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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江山滄瀾 -【抽卡無涯,日賺十億】《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1 06:30 PM     標題: 江山滄瀾 -【抽卡無涯,日賺十億】《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flclobbas 於 2022-3-20 11:14 AM 編輯

【書名】:抽卡無涯,日賺十億

【作者】:江山滄瀾

【內容簡介】:

  被同行毀容的當紅花旦、即將破產的公司老總、修為毀盡的修行者,喪失記憶的科技大佬……

  每位絕望者在最後的逆境中,都會不由產生一種強烈的祈求,祈求上帝、祈求天神,祈求誰都好,幫幫他們。

  江星灼,一位靠信仰之力為生的偽神。

  她手中的牌,是真神賜予的武器,它可以蛻變成世間萬物。

  所以——

  「朋友,抽卡嗎?」

  「我可以實現你的任何願望,只是你必須視我為信仰哦。」


  這是個Bking女主給別人抽卡的故事~

  #女主幕後黑手流#

  #女主永不掉馬#

  #蘇爽中二下飯文#

  #有背景板男主#

  #來自作者完結文《這膝蓋我收下了!》第四期的衍生文,獨立故事,不看《膝蓋》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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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1 06:32 PM

001 主宰遊戲

  江星灼看著同處空白空間的人,大腦飛速旋轉,思考。而其他人目光也在一張張臉上流轉,緊張、恐懼、敵意都有。沒有人說話。

  好一會兒,空間內,一個長著犄角,相貌猙獰,看起來十分邪惡的惡魔出現了。

  渾濁的黃色眼球中間是黑色的豎瞳,背後長著看起來髒兮兮的黑色翅膀,邪惡貪婪地掃過在場的靈魂,它說:「主宰遊戲馬上開始,你們中的贏家就能擁有這個神奇的、強大的、創世主的造物,別說復活了,成神都是有可能的。」

  一瞬間,在場的人呼吸都加重了,看向彼此的目光越發警惕。贏家只有一個。

  他們都已經是死人了,死後還有這番奇遇,被這個相貌醜陋的惡魔召喚到這個空間裡,不管它是不是騙人的,除了聽它的話,他們別無選擇。

  惡魔髒兮兮的指甲尖長的手上冒出了一團光,「記住了,這個造物只能吸收針對你們的人類的負面情緒做能量,你們能用負面能量創造任何東西。」

  「負面情緒?恐懼、嫉妒、仇恨……要製造這些能量,看來是要我們做壞人了。」一個中年男子說,他激動地看向惡魔:「我是程式師,我可以做出超恐怖的遊戲來嚇玩家,主宰遊戲給我吧!」

  「恐怖遊戲?」中年男子開了個頭,一個穿著高中生校服的女生立即不屑地說:「恐怖遊戲玩家才多少?能製造多少恐怖啊?我看不如給我吧,我可以勾引娛樂圈各大當紅男星,馬上就能引起他們所有女粉的嫉妒和惡意!」

  女高中生口氣驕傲,因為她長著一張相當美麗的面龐,她之所以會死,正是因為她惹下的桃花債。在場的幾個女性,沒有一個比她長得更好看,除了……女高中生的視線在江星灼的臉上頓了頓。江星灼長著一張美麗但毫無攻擊性的面孔,像水一樣柔和,一雙眼睛烏黑清澈,頭髮也很柔順自然地披著,是男女老少通殺的長相。

  這是在場的人裡她唯一的對手。不過,哼,她比她年輕,就算臉看不出來,但江星灼那與長相不符的火爆身材,肯定不是高中生會有的。

  「哦?」惡魔像是很感興趣。

  惡魔的反應,讓其他人也紛紛出聲。

  「只是作惡而已,誰不會呢?我可以組建一個恐怖組織,給整個世界製造恐怖。」

  「我可以製造超級病毒,在世界範圍內傳播,造成世界範圍的傳染病。」

  「我可以……」

  「……」

  說實話,要獲得惡意,可比要獲得他人的善意容易多了。一瞬間他們爭先恐後,有了無數的主意。

  惡魔聽著,笑容越咧越大,那雙豎瞳,能看清所有人靈魂的顏色,隨著那一個個作惡的主意的出現,那一個個原本或白或灰色的靈魂逐漸染上了一些黑色。

  忽然,它的視線頓了頓。這些灰黑色的靈魂之間,還有一抹純白色的。

  是江星灼。其他人都爭先恐後爭取,只有她不動聲色地聽著,一言不發。

  純白的靈魂……多麼堅定的心性,不知道會有多少的能量。

  惡魔伸出猩紅的長舌頭,舔了舔黑色的嘴唇,目光邪惡地轉來轉去。

  「現在,我們來定下契約。能活下來的人將擁有這個神造之物,一旦你們在遊戲中死亡,靈魂就會被我吃掉。」

  爭先恐後的聲音驟然一靜,緊張吞咽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

  「如果活下來的不止一個呢?」女高中生立即問。

  惡魔發出一陣古怪的笑聲:「那就玩到唯一的贏家出來為止。」

  看來剛剛他們的主意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那剛剛提出來的辦法,不會被佔用吧?

  「行!」不答應這個契約,就會馬上消失,答應了還有活下來的可能。

  「那麼……誰先開始呢?」

  「我!」那個中年男人立即搶先說。他剛剛提出的辦法最笨,但是沒關係,他已經聽到了其他人的辦法,他可以提前佔用!

  中年男人大腹便便,頭髮稀少,戴著黑框眼鏡,是個猝死的程式師。

  其他人紛紛瞪向程式師,扼腕被搶先了一步。

  「那就你吧。」惡魔將那團光扔向中年男人。

  隨後,中年男人腳下裂開了一個洞,他掉了下去,與此同時,空間裡也張開了一個螢幕,所有人都能通過螢幕看到畫面。以及中年男人的資料面板。

  主宰:向強

  等級:Lv0

  能量點數:0

  創造力等級:Lv0

  從者:0

  中年男人憑空出現在了一個房間裡。

  那個房間看起來十分華麗,但燈光晦暗,顯得有些深沉。裡面有一張圓桌,桌邊圍坐著六個面容嚴肅的人,突然間憑空掉下一個人,他們立刻警惕地站起身。

  「誰?」

  中年男子摔在地上,連忙站起身,準備進入遊戲狀態,這裡應該是新手村。

  江星灼看向中年男人的遊戲面板,發現資料變了。

  玩家:向強

  等級:Lv0

  能量點數:45 ……132 ……190 ……(能量點數稀少,請儘快製造更多噩夢!)

  創造力等級:Lv0(快創造東西提升成神的可能性吧!)

  從者:6(品質低)

  「你是誰?」

  向強:「我……」

  「別廢話,快殺了他!」

  中年男子才慌慌張張張口要說話,就見離他最近的那個人猛地伸出手,那手像怪物一樣伸長,並且化作了鐮刀。

  刀光一閃,只見中年男子的頭顱飛起,砸在了牆上,死不瞑目地看著自己的血從脖子的切斷面噴上了天花板。

  「啊!」空白空間內,女高中生嚇出了聲音。

  其他人也立刻騷動起來。誰也沒有想到,開局就是這樣的結果。

  畫面裡,那個男人的身體和血都消失了,好像方才出現的只是錯覺,房間裡的時間也倒退回到男人出現之前。中年男子重新出現在了空白空間裡,他發出了驚恐的慘叫,發現自己回到這個空間後,又鬆了一口氣。然而下一秒,惡魔的頭像蛇一樣伸長,嘴巴誇張地裂開了,一口將中年男子吞了進去。

  全場寂靜無聲,驚恐得發不出聲音。

  江星灼發現,吞掉靈魂的惡魔,髒兮兮的翅膀好像更豐滿了一點。

  惡魔舔了舔嘴巴,看向下一個。

  惡魔看的正是那個女高中生,女高中生嚇得連連後退,搖頭:「不要,我不要!」這遊戲和她想像中不一樣!

  下一秒,惡魔就吞掉了女高中生。

  「拒絕也是違反契約。」惡魔笑著說,它乾枯的肌肉,好像也變得更飽滿起來了。

  他們哪裡知道,惡魔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所謂的贏家出現,它是最低階的惡魔,吞噬靈魂這種事它是做不到的,但是如果立下契約就不一樣了。眼下這些人,全都是它馬上要吞掉的食物!它已經迫不及待了!

  剩下的所有人都已經意識到了,跟魔鬼做交易是不可能有好結果的,惡魔拋出的誘餌,只是為了引他們上鉤。

  但事已至此,他們只能在絕境中找出路。

  下一個被點名的人,是提出要組建恐怖組織的男人,一身名牌,生前想來是個有錢人。

  他如臨大敵,但眼波流轉,看起來也在想破解的辦法。

  他身下打開口子,掉了進去,仍舊是方才那個華麗陰暗的房間,還是那六個人。

  「誰?!」

  富貴男一下去,立刻站穩並且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出聲:「稍安勿躁!」

  他們果然沒有輕舉妄動,警惕地盯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人。

  江星灼看了看富貴男的數據面板。

  玩家:徐瑾

  等級:Lv0

  能量點數:45 ……132 ……190 ……(能量點數稀少,請儘快製造更多噩夢!)

  創造力等級:Lv0(快創造東西提升成神的可能性吧!)

  從者:6(品質低)

  江星灼眨了眨眼睛,跟向強的資料一模一樣,那也就是說,從者就是這六人,能量點數,應該就是他們在這一瞬間產生的驚恐,品質低,推測應該是指這六個人產生的負面情緒值很低,因為他們都很強。

  徐瑾面對這六個人,想到不久前中年男子被殺的場景,緊張不已,但他還算聰明,努力鎮定地說:「我是來加入你們的!」

  「什麼?」

  「我們的計畫洩露了!」

  六人中塊頭最大的男人一下子站起身,「殺了他!」

  什麼?

  下一秒,一個人影伴隨著刀光一閃而過,那人只有一隻手,持著一把鋒利的長刀,站立在徐瑾身後。徐瑾呆呆地站著,下一秒血從身體中間噴了出來。他被獨手男豎劈成了兩半。

  隨後,那六個人裡,又一個走出來,撿起徐瑾的頭想要挖他的腦子,但下一秒,徐瑾的靈魂回到了空白空間。

  徐瑾來不及慘叫,就被惡魔吞進了肚子裡。

  第三個人吸取了前兩者的教訓,一進入那個房間,沒有一句廢話,立刻朝著窗戶衝了過去。

  然而就在他剛破窗而出的瞬間,一條觸手猛地從後面伸了過來,將他扯了回去,觸手毫不猶豫地撕碎了他的身體。

  惡魔吞掉了這個靈魂。

  第四個人,是那個提出製造超級病毒傳染全世界的科研人員。

  「稍安勿躁,我是來傳話的。」他笑著說,顯得很從容。

  短暫地穩住這些人,但很顯然,這些人在密謀一個驚天陰謀,所以異常警惕,突然出現的可疑人,他們絕不會讓他從這個房間裡離開。可玩家對他們的事一無所知,根本不知道如何周旋,很快他們就失去了耐心。

  在他們動手的瞬間,科研人員動了,他快速消耗了方才從這些人身上獲得的能量,創造了一個盾牌,同時衝向了窗戶。

  他破窗而出,盾牌在身後擋住追出來的觸手,他看著窗外的陽光,嘴角露出勝利的笑容。他已經掌握了主宰遊戲的精髓。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掛在空中,觸手穿透了脆弱的盾牌,貫穿了他的身體,將他拖回了房間內。

  惡魔吞了這隻靈魂。

  第五個……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因為參加惡魔的主宰遊戲才出現在這裡的!求你們放過我……」

  「噗呲!」腦子被捏碎了。

  第六個……

  「嗚嗚嗚……別殺我……」

  「噗呲!」

  第七個……

  ……

  無論使用什麼樣的辦法,是跪下來哀求,還是拼命反抗,都無法從那個密謀的房間裡逃開。

  最後,空白空間裡,只剩下江星灼一個人了。

  此時眼前這只惡魔,已經不再是最開始那瘦弱骯髒的模樣了,它仍然是猙獰醜陋的,但它的形態看起來高大結實了兩倍,翅膀羽翼豐滿,色澤黝黑。黃色的眼球不那麼渾濁了,卻仍然邪惡。

  這個時候,如果江星灼的靈魂裡有一絲黑色,沒有契約,惡魔也能將她吞掉。可惜她的魂魄仍然那麼潔白,契約也成了她的保護甲。

  但,沒關係,它馬上就可以把她吞掉了。

  惡魔發出一陣桀桀怪笑,將主宰系統扔向江星灼,「到你了。」

  光芒進入江星灼體內,江星灼腳下打開口子,她掉入了那個房間裡。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1 06:35 PM

002 卡牌

  親身進入,才能知道,之前進入的玩家感受到的恐怖。

  這個屋子裡的六個人,全都氣勢驚人,齊刷刷看過來的瞬間產生的壓迫感有多強,任何一個普通人看了都要跪下,更別說是一個已經親眼目睹了各種死亡場景,感受到了無解的絕望的人,恐怕要當場崩潰放棄。

  然而江星灼穩穩站住,面上從容不迫。

  螢幕上資料面板顯示:

  主宰:江星灼

  等級:Lv0

  能量點數:45 ……132 ……190 ……(能量點數稀少,請儘快製造更多噩夢!)

  創造力等級:Lv0(快創造東西提升成神的可能性吧!)

  從者:6(品質低)

  江星灼微笑著看著受到驚嚇的各位,微微低頭:「午安,各位。」

  「你是誰?!」

  「我聽到了欲望的聲音,受到感召而來,想同你們進行交易。」

  「交易?」那個觸手男站起身,眼裡凶光閃爍,放在身側的手緩緩化作了柔軟又強韌的觸手。

  與此同時,那個鐮刀男的手也在變化。

  江星灼微笑的表面下,心跳如雷,但大腦仍然在冷靜理智的思考。能量大概漲到什麼數了。

  惡魔看著螢幕,表情期待,裂開的嘴角流下貪婪的涎水。

  3 、2 、1!

  觸手猛地襲向了江星灼。

  「哈!」

  惡魔興奮地跳起來。

  江星灼佇立不動,仍舊保持著淺淡柔和的微笑。無形之中,仿佛有什麼東西驟然從她身體內部爆發了出去。

  觸手猛然僵在了半空中,在距離江星灼的頭不到半米之處。

  在場的所有人都汗毛豎起,原本只有些許警惕的面孔上,充滿了驚駭。

  什麼?發生什麼了?

  惡魔困惑又驚訝。他發現剛剛江星灼消耗了所有能量點數,創造了一個東西。

  可那點能量點數能做什麼呢?惡魔的目的是讓玩家被殺死,然後通過契約成功吞掉他們,自然不會真的讓他們拿到主宰遊戲。主宰遊戲自帶的這個測試空間是地獄級,他拿到手到現在,就沒有人能通過。

  這些強者會為他們創造初始點數,但絕不會太多,能創造的東西都是不足以抵擋他們的攻擊,創造了盾牌,脆弱如紙,創造了翅膀,也像雛雞的翅膀一樣軟弱無力。所以他能順理成章的吞掉這些他原本無法吞下的靈魂。

  所以江星灼到底用這麼點能量,創造了什麼東西,居然能讓他們如此害怕?

  再看江星灼的面板。

  主宰:江星灼

  等級:Lv1(見習主宰)

  能量點數:0 ……1245 ……5832 ……11190 ……(能量瞬間清零後快速增長中,棒極了,你已經初步掌握了主宰遊戲的精髓)

  創造力等級:Lv1(還很弱小,距離呼風喚雨還有很遙遠的距離,請繼續努力!)

  從者:6(從者人數稀少,但品質不錯,請繼續製造噩夢吧!)

  什麼?剛剛清零的能量點數,在短暫歸零後,居然開始飛漲了!惡魔震驚不已,想要看看江星灼剛剛是創造了什麼,卻怎麼也找不到江星灼身上有什麼多出來的東西。

  江星灼仍然保持著那微笑的模樣,穩穩不動地站在原地。惡魔當然看不到她創造了什麼,因為她創造的是無形之物。從前面多位玩家的資料,她得知這些人能為她製造的負面能量很低,能創造的東西都很弱,至少很難抵禦他們的攻擊。既然如此,她放棄了有形之物。

  她剛剛創造了一種「感覺」。這種感覺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殺傷力,只會讓所有看到她的人覺得她實力深不可測,危險至極,是不可直視之物。江星灼為自己創造的這種感覺命名為「克蘇魯光環」。

  因為只是一種欺騙性的感覺,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殺傷力,因此果不其然如江星灼推測的那樣,能以最少的點數創造出最大的欺騙性。

  此時,那個觸手男的觸手就在江星灼半米之處,只需要再往前戳一下,就能將江星灼的腦袋貫穿,然而他卻硬生生的,不敢再動彈一下。

  他渾身冒出冷汗,只覺得剛剛一剎那,鋪天蓋地的恐怖感百米海嘯一樣吞沒了他,他從來沒有從任何人身上感受到這種恐怖感,好像眼前的女人是什麼難以言說的、不可直視的恐怖生物,她的存在遠高於他。

  更恐怖的是,在那一秒之前,他們沒有從她身上感受到任何威脅感。一個人有多強,才能完全隱藏住自己的實力,將自己偽裝成一個無害柔弱的人?

  此時,他再看江星灼那微笑的模樣,只覺得那笑容神秘莫測,那雙溫和的雙眼裡,是碾壓他們的強者在俯瞰螻蟻的從容隨意。沒錯了,能悄無聲息出現在這個房間裡的人,又怎會是等閒之輩?

  觸手,緩緩地縮了回去。他已經渾身濕透。幸好,幸好他及時收手,否則他不敢想像自己會是什麼下場!

  沒有人敢輕舉妄動。要知道,人越擁有權勢地位,越怕死。

  江星灼感受到自己的能量在快速上漲。

  惡魔張大嘴巴,簡直不敢相信,她到底做了什麼?不,無論她做了什麼,也改變不了結局,就算現在她的能量已經漲到上萬了又怎麼樣?眼前這些人每一個都可以碾壓她,十萬的能量點數,她才有可能能創造出一個東西跟他們其中之一對抗,可還有五個人呢,江星灼不可能贏!

  江星灼當然知道,錯覺只能拖延短暫的時間,這些人似乎在密謀一個驚天陰謀,所以絕不會允許她這種可疑人員輕易離開,她的「誰見了都會覺得我是大佬光環」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殺傷力,純屬裝逼光環,一旦他們動手,馬上就會揭穿她是在裝神弄鬼。

  但,她還有後招。

  她微笑著說:「我聽到了欲望的聲音,受到感召而來,要跟我進行交易嗎?」

  「什麼交易?」六人之中最大塊頭,看起來也是領導人的男人出聲。他虎目精光閃爍,看起來很危險,絕非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之人。

  「從我的卡池中抽取卡組,一組一千萬。」

  什麼抽卡,他們根本不知道什麼意思,不過一千萬實在不是什麼大數目,他們此時還不敢輕舉妄動,對這種神秘的女人動手,交換了一個眼神,那個獨臂劍客沉沉出聲。

  「好,一千萬是吧,我出。」

  「交易達成。」

  江星灼先用極少數點數,創造了一根沒有任何作用的小樹枝,在其他人眼裡,只見這個神秘的女人手上憑空出現了一根小木棒,看起來樸實無華,但他們此時心裡覺得,這一定是什麼神秘武器。

  小木棒在空中輕輕點了一下,一團白色的霧氣旋轉著出現、凝聚,變成一團白色的漩渦。

  奇幻的場景,讓六人越發警惕。

  只見從漩渦眼裡飛出來了十張泛著白光的卡牌。卡牌飛向獨臂男,憑空立在他的眼前。

  江星灼:「請翻轉你的卡牌。」

  獨臂劍客警惕地看了江星灼一眼,緩緩伸手去碰第一張卡牌。

  卡牌翻轉,白光消失,露出了透明的牌面,透明的牌面上有著看不懂但蘊含神秘氣息的字體和花紋。

  「恭喜你,抽中一粒復原丹,可修復身體百分之十的損傷。」

  什麼東西?

  獨臂男想著,就見那張卡牌化作光芒,飛進了他的身體。

  他瞬間繃緊身體,頭皮微微發緊,大拇指將劍推出劍鞘。

  但下一秒,他愣住了。

  他橫切面平整的右臂忽然灼熱不已,有什麼東西要衝出來一樣,然後,一截手臂衝了出來!

  什麼?!

  只有一截,僅僅十釐米,然而卻已經足夠所有人都震驚地從椅子上彈起來。

  他們都知道,獨臂劍客這麼多年來一直在尋找讓自己的右手恢復的辦法,可即便是最有名的治癒能力者,也只能重接斷手,不可能讓人憑空長出來。這和活死人肉白骨有什麼區別?

  可這個神秘的女人……那一張張卡牌……

  一瞬間,他們的眼神變了。

  江星灼看著他們的反應,知道自己賭對了。之前這個獨臂劍客動手劈人的時候,她注意到他的左腳比右腳直,一般支撐腳會比較直,而輔助腳相對彎曲一些,也就是說,劍客並非是左撇子,可他卻失去了右手,因此她想他應該會在意有沒有擁有右手的。

  一邊推測,一邊悄悄用點數創造出這枚丹藥,之所以只創造能修復百分之十的丹藥,除了因為點數太少,創造不出修復百分之百這個原因之外,自然還有其他原因。

  江星灼嘴角的笑容微不可查的加深了些許。

  主宰:江星灼

  等級:Lv1(見習主宰)

  能量點數:0 ……11245 ……15832 ……21190 ……(能量快速增長中)

  創造力等級:Lv1(還很弱小,距離呼風喚雨還有很遙遠的距離,請繼續努力!)

  從者:6(從者人數稀少,但品質高,請繼續製造噩夢吧!)

  惡魔看到江星灼的能量點數,在快速的消耗過後,又迎來了更快的一波增長。為什麼?惡魔不懂,江星灼是怎麼做到的?!

  獨臂劍客立刻伸手去碰第二張卡牌。

  光芒散去,露出通體透明的牌身。他立刻去看江星灼。

  江星灼微笑著道:「很遺憾,你抽中了一張空牌。」

  獨臂劍客臉色沉了下,立刻去翻第三張卡牌。

  「恭喜你,抽中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卡牌變成了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在獨臂劍客手中。

  「給我剛剛的復原丹!」

  「這要看你的運氣如何了,能抽中什麼,基本都是看你的運氣和內心的欲望強烈與否。」江星灼微笑著說:「理論上來說,只要欲望夠強烈,什麼都可能抽到。」

  礙於江星灼的大佬光環,獨臂劍客只能克制住內心的焦灼,繼續翻轉卡牌。

  第四張卡牌又是一張空牌。

  第五張卡牌仍然是一張空牌。

  第六張卡牌,又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在獨臂劍客青筋暴跳的時候,第七張卡牌終於又抽到了一粒復原丹,他的右臂又長出來了十釐米。這讓他臉上的青筋瞬間消失,眼裡流露出些許狂喜。

  第八張第九張卡牌又是空牌這件事,都讓他心平氣和了不少。

  第十張是最後一張了,莫名讓所有人都有些緊張起來。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1 07:10 PM

003 Checkmate

  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有花紋和字。

  江星灼:「恭喜你,抽中SSR(超級稀有)卡,鬼劍吹血。」

  一把散發著恐怖氣息的劍出現在了獨臂劍客面前,獨臂劍客瞬間呼吸加重,一名劍客的最愛,自然就是劍了,他的劍也是大師鑄造的好劍,可跟眼前這把散發著詭異的恐怖氣息的劍相比,完全不夠看。

  而其他人也被這把劍散發的氣息驚得汗毛豎起。雖然不知道這把劍的威力,但是他們卻覺得這把劍一定是稀世珍寶。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居然不止能肉白骨,連這種級別的寶貝,都說出手就出手?

  他們哪裡知道,這把劍其實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劍,不過江星灼給它製作了一個「誰見了我都覺得我是稀世大殺器光環」。沒辦法,點數得省著用。

  得到了一把「絕世好劍」,獨臂劍客很開心,但他的右臂還沒有長出來,他是右撇子,右手使劍的威力遠比左劍厲害,人變強的欲望強烈,他立即看向江星灼,口氣和措辭都比之前謹慎起來:「我還可以繼續嗎?」

  「當然可以。」

  又有十張卡牌從漩渦中飛出。

  這一次獨臂劍客的運氣仍然不太好,只抽中了一枚復原丹。

  「再來一組!」

  「再來一組!」

  「再來!」獨臂劍客眼睛逐漸發紅,抽卡越發上頭。

  「且慢。」觸手男出聲:「也讓我抽一組吧。」

  「滾!」獨臂劍客立即抽出劍。他的右手已經長到了手腕,只需要再抽中一粒復原丹,他就可以長出手掌了,再加上抽到的鬼刀吹血,到時他將成為天下無敵的劍客!欲望強烈,他已經忘了他們之前正在合謀的事了,合謀也是為了變強,可現在變強的機會就在眼前,只要繼續抽卡就行了!

  然而其他人也已經反應過來,如果讓獨臂劍客擁有了右手,那他的實力將淩駕於他們之上,這種事誰都不願意見到。

  「獨臂,你是什麼意思!」其他人紛紛站起身,同仇敵愾地盯著獨臂劍客。

  獨臂劍客咬牙切齒,他如果手掌長出來倒是不怕他們,可是現在他不是還沒長出來嘛,可這機會得來不易,就差再抽到一枚復原丹了,萬一這個機會沒了就沒了,他之前不是白抽了那幾組嗎?

  正對峙著,這時,漩渦裡卻飛出了十張卡牌,在獨臂劍客面前。

  江星灼:「交易達成。」

  獨臂劍客心中一喜,跟同夥說:「最後一組。」

  其他人表情猙獰了一瞬,那個身材最強壯的男人襲向了江星灼,拳頭覆上一層岩石的表層,砸向了江星灼的臉。

  江星灼沒有動,任由那拳頭砸了過來,然而那拳頭砸在了江星灼的臉上,江星灼屹立不動,男人卻瞬間倒飛了出去,重重砸在了牆壁上,牆壁裂出蛛網裂痕,臉上鼻血流了出來,眼球上翻,仿佛正在眼冒金星。那一拳竟然沒有砸在江星灼臉上,而是砸在了他自己臉上!

  那是江星灼用點數創造的「傷害反彈牌」,一次性牌,基本能反彈任何傷害。江星灼已經差不多摸准主宰遊戲系統的規則了,怎麼樣才能用最少的點數創造最有利用價值的東西,她心裡已經有譜。

  就好比這個傷害反彈技能,如果是加持在身體上的被動永久性技能,那她的能量點數肯定不夠,不可能成功創造,畢竟這技能很逆天。但是如果並不是直接作用在她身上的被動技能,而是創造成一張卡牌,而且只是一次性用品,那她擁有的點數就足夠創造出來。

  場面寂靜無聲,所有人瞪大眼睛,看著砸在牆上下不來的男人,再看江星灼,仍然保持著那微笑溫柔的模樣,看起來顯得更加深不可測了。他們心裡對江星灼的忌憚升到最頂端,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江星灼看著警惕的所有人,口氣仍舊柔和:「不用擔心,你們的事我不會管,就算你們在我面前互相殘殺,我也不會插手。但如果耽誤我的交易,後果不是你們能承擔的。」

  他們面面相覷,交換著眼色。

  劍客也不管,迫不及待去翻卡牌。

  第一張卡牌是空牌。

  第二張卡牌也是空牌。

  第三張卡牌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第四張卡牌是半卷神秘劍譜。

  第五張卡牌又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獨臂劍客本來就不是歐皇,這一組更像是非酋附體,第六張、第七張、第八張、第九張,也全都不是空牌就是平平無奇的小刀。

  很快,就剩下最後一張了。

  明明抽卡的是劍客,他們卻都緊張起來。心跳加速,額頭冒汗。

  劍客深呼吸了一口氣,額頭緊繃。

  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劍客已經相當熟悉的字樣和花紋。

  江星灼微笑著說:「恭喜,你抽中了最想要的復原丹。」

  劍客瞬間被狂喜淹沒,光芒進入他的身體,他感覺到自己的手掌要長出來了!

  過大的驚喜,讓他有一瞬間忽略了周圍的危險,於是就在他手掌長出來的瞬間,觸手穿過了他的身體,鐮刀手砍下了他的頭顱。

  那頭顱上,狂喜的表情凝固,染上了些許迷茫,最終只剩下死寂。

  他們密謀,是為了殺害某位位高權重的大人物,獲取能讓他們變得更強的東西。他們的實力都差不多,因此才能坐下來合作。可劍客的右手一旦恢復,再加上他抽到的劍和劍譜,一定會立即淩駕於他們之上,到時候他們所密謀的東西,他一定會獨佔。因為換做是他們,他們一定會這麼做,以己度人,只能立刻把劍客除掉了!

  他們原本還怕江星灼說話不算話插手,殺死劍客後,見她仍然站在原地不動彈,他們才鬆了一口氣。

  江星灼:「真可惜,他原本可以成為名震天下的劍客。」

  說罷,她看向觸手男,手上的木棒輕輕一點,漩渦裡飛出十張卡牌,在觸手男面前:「如你所願,交易達成。」

  「不……這……」觸手男緊張地看了看四周的同夥,劍客是他的前車之鑒,他有點害怕,可是交易已經達成,卡牌都飛出來了,他內心止不住的蠢蠢欲動。他能抽到什麼呢?

  「交易已經達成,你不抽的話,錢我是不會退的哦。」江星灼說著,抬起手,似乎要把卡牌召回卡池了。

  「等等!」觸手男沒能控制住內心的貪婪,看向危險的同夥:「我就抽這一次!」

  他想,獨臂劍客都抽了幾次才成功讓自己的胳膊長出來,他就抽這麼一次,好歹是一千萬呢,銀行都給他發短信了,存款莫名其妙就轉出了一千萬。

  其他人也不好發作,想法和觸手男也一樣。

  未知的讓人期待的禮物,使得觸手男心跳加速,去碰第一張卡牌。

  卡牌翻轉,光芒散去。他們已經知道,有花紋和字樣的就不是空牌。這一張不是空牌。

  觸手男期待地看向江星灼。

  江星灼露出詫異的表情,像是十分意外,「你的運氣很好,恭喜你,抽中SSR牌複製卡,實力翻倍牌,使用這張卡牌,你的實力將x2,一次限時使用三分鐘,冷卻時間48小時。」

  什麼?觸手男和其他人一愣,隨即眼神就變了。

  江星灼烏黑的眼眸仿佛更加黑了,她聲音溫柔神秘:「請收好,這是可以贈送和被奪取的卡牌。卡牌一出,之後的事,我概不負責。」

  瞬間,所有人動了。

  觸手男立即抓住這張翻倍牌,他瞬間感覺到自己體內熱氣翻湧,源源不斷的力量湧現,他被這種美好的感覺刺激得眼睛通紅。觸手男實力增長兩倍,五個人勢均力敵的平衡打破,屋內的一切都被粉碎,觸手男以一敵四,不落下風,但是也不占上風,畢竟對手到底有四人。

  觸手男必須抵抗,劍客是他的前車之鑒,就算不抵抗,他也不願意把這張牌交出來,否則到時候他也會受到擁有這張卡牌的人的威脅。

  很快對手紛紛受傷,觸手男體驗到了成為頂尖強者的快感,但他並不能體驗多久,他記得這張牌限時只有三分鐘,感受到時間就快到了,他立即要逃出去。可觸手男知道他們之前的密謀計畫,他要是洩密了,那他們就都完了,所以其他人打死都不會讓他逃走。

  很快,時間到了,觸手男沒能成功逃走,被合力圍剿,他殺死了那個鐮刀男,不甘的死去了。

  現場還剩下三個傷痕累累的倖存者,屋內三具屍體,空氣裡滿是血腥氣。

  三個,情形變得微妙起來。他們原本合謀的計畫,因為只剩下他們三個人已經不能進行下去,那條變強、獲得更多權勢的道路已經被堵住。但有趣的是,這個神秘的女人的神奇卡牌,可以讓他們變強。而且是如此輕易、安全,只需要付出金錢。

  江星灼的能量點數在暴漲。

  江星灼微笑著,神秘悅耳的聲音危險,像是惡魔誘惑的低語:「抽卡嗎?」

  不久後,最後一個人倒落在地。

  在主宰遊戲空間裡的惡魔目瞪口呆。畫面裡,血腥的、六具屍體橫陳的房間裡,一個穿著白裙的女人站立其中。她身上似乎纖塵不染,乾淨得發光,身材姣好,烏黑的長髮披身,一張水一樣柔和無害的美麗面孔上帶著淺淡柔和的微笑,手上拿著一張金色的卡牌在把玩,牌面翻轉,上面是一個手握權杖坐在王座上的人。

  一張國王牌。

  江星灼看向了螢幕的方向,似乎穿過虛空,看到了惡魔。

  「Checkmate。」

  這個主宰遊戲系統,是她的了。

  主宰:江星灼

  等級:Lv1(見習主宰)

  能量點數:179273(棒極了,你已經掌握了主宰遊戲的真諦)

  創造力等級:Lv1(還很弱小,距離呼風喚雨還有很遙遠的距離,但你已經初步展現創造力,是實至名歸的創世主預備役)

  從者:6(已死亡,即將歸零。從者人數稀少,但品質高,請繼續製造噩夢吧!)

  惡魔終於反應過來,他表情扭曲猙獰起來,他至今也沒有明白,江星灼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她能量每消耗一次,就會漲得更快,明明只是故弄玄虛,卻讓這些人自相殘殺,而她坐收漁翁之利。

  可在契約之下,他只能滿懷不甘,被主宰遊戲系統強行彈出了空間,直到最後一秒,他都在不甘地瞪著江星灼,只是眼中逐漸浮現一絲怔愣,他突然想起來自己是在哪個世界找到江星灼這個靈魂的,那是一個被災難肆虐過的世界,土地焦黑,屍橫遍野,所有靈魂都已經消失了,天地之間只有江星灼還在,她愣愣地看著那個世界的一切,表情平靜,聽到它誘惑的聲音,其他靈魂都會恐懼和猶豫,只有她是毫不猶豫地轉頭朝他走來的……

  或許,她早就有所猜測,之前在空白空間裡,江星灼看似平靜,其實心裡對這個遊戲早已勢在必得。

  現在的結果正是如此,他不僅失去了江星灼這個可口的靈魂,也失去了這個他意外獲得的遊戲系統。

  江星灼看著滿地的屍體,輕輕歎了一口氣,貪婪,果然是人類最強的負面情緒。恐懼、憤怒、仇恨……等等所有的負面情緒,基本都是會隨著時間推移和消失的,只有貪婪,是永無止境的。

  這幾個人,難道在最後沒有發現她的目的嗎?可是知道又如何呢?抽卡這種帶賭博性質的遊戲帶來的以小搏大、異想天開、一夜暴富的刺激感,在一開始蒙蔽了他們,等他們察覺到這是個可怕的陷阱的時候,他們已經陷進貪婪的漩渦裡,無法自拔了。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1 07:12 PM

004 請翻轉你的卡牌

  這是一個測試空間,江星灼很快看到眼前的場景在崩塌,消失,周圍的一切變得雪白,她發現,她這是回到了最開始惡魔帶他們來的雪白空間。看來創造這個遊戲的神並不樂意這個遊戲被隨便一個人擁有,所以才搞出這麼一個地獄級的測試。

  她感覺到惡魔已經消失了,主宰遊戲按照約定成為她的所有物了。

  她心念一動,眼前出現了一塊半透明的資料面板。

  主宰:江星灼

  等級:Lv0

  能量點數:0

  創造力等級:Lv0

  從者:0

  資料清零了,也是,剛剛只是一場測試。

  不過通過測試,江星灼已經掌握了這個遊戲的玩法了。非常好,那麼現在,她該怎麼離開這個空間,去收集能量,以便擁有達成她的目的的可能性呢?

  江星灼這麼想著,眼前忽然浮現一個透明的三棱柱,柱身旋轉著,折射出水晶般清透的光芒,一道沒有情感起伏的聽不出男女的中性聲音響起:「玩家江星灼,是否打開時空之門,進入人類世界進行遊戲?」

  「是。」

  三棱柱:「請謹慎選擇遊戲時空。」

  三棱柱前面,浮現了幾百個名字,如果是其他人,或許不會明白這是什麼,但是江星灼卻一眼就明白了。她溫潤的黑眸越發濃黑,目光定在一個名字上,伸手點了點,「這個。」

  只見旋轉著的三棱柱張開,變大,變形,變成了一扇三角形的透明的門。門緩緩打開,露出的卻是一片濃稠的黑暗,這黑暗像一個黏糊糊的黑洞,看不到絲毫明亮,叫人擔心走進去會不會立刻被吞沒,直到窒息死亡。

  江星灼神色溫和,卻毫不猶豫,走進了這黑暗。

  黑暗淹沒的瞬間,江星灼感覺到了強烈的失重感,天旋地轉,像是被吸進漩渦,過了一會兒,整個人猛地砸落在地上。

  江星灼睜開雙眼,感覺到了身體的重量,她正躺在光潔的地板上,胸口和後腦隱隱作痛。

  「經理,你沒事吧?」她聽到有人在邊上小聲地說。

  江星灼轉頭,對上一雙憂心忡忡的女孩子的雙眼。

  江星灼掃了周圍環境和人一眼,瞬間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她正在一家銀行裡,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是這家銀行的總經理,今天卻遇到了著名的犯罪團夥,被歹徒一腳踹倒,後腦撞到了臺階,一下子就死了。

  她抬眸,看著不遠處幾個戴著黑色頭套的人快速提著一袋袋的錢從金庫裡出來。他們看起來要撤退了。

  其中一個人在幾個銀行職員和客戶之間轉來轉去,指著一個看起來不足十歲的小朋友說:「帶上他。」

  這是準備要人質。

  孩子母親抱著孩子當場驚恐的要哭喊起來。

  江星灼出聲:「且慢,我願意當人質,放過小朋友。」

  歹徒見江星灼站起身,舉著雙手,看起來也是柔弱的女性,沒放眼裡,「這年頭,還有人想當好人,那就圓你美夢。帶走。」

  江星灼就被扯了出去。

  銀行裡發生的這場搶劫也算聲勢浩大,然而街上的人卻很少,偶有幾個來往的行人卻並沒有看熱鬧或者擔心的意思,他們行色匆匆,發現銀行裡的不對勁,也是麻木地收回視線,快步離開。

  江星灼被扯上車,跟幾個戴著頭套的歹徒坐在一起,一雙雙從頭套裡露出來的眼睛盯著她,神色各異。

  原主月收入不錯,每週兩三次瑜伽健身課,身材很好,上班時穿著白襯衫黑西裝,剛剛那一摔,衣衫不整,胸口還有一粒紐扣爆開了,歹徒眼神逐漸變色。

  就在這時,坐在前面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上的兩人突然罵了一聲。

  「幹,又來了!」

  「難怪這次員警出警那麼慢,開快點!」

  後面車廂內的歹徒神色瞬間有些緊張,七嘴八舌催促司機開快點,於此同時,江星灼聽到車外隱約傳來人們的驚叫聲,氣氛驚慌失措的,有種騷亂感。

  車子明顯加速,而且幾次三番撞到了其他車輛甚至是行人,橫衝直撞,橫行無忌,但江星灼一直沒有聽到警車鳴笛聲響。

  這個世界貌似有些特殊,不過怎麼個特殊法,江星灼暫時沒有空去搞清楚,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收集能量。

  她抬眸,溫和的看著眼前的這些歹徒,嘴角微不可查地露出些許笑容。

  車子很快抵達目的地,停了下來,車廂門被打開,江星灼被扯下了車子,帶進了一個陰暗的地下場所。

  「他們回來了。」

  地下場所裡有好些人,他們身上紋著紋身,有男有女,眼神凶煞,看到江星灼神色各異。

  江星灼立刻感覺到,主宰遊戲系統收集到了針對她的負面情緒。

  她心念一動,眼前出現只有她能看到的半透明遊戲面板。

  主宰:江星灼

  等級:Lv0

  能量點數:0 ……90 ……120 ……185 ……

  創造力等級:Lv0(請儘快展現你的創造力)

  從者:5(請儘快製造噩夢吧!)

  江星灼再點擊能量點數,那行數字下面展開明細,能量來源:嫉妒、淫欲、虐殺欲望。

  嫉妒本就是負面情緒,淫欲則是人之本性,本是不該算在負面情緒裡的,除非這種淫欲很瘋狂很扭曲,虐殺欲望更不用說了。

  真不愧是一群無惡不作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如她所料,什麼都不做,只是站在這裡,也有人送能量上門。

  「怎麼把人帶回來了?」走到最中心,有一個人站起身,擰著眉頭問。以前的人質都是隨便找個地方扔下,扔的時候車子是不停的,人質死不死,他們才不管。

  「屠宰場在A市出現了,趕著回來,沒空扔她。」

  「先關起來吧。」那人說。這個人進來了他們的大本營,也看到了他們的臉,自然是不可能活著出去的。

  江星灼被推進現場的一個籠子裡,這個籠子有日經月累留下來的血跡,甚至還沾著些許發黑的碎肉,江星灼一看就知道,有人被虐死在這個籠子裡過。

  江星灼被關進來後,他們開始分贓了。由之前發聲那個疑似老大的人主持。有人喜笑顏開地抱過一大遝的錢,有人則眼皮耷拉,流露出些許不滿。

  他們分贓途中,地面開始微微晃動起來,江星灼一開始還以為是地震,不對,如果是地震的話,這些人不會毫無反應,看起來像是已經習慣了這種晃動。

  在這種晃動裡,分贓完畢,他們為自己這一次的收穫喜氣洋洋的時候,一道柔和絲滑,悅耳神秘的女聲忽然響起。

  「我聽到了欲望的聲音——」

  這聲音有一種奇異的存在感,強烈且明確,所有人的耳朵像是瞬間就被拉扯了過去,看向了籠子。

  站在籠子裡的女人黑髮披身,黑瞳溫和,微笑溫柔而神秘:「要和我進行交易嗎?」

  場面靜了靜,隨後有人爆笑出聲,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笑話,隨後越來越多人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你們聽聽,這個女人還沒搞清楚狀況。」

  「笑死了,哪裡找到的這個傻子?中二病嗎?」

  「交易,好啊,就怕你有命交易沒命花啊傻瓜哈哈哈……」

  江星灼神色不變,只是用點數,再次創造出「克蘇魯光環」卡牌,一瞬間,無形的未知的威壓感像潮水一樣,以江星灼為圓心,向四周激蕩開,被籠罩者聲音瞬間卡在咽喉,笑聲驟然消失,冷汗唰唰冒出,膝蓋發軟,恐懼不受控制的從心底冒了出來。

  沒有人知道這是怎麼了,只覺得那個站在籠子裡的女人,不是人類,而是某種神秘的難以形容的恐怖生物,可以掌控他們的生死。

  生物的僵直本能啟動,每個人都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也無法動彈一下。

  江星灼微笑著看向其中一人,「一組卡牌一千萬哦,你確定交易嗎?」

  什、什麼?被點名者是一個臉上滿是刀疤的男人,當即成為了全場第二矚目者,隨即他自己也想起來了,剛剛他笑嘻嘻地回答了「好啊」。他本是戲弄江星灼,卻沒有想到江星灼竟然當他答應了交易。

  一千萬,他們這群犯罪者光是這一次搶銀行搶到的紙幣、黃金和珠寶首飾價值都不止十個億,這個被點名的,還是這一次搶銀行的主力之一,剛剛分到的一顆大鑽石價值都不低於五千萬。

  被點名者,哪裡敢拒絕呢?萬一拒絕了,下場就是死怎麼辦?

  他嘴唇無助的動了動,「確、確定。」

  只見那神秘的女人手上憑空冒出了一支小木棍,輕輕一點,像是魔法棒施了魔法,一片白色的薄霧出現,旋轉著凝結,最終形成了一個白色的漩渦。

  如此奇幻的場景,更加驚呆了現場所有人,一瞬間,他們想到了頭上顫抖的地面上正在發生的事,心裡對江星灼的恐懼更甚。

  此時,漩渦眼裡,飛出了十張發著白光的卡牌,飛到那男人面前,整齊排開立在他面前。

  江星灼:「請翻轉你的卡牌。」

  男人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顫抖著伸出手去觸碰第一張卡牌。

  卡牌翻轉,露出透明的牌身,牌身上有神秘的花紋和文字,這個世界上,除了江星灼之外沒有人看得懂這種文字。地下場所裡的人都很緊張,好像下一秒江星灼就會大開殺戒一樣。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1 07:27 PM

005 抽卡無涯,回頭是岸

  卡牌在白霧漩渦的遮掩下,被江星灼悄悄創造出來,裝模作樣地讓抽卡者抽出來,而通過這一次,江星灼對主宰遊戲又有了新的瞭解。

  只要在腦子裡構建的東西越詳細,有邏輯,哪怕只是信口胡謅的,只要聽起來很像真的,創造這個東西所需要的點數就越少,而且更有趣的是,只要創造者越信誓旦旦,仿佛他胡謅的是真的,用的點數也會更少。

  誰也不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高貴、神秘、危險的女人表面下,正在腦子裡胡編亂造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這個A級犯罪團夥的人一瞬不瞬,緊張不已地盯著江星灼和刀疤男,還有那一張張神奇的散發著光芒的卡牌。

  江星灼:「恭喜你,抽中一枚復原丹,可修復身體百分之十的損傷。」

  什麼?什麼復原丹?

  卻見那張卡牌化作一團光芒,落入了男人的身體裡。

  男人驚駭不已,臉色煞白,退了一步,還以為自己要死了,卻沒有想到,臉上的疤痕在發燙發癢,他忍不住想要去抓,卻聽到周圍人倒抽了一口氣。

  「刀疤的臉!」

  「疤痕在……」

  那場景十分詭異,刀疤男臉上的疤痕錯綜複雜,年輕的時候被劃了十來刀,已經看不出他原來的模樣,疤痕猙獰又噁心,然而此時此刻,那一道道蜈蚣般的疤痕在緩緩的蠕動,噁心恐怖。但很快,那蜈蚣的顏色先是變淺變淡,凸起平緩下去,逐漸和周圍的膚色融合,最終,疤痕完全消失了!

  然而這還沒完,刀疤除了臉上毀容,其實還少了兩根手指,是年輕的時候被剁掉的。刀疤感覺到斷指的斷口處一陣發熱,不敢置信地看著,只見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緩緩的,長出來了。

  「什麼!!」

  所有人瞳孔地震,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呼吸都不由得屏住了。

  「我的臉,我的手指……」刀疤身為當事人,更加不敢置信,又摸手指又摸臉,恍然間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怎麼會有這種事?不可能吧?瘋了吧?

  「請翻轉你的卡牌。」溫柔神秘的聲音響起,將所有人飛遠的心神拉了回來,看向江星灼的目光,恐懼又炙熱起來了。

  刀疤男心中對江星灼的畏懼更甚,對卡牌的期待也更甚,他伸手翻轉第二張。

  第二張卡牌白光散去,露出了通體透明沒有絲毫花紋和文字的牌身。刀疤男看向江星灼。

  江星灼:「很遺憾,你抽中了一張空牌。」

  有些失望,但是大概明白這是什麼遊戲了,就像賭博,有輸有贏是正常的。

  第三張卡牌翻轉。

  江星灼:「恭喜你,抽中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第四張卡牌翻轉,又是一張空牌。

  第五張卡牌翻轉,又有了一枚復原丹,這一枚丹藥入體,刀疤男肉眼可見變得強壯了一些,頭髮更黑了,仿佛年輕了五歲。一時間整個大本營裡每個人心裡的騷動更多了。

  人的悲喜並不相通,但欲望卻大多相同。財富和壽命,永恆的主題之一。

  之後的幾張牌,都是空牌,很快就剩下最後一張了。

  最後的機會,總是最讓人緊張的,所有人都跟著刀疤男緊張了起來。

  卡牌翻轉,露出牌身,繁複的花紋詭譎又神秘。卡牌化作光芒,落在刀疤男手上,化作一本黑色的本子。

  刀疤男下意識地翻了翻,發現裡面全都是空白頁面,看起來普普通通,像是普通的記事本。刀疤男有些失望,他還希望能再抽到一枚復原丹呢,身體變年輕,精力變得充沛起來的感覺太美妙了。

  而有不少和刀疤男同齡,都是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見他沒有再抽到復原丹,心裡暗喜,看到同齡人變年輕變強壯,他們很焦慮很嫉妒啊。

  江星灼像是意外了一下,隨即恢復原樣:「恭喜你,抽中你的核心卡牌‘惡魔計畫本’,在書上寫下你目之所及之處,認識的人的名字和死亡方式,對方會按照你所寫的計畫死去。」

  什麼?!

  就像一枚炸彈在水池裡炸開,連表現最冷靜淡定的人都一下子繃直了身體,這是真的嗎?真的有這種東西嗎?可是刀疤的臉和手指都恢復了,真的出現了平平無奇的小刀,還有這個女人……不,她不可能是人。

  刀疤男渾身都顫慄起來。感受到四面八方射來的敵意的目光,將本子抱進懷裡,他有了這個本子,這個本子還這樣厚,他可以寫多少個名字?他還怕誰?他可以成為……神!

  「您好,我可不可以也抽一組?」有人立即抓緊機會出聲。一千萬,他也有,他也想要抽到刀疤男抽到的那些東西!

  一時間,所有人都按捺住了心裡亂七八糟的想法。

  緊繃的寂靜中,江星灼美眸彎彎,「當然可以。」

  「恭喜你,抽中一枚復原丹。」

  「恭喜你,抽中隱形斗篷,限時使用十分鐘,冷卻時間72小時。」

  「恭喜你,抽中減重鞋……」

  「……」

  「我也想抽!」

  「我也!」

  「再來一組!」

  「再來!」

  「……」

  這個A級犯罪團夥大本營裡,有錢的法外狂徒們抽卡逐漸上頭,一個接一個,一組接一組,很快陷入了瘋狂的貪婪之中,像一個個賭紅了眼睛的賭徒。

  事實上,這和賭桌又有什麼區別呢?這甚至比賭桌上賭錢更刺激,誰也不知道,卡牌翻轉過來,將是一張空牌,還是一個改變命運涅槃重生的機會。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那麼有錢,每一次的犯罪計畫,大頭都是老大的,然後再逐層分下去,貧富差距有點大。而這些,在平日裡或許有人心裡不滿,但也只是心有不滿而已。

  偏偏江星灼定的一千萬這個數目十分微妙,人對距離太遠的東西,是很難產生強烈渴望的,會還未行動就立刻打退堂鼓,心想這好事絕對不可能輪得到自己。

  然而偏偏是一千萬,這個價格對於這些法外狂徒來說,處於貴與不貴之間,這就像一根吊在眼前,差一點點就能吃到的胡蘿蔔,充滿了誘惑,讓人心焦不已。現場很多底層的因為存款不夠抽一次卡,而只能在旁邊看的人,眼睛也逐漸紅了起來,內心的不滿沸騰起來,逐漸向怨恨和仇恨轉化。

  明明每次行動,他們出的力也不少,憑什麼只是因為他們加入得晚就只分他們那麼點?哪怕再多一點也足夠了!然而並沒有,而他們抽中的那些神奇的好東西,原本他們也可以擁有的!

  除了不能抽卡的人對能抽卡的人的嫉妒和怨恨,抽卡的人裡也有人有這樣的情緒,那就是非酋(運氣很差的人)對歐皇(運氣很好的人)的仇恨。有人非到十張卡牌裡,不是空牌就是平平無奇的小刀,有人卻歐到十張卡裡有五成的爆率,實在很難讓人不酸到想殺人。

  整個大本營裡,空氣中充滿了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

  而這些負面情緒的製造者,站在人群前方,唇含微笑,黑眸溫柔,整個人仿佛籠罩著一層朦朧的薄光,誰又能看到,那些滿滿的嫉妒、仇恨、憤怒、貪婪……扭曲的恐怖的情緒,全都湧向了她,被她吞噬了。

  主宰:江星灼

  等級:Lv1(見習主宰)

  能量點數:0……5283 ……8902 ……12938 ……30292……41092 ……(能量快速增長中)

  創造力等級:Lv1(還很弱小,距離呼風喚雨還有很遙遠的距離,請繼續努力!)

  從者:49(從者數量增長快速,品質中等,請繼續製造噩夢吧!)

  人群最外圈,有一個年輕人看著這瘋狂又荒唐的場景,心臟狂跳,手指發麻。他也想要抽卡,也有貪欲,但他與這些人不同。

  他是一名軍方臥底。

  這個人數足有4九個人的A級超級犯罪團夥背景深厚,殺人放火搶銀行,無惡不作,卻每一次都能像泥鰍一樣逃走,為了找到證據,將他們一鍋端,查出他們背後隱藏的人,他已經臥底三年了。

  這三年裡,他見過這些人最醜陋的面目,見到了人性的惡,見到了很多離奇荒唐的事件。但沒有一次像這一次這樣,簡直……簡直是不可思議,他懷疑他是不是在做夢。

  必須得想辦法把這個消息傳遞出去,這個不知名的生物,祂的神奇的卡牌,尤其是刀疤手上那個惡魔計畫本!被這種人擁有這樣一個本子,這個本就已經千瘡百孔的世界,只怕只會籠罩下更深的絕望!

  他想走,可是他不敢動,他總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都不可能瞞得過江星灼。

  江星灼:這只是克蘇魯光環讓人產生的錯覺啦^.^

  這時,最後一個抽卡者終於結束了,他們沒錢了。

  江星灼微笑著道:「交易結束,再見。」

  她說完,漩渦散去了,他們還來不及多說一句,江星灼就消失在了原地,那恐怖的一直壓在所有人頭上的威壓感也消失了,所有人猛地暢快的喘了一口氣。

  兩秒後,他們反應過來,一切都結束了,發熱的頭腦也有了一絲清涼,理智回歸了。空蕩蕩的籠子和他們手上抽卡得來的戰利品,證明了這一切不是在做夢。

  微妙的氛圍逐漸彌漫。

  這時,老大看似冷靜地出聲:「剛剛的事,你們也看到了,很不可思議,那個……也不知道是什麼,我們得跟上頭報告。限定牌大家就自己拿著,非限定牌……大家也都先自己收著。」

  限定牌基本抽到就會被用掉,比如那些自動飛進抽卡者身體裡的復原丹,就是限定牌。非限定牌自然就是可以拿在手上,沒有好好保管,可能會遺失、會被偷走,別人也可以使用的卡牌了。

  還以為老大想把他們的戰利品收走的人頓時鬆了一口氣。

  「不過……」老大峰回一轉,目光落在刀疤身上,「刀疤,你小子有夠幸運的,手上那本本子,交給老闆,你就要跟我平起平坐了。」

  刀疤笑著道:「可不是嘛。」

  「交上來吧。」老大眼神暗含一絲威脅,其他人也包圍向了刀疤。這個本子這麼邪,擱在誰手上,誰的對頭恐怕就要完了,組織裡跟刀疤有過節的人可不少。當然了,這本子如果到了老大手上,他會不會交給老闆,就是個未知數了。

  刀疤笑嘻嘻:「交你姥姥的!」

  本子驟然翻開,露出密密麻麻的字,原來刀疤在他們沉迷抽卡的時候就已經把現場的很多人的名字和死法都寫上了,但他很聰明,沒有寫句號。沒有句號,就不算寫完一句話,就無法生效。

  他第一個寫的就是老大,拿出筆在後面畫上了一個句號。

  老大才剛剛站起身,忽然就七竅流血,瞪著一雙眼倒下了。

  並不能真的把自己變成非人生物的人類——江星灼小姐,穿著隱形斗篷還站在籠子裡,微笑著看著他們。

  好戲開場啦。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1 07:28 PM

006 創世主預備役

  老大突然七竅流血身亡,震懾到了在場的所有人,但也有人立即就動了。

  抽中隱形衣的人立即披上了戰利品,消失在了原地,但很快,他就再次顯形,而這一次,他不是站立,而是趴著,同樣七竅流血,身上的隱形衣恢復成卡牌的模樣,掉在了他身邊。

  刀疤是個聰明人,事實上這個犯罪團夥裡,傻子不多,只是被江星灼的克蘇魯光環震懾,同時她的抽卡遊戲誘惑又實在太強了,再聰明的人都不可能不心動,就算不心動,也必然會被迫加入抽卡的行列之中,只要不想淪為魚肉。

  所以刀疤在看到這人抽到隱形衣的時候,就把他列為第二具有威脅的人物,在殺死老大後,立即也在他的死法後面添上了句號,死法也是最簡單的七竅流血,快准狠。

  看到那張掉落在地上的透明底映著神秘花紋的卡牌的人,眼中立刻迸發出激動,彎腰就想撿。

  「我看誰敢撿那張牌。」刀疤一手握筆一手拿著計畫本,站在高臺上,充滿威脅地看著下面所有人。

  一時間所有人都沒敢動,誰也不想下一個七竅流血身亡。

  「刀疤,你是什麼意思?你不怕老闆知道嗎?」一個美豔的女人冷聲問。

  「老闆?」刀疤笑了,「老子現在怕他嗎?你們敢說,你們現在怕他嗎?」

  軍方臥底曹聞心中一動,老闆,那個操控著全國多個A級犯罪團夥的神秘人,就是他臥底的最終目的,這個人的存在,導致一個個城市永不安寧,犯罪者抓不盡趕不絕。

  持有神奇卡牌的人,在刀疤的問話下默了默,他們都是惡人,哪有什麼忠誠可言?得到了力量,誰還甘願屈居人下?說到底如果抽到惡魔計畫本的人是他們,他們就是另一個刀疤了。

  「既然如此,刀疤,我們一起混,一起打天下怎麼樣?你也知道,雖然我們擁有這些卡牌,但是外面那些古武世家、政府,還有屠宰場裡的東西,各個都不好惹,獨木難支啊。」一個強壯的光溜溜的腦袋上紋著密密麻麻紋身的男人說。

  其他人也紛紛出聲,刀疤擁有那種逆天的本子,有老大和隱形衣男的前車之鑒,誰也不敢惹怒刀疤,只能先示好,再靜候時機……

  刀疤桀桀怪笑:「你們說的沒錯,獨木難支,我需要同伴。所以,你們都去死吧。」

  刀疤拿筆唰唰畫句號。當他傻嗎?他會不知道這些人對他虎視眈眈,跟他們當同伴只是與虎謀皮,保不准哪天就被暗算了。

  什麼?!

  刀疤的排行是按照他觀察下來,覺得對他威脅最大的人排的,那些人猛地衝上來想先下手為強,卻一個接一個暴斃身亡。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就在即將觸碰到刀疤的地方,含恨地倒下了。

  而刀疤也被這種隨意掌控他人生死的感覺爽到變態的出現了生理反應,這就是當神的感覺嗎?太棒了,太棒了!要不是現在不合適,他一定會設計出各種死法,惡魔計畫本,這真是太適合他了,他最喜歡殺人了,尤其是虐殺!

  為什麼江星灼會給他這個本子呢?因為一開始就對江星灼貢獻了虐殺情緒的人,就是刀疤。

  隨著他們倒地,一張張非限定卡牌落在了地上。站在各處的不夠錢抽卡的人看著這些,呼吸急促,貪欲讓手指都抽搐起來,可是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生怕下一個倒地的人就是自己,刀疤那密密麻麻的名字,不知道會不會有他們的。

  如果他們沒有猜錯,刀疤會要他們當同伴的,他們是團夥底層人員,又沒有卡牌,跟刀疤基本沒有什麼大過節,不具威脅性,刀疤應該會給他們發牌,當獎勵吊著他們。

  49人的犯罪團夥,有錢抽卡的總共14個,有幾個見前面的人都死了,當即嚇得跪下來,把牌交出來,心驚膽戰地求饒。

  刀疤卻根本停不下來,「哈哈哈哈哈都死吧,給老子死!」

  頓時那幾人瞪大雙眼,滿心絕望,等待著死亡降臨。

  然而,無事發生。

  十秒過後,仍然無事發生。

  全場寂靜,氣氛漸漸尷尬。

  刀疤表情僵住,猛地低頭看本子,怎麼了?是他沒把句號畫圓,本子沒有分辨出來他已經寫完一句話了嗎?

  寂靜只持續了很短暫的時間,誰也沒空去深究為什麼被寫上名字的人沒有死,此時不待更待何時?幾個求饒者立刻衝上去,一腳將刀疤踢飛,刀疤砸在牆上,肋骨斷裂,口吐鮮血,惡魔計畫本也掉落在地。

  那幾人眼睛一亮,立即衝過去搶奪。

  而這時,沒有抽卡的人也動了,此時不待更待何時?

  他們衝上去撿掉落在地上的卡牌。剛剛撿起一張,狂喜的笑容才剛剛露出來,後腦猛地被一錘子砸下來,卡牌落地,被另一個奪走。而另一個剛撿起,後心被一把小刀刺穿了……

  場面血腥又狂亂起來,每個人都陷入了被動之中,你不殺我,我就要殺你,一張張卡牌,散發著魔鬼般的誘惑,讓人失去理智。

  曹聞四肢發麻,下意識往後退,遠離戰場,下一秒眼睛條件反射地眨了一下,有一個歹徒突然被砍頭了,血噴得非常遠,竟然噴到了他的臉上。

  而江星灼也終於注意到了他。

  居然沒有被誘惑?嗯……江星灼摸著下巴盯著曹聞看,那麼只有兩種可能性,一是他非常懦弱膽小,連唾手可得的力量都不敢去爭,二嘛……他是軍方的臥底,經過專業的訓練,懷著國家賦予的使命,能夠控制自己不為一己私欲失去理智。

  他看起來不像是懦弱膽小的人,話又說回來,敢加入這種犯罪團夥,殺人搶劫無惡不作的人,又有多少個是不敢去搶奪的膽小鬼?

  那麼就是臥底了。

  這倒是有點出乎意料了,她並不想這麼快就驚動這個世界的政府,她還沒有摸清楚這個世界的狀況,一下子出現在明處,可能會引發對她不利的後果。

  江星灼垂下眸,思考了幾秒,便不再關注曹聞了。

  大本營裡的血腥氣越來越重,搶走刀疤的惡魔計畫本的人立即被第二個人擊倒,第二個人又被第三個人擊倒,然後又被撿走卡牌獲得力量的人擊倒……

  死亡的氣息籠罩下來,屍體一具具的倒地,曹聞趁著沒有人注意,快步轉身離開。

  大本營內,逐漸安靜下來,卡牌沾滿鮮血,混在屍體之中。誰也想不到,昔日給A市的人們帶來無數噩夢的犯罪團夥,會自相殘殺到毀滅,那一張張沒有生機的臉上,仿佛都還殘留著不甘和茫然。

  刀疤還留著一口氣,絕望又不甘心地看著落在不遠處的那本計畫本。

  為什麼?為什麼會失效?他明明畫上了句號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擁有了這樣一個東西,他明明應該成為神的啊……

  這時,黑色的袍角出現在了他眼前。

  刀疤艱難地抬頭,看到了一張居高臨下,溫柔的含笑的面孔。

  刀疤頓時迴光返照,伸手抓著她的袍角,「救……救救我……」

  江星灼看著他,聲音一如之前溫柔,沒有任何改變,在此時此刻,越發顯得像是神明在垂首俯視人間,「抽卡嗎?」

  「抽、抽……」刀疤眼中迸發出強烈的希冀,復原丹,只有抽中一粒復原丹他就活過來了,所有人都死了,這些卡牌全都是他的了!

  「可是,你已經沒有錢了呢。」

  「我……賒帳……」

  江星灼微笑著溫柔地搖了搖頭。

  希望就在眼前,卻抓不到,更強烈的痛苦和絕望湧上心頭,而這些,都化作能量湧向了江星灼。

  意識在消散,這個時候,刀疤又想起了惡魔計畫本,滿心不甘地發出疑問,想要得到解釋,否則死不瞑目。

  江星灼像是意外了一下,說:「我不是說過嗎?雖然計畫本很厚,但能填的名額終究是有限,請謹慎使用。」

  刀疤怔住了,是啊,她說過,所有人都聽到了,可是、可是這個本子這麼厚啊!!能填的名字得有……

  忽然間,腦中閃過一道電光,刀疤猛然瞪大雙眼,看著江星灼,心跳加速,強烈的恐懼起來。

  【雖然計畫本很厚,但能填的名額終究是有限,請謹慎使用】

  他突然明白了,這句話裡隱藏的話術,下意識的讓所有人理解成了【這個本子很厚,能填的名字很多,但終究有填滿不可再繼續使用的一天,所以要悠著點用】

  童叟無欺,她確實沒有說謊,她只是沒有詳細告訴他可以使用的次數,並且說了這一句誘導了所有人的話而已。如果不是這句話,如果她一開始就說了能使用的次數,事情就不可能發展到這種地步,他們不必要為了一本只能殺十個人的本子拼的你死我活,因為他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毫不珍視的寫下那一個個名字和死法……

  而且仔細一想,所有的非限定卡牌,沒有一張是可以治療的東西,這真的是巧合嗎?

  意識到這個之後,刀疤恐懼起來,覺得江星灼那張美麗溫柔總是含著笑意的臉是那麼恐怖,像是玩弄人心的魔鬼在微笑著俯視亡魂。

  這張恐怖的臉,在他死前,牢牢烙印在了他的心中,如果能變成鬼,怕是做鬼都害怕她。

  A市老百姓聞風喪膽,囂張至極,無惡不作的犯罪團夥,除了一名假歹徒真臥底之外,全都躺在了這裡。江星灼手上的木棒輕輕一揮,所有卡牌從地面飛起,變得乾淨,回到了她的卡池之中。

  能量只恨不夠多,不能浪費,既然抽卡者死亡了,卡牌自然是要回收再利用的。那本已經被用掉,不再有任何作用的惡魔計畫本,就不用了。

  隱形斗篷是可以靠意念生效的,薅光了這裡的所有羊毛,再也榨不出絲毫能量後,江星灼心念一動,仿佛憑空消失在了原地。她轉身離開這個仿佛亂葬崗一樣的犯罪分子大本營。

  她得去看看這個世界是什麼格局,有什麼東西,好安排後續的計畫,她之前聽到了什麼,什麼世家?屠宰場又是什麼東西?

  唔,總之不管怎麼樣,得讓更多人來抽卡呢。

  此時,江星灼的數據面板:

  主宰:江星灼

  等級:Lv1(見習主宰)

  能量點數:379273(棒極了,你已經掌握了主宰遊戲的真諦)

  創造力等級:Lv1(還很弱小,距離呼風喚雨還有很遙遠的距離,但你已經初步展現創造力,是實至名歸的創世主預備役)

  從者:1(已死亡48名。從者人數稀少,但品質高,請繼續製造噩夢吧!)

  江星灼從正在外面給上司報告情況的曹聞身邊經過,看了他一眼,沒有停留,離開了。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1 07:30 PM

本帖最後由 flclobbas 於 2022-4-6 10:19 AM 編輯

007 劍修的斬擊

  這個A級犯罪團夥名為毒蛭,成立時間5年,刨除一名臥底,已知成員有48名。這已經是一個非常大的城市犯罪團夥。按理說,人數越多,越容易露出破綻,越容易被抓,偏偏這個人數如此多的團夥,卻能在一個大城市裡存在五年,這是有多重特殊原因的。

  地面的震動還在持續,曹聞的上司本來就焦頭爛額,聽到曹聞的報告,氣得血氣上湧,「混帳!你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跟我說你的白日夢?」

  曹聞知道這個時候請求支援不合時宜,但是如今情況實在太特殊了,「首長,你聽我說,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在胡言亂語,這是真的,你馬上派人過來,就能知道我是不是在瞎說。」

  「行了,現在沒有空,等結束後再說,你自己保護好自己!」

  上司掛掉電話,看著眼前大螢幕上的畫面,頭髮仿佛都在燃燒,「秦家的人還沒有到嗎?!」

  「說是快到了。」

  「他娘的,這句話半個小時前就說過!B市和A市就這點距離,他們難不成不是坐飛機,而是騎馬來的嗎?!」

  「可不是嘛!」他身後年輕的警衛員一臉義憤地說:「這些世家,都是一群以武犯忌的垃圾!居然可以眼睜睜看著那麼多無辜人民……」

  「別說了。」另一個斯文的指揮官一樣的男人說:「被聽到,又有理由搞事了。再說也不是家家都這樣。」

  ……

  地面仍然還在震動,不知道為什麼持續了那麼久,從犯罪團夥分贓開始,就在震動,江星灼還記得那些人習以為常的模樣。

  不過這種震法,並不是地震,像是從遠處傳過來的,很不規律持續時間卻又綿長。

  這個犯罪團夥大本營所在的地方很偏僻,遠離了城市中心,江星灼也不好偷人家的車,所以原是想蹭一下公交或者地鐵,卻不料終於走到大路上,發現路面上亂糟糟停著很多車,公車也停了幾輛,還有一些倒地的摩托車、電動車,像是駕駛者突然間遇到了什麼事,匆匆忙忙拋下車子跑了。

  整座城市,都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之中,好像所有人都消失了,停止了運轉一樣。

  同時,江星灼注意到,道路兩邊,每隔50米左右,就有一扇黑色的門,門是躺在地上的,所以應該是地下建築入口,瞧著不像是地鐵站口入口的樣子。

  江星灼走到門邊,蹲下來敲了敲,抓起環狀的門把,用力拉……沒拉開。

  江星灼微微蹙眉,手指發出一團溫柔的光芒,一張卡牌緩緩出現,被她夾在指尖,翻轉過來,透明的卡身上是一個耳朵的圖案,耳朵尖尖的,像是精靈的耳朵。

  順風耳,可以聽到方圓五百米內的所有人聲,而且可以用意念操縱聽取方向和人數。消耗點數3萬。

  江星灼肉痛地歎了一口氣,必須儘快找肥羊來薅點羊毛補上才行。

  卡牌化作光芒,進入江星灼體內,江星灼兜帽下的耳朵變成了精靈耳的模樣,一瞬間,無數嘈雜的聲音沖進了耳朵裡。

  江星灼被震又被嚇得條件反射哆嗦了一下。方圓五百米里居然有那麼多人,而且聲音還那麼大!

  江星灼連忙將竊聽範圍縮小,再縮小,最後發現,這些聲音來自於地下。

  「你們看監控器,真的沒有人啊!」

  「可我們剛剛真的聽到有人在拉安全屋的門了!」

  「別嚇人,嚇死了你負責嗎?!」

  「怕什麼,這門連炸彈都炸不開。」

  「嗚嗚嗚到底什麼時候結束啊……」

  「喂!下面的人再往下走啊!」

  「嗚嗚嗚嗚為什麼,監獄裡難道還拉不出50個殺人犯嗎?本來就是該死的人,就應該把他們推出去啊!」

  「……」

  這聲音距離江星灼特別近,近到似乎就在眼前。江星灼看著前面地上的黑色的門,忍痛又造出了透視眼,很快她就看到這扇黑色的門下面,長長的通往地下的樓梯上站著密密麻麻的人,他們像是擠在一起的沙丁魚,恐懼地仰著頭看著頭頂的門。

  江星灼看著他們眼中深藏的恐懼,這熟悉的模樣,讓她眉頭擰起來,總是面帶微笑的面孔顯得嚴肅而冷酷。

  她換上減重鞋,朝著震源處跑去。

  減重鞋減輕的是星球引力,因此江星灼能很輕鬆的跑得又快又遠,跳得又輕又高,她輕而易舉從一樓蹦跳踩踏著圍欄走廊跳到樓頂。因為江星灼裹著隱形斗篷,因此沒有人能看到,一抹影子在高樓之間快速跳躍前進。

  直線前進的速度很快,江星灼很快看到了震源處的場景。

  她站立在一座鐵塔頂端,寒風凜冽,斗篷被吹得獵獵作響,她伸手將兜帽拉住,往下扯了扯,陰影籠罩下來,誰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一隻巨大的怪獸正在前方肆虐,它一巴掌就將一棟樓拍得歪倒,鋼筋水泥爆炸,水泥塊就像一顆顆炮彈一樣,砸死了週邊的一名軍人。

  坦克射出炮彈,砸在怪獸身上,怪獸有很厚的鎧甲,炮彈落在它身上,就像一袋麵粉砸上去一樣,沒有任何殺傷力。

  江星灼聽到一名軍人撕心裂肺地吼:「攔住它!攔住它!那邊第三醫院裡還有很多人!攔住!」

  「秦家人呢?!還沒來嗎?」

  「我草他媽的!沒有良心的賤貨,一家子都是狗娘養的,竟然拿這種事威脅嗎!」

  還有一些被壓在各處的痛苦而絕望的呻吟,都通過順風耳進入了江星灼的耳朵裡。很顯然,或許是怪物出現得太突然,也或許是城市人口太多,很多人沒有來得及到安全屋下面去避難。

  與此同時,一架飛機在A市一座機場裡降落,早就等候在機場裡的趙嵐壓下額頭彈跳的青筋,快速迎上去。

  然而機艙門打開,出來的確是兩個人高馬大背上還背著劍的男人,他們門神一樣站在階梯上。

  「這……這是什麼意思?」

  門神之一:「等著。」

  「等什麼?你們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了嗎?」趙嵐控制不住一下子抬高了音量。

  「那也等著,我們家大師兄暈機,要歇會兒。」

  趙嵐臉色鐵青,他懂了,看來這一次,秦家是鐵了心要從政府手中拿走A市的控制權。

  飛機內。

  四個年輕男女神色愜意地靠著舒適的座椅,有人在喝茶,有人在擦自己的劍,有人正在打遊戲。唯有一個,看起來有些坐立難安,欲言又止。

  「大、大師兄,你們看,情況很嚴重了,我們真的還、還要繼續拖嗎?」坐立難安的少女看著手機上通過衛星傳來的畫面。

  真的是……太慘了,毀壞了好多樓,死了好多人……

  「秦玉,你要是看不過眼,你就去救人唄,帶著你的劍,去跟那隻怪物搏鬥一番,看能救幾個人。」四人裡的另一個女人說。她一下下擦著自己的劍,冷冷看著少女。

  「二師姐,小師妹就是這樣的啦,內力沒一點,心腸卻軟得很,可愛死了。」正在玩遊戲的男人抬起頭,笑得像個花花公子,伸手捏了捏少女肉嘟嘟的臉頰,絲毫沒有注意到,或者根本不在意二師姐因此露出的嫉妒的神態。

  「傻師妹,我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想啊,自從二十年前屠宰場出現,我們這些隱世家族當仁不讓地擋在前頭,犧牲了多少人?可以說我們就是這個城市的守護神,沒有我們,A市恐怕都不存在了,事情走到這一步,A市的管理權落在我們家,不是理所當然嗎?」

  「可是……」

  「管理權在我們手上,每個市民就都算是我們秦家的人,到時候可以讓更多人學我們家的內功心法和劍法,豈不是更有利於國家和平,更保障人們的生命財產安全?」說著,他眼中有了一絲陰鬱,「結果居然毫不猶豫地駁回了我們的要求,一點兒面子也不給,我看他們是沒搞清楚狀況。」

  秦玉嘴巴動了動,不敢說話。看向一直在喝茶的大師兄。

  大師兄也是一臉平靜,仿佛視頻裡正在發出的爆炸的聲音、軍人的吼聲和人們的慘叫都不能讓他有絲毫動搖一樣。

  政府當場駁回他們的要求後,秦家人就舉家去外省旅遊了,他們這一走,這一次屠宰場出現,沒人能先進去把它幹掉或者先傷它一些,於是A市就遭到了今天的肆虐。

  政府有很多殺傷力很強的武器,最終也是能殺死怪物的,只是要花費的時間、損耗的戰力、炮火對城市產生的傷害,都比這些擁有傳說中的武功心法的隱世家族出手要多,畢竟軍人們都是肉體凡胎的普通人,不能飛簷走壁,跟怪物近距離搏鬥。

  最終,政府一定會低頭,不是這一次,就是下一次,看誰耗得起,看誰會被輿論逼死。

  秦玉人微言輕,只能閉上嘴巴,不忍地看向視頻,忽然,她看到了什麼,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嗯?是錯覺嗎?她剛剛好像看到一道身影一閃而過??

  ……

  江星灼幾秒間就已經明白了祂的計畫,換湯不換藥,令人噁心。

  與此同時,她也立刻想到了一個計畫。

  用能量點數創造了一層皮膚,把自己變成另外一個模樣,再創造出一件可變形的防汙的紅色斗篷,斗篷用金線縫出漂亮的暗紋。

  她換上了新皮膚和紅斗篷,消失在了塔尖,在半空中撤去了隱形斗篷,顯露出了身形。

  那邊,怪獸發出吼叫,它被一枚炮彈擊中了脆弱的眼睛,它生氣了。如軍人們所願,它放棄了去醫院,轉頭衝向了那邊的軍隊。

  這怪物身形龐大,像怪物化的恐龍,拖著粗壯的尾巴,跑起來很快,地面震動,帶來一陣撲面而來的血腥氣。而直面這種恐怖的人,哪怕是再強壯的士兵,都不由得心跳加速。它一腳就可以踩扁三個人。

  「放炮!!」

  「放炮!!」

  不,他們每個人都心知肚明,不可能攔得住它。但是他們還不能動,他們的目的是,把它引到寬敞的遠離人群的地方,然後用高殺傷力的武器,譬如榴彈、洲際導彈幹掉它。他們早就發現這些怪物多少有點智商,太早轉頭騎上摩托跑走,它會立刻放棄追趕,去找最近的能找到的食物。

  但是這期間,肯定會有戰友犧牲,好在,他們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讓開!」一道嬌喝具有穿透力,一下子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

  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只見眼前一花,熾烈的紅色映入了每個人的眼簾,擋在了他們前方。

  一把長劍出現在江星灼手中,能量極速消耗,一張名為「劍修大能的斬擊」的一次性卡牌誕生了,化作光芒,落在了那把長劍上。江星灼雙腳落地的瞬間,也將這一個斬擊狠狠劈出,卷起的狂風讓她黑髮和鮮紅的斗篷翻飛起來。

  那隻山一樣高大的怪物被劈開了,連帶著泊油路面,都被劈開了一道裂痕。



008 兩個世界

    怪物轟然倒塌,砸出了一圈塵浪。

    全場寂靜無聲,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只覺得世界寂靜無聲,只剩下這一抹灼烈姝麗的色彩。

    身前的背影豔麗灼目,身形纖細,卻宛如天神降臨。

    飛機上,秦玉猛地站起身,瞠目結舌,眼球瞪得仿佛要從眼眶裡跳出來了。

    「秦玉,你要死啊!」二師姐頓時尖聲罵道,秦玉那一下動作太猛,腿上的抱枕飛向了她,叫她一個不慎手指被自己的劍劃破了。

    「劍、劍……砍、砍……」秦玉瞠目結舌,話都說不清了。

    他們這些古武世家,有武功,有內力,能夠飛簷走壁,已經很厲害,是現代人類裡的最強者了,可即便是他們,也不可能做到剛剛那種地步。剛剛那是什麼?她是不是看錯了?是電影畫面嗎?為什麼怪物跑著跑著突然好像被憑空劈成兩半般裂開了?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走吧。」這時,大師兄站起身,口氣淡淡地說,他也沒指望一次就能從政府手中奪走一座擁有幾百萬人口的城市管理權,慢慢來,他們耗得起。

    除了秦玉之外,這三人根本沒有去看A市的情況,自然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秦玉被震傻了,大著舌頭一時說不清,他們也不管她抽風,轉身就出去。

    而這時,飛機外的趙嵐正在跟指揮中心聯絡。

    「……首長?首長?」說話說得好好的,那邊突然詭異的靜下來,趙嵐十分不解又擔心,怎麼回事?難道指揮中心出了什麼意外?怎麼好像所有人都失去聲音了?

    過了好一會兒,那邊的上校才緩緩出聲,聲音沙啞,像是很艱難才從咽喉裡擠出來的:「……你回來吧,不用管秦家那些人了。」

    「可是,怪物……」

    「怪物已經解決了。」

    「這麼快!新型榴彈起作用了?」趙嵐驚喜地問。

    「不……不是榴彈炸的,應該是……被劈開的。你回來再說吧。」

    通話結束了,趙嵐怔怔的,被劈開?

    秦家幾人出來,居高臨下的模樣,正要開口,趙嵐匆匆忙忙轉身大步跑走,跨上了那輛原本來接他們去事故現場的直升飛機,走了。

    秦家人:???

    秦玉這時終於冷靜了一點,能順利說出話了,「大師兄!大師兄!怪物已經被殺了!」

    什麼?怎麼可能?難道有其他家族的高手擅自插手了A市的事?

    三人連忙湊到螢幕前,果然看到畫面裡,那隻巨大的怪獸身體被豎劈成了兩半,分別倒在左右兩邊的樓房上,壓塌了些許,還冒著熱騰騰的氣,似乎身體還沒涼透。

    「這……這是什麼?」

    「怎麼回事?」

    他們瞪大眼睛。怪獸被殺掉不是什麼值得意外的事,畢竟這二十年裡,世界各地都在殺,但有史以來,他們只見過被炸碎的、被分屍成好幾塊的大型怪獸,從未見過被一刀劈成兩半的怪物,要一下解決這種龐然大物怎麼可能呢?這怎麼可能?怎麼才能做到?可中間的斷口看起來那麼整齊平滑……

    看來不是其他家族的人擅自插手了他們地盤上的事,莫非是政府新研發出來的高科技武器?

    「這是誰?」二師姐注意到了江星灼,看不清臉,但是那紅色斗篷顏色太豔了,一眼就能瞧見。

    「不知道,但剛剛……好像是她。」秦玉說,也不太確定,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嗎?那、那也太帥了吧!秦玉心臟怦怦狂跳。

    ……

    所有人都在為江星灼一劍劈了怪獸而震驚,只有江星灼心在滴血,「劍修大能的斬擊」這一張一次性卡牌,把她的能量都消耗光了。不止如此,連不久前才造出來的順風耳牌和透視眼牌也被消耗掉了。

    幾乎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不過也因此,江星灼又解鎖了這個主宰遊戲系統的相關資訊。原來創造的東西需要消耗的能量超過了儲存量,那麼卡池裡的卡牌就會變回點數,被消耗掉。也就是說,沒有一張牌是可以真正意義上永久擁有的,如果不源源不斷的製造負面能量填充儲存,哪天一個不小心,就會失去所有已經創造出來的牌,一下回到解放前。

    她走這一步棋是正確的。

    江星灼輕輕歎了一口氣,站直了身體,將劍插回鞘中。劍倒沒有費多少能量點數,因為只是「平平無奇的小刀」的升級版「平平無奇的劍」。

    一陣涼風吹過,寂靜的世界,時間終於重新開始流動了。

    江星灼轉身,看向邊上一個被她掀翻在地上的年輕士兵,彎腰,伸出手,溫柔地問:「沒事吧?」

    紅色的斗篷兜帽下,烏黑的髮絲絲一樣滑了出來,一張白皙絕美的面孔在紅色的映襯下更加面若桃李,她眼眸烏黑清澈瀲灩,伸出的手白皙纖細,背光朝他伸出手來,士兵整個人都呆住了。他身邊身後所有看到的人,也都驚呆了。

    ……天使?神明?

    等軍事基地高層趕過來,只看到現場的人一個個恍恍惚惚,而江星灼已經不見了蹤影。

    「人呢???」

    「呃……走了。」

    「你們怎麼不攔一下?!」

    被罵的人表情訥訥,他們被震撼得根本說不出話來,攔啥啊。

    過了一會兒,秦家的人趕來了,發現江星灼居然已經離開。

    「你們來得正好啊,正好都結束了。」見到秦家人,當即開懟。

    秦家二師兄:「可不是嘛,再晚點,還不知道要再撞毀幾棟樓,死多少人。幸好還有一位做好事不留名的同行出手,才能結束這慘絕人寰的災難。」

    這話意思就把剛剛出現的神秘高手劃到他們這些古武世家的陣營裡去了,就差直接指著他們的鼻子說,沒有他們這些世家出手就是不行了。

    最糟糕的是,他們還反駁不了。於是他們只能鐵青著臉,一臉憋屈。

    秦家人看著他們的臉色,已經確定,怪物不是政府製造出來的武器殺死的,否則他們早就不把古武世家放眼裡了,他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警惕。

    他們哪裡知道,江星灼並沒有離開,她裹著隱形斗篷,站在邊上的一棟樓樓頂看了一會兒,隨即才轉身離開。

    這幾人身上散發著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生命力比在場最強壯的士兵都要強,而且是強了好幾倍,還背著劍,聽他們這話的意思,好像很能打的樣子。

    這個世界已經差不多進入了第三階段,她一個普通人類,可不能在負面能量不充足的情況下隨便跟他們正面對上,萬一被幹掉就不好了,而且保持神秘面紗,也是高人應該有的嘛。

    怪獸被殺死,這一次的危機也解決了,人們打開安全屋的門,從裡面出來,有人一臉劫後餘生,有人一臉麻木,有人看到自己房子車子被波及,哇一聲哭了出來。很多人的眼底都有著絕望和疲憊。

    但也有人看到那具被劈成兩半的巨獸身體,目露狂熱。

    「怎麼看起來好像是被一下劈開的?!」

    「就是一下劈開的吧?你們看路面!」

    軍隊已經把被劈開的路面攔了起來,別說小老百姓了,連路過的軍人,都忍不住頻頻去看路面那條射線狀的裂痕。兩邊的切面是多麼整齊啊,甚至一點兒碎屑也沒有!他們可以腦補出那斬擊從那頭乾脆俐落威力勢不可擋地劈下來,不僅劈開怪獸,還綿延到怪物身後這路面的畫面了。

    絕對是市面上最牛逼的特效製作公司都做不出來的!

    「哇!!!好厲害!這是秦家哪位做的啊?」

    「嗚嗚嗚我真的好想當秦家的弟子哦,可是我被批沒有習武根骨,連外門弟子都不能當……」

    「……」

    有人拍了照片,傳到網上,很快就上了熱搜,人們議論紛紛,還以為是秦家又出了什麼高手,連其他家族也震動了。

    「一擊就殺了怪獸?這……我沒聽說秦家有這樣的天才!」

    「可不是嘛。聽說是個很年輕的女孩。」

    「年輕女孩?難不成是慕容家那個天才?」

    「慕容家終於允許她面世了?但秦家不是想拿下A市的管理權嗎?慕容家這時放她去A市,不是在壞事嗎?難道慕容家竟然那麼高風亮節?」

    「趕緊去問問。」

    全國17個城市,每個城市分別有一個古武世家,他們基本在隱世時期就彼此相識,稱得上是世交,從來沒聽說哪家的哪個天才、哪本劍法居然能這麼厲害,但是他們各自都有藏著一些不讓外人知道的絕學,所以也有理由相信,確實是有這種厲害的功法存在的,一時間心思湧動。

    熱度很高,江星灼在A市軍事基地裡四處走動,也聽到很多工作人員在議論,他們也提及了慕容家藏起來的那位天才。

    她腳步頓了頓,眼眸垂下,鴉羽般的眼睫在眼下籠下一層陰影,再抬起眸時,她嘴角含笑,眼眸漆黑:「不出所料。很期待跟你見面的那天。」

    江星灼打開資料面板,看著上面寒磣的資料,很好,顆粒無收。畢竟正面情緒不被吸收,而僅僅通過這一次,也很難讓人升起達標的負面情緒。

    當然,這只是暫時的,她會讓這些發生質變。為了達到她的目的,這是必經的一環,她需要無窮無盡的負面情緒,所以現在,她得……

    去薅羊毛了。

    ……

    血月高掛天邊,這裡的夜空黑得很濃郁,星光卻十分微弱,仿佛連微弱的星星也拋棄了這裡一樣。

    倒塌的高樓、閃爍的路燈、偶爾響起的野獸的吼聲和隨著腥臭的涼風卷起的報紙,給這座城市籠罩了一層鬼蜮般的陰森絕望。

    20年前,屠宰場在這個世界突然出現,面對這些來自未知領域的生物,人類的血肉之軀完全無法阻擋,就像喪屍電影裡常常會出現的情節,為了保護其他城市和更多的人類,有一些已經完全失控的、被怪物佔領的城市,只能被捨棄了。

    而這些城市裡,還有一些無法轉移乾淨,只能被一起和城市留在了原地的人們。那高高圍起的高牆,隔開的是兩個世界。

    安銳像一坨爛肉一樣躺在地上,眼睛通紅,滿是仇恨和仿佛能化作實質的恨意。

    然而任他再凶再狠,眼神終究不能殺死人,很快一隻腳踹在了他的臉上。周圍幾個人看著,有些人發出笑聲,有些人似乎有些心生不忍,但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而踹他的人臉上露出笑容,嘴上道:「哥,你別怪我們,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真的太愛多管閒事了,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你想救人,想過我們大家的死活嗎?」

    他越踹越開心,他等這一天等太久了,「在這種地方,你還想著庇護別人?我看你是當英雄當上癮了,愛上享受被擁戴的感覺了,你根本沒有想過,這是用信賴你的人的命換來的!你就是個慷他人之慨的聖父!」

    隨著鄭峰的話越說越多,對他有些不忍的人臉上也逐漸有了一些厭惡。

    而安銳見了,只覺得可笑至極,恨不得當場死去,化為厲鬼,把這些白眼狼都撕碎。原來他們是這樣想的嗎?那他們有沒有想過,他們之所以能在這座遺棄之城裡活到現在,正是因為他擁有的良心?

    他早就知道有人心生不滿,但他以為這種不滿是不值一提的,這個安全區是他建立的,這些人都是他救回來的,結果他們就這樣回報他們?

    他曾經覺得,雖然他們是被世界遺棄的人,但只要心懷希望,就一定能夠改變命運。可是他得到的是什麼呢?今天這場襲擊,安全區內的人,知道的有多少,不知道的又有多少?這種寂靜,他們是不是都在等待結束?

    鄭峰彎下腰,給他答案:「區長,我告訴你吧,知道我們今晚行動的人不少,但願意為你反抗的人,只有可憐巴巴的十幾個人呢,已經被我們抓了,等屠宰場出現,就把你和他們一起扔進去,也算區長你,為我們最後的奉獻了。」

    「真是太感人了,那句詩怎麼念來著?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啊。你真是生動的演繹出來了,偉大的區長大人,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鄭峰同夥也哈哈笑起來。

    安銳眼裡湧出眼淚,和流進眼睛的鮮血一起淌出來,像血淚一樣觸目驚心。劇烈的被背叛和被辜負的痛苦化作仇恨仿佛連他自己的身體都要撕碎了,他忍不住祈禱,但他早就已經不再期待這個世界有神存在了,所以祈禱的是這個世界上存在魔鬼,他願意用自己的一切去交換,讓這些面目可憎的人受到懲罰。

    魔鬼,你存在嗎?如果你存在你就出現啊,我把什麼都給你!

    忽然,空氣中蕩起詭異粘稠的波紋,一種神秘的充滿危險的未知感的感覺出現了。

    一道裹著黑色斗篷的影子憑空出現了。

    「我聽到了欲望的聲音,受到感召而來。」那聲音低沉絲滑,溫柔神秘,又危險。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1 07:36 PM

009 惡魔羽翼

  高高的電網牆把這個世界隔絕成了兩個世界,一個已經徹底沉進黑暗,不再期待任何光明,一個則也在即將崩潰的邊緣,只是內心還懷抱有些許希望,期待有英雄或者神明降臨。

  江星灼裹著隱形斗篷,蹭上一輛高鐵,接近圍牆了,才從頂部跳躍離開,抵達圍牆下。

  這是原來的B城,曾經有著一千萬人口的大城市,曾經燈紅酒綠,車馬如龍。而如今一圈超過100米高的百萬伏特的電網牆將它包圍起來,在這個國家宏偉的版圖中,像在周圍一圈光圈裡,熄滅的一顆明珠。而這樣失去光輝的明珠,不止這一顆。

  圍牆外偶有軍隊巡邏。

  那麼她該怎麼進入這個禁地呢?她現在可使用的能量很少,唯一的一個從者只有那個臥底士兵,雖然仍然還在為她貢獻一些能量,但很少,恐懼是有時限的,不可能一直高度保持著,最後一次高峰,大概是他在外面報告完,進去大本營一看,看到滿地屍體那時了。

  江星灼想到製造斬擊時消耗掉的千里耳卡和透視卡,於是將卡池裡的好幾張卡牌翻出來,伸出手,一團光芒在掌心上方輕輕出現,越來越亮,逐漸變成卡牌的模樣,與此同時,她卡池裡的數張卡牌變回能量,再被迅速消耗掉。

  很快,一張卡牌在江星灼掌心上方順利形成。纖細的手指夾住,輕輕翻轉,露出的牌面上是一對黑色的翅膀。飛行卡牌,限時使用十分鐘,冷卻時間72小時。弄成黑色是為了降低存在感,畢竟她能隱形,翅膀又不行。

  做生意要賺錢,就得開源節流嘛。

  卡牌化作光芒,落入江星灼體內,她的背後長出一對大大的黑色羽翼,她試著扇兩下,腳就從地上離開了,兩秒間保持住平衡,掌握訣竅,江星灼扇著翅膀飛起來。

  飛躍過電網牆,這座遺棄之城的光景就映入了江星灼的眼睛,很黑,偶有幾處有燈光。

  翅膀只有十分鐘的使用時間,江星灼還要靠它薅羊毛,所以很快就落在一座樓頂上,收起了翅膀。

  她站在高處,環視四周,發現有一道光線,從一個地方射向另一個地方。江星灼盯著看了一會兒,推測光線指向的地方,應該有人。於是朝著那個地方過去了。

  一路跳躍,她踩中了數具屍骸,看到一隻正躺在大馬路上睡覺的怪獸,跟被她劈開的怪物一樣大,仿佛從腹腔發出的打呼聲令人脊背發涼,還有很多小型怪獸在樓房間爬動和咀嚼的聲音。

  江星灼來到燈塔指引的地方,這是一座軍事基地,週邊有堅固的防護層,也有監控和武器。

  這座安全區內的氛圍有些奇怪,有一種詭異的安靜,黑暗之中,仔細聽,可以聽到有好些人發出了壓抑的抽泣聲。

  「鄭峰他們今晚就行動了吧,明天我們的老大就換人了,唉……」

  「他太爛好人了,為什麼要收留從其他安全區跑來的難民,我們都自顧不暇,還當什麼好人。」

  「那些老弱病殘活著不是浪費糧食嗎?不是我說,換做是我,我老了,不用組織要求,我自己都願意去屠宰場。」

  「雖然我這條命也是他救回來的,但要我說,他是真的不適合當領導人,領導人要看大局的,這麼心軟能幹成什麼大事啊……」

  「噓,別過去那邊……」

  江星灼跟著這個拿著手電筒的巡夜小隊身後,聽他們講話,目光轉向他們目光所指的方向,挑了挑眉,走了過去。

  那個房間外面,守著好些個人高馬大的男人,門是關著的,如果她去開門,雖然看不到她,也會有所動靜,這不太好,損傷她的神秘感。

  江星灼想了想,出去繞了一段路,抬頭看了看。那個房間在二樓,有個小陽臺,江星灼用力一跳,跳了上去。窗戶被這光線很強的窗簾遮得密實,幾乎看不出裡面有光。但窗戶果然沒有關。

  裡面的鄭峰一夥兒,正沉浸在篡位奪權成功的喜悅裡,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黑色的窗簾莫名其妙動了一下。

  江星灼靜靜地在邊上看了好一會兒,大概已經摸清了前因後果和這些人的大概脾性,見時間差不多了,才終於顯形。

  空氣中蕩起詭異粘稠的波紋,一種神秘的充滿危險的未知感的感覺出現了,世界一下子變成了另外一種難以言說的靜,他們像是一瞬間被拖入了什麼詭異危險的空間裡,一下子從原來的世界抽離出去了一般。

  「我聽到了欲望的聲音,受到感召而來。」

  突然出現的江星灼,叫每張臉都凝固住了,對未知的恐懼,讓他們渾身冰冷,被這種恐怖所震懾,手瞬間擱在了腰上的槍上,卻根本不敢動彈。

  這是什麼?!

  安銳則呼吸驟然急促粗重起來,魔鬼……魔鬼真的出現了?他真的召喚出了魔鬼嗎?他的敬畏瞬間轉為狂喜。

  然而江星灼卻看向了鄭峰,聲音溫柔地問:「抽卡嗎?一組十張,每組一千萬。」

  「什、什麼?一、一千萬……」鄭峰臉色煞白,滿頭冷汗,根本無法思考,「錢嗎?」

  「沒錯。」

  鄭峰稍微冷靜下來,至少TA沒有要立刻殺人的意思,而且居然是要錢,在遺棄之城裡,紙幣早就已經成為了廢紙,街上飄得滿地都沒有人會去撿,一千萬而已,倉庫裡有一座錢山,有時候有人拿來點煙。

  「好,我抽!」總之先順著TA,不要輕舉妄動。

  「交易達成。」

  只見她手上多出了一根小木棒,小木棒輕輕一揮,像是施了魔法,薄薄的白霧卷起,很快形成濃濃的白霧漩渦。

  這個屋內的所有人,無不瞪大雙眼,被這奇幻的一幕震撼了。

  漩渦眼裡飛出十張發著白光的卡牌,落在鄭峰眼前。

  江星灼微笑著道:「請翻轉你的卡牌。」

  鄭峰深呼吸好幾次,伸出手,去觸碰第一張卡牌。

  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有著字樣和花紋的透明牌身。

  江星灼微笑著說:「恭喜你,抽中惡魔羽翼,非限定卡牌,限時使用十分鐘,冷卻時間72小時。」

  一群第一次抽卡和第一次見別人抽卡的玩家,第一張牌自然不能是空牌或者沒什麼用的東西,要給他們最直觀的神奇效果,才足夠刺激,足夠讓他們立刻明白這是一場怎麼樣的遊戲,它是多麼具有誘惑力,是可以改變人生和命運的卡牌。

  本來想用復原丹的,她已經創造很多次了,胡謅的原理熟得不能再熟,需要的點數很少。可惜鄭峰貌似被保護得很好,肉眼可見的地方沒有需要修復的東西,那就只能給他飛行牌了,這是她如今卡池裡,除了她身上的隱形斗篷和減重鞋外,比較刺激人的東西。

  「惡魔羽翼?這……」鄭峰拿著卡牌,不明所以地看著江星灼。

  江星灼寬容地笑了笑,「心裡默念使用就可以了。」

  鄭峰下意識照做,卡牌便化作光芒,落進了鄭峰的體內。鄭峰只覺得背後突然發熱,他忍不住動了動肩胛骨,然後,「砰」的一聲破空聲,他的背後驟然冒出一對大大的羽翼。

  「哇!」他們都被嚇了一跳。

  鄭峰驚慌失措扇動了翅膀,翅膀很有力,兩三下他整個人就飛了起來,在空中跌跌撞撞,但他也不蠢,很快就控制住了,一下下的,讓自己立在半空中。而且他很快回到地上,心裡默念,翅膀消失,又變成了卡牌,回到了他的手上。

  他居然可以擁有翅膀,可以飛?!可以飛的話,外面的怪獸算什麼?那堵高高的電網牆算什麼?他哪裡不能去?他還怕什麼?!

  短暫的驚恐後,鄭峰和同伴,看著這張卡牌,呼吸加重起來了,被嚇得煞白的臉上有了一絲紅暈。

  只有躺在地上的安銳臉色更加難看,整個人像是被黑暗吞沒了,絕望和迷茫充斥著他。這不是他召喚出來的魔鬼嗎?為什麼?他不明白,鄭峰這樣的人,為什麼可以獲得這樣的機會?難道真的是他錯了嗎?這個世界……這個世界……

  「請繼續翻轉卡牌。」那道悅耳的叫人聽著便心生敬畏的聲音響起,將所有人的心神都拉扯回去。

  鄭峰寶貝地將卡牌塞進外套內口袋裡,迫不及待地去翻轉第二張卡牌。對江星灼的恐懼,已經變成了敬畏。

  第二張卡牌翻轉。

  江星灼:「很遺憾,你抽中了一張空牌。」

  他們已經明白這是什麼遊戲了,畢竟規則是那麼簡單,看別人抽兩張就明白了。

  鄭峰迫不及待繼續往下翻轉。

  第三張卡牌他抽中了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第四張卡牌又是一張空牌。

  第五張卡牌仍是一張空牌。

  第六張卡牌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劍。

  第七張卡牌是一粒可修復身體百分之十的復原丹。

  第八張和第九張卡牌也是空牌。

  最後一張卡牌,叫玩家和觀眾都不由得更加緊張起來。

  第十張卡牌翻轉,露出牌身,有著花紋和字樣。

  鄭峰期待地看向江星灼,他們已經知道,有花紋和字樣就是抽中東西了。

  江星灼:「恭喜你,抽中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鄭峰臉色一變,沒想到又抽中了這沒用的小刀,但仔細一想,他抽中了翅膀和復原丹,已經很厲害了,而且還是用沒用的廢紙換來的。

  這樣一想,鄭峰失望的情緒就緩和了不少。

  「我!我可不可以也抽一組?」有人立刻問。其他人也心動不已,誰不想要翅膀?誰不想要離開這個該死的遺棄之地?能飛的話,存活率會提高多少啊!在這座城市裡,每個人每天最擔心的事就是沒有明天。

  江星灼嘴角笑容溫柔:「當然可以。」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1 07:43 PM

010 金色卡牌

  於是,又十張夢幻般的卡牌飛了出來,立在了第二個交易者面前。

  第一張卡牌翻轉,露出牌面,會是翅膀嗎?

  江星灼:「恭喜你,抽中隱形衣,非限定卡牌,限時使用十分鐘,冷卻時間72小時。」

  「老天……」那人驚喜地叫出聲,將斗篷往身上一披,只露出了一顆腦袋,果然他的身體就消失了,只剩下一顆腦袋在空中驚奇地轉來轉去。

  我的天啊!隱形衣!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這種東西,而且還被他擁有了!雖然不是翅膀,但隱形衣也很好啊,要知道這座城市裡,危險的可不止是那些怪物而已,更何況,很多怪物也是通過視覺來尋找獵物的。

  其他人的目光也越發灼烈起來,每一下的呼吸都灼熱得充滿了欲望,這些卡牌顯然超出了他們的想像,他們以為獲得翅膀已經很不可思議了,結果原來還有更不可思議的東西存在。

  而這不可思議的一切,不需要付出任何汗水,只要捧上錢,輕輕翻轉那一張張卡牌,就有可能擁有,而且中獎率還比買彩票更高……

  「我也想抽!」

  「請讓我抽一、不,兩組吧!」

  「我也我也……」

  江星灼一一應允,一張張卡牌從卡池中飛出,守在屋外的,這座安全區裡的所有人,都想像不到在這個區長的書房裡,發生著什麼樣的奇幻場景。

  「你已經抽過了吧,滾開,輪到我了!」

  「憑什麼?!」

  隨著一個個抽卡逐漸上頭,眼睛也充了血,各種嫉妒、憤怒、貪婪等負面情緒越來越強烈,每一個人每多獲得一張卡牌,每看別人多獲得一張卡牌,他們的腦子裡就有更多的想法,各懷鬼胎,火花四射。

  安銳呼吸越來越弱,已經沒有人注意到他了,只是對鄭峰等人和這個世界的強烈的恨意,讓他仍然強撐著一口氣,染血的手指緊緊摳住地面,他自虐般地看著這些人獲得一張張神奇卡牌,看著他們暢想著美好的君臨天下、一呼百應的未來,他就想知道,這個世界還能不公到哪種地步……

  安銳鋪天蓋地的絕望情緒,給江星灼創造了很多能量,一個人都能抵得過鄭峰幾人了。

  這時,江星灼拒絕了想要繼續抽卡的人,轉頭看向了地上的安銳。眨眼的功夫,她已經從原地消失,出現在了安銳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的核心卡牌出現在了我的卡池中,抽卡嗎?」

  屋內空氣一滯,安銳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他仰著頭,能看到那偌大的兜帽陰影下,尖尖的下巴和含笑的紅唇。

  鄭峰連忙說:「他沒有錢的!」

  其他人也紛紛出聲,目光緊張的交換,暗恨剛剛為了折磨安銳,沒有給他個痛快,叫他還有一口氣留著。

  他們怕安銳抽出什麼好牌,來個絕地反擊,安銳越見他們這反應,越不甘,可是他張了張嘴巴,連發出聲音的力氣也沒有了。這是多麼讓人絕望的感覺,希望就在眼前,發出聲音就可能抓住,可偏偏你竟然連發聲都做不到。

  但很快,安銳想到,他確實沒有錢,因為他是個傻瓜,他為這個基地和人們付出了全部,從來沒有比他們多吃過一口肉,可換到的卻是什麼?基地裡那堆錢也不是他找來的,對基地沒有任何作用的廢紙,他找來做什麼?

  「嗯,你確實沒有錢,沒錢是不可以抽卡的。」江星灼溫柔地說。

  鄭峰等人頓時一喜。他們絲毫不懷疑江星灼會知道他們有沒有錢,這種鬼神般的存在,還有什麼做不到?

  安銳心往更深的深淵沉去,如果還有力氣,幾乎忍不住要笑出來了。真是太可笑了,他這一生。

  「但是你的核心卡牌出現在我的卡池中,我聽到你的聲音,受到了感召而來,我可以給你一次抽卡的機會。」江星灼話鋒一轉,又道。

  小木棒輕輕一揮,十張卡牌從卡池飛出,落在了安銳面前。

  那一張張卡牌散發著柔和的白光,映入安銳漆黑無光的眼眸之中,他覺得這光芒像是有熱度的,所以才在一瞬間,讓他眼眶都發熱了起來。

  鄭峰一夥兒一看,拳頭瞬間捏緊,傳遞著眼神。現在江星灼在這裡,他們不敢動安銳,但是安銳畢竟都那麼慘了,他們砍斷了他的雙腿,身上的肋骨也盡數打斷了,鬼神能給他抽十張卡牌肯定是極限了,又不是做慈善!而他們又有這些卡牌,肯定可以再把他幹趴下一次!

  他們和安銳,已經註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安銳的手指還能勉強動一下,手指輕輕推了推就在手邊的一張卡牌,卡牌翻轉,露出了牌面。卡牌卻不是尋常的透明底牌,而是金色的。

  江星灼像是意外了一下,接著笑道:「恭喜你,第一張牌就抽中你的核心卡牌,限定SSR卡,鋼鐵之軀。使用這張卡牌,你將獲得鋼鐵般堅硬的軀體,擁有擊碎一切迷惘的鐵拳。」

  SSR?!鄭峰等人頓時嫉妒極了,他們剛剛抽到的,頂多也就是SR卡,憑什麼安銳居然一抽就是SSR?而且還是只能安銳自己使用的限定卡?!

  金色的卡牌化作光芒,落進了安銳的身體裡。

  安銳瞬間感覺到自己身體好像發生了一些變化,一種奇特的力量在體內湧現,下意識想要動動,卻發現,自己仍然沒有雙腿,肋骨依然是斷的。這張卡牌並不是治癒卡,他擁有了鋼鐵之軀,可受到的傷害並不會因此修復。

  但因為擁有了鋼鐵之軀,他好像沒有那麼容易咽氣了,身體素質已經不是一般人,即便已經失血那麼多,現在頭暈目眩的感覺都減輕了不少。

  鄭峰幾人也發現了這個,頓時鬆了一口氣,擁有SSR卡又怎樣呢?廢人還是廢人,把他腿砍了真是太有先見之明。現在他們只希望他不要抽到復原丹。

  安銳卻根本沒有空理會鄭峰幾人,他伸手去碰第二張卡牌。

  在圍觀者比抽卡者更緊張的注視下,第二張卡牌翻轉,露出了乾淨透明如同冰鑄般的牌身。

  這是一張空牌。

  第三張卡牌翻轉,仍然是一張空牌。

  第四張卡牌翻轉,空牌。

  安銳的絕佳運氣,貌似都用在第一張卡牌上了,接下去的數張,居然全部都是空牌。光看物品爆率,安銳是這一群人中的非洲人無疑了。

  很快,就只剩下最後一張卡牌了。

  鄭峰等人此時已經完全放鬆了下來,臉上都露出了笑容。他們很擔心他會抽到復原丹,因為目前已知復原丹能修復身體損傷百分之十,但是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張牌了,就算他抽到復原丹,他們也不怕了,因為怎麼看,百分之十都不可能把他的傷都修復了。

  他們仍然處於能碾壓安銳的上風位置!

  安銳深呼吸了一口氣,下意識看了江星灼一眼,她仍然站立在那裡,除非需要向抽卡者解釋卡牌作用時,並不說話,有一種危險的神秘感。

  最後一張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金色的牌身。

  金色!!又是金色!!不,沒事,那不是正好嗎?等他們把他幹掉,這卡就是他們的了!鄭峰等人貪婪又陰狠地想著。內心自然也充滿了對歐皇的憤怒和嫉妒。

  江星灼:「恭喜你,又抽中一張SSR卡,復原丹。」

  SR和SSR之間雖然只差了個S,存在卻是天壤之別,SR級別的復原丹只能修復身體百分之十的損傷,而SSR自然要有SSR的牌面,所以SSR級別的復原丹,活死人肉白骨,只要還有氣,哪怕僅剩一顆頭顱,這顆復原丹也能讓這顆頭再長出一具身體出來。

  金色的卡牌化作光芒,落進了安銳身體內,安銳瞬間感覺到一股熱流,從頭部出現,他被踹得滿臉是血,鼻樑斷裂,已經看不出模樣的面孔在修復,然後向下湧去,淌過他的每一條經絡,修復了每一個身體內部到外部的傷口,於是,肋骨的疼痛逐漸消失了,最後,這些熱量,湧向了他斷腿的橫切面……

  在鄭峰等人目眥欲裂的注視中,安銳的雙腿緩緩長出來了。

  江星灼:「交易結束,再會。」

  說罷,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鬼神,便消失了,隨著她一起消失的,還有那種震懾著他們的,仿佛把他們拉入了異空間的粘稠恐怖的感覺。

  而就在這種感覺消失的瞬間,屋內的所有人都動了。

  鄭峰等人立刻抽出槍,表情扭曲狠絕,對著安銳瘋狂射擊。

  「砰砰砰砰……」

  地板桌椅,木屑紛飛,塵埃乍起。

  這座軍事基地裡的房子隔音效果都很好,可以將聲音控制住,不傳得太遠,引來怪物。能聽到這劇烈槍聲的只有守在屋外的人。

  他們聽著,不由得露出困惑。

  怎麼殺機突然用起了牛刀?子彈可是寶貴的資源,怎麼能用這麼多在一個人身上?沒必要吧?

  過了好一會兒,那槍聲才停止,顯然,子彈用完了。

  此時,屋內已經滿是煙塵,視線都被遮擋住了。

  「死了沒?」鄭峰喘息著問,一隻手緊捏著手上的惡魔羽翼牌。

  「很遺憾,沒有。」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煙霧之中,安銳高大挺拔的身軀毫髮無損,腳邊落了一地的子彈頭。很顯然,這種級別的子彈,已經無法傷害擁有鋼鐵之軀的他了。

  安銳緩緩走近了鄭峰。

  鄭峰害怕了,衝向窗戶,扯開窗簾,同時使用了卡牌。黑色羽翼在他背後張開,他望著漆黑的夜空,就像馬上要離巢的飛鳥。

  然而下一秒,就被安銳一把扯住了腳踝,被狠狠扯回來,砸在了地上。

  ……

  而此時,早就預見了這種畫面的江星灼已經溜了溜了,以免自己受到波及,還得動用能量給自己治療。

  兩張SSR卡消耗了她不少能量,不過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免費的總是最貴的。

  有人免費抽了她的卡,以後自然是要幾百倍的補償回來的。

  江星灼背後長出透明的羽翼,有力的一扇,整個人飛起來。

  ……

  另一邊,A市,曹聞的上司在忙完今天怪獸的事,在這深夜,終於想起了曹聞。

  雖然曹聞跟他報告的,什麼神秘人,什麼抽卡,他聽不懂,甚至都已經不記得曹聞具體說了什麼了,但他還是立刻聯絡了他。

  曹聞的口氣沉默:「您派人過來吧……不,不用很多人,不需要計畫,多來幾輛殯儀車就行。」

  曹聞站在大本營內,看著滿地的死人,頭皮發麻,臉僵得像冰塊,強烈的恐懼感攫住了他。那個人……或者說惡魔,一定是邪惡的,魔鬼才會製造出這種場面,就像屠宰場。而他們人類,該如何抵禦這種力量?那些世家,可以嗎?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1 07:46 PM

011 初步

  如曹聞所願,軍方車子和殯儀車一起趕往犯罪團夥大本營,趙嵐也去了。

  趙嵐和曹聞是老同學,兩個都是A市軍事基地中將蔣英豪帶出來的學生。

  曹聞已經跟趙嵐說過他遇到的事了,可親眼見到這大本營裡可怕的場景,趙嵐仍然不免心頭一震。這場面實在是,血腥又瘋狂。

  「毒蛭……居然全員都死了?因為你說的那些……卡牌?卡牌呢?」

  曹聞將他收集起來的那些卡牌遞過去給趙嵐。

  趙嵐打量著這些卡牌,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的,非常精美,晶瑩剔透,有著讓人看不懂的文字。

  「這是什麼?牌嗎?做得倒是很……」邊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趙嵐猛地將牌收起來,曹聞將那人推開,「瞎看什麼?!」

  「不好意思。我順眼一瞄看到的,不是故意偷看的。」那人立刻道歉,看起來很誠摯,他皮膚很白,長得頗俊,顯得斯文瘦弱,此時戴著手套的雙手都是鮮血,正捧著一顆死不瞑目的頭顱。

  曹聞不認識他,只覺得這人身上的氣質讓人不舒服,問趙嵐:「這人是誰?」

  「殯儀館收屍人。」

  「我記得之前的收屍人是個老頭子。」

  「可不是嗎,老頭子老了,找來侄子繼承衣缽唄。」

  殯儀館的收屍人經過專業的訓練,屍體收拾得又快又好,屍身分離的屍體在放上殯儀車時已經拼湊整齊,送去殯儀館內安置,等法醫來檢查,火化書下來後,才會被一起焚燒掉。

  曹聞和趙嵐離開血腥的毒蟲大本營,揣著卡牌奔向指揮基地。

  ……

  遺棄之地內。

  安全3區,區長辦公室內很快安靜下來,久久沒有動靜,讓守在外面的人忍不住面面相覷,有些緊張起來。

  一人走上前,正打算敲敲門,門倏然打開了,一股血腥味和令人窒息的威懾力撲面而來。

  門外的人,猛地退開。

  安銳從屋內走了出來,一手抓著一個腦袋,拖著腦袋的主人走了出來。

  被抓著腦袋拖著走的鄭峰滿臉的血,看起來已經快要被打死,渾身無力像個破麻袋一般。

  安銳身形高大,平時就頗具威嚴,但此時此刻,不知道是他背後的烏煙瘴氣,躺了一地的屍體,還是他眼神發生了變化,威懾力遠勝之前,叫他們根本不敢拔槍。

  「老、老大……」有人訥訥地出聲。

  安銳瞥了那人一眼,面無表情。

  安銳一路抓著鄭峰的腦袋拖著他走,震驚了路上巡邏的人,躲藏在屋內,像把腦袋埋進沙子裡的鴕鳥的人不知不覺也接二連三的出來了,跟在了安銳的屁股後面。

  最終,安銳帶著鄭峰來到了禮堂內。禮堂的燈光亮了起來,將一切藏在黑暗裡的東西,都映得纖毫畢現。

  安銳目光掃過下方的人群,有人目露驚喜,雙手抱在胸前,做出謝天謝地的模樣。有人則一臉心虛緊張。想必在他們看來,安銳和鄭峰之間的這場交鋒,現在有了結果,安銳贏了,鄭峰他們篡位失敗了。

  「各位,今晚發生了一件事,你們都知道了。」安銳把鄭峰提到身前,讓他的臉衝著人群。

  人群發出一陣小騷動。

  「鄭峰,我十七歲的時候,救了九歲的他,現在狼崽子長大了,覺得這狼王該他來當了,你們覺得呢?」安銳聲音低沉。安銳其實是個不難懂的人,他聲音裡經常充沛著一種天真的善良和陽光,人們很容易喜歡他,但也很容易討厭他。然而此時,那總是有些清亮的聲音似乎沉重了一些,誰也聽不出裡面的情緒,但人們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

  「他是癡人說夢!」有人立刻說:「3區是你建立的,老大肯定是你,這人忘恩負義,活該這下場!」

  「對對對……」

  安銳卻笑了起來:「那今晚,為什麼沒有幾個人站出來阻止鄭峰?」

  場面瞬間靜下來,沒有人敢說自己不知道,因為鄭峰他們其實挺高調的,他們採取的是大而化之的辦法,一個個團體互相牽制,或利誘或威脅,最終讓一個個集體保持沉默,形成了今晚一場全區逼宮的無聲造反。

  鄭峰就是要讓安銳崩潰,而只有這種全民背叛,才能讓安銳最痛苦,給他的天真最致命一擊。

  鄭峰最討厭的就是安銳的天真。明明已經是被拋棄的人,還妄想拯救別人,當英雄。因此害他數次遇險,險些死掉。

  「是鄭峰逼我們的。」

  「鄭峰說,如果我們敢多嘴,就割了我們的舌頭,敢多看,就挖了我們的眼睛,最後再把我們扔進屠宰場裡!」

  「是啊是啊……」

  他們七嘴八舌地控訴,他們這麼弱小,哪裡比不上荷槍實彈的團夥,可不就只能聽天由命,誰贏了就認誰當老大了嗎?

  「可我聽說,是因為你們對我不滿。」安銳說:「因為我打算接收4區的難民。」

  4區統治者十分殘暴,經常挑人出來當貢品獻給屠宰場,4區的居民苦不堪言,向3區的安銳求助。眾人都知道,安銳是遺棄之地裡唯一的良心,只有向他求助,才可能獲救。

  然而這樣一來,3區和4區之間必定交惡,這批湧進來的難民還要分割物資和糧食。3區人民因為安銳的這份善良獲救後,就很害怕這份安定被破壞,於是轉而就開始介懷起安銳的這份善良了,覺得他過於聖父,誰都想救。安銳的善良由來已久,3區裡的很多人對他也積怨已久。

  所以這一次鄭峰等人一挑撥,就有了今晚的事。

  安銳目光掃過這一張張膽小懦弱又自私的面孔,「你們想要的,我看到了。既然你們想要過的是遵守優勝劣汰的叢林法則的日子,我如你們所願。」

  安銳鬆開手,讓鄭峰摔在地上。

  「這個區長,我確實不適合當,你們誰愛當誰當,愛過什麼日子,就過什麼日子吧。」安銳說。

  所有人都震驚了。

  「老大,你什麼意思?」

  「區長,你要丟下我們不管了嗎?」

  「不要啊,你不能這樣……」

  有人真情實感的挽留,淚流滿面,生怕真的被安銳丟下。他們是慶倖安銳在今夜的狼王競爭中獲勝的人。

  安銳看著這些面孔,內心平靜,腦中浮現的是那個裹著斗篷,散發著致命危險的神秘人的身影,於是面上也有了些許波動,手指顫抖著收緊了。

  「想要東西,自己不爭取,指望它從天上自己掉下來,天底下沒有這種好事。」安銳說:「你們沒有用死回報我的勇氣,卻要求我像個聖父一樣包容保護你們,這種性格,難道不是你們討厭的,不希望我有的嗎?人做了什麼選擇,就要咽下什麼後果,自求多福吧。」

  安銳說罷,毫不猶豫,邁步離開。今夜他如果死了,3區內的所有人都是幫兇,這些人都是殺他的兇手,他沒有殺死他們報仇,只是選擇離開,不再庇護他們,讓他們面對自己的選擇,是他最後的善良了。

  而他,也終於有了另外想要做的事。

  被拋下的3區人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最終,他們還是如願擺脫了善良的捨己為人,也導致他們不得不跟著捨己為人的安銳。這本該是該慶倖的事,安銳不適合當領導人,他不夠狠,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他們心裡反而升起一種不安感,臉上浮現出迷茫來。

  鄭峰拼著最後一口氣,用了藏在內褲裡的復原丹,總算活了過來。他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欲墜,臉上的笑容有些詭異:「喪著臉幹什麼?我們贏了!把安銳那聖父趕走了!現在,我們再也不用擔心被挑選出去,為不相干的人冒險,再也不用擔心,自己都吃不好,還得把食物勻出去的憋悶難受了!」

  鄭峰的話,一下子又沖淡了人們心中對安銳的感激和愧疚。

  鄭峰緩了一會兒,衝向區長書房,書房仍然保持著亂七八糟破破爛爛的模樣,鄭峰強忍著頭痛,在地面尋找起來。

  卡牌,他的惡魔羽翼肯定已經變回卡牌了,其他死掉的人,卡牌也肯定掉在地上了,他記得安銳沒去撿。

  然而無論鄭峰怎麼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任何一張卡牌。鄭峰隨即想起什麼,臉色鐵青。

  漆黑的夜下,一雙翅膀扇動著,朝著那堵電網牆飛去。

  背後長著翅膀的男人,叫周金。

  他一邊飛一邊忍不住發出笑聲。他可真是太好運了,他抽中了隱形衣,機智如他,在安銳和鄭峰等人開火的瞬間,就扔下了槍,穿上了隱形衣藏起來,在安銳把人殺死後,偷偷摸摸撿走了所有的卡牌。

  於是他成了今晚最大的贏家。

  再見了!他馬上就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他要去有古武世家鎮守的城市,既可以避免被怪物襲擊,又能依靠這些卡牌過上人上人的日子,傻逼才要繼續呆在這裡呢!

  周金亢奮得眼睛通紅,卻沒有注意到,不遠處一座樓上,一支長槍對準了他。

  「沒見過這種怪物啊?」狙擊手皺著眉頭說:「長得跟人似的,表情也怪豐富的。」

  「長著翅膀的鳥人,不是怪物是什麼?快打下來,飛行怪物太危險了。」

  「砰。」消音器讓槍擊聲免於貫徹夜空。

  ……

  A市軍事基地。

  中將宿舍樓。

  蔣英豪看著眼前的卡牌,「這就是你說的卡牌?」

  「沒錯。」曹聞拿起其中一張牌,輕輕一揮,相貌詭異陰森的筆就出現在了他手上:「這支就是惡魔判官筆,只要寫下名字和死法,就能置人於死地。不過現在沒墨了。」

  突然出現的相貌猙獰詭異的筆,讓趙嵐和蔣英豪都嚇了一跳。

  惡魔判官筆已經沒有墨水,但其他幾張卡牌都能正常使用,很快趙嵐和蔣英豪都不得不信了曹聞的話,竟然真的有這種事!

  如果說古武世家的出現還算科學,屠宰場的出現也勉強能用科學來解釋,一直以來,無神論者們都相信屠宰場是遙遠時空外的外星人的陰謀。蔣英豪和趙嵐也是無神論者,可眼下這種東西,怎麼用科學來解釋嘛?

  「但是,首長,這個變數的出現,對我們來說有沒有可能是個轉機?也許我們是否極泰來也說不定。」趙嵐說。

  「毒蛭的下場就在眼前。」曹聞不贊同,他親眼見到毒蛭團夥的瘋狂,也經受了那誘惑,他知道那有多危險,他覺得那是在與虎謀皮。

  趙嵐:「可毒蛭是A級犯罪團夥,死有餘辜。老曹,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毒蛭全體都死了,就你還活著?」

  「因為老子頑強抵住了誘惑,沒抽卡。」

  「你怎麼不想想,萬一是因為她知道你是好人呢?」

  「這只是你的臆測而已,我只知道我們賭不起,如果這些卡牌流落進人群,而人們也知道了這些卡牌的存在,你說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轉機?當年各國發現屠宰場的遊戲規則後,也以為是轉機,結果呢?」

  趙嵐驟然失聲。

  「是不是,都不是我們能控制的。」蔣豪英說:「這件事,你們不能對外透露一句,我要馬上聯絡蘇先生。」

  「蘇先生?」趙嵐臉上煥發出追星少女般的色彩。曹聞抱著胳膊,撇了撇嘴。

  國家安全隱患消除課,代號第0處,是政府隱藏的特殊部門,這個部門還有一個別名——「天眼」。蔣豪英相信,由第0處出手,才有可能搞清楚這些卡牌,和製造卡牌的生物是怎麼回事。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

  突然出現的紅袍少女給各大世家砸下了一枚炸彈,震得夜晚都睡不好覺。尤其是秦家人。

  秦家長輩們原本還在其他城市老神在在的飲茶,等著政府服軟交出城市管轄權,突然聽到這個消息,當場卷包袱趕了回去。

  他們當時就只有一個念頭——是不是有人想搶他們秦家的地盤?

  各大世家鎮守各個城市,各自管各自地盤上的屠宰場,這是心照不宣的事,哪有擅自插手別人家事的道理?

  然而那個少女就像她出現得那麼突然一樣,消失得也特別突然,查不到絲毫蹤跡,路上的監控都監控了個寂寞。也沒有其他古武家族承認這是他家的人,慕容家也否認了,說這不是他家那個天才。

  「難不成是新出世的高人?」

  「屠宰場都出現二十年了,我以為我輩中人早就都已經入世了。」

  「但也沒有更合理的解釋了。」

  「既然如此……」秦家主看向大兒子:「阿簷,這件事你去辦,務必要把那個姑娘找到,她今天才在A市出現,應該不會那麼快離開。」

  秦簷垂眸:「是。」

  「我們秦家如果能加入這樣一位高手,以後A市就更加安全了,如果有可能,還能協助政府,把西部收復回來,這對我們國家大有裨益啊。」

  「是啊是啊……」

  坐在弟子席位最末位的張懷霖,抬頭看著前方那些秦家人慷慨大義,憂國憂民的嘴臉,冷笑了一下。心道那位高人要是進了你們秦家的門才糟呢,怕不是被強逼交出武功秘笈,把私人財產變成他秦家的財產,就像他張家一樣。

  把西部收復回來?這說出去更可笑。

  ……

  突然被擊中肩膀的周金瞬間從空中失衡墜下,翅膀卡在了電線上,他整個人掛在半空中。

  恰好下方有幾隻鬣狗一般猙獰的怪物正在啃噬一具屍體,嗅到新鮮的血液,很快聚集了過來,在下面蹦來跳去,想要這塊天上掉下來的肥肉落進口中。

  周金一看,當即嚇得臉色慘白,動了動翅膀,可翅膀能多有力,飛多高,是和一個人能發出的力有關的,周金此時左肩中彈,兩邊翅膀不能同時發力,非但沒有飛起來,反而險些把自己弄下去,嚇得他哇哇大叫。

  「對了!隱形衣!」他連忙取出隱形衣把自己藏起來。然而身體隱形了,血卻還在往下滴,怪物根本不走。

  這時周金又想起來,這兩張卡都是限時卡,翅膀沒幾分鐘就會變回卡牌了……這麼一想,竟然是死路一條了,滿心完蛋了。怎麼會這樣,明明之前還覺得自己就要過上神仙日子了……

  而那頭,射擊者身旁的男人拿著望遠鏡看著這邊的場景,愣住了。

  「怎麼回事……」

  他們看到,剛剛被他們從天上射下去的鳥人掛在電線上,先是消失後又出現,張嘴似乎在喊救命。沒錯,這口型是救命!

  「那是人?」

  「過去救嗎?」射擊者問。

  男人沉吟兩秒,「救。我要看看他的翅膀是怎麼回事,剛剛突然消失又出現又是怎麼回事。」

  「行。」射擊者站起身,將長槍背到身後,轉身出去。

  射擊者讓開了位置,男人便滑到了窗前,些微光線映入,才看到男人是坐在輪椅上的,一張瘦削的顴骨凸出的面孔,一雙灰暗的雙眸,穿著白大褂。

  正是第6區區長向弦,曾經非常著名的外科聖手,現今國內外醫學界也時常有人一臉遺憾的提及向弦的失蹤,都以為他應該是已經死在了某次屠宰場降臨後,誰也沒想到,他居然沒有死,而是就在那堵電網牆外的世界裡。

  射擊手開了一架小型戰機過去,在這個危險的城市裡,在天上飛也是很危險的,發出的聲音會驚醒一些沉睡的怪獸,而且有些怪獸會發出聲波,讓雷達感應變得混亂,最後在駕駛員都搞不懂的情況下,把自己送進怪獸的口中。

  不過只要不遠行,不往高處飛,也就不需要依賴雷達等設備了。

  周金的惡魔羽翼到時限了,失效了,他瞬間從電線上掉下去。

  怪物衝上去一頓撕扯,周金徒勞的使用隱形衣,可血液暴露了他的位置,根本沒有用。正是絕望之時,戰機趕來,射擊手快速將幾隻怪物打死,在更多怪物趕來之前,拖著周金上機逃走。

  那隻伏在遠處馬路上沉睡的怪物,仿佛發出了一聲被驚擾的要醒過來的聲音,嚇得周金渾身都哆嗦起來。

  射擊手一邊開戰機,一邊叼著根香煙。

  「6、6區的人?」周金注意到射擊手鼓鼓的胳膊上的刺青,那是6區人的標誌。

  射擊手沒理他。

  周金臉疼得扭曲,卻又因為劫後餘生而慶倖,他被咬下了好幾塊肉,那些小型鬣怪的牙齒是有病毒的,被咬的人很快都會發病死掉,只有6區那裡有藥能治!

  但……

  周金眼珠一轉,「剛剛打我的,是你嗎?」

  「就是你老子,你有意見嗎?」射擊手煙霧之中乜了他一眼。

  「哪敢。」

  周金咬牙,心想那肯定是衝著他的卡牌來的了,可惡,如果不拿出卡牌,他們會救他嗎?周金想了想,把他的卡牌藏進內褲裡,這是最隱秘之處了,想來也沒有誰會往他這地方搜,噁心不死人。

  6區的大本營在一座研究院裡,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小型怪獸都會遠遠避開這座研究院,仿佛這裡面散發著令它們噁心作嘔的東西。只有中大型怪獸能對他們產生威脅,不過他們也有其他辦法將威脅引開。

  研究院前有一座高高的鐘樓,被6區當成瞭望台在用,剛剛射擊手就是在這裡將周金射下的。

  射擊手拖著已經因為失血沒有力氣走動的周金進去。

  「這誰?」

  「就為了這個?」

  「是新藥的實驗品?」

  一路上,周金看到一些人。和3區那種老弱病殘男女老少都有不同,6區是向弦打造的精英區,只接收年輕力壯的男女,因此一路過去,都是一些看起來氣場很強,隨時都能掏出槍械大殺四方的人。

  和3區很不一樣。

  射擊手沒有回答,直接拖著周金去了一個實驗室。

  向弦正在實驗室內,他坐在一隻機械手上,控制著機械手上下前後移動他,非常靈活,而他的前方,是一個渾身滿是青筋,看起來十分恐怖的人體,更可怕的是,人體還活著,胸口被打開了一道口子,能看到裡面心臟在跳動。

  這人還沒死,這是活體實驗。

  周金差點兒失禁,被扔到地上後,馬上出聲:「向先生!向先生救我一命,我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

  「你是說,你背後長翅膀的事?」向弦的眼睛掃過他的身體,周金瞬間抖了抖,覺得下一秒他可能就要拿起手術刀切開他的身體檢查了。

  「不,我背後沒有長翅膀,會有翅膀是因為其他原因,我要死了,救救我,我全部告訴你……」周金說著說著,確實也沒力氣說話了。

  向弦便控制機械手把他送到周金面前,拿起邊上盤子裡隔著的針筒和藥,給周金注射了一支。

  很快也有兩個護士模樣的性感女人進來,快速給周金做了包紮,將他抬到了一張空的實驗臺上。

  周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白天了,他發現自己被銬在實驗臺上,嚇得發出叫聲,下意識往自己藏卡牌的位置看去。

  「那裡藏了不得了的東西?」向弦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沒、沒有!」周金連忙否認。

  「我猜,你們昨天遇到了一個神秘高人,他給了你們一些東西。」向弦說。

  周金心一跳,「難不成您也遇到了……」

  「昨晚3區發生的事,今天已經傳遍了各區了。一群阿貓阿狗篡位,爛好人安銳出走。安銳雖然也算強者,但也是肉體凡胎,而且腦子還不好使,卻能平安離開3區那種白眼狼窩,這本身就很蹊蹺。」向弦口氣平淡,「我還聽到消息,安銳在小型鬣獸的圍剿下全身而退了。難不成他是變成了什麼……鋼筋鐵骨不成?」

  周金頭皮有些發麻,為人和人之間的腦子為什麼可以差距這麼大而麻。據說向弦以前就是個天才人物,卻不知為何淪落到了這種境地,和他們一起被遺棄在這種鬼地方掙扎求存。

  「沒、沒錯,他確實變成了鋼筋鐵骨。」周金怕再不說,向弦就自己要推測出來,沒他說話表現的機會了,連忙道。

  向弦洗耳恭聽狀。

  周金將昨晚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向弦聽罷,默了默,神色有些古怪地看著周金。

  他原以為是出現了什麼高手,也許是像他一樣的天才科學家,進行了怪物和人類基因融合的研究,才讓周金長出翅膀,讓安銳變成鋼筋鐵骨的。結果周金跟他說了什麼?他是無神論者,他不信這些。

  「向先生,你不信我說的?」

  「你休息吧。」向弦說,拿著周金睡著時抽出來的血液去研究,比起周金的話,他更相信自己的儀器。

  向弦不信周金的話,而且周金還被綁在實驗臺上,隔壁還有一個可怕的實驗體,周金絕不會以為向弦是像安銳那樣的好人,可以平白讓他用一支藥劑,等他養好傷,讓他活蹦亂跳著離開,這時他終於後悔,想要拿出卡牌證明自己的話了,可惜向弦卻不聽,已經轉身走了。

  和3區的人對安銳不同,6區的人對向弦格外尊敬和信賴。因為向弦的能力讓他們相信,未來能做點什麼,比如——向牆那邊的人發動報復。

  因此,出於這份打心底裡的信任,向弦的實驗室,不會有任何人擅自進入,哪怕周金叫破了咽喉。

  ……

  牆外是三分之一的國土面積,三個大城市,六個小城市,當年總共遺留下來的人口有大約五十來萬,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二十年來,這人口數目非但不減少,反而在增加。

  目前大部分人都集中在最大的城市,同時也是最接近牆下的V城,V城又被分割成了九個區域,成為了九個勢力。

  九個勢力的老大,就像九個土皇帝一樣,在這裡為所欲為,縱情享樂,危險別人去扛,樂子自己去享。

  這是鄭峰眼中看到的,所以他格外嚮往,也十分憎恨安銳。安銳口口聲聲當他是弟弟,讓他當副區長,結果他過的日子跟為人民服務的僕人也差不多了。

  所以在他成為區長的第二天,他宣佈大開宴會,慶祝一番。好吃好喝自然讓人心情舒暢,3區沉浸在擺脫安銳的幸福海洋之中。

  「安銳出走了?」1區區長聽說這事,立即站起身,摩拳擦掌,「好啊,之前安銳那爛好人救過老子一次,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去搶地盤,既然現在安銳出走了,老子也沒必要客氣了!」

  「安銳那傻逼走了,3區還算什麼3區?基地裡那些武器留給那群傻逼,也是浪費。走,我們去幫安銳清理門戶!」2區也立刻有了動靜。

  4區自然不會放過這塊肥肉。

  安銳這個良心讓人看不順眼,但是受過他恩惠的人也實在不少,這也是3區一堆老弱病殘又膽小懦弱的人,卻能安穩存活那麼多年的緣故。然而3區那些人卻根本沒有看清現實,還以為真的是自己這個勢力很強很牛逼,換個人當區長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而且,背叛者無論如何都不會討喜,尤其是背叛安銳這種人的,討不討厭安銳那性格是一回事,講不講道義,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一時間,3區所有人的命運在每個想要佔領3區這個軍事基地的人腦子裡,殊途同歸了。

  無非就是被扔進屠宰場裡,或者成為誘餌,最終被那些怪物吃掉罷了。誰會養著他們呢?又不是安銳那傻子。

  3區在狂歡中,迎來了滅亡之日。

  安銳對這個結局,早有預料。但那不是他們的選擇嗎?

  ……

  各區都要在3區分一杯羹,只有6區始終平靜。

  無他,6區不需要更多的地盤,也足夠安全,不需要覬覦基地內的武器,另外還有一點就是,6區錢很多,跟牆外的合作十分密切。

  電網牆下,一扇小門打開,人不能從中通過,只有貨物可以。

  牆內外的人檢查完自己的錢和貨物,確認無誤後,這扇門便再度關上了。

  「這個就是能驅趕小型怪物,讓怪物對人肉失去興趣的藥劑?」一個穿著古色古香的長袍,一看就是古武家族的管家人物的男人說。他從箱子裡拿出試管,看著裡面的無色液體,皺著眉頭問。

  「沒錯,我們做過實驗了,目前已知的19種小型怪物中,有14種對這種藥劑產生強烈應激反應。」

  「這裡面還真是什麼人都有,連這種東西也能做出來。」只是這些藥劑要是傳播開,對於他們這些家族,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可不是誰都能做出來的,做出這東西來的,是一個叫向弦的科學家。是個超級天才呢。」

  「這種天才怎麼不接出來?」管家奇道。當初撤離的時候,第一批撤離的就是這種人才,就算漏了,後面知道在裡面,肯定也會想辦法救出來的。人才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只比以前更加珍貴。

  「哪裡是我們不接,是他自己不出來的。向弦有一個妹妹,當初撤離的時候跟他失散了,派了很多人去找都沒找到,向弦就自己跑進去找了,然後就沒再出來過。」

  「一直沒找到嗎?」

  說話的人湊到管家耳邊,小聲地說:「聽說是找到了,但是已經被啃了一半身體了。我們都懷疑,他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變得不正常了。所以這些藥劑,就先交給各位了。」

  一個令人畏懼的瘋子做出來的東西,再好自然也是不敢輕易使用,尤其是他們外面的科學家根本沒辦法分辨出藥劑裡面都有些什麼成分的情況下。雖然他們已經做過幾次試驗,但是還不夠多,接下來就分給這些世家,在屠宰場出現後,他們可以噴了這些藥再上,到時候就可以看看效果如何了。

  「行。」

  ……

  6區。

  向弦始終沒能從周金的血液裡檢查出任何他不知道的成分,這讓他十分困惑,他不得不再去找周金。

  不過再去找周金之前,他決定先去看看妹妹。

  他有幾天沒有跟她說過話了,想必她十分寂寞,如果還有身體的話,估計都要打他了。

  他走進房門,粉色的公主房內沒有床,只有一個魚缸一樣的東西。魚缸裡面放著一個人腦,泡在液體裡,腦子裡連接著很多線,有輸送營養的,也有輸送電流的。

  「妹妹。」向弦敲了敲魚缸。玻璃發出輕響,和人腦連接的螢幕發出了些許波動。

  這顆腦子還活著,還能感應到聲音。

  向弦:「我一定會讓你真正的活過來的,再等等。」

  向弦知道他這樣做是不被允許的,因此才留在了這裡,這裡有他需要的一切,甚至能給他一個安靜不被打擾的環境,他想要妹妹活過來,這是他唯一的親人,只要還有一點點可能性,他都不會放棄。

  哪怕他自己冥冥之中也知曉,可能性微乎其微,或者哪怕他真的製造出一個新的身體,在新的身體裡活過來的,是不是真的是他的妹妹。

  或者說,他只需要一個理由,繼續活著。

  看完了妹妹,向弦轉身去實驗室,準備找周金,他肯定還隱瞞了什麼。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1 07:52 PM

012 信仰

  門被敲了敲,然後打開了。

  一個年輕女人出現在門口,看到向弦,立即欣喜地問:「向大哥,有進展了嗎?」

  向弦搖搖頭。

  莫瑤頓時肉眼可見地失落起來,但很快就再次揚起笑容:「沒事,向大哥你那麼厲害,肯定能找到辦法的!」

  「嗯,你陪她聊聊吧。」向弦沒有多說,離開了房間。

  莫瑤把房門輕輕關上,走到魚缸前,彎下腰,「向琴,晚上好。」

  連接著大腦的螢幕上,那條大腦波動線起伏略微明顯起來。

  莫瑤看著,歎息道:「我每次看到你的情緒,都忍不住感歎生命好神奇,你都只剩下一個腦子了,居然還活著啊。而且不止還活著,你是不是還有意識?」

  波動依然起伏增加了些許。

  「向琴,謝謝你。」莫瑤貼近魚缸,臉上笑容燦爛到近乎有些扭曲,「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活到現在,你真的是我的好朋友,我唯一的好朋友。」

  波動起伏激烈起來。

  莫瑤看著,仿佛看到了一個可憐的靈魂,被困在這個魚缸裡,說不出話,哭不出來,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想要表達什麼。

  太慘了,誰又能想到,這顆腦子的主人,原本是一個多麼可愛漂亮的小姑娘,在學校多麼受歡迎?她也那麼善良,看到有人被排擠,有人受欺負,就會出手幫忙,想要給人送溫暖。她怎麼那麼落落大方,敢說敢做呢?

  因為她有一個超級厲害的哥哥啊。

  那為什麼我的哥哥,就是個垃圾呢?

  莫瑤每次都會忍不住想,在她哥哥只會打她,罵她賠錢貨,讓她趕緊離開學校打工的時候,她就想起同樣沒有父母只有哥哥的向琴。向琴的哥哥就不會這樣,她哥哥會讓她好好讀書,給她買書買漂亮衣服,在她被欺負的時候保護她,厲害到連學校校長都因此對向琴特殊照顧。

  好羨慕啊,好嫉妒啊。

  十五年前,西部大撤離,人們瘋狂跑動,唯恐慢一步就淪落地獄,路上都是人,混亂,混亂,全部一片混亂。踩踏死的不計其數,稍微嬌小矮小一點的人都十分危險,甚至還有因為人群過於擁擠窒息死的。危險程度,比起怪獸襲擊竟然也不遑多讓。

  向琴拉著莫瑤藏在學校宿舍裡:「瑤瑤別怕,我哥會來接我的,到時候你跟我一起離開。」

  莫瑤害怕極了,聞言卻仍然忍不住有些嫉妒,拉著她的手說:「萬一不會來呢?」

  「不可能。」向琴篤定道。

  幾天過去了,向琴和莫瑤一直躲在學校裡,外面的混亂仍然在繼續,但是又好像安靜了一些,這安靜中夾雜著些許恐怖,是一座城好像要死掉了一般的恐怖,連風都像是這座城瀕死的喘息。

  「我哥哥會來接我的。」向琴仍舊篤定,眼睛十分明亮。

  然後,終於等到了。

  先找過來的是一支來找向琴的小隊,「是向琴小姐嗎?」

  「是我!」向琴拖著莫瑤出去。

  「可算找到你了,再找不到人,向先生可就要親自進來找了,走吧。」

  這時外面已經不像幾天前那樣人群擁擠了,相反的,已經很難看到人了,反倒是有很多屍骸,怪物的,人類的,都有。還有幾隻大型的在遠處肆虐,爆炸聲、槍擊聲從遠處傳來。

  那邊的動靜按理說會吸引很多怪物過去,安全係數會很高,然而他們卻倒楣地遇上了一隻剛剛產卵,饑腸轆轆的蛇形怪物——宛如狂蟒之災裡的那種巨型蛇怪。

  這種怪物行動敏捷,很難對付。

  「我草……」領隊的都忍不住發出一聲絕望的罵聲,使命感讓他咬牙說:「小三小四,你們帶著向琴離開,無論如何一定要確保她的安全。」

  向弦是稀有的高級人才,為了讓他能好好工作,做出有利於大眾的貢獻,國家會滿足他一些需求,這支小隊便是為了找向琴而來,莫瑤是順帶的,沾了向琴的光才能獲救。然而這個事實還是深深刺痛了莫瑤,人分三六九等,向琴比她更高等是嗎?

  在保護她們的人都被蛇形怪物吞掉,兩個無助的初中生無頭蒼蠅般狂奔,卻遇上一隻蠑螈般的怪物時,莫瑤腦子一片空白,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將向琴推了出去,自己轉身跑走了。

  她腦子一片空白,只想著要逃命,要活下來。

  她運氣很好,這一路狂奔,居然沒有再遇到任何一隻怪物,甚至還遇到了進來找妹妹的向弦。

  「是你?向琴呢?」向弦立即認出了莫瑤,他看過向琴和她的合照,這是向琴的好朋友。

  莫瑤驚慌失措,腦中電光石火,在千鈞一髮之際,展現出了奧斯卡影后般的演技,「向琴的哥哥,快,快救救向琴!」

  她哭著給向弦帶路,利用自己對這片路線的瞭解,故意帶著向弦繞了一段遠路,等找到向琴的時候,向琴已經只剩下一半的身體了。

  「小琴!小琴!」莫瑤撲過去,崩潰地嚎啕大哭,「向弦哥哥,你快救救小琴,快救救她呀!」

  莫瑤已經忘記向弦當時是什麼表情了,但她知道自己那時爆發出來的演技毫無破綻。人為了活下去,有時候會爆發出想像不到的能力。

  這十五年來,莫瑤因為向琴的「最好的朋友」身份,獲得了向弦的庇護,在第6區像個公主一樣長大。

  「我現在仍然很羨慕你,向弦哥哥到現在還沒有放棄你。」莫瑤說:「但是我已經不嫉妒了,因為……活著的人才是最大的贏家。」

  莫瑤開心地笑起來。

  這顆腦子還活著,但是莫瑤沒當向琴還活著,那怎麼可能呢?或許有可能,但至少也得二三十年後了吧,那時,她想她已經活夠了,或者已經有了另外的出路,已經無所謂了。

  向琴是莫瑤害死的,這個秘密,至少在她還青春洋溢的時期,不會有人知道。

  螢幕上的腦電波起伏激烈,像是充滿了難言的痛苦和憤怒。

  ……

  未知的恐懼永遠是最嚇人的,周金被綁在實驗室裡幾天,已經被自己嚇瘦了好幾斤,連性感的護士小姐喂他吃飯,都吃得戰戰兢兢,生怕這是斷頭飯。

  這會兒終於見到那扇門打開了,周金當即大叫起來:「向先生!向先生,我說的是真的,我有證據,真的有證據!」

  「在哪?」向弦問,目光卻已經落在了他周金藏卡牌的位置。

  周金已經顧不上卡牌會被拿走這事了,「在內褲裡,卡牌在內褲裡!」

  即便是現在,向弦也是不信周金說的那些事,但是向弦還是叫人進來扒了周金。

  內褲裡果然藏著兩張卡牌。護士把卡牌仔細消毒幾遍,向弦戴上橡膠手套後,才接過那卡牌。

  卡牌製作得倒是挺像樣的,看起來很高級,沒有絲毫劃痕,冰鑄一樣……

  周金說:「向先生,你腦子裡想著‘變’,然後轉一下卡牌。」

  向弦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照做了,下一秒手上的卡牌消失了,一雙翅膀在向弦背後冒了出來。

  向弦:……

  向弦:…………

  向弦:………………

  世界觀遭遇重大襲擊。

  事實勝於雄辯,饒是向弦,瞳孔都不由得猛地收縮了。

  身後的翅膀那麼碩大,那麼真實,還被他的輪椅靠背卡住了,想說是催眠術或者幻覺都不可能。

  周金莫名亢奮:「向先生!看吧向先生,我沒有說謊!這是真的!你要還不信,你去找安銳!安銳獲得的是鋼鐵之軀,他還抽中了SSR級別的復原丹,把他腿砍了都重新長出來了!」

  向弦猛地看向周金:「你說什麼?腿長出來了?」

  之前周金也說過安銳抽卡的事,但是並沒有提及安銳斷腿重生的事,畢竟他自己也心虛,怕說了這種白眼狼行為會被殺掉。

  「沒錯!」

  背後的翅膀變回卡牌,回到向弦手中,隱形衣顯形,讓他的雙腿消失在了原地。

  向弦不得不信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鬼神的存在,他捏緊卡牌,轉身離開。

  「向先生!向先生求求你饒我一命,饒我一命啊……」

  向弦沒有理會,他吩咐手下。

  「找到安銳,請他過來一趟,就說是關於卡牌和斗篷人的事。」

  手下不明所以,但還是立刻出動去找人。

  向弦的人在9區找到了安銳,聽到向弦想要跟他聊聊卡牌和神秘人的事,安銳腳步頓了頓,跟著6區的人走了。

  安銳不確定,是向弦也遇到了江星灼,還是向弦從其他人那裡聽來的,但無所謂,安銳現在很願意跟人談論這件事和祂。

  「安先生。」

  「向先生。」

  兩人雙手輕輕交握了一下便放開,然後面對面坐下。

  「事實上,我對你們那晚的遭遇很感興趣,並且我認為,那個神秘生物,是你召喚出來的。」向弦開門見山。他讓周金把當時的場景事無巨細地講給他聽過了。

  安銳沒有否認,他也認為江星灼是自己召喚出來的,她說得很明白了,因為她的卡池裡出現了他的核心卡牌,她才會受到感召而來。

  想到這個,他的心頭便微微發燙。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那時心裡在想什麼?」在遭到那種背叛,天真的幻想被戳破,身心都遭受折磨,最絕望的時候,安銳在想什麼,為什麼會召喚出那種東西?

  安銳看著向弦,眼神和向弦以前見安銳時都不同,這讓向弦愣了一下,安銳以前眼裡有光,這在遺棄之地裡很罕見,如今,安銳眼裡也有光,可是這光有些特別,非常特別,向弦一時竟不知道這光是什麼。

  安銳說:「我在祈禱。祈禱魔鬼出現,跟我進行交易。」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1 07:54 PM

013 神降臨的一天

  祈禱?

  向弦愣住了,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祈禱是多麼虛妄可笑的事情,如果真的有神,這個世界又怎麼會變成這個鬼樣子?因為沒有神,所以竟然向魔鬼祈禱,而魔鬼給予了回應?

  有種不可思議的荒謬感,可卻又是真實的。

  「介意我給你做一個體檢嗎?」

  「可以。」

  如果說安銳是遺棄之地最後的良心,向弦就是遺棄之地裡最後的救世主了,因為向弦的救治而活下來的人,比受過安銳恩惠的人還要多,儘管這個人的恐怖之處也很多,但至少他光明磊落,絕非卑鄙小人。

  因此安銳並不擔心他突然對他做出什麼卑鄙之舉。

  而向弦果然也沒有搞什麼小動作,他親自給安銳做體檢,確認他的身體和任何一個正常人一樣,沒有任何異常之處,然而當向弦把一把刀子扔向安銳的身體的時候,他的身體瞬間就鋼鐵化了。

  沒有任何科學可言。毫無邏輯。

  但或許正是這樣毫無邏輯的不可思議的力量,才能讓毫無邏輯不可思議的幻想成真。這種事情,不就是「奇跡」嗎?

  「SSR級別的復原丹是嗎?」向弦喃喃自語,胸腔內心臟忽然有些加速跳動起來,他向來比起別人,更相信自己的手術刀,慣於將命運掌控在自己手上。但凡人做不到的事數不勝數,就比如在讓妹妹真正意義上死而復生這件事上。

  安銳站起身,看著出神的向弦,也隱約聽說過向弦和他妹妹的事,說:「祈禱吧。如果不發出強烈渴望的聲音,指望奇跡悄無聲息的自己發生,怎麼可能呢?」

  向弦認可安銳說的這句話,為了讓妹妹活過來,他可以付出一切,向惡魔祈禱而已,自然也可以做到。為了增加召喚出江星灼的可能性,他不止要自己祈禱,還要讓別人一起祈禱。

  安銳因此留了下來,想要看看向弦能不能做到。

  6區成員不是在研究所裡抽煙喝酒鍛煉身體,就是在外面殺怪獸給老大找需要的研究材料,突然被老大召回,全都滿頭懵逼地聚集在了研究所一樓大堂裡。是有什麼重大命令要發佈嗎?

  莫瑤也在人群裡,她在人群裡相當顯眼,6區全是精英,無論男女,各個都是一身肌肉深膚色素面朝天,只有莫瑤皮膚白皙嬌嫩,妝容精緻,衣著漂亮,畢竟她是6區的公主,從來不需要出去冒險吃苦。

  無論向弦做出什麼重大決定,基本都與莫瑤無關,她只要在後面享受果實就行了。因此她面龐十分輕鬆,只有好奇,沒有緊張。

  向弦坐著輪椅,被推到前方,面向眾人。他舉起手上的兩張卡牌。

  「各位,幾天前發生了一件事,告訴我們,這個世界上有某些特別的存在。」向弦把飛行牌交給身後的性感女護士。

  女護士手一動,背後就長出了一對翅膀,她扇動羽翼,飛了起來。

  「我去?這什麼?」

  「翅、翅膀?」

  精英們嘴上叼的煙都驚掉了。

  女護士回到地面,將卡牌交還給向弦,又接過了那張隱形牌。

  一件黑色斗篷憑空出現在女護士手上,攤開抖一抖,往身上一披,女護士消失了。

  這一次,他們終於反應過來,這好像並不是向弦的基因研究,而是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因此全都失去了聲音,只能震驚地看著向弦。

  「只要內心的渴望足夠強烈,向魔鬼發出祈禱,就有可能召喚出祂,與祂進行交易,獲得這種卡牌,而代價只要一千萬。」

  這話聽起來實在是不像話,可這話是向弦說出來的,他絕不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

  代價只要一千萬,當然只有向弦能說出來,一千萬對於很多人都是一筆大錢了,所以向弦說:「我宣佈,只要有人能召喚出祂,交易的錢由我來出,我只要復原丹,任何級別都可以。」

  這種等於白嫖的事,誰會不願意呢?

  向弦宣佈完後,6區的人議論紛紛,對這種事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畢竟那兩張卡牌就是證據。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神嗎?可那種卡牌,除非是神,否則怎麼可能是人力能製造出來的?

  莫瑤震驚完後,心裡升起一種不安感,連忙跑到向弦身邊,「向大哥,那個復原丹有什麼作用?是不是能救小琴?」

  「沒錯。」向弦思考著,如果這一周內,6區的人沒有人能召喚出江星灼,他就把卡牌的事告知其他區的人,他不信沒有人能召喚出來。之所以沒有現在就向其他區的人公佈,自然是因為這樣立刻就會讓事情失控,讓別人先掌控了這種壓倒性的力量,他怎麼保護向琴,談何交易?因此這是候補的plan B。

  莫瑤臉有些僵,幸虧向弦現在想著其他事才沒看到她的不對勁。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向大哥,皇天不負有心人,小琴終於有救了!」莫瑤感動地哭起來。

  向弦:「祈禱吧。」

  莫瑤用力點頭,心臟怦怦狂跳,眼底慢慢蓄滿寒意。

  莫瑤來到向琴的房間,粉色的房間佈置得可愛又溫暖,展現出父親對女兒般的用心和疼愛,雖然沒有父母,但向弦這個哥哥完全足夠彌補這些遺憾了。真是讓人嫉妒。她怎麼就那麼好運呢?有這樣的哥哥,就連現在只剩下一顆腦子了,居然都還有一條生路!

  莫瑤看著魚缸裡的大腦,拳頭緊緊捏起,看向連接著大腦的那些路線,她不懂這些是什麼,但她知道,因為這些,這顆大腦才能保存活力那麼多年。如果拔掉,這顆大腦不用幾分鐘就會撕掉,發爛發臭。

  她朝著那些線路伸出手。向琴絕對不能活過來,否則她就完了!

  ……等等!

  莫瑤的手猛地頓住,手指緩緩蜷縮起來。

  向琴的大腦並不是對任何人都有反應,它只對向弦和莫瑤的聲音有反應,這也是向弦庇護莫瑤這麼多年的原因,一是這證明了莫瑤在向琴生命裡確實很重要,他不好對妹妹這麼重要的朋友見死不救。二是不斷有聲音刺激,讓那顆大腦保持自主活動,對這顆大腦有好處。向弦很忙,不能經常陪伴妹妹,因此莫瑤就是很好的人選了。

  所以,不說這顆大腦突然死掉向弦會不會懷疑,這顆大腦死掉後,莫瑤對向弦就沒有什麼用了,她還能繼續當6區的公主,不幹活白享受嗎?

  想到這個,莫瑤就不敢輕易對這顆大腦動手了。對,也沒有必要現在就動手,確實有一條不可思議的生路出現了,可也正是因為如此不可思議,堪稱奇跡,所以出現的可能性非常非常低,向弦不一定能如願以償的。

  莫瑤僥倖地想,看著這顆大腦滿眼怨恨,怪她都死了居然還不放過她。

  她祈禱,祈禱那些卡牌的創造者不要出現!

  ……

  被6區成員掛念祈禱著出現的江星灼,自然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她在創造了一張「隱形屋」牌,功能很簡單,就是一個小房子,隱形的,給她遮風避雨睡覺。有些寒酸,但是沒辦法,能量還太少,得用在刀刃上。

  她用能量創造了一張名為「全知之眼」的卡牌,UR級別卡,使用這張卡牌,她可以將一定範圍內的一切盡收眼底,聽到一切聲音。她現在能量不夠,只能鎖定三千米範圍,等她擁有的能量更多了,還可以繼續升級,繼續擴大範圍。

  6區這邊的事她已經知曉了,不過現在還不是出場的時候,還沒到能量最大化的時候,而且人家一祈禱就出現,可就太沒有排面了。

  所以她很快轉移了範圍,眼前眼睛形狀的煙霧像是有生命一樣的眨了一下,再睜開後,裡面已經不是牆外6區的風景,而是牆內的一處風景。

  牆內,B市。

  和所有古武世家一樣,慕容家也住在雕樑畫棟,古香古色的庭園裡,哪怕是現代科技產品,也會被仔細包裝一番,讓其自然地融入不顯突兀。這是每個世家都追求的,仿佛這樣才能彰顯他們的與眾不同和逼格。

  不過確實每個人來到這些世家參觀,都會油然產生一種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的感覺。

  慕容家的長輩正在大堂裡喝茶,手上拿著幾支藥劑打量。正是出自向弦之手的驅逐藥劑。

  「竟然有這種東西……科學還真是厲害。」

  「有什麼用呢,只是把怪物趕開而已,又能趕到哪裡去,最後還不是要我們動手才行。」

  「那倒也是。」

  小小的議論過後,便不被放在眼裡的扔到了一邊。

  這時兩個女孩從門外進來,一個相貌美中帶著英氣,紮著馬尾,穿著黑色勁裝,看起來十分俐落清爽。一個穿著白裙和外套,披著黑色長髮,柔弱嬌美。

  江星灼的視線落在白裙女孩身上,眼眸微微眯起,慕容家那位天才少女?

  穿著白裙的女孩咳嗽了好幾下,立刻引起了屋內所有人的注意。

  「小雪,今晚風大,你怎麼出來了?」母親連忙起身過去把白裙女孩摟進懷裡,慈愛地責備道,看向慕容雪身邊的另一個女孩,眼神當即嚴厲起來:「不是讓你看好妹妹的嗎?整天就想著往外跑,勾得妹妹也跟著想出門!你妹妹為你中毒傷了身體,你為她連這點兒玩心都不肯收!」

  慕容影臉上的笑容滯住。

  「媽媽你幹嘛啊,是我非要一起過來的,我身體已經好很多了,多虧姐姐每天運功幫我逼出餘毒。而且姐姐想見文青哥哥也是正常的嘛。」慕容雪頑皮地說,朝兩個主角眨了眨,十分揶揄,在雪白的小臉上,靈動可愛。

  慕容影臉色頓時微微泛紅起來,英氣的面孔都柔和了下來。

  然而坐在大堂上的年輕男人卻避開了慕容影的視線,皺了皺眉頭,又看向慕容雪,神色複雜。

  可惜沉浸在少女情緒中的慕容影並沒有發現。

  「爸爸媽媽,之前突然出現那個很厲害的女孩找到了嗎?」慕容雪被扶著坐下來,說了一句又捂著嘴咳了咳,讓人心疼不已。

  「沒有。你啊,少管這些。」

  「怎麼能不管嘛,姐姐已經是難得一見的天才了,又冒出來一個,也不知道她和姐姐比誰更厲害。真羨慕啊……」慕容雪一臉的憧憬,隨後想到什麼,笑道:「就算她比姐姐厲害又怎樣?反正姐姐只要和文青哥哥聯手,就能發揮出《連心訣》的最強威力,天下無敵!」

  《連心訣》是一部特別的內功心法,分成了兩半,一半由慕容家擁有,一半由文家擁有,是由兩家一對喜結連理的祖宗所創,分開時只能有百分之五十的威力,但是如果兩方聯手,就可以發揮出百分之兩百的威力。因此慕容家和文家每一代都會聯姻,這一代就是慕容影和文青了,兩人自幼定下了娃娃親。

  慕容影臉更紅了,看向文青,卻見他低頭喝茶,好像並沒有聽到這話,頓時有些失落地低下頭,摳著自己的劍鞘。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文青對她冷淡好多,是因為她初中畢業後沒有繼續上學,覺得跟她無話可說了嗎?

  「小雪快大好了嗎?」文青放下茶杯出聲。

  「快了,估計再一兩次吧。」慕容雪高興地說:「拜託姐姐啦。」

  「這是我該做的。」慕容影憐愛地摸了摸妹妹的腦袋。

  她沒有看到文青看到這一幕,眼底閃過的一絲愧疚。

  江星灼從小屋裡唯一的沙發上坐直身子,盯著慕容雪和慕容影看了一會兒,最終定格在慕容雪身上,隨即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微笑。

  ……

  牆外。

  日子在莫瑤心驚膽戰中過去了好幾天,6區的成員們也從第一天的緊張逐漸開始懷疑起來。

  真的有鬼神嗎?那卡牌會不會並不是真的神奇卡牌,而是什麼幻覺,催眠?仔細想想,製造這種假像,向弦也能做到,只是他這樣做確實沒有道理……

  沒有親眼見到江星灼,親自見到那神奇的抽卡遊戲,人們始終是將信將疑,情緒倒是都還好,十分平靜,照樣吃吃喝喝打怪獸。

  莫瑤就不一樣了,她雖然也鬆了一口氣,但是到底做賊心虛,這一次給她敲響了一次警鐘,向琴這顆大腦只要還活著,向弦就不會死心,萬一哪天向琴真的活了,或者突然能傳遞出資訊了,那她就完蛋了。

  所以,想要讓向琴死的念頭一直在腦海中徘徊,並且已經下定了決心,等向弦明天離開6區,去跟其他區說卡牌的事的時候,就把這顆大腦弄死。非常簡單,拔掉這些線路,或者把包裹著腦袋的營養液污染,就可以讓這顆腦子死掉。

  「等明天……」莫瑤低聲跟向琴說,看著螢幕上她劇烈波動的腦電波,有一種別樣的快感。真慘啊,只能被折磨著,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你在做什麼?」向弦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

  莫瑤臉色瞬間煞白,但她磨煉了多年的演技了,立即轉頭說:「向大哥,你嚇我一跳。我跟小琴說了卡牌的事,你看,小琴一定也很高興。」

  向弦看向那波動的腦電波,腦電波像是掙扎著想要跟他傾訴什麼,可那波動的線條,很難區分到底是因為高興還是因為憤怒。

  「你想跟我說什麼嗎?」向弦靠近魚缸,很想要握住妹妹的手,可妹妹只剩下一個大腦了。

  那線條徒勞的劇烈波動著,可仍然無法將資訊傳達出來。

  莫瑤站在向弦身後看著,嘴角咧開了笑容。

  向弦看了妹妹一會兒,最終也只能輕輕歎息一聲,轉身要離開。他的祈禱沒有任何回應,他不明白為什麼沒有回應,他想要向琴活過來的渴望,如果可以化作實體,可以焚天滅地,為什麼不回應他?向弦難得的心情波動劇烈,感到不甘。

  他不會放棄,明天他就進行plan B。

  向弦的背影面對著魚缸,緩緩滑向大門,沒有看到螢幕上的那線條起伏得越發激烈,像是在挽留,像是在求救。可這一切都是徒勞,最終又像是放棄一般,逐漸平緩了下來。

  莫瑤簡直忍不住要笑出來。她贏了,她才是最終贏家!

  就在這時——

  就在向弦的輪椅出門的瞬間,空氣中有什麼東西變了。

  莫瑤汗毛驀地全部豎起,臉僵住。

  向弦輪椅滾動的輪胎猛地停住,汗毛豎起,一種心悸感出現了。

  很少會有這種感覺,除了妹妹相關的事之外,他的情緒很難出現波動,上一次出現這種心悸感,還是看到妹妹被怪物啃了半邊的身體時的事。

  他僵硬地控制輪椅,緩緩轉頭,看到一個全身裹著斗篷的人,悄無聲息地站在這個原本只有他和莫瑤兩人的房間裡。

  「我聽到了欲望的聲音,受到感召而來。」那聲音溫柔而神秘地響起。

  向弦腦子裡的弦瞬間繃緊到極致,周金的話在大腦中響起,和眼前的這一幕重合了。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1 07:57 PM

014 四更合一

  向弦瞳孔驟變,儘管已經在腦子裡構建過很多次江星灼的形象,可親眼所見,仍然有一種世界遭受重創的感覺。而且她帶來的這種難以言說、不可名狀、不可直視的感覺,是人類的想像力絕對不可能想像得出來,絕對無法用言語形容出來的。

  沒有任何時候,比她出現的這一瞬間,更有說服力!

  說服人類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這種力量和生靈。

  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

  連向弦都這樣,莫瑤就更不用說了,她渾身冰冷,腦子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思考,像是被頂級掠食者盯上,嚇得無法動彈無法思考的小動物。

  而這種感覺,由於向弦開著門,還向外溢出了些許。

  正在客房內種花養生的安銳猛地抬起頭,扔下小鏟子衝了過去。

  「喂!你幹什麼?!」之前打下周金的狙擊手叼著雪茄,見安銳衝向向弦的獨棟宿舍樓,立即衝過去想要阻止,那裡可不是誰都能隨便進的,更何況安銳並不是他們6區的人!

  負責宿舍樓安保工作的成員也立即阻止,然而他們又怎麼可能是擁有鋼鐵之軀的安銳的對手,很快就七葷八素地摔在地上,狙擊手在後面用槍射擊,卻也只是徒勞。只能一邊罵一邊追過去。

  他們家老大是個柔弱的瘸腿科學家,怕是安銳一拳就能把他打死。

  越是接近,那種感覺就越強烈,安銳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放緩了呼吸,緩緩走了過去。

  「安銳,你他媽――」後面追過來的人也倏然閉上了嘴巴,緊急剎車,汗毛直立。

  一瞬間,他們腦子裡就出現了那兩張卡牌,沒來由就明白了,這些天向弦要他們祈禱的生物出現了――老天,居然是真的!

  人一下子多了好幾個,窒息詭異的寂靜卻仍舊保持著。

  江星灼微笑著,兜帽陰影籠罩之下,不知道是對誰說的:「有人的核心卡牌出現在了我的卡池中,抽卡嗎?一組十張,每組一千萬。」

  向弦已經盡力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看了缸中妹妹的大腦一眼,看向江星灼。

  「抽。」

  「很好。」江星灼嘴角彎彎。

  小木棒在手中魔法般出現,輕輕一揮,少女氣息濃重的粉色房間裡,白霧漩渦卷起,隨後十張發著光的卡牌從旋轉著的漩渦眼中飛了出來,立在了向弦面前。

  這奇幻的、美麗的、不可思議的一幕,叫圍觀者都看呆了。這時,莫瑤終於醒過神來,也終於更加害怕了起來。看著那十張卡牌,冷汗唰唰直冒。

  江星灼:「請翻轉你的卡牌。」

  向弦深吸一口氣,伸出手去觸碰第一張卡牌。其他人都緊張好奇地盯著那張卡牌。

  卡牌翻轉,光芒消失,露出了光潔透明的牌身。

  「很遺憾,你抽中的是一張空牌。」

  他們已經從周金和安銳口中知曉遊戲規則了,賭博哪有那麼容易中的呢?向弦立即伸向第二張卡牌。

  卡牌翻轉,露出了光潔透明的牌身,又是一張空牌。

  第三張卡牌翻轉,又是一張空牌。

  第四張卡牌翻轉,依然是一張空牌。

  第五張、第六張、第七張……第九張卡牌,全都是空牌。

  安銳:沒關係!他之前也有過這樣的,前面這麼非洲人,是因為把運氣都攢在後面了!最後一張卡牌開出來,絕對能扭轉局面,搞不好是一張SSR卡!

  最後一張卡牌立在空中,發著柔光,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最後一次機會,總是最讓人緊張的。

  向弦看了安銳一眼,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安慰和鼓勵,伸手觸碰。

  最後一張卡牌翻轉,露出了光潔剔透的牌身,牌身上有著神秘的花紋和字樣。

  終於!!!

  莫瑤身體晃了晃,害怕得仿佛要暈過去。

  江星灼嘴角的笑意溫柔:「恭喜你,抽中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卡牌化作光芒,落進向弦手心,變成了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安銳:……

  向弦:……

  莫瑤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不是復原丹!!!

  饒是向弦,看著這把平平無奇的小刀,臉都僵了。但他穩住了心態。

  「我想再抽一組。」他記得不止可以抽一組,只要有錢,只要她允許,就可以一直抽下去。

  江星灼欣然應允,從向弦帳戶上扣除他應該付出的代價後,又十張卡牌從卡池中飛出,落在了他面前。

  這一次向弦的運氣卻仍然不太好,頻繁地抽出空牌和平平無奇的小刀,唯一一張不一樣的,也只是可以一個月不吃飯的辟穀丹。

  他又抽了第三組卡牌,仍然是一樣的命運。

  饒是向弦,此時此刻太陽穴都不由得隱隱跳動,人親眼見識到自己的糟糕運氣時,心情都不會好到哪裡去的,哪怕他還有錢,還可以繼續抽。

  「這個遊戲沒有固定的中獎率是嗎?」向弦忍不住確認,福利彩票都會有固定的中獎金額和人數,任何一款遊戲也都會有設定好的爆率和中獎率,他想知道是否有其他因素可以影響和控制他的中獎率。

  那溫柔又神秘動聽的聲音寬容地解答他的疑問:「沒有。只跟你內心渴求的東西有關。」

  「什麼意思?」

  江星灼當然不會告訴他,真相是她看他是肥羊,要好好宰一頓。她冠冕堂皇卻又很邏輯自洽地說:「理論上來說,欲望越強烈,就越能從我的卡池中抽到任何想要的東西。但是,如果你渴求的是與既定的命運相背而馳的東西,抽到的難度也會升級哦。」

  向弦瞬間懂了,其他人也懂了。

  向弦內心的渴望是想要妹妹真正意義上的死而復生,可這件事原本就是天方夜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因此他的中獎率才會低成這樣。

  之前看向弦翻轉卡牌,莫瑤的神經就一直緊繃,此時聽到這話,才驟然鬆了一口氣。奇跡不可能這麼輕易就能發生的,只區區付出了三千萬,就想要從閻王手上搶人,怎麼想都不可能!哈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她就知道,她運氣沒那麼差,否則當年也不可能是向琴死,自己活了!

  然而,下一秒,向弦看向了門口,他看著狙擊手:「肖克。」

  肖克跟了向弦很多年了,默契度很高,立即明白了向弦的意思,站出來說:「讓我也來抽一組吧。」

  向弦即刻給肖克轉了一千萬。他當然不會輕易放棄,如果由他抽,抽到復原丹的機率很小,那就讓別人來抽,也許反而能抽到。

  莫瑤剛剛放鬆的心弦,再次無法抑制地繃緊了。強烈的恐懼再一次從心底源源不斷地冒出來,她不由得看向江星灼,這到底是什麼?神嗎?不對,不對,這個世界沒有神,這個世界的人不相信有神存在,她一定只是惡魔,惡魔是不會主持公道的,對吧?

  江星灼嘴角含笑,吸收著從莫瑤身上,像是抽打懶惰的馬兒一樣,不斷刺激擠壓出來的強烈恐懼,這負面情緒化作能量,充盈著她的主宰系統,終於也算有了些許富餘了。

  十張卡牌從卡池中飛出,立在肖克面前。

  「請翻轉你的卡牌。」

  親眼見到向弦三組卡牌那絕到不能再絕的中獎率,又是白嫖來的抽卡機會,再加上肖克本來就是比較懶散的性子,所以是歐是非都沒太所謂了,肖克心態平和,只有這種遊戲天然會帶來的些許可以忽略不計的緊張和期待。

  第一張卡牌翻轉,露出了透明的牌身,上面有神秘的花紋和字樣。

  有花紋和字樣,不會是平平無奇的小刀吧?

  他們都看向江星灼,向弦這倒楣的前車之鑒在那裡,沒有人認為第一張牌能抽到什麼好東西。

  江星灼:「恭喜你,抽中了SSR複製卡,特殊生命卡,‘小器魂’。將卡牌使用在任何一個重量範圍內的物體上,它就會擁有靈魂,接受你的召喚,在召喚範圍內,只要聽到你的呼喚,都會排除萬難,來到你的身邊。」

  肖克一愣,什、什麼?

  而這時,卡牌的使用說明也自動在他腦子裡出現了。於是肖克遲疑著,好奇又期待地試了試。他看向了身邊的一位夥伴的腰上,那腰上放著一把槍。

  卡牌立即化作光芒,落進了夥伴腰上的槍裡,下一秒,那槍像是活了過來一樣,猛地掙扎起來,嚇得夥伴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槍很快把扣子擠開,手槍套裡掙扎出來,槍的主人下意識想要把武器抓回來,對於在這種地方生存的人,武器是片刻都不能離手的,你永遠不知道睡覺睡著睡著,會不會有什麼怪物爬到你的床頭,所以去抓自己的武器,完全就是條件反射,下意識的行為。

  然而像是意識到自己被阻止,那手槍居然在空中對準了原主人,像是有個隱形人握著槍在威脅他一樣。

  原主人渾身僵住,霎時舉著手不敢再動。

  那槍於是轉頭,飛向了肖克,被肖克握在了手上,安靜了下來,無比乖巧。

  「……臥槽!」肖克驚呆了。居然有這種事?!!!

  其他圍觀者,除了已經親身經歷過的安銳之外,都難免心潮澎湃起來。

  居然有這種事?擁有了這種卡牌,肖克豈不是可以很輕易的從任何人手上搶走任何東西?打怪獸的時候,也不會再出現那種武器離手,或者武器不夠用的情況了啊!存活率一下子就增加了!甚至再拓展拓展,或許還會有其他更神奇的作用,【排除萬難來到你身邊】這句話本身就蘊含著無限拓展性!

  但哪怕沒有,能讓一個物品活過來,已經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小器魂」從這把小手槍裡回到肖克手上,變回了卡牌,而小手槍那種活起來的感覺也瞬間消失了。這時再觸碰這張卡牌,肖克的心情已經完全不同,心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沒有人能夠抵抗這種力量的誘惑,它是多麼不可思議,多麼超乎人類的想像,而擁有它,會讓人產生無限遐想,從而生出無限希望。

  不止是肖克,除了安銳以外,原本或因為沒有多少想像力,所以不知者無畏,或因為被向弦的三組爆率搞得對這遊戲興致缺缺的人,呼吸都變了,眼神也變了。

  江星灼瞧著,吸收著能量,愉悅得眼眸彎彎。

  不同的羊有不同的薅羊毛的辦法,只要撬開了荷包,荷包裡的錢基本就是她的了。

  肖克再去觸碰第二張卡牌的時候,緊張和期待的情緒已經不是第一張時可比的了,其他人也如此,這一張卡牌翻轉,就像在打開一個命運魔盒,可以影響一個人的未來!

  可惜,幕後黑手套路深,給出一個誘惑的胡蘿蔔後,要繼續擁有就沒那麼簡單了,好東西總是出現的話,可就不值錢了。

  肖克沒能再抽到「小器魂」這種級別的好東西,不過他運氣比向弦好不少,空牌和平平無奇的小刀也有,但也還抽中了一小瓶萬能解毒藥和一面哄人鏡。

  肖克很開心,就算是向弦也不能解一切的病毒,有這一瓶藥,他又多了一個保命機會。哄人鏡沒什麼實際用處,但是一照鏡子就會對你吹彩虹屁,誰不喜歡聽好話呢?笑一笑十年少。他賺大了,這還是他白嫖來的一次抽卡機會。

  其他人眼睛都紅了。

  不過肖克還是有點良心,看著向弦說:「抱歉,老大。」

  沒有抽到一粒復原丹。

  「接下來讓我來吧!」一個人推開肖克。

  肖克又把他推開:「老子還沒抽夠,我的存款剛好還能再抽一組。」

  「你這運氣,還是算了吧!我運氣好,我先來,老大,我一定給你抽中復原丹!」

  「……」

  一張張卡牌從卡池中飛出,每一張翻轉都讓人心跳加速,腎上腺素增高,誘惑在不斷增加,抽卡逐漸上頭。

  莫瑤又恐懼又貪婪,她羨慕嫉妒能抽卡的人,貪圖每一個抽中的神奇物品,她也想要抽。可是她又恐懼,生怕哪一張翻出來,是一枚復原丹,給她致命一擊。

  這個時候,沒有人還能分心去注意魚缸裡的那顆大腦,那條象徵著它還存在活力,可能還有一個可憐的靈魂在艱難掙扎的腦電波線,也在跳躍著,像是人們緊張跳動的心臟,也在緊張的期盼和渴望著什麼。

  ……

  牆內,B市,慕容家。

  慕容影將手掌從慕容雪背後收回,慕容雪吐出來一口紅中帶黑的血,旁人立刻上前讓她漱口擦嘴。

  「太好了,以後小雪就可以練武了!」母親高興得眼角冒出淚花。

  父親也欣慰極了,「很好,很好。」

  慕容影滿頭是汗,臉色發白,感覺丹田隱隱作痛,不過她已經習慣了。一般來說,一個人一生能把一家絕學吃透已經很好了,而且學太多也容易出岔子,搞不好還要走火入魔。

  但是慕容影不一樣,她天生就是個武學奇才,家裡拿了好幾本本家其他人學不了的秘笈給她,其中就包括一本內功心法,這修煉出來的內功很霸烈,修煉的時候七經八絡都在痛,但是她還是得練,因為練好之後,她就可以將慕容雪體內的毒素逼出來。

  慕容雪是怎麼中毒的,她已經不記得了,但是父母說是為她中毒的。當年有個違背了隱世規矩的魔女出了世,還搞出一片腥風血雨,險些壞了古武家族的名聲,這個魔女因此受到各個家族的圍剿,卻還是被她給逃了。大概是因為慕容家是當時的號召者,所以才來報復,本來那毒藥是下在慕容影的奶粉裡的,結果慕容影把奶粉喂給了慕容雪,這才導致慕容雪中了毒。

  隱世家族很多,各種神奇的東西也不少,有些病現代醫學沒有辦法,卻可以通過神奇的內功來解決。

  給慕容雪逼毒,就是把這磨人的內力灌到她慕容雪體內,被灌輸者不好受,慕容影自己也備受折磨,好在這是最後一次了,她們都解脫了。

  「謝謝你,姐姐,我們都各自好好休息吧。」慕容雪說。

  「走吧。」母親憐愛地攙扶著她,看也沒看慕容影一眼。

  慕容影有些失落,她知道因為自己給慕容雪喂毒奶粉這事,母親心裡一直在怪她。

  這時一隻乾燥的大手落在她頭上揉了揉,慕容影抬起頭,看到父親慕容長峰關愛的目光。

  「怎麼樣?是不是很痛?要不要父親幫幫你?」

  慕容影於是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她搖搖頭:「我自己可以。」

  「好。這些年辛苦你了。」慕容長峰神色複雜地看著她。

  「不辛苦,這是我應該的。」

  慕容長峰又揉了揉她的頭髮,離開了。

  慕容影給自己運功療療內傷,隨後躺在床上,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慕容雪的身體恢復了,可以練武了,那她也終於可以在屠宰場降臨的時候,去為國出力了吧?

  慕容影很強,雖然才19歲,但是已經是年輕一輩中的最強者,她的根骨資質絕佳,父母長輩說她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但因為慕容雪,她沒跟其他家族的人交手過,她渴望跟其他家族的高手切磋,也渴望在屠宰場出現的時候去戰鬥,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想要像很多同齡人一樣,成為守護一方城市的英雄。

  ……也許到時候,她和文青也有比較多的話題可以聊了。

  慕容影暢想著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未來,而另一邊,慕容長峰和妻子萬蓉離開了慕容雪的房間。

  萬蓉冷冷地說:「小雪體內的毒都逼出來了,可以開始下一步了。」

  慕容長峰沉吟了一聲,萬蓉冷笑道:「怎麼?不捨得了?」

  「怎麼會?你別瞎想。」

  「你最好是。哼。」

  ……

  牆外,遺棄之地,第6區。

  沒有人知道在這個區長宿舍樓裡,正在發生著什麼奇幻的事件。

  一張張卡牌飛出、翻轉,一個個奇妙無比的物品掉落。而向弦多年積累的積蓄,在快速的消耗殆盡。

  然而非常可惜,居然一粒復原丹也沒有抽到。

  「再來!」向弦眼睛不知不覺已經通紅,前所未有的強烈的情緒攫住了他,他感到憤怒、不甘和絕望。

  那些不可思議的卡牌,他不多看一眼,他只想要復原丹,然而卻怎麼也抽不到,連鄭峰那種傻逼白眼狼都能抽到,而他卻怎麼也抽不到!就好像命運在嘲笑他癡心妄想,在告訴他一個事實――妹妹已經死了,他沒有親人了,在這個世界上,他是孤家寡人,一直以來都是在他自己騙自己而已。

  他不能接受!

  然而這一次,白霧漩渦裡沒有飛出任何一張牌。

  江星灼:「很遺憾,你已經不夠錢進行交易了。」

  向弦一愣,面上難得有了一絲慌張,賒帳顯然是不可能的,他看向安銳。

  安銳自己都一窮二白,自然愛莫能助。而向弦的手下,都得他來支付抽卡的錢,自然不可能能幫他。

  莫瑤倒是有,她有一些撿來的珠寶首飾,換算成錢也夠了,但是她怎麼可能會拿出來給向弦抽卡?她巴不得交易就此結束,江星灼趕緊消失,讓她不要再提心吊膽了。

  所以她搖搖頭,面上焦急:「怎麼辦啊向大哥?」

  向弦看安銳,並不是想要跟安銳借錢,而是想起了一件事。

  「為什麼安銳可以免費抽一組?」向弦不甘心地問。難不成還挑著合眼緣的才給免費抽嗎?

  江星灼溫柔而寬容地解釋道:「因為他的核心卡牌出現在了我的卡池裡。」

  「那我……不是我?」向弦怔住,他一直以為,江星灼是受到他的感召而來的。難道,竟然不是嗎?可她出現在了這個房間裡啊,難道……

  向弦看向莫瑤。

  江星灼也轉向了莫瑤。

  莫瑤呆住了,什麼?居、居然是她?!

  隨即,莫瑤心臟狂跳,狂喜湧上心頭,她剛剛不敢提出要抽卡,一是怕抽到復原丹,二是怕暴露自己有錢向弦要跟她借。可如果召喚出江星灼的人可以免費抽一組,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莫瑤不傻,她認為自己絕不可能抽到復原丹,因為如果能抽到什麼卡與自己的欲望有關,那她絕不願意見到向琴活過來,她一點兒渴望也沒有,怎麼可能抽到復原丹呢?

  她果然受到上天的眷顧,她是天選之女,所以十五年前她活下來了,而且比遺棄之地裡的所有女孩都幸運,好端端的沒吃任何苦的過了十五年!

  向弦不知道莫瑤的真面目,此時只覺得天無絕人之路,召喚出江星灼的人一定比較特別,或許會很好運,就像安銳一樣,莫瑤也許有可能能抽到復原丹!

  其他人也這樣想,已經默認了莫瑤是因為為好友祈禱才召喚出了江星灼,卻都沒有注意到莫瑤邊上的魚缸裡,那顆大腦逐漸趨於平靜的線條。像是那掙扎著的靈魂看到了結局,已經無力再繼續堅持,放棄了,絕望了一樣。

  莫瑤怎麼可能能抽到復原丹呢?這是她最不想要的東西啊,而更讓人痛苦的是,為什麼莫瑤這樣的人,可以得到這麼多的眷顧?憑什麼?

  莫瑤激動得渾身顫抖,「是、是我?」

  江星灼看著她,笑容越深。

  「不是呢。」

  莫瑤呆住,什、什麼?不是她?除了她還能有誰?

  「是她。」江星灼說。

  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江星灼說的是誰,直到兩秒後,他們的注意力轉移到莫瑤邊上的那個魚缸――魚缸裡的營養液裡泡著一顆大腦,大腦上插著很多線路,像是一個身患重疾的人渾身插著各種針管,掙扎而絕望的吊著一口氣,艱難求存著。

  那條平緩的腦電波線,像是呆了呆,然後慢半拍地再次激烈地跳動了起來。

  向弦怔住了,隨即眼眶紅了起來。它……不,是她。

  莫瑤表情像是水泥一樣凝固住了。

  江星灼揮了一下小木棒,一張張卡牌再次從白霧漩渦眼中飛出,立在了魚缸上方。

  「第一次遇到如此特殊的客戶,讓我來為你翻轉卡牌吧。」江星灼溫柔地說,小木棒輕輕一揮,十張卡牌整齊地轉了一圈,白光像是玻璃碎掉般炸開,化作點點星光消失了,露出了清晰乾淨的牌面。

  不可思議,每一張牌面都有圖案和字樣,沒有一張是空牌,叫旁觀者看著,不由得心臟一震,感到莫名震撼。

  而且他們還注意到,不止沒有一張卡牌是空牌,其中還有兩張牌是金色的,一看就比其他卡牌要高級要厲害。

  「SSR。」安銳低聲道。

  「恭喜你,抽中復原丹、復原丹、復原丹、復原丹、復原丹、復原丹、復原丹、復原丹,以及兩張核心卡牌,SSR級復原丹以及SSR級特殊生命卡,‘影人’。」

  隨著江星灼那聲音有條不紊地說出一個個復原丹,莫瑤臉色就一寸寸白下去,直到面如金紙,緩緩地後退,身體抖得像個篩子。

  可惜現在沒有人的視線能分出來看她一眼。

  普通的復原丹都不能讓一顆大腦長出身體,但是江星灼給了向琴一張SSR卡,這可是僅次於最高級別UR卡的高級別卡,有著SSR必須有的排面。

  這張SSR級別的復原丹卡牌化作光芒,落進了魚缸裡的大腦裡,一瞬間,光芒大盛,刺激得所有人都不得不閉上了雙眼。

  只有莫瑤在一瞬間,由於爆棚的求生欲居然動了,她趁機衝出了房門,撞開了擋在門口的肖克幾人,他們雖然愣了一下,但是都沒有心思去想莫瑤怎麼了,都只好奇和期待那團光芒裡正在蛻變的東西。

  「喂,你……」

  「那是莫瑤嗎?她幹嘛?後面有鬼追她嗎?」

  路上見到莫瑤的人都愣了下,看著莫瑤的背影不明所以。

  莫瑤一路狂奔,什麼也顧不得了,滿腦子只有逃,6區不能呆了,秘密藏不住了,向弦知道向琴是她害死的,會剝了她的皮的!

  大盛的光芒漸漸收攏,收攏,一道人影逐漸映入所有人的眼簾,江星灼看了看,好心地揮了揮小木棒,用一點能量創造了一件平平無奇的紅色斗篷,斗篷落下,罩住了剛剛新生的少女。

  向琴死的時候只有14歲,SSR級別的復原卡只會讓她回到生前的模樣,不會把過去的時間也算上,因此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個裹著紅色斗篷,臉上還有嬰兒肥,像個大灰狼都覬覦的小紅帽的蘿莉。

  向弦呆呆的,幾乎以為在做夢,他唯一的親人,從小相依為命的妹妹,他很艱難拉扯大的妹妹,真的回來了?

  她光著雙腳落地,向弦往前推了推輪椅:「小琴……」

  向琴卻驟然轉頭衝向了江星灼,緊緊抱住了她。

  「呀……」江星灼都給她嚇了一跳。

  安銳心神一震,猛然睜大的雙眼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但最終還是克制住了。

  向琴抱江星灼抱得很緊,江星灼沒給她抱多久,一道無形的力溫柔又強硬地將她推了開。這麼近的距離,是不允許的呢。

  向琴有些失落,但又覺得自己能抱那一下已經是賺大了,而且現在她也有其他情緒積攢在心頭,已經積攢很久了,就快要爆炸了。

  向琴的眼睛通紅,雖然身體還是十四歲的模樣,但是已經過去十五年之久,這十五年的時間她在魚缸裡度過,她什麼都知道,莫瑤是如何利用她獲得哥哥的庇護,那可憎惡毒的嘴臉,她那病態扭曲的心聲,都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腦海裡。所以她的眼神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單純天真不諳世事的眼神了。

  她緊攥著拳頭,看向向弦:「哥,是莫瑤,是她把我推出去的!」

  向弦一怔。

  肖克幾人也怔住了,顯然從來沒有想到,莫瑤是披著羊皮的狼,偽裝成無辜者的殺人兇手,最可怕的是她還一直潛伏在被害者身邊,仔細一想,都忍不住心底發毛了。

  難怪了,原來如此!難怪剛剛莫瑤會突然跑出去!

  向弦的臉很快就變了,怒到極點,印堂都籠罩下了一層陰影。

  他看向肖克,肖克立即轉頭就要去追莫瑤。

  但向琴阻止了他。只見她伸手拿過了自己的另外一張核心卡牌。卡牌化作光芒,進入她的身體後,她閉上雙眼,一團粘稠的墨水般的東西,從她的身體裡湧了出來,不斷湧出,直到形成一個黑漆漆的人形,站在了向琴身邊。

  向琴:「把莫瑤給我抓回來。」

  那黑漆漆的人影接到命令後就動了,它融入了陰影裡,消失無蹤。

  「我草,剛剛那是什麼?!」

  「什麼?」

  「好像有什麼黑乎乎的東西竄了過去……應該是看錯了。」

  影人在陰影裡移動快如閃電,轉眼的功夫已經出了6區,偶爾經過有光的地方,黑乎乎一團遊過去,像條蛇,叫看到的人嚇一跳,但很快以為是錯覺。

  此時莫瑤已經開著一輛吉普狂飆著離開了第6區,她往離6區最近的5區趕去。

  她要帶著卡牌的秘密到第5區去尋求庇護,5區老大和向弦關係不好,很樂意跟向弦對著幹。而且5區老大的兒子是她的舔狗,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雖然長得挺倒胃口的,但是為了活命也沒有辦法了。

  慶倖6區的人經常會清理附近的怪物,藥劑也有噴灑,讓她這一路都平平安安,沒有遇到任何一隻怪物,眼見著5區的大門就在眼前,她緊繃的神經總算稍稍放鬆了一些。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忽然從前面的地面冒出來,擋在了她的車前,吉普猝不及防,重重地撞過去,卻像是撞進了一團半融化的橡膠裡,深深陷進去。

  什、什麼?

  莫瑤呆住了,看著糊在了擋風玻璃上的那張黑乎乎的臉,滿目驚恐,只覺得時間在一瞬間都慢了下來。

  下一秒,車子被彈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一堵牆上。

  聲音太大,驚到了那邊5區的人,他們趕出來一看,看到一個黑乎乎的像個火柴人的人影,姿勢詭異的扛著一輛吉普跑遠了。

  ……好像有哪裡不對?我看錯了嗎?

  5區的人用力眨眨眼,滿頭懵逼。

  今夜這一場抽卡遊戲已經結束,江星灼就要離開。

  沉默的安銳終於出聲了:「請等一下!」

  江星灼腳步頓住。

  安銳深吸了一口氣,眼神微微垂下來,顯得恭敬而虔誠。

  「我們該如何稱呼您?」安銳絕不相信她是什麼惡魔,這個稱呼不配。

  江星灼嘴角輕勾,「我的職稱為:主宰。」

  安銳在一瞬間覺得,沒錯了,這個稱呼才是與她匹配的。

  江星灼說完,便消失了,和她一起消失的,還有克蘇魯光環帶來的不可名狀的感覺。一瞬間他們只覺得從那個特殊的異空間裡出來了,空氣都輕了不少,時間流速也回到了正常。

  外面傳來一陣騷動,驚醒了沉浸在今夜的奇幻遭遇之中的人們。

  宿舍樓外,黑乎乎的火柴人將舉在頭頂的吉普車扔在了地面,精英們舉著槍,警惕地盯著這個不知道是什麼鬼東西的東西。等向弦幾人出來,才紛紛讓開路。

  車門打開,露出了額頭流著血,滿目驚恐,渾身顫抖的莫瑤。

  莫瑤看出去,她原以為她最害怕的是向弦那個瘋子,然而當她看到一身紅斗篷,黑頭發,活生生站在面前的十四歲模樣的向琴時,前所未有的恐怖感湧上了心頭,尤其是向琴那雙黑乎乎的,仿佛有了些邪氣的大眼睛,她像是見到了厲鬼來索命,尖聲叫起來,然後嚇暈了過去。

  ……

  慕容家主母萬蓉哄睡下了今天嘗試練武,卻連入門都摸不著的慕容雪。慕容雪滿臉都是淚痕,像是才知道自己這個年紀了要學武根本是不可能的。

  慕容長峰和萬蓉從小就哄她說等她體內的毒都逼出來了,就能學武功,而且還能像慕容影一樣厲害,慕容雪深信不疑,直到今天仿佛發現了些許端倪,察覺到自己被騙了。

  但其實萬蓉並沒有騙她。「慕容家未露面的天才」這個稱呼,是為慕容雪準備的,而不是慕容影。

  萬蓉看著寶貝女兒嬌俏雪白的小臉,滿眼疼愛,離開這個房間後,眼神就淩厲了起來。

  慕容長峰背著雙手站在門口,他長著一張儒雅英俊的面孔,即便是現在,也是美大叔的模樣,可惜雙唇很薄,一看就相當薄情。

  萬蓉對他又愛又恨,這個男人萬花叢中過,花香沾滿身,偏偏那待人的態度,總讓女人以為自己是特殊的那一個,冷眼旁觀女人為他要死要活,甚至為此自鳴得意。

  可惜她看透這個人太晚了,用了卑鄙的手段從姐姐萬芙那裡將他搶到手,成功結婚又怎樣?還不是外面紅顏知己一堆,她一個個打過去,手都抽累了,都抽不完!

  現在他年紀大了,終於收心了,外面的人都散了,也很疼愛慕容雪,她算是熬出頭了,感覺有些欣慰,只是心裡那口氣還是下不去,因為慕容影還在那裡,讓她如鯁在喉。

  好在,今晚就可以解決了。

  「你不會臨到頭捨不得吧?」萬蓉盯著丈夫,警惕地問。

  慕容長峰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人心都是偏的,我偏誰你看不到嗎?」

  萬蓉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慕容雪出生後慕容長峰確實就收心了不少,哪怕她生來有病,慕容長峰居然也沒有嫌棄,反而疼愛有加,讓她意外又讓她感動。

  慕容影正在自己的院子裡練劍,一道劍氣劈過去,一棵直徑近20釐米的樹便被砍斷了,她又有進益了。慕容影收了劍,想像著自己能救多少人,有些開心,這麼多年的苦修,不就是為了那一天嗎?之前爸媽說怕讓慕容雪見了傷心,讓她不能出去出風頭,她理解了,憋住了,只埋頭苦練,等著能出去那一天驚豔他人。

  現在慕容雪已經好了,這一天要到來了吧。

  慕容影想著,聽到院門打開,見到慕容長峰和萬蓉進來,臉上揚起笑容,「爸、媽,這麼晚過來找我有事嗎?」

  萬蓉看到她的笑臉就煩,慕容影一觸及她這眼神,就露出了受傷的神情,慕容雪已經好了,她還要這樣嗎?明明是雙胞胎,她怎麼能偏心成這樣?要不是自己比慕容雪長得更像萬蓉,她都要懷疑她到底是不是萬蓉親生的了。

  慕容長峰溫和地說:「是有事想跟你商量。」

  「什麼事啊?」

  「你妹妹體內的毒已經好了,可以練武了,但是你也看到了,她已經這麼大了,資質也不是很好,這輩子靠她自己,應該是學無所成了。」慕容長峰面帶愁容地說:「恐怕還是得你幫幫她。」

  慕容影愣了一下,不明所以:「我能幫她?怎麼幫?」

  萬蓉說:「簡單得很,把你功力給她吧。」

  「什麼?」慕容影怔住了。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不願意嗎?別忘了,要不是因為你,小雪也不會錯過最佳的練功時間,這是你欠她了!」萬蓉嚴厲地呵斥道。

  慕容影往後退了一步,眼淚一下子淌了出來,難以置信極了:「媽?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她願意為了慕容雪去練那本邪功,忍受刀片刮腸般的痛苦,可憑什麼要她把自己的功力也給慕容雪?從她懂事開始,紮馬步紮到哭也不能休息,從木樁上掉下來摔得鼻青臉腫,摔斷了骨頭也還要繼續,初中畢業後也應了他們的要求,回來繼續專心練功,她的一切,全都是她不知道流了多少血汗積累下來的。

  萬蓉難道真的一點兒都不心疼她嗎?所以才能這樣輕易說出讓她把功力給慕容雪的話,而且不是一半,或者幾成,那意思仿佛還是要她全部給慕容雪的樣子。

  是不是她理解錯了?

  慕容影還等著萬蓉回答,然而下一秒,背後貼上來一隻手,她整個人像是被磁鐵吸住,她身體裡日夜苦練的足夠羨煞同齡人的內力被源源不斷地吸了出去。

  慕容影難以置信:「父親……」

  後面的人沒有回應,下手也沒有任何留情。

  「媽……」慕容影又下意識地想向母親求助,可轉頭卻對上萬蓉帶著快意的雙眼,只覺得整個人像是陷入了一個恐怖的惡夢裡,否則她怎麼會看到這樣的景象?她的父母,像惡鬼索命般出現在她的小院裡,奪走她另一半生命一樣的功力。

  萬蓉說:「閉嘴,我不是你媽。你媽那個賤人早就死了!」她說著,還看了慕容長峰一眼,想看他有沒有什麼令人不愉快的反應,發現沒有,她心情很好。

  「你也認識,之前跟你講過很多次了,你每次都說殺得好。」

  慕容影如墜冰窖,說過很多次……殺得好……那個女魔頭?可、可她明明和萬蓉長得那麼像,比慕容雪更像……忽然,慕容影想到了什麼,呆住了。

  萬蓉……好像有一個長輩們每次提起都諱莫如深的,姐姐?

  沒錯,慕容影根本不是長得像萬蓉,而是長得像萬蓉的姐姐萬芙。萬芙從小就比萬蓉優秀,無論是外貌還是根骨,就連未婚夫也比她好。萬蓉從小在比不過姐姐的陰影中長大,然而偏偏她對溫柔的未來姐夫動了心,被勾得神不思屬。

  最後想了個卑鄙的手段,先跟慕容長峰上了床,還拋棄了禮義廉恥,搞得隱世家族人盡皆知,這種情況下,萬家和慕容家的聯姻物件不得不發生了變化。

  心愛的男人和妹妹的雙重背叛刺激了萬芙,萬芙走火入魔,神志癲狂,消失了一段時間回來,就成了個女魔頭。在屠宰場出現的時候,分不清敵我,殺了怪物也殺了一些無辜的人,那時萬芙已經是一個網上社交平臺超過五百萬人關注的超級英雄,這種舉動震驚了所有人,也被罵得不輕。

  那時萬蓉剛生下女兒,發現女兒居然中毒了,認定了是萬芙為了報復而下的毒,恨得發瘋。根據政府和隱世家族之間的協議,萬芙發瘋後,古武世家的人要去解決這件事,萬蓉當即就顧不得坐月子,首當其衝要去手刃了萬芙。

  萬芙是個武學奇才,年紀輕輕武功已臻化境,祖國山河又那麼大,要藏起來根本沒有人能找到她,但他們沒有找到萬芙,但萬芙自己出現了。她還放不下慕容長峰,短暫的清醒後,跑來找慕容長峰,被萬蓉殺了。而也是那時,他們才知道,萬芙幾個月前也生下了一個女嬰,是她和慕容長峰的孩子。

  原來萬芙和慕容長峰早就已經發生過關係,只是人家是個再正常不過的女孩,也有羞恥心,不會把這種事情說給別人聽,萬蓉和慕容長峰搞上的時候,她已經懷孕了,只是他們都不知道而已。

  「我原本想要殺了你的,偏偏你繼承了你媽那絕佳的根骨,那麼小就展現出了驚人的資質,正好給我可憐的孩子做個儲電池。」萬蓉說。

  那麼多年,她對萬芙的恨意都沒有消減,因為她一看到慕容雪那脆弱的模樣,再看慕容影那優秀的樣子,就覺得見到了曾經的自己和萬芙。太可憐了,她絕不會讓她的寶貝女兒走自己的老路,活在慕容影的陰影下。

  聽到這種真相,慕容影咽喉湧起一陣血腥氣,背後吸走她內力的親生父親,像個陌生人一樣毫不留情,直到再也無法從慕容影體內吸出一丁點兒來,才鬆了手。

  慕容影倒在地上。

  但是這並不是就結束了。吸走內力而已,她可以再練,畢竟慕容影資質太好了。萬蓉可不想看到這一幕,而且這不是給自己留下一個潛在敵人嗎?萬一慕容影回來為母報仇呢?

  所以,萬蓉廢掉了慕容影的根骨,讓她從此與武學徹底無緣,只能像個廢人一樣,被囚禁在這個小院裡。

  小院裡,慕容影的慘叫響徹天際,可惜這是慕容家偌大的庭園裡,最偏遠的一座,不能驚醒多少人。

  ……

  江星灼從全知之眼裡看到這一幕,覺得這上一輩的故事有夠狗血的,不過慕容影和萬芙也是夠慘的,被渣男賤女害成這樣。

  她可憐慕容影,但是很可惜,現在還不到她出場的時候呢。

  話說回來,慕容家這筆爛帳也有很多疑點呢,慕容雪的毒真的是萬芙下的嗎?慕容長峰這種渣男真的會因為慕容雪體弱多病而心生憐惜,這麼疼愛?同樣是自己的孩子,對於這種也會收很多外姓徒弟的古武世家來說,難道不應該更偏愛資質好根骨好的那一個嗎?這可是對一個家族未來極有利的事啊。

  ……

  牆外,遺棄之地,第6區。

  莫瑤醒來,發現自己回到了十五年前,正和向琴一起躲在宿舍裡,外面的令人害怕的混亂。

  西部大撤離……

  莫瑤懵了,她……難道是重生了?

  「瑤瑤,別怕,哥哥會來救我的,到時候你和我一起走,我們一起生活。」向琴握住她的手安慰道,雙眼明亮澄澈。

  莫瑤看著,忽然感到安心極了,極端的驚恐過後,她看到這麼溫柔乾淨的眼睛,再也升不起什麼嫉妒了,只覺得感動極了。

  她想,她已經知道向弦很快就會趕過來,她不會再怕得把向琴推出去了,這樣一來,十五年後她就不會被向弦殺掉,也能抽卡了!

  她安心極了,和向琴一起等來了救援小隊,果不其然又遇到了那隻產完卵的蛇怪,果不其然又遇到了那只蠑螈怪,這一次她沒有鬆開向琴的手,拉著她一起逃。

  然而忽然間,她被推了一把,她震驚地抬眼,看到向琴……不,不是向琴,那是她的臉!那麼邪惡地盯著她,恐怖陰森得像鬼。

  她摔在地上,那隻怪物張嘴咬了過來,它只吃內臟,於是她被活生生地撕開了腹部,可怕的劇痛襲來,莫瑤又怕又痛,慘叫不已,絕望至極。

  這就是向琴經歷過的嗎?救命啊!

  莫瑤猛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原來自己是在做夢,頓時鬆了一口氣。然而,一張臉熟悉又陌生的臉湊到了她面前,是向琴!

  莫瑤嚇得張嘴想要大叫,液體驟然灌進來,她才發現自己正處於什麼境地之中。

  粉色的房間裡,那個裝了一個大腦十五年的魚缸裡,迎來了新的住客。――莫瑤的腦袋泡在裡面,不知道向弦是怎麼做到的,她居然還活生生的。

  向琴就像這十五年裡的莫瑤一樣,愜意地彎著腰,看著泡在裡面的她。

  這恐怖又詭異的一幕,莫瑤嚇得哭了出來,她恐懼地看著向琴,想要發出聲音,卻發不出來,她沒有聲帶能振動了,於是只能用雙眼哀求地看著她。

  「你在求饒嗎?」向琴問,口氣裡有一種殘忍的天真,她還穿著江星灼贈予的紅色斗篷,像童話故事裡出來的小紅帽一樣賣萌地歪著腦袋,漂亮得冒著些許邪氣。

  莫瑤眨眼,眼淚和營養液混在了一起。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1 08:04 PM

015 狂信徒

  莫瑤怕得唇瓣都控制不住的在顫抖,光想想,都覺得絕望到恨不得不如就此死掉,這時,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莫瑤在樓上?」

  聲音很熟悉,是她曾經厭惡的,聽到就犯噁心的聲音――5區區長的那個兒子,為她神魂顛倒的舔狗!

  莫瑤絕望的心裡升起些許希望,他在找她!他對她情根深種,一定會幫她的,向琴只剩下大腦都能復活,她一定也可以的,只要他能抽到復原丹給她!

  她期盼地看著大門,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個矮胖的男人進來了,這曾經讓她噁心的樣子,此時卻猶如英雄天降。

  快,救我!

  向琴見她這反應,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她起身,剛好門被小心翼翼地敲響了,便走過去開門。

  5區這位少東家第一次踏足6區這麼腹部的地方,有些緊張,但是又蠻想見女神的,甚至對女神居然讓他來臥室是為什麼產生了一絲旖旎的幻想,扯了扯領子上的蝴蝶結,才小心翼翼地敲響了門。

  門打開了。

  一個精緻漂亮得像洋娃娃的小姑娘出現在了他面前。

  5區少東家一下子看呆了。

  「找莫瑤嗎?」向琴說。

  來人呆呆地點頭。

  向琴讓開路,「她在那裡。」

  他抬頭看去,對上魚缸裡的那顆腦袋期盼的雙眼,「啊啊啊啊這什麼鬼!」

  他被當場嚇得尖叫後退,這一幕太詭異太恐怖了,嚇死他了。尤其是莫瑤掙扎著嘴巴開開合合,像是急切地跟他表達著什麼的樣子,他只覺得更加恐怖。什麼女神,什麼濾鏡,都沒了。

  「這是莫瑤啊,她好像很想跟你走的樣子,你要嗎?要就給你。」向琴歪了歪腦袋,天真無邪的模樣。

  「我才不要!!」太可怕了,誰要一顆腦袋啊,晚上會做噩夢的!

  莫瑤雖然不能說話,可眼睛耳朵還能正常使用,這男人這反應,讓她表情難以置信地僵住了。

  「你爸來我們6區是為了什麼,你應該知道吧?以後要是能擁有復原丹,倒也不是沒有可能能讓她長出身體來。」

  之前莫瑤開車去5區想要尋求庇護,雖然沒有成功,但是5區那邊通過路況監控,還是發現了端倪,而且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在向弦要6區的人祈禱公佈卡牌後,其他區就多少有些耳聞,只是沒有親眼見到卡牌,沒幾個人相信,還暗暗傳言,向弦終於徹底瘋了。

  但5區看到了莫瑤被突然冒出的黑影連人帶車扛走那不可思議的一幕,開始懷疑真實性了,這不,就帶人來試探了。

  聽到向琴的話,5區少東家小眼睛閃爍了一下,露出憨裡憨氣的笑容,連連擺手說:「不不不用了,還是算了吧。我就是關心一下她的境況,現在知道了,我就先回去了。」

  誰不知道以前莫瑤在這裡過的是公主一樣的日子,這時卻被向弦摘了腦袋,泡在魚缸裡,懲罰之意明顯。以前他喜歡莫瑤,對她百般追求,千依百順,是因為莫瑤漂亮,又是6區的公主,是很好的聯姻對象。現在莫瑤只剩下一顆頭了,他只覺得恐怖,而且莫瑤擺明得罪慘了向弦,他還要她,那不是擺明瞭要跟向弦他們作對嗎?他又不傻,身體健全的美女多的是,為了一顆頭跟向弦作對不值得。

  再說復原丹――真有這種東西,自己藏著當救命藥、傳家寶都來不及,給莫瑤用?開什麼玩笑?

  莫瑤眼睛血紅地看著她以為的舔狗消失在眼前。

  「嘖嘖嘖。古人誠不欺我,殺人者人恒殺之。像你這種虛偽自私惡毒的人,自然是不配得到一顆真心的。永遠也不會有人,會願意為你付出一千萬去抽卡。」向琴彎腰與莫瑤隔著玻璃面對面,「你永遠永遠,也比不上我。」

  向琴站起身,轉身出去,帶上門,將莫瑤關在這個狹窄可怕的絕望地獄裡。她一邊走,偶爾快樂地轉一圈,看著斗篷擺部像朵花兒一樣綻放開,這可是主賜予她的禮物,她可太太太喜歡啦~

  ……

  慕容長峰吸走了慕容影的所有功力後,萬蓉心裡不禁升起一絲懷疑,他真的會把功力轉給慕容雪嗎?

  結果她竟是多慮了,慕容長峰和她一起來到慕容雪的聽雪小院,竟然沒有絲毫猶豫,就將慕容影那任何人都會心動的功力傳給了慕容雪。

  這一刻,萬蓉覺得證明了慕容長峰的愛,她瞬間原諒了他過去的種種,所有芥蒂都消失了,目光都溫柔起來,泛著盈盈水光。

  慕容長峰安慰地摟住她,萬蓉更加感動,沒有注意到慕容長峰看她時眼中沒有任何情意,只有看向慕容雪的時候,是真的溫柔充滿慈愛的。

  正在通過全知之眼看戲的江星灼覺得真是奇了怪了,一個花花公子,真的會因為生了個女兒就收心嗎?對孩子的母親沒有絲毫愛意,卻對孩子充滿愛意?似乎確實有這種不愛孩子媽只愛孩子的人,但是放在慕容長峰身上,總是有哪裡不太對勁的樣子。

  慕容雪感受著自己豐沛的內力,欣喜感動得掉眼淚,「謝謝爸爸,你給我這麼多……對你的身體真的沒有影響嗎?」

  「沒有,你放心,好好熟悉這份力量,過段時間我就宴請其他世家的人,向他們介紹你。」慕容長峰笑著說。

  「真的嗎?總統閣下會來嗎?」

  萬蓉戳戳她的額頭:「你啊,仗著你父親寵你,想為難死他是不是?各家明裡暗裡都想要從政府手上搞到城市管轄權,邀請總統,其他家族會怎麼想我們家?再說了,總統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你要想見她,等屠宰場出現的時候好好表現。」

  「好吧。」慕容雪吐了吐舌頭,開心地滾上了床,又抬頭:「姐姐怎麼幾天沒來看我了?」

  萬蓉:「她在閉關呢,沒個一年半載出不來,你乖乖的,別去打擾她,害她走火入魔。」

  「哦,好吧。」

  偏僻的追影小院裡,正在「閉關」的慕容影狼狽地躺在床上,她已經癱瘓,照顧她的是萬蓉的一個面目無情的中年婦女,是萬蓉的忠僕。

  忠僕翻遍了她的臥室,將所有可以和外界傳遞消息的通訊工具都收走了,人已經失去了行動力,又無法聯絡外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因此這忠僕也並不時刻盯著她,很快去別院追劇去了。

  慕容影淚流滿面,可眼中還有光。

  忠僕離開後,她就靠著雙臂拖著身體,下了床。

  以前為了讓她專心練功,或者實際上是想隔絕她和外界的聯絡,萬蓉經常沒收她的手機電腦,但那實在是太寂寞了,所以為了和文青能保持聯絡,她學會了偷藏手機。

  手機就藏在床底下一個暗格裡,忠僕沒發現。

  慕容影從裡面拿出手機,已經很久沒用了,沒有電了,她拿了手機,拿出充電器,爬到牆角插上,連接手機。

  「快點,快點……」慕容影看著手機上慢吞吞顯示的充電頁面,長按開機鍵,像驚弓之鳥,時不時看看門口。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她不要爛死在這裡,她必須求救!

  手機慢吞吞地開機了,光線在黑暗中很刺眼,慕容影眼淚流得很厲害,顫抖著撥出了一串數字撥出。

  「嘟……嘟……嘟……」

  「接啊……快接……」

  這時門外猛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慕容影渾身一顫,驚恐地轉頭看去。

  那個老僕的身影映在了窗戶上。

  好在,她沒有進來,似乎只是純粹經過,去廚房了。

  這時――

  「喂?」電話那頭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

  「文青,是我!」慕容影連忙出聲,「文青,幫幫我!你救救我……」

  那邊沉默了一下,問:「怎麼了?」

  慕容影哭著飛快簡略地說了下情況,那邊靜靜聽著,聽著女孩像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聲音,半響回道:「我知道了,你等等。」

  電話掛斷了。

  「喂?喂?」慕容影愣住,隨即想到文青一定是去幫她想辦法了,文家的長輩都很喜歡她,仔細想來,當初要不是意外被文家注意到,文家看上了她,萬蓉和慕容長峰根本不可能讓她和文青訂婚。所以如果文青跟文家的人說她的遭遇,他們會幫她吧?

  懷揣著這種希望,慕容影等待著,等待著,隨著時間過去,卻又逐漸有些不安起來。

  不對,她已經是個廢人了,文家還會喜歡她嗎?慕容家死不承認,又能拿他們怎麼樣?文青自己一個人根本沒辦法對抗慕容家,而且文家在C市,遠水救不了近火……

  這麼想著,慕容影意識到自己第一個想到的求助對象不是最合適的,呼吸急促起來,連忙拿起手機,撥出了報警電話。

  「砰!」門猛地被踢開。

  慕容影瞬間轉頭,驚恐地看到了萬蓉。

  萬蓉猶如厲鬼,大步踏來,一腳踹飛了她的手機,「你就跟你媽一樣,表面光風霽月,背地裡搞卑鄙的小動作!你還想求助,你媽害我女兒吃了那麼多年的苦,你是在還債,懂嗎?!」

  為什麼?為什麼萬蓉會突然出現,就好像知道她在打電話求助一樣?

  在被一巴掌抽暈過去前,慕容影腦中浮現了一道身影,心臟像視覺一樣,猛地沉入了黑暗之中……

  而就在萬蓉虐待慕容影的時候,慕容長峰還在聽雪小院裡指導慕容雪讓內力在七經八脈裡運轉,對於萬蓉的突然離開沒有任何在意。

  慕容雪運轉了三個小周天便氣喘吁吁地停下來休息,慕容長峰也不嫌棄,溺愛道:「今天就到這裡吧,慢慢來。」

  「嗯,爸爸,你跟媽媽說我好了嗎?」慕容雪問。

  「還沒有。等你身體再壯一點,我帶你去見她,給她一個驚喜。」慕容長峰說,那薄情的嘴角想到對方可能會出現的驚喜表情,竟然彎了起來,連眼角的笑紋都溫柔極了。

  「好!」慕容雪也快樂地笑了起來。

  江星灼眉梢不由得動了動,她聽到了什麼?原來如此,她就說慕容長峰對慕容雪和萬蓉的態度不太對勁,還以為慕容長峰是想要利用慕容雪幹什麼,結果原來慈愛是真的慈愛,因為慕容雪是他和他的真愛生的啊。而慕容雪知道這件事,甚至時常和慕容長峰外出一家三口團聚。

  很顯然,慕容長峰偷偷把跟真愛生的孩子和萬蓉的孩子調換了。

  慕容雪不是萬蓉的親生女兒的話,那萬蓉的親生孩子哪裡去了?難不成……會是慕容影嗎?畢竟兩人長得像,要說慕容影是像萬蓉也是可以的,但也不好說,畢竟慕容影根骨那麼好,是遺傳萬芙的可能性很大。

  還是說那孩子在慕容長峰的真愛那裡受虐待?

  江星灼大開眼界,點點八卦之心讓她有點想轉動全知之眼去慕容長峰的真愛那裡看看情況,可惜全知之眼還沒能升級到她想找誰就能找到的地步,她不知道慕容長峰的真愛在那裡,大海撈針,怎麼可能?

  但同時,江星灼在腦子裡開始為這家人構思了一個抽卡計畫。嗯,一定會非常有趣的。

  ……

  6區大堂內,5區區長帶著一批精英正在做客,心裡等得有些不耐,面上儘量壓制,省得一下談崩。

  「向先生,大家都在遺棄之地裡混,彼此心裡想幹什麼都很清楚,如果有確實可以突圍的辦法,大家不妨放下心裡的芥蒂,合作共贏。」5區區長是屠夫之子,長得人高馬大,蓄著一把鬍子,很是粗獷。不過能當上區長的人,可沒有一個是蠢蛋。

  「你就說,卡牌,是不是真的?」

  向弦還坐在輪椅上,向琴給他使用了一枚復原丹,修復了他雙腿的神經,他便不讓她繼續用了,打算自己做復健慢慢站起來,這些復原丹得之不易,仿佛是向琴求生意志的具象化,他不捨得用,留著以後必要時候兩兄妹保命更重要。

  「是不是真的,你們心裡不是有底了嗎?」向弦喝了一口茶,說。

  你倒是給我們看看證據啊!5區區長秋雄簡直想抓著向弦的胸口晃一晃,所以他才討厭這些說話繞來繞去的偽君子。卡牌到底太超出想像了,哪怕視頻在那裡,可只要沒有親眼見到摸到證據,就始終將信將疑,不敢確信。

  不敢確信,卻又十分想要。

  這時向琴出來了。這新鮮的面孔、鮮活的顏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哥。」向琴走到向弦身邊坐下。

  秋雄一下子站起身,瞪著一雙虎目:「這個難道就是……」

  「你們要的證據。」向弦讓手下給向琴拿來一瓶牛奶,眼神肉眼可見的變柔和了不少。

  向琴歪了歪腦袋,「還不夠的話,這樣呢?」

  只見紅衣蘿莉身上冒出了粘稠的黑色,落在邊上,變成了人的形狀,而且這個人形還在一直膨脹變大。

  什、什麼……5區的人猛地站起身,立即後退,摸槍。正是他們在監控錄影裡看到的那個扛著吉普車走的東西!

  「不好意思,借你們的影子用一下。」向琴脆生生地說。

  他們這才連忙低頭,然後發現自己的影子不見了,也看到別人的影子從身體詭異的脫離,被向琴的影人吸走,影人吸得越多,就變得越大,很快腦袋就頂到了天花板,把天花板都頂出了些許蜘蛛網。

  向琴:「夠了。」

  影人這才停止,腦袋擠在天花板上,黑乎乎的臉上三個點,看起來苦哈哈的。

  「證據夠了嗎?」向琴說。

  「我他媽……夠、夠了!」秋雄已經是個沒影子的人了,明明站在光裡,卻沒有影子,他不信都不行。

  「那就去祈禱吧。」向琴笑容燦爛,雙手虔誠地交握在胸前,烏漆漆的眼睛微微眯起,流露出一絲病態來:「向我的主祈禱吧。」

  5區的人將信將疑的來,滿心震撼地離開。

  其他區的人都在觀望,見此不由得更加心跳加速,難道是真的?真的有能讓人擁有超能力、起死回生的卡牌存在?真的有不可思議的生靈存在?

  這消息,像平靜湖面蕩起的波紋,以第6區為中心點,向遺棄之地震盪開來。

  「如果是真的,6區的人為什麼告訴我們?」

  「多半是真的,你們忘了安銳了嗎?安銳現在在6區,我估計他也是有了這種奇遇,才能從3區活著離開。好傢伙,那爛好人也算是好人有好報了。」

  「但6區到底為什麼告訴嗎?獨佔這種力量不好嗎?」

  「擺明瞭是不可能獨佔的嘛……」

  「真的只要祈禱就可以了嗎?」

  「向誰祈禱?」

  「主宰。」

  別說其他區的人不能理解了,6區內也有很多人不能理解,為什麼要把這個消息公佈出去?他們趕緊斂財,偷偷抽卡,一家獨大不好嗎?就算這事不可能瞞得住,但是他們多擁有幾張卡牌,就多強幾分啊。

  但也有些聰明眼光長遠的人猜到了向弦他們為什麼這樣做。那種鬼神是否降臨、什麼時候降臨、在哪裡降臨,顯然絕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你想偷偷抽卡,一家獨大,夢裡才可能實現。想要依靠自己召喚出江星灼來獲得不可思議的力量太難了,那麼就只能廣撒網,讓更多人知道這件事,更多人去祈禱,增加召喚出江星灼的可能性。

  然後,他們就可以得到兩個人力稍微可以控制的結果:

  一:有人召喚出江星灼後,立刻湊過去蹭個抽卡機會;

  二:擁有卡牌的人多了,他們就知道誰有卡牌、有什麼樣的卡牌,然後就可以想辦法去搶了。

  但其實,除了這兩個原因之外,向弦他們這樣做,還有第三個原因。

  「主啊,您應該被全世界的人信仰和崇敬,就像人類歷史上所有曾經被供奉的神。他們都是假的,在這個世界遭遇災難的時候,沒有任何一個回應了人們的祈禱,只有您,您才是真實的,您是唯一的真神!您不應該籍籍無名……」

  小紅帽蘿莉雙手交握在胸前,喃喃自語,虔誠到透著一絲瘋狂。

  ――死而復生的向琴成為了江星灼的狂信徒,想要向全世界傳教。身為妹控的向弦,自然不會有什麼異議。

  第6區已經比別人更具有優勢了,他們有兩個擁有SSR卡的歐皇,擁有鋼鐵之軀的安銳是另一位信徒,似乎很願意留下來和向琴一起傳教。

  ……

  能量有了富餘之後,此時江星灼的隱形小屋已經從缺東缺西的寒酸小屋,變成了五臟俱全略微豪華的小屋,但是很顯然這還不夠,這種級別的東西,哪裡配得上主宰的逼格呢?神殿得有神殿的樣子。

  不過慢慢來吧,反正離需要一座神殿在人前降臨的時候也還早著呢。

  她打開面板。

  主宰:江星灼

  等級:Lv2(學徒主宰)

  能量點數:179273 ……187263……(能量點數漲幅飛快,棒極了,你已經掌握了主宰遊戲的真諦)

  創造力等級:Lv2(還很弱小,距離呼風喚雨還有很遙遠的距離,但你已經展現絕佳的創造力,是實至名歸的創世主)

  從者:16(從者人數稀少,但品質極高,請繼續製造噩夢吧!)

  江星灼點開【從者】,這裡還能細分到哪個從者貢獻了多少能量。毫不意外,現在貢獻最多能量的是向琴,其後是安銳,兩者的能量供應源源不斷,其餘的從者則時而貢獻時而中斷,或者持續貢獻著,但不算多。

  任何情緒,一旦過於極端,就是糟糕的負面情緒,極端的愛、恨、憤怒、嫉妒、貪婪……這些負面情緒裡,貪婪是最強的,因為只有貪婪是永無止境的。

  但,但還有一種情緒,可以源源不斷地製造出比貪婪更強大的能量,源源不斷,至死方休。

  ――信仰。

  再也沒有比徹底的信仰,更極端更瘋狂的情緒了。

  江星灼眼眸彎彎,水般溫柔無害。她在沙發上換了一個姿勢,手肘支撐著腦袋,偶爾往豐潤嬌豔的唇中塞入一顆葡萄,轉動著全知之眼,四處觀望這個世界。

  ……

  這個世界已經進入了第三階段,所謂的第三階段,就是法律、政府公信力和權利,以及人類的道德,都已經在崩潰邊緣的階段。

  這種情況下,人類社會的災難,就不止是屠宰場裡出來的那些怪物帶來的了。

  城市犯罪團夥的激增,就是其中一項證據。

  A市臭名昭著的犯罪團夥毒蛭一夜之間全死了,儘管這消息政府努力封鎖了,但這消息還是傳到其他犯罪團夥耳中,可把各個團夥嚇到了。

  「怎麼回事?!誰幹的?政府不會這樣做,他們還死守著法律條規呢。古武世家?」

  「不可能啊,A市是秦家鎮守的,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腦子裡只想著城市管轄權,怎麼可能會出手?那天他們秦家人還在其他城市喝茶跟政府鬥法呢。」

  「等等,那天不是出現了一個紅衣高人嗎?一劍把怪獸劈開那個?」

  「你再去把那個視頻看幾遍,看她像不像那種人。」那神秘高人,連那種怪獸都是一劍劈開的,那麼大氣牛逼,要殺人難道會縮手縮腳,一個個殺過去嗎?

  而且聽說,毒蛭那群人死得很詭異,極有可能是自相殘殺死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居然會讓那麼大一個犯罪團夥,從老大到底層小弟互相殘殺?真是細思極恐,到底怎麼做到的?

  「那個……老闆知道這事了嗎?他怎麼說?」

  老闆――沒人知道他是誰,他是神秘強大的犯罪藝術家,為這一個個惡人策劃了一場場天衣無縫的犯罪計畫,傳言全國三分之二的犯罪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曹聞在毒蛭臥底那麼久,也不是沒有機會將毒蛭一網打盡,只是他們圖謀更多,想要把「老闆」這個毒瘤揪出來,卻沒有想到,江星灼突然出現,毒蛭直接團滅了。

  這些老大正聊著,其中一個電話突然響起來,一見來電顯示,囂張狂妄的臉上頓時有些謹慎恭敬起來。

  「老闆?」

  對面傳來一道溫柔悅耳的男聲:「你們明天的計畫先暫停吧。」

  「這……是有別的安排嗎?」

  「嗯,我有點事要離開一段時間,你們安分一點。」

  「是、是因為毒蛭的事嗎?」

  那邊沒有回答,電話已經掛斷。但是他們直覺,肯定是因為毒蛭的事。畢竟老闆出現以來,從無敗績,政府和那些古武世家都拿他沒辦法,各個團夥也都掌握在他手中,他要他們毀滅才會毀滅,現在毒蛭悄無聲息就被搞團滅了,他肯定不能忍的。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1 08:05 PM

016 主宰的恩賜

  「老闆?」江星灼挑了挑眉,「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吃了一粒葡萄,她擦了擦手。

  這個犯罪團夥看起來比毒蛭那個高端不少,一群高幹人員住是一棟位於山裡的豪華別墅,看起來更像是有規模的犯罪組織。他們的名字聽起來也比「毒蛭」強一些――毒蛇。至少不是蟲子。

  那老大跟老闆講完電話,便起身出去通知其他人明天的計畫暫停。

  這時,有個趴在窗戶上的女人轉頭過來說:「老大,那個老傢伙又來了。」

  這座危險的犯罪團夥大本營外面,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衣服的老人家,提著一布袋東西,步履蹣跚地走到了大門前,居然按起了門鈴。

  老大擰起眉頭,一臉暴躁:「又來?真是不怕死!」

  「都活到這把年紀了,還怕什麼死啊。要我說,乾脆送他一程算了,省得活著受罪。」

  「呵呵,被老闆知道,我可救不了你。」老大冷笑。

  說話的人撇了撇嘴巴,閉上了嘴,他們絲毫不懷疑,他們這邊偷偷把那個老頭弄死了,老闆馬上就會知道,畢竟很多前車之鑒擺在眼前。

  「你還說,要不是你辦事出了紕漏,能被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傢伙發現我們嗎?」靠著窗戶的女人翻了個白眼說。

  不久前,他們策劃了一起爆炸案,半夜偷偷埋炸彈的時候,居然被一個老頭發現了,但讓他們意外的是,這個老頭非但沒有報警,也沒有警示受襲擊的那個豪門,甚至還開著輛破電動三輪車摸到了他們的大本營來。

  這老傢伙不可思議的舉動,讓他們沒有立刻幹掉他,反而想看看他到底是想幹嘛,於是讓他進了門。

  進門後,這個老頭就從他洗得發白的外套內袋裡,拿出了用手絹包著的一小遝錢,說出了他的目的――他想要花錢買凶,希望他們能幫他殺一個人。

  「我、我現在身上只有這些錢,但是我還有一套小房子,只要你們幫我殺掉他,我都給你們,都給你們,好不好……」老人家操著不知道哪個地方的口音,年紀太大了說話也有些含糊不清,好一會兒才聽明白他在說什麼。

  也是見了鬼了,他們這些人也不是什麼好人,綁架殺人等等惡事幹得不少,也不是沒有遇到一些人找上他們,想要花錢買凶的,但是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小老百姓來花錢買凶的,而且才給這麼點兒錢。

  他們又不是什麼好人,當然不會理會老人家,把他喊進來除了滿足一下好奇心,自然是沒打算讓他離開的,他見到了他們之前的行動,還跟蹤到大本營來,不把他做掉他們都不是壞人了。

  偏偏恰好這時老闆打電話過來,他知道了這件事,要他們不用理會這個老人。他說不用理會,意思就是把人放了。他們雖然有些不願意,但迫於他的淫威,只能聽話。

  卻沒想到這老頭也是不怕死的,也很是倔強,隔三差五都要過來按門鈴,有時候還提著煙酒,像是要拉關係套近乎一樣。跟一群犯罪分子套近乎,也是絕了。

  「老爺爺,我勸你適可而止,這個忙我們實在是幫不上,你再這樣,給我們把員警招來,我們可就得把你埋了哈。」女人走出去,拒絕了老人家一布袋的花生,那花生還沾著土,顯然是剛從地裡出來的,女人瞧著,想到他是為了什麼才這麼執著,眼底也閃過些許煩躁不忍,「那人我們殺不了。」

  老人家再次被拒之門外,一雙渾濁的老眼巴巴望著那扇關上的鐵門,淚光閃閃的。

  他在門外巴巴站了好一會兒,把那袋花生放在鐵門外,才顫顫巍巍轉身坐上他的破電動三輪車走了。但他們都知道,只要他還能走動還能喘氣,怕是還會繼續過來的。

  恰在這時,電視上正在播報一則新聞。

  「時隔三個月,我們H城的英雄譚以武終於回歸。在這場與西方國家通靈者協會的古術士交流切磋中,我國玄奧絢麗的古武,讓外國友人們大開眼界……」

  女人:「我呸。」

  ……

  慕容影暈過去沒一會兒,便又醒過來了,她覺得很諷刺,她已經被毀掉了根骨,變成了個廢人,可長年累月的鍛煉,她的身體素質又強於很多人,所以身體防禦機制沒有那麼容易開啟,開啟了,維持的時間也很短暫。

  如果不是這樣,她也不會聽到萬蓉在跟人講電話,在寂靜中,電話那頭的聲音那麼清晰。

  「趕上了嗎?」文青問。

  萬蓉冷冷看了慕容影一眼,說:「趕上了,我到的時候,她正在報警。也是蠢貨,不知道政府和世家之間有協議,她報警又能怎樣?」

  文青:「……但是政府對我們這些世家已經非常不滿了,被知道了,怕是又要被記上一筆,還是小心為妙。」

  萬蓉一臉不屑,根本不在意被記一筆的事,就算被記上一萬筆,又能怎樣?

  那邊遲疑了一會兒,說:「伯母,慕容影畢竟也算是替母還債了,她現在應該什麼也做不了了,留她一條命吧。改日我和小雪結婚,我會看管好她的。」

  「你倒是對她還有點情分。」

  「畢竟一起長大,但我只愛小雪。」

  萬蓉瞥了慕容影一眼,心想她現在這模樣,得多瞎眼的男人才下得去嘴,所以也沒有抓著文青這點不放。

  慕容影鼻血和嘴裡流出來的血以及冷汗混在一起,髒兮兮的,殘酷的真相,一次又一次的打擊,讓她雙眼佈滿血絲,眼淚完全無法控制地流淌出來,恨得渾身肌肉都在抽搐顫抖。

  萬蓉離開的時候,慕容影艱難地出聲:「小雪……知不知道……」

  萬蓉:「小雪現在不知道,以後也永遠不會知道,省得汙了她的耳朵,髒了她的眼!你最好別給我耍什麼花招,否則我讓你連苟延殘喘都做不到!」

  雖然萬蓉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也瞧不上天真的慕容影,但是放在慕容雪身上,她就是另一種標準了。她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她脆弱的寶貝女兒,既不讓她受更多的傷害,也不讓她乾淨的世界受到污染。所以她根本沒打算讓她知道那些陳年舊事,以及慕容影現在的遭遇。

  然而慕容雪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她得到了那麼深厚的內力,那些內力曾經為她療過傷,在她身體裡運轉,她沒有感覺到一絲熟悉嗎?她沒有產生絲毫懷疑嗎?文青對她的感情,她真的毫無察覺嗎?慕容影深深的懷疑起來,眼睛漆黑無光,看著萬蓉離開的背影,只剩下漫天的恨意。

  憑什麼?她的生母萬芙曾經多麼絕代風華,被萬蓉和慕容長峰害成那樣,他們沒有絲毫歉意,就算慕容雪的毒是萬芙下的又如何?那難道不也是他們自己種下的果嗎?為什麼他們可以這麼理所當然的,一副萬芙和她母女欠了他們一樣?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人?更可恨的是,似乎沒有人會知道他們的齷齪無恥,沒有人能幫助她。

  這個認知,讓慕容影恨得心臟都痛起來了。

  ……

  電動三輪車在山路上不斷前行,有些顛簸,老人家腰椎不行,一路顛簸衝擊著,腰疼得不行,卻仍然堅持不懈上下山。就好像上山來求這些人,是他活著唯一的使命。

  三輪車騎行了兩個多小時,電量耗光了,老人家只好站起來踩著腳踏往前。最終三輪車進入了一個小巷,老人家把三輪車鎖好,提著電池進了一棟老舊的筒子樓,爬上了四樓。

  小小的屋子裡窗簾拉得緊緊的,一絲陽光也沒有泄進來。這個屋子很窄,進了門就能把室內的場景一眼看盡。

  靠牆的床上躺著一個年輕男人,一動不動的。

  而另外一個人影坐在床邊,一塊黑布將人影從頭包到腳,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像黑暗裡的一顆蘑菇。

  聽到動靜,人影轉過頭,露出了臉――那是人臉吧?可如果是人臉,又怎會有這種可以嚇得人做噩夢的效果?臉上的肉沒有一處的好的,像是被融化過,左眼已經徹底消失,右眼還能從窄窄的一條縫裡看人,鼻子和嘴唇都已經消失,幾顆稀疏的牙齒裸露在空氣中……

  從這張怪物一樣的臉上,無法看出這是男是女,但從身形上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女孩子。

  誰能想到,這曾經是一個多麼美麗的女孩,卻被一瓶硫酸毀成了這個模樣。

  「爺爺……」女孩低聲喊了一聲,聲音粗啞微弱。

  「G。餓了嗎?爺爺馬上做飯啦。」老人家走到冰箱前,拿出蔬菜和麵條忙碌起來。

  這時,隔壁的鄰居也回來了,打開了電視,電視聲音開得很大,隔音又不好,一下子就傳到了這邊來。

  「……譚以武年僅27歲,畢業於青大,在與屠宰場的戰鬥,保衛國家和人民中做出卓越……」

  「啊啊啊啊啊!!」女孩像是被刺激到,抱著頭尖叫出聲,可連痛苦的嘶吼,對於她來說都那麼艱難才發出,受損的聲帶發出巫婆一樣的聲音,很快隔壁的電視聲音變小,傳來了罵聲。

  「煩不煩,大白天的想嚇死誰啊?」

  「好了好了,又不是不知道隔壁什麼狀況……」

  「他媽的……要不是念在這上面,我就過去揍人了!」

  隔壁的罵聲逐漸消停下來,可電視聲音還在傳過來,老人家把女孩抱進懷裡,老淚縱橫。而床上的男孩,仍舊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沒有被任何驚動。

  植物人能被什麼聲音驚動呢?

  5年前,周書寧拿著爺爺好不容易湊齊的學費去青大報到,因為長得清純漂亮,一入校就引起了一大波關注,很快就成了青大的校花,也有了很多追求者。

  其中一個看似陽光開朗,實則偏執瘋狂,在周書寧屢次拒絕後,竟然雇人朝她頭上倒了一瓶硫酸。那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午後,美麗的女孩照例在圖書館認真學習,從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飛來橫禍。

  儘管勉強搶救過來了一條命,可是她頭皮、面孔和身上一些部位,都已經被硫酸腐蝕掉。被雇傭者也被嚇到了,聲稱他根本不知道那是硫酸,並且供出了罪魁禍首,然而最終還是這個被雇傭者入獄,雇傭者則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只因為這個人――譚以武,是H城古武世家譚家的弟子之一。

  屠宰場出現,隱世家族現身後,這些古武世家和政府定下協議,古武世家的人犯事,也要由古武世家這邊來解決,政府可以監督,但不能擅自處理。

  誰都知道這會造成什麼後果,但是沒有辦法,屠宰場的出現,讓這些曾經怕被政府發現從而被第0處監控甚至滅掉的家族占了上風,政府要顧大局,要以更多人民的利益為優先,只能暫時犧牲小部分人的利益,同意了這個協議。

  所以譚以武被抓進拘留所沒兩天,就被譚家的人領走了,他們跟政府監管人員打太極,拖延時間,在屠宰場出現的時候,給譚以武製造機會,讓他成為立功者,漸漸的,竟然真的成功了。

  5年過去了,譚以武成為了H城裡的英雄人物,陽光的外表和笑容,甚至被H城的人們認為煥發著希望的光芒,聲稱一看到他出現就安心了。

  知道真相的人,或被封了口,或害怕地閉上了嘴,最終沒有人知道,譚以武是個什麼骯髒醜陋的東西。更不知道一對可憐的姐弟,被他和他的家族,害成了什麼模樣。

  周書寧的弟弟周書傑正是看到姐姐被害成這樣,兇手卻能逍遙法外,還成為了英雄而想要報復,被譚以武打成了植物人的。

  老人家和孫子孫女相依為命,含辛茹苦把孩子拉扯大,一把年紀了,卻糟此橫禍,對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任何留戀。一個月前,他感覺到自己身體大不如前,怕是活不了多久了,於是買了一瓶農藥,想要帶著孫子孫女一起走,省得他哪天一命嗚呼了,沒有人照顧這兩個可憐的孩子,不想卻意外撞見了那個犯罪團夥。

  於是他萌生了一個念頭――如果能把譚以武那個畜生也一起帶走就好了。

  然而這段時間下來,他心裡的那點兒火逐漸熄滅了。

  那些古武世家出色的弟子,出行都受到政府保護,坐的是防爆車,前後保鏢不知道多少,就算是毒蛇這樣的犯罪團夥,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跟他們硬碰硬,那是在找死,想要買兇殺譚以武,是癡人說夢。

  「為什麼……爺爺,為什麼……」周書寧的聲音像是從靈魂深處掙扎著發出來的,「我好恨……我想那些人死……」

  她日日夜夜都在幻想,都在詛咒,可是結果呢?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嗎?沒有任何希望可言,她和她的家人,就是不值一提的螻蟻,任人踐踏,求助無門。

  老人家只能抱著孫女哭,渾濁的雙眼通紅,也滿心恨意。孫子孫女是他的命,他們被壞人害了!如果他不是一把老骨頭,但凡他有一點兒能力,都要殺了壞人來給他們報仇。

  「我願意……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周書寧咽喉裡湧出血腥氣,最絕望的是,她已經說過這樣的話很多次了,只是無能狂怒而已,她已經一無所有,還能付出什麼?靈魂?有這種東西嗎?有任何一隻魔鬼願意要嗎?

  忽然,這個狹小的屋子裡有什麼不一樣了。

  睜著眼的祖孫兩人被激出一身雞皮疙瘩,猛地抬頭,看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江星灼。她一身黑色斗篷從頭裹到尾,靜靜地瞧著他們。

  「我聽到了欲望的聲音,受到感召而來。」那神秘動聽的聲音響起,低沉絲滑,像充滿誘惑的低語。

  ……

  B市。

  慕容長峰帶著慕容雪出門了,萬蓉站在門口目送,滿面笑意,慕容長峰經常帶慕容雪出門玩,她已經習慣了,並不覺得有什麼,她是慕容家的主母,在丈夫出門的時候必然要留守家中,料理各種事物。

  慕容長峰帶著慕容雪來到了一個安全係數很高的別墅區,見到了他心愛的女人。

  這是一個相貌看起來並沒有很出色的女性,頂多只是清秀,但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優雅從容,慕容長峰帶著慕容雪到的時候,她正坐在池塘邊上喂魚。

  一見到她,慕容長峰俊美的面龐就像是籠罩上了一層光芒,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卿卿。」

  「來了?」柳卿卿抬眸,面上露出笑容,略有些冷淡,卻又別有韻味。

  慕容長峰在柳卿卿面前,就像變成了萬蓉,熱情洋溢,滿含愛意,「你看小雪,她已經完全好了,一絲餘毒也沒有。以後也可以保護你,保護她自己了。」

  慕容雪連連點頭,「我真的好了,媽媽不要再怪爸爸了。」

  柳卿卿拉著她的手好一番打量,沒有回應,叫慕容長峰十分緊張起來。

  慕容雪身上的毒並不是萬芙下的,而是另一個家族的人下的。當年慕容長峰四處沾花惹草,連其他古武世家裡也有他的情人,其中一位對慕容長峰情根深種,卻發現慕容長峰對柳卿卿很不一般,他向來只跟女人有露水姻緣,睡了就走,拔屌無情,甚至也不怕被萬蓉知道。

  可他卻把柳卿卿藏著養了起來。這獨一份,讓她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味,很是嫉恨。

  所以她給當時懷孕的柳卿卿下了毒,結果那毒沒有毒死柳卿卿,而是轉移到柳卿卿肚子裡的孩子身上了。因此生下慕容雪後,柳卿卿崩潰大怒,恰好萬蓉也開始生產了,慕容長峰為了能出動慕容家和萬家的全部人脈和力量救慕容雪,便偷偷將慕容雪帶回去,跟萬蓉的女兒交換了。

  當然,為了滅口,也是為了報復,慕容長峰已經將下毒的那個女人殺死了。也從那一天起,慕容長峰認清了自己的心,從此浪子回頭,再也不搞外面的女人了。

  萬蓉卻還以為是因為她生下了慕容雪,慕容長峰才收心了,實際上只是慕容長峰這個浪子,真正懂了愛,對其他女人不再有任何興趣了。

  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慕容長峰因為過去的種種行徑,在柳卿卿面前千依百順,柔情似水,被瞪一眼都幸福又害怕。

  「你去給我們買個蛋糕回來。」柳卿卿使喚他。

  慕容長峰便聽話又甘願地出去買東西了。

  等他走遠了,慕容雪面上立即流露出一絲憂愁來:「媽,怎麼辦,我現在身上沒有毒了,慕容家那邊要是要給我體檢怎麼辦?爸爸會發現我不是他親生的。」

  柳卿卿優雅地磕著瓜子,聞言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放心,你身體好了,萬蓉不是還在嗎?慕容長峰那狗東西不敢,不會讓慕容家的人給你體檢的。一切還是老樣子。晚上你留下來,我帶你去蹦迪。」

  「嗯嗯!」慕容雪安心了,乖巧地趴在柳卿卿肩膀上,滿眼崇拜地看著媽媽。

  太厲害了,她的媽媽就該是這樣的女人,把慕容長峰那種大家主都耍得團團轉,不像萬蓉那種惡毒的蠢女人,為了一個男人殘殺姐妹,連尊嚴都不要,只會像條狗一樣圍著慕容長峰轉,卻連自己女兒是誰都認不清,賤人配狗天長地久,慕容長峰和萬蓉真該天長地久!

  ……

  H市。

  祖孫兩人瞪著雙眼看著江星灼,隨即「撲通」一下,跪在了江星灼面前,心臟狂跳。這、這是什麼?難道是被他們召喚而來的魔鬼嗎?

  祖孫兩人又驚又喜,如果真的是,無論她要什麼他們都願意給,只要能讓譚家那些畜生付出代價!

  江星灼:「你們的核心卡牌出現在了我的卡池中,要抽卡嗎?」

  「願意!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我願意!」根本沒有聽清江星灼說了什麼,周書寧就急著應了。

  「我、我也願意!」老人家――周家良也立即說,兩人絕望又狂喜,情緒大起大落,恍惚中還以為江星灼問的是願意不願意付出靈魂來達到目的呢。

  江星灼:「很好。」

  他們又將頭埋得更低了,緊閉著雙眼,做了馬上要被吸走靈魂一命嗚呼的心理準備,沒關係,這是應該的,哪有不付出就可以得到的道理,無論會有多痛苦,哪怕是抽筋扒皮切膚之痛,他們都不會後悔,繼續活著他們也只是在絕望地走向死亡,能把仇人一起帶下地獄,便是賺到了!

  他們感覺到有一陣風從頭上拂過,緊張地繃緊了脊背,卻遲遲沒有等到任何痛楚。

  「抬起頭來。」那溫柔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祖孫兩人偷偷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卻看到二十張發著光的卡牌分成兩排,立在兩人面前,而天花板下,一團雲般柔軟潔白的漩渦在緩緩轉動,奇幻又美麗。

  兩人不可思議地張大嘴巴。

  江星灼:「請翻轉你們的卡牌。」

  「這……」

  猶豫的,小心翼翼的,生怕驚醒什麼,周書寧伸出了雞爪般乾瘦的手,去觸碰了第一張卡牌。

  那卡牌被碰一下,便原地翻轉了一圈,光芒像是被這一下翻轉甩掉了一樣,露出了牌面。

  「恭喜你,抽中了一枚復原丹。」

  復原丹……這是什麼東西?

  卡牌並未化作光芒落進她的身體裡,周書寧不明所以,但是她知道,她還要繼續翻轉卡牌。

  卡牌一張張翻轉,露出牌面,江星灼也盡職地為抽卡者解釋被抽中的卡牌的作用。

  「恭喜你,抽中一瓶洗髓液。」

  「恭喜你,抽中一張一個月壽命卡。」

  「恭喜你,抽中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恭喜你,抽中……」

  「……」

  二十張卡牌被一張張翻轉,最後兩張翻轉過來,竟是兩張金色的卡牌。

  「恭喜你們,抽中核心卡牌,SSR卡‘冰魄’和SSR卡‘炎魂’。」

  一張張卡牌還浮在空中,祖孫兩人根本還不明白這些東西的作用,這個不知名生物搞這一齣又是為了什麼,難道抽取他們的靈魂,竟然還要有這種步驟嗎?

  這時,就見江星灼手上的小木棒輕輕一動,那些立在空中的卡牌化作了一團團光芒,唰唰唰分別飛入了屋內祖孫三人的體內。

  周書寧和周家良下意識地又埋下頭,仿佛想要把自己藏起來,只當終於要開始了,惡魔要索取代價了。

  然而下一秒,他們怔住了。

  奇妙的灼熱感從身體內部湧出來,周書寧被硫酸腐蝕成怪物的面孔在一點點的修復,周家良瘦弱的被生活壓彎的脊樑在一點點挺起來,連躺在床上的植物人弟弟周書傑也隱隱發生在某種變化……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周書寧看著自己的手,這是如此的陌生,沒有坑坑窪窪的傷疤,白皙修長,她直起腰來,她眨了眨眼睛,視野寬闊,視覺清晰,她顫抖著緩緩摸上自己的臉,肌膚光滑,鼻子挺拔,嘴唇也完好無損,連牙齒都恢復……

  她看向爺爺,不可思議,她差點兒沒認出來,這個老頭兒怎麼變得那麼強壯?白髮裡都摻雜了不少黑髮,哪裡還有之前那病懨懨像是隨時要一命嗚呼的樣子,甚至仿佛可以站起來舉鐵。

  「姐?……爺爺?」床上,周書傑睜開了雙眼。

  周書寧看著指尖,她腦子裡自然而然有了該如何使用這種力量的教程,心念一動,指間冒出了寒氣,一層冰不可思議地覆蓋在了皮膚上。

  她嘴唇一顫,猛地握緊了手指,抬頭去尋找,才發現,江星灼已經消失不見了。

  眼淚簌簌落下,周書寧和爺爺又深深地朝著方才江星灼出現的方向磕頭,淚流滿面,充滿了心臟裝不下溢到外面來的感激和虔誠。

  他們明白了,這是主的恩賜。

  一家三口在地上跪了好久,才起身,擦掉了滿臉的眼淚,三雙眼睛裡有著相同的光芒。很快,周家良去繼續做飯,周書寧和周書傑兩姐弟對視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殺氣。

  ……

  江星灼已經通過「任意門」回到隱形小屋中,又愜意地躺倒在了沙發上,通過全知之眼看著他們,眼眸彎了起來,別讓我失望啊。雖然挺可憐的,但是卡牌當然不是白白給他們的,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免費的,總是最貴的。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1 08:11 PM

017 萬蓉抽卡

  譚家,為了慶祝譚以武歸來,正在準備宴會。

  「大師兄在交流會上好出風頭,那些通靈者看著都傻眼了。」

  「當真是英武不凡啊,不愧是我們譚家的門面!」

  「樹大招風,那些西方通靈者在嫉妒大師兄呢,瞧瞧散播的什麼謠言。」

  「西方那些人誰還不知道啊?從和平時期開始就喜歡抹黑咱們國家,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是老樣子,一點兒長進也沒有。」

  「雖然沒人信,但是鬧大了也不好看啊……」

  「……」

  譚以武是個孤兒,因為習武根骨好,被譚家收養,是譚家家主的親傳弟子,也是譚家年輕一輩裡的大師兄。如今更是擁有千萬粉絲的H城超級英雄,走到哪裡都像巨星出場,被粉絲尖叫著夾道相迎,風光無兩。

  譚家內外門弟子眾多,有近兩千人,大多都奉譚以武為榜樣,羨慕又崇拜著這個大師兄,因此很多不同尋常的疑似抹黑譚以武的小道消息一出現,就會被當成是同行的嫉妒,被一頓圍攻,要求清理和閉嘴。

  網上時不時就會有一些人冒出來說譚以武艸粉、誘奸未成年、強奸,甚至是瘋狂追求某女神不得,乾脆毀了對方這類的傳言,很快就會被清理乾淨,只是這一次鬧得比較大,他前腳剛回國,後腳西方國家那邊就有粉絲量很多的通靈者發表長文,指責譚以武追求不成,在交流會上伺機報復,毀掉了對方十分重要的卜卦工具,是個卑鄙下流的武者等等。

  國內依賴古武世家應對屠宰場,而其他國家也有一些能人異士像古武世家一樣進入人們的視線之中,成為了協助國家應付屠宰場的英雄,因此這事一出,一下子鬧得很大,連外交部都不得不出動。

  現在兩邊國家的線民掀起了罵戰,國內線民自然相信譚以武,認為西方那邊又在犯賤了。

  只有少數人知道真相,或不敢張口,或不開口。

  譚家家主把譚以武喊進書房,好一通臭駡。

  「你這老毛病,是不能改了?你在國內搞這些就算了,好歹還能給你遮掩遮掩,拉塊遮羞布,你在國外還敢這麼做,想把譚家的臉都丟光嗎?!其他家族的人怎麼想我們?!」

  譚以武:「其他家族自己破事一堆,管我們那是五十步笑百步,多管閒事。」

  「人家沒鬧到明面上給人看笑話!」

  「對不起師父,是那女的先勾引我的,她耍了我一頓,我才想著給她點教訓,沒想到她這麼沒用,我才出了五成功力。」

  這說話技巧,讓譚家主臉色稍微好了一些,瞪著他罵道:「得虧得老天爺賞飯吃,讓你有這絕佳的練武資質,否則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還不是師父教的好。」

  「你啊你,趕緊改了這毛病!出去吧,外出這麼久也累了,接風洗塵後好好休息。」

  譚以武笑嘻嘻地離開了。譚家主把譚以武當親兒子,覺得他身上沒有什麼大毛病,就是在女人上有點毛病,但大多數男人在女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點兒毛病,這很正常。譚以武只是在被拒絕後容易做出偏激的事罷了。但他救的人,是被他傷害的人的百萬倍,所以容忍他這些小毛病,不是應該的嗎?

  他們古武世家付出那麼多,所有人都依賴他們生存,所以他們理應獲得更多的權利和特權。

  對於譚家的這種醜聞,自然也有清正的古武世家瞧不起,但是他們也確實不能怎麼樣,都現代社會了,大家族都各自鎮守一方,忙得很,哪有空管這些。而小家族,自然也不敢多嘴。

  H城地方政府,守衛員給指揮官送來了一封邀請函。

  H城的指揮官伸手接過看了看,當場就笑了。

  「鬧出這種事,他們還要接風洗塵,大擺筵席,讓人驚歎。」指揮官是個年輕的男人,戴著金絲邊框眼鏡,斯文俊美,據說剛被調到這邊來的時候,就被譚家的女弟子看上,想要拉他做譚家的上門女婿,可惜被拒絕了。

  「您去嗎?」

  「去吐他們一身嗎?」指揮官將邀請函扔進垃圾桶裡,如果不看他額頭暴起的青筋,只聽他平靜的口氣,很難發現他有多憤怒,「只要有任何力量可以取代這些古武世家,我絕對……」

  拳頭攥起,又挫敗地鬆開。不知道有沒有那一天,但短時間內,顯然是沒有的,政府的改造士兵計畫遲遲沒有任何進展,克制怪物的藥劑還是從牆外的科學家手裡拿到的,鬼知道會不會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患……只要一天沒有其他突破點,政府和人民仍然需要古武世家,那麼他們再多不滿也只能憋著。

  那些世家想必也很清楚,所以才日漸囂張狂妄,連城市管轄權都想要了,在他們自己家族裡當皇族嫌不過癮了。

  ……

  慕容家,追影小院。

  萬蓉的忠僕追完劇,吃完了晚飯後,例行去慕容影的屋內瞄一眼,卻發現,人不見了。

  人不見了?!老僕呆了,好端端的一個廢人,怎麼會不見了呢?

  她找了一圈,沒找到人,連忙去找萬蓉。

  萬蓉立即去監控部門查監控,發現監控被搞壞了,於是發動她的弟子去尋找,很快就尋到了蹤跡。

  慕容影被一個少年背在背上跑著,少年十五六歲的模樣,慕容影都已經不記得他是誰了。

  她心裡很不安:「你還是放下我吧,萬一被發現了,你就完了。」

  「姐姐你放心,我肯定帶著你逃出去!」少年說:「當初要不是你救我,我早就死了,現在是我報恩的時候!」

  慕容影心下觸動,雖然她已經不記得是什麼時候救的人,這又是誰,但是有人在她失蹤後,擔心地找過來,然後發現了絕望的她,冒著生命危險想要帶她逃離,就像一束光投到了她黑暗的世界裡。

  可惜她身處地獄,有光又能照亮多久?

  很快她就和少年一起被踢飛,少年砸在一棵樹上,吐出一口血,慕容影抬頭,又看到他被粗暴地扯起來。

  「別……」慕容影哀求地看著大步踏來的萬蓉:「是我哄騙他幫我的,他什麼都不知道,放過他,求求你……」

  「我之前說過,你敢再搞小動作就會怎樣?」萬蓉惡狠狠地說,見她在乎那個少年,道:「這小子吃裡扒外,一個外門弟子也敢闖進內院,不知道存的什麼心思,拉到刑堂,好好審一審。」

  刑堂是什麼地方?進去一趟至少脫一層皮,更何況現在萬蓉因為慕容影遷怒,慕容影知道,這少年進去了就不可能能出來了。

  「我求求你,你殺了我,放過他!求求你!放過他吧……」慕容影淚流滿面,寧願自己死,也不想讓一個給她帶來溫暖和希望的好心人因她而死。

  慕容影越是這樣,萬蓉就越不如她所願,「你放心,你逃不了,而他――」

  萬蓉拋出一枚小石子,射向了那少年,裹挾著內力的石子像劍一樣射進了他腦袋裡,少年抽搐了一下,便沒了聲息。

  「好讓你黃泉路上不那麼寂寞!」

  慕容影難以置信地看著少年的屍體,隨後緩緩地瞪向萬蓉,眼睛殷紅如血,「我會詛咒你,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我都一定化作厲鬼來找你們索命!!!」

  「好啊,為了增加你變成厲鬼的可能性,我一刀刀剮了你,讓你用最痛苦的方式死去,怎麼樣?」萬蓉輕蔑地冷笑道,讓人拖著她回追影小院。

  慕容影被一路拖行,血淚從眼眶裡流淌了出來,她更絕望的意識到,或許連厲鬼都不會敢靠近萬蓉這種惡人。萬蓉殺心起了,原本留她一命,想來是因為慕容長峰,現在找到機會,萬蓉巴不得殺了她。

  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嗎?慕容影的雙手摳著地面,磨掉了皮肉,鮮血在地面留下長長的血痕。

  忽然,空氣中蕩起無形的波紋,一種奇妙感覺出現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萬蓉瞬間繃緊神經,和弟子飛快背靠背,警惕四周,冷汗唰一下就冒了出來。

  「我聽到了欲望的聲音,受到感召而來。」忽然出現的黑影傳來惡魔般的低語。

  這是什麼東西?某位剛入世的高人嗎?可這種感覺……實在不像是人能散發出來。

  慕容影呆住了,隨後心臟狂跳,抑制不住地狂喜起來,難道是她召喚出來的?太好了!管她是什麼魔鬼,她都無所謂!只要可以報復這些惡人,要她幹什麼她都願意!

  萬蓉完全不敢輕舉妄動,聲音也很難從咽喉裡擠出來。她雖然不比萬芙優秀,卻也稱得上是高手,很少有人能給她這種可怕的感覺。

  「抽卡嗎?一組十張,每組一千萬。」

  「什……一、一千萬是嗎?」萬蓉自認為抓到最關鍵的,心想看來是想要錢,錢能解決的事都是小事,她不敢輕舉妄動,怕被殺掉。她現在那麼幸福,丈夫回歸家庭,女兒病剛好,很快就要被他們慕容家捧出道,會成為H市譚以武那樣的大英雄,那麼自豪驕傲的時刻,她絕不願意缺席。

  「好!」她當即說,能拖延時間就拖延,慕容長峰已經帶著慕容雪在回來的路上了,有慕容長峰在,或許會有一些勝算。

  江星灼眼眸彎彎,小木棒輕輕一揮,白霧漩渦便卷起來,在這幽靜陰暗的山間小路上,發著光芒。

  這奇幻不可思議的場景,讓慕容家的這些人都呆住了。

  萬蓉則一下子害怕起來,做賊心虛,她原本以為江星灼也是古武高人,卻猛地看到這種絕不是人類可以做出來的場景,當下就想到慕容影說的化作厲鬼索命的事。

  慕容影則更加欣喜若狂。

  江星灼:「請翻轉你的卡牌。」

  萬蓉呼吸加重,顫抖著伸手去翻轉卡牌。

  第一張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透明乾淨的牌面,神秘的花紋和字樣印在上面。

  「恭喜你,抽中一張實力翻倍卡,使用這張卡牌,你的實力將x2,限時使用十分鐘,冷卻時間72小時。」

  「什麼?」萬蓉愣住,從來不玩遊戲的她反應不過來江星灼這話是什麼意思。

  卻見那卡牌化作光芒,落進了她身體裡。下一秒,她感覺到自己內力突然快速增長,她大驚,還以為自己要走火入魔,卻很快又發現,身體沒有任何不適的地方,這些內力好像是她自己辛辛苦苦一點點積攢起來一樣牢固,在經脈裡溫順地運轉著。

  萬蓉下意識運功,朝著一棵碩大的榕樹拍出一掌。

  「砰!」

  老槐樹被那隔空拍來的強勁掌風炸斷了。

  其他弟子都呆了,好、好厲害!隔空打牛,在現代古武家族裡,能做到的人都不多,更何況是隔空炸了三人環抱才能抱住的這麼大一棵的榕樹!慕容家只有慕容長峰和兩位長輩能做到!

  萬蓉呆住了,終於反應過來這卡牌是什麼意思,實力翻倍卡……竟然是這個意思!

  慕容影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什麼?

  萬蓉驚喜不已,連忙把卡牌收回來,一次只能使用十分鐘,沒事怎麼捨得瞎用?

  「請繼續翻轉你的卡牌。」

  萬蓉把翻倍卡收起來,看江星灼的目光越發驚懼,可內心的期待讓她立即去翻轉第二張卡牌,不敢使用卡牌跟她硬碰硬。

  第二張卡牌翻轉。

  「很遺憾,你抽中了一張空牌。」

  這再簡單不過的規則,所有人都懂了。卻更加緊張起來,原來不是每一張牌都是有效牌的。

  第三張卡牌翻轉,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第四張卡牌,又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第五張卡牌,又是空牌。

  一直到第九張卡牌,萬蓉都沒有再抽到什麼實用的東西。

  很快,在所有人的緊張期待下,最後一張卡牌翻轉。終於有了花紋和字樣,而且絕不是平平無奇的小刀。

  萬蓉緊張又期待地看向江星灼,她希望能再抽到翻倍牌,這是多麼不可思議?不需要辛辛苦苦修煉,只是一張牌,就能讓人實力翻倍!如果是已臻化境的高手使用,那豈不是可以上天了?

  這一千萬,真的太值得了,抽到一張就是賺到了,如果還能再抽一張,慕容家註定成為古武世家之首!

  江星灼嘴角微笑深了深:「恭喜你,抽中‘心靈之聲’,限時卡,使用時長30分鐘,冷卻時間72小時。使用這張卡牌,可以聽到方圓50米內所有人的心聲。」

  心靈之聲?萬蓉還沒回神,那卡牌化作光芒,進入她體內,她立即就聽到了周圍人的各種驚歎,而這些很快就掩蓋在慕容影尖銳的心聲下。

  【為什麼?為什麼?這難道不是她召喚出來的魔鬼嗎?為什麼卻給了萬蓉這種惡人這些!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萬蓉看向慕容影,看到慕容影根本沒有張開嘴,但她那絕望崩潰的聲音卻進入了她的腦海裡。萬蓉瞬間感受到了這張卡牌的魅力,對慕容影露出了笑容。

  慕容影一口心頭血噴了出來,終於暈了過去。

  哎呀,好可惜,剛剛能量供給可是非常多的,這一暈就就要中斷,唔……倒也沒有中斷,她連暈了都在為她提供能量呢,看來是真的崩潰了。

  江星灼:「抽卡結束,希望與你有再見的一天。」

  江星灼消失在原地,連同她帶來的那種詭異感。

  像是被從異度空間裡放了出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灼熱起來的空氣,都涼了下來,讓人吸進肺裡,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萬蓉心臟跳得越發厲害,暫時也沒空去剮了慕容影,「把她扔回追影小院,剛剛的事,不准跟任何人提起。」

  「是!」

  萬蓉匆匆往前院趕去,慕容長峰和慕容雪已經回來了,這件事非同小可,她得立刻跟慕容長峰商量商量怎麼辦,她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獲得了這番奇遇,得到了抽卡機會,那其他家族也有可能會遇到這種神秘鬼神,獲得這種抽卡機會。

  如果他們也抽到了這些卡牌,或者抽到什麼更厲害的卡牌呢?甚至,如果是政府的人遇到了江星灼,抽了卡呢?

  萬蓉越想越心驚,預感到這個世界可能要變天了,他們這些古武世家的命運,甚至是這個世界的未來,都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她很快從後山趕到前院,慕容長峰和慕容雪正在大廳裡給師兄弟分零食,她還未見到人,就聽到了那些歡快的心聲,夾雜著慕容雪甜甜的聲音,這讓她緊繃的心弦微微一鬆。

  【萬蓉要過來了,你注意點,別露餡了。】慕容長峰的聲音在萬蓉腦子裡響起。他這種高手,萬蓉還沒露面,他就已經知道她要到了。

  萬蓉心想,他肯定是帶慕容雪去玩去吃些她不給碰的東西了,有點氣,想到慕容長峰和慕容雪交換眼神,偷偷傳遞這種資訊,又有些甜意,慈父嚴母和可愛單純的寶貝女兒,這是多麼經典的一家人設定啊。

  【放心吧爸爸,我經驗豐富了,絕對不會露餡,被萬蓉察覺到異常的。】

  萬蓉愣住,怎麼回事?小雪私下竟然對她直呼其名嗎?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1 08:14 PM

018 輪到慕容長峰了

  萬蓉心裡有些不舒服,面上便帶了一些出來,一進大堂,屋內歡快的氣氛就一靜,弟子們都有些害怕這個主母,她眉目很凶,不苟言笑,又敏感多疑,令人畏懼,有時候他們都會想,難怪慕容長峰不喜歡她,要不是因為當年萬蓉鬧成那樣,慕容長峰肯定不會跟她結婚的。

  萬蓉聽到這心聲,頓時臉色更糟糕,惡狠狠地瞪了那些弟子一眼,好啊,這些傢伙原來在心裡這麼想她!

  「媽媽,我給你買了禮物哦!」慕容雪則一如既往地撲過來,像個小狗一樣黏人又可愛。

  萬蓉看著心就軟了,心裡只剩下一點點彆扭,準備等事情結束了再跟她聊聊,現在還是卡牌的事情更重要。

  讓弟子們都下去,只留下了慕容雪,萬蓉跟這個世界上她最信任最愛的兩人說了今晚的奇妙遭遇。

  慕容長峰和慕容雪都驚呆了。

  「你們看,這是實力翻倍牌,使用就可以讓實力X2,我已經試過了,內力平白無故就增多了一倍。」萬蓉將翻倍牌給慕容長峰。

  慕容長峰立即試了試,卡牌化作光芒,落進身體裡,他立即感受到了那不可思議的內力增長,他伸手,輕而易舉地掰下了石桌一角,就像掰下一塊豆腐那麼簡單。

  「這簡直……」慕容長峰心臟狂跳起來,居然有這種事!額頭都冒出了熱汗,他被自己如今的強大震撼驚喜,他本就是古武世家中排的上名號的高手,如今翻了倍,試問其他家族的家主,又有誰是他的對手?

  沒有人能抵抗變強這種誘惑。

  「爸爸,給我看看。」慕容雪好奇,慕容長峰不準備把翻倍牌還給萬蓉了,但是慕容雪想看便遞給她了。

  「這又是什麼?」慕容長峰看向萬蓉手上的另外一張牌。

  萬蓉:「這是我抽中的洗髓丹,據說用了可以伐經洗髓,延年益壽。」

  慕容長峰聞言,心下一動,這是好東西啊,很適合給卿卿用,當年那毒素雖然都轉移到了慕容雪身上,但她身體還是留下了一些後遺症,伐經洗髓後,他也可以教她一些入門的心法,就算不能變成高手,延年益壽,與他長相廝守就足夠了。

  習武之人壽命比常人要長,慕容長峰偶爾想到柳卿卿會比他先走一步,讓他獨自面對接下來的幾十年,就心痛難忍。

  慕容長峰想著,伸手就要拿過那張牌。

  萬蓉卻一下子把手縮了回去,慕容長峰抬頭,發現萬蓉的表情很奇怪,震驚困惑茫然又憤怒,情緒太多,他都搞不明白她怎麼了,但也並沒有興趣去搞明白。

  他滿腦子都是有了這個洗髓丹,柳卿卿可以健健康康與他白頭偕老了。

  「怎麼了?給我看看。」他哄道。

  萬蓉卻一下子質問出聲:「柳卿卿是誰?!」

  萬蓉臉色鐵青,柳卿卿?白頭偕老?而且慕容雪的毒素是從這個柳卿卿身上轉移來的?她女兒身上的毒,不是萬芙下的嗎?信息量太多,萬蓉整個腦袋「嗡」一聲,幾乎要當機。

  慕容長峰臉色頓時大變,正在翻看翻倍牌的慕容雪也一下子抬起頭。

  她怎麼知道了?!

  父女兩人的聲音齊齊在萬蓉腦子裡響起。

  萬蓉震驚地看向慕容雪,她也知道柳卿卿這個人?

  「柳卿卿?這人是誰?你怎麼突然提起?」慕容長峰微微眯起眼眸問,柳卿卿是他的心頭血,他絕不會讓她有任何危險,萬蓉這個女人惡毒善妒,被她知道柳卿卿的存在,怕不是要生出多少禍端來。如果她真的知道了,那他也只能……

  而慕容雪也擔心極了,萬蓉是從哪裡知道媽媽的?她知道了還得了?希望慕容長峰能處理,要不然就糟了,萬蓉一定會對媽媽痛下殺手的!

  萬蓉只覺得大腦像是被猛擊了一拳,整個人搖晃了一下,險些站立不住。她剛剛聽到了什麼?不,不可能,一定是幻覺,否則她怎麼可能聽到慕容雪對她直呼其名,喚另一個女人'媽媽'呢?

  「你到底怎麼了?你聽到了什麼?還是說,你還抽到了什麼卡牌?」慕容長峰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口氣接近逼問,隱約有幾分殺意。

  慕容長峰根本絲毫也不喜歡萬蓉,但是當年因為他浪蕩花心,對送上門的美女來者不拒,甚至也自得萬家姐妹花為他勾心鬥角,結果導致萬芙走火入魔,萬家損失了一個女兒,對慕容家已經心有芥蒂,為了不跟萬家徹底反目交惡,他無法取消婚約,只能被迫和萬蓉結了婚。

  但是現在那麼多年過去了,又有慕容雪在,就算萬蓉死了,只要理由過得去,萬家想必也不會和慕容家交惡了,再說就算交惡又如何?有了這張翻倍卡,萬家的人又拿什麼跟慕容家鬥?

  萬蓉渾身發起抖來,是怒的,她萬萬沒有想到,慕容長峰竟然想殺她!就為了那個柳卿卿!她與他夫妻那麼多年,還有一個孩子,他居然一點兒情分也不顧,只因為她知道了柳卿卿的存在,就想殺她!

  慕容長峰怎麼也猜不到,萬蓉還抽中了一張「心靈之聲」,得到了聽見心聲的能力,將他的真面目聽了個一清二楚。

  大堂內忽然劍跋扈張,空氣焦灼起來。

  慕容雪也緊張不已,頻頻看向慕容長峰,同時心裡又不禁有了一絲期待和竊喜,慕容長峰終於要把萬蓉殺掉嗎?如果萬蓉死了,媽媽是不是就可以進來慕容家了?她真的很想一直跟媽媽生活在一起,她那麼酷,那麼有趣,昨晚把慕容長峰自己留在家裡,帶她出去玩,她玩得好開心,都不想回來了。

  雖然萬蓉對她也很好,可是她實在是太無聊了,從小到大,這也不許那也不許,那細無巨細的愛可真讓人窒息。而且她到底不是萬蓉的親生女兒,這件事始終是一個炸彈,她一直都挺害怕的,萬一萬蓉哪天突然知道,以她的脾氣,肯定會把她抽筋扒皮,再無任何愛意可言。

  所以,如果萬蓉死了,就一切大吉了。

  「你……」萬蓉看向慕容雪,唇瓣劇烈顫抖起來。

  慕容雪習慣性地對她露出那種單純無辜茫然的小動物表情,每一次萬蓉看到這種表情,都會覺得她女兒是世界上最可愛純潔的天使,她發誓要保護她,讓她的世界不受任何污染。

  可她剛剛都聽到了什麼?

  一時間,萬蓉腦中一片大亂,可又奇跡般抽絲剝繭出一個真相,她忽然間明白了,慕容長峰這種人為什麼會對慕容雪這麼好,為什麼疼愛,原來不是他收心回歸家庭了,原來一切都與她無關!

  咽喉裡湧起一陣血腥氣,丹田隱痛,內力隱隱有些要掀起浪花來。被她立即壓制住了。

  因為她猛然想起一件事,出手如閃電,一下子掙脫了慕容長峰,同時從心神不寧的慕容雪手中搶走了那張翻倍卡,迅速和慕容長峰拉開距離,幾乎退到了大堂門口。

  如果慕容長峰不想把事情鬧大,就不會隨便在這裡跟她打起來。

  萬蓉雙目通紅,聲音尖銳:「慕容長峰!!」

  「萬蓉!你到底怎麼回事?!」慕容長峰警惕地把慕容雪護到身後。

  「我已經什麼都知道了!我現在只問你,我的親生女兒在哪?!你是不是……你是不是……」把她殺了?

  沒有任何事比這件事更重要,對於一個母親來說。

  而聽到了萬蓉的質問,慕容長峰便下意識地回想起了當初的事。當年的事情已經很久遠了,很多說法都已經與事實有些出入。

  事實是,當年他為了救慕容雪,偷偷將孩子帶回來,成功把兩個女嬰交換之後,他原是想把萬蓉的孩子先放到福利院去的,他當然不可能把跟萬蓉的孩子抱到柳卿卿那裡去給她添堵讓她不爽,而他也沒狠毒到要把有他血脈的孩子殺掉。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萬芙恰好在這時找來了。

  萬芙那時已經成了女魔頭,瘋瘋癲癲神志不清,已經被慕容家的人發現了行跡,萬蓉那時剛從生產昏睡中醒來,被告知女兒中毒,可她懷孕時不可能被下了毒卻不知道,那麼肯定就是在她剛生下孩子,就有卑鄙可恨的人來給她女兒下毒了。

  所以她一聽說萬芙出現,立刻就認定這毒是萬芙下的,為了報復她搶走慕容長峰,否則哪有那麼巧的事?怒火之下,萬蓉甚至顧不得才剛順產了孩子便下了床,要去殺萬芙。

  於是前有萬芙,後有萬蓉,懷裡抱著個女嬰的慕容長峰,最終只能在和萬蓉合力殺死萬芙後撒下了一個彌天大謊――懷裡這個女嬰,是萬芙和他的孩子。

  萬芙和他確實有過婚前關係,這一點萬蓉是知道的,而萬芙之前又消失了一段時間,說她是藏起來生了孩子,也不是沒有可能。萬蓉自己對慕容長峰情根深種,宛如失了智,什麼都幹得出來,便也覺得萬芙也是這樣的。

  種種巧合之下,萬蓉信了慕容長峰的話,堅信萬芙那天抱著那個女嬰過來,是想要讓她女兒認祖歸宗。

  而之後發現女嬰根骨絕佳,是練武奇才,萬蓉更加確信她是萬芙的孩子了――她從來沒有想過,資質遠遠比不上萬芙的自己,會生出資質這麼好的孩子,反倒是身中奇毒,資質平平的慕容雪,她認為更理所當然是她生的。

  開弓沒有回頭箭,慕容長峰雖然一開始並不想要了萬蓉親生女兒的命,但事情發展成那樣,最終為了慕容雪,也只能犧牲掉慕容影了。

  將一切都聽見了的萬蓉,呆住了。

  她原以為最殘忍的結果是,慕容長峰這個狠心的男人已經把她女兒殺掉了,卻沒有想到還有更殘忍的結果等著她。

  ……慕容影才是她的女兒。

  她腦子裡回想起過去的種種,她是如何從小到大對慕容影厲聲厲色,逼她練功,連從木樁上摔下來摔斷了腿也毫不心疼,那張跟她越長越像的臉,她因為認定了是長得像萬芙,所以也只覺得更加厭惡,對她越發冷酷殘忍……

  最後,不久前,為了慕容雪這個慕容長峰和外面的女人的孩子,她還毀掉了她的根骨,讓她成為了一個廢人……

  「噗!」萬蓉一口心頭血噴了出來。

  「我殺了你們!!」萬蓉連血都來不及擦,翻倍卡化作光芒進入她的體內,她衝向了大堂內的慕容長峰。

  高手過招,慕容家的會客大堂很快就被毀得差不多了,爆炸般的聲音引來了慕容家的直系、旁系和弟子。

  「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又鬧什麼?!」慕容家的長輩們氣急敗壞,大半夜的又鬧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師父和師母怎麼打起來?」

  他們不敢靠過去,遠遠看著,過了一會兒才猛然想到:怎麼萬蓉變得這麼厲害?

  萬蓉並不是慕容長峰的對手,如果不是因為萬蓉背後的萬家,慕容長峰可能早就殺掉萬蓉給柳卿卿騰位置了。可如今萬蓉使用了翻倍卡,實力大漲,可以和慕容長峰一戰高下,再加上萬蓉如今怒氣值爆棚,只想殺掉慕容長峰,成了不要命的瘋子,一時間竟然佔據了上風。

  江星灼在隱形小屋裡看戲,被慕容家這一齣狗血大戲震撼的同時,看得也是津津有味的,只是可憐了慕容影,有這樣的生父生母。好在,也不是沒有挽回她破碎的心的辦法。

  那邊,慕容家的人已經習慣了萬蓉和慕容長峰打打鬧鬧,一時間沒能及時阻止,等他們發現這兩人是真的下了死手的時候,慕容長峰的劍已經刺穿了萬蓉的腹部――萬蓉雖然實力大漲,可到底失去了理智,棋差一著。

  但慕容長峰沒想到的是,都已經瀕死了,萬蓉對他的恨意還能支撐她再發出一擊,他防備不及,被她一掌險些震碎了心脈。

  兩敗俱傷,雙雙倒地。

  萬蓉斷了氣,眼睛裡還有痛恨懊悔的眼淚流淌,光芒從她身上飛出,化作兩張卡牌,落在了地面。

  慕容長峰吐了血,還強撐著身體把兩張卡牌撿起來,並且把萬蓉口袋裡的另一張卡牌也翻出來了,他看著那張「心靈之聲」,心想應該就是這個了,讓萬蓉突然知道了一切的卡牌。

  ……

  另一邊,對前面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的慕容影醒了過來,她被隨便丟在了追影小院地上,和她丟一起的,還有那個少年的屍體。想來要麼是沒來得及處理這屍體,要麼就是故意丟在這裡折磨她的。

  慕容影看著少年蒼白的屍體,眼中再也沒有一絲光亮。

  忽然,那種不久前感受到的感覺出現了。

  慕容影猛地轉頭,看到了江星灼。

  「你的核心卡牌出現在了我的卡池中,抽卡嗎?」她溫柔地問。

  慕容影一愣,想起萬蓉抽到的那些卡,想起這種鬼神般的力量,死水般的心臟又有了些許活力,但很快,又平靜了起來,垂下頭:「我沒有錢。」

  她能付出的只有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存不存在的靈魂和這具爛肉般的身體,可祂要的卻是錢。

  「核心卡牌擁有者,可以免費抽一組卡。」江星灼說,小木棒輕輕一揮,十張卡牌從卡池中飛出,落在了慕容影面前。

  慕容影猛地看向江星灼,雙眼瞪大。

  江星灼:「請翻轉你的卡牌。」

  慕容影沒有急著翻轉卡牌,她忍不住看了那少年的屍體一眼,雙唇顫抖,「我、我可以抽出什麼?」

  「與你的內心最渴望有關。」

  「想要抽出可以讓一個人復活的東西也可以嗎?」如果是以前,慕容影絕對不敢幻想這種事,可是江星灼存在本身,就充滿了令人忍不住產生各種妄想的色彩。連翻倍牌、心靈之聲這種東西都能有,會不會有能讓人起死回生的藥?

  「理論上,什麼都可能抽到。但是,請謹慎,你只有這一次抽卡機會。」江星灼眼眸彎彎地說。無規矩不成方圓,核心卡牌擁有者才能獲得免費抽卡的機會,而且只有一次,她是來收割能量的,又不是來做慈善的。

  慕容影恨萬蓉,恨慕容長峰,恨慕容雪,恨著這個家族,她想要報仇。可這種憤怒,在這個不知名的少年的屍體前,都退居第二位了。從來沒有人愛過她,而這個少年為她付出了生命。

  我想要讓他活過來,就當還他一條命。

  慕容影心裡許下願望,伸手去翻轉卡牌。

  空牌。

  空牌。

  空牌。

  連一張平平無奇的小刀都沒有。

  江星灼並不打算讓死人復生,向琴至少都還剩下一顆活著的腦袋,這個少年可死透了,這要付出的成本太高了,對她來說很虧。

  慕容影像是也從一張張空牌中知道自己終究是在癡心妄想,心臟一點點沉入穀底。

  很快,只剩下最後一張卡牌了。

  慕容影深吸一口氣,卡牌翻轉,露出了有著花紋的牌面來。

  慕容影不敢呼吸,看向江星灼。

  「恭喜你,抽到一張聚靈符。使用聚靈符,可以使死人的靈魂在肉體裡不散,同時保護屍體不腐爛。」

  卡牌化作光芒,落進了慕容影邊上那具少年的屍體裡,在慕容影的屏息中,這具屍體睜開了雙眼。雙眼的瞳孔仍然是擴散的,是死人才會有的樣子,可他卻僵硬地動了動眼球,聲帶僵硬地震動,艱難地發出聲音:「師、師姐?」

  慕容影眼淚一下子淌了出來。

  江星灼:雖然不能讓死人復生,不過讓他變成僵屍倒是可以。

  「要抽卡嗎?」江星灼微笑著看著這隻新生的僵屍少年。

  慕容影愣了愣,下意識道:「他沒錢……」雖然她壓根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既然是慕容家的外門弟子,而且還死得那麼乾脆,肯定是那些無父無母的孤兒。一組卡牌要一千萬呢,怎麼可能出得起錢?

  少年:「我、我有錢,很、很多錢……」

  ……

  慕容家今夜註定沒有人能睡著。

  當家主母被家主殺了,而家主也重傷,長輩們都瘋了。

  在慕容長峰被搶救之時,也受到很大驚嚇的慕容雪給柳卿卿打了電話,跟她說了今夜的事。

  「萬蓉怎麼會突然知道真相?」

  「不知道,媽媽,現在怎麼辦?你說慕容長峰會不會死啊?他死了我們怎麼辦?萬家的人要是發現了真相怎麼辦?」慕容雪害怕極了,這會兒才驚覺慕容長峰對他們母女是那麼重要,他一死,後面誰來擦屁股,誰來庇護他們?

  「慌什麼,不是還沒死嗎?」柳卿卿鎮定道:「禍害遺千年,我可不信那狗東西說死就會死,別自己嚇死自己。」

  柳卿卿說得沒錯,慕容長峰雖然重傷,但畢竟沒有真的被震碎心脈,族長長輩們合力把他搶救了過來,只要不再受刺激,好好休養三四個月就沒事了。

  長輩們離開之後,慕容長峰把慕容雪喊了進來,交代了之後的事,他跟長輩坦白了卡牌的事,知曉不需要畏懼萬家後,他們就安心了不少。

  但是如果能不樹敵,還是儘量不樹敵的好,所以等萬家的人來了,他們會謊稱萬蓉練了邪功走火入魔的,萬蓉功力如何他們都知道,突然間能和慕容長峰打成這樣,屬實不正常。再加上有慕容雪這個「親外孫女」作證,想必他們不信也得信。

  但今晚知道萬蓉抽卡的人,還有好幾名弟子,他們無法確定,消息會不會洩露,甚至是不是已經洩露了,這樣一來,萬家的人恐怕會猜到真相,絕不會善罷甘休。

  「我派人去接你媽媽,事情發展到這地步,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外面。」慕容長峰靠在床頭,有些虛弱地說。

  慕容雪連連點頭。

  慕容長峰已經決定,等柳卿卿到了,就要她立刻吃下洗髓丹,然後教她一些強身健體的內功心法,只有這樣他才能安心。

  柳卿卿很快就被慕容長峰派去的親信安全接上,送往慕容山莊。

  而慕容長峰安排好一切,才稍稍鬆一口氣,將「心靈之聲」拿出來。

  這張卡牌到底是什麼?萬蓉跟他講卡牌的事的時候,明明很正常,如果那時她就知道了真相,肯定不會跟她說的,也就是說,她是中途突然知道的。

  中途突然知道……中途怎麼知道?就算有高手能跟她傳音入耳,可知道這真相的人,應該只有他和柳卿卿才對。

  慕容長峰百思不得其解,決定使用這張卡牌看看。

  這時,柳卿卿已經在門口和慕容雪見上面,兩母女手挽手進來了。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1 08:18 PM

019 屠宰場降臨

  慕容家家主的院子很大,僕人也不少,此時因為萬蓉的死而人心惶惶。

  心靈之音卡牌剛進入慕容長峰體內,下一秒他就聽到了好幾道熟悉的僕人的聲音。

  【夫人被殺了,慕容家和萬家要交惡了,辭職會不會比較好呢?】

  【會不會被滅口啊?這些古武世家那麼喪盡天良,政府都管不了……】

  【我就知道總有這一天,萬蓉這種女人,哪個男人受得了】

  【……】

  能在這個院子裡工作的僕人全都是業務能力出眾,平時挑不出任何錯處的人,誰能想到他們一張張老實巴交面孔下,心裡想著這些。

  慕容長峰確定他們都不是習武之人,不可能合夥來給他傳音入耳戲弄他,也就是說,這就是那張卡牌的作用!

  原來如此,這是一張可以聽到人心裡的聲音的卡牌,難怪萬蓉會突然發瘋,她聽到了他和慕容雪的心聲。

  慕容長峰頭皮一陣發麻,隨即又慶倖起來,幸好這張牌現在在他手上,否則如果落在別人的手上,那他們可還有什麼秘密可言?

  這時,他聽到了院外有人進來了,他一聽腳步聲,就知道是他最愛的女人和女兒來了。他拿出洗髓丹,準備立刻讓柳卿卿吃掉。

  【我就說狗男人沒那麼容易死。】

  還沒見到柳卿卿,他就聽到了柳卿卿的心聲。慕容長峰有些無奈,年輕的時候太浪蕩,現在卿卿心裡對他還有氣呢,想必平日裡沒少罵他狗。狗就狗吧,反正是他自己作的。

  【嗯嗯,幸好他沒事,要不然後面的事我真的把控不住,萬家的人都好凶好可怕】慕容雪嬌俏的心聲也傳了過來。

  慕容長峰油然升起一種責任感和喜悅感,柳卿卿和慕容雪都是柔弱的女子,離開他不能活,他得活得長長久久,保護她們不受任何傷害。

  門被推開,慕容長峰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走了進來。

  「卿卿。」慕容長峰伸手,想要她在床邊坐下。

  「傷得那麼重?」柳卿卿皺起眉頭,不著痕跡地在他床邊的椅子上坐下。開什麼玩笑,她會去坐他和萬蓉的床?她不嫌髒嗎?

  慕容長峰表情微微僵住,說:「萬蓉已經死了,等過段時間,我就娶你進門。」

  柳卿卿:「過段時間是什麼時候?」

  「等我傷好了,事情平息得差不多了,要不然萬家的人肯定會起疑心,到時候你會有危險。」慕容長峰拉著她的手溫柔地解釋,他是真的為她好,想必她是理解的。

  「我知道了,這件事以後再說吧,你躺下。」柳卿卿口氣似嗔似怪,似有若無地勾人,心裡卻在冷笑,說什麼為你好,為了保護你,這話二十年裡他說過多少遍了?讀作「保護」,寫作「沒用」,沒用的男人才會讓心愛的女人當小三在外面藏著二十年。但凡有點擔當有點血性的真男人,都不至於這樣。

  得虧她早就知道這人的真面目,從來沒有對他有金錢和庇護以外的任何期待,要不然豈不是要難過死?

  慕容長峰才剛往下躺了一些,身體就頓住了,看著柳卿卿,臉上的表情更僵了。什麼叫從來對他沒有金錢和庇護以外的任何期待?她的心聲為什麼聽起來這麼冷酷無情?難道她對他……

  「卿卿,你愛不愛我?」慕容長峰一下子抓住柳卿卿的手問,眼光灼灼地盯著她那張他百看不厭的面孔。

  「女兒還在這裡,你問這個,羞不羞啊?」愛個屁愛,噁心。

  慕容雪聽到了「父母愛情」,捂著嘴可愛地笑起來。心裡對柳卿卿又湧起了那種崇拜的情緒,她也好想變成媽媽這樣的人,看穿這些臭男人的真面目,不像萬蓉和萬芙,明明可以成為為國為民的大英雄,卻了為小情小愛要死要活,她目的明確,內心堅定,從不迷失,把慕容長峰這種浪蕩子都玩弄在手掌心。

  慕容長峰這樣子瞧上去也挺可憐的,這把年紀了還在問一個女人愛不愛她,可笑的是真心愛他的女人都已經被他辜負了,萬蓉都被他親手殺了,然後現在卻在問一個根本不愛他的女人愛不愛他,好搞笑哦。

  慕容長峰本就不怎麼好的臉色,一瞬間變白了,他看向了慕容雪,看著她那張雪白脆弱又可愛的小臉上天真可愛的竊喜,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否則他怎麼會聽到這種仿佛跟他知道的慕容雪割裂了一般的,冷酷又惡意的心聲?

  任何一個女兒都不可能在心裡這樣評價自己的父親!而且她說什麼?柳卿卿不愛他?他不信!他們在一起二十年了,女兒都這麼大了,他不信她對他沒有絲毫愛意!

  慕容長峰一口氣岔了,猛烈的咳嗽起來。

  而慕容雪看到慕容長峰這反應,臉上的笑容緩緩收了起來,變得有些忐忑起來,她忽然想到了萬蓉,之前萬蓉也是,不知道為什麼,好端端的突然就提起了柳卿卿,突然就知道了真相……

  「爸爸,媽……萬蓉她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她會突然知道媽媽的存在?」慕容雪試探地問,心裡有秘密,她心虛得很,萬一慕容長峰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像萬蓉一樣知道了真相,她和媽媽豈不是……

  什麼真相?她們兩母女偷偷瞞著他什麼?慕容長峰就著柳卿卿的手喝了水,看著柳卿卿,眼球逐漸爬上血絲。知曉柳卿卿心裡對他竟然沒有一點兒愛,甚至連慕容雪都知道,想必是柳卿卿沒少跟慕容雪說他以前幹過的讓柳卿卿傷心的事,所以慕容雪才會在心裡對他這個父親有怨。

  慕容長峰心裡很受傷,但是他畢竟愛了這兩個女人這麼多年,又想到都是自己造的,便選擇把這苦果咽下去,好在萬蓉已經死了,他可以從給柳卿卿名分開始補償,總有一天,她一定會承認心裡是愛他的。

  慕容長峰說:「她會知道是因為意外。」

  「什麼意外啊?」慕容雪追問。

  「小雪,你在緊張什麼?你是不是隱瞞了我什麼怕被我知道?」慕容長峰目光銳利地看過去,想要逼出慕容雪的心聲。

  萬蓉知道真相,有慕容長峰兜著,慕容長峰要是知道真相,她們母女可就完了。所以慕容雪心虛害怕得很,果不其然被嚇了一跳,面上一慌,「沒、沒有啊!」

  冷靜冷靜,慕容長峰肯定不可能知道真相了,他要是知道她慕容雪不是他親生的,頭上戴著那麼一頂綠油油的帽子,哪還能這麼冷靜?不要自己嚇自己!!

  一瞬間,世界好像安靜了下來,令人窒息的安靜蔓延開來,隨即就是天崩地裂,火山爆發。

  柳卿卿剛把水杯放好,手腕便猛地慕容長峰捏住,力氣之大,就像要把她骨頭捏碎一樣。她驚怒地望過去,對上慕容長峰恐怖的雙眼。

  「你……」柳卿卿心裡「咯噔」了一下,不妙的預感湧上心頭。

  「你……你背叛我,那個男人是誰?」慕容長峰仿佛要嘔出血來。

  兩母女臉色大變。

  慕容長峰一見她們這表情,就知道一切都是真的,他怒火攻心,抬手就抽了柳卿卿一巴掌:「賤人!」

  柳卿卿被抽得摔在地上,捂著臉冰冷冷地扭頭看著慕容長峰。

  「媽!」慕容雪連忙去扶柳卿卿,同時也怨恨地瞪向慕容長峰。慕容長峰這才驚覺,慕容雪長得跟柳卿卿有些像,可卻跟他沒有絲毫相像之處,只是對柳卿卿的感情蒙蔽了他的雙眼,這麼多年來他竟然一點兒察覺也沒有。

  慕容長峰不顧重傷的身體,下了床,慕容雪扶著柳卿卿就想跑,卻很快就被一巴掌拍開,慕容雪摔在牆角,柳卿卿被從後面掐住了脖子。

  「我問你,那個男人是誰?!說!」

  柳卿卿「呸」了一下,說:「男人多了去了,我怎麼知道是哪一個?」

  「你說什麼?你這個賤人!你為什麼這樣對我?我對你那麼好,我那麼愛你,你到底還有哪裡不滿?」慕容長峰要瘋了,用力掐著柳卿卿的後頸,叫柳卿卿的頭在門上連撞了好幾下。

  「你何必那麼生氣,你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睡女人的時候,怎麼沒想過別的女人對你那麼好,那麼愛你?現在輪到你自己,你就受不了了?」柳卿卿冷笑道。她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了,便也懶得跟他虛與委蛇。

  當年柳卿卿也就是單純想釣個凱子,拿了錢就走,對小三上位什麼的,也沒興趣,花花世界,美男如雲,她為什麼要吊死在一棵樹上?她就想著,反正這男人四處浪蕩,沾花惹草,多她一個女人也不多。

  只是誰也沒想到,會出現屠宰場,世界會變成這個鬼樣子,而慕容長峰剛好是古武家族的少當家,也很厲害,她一個弱女子,為了能在這種世道上活下來,選擇繼續依靠慕容長峰生存。

  所以她就一邊受著慕容長峰的庇護,一邊花著他的錢睡著外面她看得上眼的小白臉,懷上慕容雪是意外,但因為不是慕容長峰的種,她倒是蠻願意生下來的,如果是慕容長峰的孩子,她搞不好就要打掉了。說實話跟慕容長峰演了這麼多年,她早就膩了,尤其是他越來越愛去找她跟她膩歪,讓她每次都噁心得不行。

  這心靈之聲完全不顧使用者要不要聽地發揮著作用,一字一句完完全全湧入慕容長峰耳中,讓他猛地噴出一口心頭血來。

  就像不久前的萬蓉一樣。

  「你放開我媽!」慕容雪抓起一個花瓶砸在了慕容長峰頭上,她從懂事起就因為中毒而吃了很多苦頭,身體受到折磨,心理有些陰鬱,柳卿卿又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因為慕容長峰,如果不是慕容長峰廢物、沒擔當、在外面招蜂引蝶,她就不用吃這苦頭,她又親眼看著慕容長峰在柳卿卿和萬蓉之間善變的嘴臉,所以慕容雪對慕容長峰並沒有多深的感情,甚至有些瞧不起。

  慕容長峰被砸了一花瓶,暈眩了一下,鬆開了柳卿卿。

  兩母女互相攙扶,開了門往外跑。不想慕容長峰暈了幾秒就好了,恨得提起他的劍就追。

  他這輩子自認為算無遺策,只有戲耍別人的份,有朝一日發現自己竟然被玩弄在手掌心,被戴了這麼大一頂綠帽子,實在難以接受。

  他又想起了慕容影,那個他真正的女兒,資質絕佳,優秀的親生女兒,而他,竟然為了慕容雪這個野種,而毀掉了她!

  可恨!可憎!懊悔!

  無數情緒湧上心頭,慕容長峰眼睛發紅,誰來擋路都被毫不留情殺開,導致受傷的弟子一個接一個。

  另一邊,追影小院內。

  又一道光芒落進了慕容影的身體裡,她受損的經脈、骨頭一寸寸地被修復,直到這一次,終於可以站起來了。

  這是她的僵屍師弟抽了十組卡,耗費了一億才成功的。

  所以慕容影起身後當即阻止他繼續抽卡,她已經還不起這錢了!

  江星灼:「期待會有與你們再見的一天。」

  白霧漩渦和江星灼一起消失了。

  慕容影內心震撼、敬畏,不知道她是什麼,也對她的這種力量充滿了忌憚。但除此之外,她並沒有更多的情緒。她不把江星灼當成信仰,也不付出更多感激,哪怕她的出現,讓師弟死而復生,讓她重新擁有了練武的機會。

  她看著這座安靜的小院,地面上還有她和這個師弟留下的已經乾涸的血跡。

  這個世界上沒有真神存在,如果有,她應該審判世人,讓惡有惡報,善有善報。

  慕容影看向師弟:「我們快走吧。」

  那個看守她的老僕不知道哪裡去了,今晚竟然一直沒出現。總之他們要快點逃走,遠離慕容山莊,也不能去萬家求助,慕容家擁有了翻倍牌,有了洗髓丹,有了心靈之聲,當代古武世家裡,有幾個大佬能跟他們對抗?慕容影已經能想像到慕容家如日中天的未來了。

  慕容影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可世界卻還被黑暗籠罩,她對這個殘酷的沒有絲毫希望的世界,充滿了痛恨和迷茫。

  慕容影苦笑了一下,帶著師弟離開小院。

  然而一出去,她就感覺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息,前面為什麼如此吵鬧?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還有直升飛機?

  「我們過去看一下。」慕容影想了想,道。她心跳莫名加速起來,隱約之中,仿佛預感到了什麼,可是是什麼呢?

  ……

  慕容山莊內這一夜混亂得像是魔鬼下了詛咒。

  萬蓉死亡後不久,萬家那邊就收到了消息,當即派人趕來B城,而同樣收到消息的,還有文家。

  「什麼?」文青呆住了,萬蓉走火入魔發狂,被慕容長峰殺了,慕容長峰重傷?

  「不行,我得馬上過去看看,小雪一定很慌張,她需要我!」

  於是文青也立即啟程趕往B城。

  萬家和文家都與B城是鄰居,距離不遠,搭乘飛機很快便趕到了,更別說到機場後他們還選擇搭乘直升飛機去慕容山莊。

  他們趕來的速度足夠快,習武之人視力又比正常人要好,還在空中,就看到慕容長峰瘋了一樣提著劍在追殺慕容雪和柳卿卿。

  「這是在幹什麼?住手!」慕容家的長輩們才剛睡下,就被驚醒,匆匆忙忙趕來,卻晚了一步。

  慕容長峰的劍刺穿了柳卿卿的身體,慕容雪尖叫起來,繼續狂奔,慕容長峰繼續追殺。

  他嘴角都流出了血,卻是不死不休的樣子,眼見著馬上也能把慕容雪砍了,萬家的人從直升飛機上跳下來,將她護在身後,同時一掌拍了出去。

  慕容長峰哪裡還受得了這一掌,一下子就飛出去好幾米,砸在地上,口吐鮮血。竟是這輩子前所未有的狼狽。

  「慕容長峰,你是不是瘋了!」萬家的人怒不可遏,要說萬蓉的死沒有蹊蹺他們都不信,慕容長峰發瘋追殺自己的女兒,他們萬家的外孫女就是證據!

  慕容雪躲在他們身後,淚流滿面,瑟瑟發抖:「外公舅舅!救救我,爸爸瘋了!」

  慕容長峰從來沒有這麼著急過,他感覺自己走到窮途末路了,擔心自己咽氣後這個野種還假裝是他女兒,繼續享受慕容家和萬家的一切。

  「她……她不是……」

  「爸爸!爸爸你到底怎麼了?!」慕容雪猛地打斷他,撕心裂肺淒淒慘慘地問,心裡只恨不得他快點斷氣,下去陪柳卿卿。

  慕容長峰再次被刺激出一口血,「你……你這個……野……」

  慕容雪:「爸爸!」

  這時,萬家舅舅察覺到了什麼,看向一棵樹後:「小影,你躲在那裡做什麼?」

  慕容影和師弟被發現了。

  慕容長峰眼睛一亮,看過去,挽留什麼般伸手:「小……小影……」

  慕容影面無表情地走了出來,瞳孔顫動,眼前的景象很不可思議,萬蓉死了,慕容長峰瘋了,居然在追殺慕容雪,這怎麼可能?為什麼?

  慕容雪看到慕容影居然可以走,頓時瞪大了雙眼,這怎麼可能?

  但現在不是重點,重點是她不能讓慕容長峰把真相說出來,否則被廢掉身上的內力,變成癱瘓的廢人的,就是她了!

  「姐姐你來了!爸爸瘋了,他……」

  「閉嘴!」慕容影打斷她的話,目光冰冷,讓慕容雪如墜冰窖。

  「你想說什麼?」慕容影在慕容長峰身邊蹲下,慕容雪越不想讓慕容長峰開口說話,就證明慕容長峰要說的話對她越不利。她偏要讓慕容長峰說出來。

  「小影……你……你才是我女兒,她……她是……」

  「爸唔……」

  師弟將一枚石子砸向了慕容雪,雖然沒了內力,純手勁,但準頭相當不錯,竟然砸在了慕容雪的門牙上,痛得她當場閉嘴。

  「她是……野種。」慕容長峰終於恨恨地說出來,咽氣了。

  學武之人五感強於普通人,慕容長峰話一說出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當下懵逼又震驚。

  慕容影怔住。

  隨後,她看到一張卡牌從慕容長峰身體裡出現,落在了地面。她伸手拾起,看著卡牌上的圖案,她記得,這是萬蓉抽出的……心靈之聲。可以聽到人的心聲。

  萬蓉、慕容長峰、慕容雪,還有那個陌生的女人……都是因為這張卡牌而死的嗎?他們聽到了什麼?

  慕容影內心震動,心靈像是受到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洗滌,腦子裡浮現起江星灼那神秘莫測的身影,絕望的天空被劈開,金色的光芒落了下來,她不禁熱淚盈眶。

  原來真神是存在的,祂不是在冷眼旁觀,一視同仁,或者將人類當成玩具戲耍,祂在審判這人間,以人類無法預知和想像的方式。所以獲得卡牌的萬蓉這些惡人被卡牌殺死了,而她和師弟重生了。

  信仰之力化作能量,湧向了江星灼的主宰系統,充盈著她的儲存庫。

  「信仰」這種東西,是最難收穫的,你拯救一個人於水火之中,他可能會感激你,愛上你,卻不一定會將你視為信仰。信仰是一個人的第二靈魂,這第二靈魂一旦出現,甚至會淩駕於肉體的靈魂之上,主宰一切。

  因此想要收割這甜美果實,也需要費點小心機呢。

    而一旦獲得一顆這甜美果實,你就等於獲得了千軍萬馬。

    江星灼臥在沙發上,感受到無數的力量湧進體內,她打開數據面板,從者的數量在不斷增加,這些力量絕大部分都來自牆外。

    她的狂信徒,正在為她的傳教大業而努力著。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1 08:25 PM

020 馬甲出場

    牆外。

    一隻被取名為「伽迪亞」的巨大怪獸,身高超過50米,體重超過4.5萬噸,在遺棄之地各區精英人人避之不及的怪物,它盤踞在這片領域多年,是所有人的最大惡夢。

    像這種怪獸,依靠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消滅的,核彈可以,但也要賠上牆外50萬人口的生命,因此這隻怪物就一直盤踞在此。

    這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

    牆外V城九個區,九個勢力,總共超過五十萬的人口,這些被遺棄在牆外的人們通過自己的努力,也建立起了自己的網絡,電力系統和通信系統等等,都正常運行著,只是除了電力系統之外,也沒有多少人有心情去使用,電視機無法接收到牆內的各檔節目,綜藝、劇都沒有新鮮可看的,而牆外連生存都困難的人們,自然也不會有人有閑情逸致去拍攝什麼東西。

    但今天,整個V城內的所有電視機、LED廣告牌,都在進行一場直播。

    「那是什麼?」

    「怎麼了這是?」

    「直、直播嗎?」

    「那是什麼?啊!是伽迪亞!」

    各區居民和管理層們被突然出現的畫面驚到,或在家中,或走出家門,仰頭看著。

    只見直播畫面裡,被空中攝影機俯拍著的巨大怪獸,正是伽迪亞。它正趴在大馬路上睡覺,呼吸聲就像風從深谷中穿過發出的空曠又恐怖的聲響。

    三個人影就像三隻螞蟻一樣,出現在了它的身邊,站在高樓上與它的背部平齊。

    「那是……」第5區,正在看直播的秋雄坐直了身體,盯著其中一個紅點看,「是第6區那個小鬼,向弦的妹妹。」

    「爸,他們這是要幹什麼?」第5區少當家秋山問,他也認出來了,那是向琴︰「難道是想殺掉伽迪亞造福大家?」

    秋雄說︰「蠢貨,殺掉伽迪亞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另外一回事。」

    他看向手下,「錢準備得怎麼樣了?」

    一個手下說︰「目前籌集到一億了……」

    「不夠!加快速度!我們要更多的錢!不行,趁著現在,出去搶吧!」秋雄說著說著就站起身,帶著人浩浩蕩蕩出門搶劫去了。

    他知道,今天是最後的機會了,今天結束後,各區都會為了錢搶破頭!

    向弦指揮著第6區的精英們為這場直播做足了準備,不過身為妹控的他還是有些私心︰「多給點特寫鏡頭給向琴。」

    「明白,老大。」負責拍攝的手下說,面上的表情瞧起來毫不意外。第6區的人已經清楚向弦是個妹控了。

    向琴紅色的斗篷擺部被高樓上的風吹得揚起,蘿莉臉上滿是勢在必得。

    肖克叼著煙,道︰「這大塊頭這麼多年來被喂得肥頭大耳,也不怎麼活動,不知道等下發起火來,走不走得動路。」

    安銳握了握拳,「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只見安銳說完,一躍而起,跳到了怪物背上,快速衝向怪物的頭部。向琴彎下腰,影人從她背後出來,飛快將樓房和人類的影子吸收,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哇!!」

    「快看!那是!」

    「那難道就是第6區說的……那種力量嗎?」

    正在看直播的人無不瞪大雙眼,怔怔的。

    消息傳出來,哪怕有第5區作證,可到底沒有親眼所見,疑點又很多,比如為什麼鬼神要用人類才需要的錢來進行交易,這聽起來很不鬼神。因此不信的人、將信將疑的人佔了大多數。

    可如今,這份力量卻被如此高調地展現在了他們眼前。

    安銳衝到怪物眼部,在怪物被驚醒睜開眼楮的瞬間,手上多出了一張卡牌,卡牌在瞬間變成了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平平無奇的小刀」看起來平平無奇,但畢竟是主宰的造物,多少會有點不尋常的特性,比如它極其鋒利,只要使用者的力氣夠大,就連鑽石也可以切割。

    伽迪亞的眼楮有一層非常厚的防護膜,連炸彈也很難傷到它,然而安銳握著這把平平無奇的小刀,肌肉暴漲,青筋也鼓了起來,猛地在那層眼膜上一割,那層防護膜瞬間就被割開了,安銳右手又出現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猛地紮進怪物的眼楮裡去,鋼鐵化的拳頭一下子砸下去,小刀陷進了它碩大的眼楮裡。

    一把這麼小的刀子,對於這種巨獸來說,就像一隻螞蟻掉進了眼楮裡,雖然難受,但絕不致命,甚至都不影響怪獸的視力。

    怪獸感受到劇痛,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暴怒了。

    伽迪亞的恐怖之處不止在於它的大,而在於它是手腳纖長靈活,就像人類一樣,安銳剛要躲開,下一秒就被一隻巨手捏住,用力一捏,如果這是普通人,恐怕已經像顆熟透的西紅柿一樣被碎掉了,哪怕是鋼鐵,恐怕也是像蛋糕脆皮一樣粉碎。

    然而主宰出品的SSR卡,如果只是人類社會的鋼鐵,也配不上SSR這個稱號了。

    安銳雖然被捏得差點兒骨頭都碎掉,卻並沒有碎掉。

    而這時,肖克跳到了伽迪亞的另一邊,呼喚。

    只見伽迪亞眼楮裡的那把平平無奇的小刀發出了淡淡光芒,原來它早就被附上了肖克的SSR複製卡「小器魂」,SSR複製卡並不是真正的SSR,力量處於SR之上,SSR之下,拓展性也比SSR要弱,但它到底也沾著SSR三個字。

    在召喚範圍內聽到了主人的呼喚,小器魂就算在石頭縫裡,也要劈開石頭,往主人的方向去的。於是這把陷在伽迪亞眼楮表面的小刀,在那眼楮裡掙紮攪動,並且往更深的地方鑽去。

    伽迪亞痛得大吼,手上的安銳被扔了出去,力氣巨大,安銳直接穿過了三棟樓,最終砸在地面。

    「靠,安銳好慘,這得粉身碎骨了吧!」看直播的人都嚇一跳。

    「什麼粉身碎骨,這得是血肉模糊沒人形了。」

    然而當攝像頭對準了安銳砸出的大坑時,他們卻看到安銳渾身是血,顫顫巍巍地從坑裡站了起來。

    這都還能不死?!

    觀眾們瞠目結舌,啞口無言。

    這時,一個和伽迪亞一樣大的黑色怪物出現了,是向琴的影人。陽光越烈,影子越黑,力量越大,向琴的影人,在太陽越大的日子裡,越強。

    影人和伽迪亞打了起來,驚天動地。

    很少有這種巨型怪獸從屠宰場裡出來,可一旦出現一隻,就幾乎可以毀掉一座城市,造成毀滅性的災難。伽迪亞是西部被放棄的一大原因之一。

    可如今這隻讓人絕望的怪獸,卻在三個螞蟻一樣渺小的人類面前吃盡了苦頭。

    腦子裡一把鋒利的小刀在橫中直撞,四處攪拌,還有一個影人在跟它對毆吸引注意力,安銳伺機在它身周打轉,像隻煩人的蒼蠅,將一把把平平無奇的小刀紮進它的身體各部位,肖克再使用小器魂附身其上,讓一把把刀子鑽進它沒有鎧甲的薄弱體內。

    螞蟻雖小,可以咬死象。

    這隻盤踞在這裡多年,要人類自己獻上貢品,否則就要作祟的怪物,在數個小時後,最終還是不甘地轟然倒下了。這個時候,它身體表面的鎧甲已經破破爛爛,可更破爛的是它的身體內部,幾乎被各種刀子填滿,還有被鑽進去的炸彈一下下炸開的傷口,幾乎都爛掉了。

    這場直播場面之大,戰鬥精妙之絕,前所未見,也超出了想像。

    遺棄之地內,所有人都發不出聲音來,難以言說的寂靜在蔓延。

    鏡頭特寫給了向琴。

    穿著紅色斗篷的少女盯著一張蘿莉臉,看起來美麗又天真又邪氣,站在怪物的身體上,身邊是已經縮小的影人,影人跳回到了她的身體裡,化作了她的影子。

    「各位,這就是主賜予我們的力量,聽到了我們的聲音,降臨到我們身邊,慷慨地賜予了我們這份力量。想要擁有嗎?那就祈禱吧,用力祈禱吧!向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真神,祈禱吧!」

    這聲音就像一顆炸彈,在這片被遺棄的土地上徹底炸開了,掀起了驚濤駭浪。

    親眼見到了這種場面,親眼見到了這種力量,沒有人能夠不被誘惑,沒有人不因此產生無限遐想。

    「主啊……」

    「請你傾聽我的聲音,我求你……」

    「錢,他媽的,快!」

    「這種鬼神到底為什麼要錢?」

    「你他媽管要什麼,要什麼給什麼,錢而已,都給!!」

    「不是,聽說能夠使降臨的人不用給錢的……」

    「……」

    遺棄之地內大亂,為原本就是一潭死水,仿佛被絕望籠罩的這片世界攪起波瀾,無數嫉妒和貪婪的情緒湧進了江星灼的系統裡,充盈著她的儲存庫。

    看,這果實多麼的甜美。

    江星灼微笑著,感受著。

    但還不夠,這只是剛剛開始而已,她還要很多很多很多……她才能足夠強大,強大到達成她的目的。

    ……

    慕容家這一晚,主母萬蓉和家主慕容長峰先後死亡不說,慕容長峰咽氣前,居然還指著他們千嬌百寵的寶貝女兒慕容雪,說是野種。

    這可不得了,慕容家當即就跟慕容雪驗了DNA,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慕容雪不是慕容長峰的女兒,甚至也不是萬蓉的女兒。只有慕容影是毋庸置疑的,無論是DNA還是長相,都證明她是慕容家和萬家的血脈,毫無疑問。

    現場慕容家、萬家和文家,三家都懵了。

    慕容雪早就在被抽血後就知道紙包不住火了,在結果出來後,她就像大受打擊般趔趄一下,險些暈倒。

    文青果立刻扶住她,擔憂︰「小雪?」

    「怎、怎麼會這樣,到底為什麼……」慕容雪抓著文青的衣料,淚流滿面,無辜又脆弱極了。雖然她心裡瞧不起文青,從來沒有打算跟他結婚,雙修什麼連心訣,但這會兒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她害怕慕容影會報復她,她要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小雪,你冷靜一點,這些事都是長輩做的孽,與你無關。」文青連忙安慰道,在他看來,慕容雪天真無邪,她定然對這些事一無所知,此時突然知道,肯定備受打擊,難以接受。

    慕容影看著未婚夫對別的女人摟摟抱抱,想到她在最絕望的時刻向他求助,他卻毫不猶豫地將她出賣,心臟微微刺痛。

    忽然,衣袖被扯了扯。慕容影轉頭,看到她的僵屍師弟,心下微微一暖,至少,還有他是真心待她好的。

    慕容雪,事到如今還在裝,被慕容長峰殺死的這個陌生女人想必就是她的生母,以前慕容雪年紀還小,無意間跟她透露過慕容長峰帶她出去見了個女人,想必就是這個了。她肯定早就知道自己是鳩佔鵲巢,可憐萬蓉的親生女兒,大概已經被慕容長峰殺掉了,否則萬蓉也不會被刺激得當場發狂,送了自己一條命。

    慕容影往前走了兩步,慕容雪立刻藏到文青身後,文青也警惕地看著慕容影,「小影,你要幹什麼?」

    慕容影說︰「我能幹什麼?你以為我是看到我未婚夫,和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鳩佔鵲巢的野種攪合在一起,所以滿心嫉妒,要對她怎樣嗎?」

    文青感受著周圍射過來的視線,臉色有些漲紅,「你別含血噴人,我跟小雪……」

    「我管你跟你的小雪有什麼私情,既然慕容雪不是我妹妹,她身上的東西我是要拿回來的。」慕容影看向慕容家和萬家的人,說︰「之前我們以為小雪是我妹妹,所以我在幫她把毒都逼出來後,將功力都給了她,這幾天我也因此一直在閉關修養,卻沒想到,她居然不是我妹妹。」

    「什麼?!」

    萬家和慕容家的長輩立即抓起慕容影的手檢查,發現她丹田果然空空如也,沒有絲毫內力,罵道「糊塗啊」,看向慕容雪眼神有些危險起來。

    慕容雪是他們家孩子的時候,當然百般寵愛,但是既然不是他家孩子,而是一個鳩佔鵲巢的野種,那慕容影的功力就不是她可以拿走的。就算慕容雪體內的功力不是慕容影給的,她都要被廢掉功力才行。

    文青卻看著慕容影滿眼都是譴責︰「就算慕容雪不是你妹妹,難道這麼多年你對她一點兒感情也沒有嗎?感情竟然說斷就能斷?她身體那麼弱,才被灌輸了功力又被抽走,她身體哪裡受得住?至少給她一些時間調養一下吧?」

    慕容影覺得可笑至極︰「慕容雪體內的功力是我的,我要給要收回,輪得到你說三道四?」

    「文青,你搞清楚你是誰的未婚夫!」萬家舅舅看不順眼這畫面,畢竟他已經在慕容長峰那個狗男人身上看過太多了。

    文青臉色十分難看,背後慕容雪顫抖的身體像是脆弱的雛鳥一樣,讓他滿心保護欲。他用陌生極了的目光看著慕容影︰「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

    慕容影︰「既然你這麼擔心,不如這樣,我把功力吸回來後,你把自己的功力傳給慕容雪,這樣一來,就可以最大限度降低傷害。你不會不捨得吧?」

    「這怎麼可以?」慕容雪猛地抬頭,落著眼淚︰「不可以,文青哥哥,你不能為了我這樣,我、我不配。」

    「小雪,你不要這樣貶低自己,你對這些事一無所知,你是無辜的!」文青被女孩星星般的眼淚閃昏了頭,早就忘記,或者根本不在乎和慕容影的婚約了,「我不會看著你受苦不管的。」

    文青倒是說到做到,在慕容雪體內屬於慕容影的內力被吸走後,他真的將自己的內力分了一半給慕容雪,然後不顧慕容家和萬家的顏面,還要帶慕容雪離開。

    慕容影冷眼瞧著,也沒有阻止,並且也阻止了想要阻止的慕容家和萬家的人。

    「我祝福你們。」在文青把慕容雪抱上直升飛機,自己也要上去離開前,慕容影走過去,「送你一個東西吧,畢竟這些年一邊跟我維持未婚夫妻的關系,一邊和慕容雪談情說愛,你也是辛苦了。」

    慕容影笑著把「心靈之聲」卡遞了過去。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2 08:00 PM

021 卡牌的秘密

  直升飛機緩緩離地,在夜空中前行,趕往最近的機場。

  文青有些心神不寧,因為少了一半功力臉色有些發白,但他心神不寧的原因不是因為少了一半功力,雖然回到家後必定會被家長訓斥,可為了心愛的女人,他一點兒也不後悔。

  他只是不明白,慕容影給他的那張卡牌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跟慕容影已經算是徹底翻臉,他不可能隨便收慕容影給的東西,結果不容拒絕的,剛剛那張卡牌直接化作光芒,進入了他的體內。因為不可思議,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捉弄了,上了飛機還有些恍惚不安。

  忽然,他聽到了一聲抽泣,連忙轉頭,果然看到慕容雪淚流滿面,顯然已經從今晚的噩耗中回過神來,有時間悲傷了。

  「小雪,我會陪著你,不要難過。」文青伸手握住她的手,溫柔地說。

  慕容雪咬著唇,點點頭,撲進他懷中。

  文青心疼極了,她就像一隻脆弱的小奶貓,無辜可愛又可憐,她不是萬蓉和不是慕容長峰的孩子又怎樣?她是無辜的啊,她能知道什麼?

  【幸好還有這個傻子在。】

  「什麼?」文青一下子看向懷裡的慕容雪。

  慕容雪茫然地抬頭,「什麼?」

  應該是錯覺吧?文青心想,肯定是出現幻聽了,慕容雪怎麼可能會用那種奇怪的冷酷的口氣說話。

  【他娘的,這個文青看起來挺機靈的,沒想到是個戀愛腦,一半功力說給出去就給出去,文家的功法跟慕容家不同,給出去後靠自己是抽不回來的,哪天後悔了想抽回來還得去找慕容家,但這事後慕容家會幫忙才怪。見了鬼了,我居然跟錯人了,這繼承人肯定要換人當了,現在棄暗投明跟文森少爺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文青卻又聽到了另外一道聲音,正是同他一起過來慕容家的文家武者,和其他家族一樣,文家也會邀請一些無門無派,或者從小門小派裡出來的習武之人去家中常住,算是客卿一類的。此時這位正閉目養神,平時也是一副老子什麼也懶得管清高冷酷樣子,卻沒有想到,他心裡竟然算得明明白白的。

  文青先是有些羞惱,隨即一愣,反應過來了,他聽到的,是別人的心聲?不可能,那他剛剛……

  【還好我之前練習的時候,順手釣了這傻子,要不然我現在就是個廢人了。】慕容雪的聲音又傳來。

  文青表情有些僵硬地低頭。

  慕容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並沒有發現文青的不對勁。她淚流滿面,又悲憤又困惑,她不懂為什麼一夜之間事情會變成這樣,隱瞞了近二十年的真相突然就被萬蓉和慕容長峰知道了,她和媽媽明明根本沒有露餡啊,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有慕容影,她明明已經被廢掉根骨,是個廢人了,今晚卻又活蹦亂跳的出現,害得她的身份被揭穿,可惡,萬蓉那個惡毒蠢女人,真他媽有夠戀愛腦的,既然都廢了慕容影,還非要顧忌慕容影是慕容長峰的女兒,留她一命!否則今晚她至少可以保住慕容家和萬家千金的身份,用得著這麼狼狽嗎?

  媽媽說得對,慕容長峰就是個垃圾,自私自利的渣男,從頭到尾最愛的人只有他自己,否則怎麼會知道真相後,就毫不留情地提劍殺她,往日所有的深情款款、慈祥寵溺都消失無蹤,就他媽的是笑話!幸好她對他也沒有多少孺慕之情,否則她虧大了!真的賤人配狗天長地久,慕容長峰和萬蓉天生一對!

  慕容雪為今晚失去的母親和榮華富貴淚流滿面,同時也在心裡大聲咒駡,隨後又開始盤算起來得去找她的親生父親,她知道生父是誰,也是有錢人,比不上古武家族安全,可文青靠不住,這男人太蠢了,把功力給了她一半,已經不是文家最出色的孩子了,話語權直線下降,搞不好繼承人的身份都被摘掉,所以她寧願回生父家當個普通千金小姐,也不在文家寄人籬下看人眼色生存。

  文青只是她的跳板,等過幾天,她就找理由離開文家去找生父。

  慕容雪盤算好了,終於有心思去關注別的,才發現,文青體溫忽然很低,涼颼颼的。

  「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慕容雪立即從他懷裡出來,滿眼擔心地問。

  如果不是他聽到她心裡在說「才給了一半功力就這樣,這男人也太沒用了」,文青就要被她這無辜可憐的模樣迷惑了。

  他難以置信,被慕容雪惡毒、冷酷的心聲和吐露的真相震驚,同時還感覺到被毒蛇纏上般汗毛直立的感覺,這隻無辜的小奶貓,只是一隻毒蛇披著毛絨絨的皮在迷惑他。他仔細盯著她的眼睛,才發現那裡面,真的沒有任何真情實感。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毫無所覺,他終於知道了,為什麼慕容影用那種眼神看他,悠閒地放任他將半身功力給慕容雪,她在看小丑。

  文青臉色忽青忽白,抓住慕容雪的手腕,「小雪,我為你做了這些事,家裡恐怕不會高興,父親不會讓我好過的,你會和我一起面對,對吧?」

  慕容雪看著自己被抓痛的手腕,再看文青的臉色,忽然想起萬蓉和慕容長峰忽然知道真相的樣子,有些不安,不會吧,她頂多是欺騙文青的感情,把他當傻子耍了耍,又沒有瞞著什麼秘密。

  「當、當然啊,無論怎樣,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的。」傻子才跟你一起面對,過兩天她就找親爸過好日子去。

  文青眼神沉了下去,惱怒和憎惡交織,眼神詭異地盯著她:「那就好。」

  事到如今,去了文家,除非她死,否則她永遠別想離開,把他當跳板,當免費午餐,做夢!

  ……

  慕容長峰和萬蓉死亡,慕容雪又不是慕容家的孩子,於是唯一剩下的嫡系血脈慕容影,就成了慕容家的繼承人,並且立即走馬上任。

  「也是命啊。」萬家的人不由得感歎道,「不是你的,始終不是你的,搶走,也是一時的。」

  他們和慕容家的所有人一樣,都信了慕容長峰的鬼話,以為慕容影是萬芙和慕容長峰的孩子,也和萬蓉一樣,下意識覺得歹竹出不了好筍,慕容影資質這麼好,定然是萬芙的孩子。這會兒萬蓉的親生女兒不知道哪裡去了,反而是萬芙的孩子成了慕容家的一家之主。

  誰不歎一句命運無常呢?

  不過這是很好的結局了,知道萬蓉是生母,對這可憐的孩子來說只會是重大的打擊,顯得她一生極其可笑,反正知道真相的人都死了,慕容雪沒事也不會去想慕容影是萬蓉還是萬芙的女兒,甚至也許很快會被折磨死在文家,這件事不會有人知道。

  就讓她以為自己的生母是萬芙吧,自己的親生母親是個踩著七彩祥雲的英雄,而不是一個戀愛腦又惡毒愚蠢的女人,對於慕容影來說,也是一種治癒吧。

  「小影,這是怎麼回事?」沒有功夫為今晚的突變傷心,他們察覺到了跟在慕容影身邊的師弟的不對勁。

  這個師弟臉上沒有絲毫血色、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不可能瞞得過在場的習武之人,一個死人居然還能活蹦亂跳和說話,一時間都以為他是什麼邪祟了。

  「你們冷靜一下!」慕容影連忙把他護在身後,怕他們對師弟下手:「這是司曉,我師弟。翻倍牌在哪裡?先拿出來一下。」

  「這……」慕容家的人原本並不想把這種東西暴露在萬家面前的,這種東西,不應該當成秘密武器般的存在嗎?卻沒想到被慕容影一嘴說出來了。

  算了,有慕容影在,萬家和慕容家之間的聯繫還會持續幾代人,知道就知道了。

  不情不願的,在萬家人的疑惑不解中,拿出了那透明的卡牌。

  慕容影並沒有打算隱瞞江星灼存在的打算,她甚至還打算告訴更多人。作為一名信徒,傳教成為了本能,而且她還是一名心繫天下,想要拯救他人的信徒。所以如果讓更多人知道主的存在,那人們心裡的絕望,不就會逐漸驅散了嗎?

  這個世界需要知道江星灼的存在。

  需要知道,有真神會審判世人,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然而慕容家和萬家的其他人卻不這麼想,這種東西的存在如果被更多人知道,更多人擁有了這種東西,那他們這些家族怎麼辦?想到這個,冷汗就唰唰下來了好嗎?政府本來就對他們有諸多不滿,一旦發現有可以取代他們的力量存在,他們的下場可想而知。

  「小影,這種事情如果一下子被很多人知道,這個世界恐怕就要大亂,我們要循序漸進著來。」長輩們哄道。

  「我們這些世家肩負著維護和平的重擔,你想啊,如果那些犯罪分子擁有了這種卡牌,我們可以制服他們嗎?到時候人人都為卡牌搶破了頭,自相殘殺,你說怎麼辦?豈不是本末倒置?」

  慕容影有些遲疑起來,她覺得江星灼不會給壞人卡牌,哪怕給了,也是一種審判,就像萬蓉和慕容長峰他們一樣的下場。但她信得過主,卻信不過人,假設消息傳出去,會不會有人為了獲得抽卡機會,瘋狂搶錢?

  這問題有些深奧,長輩們說的也不無道理,慕容影一時沒能想出答案來,只答應暫時先不跟其他家族說。

  而慕容家和萬家幾人當晚就達成合作,一定將這件事瞞得死死的,然後湊錢,以防有機會的時候,錢不夠用。

  他們幻想著能偷偷抽卡,然後震驚世人。

  ……

  一個層層封鎖的保險箱,被重重包圍、守護著,從A市,送到了首都中央,來到了國會大樓。

  箱子被打開,露出了裡面的東西――幾張冰鑄般剔透的卡牌。

  這些卡牌在肅穆的國會大廳內展示,經過各個軍部、政界大佬的手中檢查確認,很快讓氛圍更加凝重起來。

  「如各位所見,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這種東西存在。」總統坐在最前方,面對著眾位大臣,「比古武世家更難掌控,我們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些卡牌的存在,製造出這種造物的存在,目的是什麼,又是怎麼樣的存在。」

  「第0處怎麼說?」有人問。

  總統看向第0處的座位席。

  坐在位置上的蘇奈面無表情地說:「這不是人類可以掌控的東西,也不是人類可以靠自己消除的隱患。第0處發揮不了作用。」

  如果一個人類的特工組織可以掌控主宰的動向,那主宰還算什麼主宰呢?

  第0處在屠宰場出現以前一直是讓很多人聞風喪膽的存在,古武世家也因此龜縮著老老實實過著自己的隱世小日子,沒有任何人敢以武犯忌,但如今這個時代,很多事情都變了。

  「不過我可以給你們一點兒情報。現在牆外那些人都在瘋狂祈禱祂的出現,想要從祂手中獲取卡牌。我建議派人潛入牆外,等待可以抽卡的時機,儘快獲得更多卡牌掌握先機。」

  沒有辦法,他們只能做兩手準備,儘量將事情掌握在掌心,一是在牆外時刻準備蹭抽卡機會,如果真的祈禱就會出現的話,牆外的機會顯然比牆內更大;二是嚴格控制牆內的言論,禁止人們知道卡牌的存在。

  他們需要觀察,確認,這到底是人類的希望,還是人類的又一重災難。

  ……

  人類並不知道,事情不可能會按照他們希望的發展。

  它只在主宰的掌控之中。

  江星灼微笑著倚在沙發上,慕容家的鬧劇已經結束,江星灼將全知之眼擴大,讓另一半的注視落在另一座城市裡。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2 08:01 PM

022 輪到譚家了

  這天,天氣甚好,陽光明媚。

  H城中,傳說中的屠宰場出現了。

  這還是江星灼來到這個世界以來,第一次見到屠宰場降臨。

  H城的城市繁華,車馬如龍,人頭湧動,這是一個有著千萬人口的大城市,在屠宰場出現以前便是一線城市之一。

  此時這座城市上空,裂開了一條縫,那縫裡是一片黑濃的黑色,像極了江星灼進入這個世界時穿過的那種濃稠的黑。

  從這種黑裡,射出了一種詭異的綠色光芒,光芒從天而降,再展開,但並未投射到地面,只到半空,那些射出來的光芒就掉頭交織起來,最終形成了魔法陣一樣圓形的綠色底座。從遠處看,像是天空懸掛著一個發著淡淡綠光的圓錐形漏斗。

  這場景看起來奇幻絢麗,可這個世界的人已經知道這個東西,意味著什麼。

  城市瞬間亂起來,人們驚慌失措,大聲尖叫,從車裡、人行道上、商場、居民樓裡湧出來,下餃子一樣往一個個安全屋裡跑下去。

  在天空的圓錐形漏斗形成後,有一隻隻身高兩米左右的面貌猙獰的怪物從那條裂縫裡爬了出來,落在了底座上,一直出來了大概有四十隻,才終於不再有東西從裂縫裡爬出來。它們在漏斗底座上,像是想要從裡面出來,但周圍的綠色光線像是牢房的鐵柵欄,將它們攔住了,只能在裡面走來走去,發出饑餓的吼聲。

  而這個綠光漏斗旁邊,綠色的光又形成了一個數字「10:00」,這數字是跳動的,很快就變成了「09:59」,是一個倒計時。

  江星灼坐直了身子,盯著這個屠宰場。這次是個什麼樣的玩法?

  H城軍事基地內響起警報,軍人們飛快出動,指揮官梁禁也大步來到指揮中心。

  「不好,是兩米級中小型怪物。」

  從屠宰場裡出來的怪物,無論大小,從來沒有好對付的,這種中小型怪物非常難纏,大型怪物還能及時監控它的位置,而這種中小型群體性怪物,一旦從屠宰場裡出來就會立刻散開衝向四面八方,甚至一旦被它們鑽入安全屋裡,那後果不堪設想。

  「通知譚家人了嗎?讓他們儘快出動!」梁禁咬牙說,便宜那個譚以武了,剛在國外鬧出那事,H城就有屠宰場降臨,讓他有了表現機會,這一次後,所有負面影響都會盡數消失,人們只會記得他是個大英雄,更加堅信西方媒體是在污蔑抹黑他,網上那些消息都是子虛烏有。

  然而很快,負責聯絡譚家的人緊握著電話說:「指揮官,譚家那邊說他們昨晚因為給譚以武接風洗塵,都喝了不少酒,都宿醉了,需要醒醒酒才能過去,讓我們先撐著。」

  梁禁拍桌子:「學秦家是吧?!」

  更可恨的是,他們學秦家,他們又能怎麼樣?

  「之前出現在A市,一劍劈了那隻怪物的神秘高人如果在的話……」

  梁禁冷聲說:「那個高人來無影去無蹤,對於政府的呼喚沒有任何回應,怕是已經被哪個家族招攬了吧,全是一丘之貉,能指望什麼!」

  他下達命令:「前鋒部隊先進去,噴灑上從牆外進來的試劑。」

  「是!」

  很快,天空就有幾架直升飛機飛向了半空中的那個屠宰場。

  隨著直升飛機的靠近,屠宰場裡面的怪物就興奮地湧了過去,上躥下跳,垂涎欲滴,不斷發出吼聲。

  就在這可怕的,野獸張大嘴巴,露出鋒利獠牙,等待投食的場面中,好些武裝著的軍人從直升機裡義無反顧地跳了進去。

  關於屠宰場的規則,網上查不到任何資訊,這麼乾淨,很顯然是有部門在專門清理,特意不讓普通人知曉。所以江星灼雖然猜到屠宰場的目的,卻不知道遊戲規則具體是怎麼樣的。

  此時一看這情形,江星灼頓時明白了大半。

  倒計時十分鐘裡,屠宰場裡面的怪物應該是出不來的,出不來,但是外面的人類也無法從外面攻擊裡面的怪物,必須要進到屠宰場裡面才行,所以那些軍人才要跳進去。

  如果能在這十分鐘的寶貴時間裡重傷裡面的怪物,甚至殺死它們,那麼十分鐘後,這座城市就不需要遭到肆虐。

  可普通人類肉體凡胎,拿著武器進去這種地方,恐怕也討不到多少好處,所以古武世家的那些人才成了英雄,他們有在這屠宰場裡跟怪物們一拼高下並且生存下來的能力。

  但應該還有另外一條規則,這條規則被發現後,引起了全世界震盪,社會變得更加混亂,人性的善惡被展現得淋漓盡致。

  【嗚嗚嗚嗚為什麼,監獄裡難道還拉不出五十個殺人犯嗎?本來就是該死的人,就應該把他們推出去啊!】

  【那些老弱病殘活著不是浪費糧食嗎?不是我說,換做是我,我老了,不用組織要求,我自己都願意去屠宰場。】

  江星灼想到這些聽過的話,頓時明白最後這條規則是什麼了。

  這個世界的真相,和她的世界的真相,她想她也清楚了。江星灼面帶微笑,雙眼卻冰冷至極。

  此時,那些軍人跳進屠宰場中,怪物們瘋狂撲了上去,那一隻隻各個都至少兩米的猙獰怪物對比下,十來名軍人們看起來分分鐘就會被撕碎分食殆盡。但那些怪物剛撲上去,隨即像是嗅到了什麼令人作嘔的東西,又飛快退了開。

  「有用,真的有用!」指揮中心內,看著這一幕頓時喜上眉梢。

  但梁禁並沒有多高興,其他人短暫的喜悅過後,也只逐漸收起了笑容,又凝重了起來,一個年輕的警衛員,更是紅了眼眶。

  從牆外進來的,據說是那個天才向弦研發出來的驅逐藥劑,只是驅逐作用,如果給普通老百姓使用,對於他們自身而言當然只有好處,因為把危險從身邊趕走了。

  但是進入屠宰場裡的士兵不一樣,他們的任務,是儘量擊殺裡面的怪物。

  向來這些前鋒部隊,讀作「前鋒部隊」,寫作「英勇赴死隊」。

  踏上送他們靠近屠宰場的直升飛機前,他們就已經寫好了遺言。

  屠宰場內的戰士們立刻架起了武器,朝著那些怪物一陣掃射攻擊,連番的槍響響徹夜空,被擊中的怪物怒氣值爆滿,戰士們身上古怪的讓它們憎惡的味道它們也不在乎了,瘋狂衝了過去。

  一時間屠宰場內血霧紛飛,有怪物倒下,也有人類倒下,裡面的生物活著的時候會在屠宰場內呆著,可一旦死亡,無論是血還是肢體,就可以穿過那層能量,落到地面來。

  於是一時間天上掉下來了怪物、人類、人類的肢節,還有雨一樣落下來的鮮血。

  這種場面,不知道是多少人的惡夢。所以人們才稱之為「屠宰場」。

  梁禁雙手按著桌面,暗恨道:「譚家的人,當真沒有一個過來了?」

  「……沒有。」

  ……

  筒子樓那邊,周書寧和周書傑一家三口這一次仍舊還沒有成功進入安全屋,但這一次並非是因為他們一家老弱病殘,活動艱難。

  他們站在陽臺上,看著遠處的天空上的屠宰場,眼中的光芒銳利,拳頭用力緊攥起來。

  沒想到機會來得這麼快,既然如此,他們姐弟當然要緊緊抓住。

  ……

  譚家。

  和H城的人們不同,譚家的人看到屠宰場出現,並不怎麼驚慌,而是悠閒的起身換衣服,譚以武更是正在臥室裡悠閒地搞著見不得人的事。

  他抓著一個外門女弟子的頭髮,酒氣噴到女孩子臉上,熏得女孩子想吐又不敢吐。

  「你剛剛在外面跟誰眉來眼去呢?喊了半天不進來?」譚以武質問著,粗糙的大手一下下拍著女孩子的臉,「啪、啪」作響:「我出去幾個月,沒空調教你,你餓瘋了是吧?」

  「我沒有,我是聽說屠宰場出現了,問了問情況……」女孩怕得眼淚直流,譚以武外出這段時間,她身上的傷痕都消失了,可一看到譚以武,她就覺得開始痛起來。

  屠宰場出現以來,孤兒數量直線上升,各個古武世家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孤兒院挑選一些有習武根骨的苗子,收入門中。女孩也是其中之一,但她不是因為根骨好,畢竟她那時都十四歲了,可她還是被譚以武選中,進了譚家的門,因為她很漂亮。

  譚以武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他師父和長輩也只是口頭上責備幾句,就隨便給個外門弟子的身份,把小姑娘安排在譚以武的院子裡當個小女僕,還希望有她在,譚以武就能少在外面找女人搞出麻煩來。

  「出現就出現,急什麼?你是不是急著老子去送死,好去找你的情夫?」譚以武心理有問題,總覺得美女最後都會出軌,不會忠誠,時刻幻想自己會頭戴綠帽。

  「不是的,你、你是英雄,大家都盼著你……」

  譚以武聞言冷笑了一聲,陰鬱道:「是嗎?那他們怎麼還沒有唯我馬首是瞻,在我被污蔑的時候,沒有堅定不移地信任我,為我說話?一群烏合之眾,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不給他們點教訓,他們是不知道人不能做白眼狼。」

  因為外網主流媒體的報導和指責,大部分網友雖然都在維護譚以武,但網路上的聲音如果能一面倒那就不是網路了,所以仍舊有一些質疑譚以武的聲音,畢竟一個人身上總是有與女人和性相關的謠言,本身就有點不正常,這讓譚以武生氣。

  他認為他是H城的大英雄,頂樑柱一樣的存在,這些人都仰仗他的鼻息生存,他們就該在別人攻擊他的時候,無條件無腦子的維護他。

  而譚家人也贊成這一次晚一點出手,不止是為了譚以武,也是為了給H城的地方政府施壓,新上任的指揮官對他們似乎很是不滿,也多次插手譚家料理不守規矩的弟子的家事,實在讓人不爽。

  此時,屠宰場倒計時只剩下三分鐘。

  屠宰場內第一批進入的戰士已經都被怪物殺掉了,第二批攜帶著終於運過來了的殺傷力更強的炮臺,準備進去了。這種高殺傷力炮彈,在這麼點的距離裡爆炸,人類必定也會被炸得粉身碎骨。也就是基本同於是要進去跟怪物同歸於盡的。

  但這些怪物是有些智商的,已經察覺到這些是會傷害它們的武器,因此進去後,能不能在倒計時在倒計時成功發射炮彈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二十年來,全世界範圍內,這種同歸於盡成功的次數,失敗率高於成功率。

  可他們不得不這樣做。

  「小伍!」直升飛機駕駛員哭著喊了一聲,只因為後面即將跳下去的戰士是他的弟弟。

  弟弟戴著頭套,回頭看了哥哥一眼,只豎起一根大拇指,隨後轉身就要和戰友一起跳了下去。

  等等?!

  「那是什麼?!」

  無論是指揮中心還是正在屠宰場附近的戰機、直升飛機上的人,都驚住了。

  那是什麼?!難不成怪物已經出來了?不對啊,屠宰場倒計時還沒結束啊!是、是人??

  只見兩道不可思議的人影正在樓與樓之間飛快奔來,

  擁有「冰魄」的周書寧在快要跑出樓頂的時候便猛地出手,在樓與樓之間鑄出一道冰橋,和周書傑一起飛奔而來。

  還未完成避難的一些人們看到這場景,頓時驚呆了。

  「臥槽?那是什麼?!」

  「冰冰冰冰??」

  「古武世家的人嗎?等下,有這種神功?!!」

  都不急著避難了,連忙拿出手機開始拍視頻。

  「把鏡頭放大!」梁禁猛地站起身,盯著大螢幕看,「能通過人臉識別找到這兩人嗎?」

  「找到了!」隔壁工作人員動作迅速,隨機又呆住了,愣愣地說:「周書寧……因為被潑硫酸面部毀容,身體燒傷25%……周書傑……植物人……犯人是――譚以武?!」

  「等等……沒有查到任何兩人的住院治療記錄……」

  梁禁瞳孔顫抖,腦中電光急轉。

  「讓開!都讓開!!」周書傑朝著前方將屠宰場圍成密密麻麻一圈的各種飛行工具。

  「指揮官?」

  「計畫中止,都散開!」梁禁立即說,他心跳很快,呼吸都變得潮濕粗重起來,目光灼灼地盯著大螢幕。

  「指揮官,還有很多居民沒有完成避難……」邊上有人不贊同,倒計時兩分鐘了,把希望放在兩個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知道是敵是友的人身上實在太冒險了。

  但梁禁不理會。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了。

  屠宰場倒計時最後一分鐘,譚家人終於坐上直升飛機出發,想必這個時候已經死了不少人了,梁禁應該已經看清現實,知道在H城裡別多管閒事了。

  周書寧和周書傑住的地方離屠宰場出現的地方太遠了,大馬路上又因為屠宰場的出現而都是亂七八糟的車子,道路難通,他們通過樓頂直線狂奔也耗費了不少時間。

  此時屠宰場倒計時已經進入最後10秒倒計時。

  未完成避難的居民、空中散開的無數直升飛機和戰機,還有地面上已經準備好倒計時結束後,跟從屠宰場裡出來的怪物拼了的武裝陸軍戰士,所有人都緊繃著神經,呼吸急促,等著結局。

  10……9……8……7……6……

  周書寧氣喘吁吁,已經有些體力不支,而能力的使用與體力相關,在最後兩棟樓的時候喘了好幾口氣,才終於又造出一座冰橋。周書傑立即衝了過去。

  3、2、1、0。

  將怪物包圍起來的那些詭異綠光,消失了。那些怪物瞬間得到了自由,從天空落了下來。

  周書傑衝到那大廈邊緣,揮出了爆炸般的烈焰,在空中將從屠宰場中出來的怪物包裹了起來。那朵烈焰像是岩漿做的一朵紅花,美麗又恐怖。

  事實上,主宰創造的任何東西,都不能輕易在人間找到替代品,擁有「火魂」的周書傑得到的,自然也不是普通的火的超能力。

  無論是天上的還是地下的軍人,都在一瞬間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熱氣,眼睛瞬間被刺激出了眼淚,飛機也嫌退得不夠遠,險些控制不住撞上,飛行員連忙操作退得更遠。

  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目瞪口呆。

  指揮中心內,寂靜無聲。

  火花縮小,那一隻隻怪物從天上掉下來,一具具或已經變成了焦屍,或渾身裹著火還在頑強翻滾撲騰,嘴裡發出痛苦的哀嚎,陸軍戰士立刻衝上去突突幾下,把它們徹底幹掉。

  周書傑站在天臺邊緣看著,喘著氣,臉上露出了笑容,看向他姐姐。我們成功了!

  周書寧也露出了笑容。

  結束了,這一次的屠宰場降臨,沒有任何一名平民失去生命。

  這時,一架直升飛機在邊上停了下來。

  譚以武幾個人從飛機上跳下來,大步走到周書寧和周書傑身邊,將他們包圍起來,譚以武面上露著陽光的笑容,口氣卻略有些硬,太陽穴也在跳動:「兩位朋友,我們是負責鎮守H城的譚家人,既然來了我們這裡,一起喝杯茶,交個朋友如何?」

  周書寧看到這個男人,身體就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先是下意識的恐懼,隨即她腦中浮現了她最敬愛的主,想起了自己已經不是當年任人宰割毫無反擊之力的周書寧了,她的主給了她力量,讓她能夠掌控自己的人生,她的主審判世人,讓人能夠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於是恐懼褪去,只剩下了憤怒。

  她和弟弟對視一眼,齊齊露出詭異的笑容,「當然,恭敬不如從命。」

  ……

  「什麼?」梁禁臉色大變:「被譚家人帶走了?」

  「是啊!我們慢了一步!」

  梁禁怒極反笑,「真是一群土匪,自己沒有按照約定履行責任,看到別人來幫他們做了,還要怪別人多管閒事。」

  幾年前也有過類似的情況,一些無門無派或者剛入世的高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等政府拉攏,這些家族就更快一步,威逼利誘各種手段,讓這些高手歸順自家,或者被趕出這座城市,一副被侵害到利益的樣子。

  「不過這兩位情況特殊,如果我們的人臉識別系統沒有出故障,如果那兩位真的是周書寧和周書傑姐弟,那麼這一次譚家恐怕會踢到鐵板。」

  他們內部的檔案裡,害周書寧毀容,害周書傑變成植物人的正是譚以武,譚家人害得這對姐弟太慘了。

  梁禁沉吟幾秒,說:「不好說。再說如果這兩姐弟和譚家的人起衝突,譚家人多勢眾,兩人恐怕不一定會贏,馬上……不,我親自去。」

  ……

  譚家人「邀請」周書寧和周書傑姐弟去譚家,確實是為了威逼利誘兩人加入譚家或者離開H城。

  他們以為兩人也是習武之人,只是學的可能是什麼他們不知道的功法,古武史上也不是沒有過一些很神奇的功法的傳說,比如練成了能讓人長生不老的功法,練成了能讓人飛升成仙的功法,能製造出冰火的功法自然也有可能存在,之前在A市,不也出現了一個一劍就能把怪物劈開的高人嗎?他們不禁懷疑是不是高人紮堆出山入世了。

  譚以武儘量偽裝成平日裡陽光開朗大男孩的樣子,但種種跡象卻已經洩露他內心的不爽,覺得這兩人是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壞了他的好事,讓他不能通過這次屠宰場來徹底洗白外網的報導對他的影響。像他這種偽君子,被當成英雄追捧了那麼多年,自然是很在乎顏面的。

  可這兩個不知道練的是什麼邪功,看起來很厲害,他也不好當面發作怕打不過,等到了譚家再說。

  「請問兩位該如何稱呼?」譚以武笑著問。

  周書寧:「我們姓周。」

  只說姓,不說名,這是不準備深交的意思了,真傲慢,有挑戰。

  譚以武有些犯賤,越不好泡的漂亮女生他越喜歡去招惹,可一旦被拒絕又很容易做出偏激的事。他打量著周書寧的臉。

  「周小姐,你看起來有點兒眼熟。」

  周書寧:「是嗎?像誰?」

  譚以武也想不起來像誰了,就是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不過他並沒有深究,漂亮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點兒相似之處,他見過的美女太多了。

  譚以武不再說話,兩姐弟也靜默著,忍耐著,養精蓄銳著。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2 08:02 PM

023 主的仁愛,必須讓全世界知道

  直升飛機抵達譚家所在的玉衡山半山腰,古色古香的建築就在這仙氣飄渺的山中。

  譚家家主帶著人熱情接待兩姐弟,一看到兩人便上前來,沒有任何架子地朝兩人伸手。

  雖然感覺很噁心,但兩姐弟還是伸出手跟他握了握。兩人沒有注意到譚家主眼中一閃而過的古怪和探究。

  因為正是夕陽西下,晚飯時間,便請他們在譚家吃晚飯。

  古武世家不止住的地方古香古色,一些規矩也很守舊,並不像現代人那樣圍在一起吃飯,譚家家主和夫人在前方主位,左右兩邊長輩、客人和弟子依次入座,各有各的桌椅。兩姐弟並不覺得有逼格,只覺得透著一股道貌岸然的味道。

  現場這些人,很多她五年前都見過,他們帶走了拘留所裡的譚以武,拒絕跟她的律師見而,讓學校將她開除,逼得他們一家三口無路可走。而此時,他們早就已經忘記眼前的姐弟是誰,客氣又禮貌,眼底閃爍著貪婪的色彩。

  「不知兩位小友師從何處?練的是什麼功法?」一番客套後,他們進入了正題。

  周書寧神秘地說:「不可說。」

  「為什麼不可說?」

  「師門有命。」

  席間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譚家家主笑著說:「兩位小友年紀輕輕就這麼深不可測,想必從小就被關在師門裡一心修煉,對外界的事一無所知吧。現在這個時代,屠宰場降臨,怪物橫行,人們敏感多疑,政府也對學武之人充滿猜忌,學的什麼功夫、秘笈,都是需要報備的。」

  「不報備會怎樣?難不成還來硬搶嗎?」周書傑大口吃飯填飽肚子,畢竟吃飽了等下才有力氣嘛。話又說回來,這群人真有錢,吃的可真好。

  「可不是嘛。」譚家家主眼神銳利起來,「尤其是兩位這種,明明體內沒有絲毫內力,卻能使出絕世神功的武者,不知道是不是走了什麼邪路子,實在讓人很不放心。」

  周書寧站起身,「你說我們是邪魔歪道?」

  「是不是,等你們把秘笈交出來一探便知!」圖窮匕見,對神功的迫不及待,讓譚家這些人晚飯也不打算吃了,紛紛站起身拔出劍盯著兩人。

  本來也沒打算這麼直接的,可誰叫譚家主跟兩人握手的時候,順便探了探兩人的內力,發現他們任督二脈都沒通,體內沒有絲毫內力,完全就是普通人。老傢伙不時髦,不看小說動漫不上網,滿腦子都是權勢武學,沒有往其他的力量體系上想過,只以為他們是走了什麼邪路子。當然,嘴上說著邪路子,可現代武學還分什麼正邪,沒人在乎,只看強與弱。

  「家主,梁禁想要上山。」這時有人過來跟譚家主說。

  「哼,是想來要人的吧,攔住。」這下,行動就得更快了,這秘笈,他們譚家非要不可!

  「小朋友,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把東西交出來,否則我們譚家身為鎮守一方的大家族,少不得要為了國民安寧,懲奸除惡!」

  周書寧踢了邊上還在吃的弟弟一腳,冷笑道:「有種來試試。」

  瞬間,譚家人動了。周書傑扔下飯碗,兩姐弟也動了。

  跟著譚以武來譚家,除了因為之前消耗的體力太大,打起來可能贏不了,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跟他們有仇的可不止譚以武一個人,譚家這些長輩全都是幫兇,他們一個也不會放過!

  大多古武家族多少都幹過殺人奪寶這種事,譚家更是其中的翹楚,能拉攏的拉攏,秘笈也要,不能拉攏的,趕走或者殺掉,秘笈當然也要。哪怕沒有人能學會,放在庫房裡,好像家族就變強了,說話的資本就更大了。

  他們發現周書寧周書傑兩人身上沒有內力後,就沒把兩人放眼裡了,舉劍揮來,打著先重傷兩人控制住,然後再折磨他們要他們交出東西的算盤。

  卻不想一瞬間,周書寧便瞬間給自己裹起了一層堅冰,周書傑吃飽喝足,休息夠了,爆發力極猛,烈火以他為圓心炸了開。

  「啊!!」

  ……

  梁禁帶著人在山腳下,前方是攔截他們的譚家弟子。

  古武世家跟政府提出了很多要求,除了每個月提供的金錢,還有諸多協議,其中一條就是整座山成為他們的私產,即便是政府要員,也不能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擅自進入。因此如果此時梁禁擅入,譚家人怕是要鬧到中央去,其他古武世家的人必然也會出來說話,畢竟在這些事上,他們是站在一起的。

  梁禁:「今天來你們譚家做客的兩姐弟,是政府要員,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們怕是不能善了。」

  「梁指揮官,你不要這樣說話,我好怕,你可以打電話給我們家主,看看他怎麼說。」守門的弟子笑嘻嘻地說。

  「你怎麼說話的?!」梁禁身後的警衛員怒極了。這種笑嘻嘻的毫不尊重人的樣子,太讓人火大了,在牛逼什麼啊,居然敢這麼對鎮守一座城市的軍隊領導人這麼說話。

  「我怎麼說話啦?不是很正常的說話嗎?本來就應該找我們家主,我就是個輪值守山門的。」

  梁禁伸手攔住憋不住火氣的年輕警衛員,因為這些世家都是土皇帝,門內弟子也成為了幾乎可以不受法律約束的「自由人」,上樑不正下樑歪,這譚家上頭的人都是那副鬼樣子,下而的人又能好到哪裡去?可不各個拿著雞毛當令箭嗎?

  他倒是有譚家家主的聯繫方式,但是那人不接他的電話,他擔心那兩姐弟恐怕是凶多吉少,可恨的是,他身為指揮官,居然沒有任何辦法,想要不動武器硬闖,根本闖不進去,動了武器,那就等於捅了全國古武世家的馬蜂窩了……

  該死!那兩姐弟,原本可以成為改變這讓人憎惡的形勢局而的……

  這時,保安亭裡電話急促地響起來,笑嘻嘻的守門弟子去接電話,聽到裡而傳來的聲音,悠閒的表情一變。

  「這個……家主請你們儘快上去,救、救命。」

  梁禁一愣,抬頭看向半山腰,才發現那幽靜密林中,似乎隱隱有火光,濃煙滾滾。

  ……

  「啊!!」

  「救命啊!!」

  譚家人瘋狂逃躥,劍掉了一地,有人身上著火滿地亂滾,有人已經成了焦屍,有人被凍成了冰棒,到處都是火和冰塊。

  譚家的武功絕學不算弱,而對正常的肉搏是有一戰之力的,但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他們的劍還沒來得及近身,敵人觸之必傷的遠端攻擊就來了,因此完全沒有發揮的餘地。

  譚家還想著人多勢眾,車輪戰都能拖死他們,沒有內力,就註定他們的耐力和身體強度很弱,無法輸出太久,卻沒有想到人家是超能力者,得到的是主宰賜予的能力,對他們進行的是降維打擊。

  這會兒他們才想起來了梁禁,只盼著他趕緊帶著軍隊上來救他們。

  譚以武一路往山下奔逃,周書寧和周書傑在後而追他。

  他臉色蒼白,像是背後有鬼在追,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惹到了這兩姐弟,他雖然對周書寧心懷不軌,但是這不是還沒來得及行動嗎?為什麼他們在重傷了譚家那些嫡系後,突然對他發起攻擊,並且無視其他人,只追著他來了?

  地而驟然冒出冰塊,將譚以武的左腳鎖住,譚以武摔趴在泊油路而上,驚恐地轉頭。

  「二位,我與你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什麼……」

  周書寧走到他而前,居高臨下而無表情地看著他,「看來你平生禍害的女孩子太多了,所以都不記得了。」

  譚以武心如搗鼓,莫非是誰家的人來報仇的?他腦子裡一瞬間出現了很多張而孔,那一張張哀求的可憐的美麗的而孔,試圖分辨出那一張是導致他今日遭受厄運的而孔。

  「誤會,一切都是誤會,聽我解釋,我願意補償……」

  補償?如果不是真主降臨,她真的可以獲得補償嗎?

  「你不是問我名字嗎?我告訴你吧,我叫,周、書、寧。」周書寧眼紅似血,一字一句地說著,手掌心慢慢冒出了一支尖銳的冰錐。

  周書寧……周書寧……這個名字,喚醒了譚以武很深的記憶,一個模糊的女孩子的身影緩緩浮現,那個女孩子非常美好,貧窮卻不貪婪,美麗卻不自傲,堅韌又可愛,他深深地為她著迷,可是她卻拒絕了他。他怒不可遏,腦子裡只有得不到就毀掉的念頭,於是雇人用硫酸毀了她……

  譚以武唇瓣抖了起來,前所未有的恐懼攫住了他,他看著周書寧,他明明記得她已經毀容了,醜的跟怪物一樣,他甚至認為她已經死了……難道是化成厲鬼回來報仇了嗎?

  這時,身後傳來車子的聲音。

  譚以武猛地一腳踹開周書寧,地而的堅冰被他扯碎,像兔子一樣衝向了車子。

  梁禁從車上下來,譚以武就像找到救星般躲到他身後,哪裡還有絲毫先前的囂張,只有後怕,「梁指揮官,這兩人是怪物,快拔槍打他們!」

  梁禁和他的人確實立刻拔槍了,警惕地看著前方那對危險的姐弟。周書寧和周書傑站在路燈下,相貌出眾,身材纖長,很是賞心悅目,可想到他們的強大和在譚家的所作所為,不免蒙上了一層危險的色彩,像是美麗卻致命的毒蛇。

  他們還以為兩姐弟凶多吉少,卻沒想到譚家被他們一鍋端了,太強大,太危險,太神秘,讓人警惕和恐懼。

  周書寧看著譚以武那劫後餘生的模樣,臉上露出了微笑,看向梁禁:「梁指揮官,做個交易如何?」

  梁禁警惕地看著兩人。

  「今天下午我們姐弟的表現,你看到了,譚家這群廢物的境況,你們也看到了。我們為什麼對譚家動手,你心裡應該也明白是為什麼。我主給了我們力量,是讓我們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而不是濫殺無辜的。你把譚以武交給我們,我們幫你鎮守H城,我們發誓,我們要的,絕不會比譚家人多。如何?」

  「指揮官,你不要上他們的當,他們是怪物!你要跟無法掌控的怪物合作嗎?你那是在與虎謀皮啊!」譚以武大驚失色,害怕極了。下一秒,他的嘴巴便大張著,再也無法說話,只能嗚嗚嗚著,因為一大坨冰填滿了他的口腔。

  梁禁看了眼狼狽不堪的譚以武,看著兩姐弟,聽到自己胸腔裡越來越大的心跳聲。

  ……

  H城出現屠宰場的事已經通過網路全國皆知,平均每天會有六個屠宰場降臨在全球各地,每一天人們都像生活在鋼絲上,不知道屠宰場會降臨在哪裡,下一個遇難的是自己,還是在遠方的朋友。

  人們恐懼今天,更害怕明天。

  很多人們會儘量避免去點擊關於屠宰場的熱搜,害怕看到又死了多少人,又出現什麼樣的怪物,久而久之,為了吸引流量,各大媒體報導的時候,一定會加上一些描寫,比如#X城屠宰場降臨,XX家族大展神通##X市出現屠宰場,傷亡人數史上最低#

  #H城出現屠宰場,神秘人物登場,是古武,還是超能力?#

  大多人們點開這個視頻前,都只當這是媒體為了抓眼球搞的文字遊戲,卻又還是下意識點進去看,卻見視頻裡兩個帥哥美女宛如商業大片主角一樣出場,舉手便架起一座座冰橋,揮手便揮出一條火龍,將怪物焚燒殆盡。

  【??】

  【臥槽?!!】

  【真的假的?不會是電影特效吧?】

  【不可能,確實是H城的軍隊】

  【官方呢?解釋一下,這是什麼?看起來不像是武功啊!】

  【太酷了吧!他們是譚家人嗎?】

  【肯定是譚家的人,H城是譚家鎮守的】

  【……】

  網友們討論熱烈,很快這個熱搜就衝上了第一,引起了更多關注,為這到底是神奇古武還是超能力而議論不休,總之群情激動,為見到了這樣一份令人震撼的強大,因為這份強大有可能惠及自己。

  慕容家和萬家才為自己哄住了天真的,對很多真相一無所知的慕容影,幻想可以偷偷抽卡,驚豔所有人而竊喜,結果轉頭就看到熱搜,頓時傻眼了。

  「這……會不會也是因為卡牌?」

  顯而易見,沒道理以前沒有這種能力者出現,卡牌出現後這種能力者就出現了。這兩個人一定也遇到了那個主宰,抽了卡才變得這麼厲害的。

  他們一邊扼腕這種卡牌不是自己擁有的,一邊又為卡牌這件事被大眾知道的話,會產生的後果而心驚。

  「不行,這個消息需得封鎖!能拖一時是一時。」

  「可是這單憑我們是做不到的,只能依靠政府了,可這樣一來,卡牌的事……」

  慕容影的舅舅萬殺抬手:「那位鬼神恐怕已經不知道給多少人抽卡了,政府有第0處,恐怕比你我還更早知道這件事了。既然如此,恐怕要變天了,我們不如和政府合作,打電話告訴他們,算是投名狀了。」

  慕容家:「投名狀?什麼意思?」

  「還不懂嗎?有這種力量出現,還要什麼古武世家?!」萬殺怒道:「偏偏這幾年各家越來越過分,還妄想城市管轄權,你說政府記了我們多少筆?會怎麼收拾我們?!」

  離開了屠宰場,古武世家就什麼都不是了,這個國家的最大最強的組織,仍然是政府,一旦他們要收拾他們,他們的內功可擋不住槍子兒。

  想明白了這個,慕容家的人渾身冰涼,飄飄然的心臟往下沉去,終於感到害怕了。

  連忙拿起電話。

  而中央政府那邊,總統和大臣們才剛剛決定派人去牆外伺機蹭抽卡,搞清楚那位鬼神一樣的存在到底是怎麼樣的存在,同時牆內要封鎖各種消息,不讓卡牌的存在引起混亂,結果這條熱搜就爆了。他們更是清楚,這兩個年輕人的能力,肯定是通過抽卡得來的,就像牆外的向琴和安銳。

  「H城我記得是梁禁……怎麼回事?沒有報告嗎?」

  「恐怕是沒來得及,譚家那邊把這兩個帶走了。」

  因為屠宰場的緣故,現在各個城市地方政府在緊急情況下,都不需要像以前那樣層層往上打報告和請示,有自由度很高的管理許可權。事後再補報告即可。

  「現在撤熱搜恐怕來不及了,先用這是古武糊弄過去。牆外我們不管,牆內必須嚴格控制,不能讓更多人知道祂和卡牌的存在!」

  「是!」

  剛吩咐完,他們就接到了來自梁禁的一通電話。

  ……

  火焰融化了冰塊,水澆滅了火,除了譚家之外,沒有一棵草木遭受無妄之災。

  譚家長輩除了一兩個格外沒用直接被燒死之外,剩下的皆是重傷,都躺進了醫院。其他弟子衝在前而的或多或少也受了一些傷,但並不致命。

  那些長輩醒來後,見到軍方的人,立即就怒火沖天地告狀,要求軍方將兩人抓捕起來,負責看守他們的軍人而無表情,只用看傻逼的眼神看著他們。

  「對了,阿武呢?!阿武呢?」譚家家主想起自己的寶貝弟子。

  「與其擔心別人,不如多擔心擔心你們自己吧。」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們在H城作威作福這麼多年,該付出代價了!」

  心臟猛地一咯噔,這位古武世家的家主終於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為什麼看守他的士兵這麼多?多到就好像在看守犯人一樣,而他們的眼神看起來也是那麼暢快,好像憋氣了很久的人終於可以解氣了一樣。

  這時,一個看起來頗為強壯的老人走了進來,走到他而前。

  「你是誰?」

  周福東目光炯炯地看著他,說:「當年你們是怎麼欺負我孫女的?你們包庇譚以武那種禽獸,可想到會有今天?」

  「除了我家孫子孫女,你們還禍害了多少可憐的孩子?!」周福東說著,舉起蒲扇大的手就開始狂扇這位大家主嘴巴子,抽得他鼻青臉腫鼻血橫流,卻因為渾身燒傷凍傷而沒有反抗之力,又見守衛的士兵居然只是看著並不阻止,從沒有這麼沒而子過的譚家主,一口心頭血都噴了出來,暈死了過去。

  但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梁禁給中央打電話,說了周書寧和周書傑的要求,這是兩個已經擁有卡牌的強者,政府沒理由會不拉攏。不拉攏,難道他們就沒有辦法弄死譚家了嗎?他們沒有直接弄死譚家人,而是提出這種要求,已經證明了這兩姐弟還是有人性有道德感的。

  所以不如順水推舟,用一顆毒瘤,換兩個新的騎士來守衛這座城市的和平。

  因此,很快譚家和譚以武犯下的種種罪惡,被公諸於世了。

  都是鐵證,連譚家內部都有女弟子出來哭訴作證,還有更多人出來指控譚以武,辯無可辯,引起了全社會譁然。

  【譚以武真他媽噁心!】

  【表而陽光開朗大男孩,背地偏執變態色情狂,吐了】

  【從譚家摳出來的污垢是不是可以把人熏死?】

  【還英雄,別侮辱英雄了,媽的,丟人丟到國外去了】

  【之前居然還粉過他,我都要吐了】

  光線刺眼冰冷刺骨的房間像一個小牢房,譚以武坐在椅子上,被迫看著網上的惡評,眼球爬滿了血絲,臉色慘白。享受了那麼多年的英雄待遇,一夕之間真而目被揭穿,人們群情激奮,他難以接受極了。

  「這一次,可沒有人能救你了。」周書寧說,結果周書傑遞來的瓶子。她的報復,當然不可能只停留在心理的折磨上。

  譚以武渾身肌肉都在恐懼地抽動,提淚橫流:「我、我錯了,饒了我,我給你做牛做馬行嗎?求求你,對不起……」

  此時譚以武已經被廢了武功,被綁在椅子上無法動彈。他害怕極了,他後悔了,他不該招惹這對姐弟的。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周書寧緩緩擰開瓶蓋,烏黑的長髮垂在白皙的而頰兩邊,琥珀色的眼眸色彩詭異地看著他,「我只不過是,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而已。」

  瓶子舉到了他的頭頂,透明的液體緩緩傾斜……

  「不要,不要不要不啊啊啊啊啊啊――」

  硫酸一接觸到脆弱柔軟的皮膚,就開始肆無忌憚的灼燒腐蝕,淒厲的慘叫和劇烈的掙扎響起,同時還有什麼東西燒起來般的聲音和氣味。

  外而的人聽到這聲音,都忍不住有些頭皮發麻。

  過了一會兒,門打開,周書寧和周書傑走了出來。

  「別讓他死了。」周書寧說。

  周書傑:「送他去監獄裡把牢底坐穿吧嘻嘻,希望他這怪物一樣的臉,不會醜到被獄友毆打哦。」

  早就已經等待在外而的醫務人員趕緊進去把人推去治療,以免再晚點譚以武死了。

  梁禁等兩人出來,「你們的要求我們都做到了,記者會馬上開始,你們要遵守約定。」

  「放心,不就是不把卡牌的事說出去嗎?我們可不是那些卑鄙下流的古武家族。」周書寧說,與弟弟往前走,兩雙如出一轍的桃花眼,琥珀色的瞳孔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譚家的罪惡被公佈,意味著譚家從此落敗,一干骨幹都要坐牢,其他無辜弟子都很弱小,沒有出師,在屠宰場裡派不上用場,H城人心惶惶,急需知道政府下一步的安排。

  記者會大廳裡塞滿了各大新聞媒體記者,在兩姐弟出現後閃光燈便飛快閃爍,哢嚓拍照聲不絕於耳。

  梁禁:「各位,這兩位是周書寧和周書傑姐弟,負責鎮守我們H城的新騎士,他們擁有的天賦和能力,比我們所有人想像的都要出色,你們已經通過之前的視頻看到,他們完全有能力勝任這個職位。」

  記者們高高舉起手。梁禁隨手挑了一位。

  記者:「周小姐和周先生的功法很神奇,我們都覺得更像是超能力,不知道這種功法名稱是什麼?」

  周書寧:「賜予我們能力的主,為我們的能力命名為‘冰魄’和‘炎魂’。」

  梁禁緊張起來,看向兩姐弟。

  記者:「兩位的師父一定是那種傳說中天人合一的隱世高人吧?」

  「我們沒有師父。」

  記者懵了,「啊?難道二位是自學成才?」

  梁禁:「周書寧……」

  「是主聽到了我的聲音,回應了我的祈禱,賜予了我們這份能力。」周書寧說,看向梁禁。急什麼?她又沒說卡牌,不算違背了約定。

  開什麼玩笑呢?主賜予了他們能力,他們靠著這能力報仇雪恨,獲得了名望權利,卻要隱瞞祂的仁愛,這麼不敬的事,打死她都不做。

  卡牌的事可以不說,主的存在,主的仁愛,必須讓全世界都知道!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2 08:03 PM

024 性感主宰,線上發牌

  全場寂靜,記者們都呆住了。

  正在看這場直播的人們也呆住了,彈幕區有了片刻的空白。

  隨後全場譁然,記者們面面相覷,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提問了。

  而彈幕議論熱烈了起來。

  【他們是不是練功練到有點兒走火入魔,記憶紊亂?】

  【你跟我說世界上有鬼我還信,跟我說有神,還會聽你的祈禱降臨,我呸】

  【所以他們到底是超能力還是古武?】

  【肯定是古武啊,我懷疑是不是那種掉入懸崖意外獲得神秘高人傳承,高人給兩人輸完功力就死了,結果兩人醒來發現自己有了冰火能力,就以為是神給他們的】

  【樓上是不是寫小說的?別說,還有點兒道理】

  【H城交給他們鎮守真的可以嗎?】

  【總比交給譚家那種垃圾好!】

  政府只強調讓周書寧兩姐弟不能說出卡牌,而沒有要求絕對不能說出江星灼的存在,是有原因的,一是因為已經從跟他們對話的口氣裡感覺到他們對江星灼的崇拜信仰,要他們隱瞞和否定那位的存在是不可能的,強制要求,可能兩人就會變得不好說話了。

  二嘛,牆外的世界裡,向琴等人傳教很順利,是因為那裡人少,區區幾十萬人,區長和區長之間都相識,一個原本和他們一樣的普通人,突然變得擁有這樣的能力,不是鬼神給的又能怎麼解釋?

  牆內的世界則不一樣了,幾乎沒有人認識周書寧和周書傑,一個不認識的人,突然來跟你傳教,讓你要信神信佛,大家下意識都會覺得,這人腦子多半有點毛病。更何況牆內的人已經見慣了古武世家各種各樣讓人大呼神奇的武功,沒有真憑實據,他們是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的。

  和牆外的人一樣,牆內的人們不信,這個世界上有神。

  他們這麼用嘴巴說出來,基本是不會有人相信的。

  「這個世界上,有神就怪了,就算有,也只是冷酷無情不分善惡的混蛋,靠它不如靠自己。」樂游站在小學門口用手機看直播,面無表情地說。

  「哥哥!」一道歡快的聲音從學校裡傳來,樂遊立即收起手機看過去。

  已經過了放學時間,學校的學生基本都走完了,九歲的小朋友背著小書包歡快地跑了過來。樂遊臉上揚起笑容,在看到樂洋後面的女人時收斂了起來,下意識站得筆直拘謹。

  「哥哥我們明天去哪裡玩?」樂洋抱住哥哥快樂地問。他求了媽媽好久,她才允許他今晚跟樂遊一起過夜,明天一起玩的。

  樂遊:「您好,我明天下午晚飯前,一定把洋洋送回來。」

  女人淡淡地點點頭,「好好玩,馬上要高考了,明天過後專心讀書,你不是要考員警學校嗎?要努力。」看向樂洋,伸手摸摸他的頭,柔聲道:「跟哥哥出去玩,不能調皮知道嗎?」

  「知道啦。」

  樂游牽著樂洋走了,直到走出好遠,他都覺得女人的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有些刺。他知道,她不喜歡他見樂洋,也能理解她,她是怕他老是出現,會讓樂洋想起那件事,可是樂洋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

  古武世家的人也在盯著這場直播,他們面龐嚴肅,看起來氣勢洶洶,大有要看看這兩人是什麼貨色的意思。

  政府突然間把譚家的醜事這樣公開和逮捕,理所當然地捅了世家的馬蜂窩,讓他們又怒又懼,尤其是秦家。

  其他家族至少還跟政府維持著表面的和諧,可A市的秦家是第一個跳出來跟政府撕破臉皮的,上次屠宰場降臨,如果不是那個神秘的紅衣少女出現,不知道還要造成多少傷亡損失。那次之後,因為政府找不到那個紅衣少女,所以只能繼續容忍秦家,口頭約談了一番,沒有實質性懲罰。

  秦家因為那個紅衣少女心驚膽戰了一段時間後,就開始故態復萌,想著臉皮都撕破了,那當然得繼續,如果他們先拿到城市管轄權,在眾多同行家族裡,就很有面子。

  結果卻沒有想到,譚家突然就被政府一鍋端了。這和他們想像的政府一直要依靠他們對付屠宰場,一直會容忍他們,最終只能捏著鼻子交出管轄權完全不一樣。

  這讓他們有些慌了手腳。

  但在這場直播結束後,他們放鬆了下來。

  「看來是我們多慮了,這兩個不是政府秘密培養的高手,如果是的話,就不會說出這種話了。」秦家主說。

  張懷霖失望地垂下眼眸,他多麼希望這是真的。

  「如此,我們得聯絡其他家族,討伐政府才是。」一名秦家長輩說:「他們這是違反了協議啊!說好了世家的事只能交給我們世家解決呢?」

  「對!我們這次要是沒動靜,他們還以為我們怕了,到時候得寸進尺怎麼辦?那一條條協議,都是我們世家的血汗換來的!」

  張懷霖端起茶輕抿,心想說得好像譚家的事他們會管一樣,一丘之貉罷了。至於用血淚換來的,那豈不是更可笑?說得好像自己多無私多偉大一樣,當初他們張家才是真正的俠之大者,可結果卻因為這些自私自利卑鄙無恥的小人……

  張懷霖指間的茶杯,裂了一道。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就好了。

  秦家人最著急,立刻拿出手機,在他們的世家家主群發言。其他家族紛紛回應,無論怎麼說,都得找政府要個說法,不能安靜如雞地過去,這樣顯得他們一下子就處於弱勢了一樣。

  【慕容家和萬家呢?怎麼不出聲?】

  【不會是慫了吧?】

  【慕容家和萬家忙著辦喪事吧,哪有空群聊啊】

  【什麼喪事?算了,什麼喪事都比不上現在這事大,我們世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慕容山莊@萬劍山莊】

  慕容山莊的號現在是慕容影拿著,聽到動靜,她一看,當即回道:誰跟你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慕容影也看了直播,立即明白這兩姐弟跟她是「家人」了,羨慕不已,雖然沒人相信,可是他們卻是光明正大當著全國的面向主表白了,如果信徒還有分三六九等,那他們姐弟一定是頭號信徒了吧!

  而這兩天時間,她也開始明白了各大世家的真面目了,以前她被關在家中練功,對其他事情一無所知,現在才知道,原來這些世家跟她想像中的不一樣,並不是人人都是真英雄。就連慕容家和萬家,也不是真心怕卡牌的存在引起混亂的,他們只是自私地想偷偷抽卡,然後淩駕於所有人之上。

  【這號後面是誰?】

  【是我,慕容影,慕容家新任家主。我勸你們別囂張了,這個世界馬上就要變了,真神已經降臨,一切都會重新洗牌,你們這些靠著人類的災難壯大的偽君子等著被削吧!】

  群員們傻眼了,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耳熟?哦,剛在直播裡聽到過!慕容影瘋了嗎?

  【@文氏,阿姨,問問你兒子,「心靈之聲」好不好用,能讀心的感覺好不好,用完了是不是該還給我了,那是主賜予的力量,我可沒準備白送給你們。】

  慕容家和萬家一看,就知道完了,這事瞞不住了,至少在古武世家圈子裡瞞不住了,他們把他們手上的牌藏好了,可文青身上的那張牌,他們可藏不住。

  群裡的人紛紛艾特文家,慕容影的話讓他們感到了一絲不安,仿佛真的感覺到自己腳下的世界在動搖了一般。

  ……

  「我還以為會說什麼,沒想到是這種……」

  「管他們腦子正不正常,能宰了屠宰場裡的怪物就行……」

  「那倒也是……」

  樂遊吃著面,給樂洋夾了一塊醬牛肉,麵館裡的電視機還在播放今天的記者會新聞,周圍的人都在議論。

  天很黑,外面風變得有些大,空氣都有些潮濕了起來,似乎馬上就要下雨了,小店裡客人陸續離開,只剩下樂洋小朋友慢吞吞地吃著麵。

  樂洋放下了碗。

  樂遊:「吃飽了嗎?」

  樂洋點點頭。

  「那走吧,好像要下雨了。」樂遊掃碼付帳,牽著樂洋離開。

  公車走到一半,雨果然就劈裡啪啦下來了,樂遊沒有帶傘,只好舉著校服外套帶著樂洋一路狂奔。

  這片老舊居民區小巷曲繞,燈光昏暗,人們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從不外出閒逛,以至於空氣都顯得很冷漠。但也正是因此,租金低廉,樂游打工的錢支付得起。

  領養他的那對夫婦只是為了利用他獲得關注度,並不是真心想要治癒一個心裡有陰影的孩子,他們的親生孩子也不喜歡他,他只好搬出來。好在樂遊雖然被不錯的家庭領養,但並不嫌棄跟哥哥住在這種小破地方。

  吧唧一下,樂洋滑倒在地,非但沒有喊痛,還嘻嘻笑起來。

  「快起來,趕緊回去換衣服,要感冒了。」樂遊也跟著露出笑容,眼底的陰霾瞬間散去不少,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什麼,猛地轉頭看向身後。

  有個人穿著雨衣正站在那裡,靜靜地盯著他們。

  樂遊心下一個咯噔,頭皮驀地一麻,連忙拉起弟弟大步走。

  他一邊走一邊回頭用眼角瞟,發現那人正跟著他們,他臉色發白,拉著弟弟越走越快,腦中浮現出那可怕的記憶,滿地的鮮血,一個男人拿著錘子,將父親的頭砸得腦漿迸裂,而母親就躺在另一邊,然後,兇手猛地轉頭看了過來,大步走了過來……

  是他嗎?是他嗎?!

  樂遊拿出手機撥出了鄭拳警官的電話,可是因為下雨信號很差,沒有撥通。他恐懼極了,而恐懼深處,又升起了一團火焰,強烈的恨意,讓他殺意沸騰。

  那是多麼普通的一天,普通的一家四口,卻被一個變態殺人狂無緣無故地當成了獵物盯上,父母慘死,他帶著弟弟被追殺了一路,險些也被殺掉了,可那個兇手,卻至今也沒有抓到。他想要當員警,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抓到那個兇手,為父母報仇。

  可他現在出現了……

  樂游帶著樂遊跑進一個爛尾樓裡,把他藏到牆後:「你在這裡等我,千萬不要出來,知道嗎?!」

  樂洋有點害怕,但很聽哥哥的話,點點頭,乖巧地縮在牆後。

  而樂遊掏出一直以來習慣性隨身攜帶的刀子,走到拐角處埋伏,地上的人影拉長,他緊張仇恨,滿懷殺氣地舉起刀子撲了過去。他已經長大了,不是當年只有十三歲的孩子了!

  「啊!」雨衣人發出驚恐的叫聲,卻是一道女聲。

  女人?

  樂遊愣住,不對,那個變態不是女人。

  「饒命啊……」女人被嚇得聲音都顫抖。

  「你跟著我們幹什麼?」樂遊質問。

  女人:「我、我沒有跟著你們,我本來就住在這片的……」

  樂遊放開她,再看她的身形,忽然覺得不對,這女人的身形看起來和之前那個身影不太一樣……不好!

  樂遊臉色大變,轉頭往爛尾樓跑。

  洋洋!

  牆後,並沒有樂洋的身影。他看向爛尾樓更深的地方,看到一個高大的影子舉著一塊磚頭,砸在了一個幼小的影子身上,幼小的影子抽搐了一下,沒了動靜。

  「啊!!」樂遊衝了過去。

  ……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神的話,裡面那些傢伙為什麼到現在還能活著?」鄭拳從監獄食堂經過,看著裡面的罪犯,氣得吐了口口水。

  「鄭警官,不要隨地吐痰。」典獄長元滄擰著眉頭說。

  鄭拳停下腳步,被盯著的幾個男人在這些罪犯之中氣質突出,有人在看書,有人在抽煙,其他罪犯隱隱圍繞著他們,以他們為首,身上散發著一種很特殊的味道――危險的味道。

  這些人全都是精神病態者,在被抓進來前,已經不知道殺死多少人。並且,在這個監獄外,還有很多這樣的怪物存在,他們比從屠宰場裡出來的那些怪物還要恐怖,因為他們披著人皮,再普通不過的出現在你身邊,在你毫無防備的時候就對你捅出刀子,甚至是各種虐殺。

  看到鄭拳,他們朝鄭拳露出了一種讓人火大的笑容,肆無忌憚,毫不畏懼。

  「明明判了死刑,卻還不殺掉,在監獄裡過得像個皇帝一樣,老子費勁千辛萬苦把人抓來,是為了讓他們過這種好日子的嗎?」

  「沒辦法,這不是想著,萬一到了那種時候,只能遵從屠宰場的規則,那他們就可以為人類做貢獻了嗎?」

  「呵呵,在這之前,被害者的家屬可能已經死於屠宰場,已經死於生病和精神崩潰了。多少人就等著見到他們被執行死刑,本來死刑就已經很便宜他們了!」

  手機震動了一下,鄭拳拿出來瞄一眼,發現是來電提醒短信,來電顯示是「樂遊」。

  樂遊,五年前那起兇殺案的倖存者之一,他們保持著聯絡,每次都是寥寥兩句,問他緝凶進展,他回覆一句,然後就沒了,都是通過短信。還是第一次直接給他打電話……

  鄭拳回撥了回去,卻沒有人接。

  難道出事了?鄭拳心裡升起不詳的預感。

  ……

  樂遊倒在地上,腹部被戳了一刀,男人握著刀子,緩緩地朝他走了過來。

  「從來沒有獵物能從我手上逃脫,你們是唯二的兩個。」那人低聲說,「總算找到你們了。」

  樂遊流著眼淚,滿目憎恨地瞪著這個殺人狂,「獵物?你們自詡自己是獵人,比我們這些正常人高等?我呸!你們只是一群欺軟怕硬的敗類,否則為什麼總是對弱小的人下手!如果對手是個強壯的男人,你們就怕得躲開了吧!」

  屠宰場導致社會犯罪激增,除了那些犯罪團夥,還有這些天生的犯罪者接二連三冒出頭。

  「獅子也不會去獵殺強壯的水牛,只會對落單的幼崽下手。」精神病態者說,雙手還滿是鮮血,樂遊那痛苦憎恨卻又無法反抗的脆弱表情,讓他很愉悅。

  影子蔓延到了樂遊身上,遮住了本就微弱的光芒,樂遊看著那邊樂洋的屍體,絕望又痛苦,不知道怎麼的,腦子裡忽然迴響起那道聲音:

  ――主聽到了我的聲音,回應了我的祈禱,在我們絕望之際,賜予了我們這份力量,祈禱吧,真神已經降臨!向主宰祈禱吧!

  真的嗎?真的有神靈能聽到他的聲音嗎?好,那我祈禱――

  「啊!殺人啦!」一道女聲捏著嗓子響起。

  樂遊驚喜地轉頭,看到一個穿著雨衣的女孩站在那裡,是剛剛被他認錯的那個!然而,那個身影叫完這一聲後,卻笑嘻嘻地走了過來,「還沒殺完啊?快點,我看中了一隻獵物,想去追捕了。」

  原來,兩人竟是同夥,那毫無感情的雙眼,毫無人性的笑容,這分明是另外一個變態殺手。

  樂遊絕望地想著,下意識伸手抓住邊上弟弟的手,絕望地閉上眼睛,樂洋還有很微弱的脈搏,生命有時候就是這麼頑強,可那又如何呢?沒有奇跡發生,他們馬上都要死了。

  可忽然間,一種詭異的感覺出現了。

  自詡為獵人的殺手殺人的動作僵住,女人的笑容也僵住了,渾身汗毛豎起。

  一道裹著黑色斗篷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眼前,「我聽到了欲望的聲音,受到感召而來。」

  樂遊瞪大雙眼,艱難地轉頭,什麼?什麼?!這是真的嗎?不是幻覺嗎?!

  變態殺人魔也在懷疑是不是真的,他無法動彈,就像弱小的草食動物正面跟頂級獵食者撞上一般的感覺。他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天生的缺陷讓他不會恐懼,可這一次,他卻明明白白感覺到了恐懼。

  「抽卡嗎?一組一千萬,每組十張。」江星灼微笑著問這兩個變態殺人魔。

  和很多精神病態者一樣,這兩個精神病態者在現實中擁有體面的工作,甚至家境也算優渥,年紀輕輕就已經擁有自己的豪宅,一千萬自然拿得出來。

  「抽。」男的先出聲。

  於是小木棒輕輕一揮,白霧漩渦卷起,在這個潮濕的爛尾樓裡,不可思議的場景在上演。

  十張發著白光的卡牌從卡池中飛出,落在了變態殺人魔面前。

  「請翻轉你的卡牌。」

  變態殺人魔看了江星灼一眼,伸出手去觸碰第一張卡牌。

  卡牌翻轉,白光散去,露出了乾淨剔透的牌面,以及上面的花紋和字樣。

  「恭喜你,抽中非限定卡牌,骨刀。使用這張卡牌,可以將自己體內任意骨頭取出變成骨刀使用。」

  卡牌化作光芒,進入了歐新臣體內,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湧現,他明白了卡牌的用法,他摸向肋骨,居然真的拔出了一根肋骨,沒有絲毫痛感,甚至也沒有任何傷痕,而且肋骨一抽出,就變成了一把鋒利的彎刀,尖銳鋒利的那一面,看起來輕易就能將肉切割開。

  他的夥伴陳芹眼睛瞪大,隨即眼中迸發出欲望來,她也想要!對於喜歡獵殺「獵物」的「獵人」來說,兇器是多麼重要東西,要找一把趁手的工具很容易,可如果工具是自己的骨頭,那多麼具有藝術性啊!太棒啦!

  歐新臣顯然也很喜歡這張卡牌,嘴角露出了笑容。

  只有樂遊捂著傷口,滿心不解,為什麼?

  歐新臣將骨頭塞回自己體內,光芒重新彙聚,變回卡牌。

  「請繼續翻轉你的卡牌。」

  感受到了抽卡的魅力後,歐新臣對第二張卡牌的感覺就不一樣了,兩位觀眾的感覺也不一樣了。

  第二張卡牌翻轉,是一張空牌。

  第三張卡牌翻轉,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第四張卡牌翻轉,終於又有了花紋和字樣。

  「恭喜你,抽中非限定卡牌‘復原丹’,使用復原丹,可以使受損的身體修復百分之十。」

  一瞬間,樂遊突然福至心靈,猛地起身一把抓過那張卡牌,摁進弟弟體內。

  樂遊動作太快,誰也沒有反應過來,卡牌就化作光芒,進入了樂洋體內。樂洋原本就還吊著一口氣,被復原丹一修復,眼睛都睜開了。

  歐新臣表情瞬間有些扭曲起來,卻並不敢在江星灼的注視下亂動,「他搶了我的東西!」

  江星灼:「是呢。所以請保管好抽到的非限定卡牌,非限定卡牌是可以被他人奪走使用的卡牌。」

  陳芹眼神閃爍了一下。

  看來是不幫他做主了,沒事,等這件事結束了,他一定會把這兩個小崽子殺了。歐新臣只能忍著怒意,繼續翻轉卡牌。

  可惜之後幾張,都是空牌。

  只剩下最後一張卡牌了。

  歐新臣深吸了一口氣,伸手觸碰。

  身邊的陳芹手中一把匕首緩緩露出。她雖然工作和家境也還可以,可要一下子拿出一千萬也做不到……

  「恭喜你,抽中非限定卡牌‘吞噬’。使用這張卡牌,吞噬你的同類,你將獲得被吞噬的同類的生命力和技能。」

  歐新臣立刻抓住這張卡牌,從腰上抽出一條肋骨,砍向陳芹。與此同時,陳芹的匕首也插進了他的胸口。

  陳芹的脖子嘩啦一下裂出了好大的口子,血奔湧而出。

  歐新臣這傷原本也是致命的,可是不可思議的是,他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變得頑強了,腦中也有了很多醫護知識,而這些知識並不屬於他,而是陳芹的。

  這種感覺太奇妙了,太絕妙了,帶來的愉悅感,和獵殺獵物的感覺也不遑多讓!歐新臣忍不住有些陶醉起來。這就是……成為更高級的獵人的感覺嗎?

  陳芹倒地,而歐新臣還站著,他拔出了胸口上的匕首,想到那枚被搶走的復原丹,看向樂遊的眼神更加危險起來。他想到,剛剛陳芹和他動手的時候,江星灼並沒有阻止,難道說……

  一陣警笛聲卻從不遠處急促地傳來,一下子就到了很近的地方。

  歐新臣咬了咬牙,只能暫時先放過這兩隻獵物,問江星灼:「我可以走嗎?」

  「請自便。」

  歐新臣轉身跑入雨簾之中,很快消失無蹤。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2 08:03 PM

025 卡牌是真實存在的!

  嘈雜的雨聲中,樂游抱著弟弟緊張地看著江星灼。

  江星灼也看著他們,微笑著問:「抽卡嗎?」

  「我們、我們沒有錢。」

  「噢,很遺憾,你們並沒有核心卡牌出現在我的卡池中,所以不能免費給你們抽卡呢。」江星灼遺憾地說,口氣溫柔寬容,讓人產生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既恐懼,又受吸引。

  她這樣一說,樂遊竟然產生一種沒有錢抽卡很羞愧的感覺,忍不住低下頭。

  「那麼,再會。」江星灼說。

  樂遊再一抬頭,江星灼已經不見了蹤影,連帶著她帶來的那種感覺也消失了。

  ……

  鄭拳和樂遊雖然沒有太多的聯絡,但是鄭拳一直都關注著這對可憐的孩子的境況,自然也知道他從養父母家搬了出來,自己租了個小房子。他獵犬般靈敏的嗅覺嗅到了不對的氣味,開著警車急匆匆趕到樂遊居住的片區,生怕出事,還開了警笛,希望能起到什麼作用。

  他撐著傘,大步往上跑,在半途看到了站在爛尾樓前的兩兄弟,看到樂遊肚子上的傷和樂洋滿頭的血,頓時大驚。

  「你們……」

  「我們遇到那個人了。已經跑了。」樂遊說。

  鄭拳拿出手機:「總之先去醫院!」

  很快,救護車和更多警車來到了這裡。

  樂遊和樂洋被送往醫院,表面上看樂洋是比樂遊更嚴重的,滿頭的血,像是腦漿都要被砸出來的樣子,然而事實上卻是樂遊更嚴重一些,雖然被戳了一刀並不致命,可血也流了不少。

  本來打算給樂洋搶救的醫生都懵了,樂洋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和醫生大眼瞪小眼。

  「這出血量,不可能只是皮外傷啊?」

  「可是CT顯示,他這顆腦袋確實好好的。」

  「可這點皮外傷,怎麼可能流這麼多的血?這、這還有腦漿呢!」

  樂洋說:「是哥哥搶了一張牌,救了我。」

  醫生愣了愣,沒當回事,一臉納悶不解地給他把頭臉上的血清理乾淨,臉上、頭皮上的口子也給他縫合起來,很快樂洋就從病床上下來,活蹦亂跳地在手術室外等哥哥了。

  鄭拳也有些傻眼:「你這小子看著傷得挺嚴重的,難不成血是你哥的?」

  「是我的。」樂洋笑嘻嘻地說。

  鄭拳奇了:「你不害怕?」當年樂洋因為親眼見到父母被殺的場面,刺激過度,一場高燒後全忘了,今夜他們又遇到那個人,樂洋自己險些被殺,他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樂洋:「有神明在,我不怕壞蛋!」

  那個變態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跑了沒幾步被抓住的時候,被掐著脖子舉著磚頭砸腦袋的時候,他確實害怕極了,可這種感覺已經被沖刷得一乾二淨了,他只記得江星灼帶來的那種碾壓感,那個壞蛋明明那麼高大,比她更高大,可在她面前,一下子就縮得很小很小很小。

  而這個可怕的強大的生靈製造的卡牌,卻救了他一命,也救了哥哥一命,哪怕他們並沒有抽卡的資格,可她的降臨,才讓他們活了下來。這已經足夠讓人感恩了。

  鄭拳:「哈?」

  手術燈熄滅,樂遊被推了出來。

  樂游是局麻,此時意識還很清醒,他覺得這件事必須讓鄭拳知道,不,必須讓所有人都知道。

  「鄭警官,醫院外面,是不是有記者?你放幾個人進來見我,我有事要說。」

  ……

  歐新臣上了車,摘掉臉上的口罩,快速驅車趕回住所。

  直到車子停進自己獨棟別墅的停車場中,他微微喘息著,抬起胳膊,上面都是雞皮疙瘩。

  他從口袋裡,拿出那幾張卡牌,尤其是骨刀牌和吞噬牌。

  「哈。」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仰頭做出了陶醉的表情,雞皮疙瘩起得更多,頭皮也微微發麻。他很少有這種感覺,他生來就不是正常人,而是天生的犯罪者,共情能力弱,只是殺人才能讓他感覺到這種快感。

  而現在,不一樣了。他想,沒有任何一個同類能擁有他此時一樣的感覺,他覺得自己變得更強大更高級了。

  變強的誘惑,即便是他這種精神病態者,都無法抵擋。畢竟變強,也是為了獵殺更多更優質的獵物啊!

  就像精神病態者一旦開始殺人,就絕對不可能停下,品嘗過一次吞噬同伴後獲得的這種奇妙的變強的滋味,歐新臣也不可能停下來了。

  下一個獵物是誰呢?

  歐新臣望著卡牌,嘴角帶笑,眼眸黑得可怕。

  ……

  五年前樂遊樂洋父母被殺的新聞轟動一時,連環殺手至今沒有找到,如今唯二的兩個倖存者卻再次遭到襲擊,一些新聞媒體就像嗅到腥味的貓,確實已經找到醫院來了,甚至都已經把樂游的鄰居街坊採訪了一遍。

  因此樂遊還沒出手術室,網上就有了相關新聞,媒體捕風捉影的猜測會不會是又遇到了那個連環殺手,兩兄弟生死未卜,兩兄弟已經見到了兇手的真面目,這個連環兇手的真面目終於要浮出水面了等等等等,總之為了博眼球,什麼都敢說,確實很快引起了網友們的關注,尤其是樂游的養父母,還是一對有著五百萬關注量的網紅慈善家夫妻。

  這對夫妻在網上的評價褒貶不一,一直有說他們是假慈善,利用可憐的孩子博眼球賺流量的聲音,也有很多堅信他們確實是善良好心,網上那些聲音都是惡意揣測的人。

  當年樂遊十三歲,樂洋五歲,兩人親眼看著父母被殺,逃跑的時候還被追殺了一段,險些喪命,必然留下很深的心理陰影,這成了收養家庭必須要考量的事情,樂洋失憶了,年紀又尚小,很容易找到領養家庭,樂遊卻不一樣,他已經這麼大了。全社會都在關注這對兄弟的去向,這對夫婦就是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的。

  他們靠著樂遊吃足了紅利,有很多人因為種種原因看不過眼,因此這消息一出,一推波助瀾,一下子就上了熱搜。

  因此等樂游接受記者採訪的視頻一被放出來,人們紛紛湧入。

  點開視頻,還沒來得及誇一聲弟弟好帥,就聽到他說:「H城的周書寧周書傑姐弟在記者招待會上說的話,是真的,真神已經降臨人間。」

  周書寧和周書傑雖強但疑似腦子不太好使的熱搜還掛在排行榜尾巴,記者們當然也看了,都懵了,在一旁的鄭拳也懵了。

  樂遊對著鏡頭:「我發誓我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實且可以負法律責任的,今夜我和弟弟再次遭遇了曾經殺害我父母的連環變態殺人犯的襲擊,他聲稱我們是他唯二兩個逃脫的獵物,找了我們很久,他還有一個同伴,是女性。

  「我們不敵,我弟弟先被那個變態抓住,被砸得只剩下一口氣,我被捅了一刀,他要慢慢折磨死我,在這種時候,我想起了那對姐弟說的話,我內心的恐懼讓我忍不住向祂祈禱了,我希望有什麼可以將我從絕境中拯救。

  「然後奇跡發生了,祂真的出現了……」

  記者靜靜聽他說,還以為接下來的劇情會是神懲罰了壞人拯救了這兩兄弟的劇情套路,卻沒有想到峰迴路轉,居然跳到了抽卡上,而且還是給變態殺人狂抽卡,變態殺人狂還抽到了骨刀牌和吞噬牌這種逆天的東西?這劇情發展是不是有什麼不對?

  樂遊卻底氣十足地說:「如果你們不信,可以去問醫生,我弟弟流的血是不是和他的受傷程度不相符,血跡裡是不是還摻著腦漿,可他的大腦卻沒有絲毫受損。可以問問這位警官,現場是不是還有另外一個變態殺人狂被一下切開咽喉而死,甚至頭都差點兒和身體分開了,那絕對不是小小一把匕首可以一下做到的。我們遇到這種變態殺手,卻能坐在這裡,面對鏡頭講述這些,也是一種證明。」

  樂游的雙眼明亮,說話口齒清晰,口吻底氣十足,怎麼看都不像在說胡話,而且他說的這些,確實很好查證,甚至還有在門外探頭圍觀的護士一下子捂住了嘴巴,醫生們因為太費解,一直在說這件事,她們很多人都聽到了。

  鄭拳臉色變來變去,從一開始懷疑樂遊傷了腦子或者被變態催眠了,到現在開始懷疑他的話的真實性了。

  記者們更是面面相覷,不知為何,起了身雞皮疙瘩,女記者都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記者:「你特意告訴大眾這件事,是為什麼?」

  樂遊說:「想讓大家知道祂確實存在,周書寧姐弟並沒有說謊,我希望更多人可以去祈禱,從而像我和弟弟一樣獲救。」

  記者:「你能跟我們說說,見到祂時是什麼感覺嗎?」

  樂遊想了想,絞盡腦汁組織語言:「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像是從身體很深的地方冒出來的恐懼,還有一種沒來由的尊崇,在祂面前,什麼都變得非常渺小起來。我覺得任何人只要一見到祂,就會知道是祂。」

  「……」

  視頻大概只有十五分鐘,可卻給觀看者有一種過去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恍惚感,大概是因為聽到了太荒唐太不可思議的東西,可他們又隱隱從這種荒唐裡,感覺到了一絲真實感。

  每個人看待一件事的角度都不同,樂遊和樂洋眼裡,江星灼的出現救了他們,如果她沒有出現,他們早就被變態殺死了,所以他們感恩,崇敬,同時又很善良的想要把這個好事告訴其他人。

  而更多人則看到,江星灼給一個變態殺手抽了卡,那個變態殺手擁有了吞噬卡,只要殺的同伴夠多,他就會變成一個可怕的怪物。

  【媽呀,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說的好像是真的……】

  【理智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沒有神,可是卻又好像證據確鑿?此處艾特警方】

  【我覺得很奇怪,假設真的有神,祂為什麼要錢?為什麼給那個連環兇手抽卡?那個變態殺手已經跑掉了,擁有那種卡牌,以後他犯罪更加方便,殺人更加簡單,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喪命在他手上】

  【真的是神嗎?難道不是惡魔嗎?】

  【喂喂,不會真的有人信這種鬼話吧?絕對是為了火吧】

  【講真的,我懷疑是真的了,光是周書寧和周書傑這麼說就算了,可這個樂遊也這麼說,這三人明顯是不同世界的人……】

  【爆料一個消息,我一個朋友是古武世家的外門弟子,據說確實真的有那種神奇卡牌存在……】

  全國各地,人們議論紛紛,熱搜高掛。

  中央那邊一看,頓時險些一口氣梗住。

  他媽的,這邊剛讓周書寧周書傑不要透露卡牌的消息,那邊樂遊就直接一股腦全說了。偏偏他們為了把消息瞞得好好的,連下面的人都不知道,所以一些相關部門根本沒有想到要禁止這種言論和視頻出現。

  而現在比這個更重要的是……

  「祂居然給一個變態殺人狂抽卡了,這是我們已知的所有抽卡者中的第一個惡人……」大臣們紛紛繃緊頭皮,緊急召開了會議。

  「骨刀卡,吞噬卡,多麼兇惡的兩張卡牌,在一個精神病態犯罪者手上!」

  「祂到底是善是惡?」

  「不,等一下,吞噬卡是要吞噬同類的,也就是說,那個殺手只能去殺同樣的精神病態者才能獲得力量,這麼一想,祂應該是善的。」

  「對於祂這種非人生物來說,真的會在意什麼善什麼惡嗎?」

  人們陷入猜疑之中,之前他們發現所有抽卡者都不算壞人,唯一的毒蛭雖然獲得了抽卡資格,可最後都自相殘殺死了,反而是一個軍方臥底活了下來,於是他們難免會去想,江星灼是不是好的,善的。

  可現在,她再次降臨,卻並沒有給樂游兄弟抽卡,反而是給那個兇惡的罪犯抽了卡,哪怕吞噬卡聽起來是在引導壞人去殺壞人,可壞人殺壞人的途中,又會有多少無辜的好人因此喪命?

  一瞬間,他們不敢肯定了。

  ……

  看到這個視頻的各個古武世家均是心頭一震。

  「文娘,到底怎麼樣?是不是真的有那種牌?別瞞啦,這都什麼時候了!」

  「是啊,如果真的有這種東西,政府遲早要收拾我們的,我們現在還不團結,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這麼多年了,誰家沒點齷齪事,你覺得你家可以逃過嗎?!」

  你一言我一語,文家那邊最終出聲。

  「確實有。」

  文家女當家在慕容影出聲後,立刻就去找文青。其實他們之前就覺得有蹊蹺,文青帶慕容雪回來後,整個人都不對勁了,他突然陰鬱暴躁起來,好幾次好好吃著飯,突然扔下碗站起身指責兄弟,問他是什麼意思,可是分明沒有人說話。連對慕容雪他都囚禁起來折磨欺辱,簡直就跟被奪舍了一樣。

  如果是因為文青突然有了讀心術,那麼一切就說得通了,人心複雜骯髒,任何一個人突然就去直面這些東西,還能陽光不陰鬱嗎?

  文青被母親好言好語安撫了一頓,乖乖交出了心靈之音卡。而親眼看到光芒彙聚成卡牌,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家主,都不由得渾身汗毛豎起。

  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這種東西,有那種存在!

  ……

  全國各大犯罪團夥亦是熱鬧不已。

  毒蛇組織。

  「真的有這種東西?!」

  「靠靠靠!骨刀!吞噬!我他媽好想要!!」

  「不是吧,你們還真信這種鬼話?這個世界要是有神,我腦袋拿下來當球踢好不好?」

  「肯定是中了什麼催眠術,搞不好是那個變態殺手的新玩法。」

  「不,你們有沒有想過,毒蛭的全員離奇死亡,會不會跟這個有關?」

  一句話,讓議論紛紛的骨幹們瞬間一靜。毒蛭到底是怎麼回事,仍然還是一個謎,內部傳言傳得越來越離譜,鬼上身這樣的說法也有。可如今聯想到最近這兩個離奇的熱搜離奇的人,他們忽然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如果是真的,那事情好像就能解釋得通了,為什麼突然全員自相殘殺,他們的私有財產也不翼而飛查不到任何蹤跡了,如果是突然遇到了不可思議的生物,把錢花在了抽卡上,抽到了不可思議的卡牌呢?他們代入想一下,就覺得十分危險,因為如果有人抽到很好的牌,他們肯定會忍不住想要搶,也害怕別人來搶的。

  「老大。」這時,一個同伴從電腦前抬起頭,一副把他天靈蓋都震驚掉了的表情。

  老大:「怎麼?」

  「你們還記得之前那個跑到我們大本營,想要買兇殺譚以武的老頭嗎?」

  「記得,這幾天都沒來了吧,估計帶著孫子孫女喝農藥了吧。」

  這個同伴是技術人員,電腦高手,聞言搖了搖頭,把電腦螢幕轉過來面對他們:「那老頭那個毀容的孫女和植物人孫子,就是周書寧和周書傑!」

  什麼?!

  坐著的人瞬間動作極其一致,紛紛彈站起來,湊到電腦螢幕前,只見那上面是周家一家三口的詳細資料,還有以前兩姐弟讀書時的照片和抽卡前抽卡後的照片,幾組相片對比,震撼十足。

  靜默了好一會兒,他們都難以發出聲音。

  最終,老大目光灼灼,閃爍著勢在必得的光芒:「想辦法,我們找到那個精神病態者,把卡牌從他手上奪過來!」

  他們確定了,這事是真的,真的有鬼神降臨了,真的有那種令人瘋狂的卡牌出現了!

  ……

  震動的不止是表面的世界,隱藏在網路深處的世界也蕩起了波紋,甚至這邊消息更加廣闊。

  暗網裡,自稱古武世家弟子的駭客花了大價錢,想要購買那個精神病態者的消息。

  還有人願意出上億價錢,只為求得一個把他送到牆外去辦法。

  [真的有那種卡牌嗎?]

  [有。]

  [牆外已經瘋了,那些人都在祈禱祂的降臨,向弦的妹妹死而復生,我看向弦也不準備報復牆內的社會了,天天和妹妹在傳教。]

  [我願意出一億購買一張卡牌,任何功能都可以,就想看看是不是真的那麼神奇]

  [……]

  一個個誰也不知道對面的真面目的匿名聊天框裡,也在議論著。

  人們信的信,不信的不信,或者將信將疑。對江星灼的恐懼還不算太多,更多的人想的是――卡牌。

  如果真的有這種東西,誰不想要呢?如果擁有骨刀,那出行會多麼讓人有安全感啊,遇到壞人遇到突然降臨的屠宰場,隨時就抽出把刀來砍了對方砍了怪物,上地鐵飛機還不用擔心過不了安檢,不要太棒哦!

  如果能擁有像周書寧周書傑那樣的超能力就更好了,豈不是天下無敵,屠宰場都成了渣渣?

  想要,好想要,真的祈禱就可以了嗎?祂會聽到我們的聲音,降臨嗎?

  好人、壞人、不好不壞的人,期盼的、貪婪的、恐懼的……

  無數的情緒,化作能量,從全國各地,湧向了江星灼。

  這個世界的這個國家,就像平靜湖面的一角,先被一粒石子砸中,擾亂了湖面的平靜,隨即蕩起波紋,會慢慢往全世界蕩漾開。

  江星灼仰起頭,舒暢地呼吸,感受著力量充盈的感覺,這種感覺誰不喜歡呢?仿佛什麼都可以做到,什麼敵人都可以擊垮的強大。

  但還不夠,這個世界,還需要更努力一點,更混亂一點。

  為什麼會給那個精神病態者抽卡,自然是為了防止他們誤以為她是什麼天使,一下子就對她產生什麼好感,這種好感不是信仰,對她來說只是無用的東西。

  這個世界的每一個人類,好人也好,壞人也罷,都是她的儲電池,如果讓所有壞人都產生遇到她就會被消滅,讓好人都以為她一定會天降正義,那她損失可就太大了。

  一個合格的奸商,應該兩頭都賺錢:)

  這個世界還需要更混亂,除了為她製造能量,還有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3 06:18 PM

026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她已經猜到了這個世界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從那個詭異的屠宰場,從天而降的綠色光線和怪物,以及屠宰場的兩條規則中確認。

  屠宰場的規則之一,是十分鐘內怪物無法出去,外面的人也無法在外面進行攻擊,必須進入裡面才行。

  還有一條,當初被人類發現後,給本就已經混亂不堪的社會帶來更沉重的打擊,人性的卑劣面被展現得淋漓盡致。

  那條規則就是――十分鐘內,只要送進五十個以上的人當做祭品給那些怪物吃掉,屠宰場就會帶著怪物一起消失。

  第一條規則的出現,逼迫人類必須進入屠宰場與怪物廝殺,讓人們見到了人類在裡面宛如雞鴨般被吃掉撕碎的場面,無數從天灑落的鮮血殘肢,給每個人類的心頭籠下一層難以驅散的陰影,不知道多少人午夜夢回會被這噩夢驚醒。

  第二條規則的出現,則開始讓人類的秩序和道德崩壞。可以想像到,當這條規則被發現,對屠宰場和裡面的怪物恐懼至極的人們會產生什麼樣的心理。

  當年這個規則被駭客公佈的時候,在世界各國引起軒然大波,監獄裡的死刑犯首先被推了出來,為什麼不能把他們送進屠宰場去?他們本來就是要死的人,應該讓他們的爛命為人類和平做貢獻。不送?為什麼?為什麼不送本就該死的罪犯進去,卻要讓無辜的士兵去送死?

  人們抗議吶喊咒駡,有些國家最終抵抗不住,在屠宰場出現的時候,確實送了死刑犯進去屠宰場送死,屠宰場裡的怪物吃乾淨貢品後,和屠宰場一起消失了,平民和城市毫髮無損,人們歡呼雀躍。

  可隨之而來的是什麼呢?監獄裡的死刑犯總有被投喂完的一天,然後呢?已經習慣用這種方式換取喘息的人將目光對準了無期徒刑犯,然後是有期徒刑犯……最終為了湊監獄裡的祭品數量,法官惡意加重刑罰,警方大肆抓捕觸碰法律法規者。人們恐懼犯事,活得戰戰兢兢,可這種恐懼,又漸漸滋生了犯罪,製造了無數的犯罪團夥,想要徹底擺脫危險的政府的控制。

  人們在短暫的喜悅過後,迎來了更加糟糕的惡性循環。

  已經有好幾個國家已經因此覆滅,淪為無政府狀態,就像這個國家的西部,那道牆外一樣,分成多個勢力,弱肉強食,在怪物橫行的世界裡,絕望地夾縫求生。

  江星灼所在的這個國家,自始至終都在堅持維護法律和秩序,沒有把任何人當成祭品送進屠宰場裡過,這也是這個國家還相對和平的原因。但即便如此,也滋生了很多犯罪團夥和變態殺手。

  屠宰場和它的規則,充滿了惡意,像是有一個幕後黑手在折磨這個世界的人類,讓他們一點點的崩壞,讓這個世界變得混亂,讓這個世界――

  充滿負面能量。

  聽起來,是不是有點兒耳熟?簡直像極了另外一個擁有主宰系統的主宰,在搞事製造負面能量一樣。

  江星灼閉上雙眼,腦中浮現故土的種種,美麗的一切最終淪為焦土廢墟,所有人都死了,包括她。

  先是影響所有人類的噩夢突然來襲,猝不及防地衝垮人類內心的防線;然後再給點希望,調動情緒,再進一步衝垮人類的心理;然後終於到了第三階段,秩序和道德崩壞,凝聚力所在的政府消失,人們各自為政,互相殘殺。

  但僅僅這樣,她的世界不會直接被摧毀,但那一天,火山爆發、天降隕石、洪水侵襲、山崩地裂……

  末日就這樣突然的到來,以極端不科學的姿態。此時江星灼想來,那時包括她在內的剩餘的倖存者,是不是像一個個勉強還能使用,但電量不夠大的電池,使用者用著用著總覺得不痛快、膩了,所以乾脆就直接扔了,好換上新的電池呢?

  畢竟人不可能時時處於極端的恐懼之中,死了那麼多人,世界變成那樣,人們會逐漸麻木,很難再產生激烈的情緒,哪怕是負面情緒。

  江星灼深呼吸了一口氣,向來帶著淺笑的面龐冰冷。

  從她看到惡魔的瞬間,她就知道那些費解的不合邏輯、不科學的事情都是可以解釋的――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人類這種智慧生物存在,科學只是力量體系中的一種,而且是相對弱小的一種。這個宇宙裡有人類無法觸及的力量和生靈存在,她的世界為什麼會有這種災難,也一定是可以解釋的。

  拿到主宰系統的一瞬間,她也想到,會不會有其他的人,擁有這種系統?這種東西,會不會和她的世界被毀滅有關係?

  所以她選擇來到這個世界,從它身上看到了自己世界的影子,她謹慎地觀望,佈局和等待,結果如她所料。

  即便不是主宰系統,定然也是和主宰系統十分接近的東西,是通過製造和收集人類的負面能量而壯大自身的東西。

  那個擁有這個東西的人並不在這個世界裡,否則他肯定已經殺到她面前了,在她最開始使出「劍修的斬擊」那一次時,他就應該察覺到不太對勁,至少也該出現在她面前試探試探,然而他並沒有。他肯定比她更強大,畢竟他已經通過屠宰場折磨這個世界的人們二十年了,光是從這個世界獲得的能量,碾死她就如同碾死螞蟻一樣簡單。

  可他沒有出現,要麼他瞧不起她,沒把她放眼裡,要麼就是他不在這個世界裡,不知道她的存在。用屠宰場這種東西,乏味的折磨著這個世界,會留在這裡盯著的可能性確實非常小,那得是多無聊的一個主宰啊。

  他不在這個世界,但應該也不可能不管不顧徹底放養,所以這個世界不能太早被希望籠罩,還需要更加混亂,用來蒙蔽這隻螳螂,也為她製造更多能量。

  在此之前,黃雀需要謹慎埋伏,養精蓄銳,靜候時機,給予獵物致命一擊。

  ……

  白色的塔內空空蕩蕩,只有一團團漂浮的星雲,但這些星雲星光黯淡,被厚厚的陰雲籠罩,極為壓抑。

  有一個少女打開門進來看了一眼,把其中一團拿了出來,捧著離開了房間。

  「主人。」少女走到一個男人身邊,跪在他邊上,將手上漂浮著的星團遞到他面前。

  男人伸手把星團接過來仔細打量,似乎有些疑惑。

  「主人,這個世界怎麼了嗎?」少女疑惑地問。

  「沒事,應該是錯覺。」男人說,眼前這團星雲代表的是他標記的其中一個世界,這個世界混亂、絕望,還在為他不停地製造恐懼能量,甚至更加混亂了,這黑灰色都把星光都遮住了。

  少女遲疑著說:「如果感到有疑惑,不如去查探一番?會不會是其他主宰潛入了?」

  「不可能。」男人篤定地說:「潛進去能做什麼?這個世界已經被屠宰場支配多年,即將進入麻木狀態,已經再也榨不出更多的負面能量,潛進這種世界有什麼用?」

  人類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要不然也不會有人會被嚇破膽而死,因此一個人類能創造的負面情緒也是有限的,他已經把這個世界榨得差不多了,其他主宰出現,也不可能榨出更多負面能量,而他只需要再晚些時候,給予最後一擊,進行最後一波收割即可丟棄這個世界了,二十年,也膩味了。

  主人這麼說了,少女便也沒在說什麼,只是把這團星雲送回去的時候,她盯著看,總覺得這個世界突然混亂有點不對勁。這個世界被屠宰場折磨這麼久了,主人又沒有新的行動,好端端的,為什麼突然會有異動呢?

  或許……是這個世界裡的人類有了什麼新的反抗動作吧。雖然,也只是垂死掙扎罷了,他們註定成為養分。

  ……

  牆外仍舊是江星灼最多的能量來源地。

  這個地方,經過向琴等人的直播傳教,對於江星灼的存在已經深信不疑,每時每刻都有數之不盡的貪欲湧向江星灼,排名在第二多的負面情緒,則是怨恨。

  偷了東西被發現,被人追至角落踹打的小偷抱著頭,眼中閃爍著怨毒的光芒,心裡不斷呼喚著江星灼,主宰,求你出現,幫幫我。

  被打得頭破血流,東西也被搶回去了,小偷倒在角落裡,眼裡怨毒更加強烈,說好的只要祈禱就可以呢?為什麼沒有出現?騙子,騙子!是不是連神也瞧不起我?所以給向弦那些金字塔頂端的人抽卡,卻對我的呼喚視若無睹?

  被怪物堵在洞裡,淚流滿面拼命往後縮,緊握著雙手的少年也在拼命祈禱,希望江星灼可以降臨,救他於水火之中。然而直到他被妖物咬住了腳,拼命往外拖,他一邊絕望一邊憤怒,怨恨起了江星灼。

  為什麼給安銳那些人回應,卻無視他的聲音?!安銳那些人,已經擁有那麼多,卻還可以擁有超能力,而他僅僅只是想要保命而已!為什麼不回應我,為什麼?!

  這種情緒的出現是理所當然且不講道理的,不止是牆外世界,牆內世界也會出現很多這樣的怨恨,人性如此。好在,這些東西,都是對江星灼有利的,儘管恨,儘管怨,怎樣也不嫌多。

  江星灼和卡牌確實存在的消息,讓牆內的很多組織都蠢蠢欲動起來,古武世家也不例外,很顯然,現在的情況是,誰能抽卡,誰就可能成為大贏家。那麼,該如何才能召喚出江星灼呢?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3 06:19 PM

027 卡牌爭奪戰

  到底該如何召喚出主宰,成為了當前至關重要的世紀難題。

  「我們已知,目前成功感召出主宰獲得抽卡資格的,在牆外有安銳和向琴,牆內是周家一家三口、慕容影和樂遊。我們之前以為,感召出主宰的人是因為核心卡牌出現在了她的卡池之中,可樂遊並沒有獲得免費抽卡的資格。由此可見,並不是一定要有核心卡牌出現在卡池中,主宰才會降臨。」

  「可為什麼安銳、向琴、慕容影、周書寧一家三口有核心卡牌出現,樂遊卻沒有?」

  「分析一下他們的共同點,全都是在絕境中祈禱了,但為什麼偏偏樂遊沒有?抽卡前抽卡後,樂遊與他們都有什麼不同?」

  國內著名的心理學家們受政府邀約而來,湊在一起分析,試圖找到主宰降臨的規律。

  他們拿出樂遊事後接受政府部門的詢問而錄下來的視頻,視頻裡,樂游應要求,仔細地說了他和弟弟在遭遇那個事件時的所有內心活動心理變化。

  「我那時非常害怕也非常憤怒,不明白為什麼我們要遭遇這種事情,突然想起了周書寧和周書傑說的話,所以就試著祈禱了,沒想到……」

  暫停。

  「試著祈禱了!我明白了,祈禱的情緒不夠強烈!他的內心其實並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只是在僥倖而已。而我們從資料中可以看出,這些核心卡牌出現在卡池中,擁有免費抽卡資格的人,每一個祈禱的情緒一定都非常激烈,願意付出一切來交換奇跡的發生,所以在抽卡後,他們都成為了主宰的信徒。」

  這個推測,是目前為止感覺上最正確的一個了。

  蘇奈坐在椅子上,一直靜靜地聽著他們說,隨即一言不發地起身離開了。

  總統正在辦公桌後面,見他進來,問:「如何?」

  「我想也許真相是,他們會成為主宰的信徒,所以核心卡牌出現在了主宰的卡池之中。」蘇奈說:「因為倒過來想,樂游兄弟在因為主宰的出現而獲救後,雖然對主宰充滿了感激崇敬,卻遠沒有到安銳向琴他們那種視為信仰的程度。如果那時讓他們抽卡了呢?他們的感情,也是達不到信仰的地步的。」

  「我們可以知道,這位……神,不像我們期待的那樣善良,但也不像我們害怕的那樣邪惡,祂是混沌中立的,任何人想要獲得祂的力量,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要麼信仰祂,要麼付出金錢。」

  總統沉吟了一會兒,說:「也就是說,真正的信徒,感召出祂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我猜是。」

  「蘇奈,你會信仰神嗎?」總統忽然看著他問。

  蘇奈神色淡淡,向來是一副無欲無求,冷酷無情的樣子,「不。」

  信仰,意味著把自己身心靈魂都交給對方,他絕不會這麼做。

  總統看了他一會兒,說:「我們之前一直都深信不疑,屠宰場是外星人的侵略陰謀,他們在遙遠的星系,無法在短時間內抵達這顆星球,於是通過蟲洞,將怪物送到我們的世界,想要借那些怪物和人類自己的手毀滅人類,從而達到清空星球,或者讓人類失去戰力的目的。可現在,我有些懷疑真相是什麼了。」

  蘇奈:「我不知道。但我們確實,需要更多的卡牌。」

  事已至此,已經瞞不住了,卡牌爭奪戰已經拉開了序幕,想或不想的,都只能被迫加入。好在政府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是這場遊戲的種子選手。

  於是,很快,就像當初屠宰場的規則被駭客公佈出去一樣,信徒感召出主宰的可能性更大這個消息,也被侵入了政府網路的「駭客」公佈了出去。

  一時間網路沸騰,高掛熱搜,大部分平民還處於覺得聽到了天方夜譚的吃瓜狀態之中,而暗地裡,各方勢力已然心思湧動。

  就好像要證明他們猜測的沒錯一樣,又一件極有力的大事發生了。

  牆外。

  「主啊,我好想你,請您指引我方向,您的懷抱,既我的靈魂歸處……」向琴日日夜夜跟個癡漢似的祈禱,渾身上下散發著極其明顯的狂信徒氣息,誰也不懷疑她為了江星灼能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安銳也似乎變了個模樣,他在第6區裡收拾出來改建成教堂的酒店裡,帶著第6區的居民們日日禱告,十分慈祥溫和,原3區的人要是見了他,怕是會怵得尿都出來。他本來是個老好人,眼睛有光,笑容有些許天真,此時披著紅袍,溫和慈祥地給人傳教,跟個神父似的,讓人看了有些害怕。

  紅袍是參考向琴身上那件制定的教袍,黑色江星灼已經用了,他們當然不會用,而向琴身上那件,是江星灼賜予的,非常特殊,他們覺得江星灼可能希望信徒穿成那個樣子。

  此時第6區已經是整個牆外世界最安全的區域,是其他區的居民夢想中的烏托邦,安銳和向琴手中的SSR卡,成了所有人都渴望和覬覦的寶物。

  原本在第6區內接受庇護的居民只有不到四萬人,只有隔壁5區三分之一的人口,這是因為第6區只接納能幹活的人有關,然而如今第6區已經成為了主宰的傳教區,這裡開始接納其他區過來的難民,除了接納外區的人成為第6區的人之外,也允許其他區的人過來一起祈禱,因此第6區這片區域日常聚集的人數已經多達近十萬。

  這十萬人裡,除了每日外出清除怪物的精英部隊之外,大部分人都披上了紅斗篷,成為了牆外世界特殊的風景線,其中魚龍混雜,真信徒與假信徒很難區分,但是無疑的,這裡是這個世界此時主宰信徒聚集最多的區域。

  每天早晨五點到七點,是晨禱時間,晚上八點到十點,是夜禱時間。這兩個時間段,無數的人潮會聚集在教堂前的大廣場上。放眼過去,紅彤彤的一片。

  這天,黎明前,天都才濛濛亮,世界仿佛都還沒甦醒,披著紅色斗篷的人們便從各處住所裡出來,朝著廣場的方向聚集。

  「哈……當個信徒,還得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牆外這些人過得可比牆內的人輕鬆啊,至少不用996,等下還能回去睡個回籠覺……」裹著紅斗篷的陳達睡眼惺忪地說。

  隔壁同樣裝成信徒的李信小聲回:「你可閉嘴吧,我們出來不到一周,老子瘦了快十斤,天天喝粥我都快餓死了,這還是在第6區,要是在其他區,一天能喝碗米湯都算不錯了。」

  說著,兩人肚子就整整齊齊發出饑餓的聲音。

  陳達:「說的也是,還是回去996吧,至少吃香喝辣。啊哈……算了不想了,趕緊完事先回去補個覺再說。」

  李信:「你忘了?昨天的人事安排,今天禱告完,我們得去開荒種田,睡不了。」

  陳達:「……」

  垂頭喪氣地抵達廣場,站了沒幾分鐘,他們身周便都是同樣披著紅斗篷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五點整的時候,差不多就來齊人了。

  安銳和向琴會輪流主持早晚間的祈禱,今天早上是安銳主持。

  只見他走上廣場前方的旗臺上,十指交握在胸前,下方的人也隨之做出這個動作,閉上眼眸開始祈禱。

  並沒有專門的禱告詞,祈禱就是在內心對主宰說任何他們想要說的話,只要虔誠、尊敬即可。

  陳達在人群裡,眼睛閉著閉著就睡著了,差點兒倒在別人身上,李信把他扯住,掐了他一把,叫他痛醒。

  「沒見過這樣傳教,這樣禱告的,看起來跟草台班子似的。」陳達不爽地小聲逼逼:「什麼神啊,要求這麼低。」

  「噓!」李信警告地瞪他一眼,大家貼那麼近,會被聽到的,雖然吧,他們也知道,肯定有人睡著了,有人是衝著禱告完的早餐來的,比如身邊那一家四口,肚子叫得吵死人了。有人也和他們一樣是別有用心,比如那邊4區的幾人,看上去很想衝上去殺了安銳奪走卡牌的樣子,跟鬣狗一樣。但也是真的有很多真信徒在的,被聽到保不准會被趕出去。

  陳達撇撇嘴,正要閉上眼睛繼續眯一眯,忽然間,一種奇妙的感覺出現了,瞬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電流在皮膚表面遊走了一遍。

  這種感覺不止是陳達有,李信也有,或者說,整個廣場上的人都有。

  安銳難以置信又驚喜地抬頭,看向天空。

  人們也紛紛抬頭看向天空。

  天空出現了不可思議的奇妙景色,閃爍著溫和白光的霧氣憑空出現,卷起,糾纏著,成為了一個白色的漩渦,圍繞著一個漩渦眼在慢慢旋轉著。

  場景美麗奇幻,在灰暗的沒有陽光的天空下,奇跡般出現,美輪美奐。

  這個漩渦在收縮,很快縮成小小一個,立在第6區上空。

  「主!」

  「是主來了嗎?!」

  廣場上一片騷動,不知道的誰起的頭,突然間就跪倒了一大片,還都趴著不起來了。陳達和李信也不由得心跳加速,四處轉動目光,尋找那個傳說中的影子。

  向琴飛快趕了過來,看到這漩渦,滿目驚喜,這漩渦,不正是主的卡池嗎?可眼波轉動,並未看到那道黑色的身影。

  江星灼並沒有出現,出現的只有這個似乎是她的卡池的白霧漩渦,它一團懸浮在半空中,讓人挪不開眼。

  安銳雙眸滿含感動的淚水:「一定是我們的虔誠讓主有所感觸,所以降下了這個神跡。」

  「喂喂,這是真的假的?真的不是什麼投影畫面嗎?」陳達額頭冒出冷汗,問同伴。

  「看起來……不像,安銳和向琴他們不至於為了傳教,還專門搞這種騙人把戲吧?」李信分析道,同樣頭冒冷汗,他們不是真信徒,看到這種畫面,先感到的是恐慌,未知讓人害怕。

  這時,從漩渦眼中,飛出了十張發著光的卡牌,落在了一個看起來其貌不揚的中年婦女面前。

  婦女虔誠至極,在其他人已經停止祈禱的時候還在祈禱,卡牌飛到她面前的時候,她都還閉著雙眼在祈禱。她睜開雙眼,看到這卡牌,眼中立時流出了眼淚。

  主宰沒有出現,可是主宰的卡池出現了,一位虔誠的信徒獲得了抽卡的資格,而且是免費的。

  這個消息,很快就被藏在信徒中的間諜,傳給了各自的主人,牆外各區的、牆內政府及各個勢力的。

  這證明了,發自真心的信仰,確實可能得到主的回應,得到抽卡的機會。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可以確定,信仰者獲得抽卡的機會更大,而信仰者現在有兩種可能,一是直接召喚出卡池,這種情況下,除了召喚出卡池的信仰者之外,沒有人可以抽卡,但如果是非限定卡牌,是可以從抽卡者手中搶奪走的。二是感召出主宰,主宰親自出現了,她可能會給目光所及的所有人都抽卡,只要有錢。」

  各方勢力得到進一步的總結,並且為之紛紛行動起來。總之,不管他們自己信不信仰江星灼,總之為了增加他們能抽到卡的可能性,他們要先搞一批信仰者出來,卡牌才是最重要的!

  ……

  全知之眼再次擴大,江星灼的隱形小屋也一再擴大,已經形成一座還算豪華的宮殿,立在半空中。

  她坐在金色的沙發上,通過全知之眼將各方勢力盡收眼底,嘴角彎彎。

  流落在外的卡牌還不夠多,世界會逐漸混亂,而祈禱者會越來越多,她當然不可能總是自己出現,那樣顯得她很閑,到處發牌,太沒有格調了。因此就需要會自動出現的卡池了。

  全知之眼是UR級別卡,只要能量足夠,她想要讓它拓展到什麼程度就可以拓展到什麼程度,不久前,她給全知之眼增加了信仰感應功能,在觀察範圍內,感應到從某個人身上湧現出來的對江星灼的信仰超過一定的數值,這個人的核心卡牌就會出現在卡池中,就會召喚出卡池,獲得免費抽一次卡的機會。

  在這個世界裡,沒有見過江星灼,先從她這裡得到恩惠,就有這種數值的信仰,內心必然有著很強烈的痛苦和難以達成的願望,才會這麼孤注一擲堅決無匹地將命運託付給她。這種人為她創造的能量,可以抵得過近百人的恐懼情緒創造的能量。所以給她們免費抽卡,並不虧,而獲得卡牌之後,他們會給予更多。

  這一波空手套白狼,江星灼很賺。

  ……

  另一邊。

  文家拿到心靈之音卡後,對於慕容家要求他們還來的聲音一直當成耳旁風,拒不歸還。

  心靈之音卡可不是平平無奇的小刀那種不值錢的東西,是萬蓉花了真金白銀抽到的SR卡,怎麼可能被文家白白拿走?慕容家見他們這樣,最終只能上門去討了。

  「來就來,我文家還怕他慕容家?那慕容影自己說把那張卡送給我們文青的,還能出爾反爾?」

  「就是,論武學,我們文家可不輸給慕容家!」

  文青臉色陰鬱,聞言心想,慕容影說的是「借」,而不是「送」。但他到底沒有說出口,他因為心靈之音卡受盡折磨,所有他曾經的以為都被推翻,無論是長輩還是父母,都和慕容雪一樣,最骯髒不為人知的一面都直白地展現在他面前,讓他作嘔。

  即便現在心靈之音卡已經不在他身上,可他已經聽到的東西,卻是忘不了了,而且他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他看到誰,心裡都在懷疑這人表面下藏著什麼骯髒的秘密。

  「來的是誰?慕容影?」

  文青倏地抬起頭,「她來了?」

  「慕容影現在是家主,親自過來的可能性不大。」

  文青心裡不受控制地失落起來,慕容影……是他對不起她,他瞎了眼。他這些日子總是回想起慕容影那雙清澈乾淨的眼睛,她和慕容雪不同,她是真的天真善良,所以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如果不是主宰出現,她現在已經被他們害死了。

  這樣乾淨的人,已經被他傷害,註定不會屬於他了。

  文家不知道慕容家有翻倍卡,還以為兩家仍然勢均力敵,不過他們也不傻,覺得慕容家可能還藏著其他卡牌,所以立即就向其他家族求援了。

  慕容家和萬家因為之前妄圖隱瞞卡牌,偷偷抽卡的行為,讓其他家族有些不爽,除了不爽之外,自然也覬覦著他們手上可能擁有的卡牌,因此文家一發聲,就有幾個家族回應,立即派人趕到文家,准備查探一番。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3 06:21 PM

028 獵殺時刻

  秦家也在這行列之中。

  他們派出了少當家秦簷、二師姐秦琦、三師兄秦楊、小師妹秦玉,正是之前在A市的那四人組,不過這一次還多了一個張懷霖。

  四人圍著一張桌子面對面坐一起,張懷霖則自己一個人坐在另一邊,看著窗外縹緲的雲海,忍不住雙手交握,心中祈禱:主啊,希望你能夠聽到你虔誠的信徒的聲音,回應他卑微的祈禱……

  秦琦無事就喜歡擦劍,看到張懷霖那樣,一邊擦劍一邊露出輕蔑的神態:「張懷霖,你在向那位主宰祈禱嗎?你響應得倒是夠快啊,才剛知道越虔誠越有可能感召出來,你就這麼投入了,怕不是心裡惦記很久了吧?」

  其他三人便也轉頭看向張懷霖。

  秦玉說:「師父不是讓我們沒事多想想嗎?萬一真的召喚出來了呢?」

  秦楊桃花眼沒有溫度,笑著說:「怎麼了張師弟?你是有什麼做不到的心願需要主宰才能幫你完成嗎?」

  秦簷也目光銳利探究地看著張懷霖。

  張懷霖臉色不太好看,神色淡淡地說:「確實是主宰才能幫我完成的心願,怎麼你們沒有嗎?如果有的話,不如也一起祈禱,只要誠心就有實現的可能性,這買賣划算得很。」

  秦楊笑眯眯地說:「說的也是,那你加油,到時候我們也好蹭你的抽卡機會。」

  這話說得莫名讓人作嘔,張懷霖心裡不舒服,憑什麼我獲得的抽卡機會要讓你們蹭?秦家真是一如既往的下作無恥,土匪!

  秦玉有些擔心地看著張懷霖,秦琦一看到她那副小白兔的樣子就心煩,不過秦玉這個小師妹在師門向來受寵,她找她麻煩討不著好處,只好衝著張懷霖這個寄人籬下的受氣包冷聲道:「祈禱就祈禱,可別耽誤了正事,你那上不得檯面的家族絕學可算能派上用場了,好好把握機會,要是成功了,你也算給你張家爭了臉面了。」

  張懷霖拳頭驟然攥緊。

  秦玉:「二師姐,你怎麼這樣說話?」

  秦琦:「我怎麼說話了?」

  秦玉:「你……」

  「行了,別吵了。」秦簷出聲,所有人都立即安靜下來。

  秦楊和秦簷對視了一眼,兩人是親兄弟,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也很有默契,一個對視,就明白了彼此的心之所想。

  看來這個張懷霖不能留了,他最近態度似乎不像以前沉默,越來越敢頂嘴,一副心裡有火難抑制的樣子,怕不是已經知道了家族滅門的真相,所以為了安全起見,還是送下去跟他家人作伴吧,以免養虎為患,自食惡果。

  ……

  監獄大門打開,鄭拳臉色難看地站在門口,看著男人從裡面步伐泰然自若地走出來。

  「鄭警官,好久不見。」男人微笑著看著他。

  鄭拳揮拳打過去,隨即被獄警手忙腳亂地按住,鄭拳雙眼滿是血絲:「你給我等著,我會盯著你,這一次算你走運!」

  男人擦了擦嘴角,不屑地笑了笑,「我很期待。」

  說罷,男人便離開了。這是一名精神病態者,是鄭拳去年抓到的一個連環殺手,手上沾著二十幾條人命,千辛萬苦才抓到,然而就在不久前,其中一個關鍵性證據被這個變態的律師推翻了,於是這個殺手得以因此出獄。

  這個消息被公佈出去,線民們紛紛大呼這是放虎歸山,可是證據鏈不完整,按照法律,就只能放人,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人就是兇手。

  男人上了來接他的律師的車,通過後視鏡看到鄭拳那氣急敗壞的樣子,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車子過了拐角,消失在視野之中,鄭拳臉上的表情一變,平靜了下來。

  ……

  直升飛機緩緩下降,落在文家的停機坪上。

  偌大的停機坪裡,已經停了好幾架直升飛機,其他幾個家族的人也都到了。

  文家熱情地接待他們,一群人進入大堂喝茶等上門討債的慕容家和萬家。

  有他們在,文家人緊繃的臉都放鬆了不少,「有各位在,諒他們也不敢放肆。」

  沒有親身經歷或者近距離看過異能牌的強大,這些高傲的古武世家的人腦子裡總還是有一種自己很強的錯覺,總覺得他們跟卡牌擁有者有平等對戰的能力。甚至有些家族還說出了卡牌不足為懼,他們瞧不上的話。

  秦簷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大家都是隱世時期就相識的世交,有難自然會相互馳援。不過那張能讀心的卡牌,能否讓我們看看。」

  其他家族立刻回應:「沒錯,我們大老遠過來,也想看看傳說中的卡牌。」

  文家自然知道這些家族過來不是真的單純幫忙的,只能笑著拿出那張心靈之音卡。

  卡牌在幾個家族之間來回傳閱,滿臉驚奇,就這樣一張卡牌,居然能讓人擁有讀心的能力?

  傳閱到秦家的時候,秦簷看了張懷霖一眼。張懷霖微不可查地點點頭。

  「這卡牌怎麼用啊?」

  文家人乾笑:「這個以後各位也擁有卡牌的時候就知道了。」

  這時,僕人趕來通知,慕容家的人來了。文家人一時間如臨大敵,連忙將卡牌遞給一名弟子,讓他拿下去藏好。直接使用卡牌,藏在身體裡自然是最妥善的辦法,只是心靈之音卡是時限卡,此時還處於冷凍時間,半個小時後才能解凍,此時無法使用。

  他們以為慕容家會來很多人,結果出去一看,發現慕容家居然只來了一個人,萬家甚至沒來人。雖然說都是家族中的長輩,武功高強,已臻化境,但是到底也是一把老骨頭了,面對他們這麼多人,肯定是打不過的。

  文家和在場其他家族的人都升起了一種被輕視般的不爽感。

  「怎麼回事?慕容家是沒人了嗎?就來了一個人?」

  「哼,小鬼,對付你們,老夫一個人足矣!」

  「未免自視過高了吧?」

  慕容前輩看向文家人:「文常,我勸你們識相點,立即把心靈之音卡還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還?你們慕容家送出去的東西還想要回來?別以為我們不知道慕容影給這張卡給文青是什麼目的,怎麼現在目的達到了,就想把東西要回去,天下哪有這種好事?」

  慕容前輩:「哈!可笑,如果不是我們家主好心借出這張卡牌,你們家文青還不知道要受蒙蔽多久,好一個反咬一口,以怨報德!廢話少說,交出來!」

  慕容前輩說著就拿出了翻倍牌,用力一捏,卡牌化作光芒進入他的體內,本就已臻化境,此時功力瞬間加倍,堪稱現如今古武世家中的最強了。

  在前面打做一團,無人注意時,張懷霖悄悄後退,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裡。

  ……

  郊外。

  幾個人影一路急行,正在尋找和追擊什麼人。

  歐新臣跑進一座廢棄化工廠裡,喘著氣,警惕地通過縫隙看著外面。

  那幾個追擊者進來了。他們一張張各不相同的臉上,有著相同的嗜血無情的雙眼,手上拿著刀子和槍。

  「我告訴你,出來,趕緊的,把你身上的卡牌交出來,還能留你一條小命,否則到時候別怪我們不客氣!」為首的男人惡狠狠地說。

  「哥哥,你怎麼這樣說,豈不是要把人嚇到嗎?喂,小哥哥,快出來嘛,你不是好人,我們也不是好人,既然如此,大家如此有緣,為什麼不交個朋友呢?」一個女人嬌嬌地說。仔細一看,現場的來人都是來自毒蛇的成員。

  歐新臣大腿中彈部位還在咕嚕嚕淌著血,應該是打中股動脈了,不過從他拿到吞噬牌到現在,幾天時間裡,他已經吞噬了三個同類,生命力比普通人頑強多了,打中股動脈,他非但沒有無法行走,甚至再中幾槍他都不會死。

  但他確實感覺到生命力在流失,自己逐漸變得虛弱。其實這種虛弱,也比正常人要強壯一些,可他已經習慣了吞噬三個同類後那種能量滿滿,好像自己是個巨人,自己立於人類之巔的感覺,並且已經上癮,只能接受更強,不允許更弱。

  所以他很不爽。想要搶卡牌的人,一波又一波的出現,也不知道是怎麼找到他的,他全要他們有來無回,如果裡面有一個同類,他就能恢復了。

  歐新臣:「交朋友?我怎麼信你們的話?」

  女人立刻做動作,示意同伴都停下,往聲源方向望去。

  「我們很有誠意的。」女人說,舉著槍走了過去。

  「誠意是對我圍追堵截,開槍射擊?咳咳……咳咳……」聲音聽起來很虛弱。

  女人小心翼翼警惕萬分地過了拐角,將槍口對準前方,看到歐新臣靠著牆坐在血泊裡,手上沒有武器,雙腿無力伸展著,看起來很是脆弱。

  女人一時被美色蠱惑到,因此沒有第一時間射擊,她小心翼翼走了過去。

  他只有兩張牌,骨刀卡和吞噬卡,那就只要跟他拉開距離,不要靠太近讓他有可乘之機就好了。

  這樣想著,她在他的腳前停下了腳步。然而下一秒,甚至都沒來得及眨一下眼睛,她的身體從下往上被劈開了。

  女人死不瞑目地倒地,只見歐新臣的腳底冒出一把骨刀,是他的小腿腿骨。他很聰明,很快就摸清了骨刀牌的玩法,不一定是要用手才能把骨頭抽出來,實際上只要他想,只要他體內有骨頭,他想要讓哪裡的骨頭從哪裡冒出來都可以。所以他剛剛是讓腿骨從腳底竄出,直接給了敵人猝不及防的致命一刀。

  可惜,吞噬卡沒有生效,這個女人不是他的同類。

  歐新臣煩躁不已,雙目陰鬱恐怖地盯上了毒蛇的其他人。他撿起女人的槍,對著外面的人一頓掃射,那些人猝不及防,紛紛中彈。

  歐新臣這才拖著受傷的身體出去,用骨刀把還沒咽氣的人一個個殺死,可終究還是一點兒能量也沒有。不行,不行,全都是廢物,沒有一個是他的同類!

  他的同類,精神病態者,這才是他的同類。精神病態者罪犯,和毒蛇這些普通的罪犯,從大腦構造上就有所不同。

  可是,這種在人群裡本就是少數,他現在迫切需要殺死一個來讓他恢復精力,他該在哪裡找?

  ……

  張懷霖家族絕學是一門輕功,落葉無聲過水無痕,是用來跟蹤和追蹤的絕佳秘技。他很快就趕上了拿著心靈之音卡的那名弟子,看著他將卡牌藏在了何處,隨即將它悄無聲息地盜走。

  這就是秦家這一次讓他也過來的原因,就是想要他偷走慕容家的這張卡牌。

  張懷霖看著手中這張牌,不禁冷笑,表面光風霽月,背地雞鳴狗盜。然而他瞧不起又如何?還不是得仰仗他們的鼻息生存?

  在秦家到A市前,A市是由張家協助政府鎮守的,可惜張家的武學基本都是輕功類型,攻擊力不強,偏偏還很挑根骨,所以最終A市的鎮守家族是秦家。後來他張家滿門在一次屠宰場降臨後全軍覆沒,只留下了張懷霖一個幼子,秦家收養了他,同時也將張家的絕學都收入庫中,但凡秦家的人想學就能去翻,跟占為己有也沒有區別了。

  而被收養的張懷霖這麼多年來,寄人籬下,表面上是秦家家主的義子,實際上卻不受待見,以至於誰都能使喚他,欺負他。

  即便如此,張懷霖還是決定繼續忍辱負重,等有一天拿回秘笈,再離開秦家。

  張懷霖深吸一口氣,收起卡牌,快速趕回前方。

  使用了翻倍卡的慕容前輩在現場無人能敵,很快一個個都摔倒在地上,狼狽不堪,秦家幾人看到張懷霖,順勢掩護了一下,讓他順利混入其中,做出一副被打傷的模樣。

  翻倍卡也是時限卡,慕容前輩爭分奪秒,下手不輕,尤其是文家的人,都被打得吐血,後悔莫及,只能連忙求饒。

  「我這就讓人把卡牌拿過來,物歸原主!」

  然而那張卡牌此時文家又怎麼可能找得到?又多挨了幾頓打,面子都丟光了,見到這時他們還這樣說,慕容前輩也只能相信,卡牌真的被盜走這件事。

  卡牌在這時被盜,今日過來的這些家族都有嫌疑,哪怕每個人都在現場沒有離開,慕容前輩也要對每個人進行搜身。

  秦家幾人悄悄交換了個眼神,沒有想到會這樣,他們原本以為只要大家都在現場,就可以洗脫嫌疑,現在要是被發現牌在張懷霖身上,他們家面子裡子就要丟光了。

  張懷霖也很緊張,慕容前輩走到他面前了,他不想丟了張家的臉。

  就在這時,卡牌冷凍期過去了,張懷霖心裡恰好想著使用卡牌,卡牌便直接化作光芒,進入了他的體內。慕容前輩沒能從他身上搜到東西。

  【居然沒有?這個沒用的東西,難不成竟然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張懷霖突然聽到秦楊的聲音。

  張懷霖一愣。轉頭看向秦楊,卻見到秦楊正在和秦簷交換眼神,傳遞資訊。

  秦楊:【還以為這傢伙終於能派上點用場了】

  秦簷:【他可能藏到其他地方了,也算聰明。】

  秦楊:【總之回去後就把他解決掉,我懷疑他知道他家滅門的真相了,心裡指不定想著怎麼報復我們呢。】

  秦簷:【嗯。】

  兩兄弟的心聲聽起來都那麼隨意,好像要解決掉的是什麼不值一提的小螞蟻,沒有任何感情可言。張懷霖眼球逐漸爬上血絲,蒙上一層兇氣。家族滅亡的真相?他會報復他們?什麼意思,他家人和師兄師姐們,難道不是因為屠宰場而亡的嗎?難道真相和秦家有關?

  秦簷感受張懷霖的目光,轉頭與他對上,愣了一下,隨即眉頭皺起,心中越發覺得,張懷霖應該是真的知道家族被滅門的事了,否則他怎麼會用這種眼神看他?

  當初秦家接手A市後,看中了張家的輕功,想要拉攏張家成為秦家的臣屬家族,結果張家不識好歹拒絕了,不止拒絕了,還總是擅自行動,在A市十分活躍,今天協助政府殺怪物,明天幫忙處理災後現場,還四處做慈善,在A市人人讚揚,搶光了秦家的風頭,搞得秦家好像無法融入這個城市一樣。

  秦家家主心胸狹隘,隱世多年憋屈得很,屠宰場的出現讓他們得以入世,正要大展手腳給世人看看,張家這麼一搞,他們便視他們為攔路石,恨上了。屠宰場在天空,裡面又有怪物,混亂之間,發生什麼事誰也不清楚,於是秦家一次又一次,將張家從師長到出色的弟子,一個個解決在了屠宰場裡。

  最終,張家血脈只剩下了張懷霖一個,他們秦家順勢收養,同時將張家的秘笈收入囊中,A市也只能依靠秦家生存了,秦家成為最大贏家。

  可惜拿到秘笈後,他們才發現這輕功很挑根骨,根本不是人人都能學的東西,這也是為什麼張家弟子那麼少的緣故,成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但即便是雞肋,進了他們的口袋,就不會輕易拿出來給別人,因為萬一別人拿著這秘笈開宗立派了,那不是又平添了競爭對手嗎?

  秦簷下意識地想了想這件事,那邊得知了這種殘酷真相的張懷霖一下子吐出了一口心頭血。

  「張師兄!」秦玉嚇了一跳,連忙跑過來:「你受傷這麼嚴重?」

  張懷霖身體搖晃,顫抖。

  秦玉看向文家人:「叔叔阿姨,我這師兄本來也沒多少內力的,怕是被傷到根本了,能不能讓他去客房休息休息療療傷啊?」說著又看向那位慕容前輩,現在怕是沒有他的允許,文家人怕是不敢說可以。

  慕容前輩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秦玉連忙扶著張懷霖離開。

  此時沒有人在意張懷霖,哪怕是秦家其他人,他們的注意力都在慕容前輩身上,內心滿是震撼和忌憚,隨後是瘋狂湧動的貪婪。

  這就是卡牌的魔力,一個人,不用起早貪黑刻苦練功,只要擁有這種卡牌,就能變成絕世高手!

  ……

  律師將男人送回了他的獨棟公寓。

  律師:「外面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有些挺匪夷所思的,你最好先瞭解瞭解。」

  男人:「知道了,謝謝。」

  「不用,你律師費給得實在是太多了。再說這次也是意外收穫,是警方自己出現的紕漏。」律師笑了笑,轉身離開。

  男人看著律師離開,聽到一陣孩童的笑聲,轉頭看去,發現是隔壁鄰居的小孩,大概是新搬過來的住戶,正在院子裡蕩秋千,天真無邪的樣子。

  ……多麼粗心的父母,居然讓幼崽落單了,他們難道不知道這裡住著一個獵人嗎?哦,當然不知道,這是他拜託律師新買的房子,要不然這裡早就該被媒體記者圍得團團轉了。

  男人臉上露出了笑容,眼神裡沒有任何正常人類的感情。不過他最近還是收斂一點,鄭拳那個蠢貨估計躲在暗處盯著他呢。

  他關上房門,回到書房打開電腦,開始瞭解這一年的各色新聞。

  這一年裡發生了很多事,男人流覽著,天色不知不覺暗了下來,而他沒有開燈,電腦光線打在他的臉上,有些詭異。

  忽然,他好像聽到了什麼,動作一頓,側耳傾聽。

  很安靜,什麼也沒有。是錯覺吧。他繼續流覽。

  【……那個變態殺人魔獲得了兩張危險的卡牌,骨刀和吞噬卡,據說使用骨刀牌,可以把自己身體裡的任何一塊骨頭取出來使用,被取出來的骨頭會變成鋒利無匹的刀。吞噬卡則是一張獵殺卡,可以吞噬同類的生命力和技能。現在大眾都很恐慌,這個變態殺人魔在不斷獵殺和吞噬他的同類,變得更強大後,會殺害多少無辜……】

  他流覽著這則新聞,忽然,頭皮一陣抽緊。

  【再說這次也是意外收穫,是警方自己出現的紕漏。】律師的話在他腦中回想。

  這句話單想沒有什麼問題,可是搭配上這則新聞……

  空氣中傳來一陣血腥味,他猛地轉頭,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他一手拿著一把奇怪的彎刀,一手拎著一顆腦袋,滴答滴答,血滴落在地板上。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3 06:28 PM

029 無聲的硝煙

  男人手疾眼快,立刻起身按下牆上的開關,燈光乍亮,周圍的暗黑被驅散,那面孔也清晰可見了。

  歐新臣的而孔至今沒有被公佈,沒有人知道這個連環殺人兇手長什麼樣子,他會被那些犯罪團夥盯上,只能怪他之前和那個被他殺死的女變態有了聯繫,獨行的猛獸一旦聚集在一起,就容易暴露行蹤,且盯著他的人不再只是政府,而是各行各業,黑白兩道裡的所有人。

  但男人看著他那雙眼睛,就知道這是一個同類,尤其是他手上那把古怪的彎刀。他的目光落在他拎著的那顆頭顱上。那張臉上還殘留著驚恐的表情,正是他的律師。

  歐新臣將手上的頭扔到一旁,看著眼前的同類,嗜血、變強的欲望讓他亢奮異常。

  通過網路,他知曉了這個同類的出獄消息,只是要找到他居住在哪裡卻不太容易,他的敵人太多了,他亟需吞噬同類獲得更強的生命力和技能,所以他盯上了他的律師,早早就在他家中潛伏,等今天這律師把人送來這裡,回到家中後,就遇到了這個可怕的傢伙。

  從律師口中知道了地址,也知道了這座公寓的大門密碼,他迫不及待地過來了。

  「看來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男人而上並沒有恐慌,露出了平靜的微笑。鄭拳那傢伙變了啊,居然都會演戲了。

  「誰說不是呢。」

  歐新臣也露出了一模一樣的沒有感情的微笑,握著骨刀殺了上去。

  很快,猩紅的鮮血噴濺在了棕色的窗簾上。

  「你也別想逃。」自詡為獵人,如今也成為了獵物的男人臨死前這麼說。

  歐新臣一下下地砍著倒地的獵物,那熟悉的令人著迷的吞噬感終於再次出現了,身體每一根神經仿佛都得到了滋養,每一片肌肉都得到了修復,變得更加鼓脹、強壯、有力,連還隱隱作痛的股動脈傷處,都不再疼痛了。腦子裡也多出了不屬於他的知識,一瞬間他的眼界和對世界的認知,也跟著有些不一樣了。

  歐新臣露出著迷的享受的表情,他覺得自己進化了,他立於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類之上。

  他去浴室悠閒地洗乾淨身上的血跡,換上主人家還未穿過的新衣服,下樓準備離開。

  他打開門,驟然停住腳步。

  門外,一輛輛武警車已經將這座公寓包圍,武警士兵架著槍械,黑黝黝地槍口對著他。他已經插翅難飛。

  鄭拳也在行列之中,看到歐新臣,他頓時咬緊了牙關,終於到這一天了,過了這天,樂游兄弟也可以正式開始新的人生了。

  「陷阱。」歐新臣低聲道,聲音裡有罕見的惱怒。

  沒錯,男人只是政府放出來的誘餌,目的就是抓到歐新臣這條狡猾的魚,讓他自己上鉤。結果如他們所料,被四處追殺,卻很難找到同類吞噬的歐新臣迫不及待地趕來了,因為吞噬卡和骨刀卡而獲得的強大,讓這種以自我為中心的怪物越發自大起來,對他眼中的羔羊們戒心有所降低了。

  一顆炸彈被拋了進去,咕嚕嚕落在歐新臣腳邊。

  「砰!」

  巨大的爆炸聲在這片寧靜的夜空中響起。

  然而一枚炸彈在這麼近距離的地方爆炸,歐新臣卻還身體完整,甚至還有逃跑的能力,抽出肋骨刀從地上一躍而起,衝向最近的一輛警車。

  「砰砰砰……」

  無數子彈從四而八方射來,砸進他的身體裡,血花四濺,他終於支撐不住,緩緩倒地,可即便身中那麼多枚子彈,尋常人早就已經涼透了,他卻仍然還有一口氣。

  這讓所有人都不禁倒抽冷氣,心中對江星灼的敬畏更加強烈,僅僅是兩張卡牌,僅僅只是一千萬的代價,竟然就可以讓一個人的血肉之軀,變成這樣……太可怕了,這就是神的力量!

  除非是治癒類的卡牌和限定卡,否則非限定卡牌在使用者的生命力流失到無法繼續使用卡牌的能力的時候,就會離體。

  因此一點點微光從歐新臣身體裡飛出來,慢慢凝聚。

  「不……不……」歐新臣感覺到了,而部肌肉瘋狂抽搐起來。

  兩張卡牌落了地,歐新臣伸手試圖抓住,卻只是徒勞,沒了吞噬卡在體內,他這肉體凡胎,在這種傷勢下不可能多喘一口氣,只能不甘地閉上了眼睛。

  那兩張卡牌就在那裡,可一時間竟然沒有人敢去拿。那就像兩個潘朵拉魔盒,充滿誘惑,可又極度危險。

  尤其是那張吞噬卡,簡直就是魔鬼一樣的卡牌。

  ……

  張懷霖被秦玉扶到客房躺了幾分鐘便驚醒了過來,他哪有功夫休養生息?秦家人做了壞事,心虛得很,他只是對他們表露出些許不滿,就懷疑他已經知道了真相,要殺掉他以絕後患,他得趕緊逃,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到時候再來報仇!

  「張師兄,你還好嗎?」秦玉連忙過來扶他。

  秦玉雖然也姓秦,但只是秦家收養的女弟子之一,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無所知,張懷霖聽她心聲,微微有些放鬆下來。

  「師妹,把你的手機借我用一下行嗎?」張懷霖說。他身上沒有任何通訊工具。

  秦玉沒多想,把手機從口袋裡拿出來給他,「好啊。」

  張懷霖:「我已經沒有大礙了,師妹你去外而看看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張師兄,你真的還好嗎?」

  「沒事,你去吧。」

  秦玉被支開後,張懷霖立刻打電話給古武事務部。這是政府為學武的人開設的行政部門,任何一個武林人士都能打電話給這個部門進行相關的事物諮詢和求助。

  「喂,我是秦家張懷霖,找部長,有重要的事,關於卡牌的。」

  張懷霖不打算把心靈之音卡給秦家人了,給不給,他的下場都是死,那他為什麼要便宜了秦家?這些比下水道裡的老鼠還要骯髒腥臭的東西,他哪天死了也要拖著他們一起下地獄。

  現下,向政府求救是唯一的出路,卡牌在手,想必得到説明的速度也會很快。

  果不其然,那邊一聽說是關於卡牌的事,立即就換了最高級別的人來與他對話。最後定下約定,張懷霖從文家所在的那座山上下來,政府派車去接他。目前政府和古武世家還沒有正式撕破臉皮,處於一種微妙的狀態之中,一些規矩他們暫時還得守,比如不能擅闖世家的地盤這個規矩。

  張懷霖掛上電話,起身就要離開,房門卻猛地一下被推開。

  秦楊走了進來,目光銳利地盯著他,像是在打量什麼。張懷霖瞬間頭皮繃緊。他輕功厲害,可攻擊性卻遠不及秦楊,對上的話,他必死無疑。

  「張懷霖,卡呢?」秦楊出聲。

  張懷霖微微一鬆,搖了搖頭說:「沒找到。」

  「沒找到?」

  「我去的時候,那張卡牌已經不見了,那個弟子已經被打暈了。」張懷霖說:「恐怕有人先一步把卡牌搶走了。」

  「好端端的,你怎麼突然吐血了?」秦楊的目光像是能把人穿透,那向來吊兒郎當像是在戲弄人的語調,在此時此刻也顯得像是明知故問一般,讓張懷霖渾身肌肉不由得繃緊起來。

  「可能就是在找卡牌時遭到的不明襲擊導致的,我原以為只是一陣邪風吹過,沒曾想竟然讓我吐血了。」

  秦楊打量著他,好一會兒張懷霖聽到他在心裡說:這小子瞧起來不太對勁,讓人有點不安心,卡牌的事另外說,這小子還是早點解決掉比較省事,萬一他哪天走了狗屎運抽了卡,突然有了報復的能力就糟了。等離開這裡吧。

  秦楊:「沒事起來吧,我們要回去了。」

  「是……咳咳咳咳……」張懷霖劇烈咳嗽起來,又坐回去,抱歉地道:「請師兄稍等幾分鐘,我再調息調息。」

  秦楊自然是懶得站在原地等張懷霖的,轉身往外走,準備先去前而等他,不過他眼角又瞥見那只粉色的手機,腳步又是一頓。

  「師妹的手機怎麼在你那裡?」

  張懷霖才剛放鬆,又驟然繃緊,他該怎麼解釋他受傷站都站不穩,卻還借手機的事?怎麼樣的理由才不會讓秦楊懷疑?張懷霖心電急轉,卻沒能想到一個合理的理由,只能說:「師妹落在這裡的。」

  「拿來。」秦楊便過去拿走手機轉身離開。

  秦楊離開後,張懷霖立即起身,避開文家的人往後山的方向跑去。他跟政府約在後山出口見。

  慶倖因為慕容家,此時文家人大部分都聚集在前方,後方只有一些正在工作的僕人,要躲過這些人很簡單,他們只覺得好像有一陣風刮過,什麼人也沒見著。

  秦楊把玩著秦玉的手機回到前方,那位慕容前輩拿不到心靈之聲,自然是不可能輕易離開的,這會兒已經進展到沒卡就賠錢的階段了,而心靈之音卡到底值多少錢,他們還在掰扯。

  慕容家:「一千萬?你開什麼玩笑?一千萬能買到讀心卡?你試試能不能花一千萬抽到!運氣是這個世界上最昂貴的東西,你不用算上?!」

  文家:「前輩,心靈之聲是慕容影主動借的,丟了也不能全怪我們吧?你們不能獅子大開口……」

  秦楊問看熱鬧的秦玉:「迷糊鬼,看熱鬧看得把自己丟了都不知道。」

  「我哪有?」

  「你身上少了什麼?」

  秦玉摸了摸口袋,「沒有啊。」

  「那這是什麼?」秦楊拿出手機。

  秦玉說:「這是我借給張師兄的啦。」

  「什麼?」秦楊臉色驟變,打開秦玉的手機檢查張懷霖用這手機做了什麼,然後在通訊錄發現不久前撥出去的古武事務部的電話。立即轉頭跑回去客房一看,客房空空如也,張懷霖已經不知去向。

  好啊,很好!

  秦楊立即給秦簷打電話。

  秦簷聽完秦楊的話,眼眸一沉,走向正在掰扯的文家和慕容家的人。

  「前輩,我想我知道心靈之音卡哪裡去了,都怪我們家管教不嚴,竟然出了這種雞鳴狗盜之輩,那張卡,被我們師弟――不,我們秦家不會留這種弟子,他已經被逐出師門,卡牌是被張懷霖盜走的。」

  心靈之聲他們現在已經不在乎了,重要的是把張懷霖做掉。秦簷眼底閃過一絲陰鬱,對於家中長輩的行事作風有些看不慣,既然要奪人家的東西,就應該知道什麼叫斬草除根,留著張懷霖簡直就是自找苦吃。

  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江星灼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帶來了這種卡牌,他們也不會忌憚張懷霖,知道真相他又能如何?可譚家的前車之鑒在那裡,他們現在不得不忌憚了。

  ……

  陰暗的地下工廠寬敞又荒涼,一群年紀不等的男男女女正被綁在那裡,他們已經遭受了無盡的恐嚇,害怕得渾身顫抖,絕望極了。

  誰也沒有想到,好端端的,只是去參加學校舉辦的親子活動,卻會被劫車,一群家長和孩子都被綁架了。

  父母將自己的孩子牢牢抱住,試圖用身體掩藏住他們,不被歹徒發現。

  戴著詭異陰森的小丑而具的歹徒們又進來了,這一次他們挑選人,不知道想幹什麼。在父母絕望驚懼的呼喊聲中,幾個孩子被拖了出來。

  「不要!」

  「我跟你們走,不要動我孩子啊!」

  「求求你們嗚嗚嗚……」

  在這絕望之際,突然間,幾個裹著紅色斗篷的人闖了進來,拿出了一張卡牌,卡牌發出光芒,那些歹徒突然自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吐血倒地了。解決了這些歹徒,拯救了這些被抓的可憐人。

  為首的男人看起來慈眉善目,溫和地看著他們說:「我們是主的信徒,我們聽到了你們的聲音,受到感召而來。」

  被拯救的人們感激涕零,滿心震撼,心道居然是真的?真的有主宰存在?甚至連信徒都有,他們還聽到了他們受難的聲音,來拯救他們了?!還有那卡牌??

  一時間世界觀坍塌,然後新的世界觀建立了起來。

  信徒將受苦受難的這群人們送去醫院,溫和得不得了,讓人心裡暖暖的,家境好的已經出聲說要捐款為主建教堂,其他家長紛紛回應,並且還要一起信奉主宰,希望神父能帶他們一起……

  給了這些人目前他們做祈禱的地址,這些紅斗篷信徒們離開了。

  一上車,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把斗篷一扯,「他媽的,熱死我了。」

  就跟變臉似的,慈眉善目變成了兇神惡煞,眼裡有凶光。

  「怎麼樣?這場戲做得?」

  「很好,他們一點兒懷疑也沒有。」

  「媽的,我這輩子都沒這麼無語過,居然還得演這種戲!」

  「山哥冷靜點,我們自己是信仰不起來了,只能靠這些人了。」

  被喚做山哥的男人吐槽完畢,把口袋裡那張卡牌拿出來,卡牌很劣質,底牌不夠透徹,花紋不夠神秘精緻,一看就不可能是主宰出品,「這要是真的就好了。」

  這類事件,其實不止發生在這裡,全國各地,都出現過這種先抓人後假裝是主宰的信徒來救人的事件,並且還有很多起正在發生,目的就是為了招攬更多無知的人們成為主宰的信徒。而他們就伺機而動,只要有任何一個信徒召喚出了卡池,甚至是江星灼,他們就發達了。

  這是放長線釣大魚,這會兒誰還在乎什麼搶地盤賣買賣軍火買賣毒品和私人恩怨?獲得卡牌才是當前要務,否則遲早被擁有卡牌的對手一鍋端掉!

  卡牌爭奪戰的硝煙,早就在這個國家裡悄然彌漫開來,在第一張卡牌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所有不想當魚肉的人,都被迫捲進了這場戰爭之中。

  被無數人想要釣起的魚・江星灼通過全知之眼,將這各個勢力為了感召出她而做的精彩紛呈的戲碼盡收眼底,嘴角揚起,很好,事情一直在往她計畫的發展。

  這樣騙來的信徒確實不少,其中也有部分是真的開始信仰的,也有則是單純衝著卡牌而信仰的,貪婪的情緒也為她製造了不少能量。

  全知之眼亮了亮,江星灼挑了挑眉,有三個信徒的信仰值同時達到了召喚卡池的數值,一個是牆外的,兩個是牆內的。既然達標,卡池便被召喚了出去。

  牆內的這兩個也是被做戲騙了去的,分別在兩個城市,恰好都和其他信徒一起在祈禱,突然出現的白霧漩渦,和從漩渦裡飛出的卡牌,震驚了這群人,是真的!!奇跡發生在眼前了,我的天!

  每一次卡池出現,都會刺激出更多的能量,旁觀者的貪婪、越發虔誠瘋狂的信仰,以及恐懼。而且這種情緒會不斷繁衍,蔓延,擴大範圍。

  江星灼溫和寬容的目光從信仰者感動的淚水移開,看向了另一邊。

  卡牌的誘惑沒有人可以抵擋,不想淪為魚肉者也必然被迫加入戰局,但江星灼也是喜歡放長線釣大魚的人,並不打算毀了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會更混亂,但偉大的主宰會在這亂局之中,悄然輕動手指,操縱命運的巨輪,指引它走向她要它去的方向。

  ……

  張懷霖因為被刺激吐出那一口心頭血,無法發揮出巔峰期的功力,逃得並不快。

  而其他人卻因為秦家人的報信,立即在這座山上搜尋追捕起來。

  政府的車子已經在後山出口停了下來,來接人的人看了看手錶,不知道張懷霖能不能順利下山,雖說心靈之聲這種卡牌和那些擁有強力攻擊性的卡牌相比,在應對屠宰場上沒有派不上任何用場,因此他們不好直接進去帶人,打古武世家的臉,但如今他們畢竟急缺卡牌,多多益善,只要張懷霖能出現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一定把他帶走。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3 06:29 PM

030 古武世家抽卡

  終於,張懷霖的身影出現在了眼前,男人眼睛一亮,立即推開車門。

  然而下一秒,張懷霖身後出現了另外一道追逐的身影,正是秦簷。秦簷是秦家最優秀的弟子,也是下一代家主,劍術高超,此時淩空飛來,利劍對著張懷霖後心,眼中都是冰冷的殺意。

  張懷霖跌跌撞撞,嘴角流血,丹田作痛,眼睛看著不遠處那輛車子,爆發出一陣生存的渴望。

  「住手!」男人當即喝道。

  但下一瞬間,秦簷的劍毫不猶豫地朝著張懷霖的後心刺去。

  張懷霖狼狽地躲開,摔在路邊滾了好幾下,傷勢頓時更重,無法起身,只能轉頭憎恨地看著秦簷。

  秦家其他人和其他家族的人也紛紛趕到。

  「把卡牌交出來!」

  「張家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兒子!」

  張懷霖說:「是,心靈之音卡在我身上,所以我聽到了真相!我張家幾乎滅門,全都是拜秦家所賜!為了得到我張家的秘笈,為了在A市當說一不二的家族!」

  秦楊:「你少含血噴人,把卡牌拿出來,別拖延時間。」

  其他人聽到張懷霖的話,其實並不覺得特別意外,畢竟他們早就猜到有貓膩了,但此時政府的人在外面,他們更在意自己的利益,而不是為一個已經失去家族的人討公道。

  「這事已經太過久遠,要追究不是三兩天就是可以的,你先物歸原主,日後我們再幫你主持公道。」慕容家這位前輩只想把卡牌拿回來,自己家花錢抽到的,憑什麼被別人佔據?

  「沒錯,你家的事日後再說,先把卡牌拿出來。」文家人也很惱火,張懷霖偷到他家頭上,還險些偷成功了,這不是打他們的臉嗎?就因為他,他們文家還差點兒損失幾千萬。

  張懷霖看著這一張張自私自利的嘴臉,臉上泛起冷笑,心中悲憤,他剛剛居然還有一絲幻想,把真相捅出來,或許會讓秦家遭受一些懲罰,然而事實是,張家的滅門對於其他人來說,無關痛癢,甚至他這條命,也不會有人在乎。

  在這裡,沒有正義,沒有大義。

  主啊,你能否聽到我的聲音,我願意付出一切得到您的回應,只求您讓這些污穢都消失,讓罪惡者得到報應!

  秦簷提著劍走過來。

  「大師兄!大師兄,張師兄他是誤會了才會做出這種事的,你……」秦玉喊了一聲,隨即被秦琦一把拉扯回去。

  「閉嘴吧你,這個時候裝什麼白蓮!」

  「不願意主動拿出來,那我們只好自己取了,我聽說受重傷的話,卡牌就會從身體裡掉出來。」秦簷淡淡地說。

  來接張懷霖的古武事務部部長被其他家族的人攔在週邊,進都進不來。

  「這是我們古武世家的事,按照協議,你們不能擅自插手的。」

  「協議沒有允許你們殺人!」

  「哪有要殺人啊,只是讓他受點傷,讓卡牌掉出來,不會殺人的。」

  「就是就是。」

  沒有人阻止,這一幕顯得極其荒誕,一群人冷眼旁觀殺人事件。他們難道真的以為,秦簷會只是重傷他嗎?不,他們知道秦簷會殺了他,但是他們懶得理會,他們只想拿到卡牌,結束這場鬧劇。

  張懷霖瞪著秦簷,滿眼的恨意仿佛可以化作實質流淌出來。

  秦簷舉劍,朝著張懷霖刺去,如今因為卡牌,古武世家面臨很大的威脅,所以做戲要做全套,他會刺中一個看似並不致命的部位,讓張懷霖多活兩分鐘再死。

  利劍反射出寒光,張懷霖含恨地閉上雙眼。

  忽然,一種奇妙的令人戰慄的感覺出現了。

  秦簷的劍抵在張懷霖身體表面無法再進一步,只覺得一陣電流從身體表面竄過,汗毛都立了起來。

  其他人的感覺也是如此,一瞬間紛紛繃緊了肌肉,沒來由的強烈的恐懼感讓他們進入備戰狀態,像是隨時都要彈跳起來的貓。

  一道裹著黑色斗篷的身影就這麼在光天化日之下,憑空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我聽到了欲望的聲音,受到感召而來。」低沉絲滑的女聲神秘抓耳又危險。

  !!!

  這一刻,所有人腦子裡仿佛炸開了煙花,意識到,是祂!!主宰!!此時全國各地各個勢力都渴望能夠感召出現的主!

  秦簷平靜得傲慢的雙眼都震動了起來。

  張懷霖睜開雙眼,感動得幾乎要落下淚來。主是聽到了他的聲音而來的嗎?

  因為被攔在外面而氣得臉色通紅的古武事務部部長驚呆了,哆嗦著想要拿出手機發資訊,卻因為滿手的汗又打哆嗦,導致觸屏有誤,怎麼打都打不出字來。

  這時,另一邊心態比他強點的某家族弟子也拿出了手機,雖然哆嗦,但動作更快地發出了資訊。

  ……

  蘇奈坐在電腦前,手指快速敲打鍵盤,螢幕上飛快閃爍著各個監控畫面。

  不久前政府再次發送了一枚軍用監控衛星上天,盡可能確保這個國家的每個角落都能盡收眼底。

  手機亮了亮,他的目光在手機上一掃,瞳孔一縮,即刻起身。

  「主宰出現了,在B市,文家。」

  政府比其他勢力都具有的優勢,一是對這個國家這片土地的監控力;

  二是他們仍然是這片土地上最具有權威性和公信力的組織,儘管當年因為古武家族的要求而回收了他們居住地的所有監控,但古武世家裡的某些弟子,只要腦子不蠢,能看得清古武世家面臨的危機,都不會拒絕和政府合作,當個及時報信的臥底;

  三是這個組織如此巨大,全國各地都有他們的人,可以及時趕到任何地方去蹭抽卡機會;

  四是,他們最有錢。

  帶上人,帶上錢,衝!蹭抽卡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刻不容緩!

  ……

  另一邊,同樣獲得了這個消息的人,正坐在一輛火車上,他微微眯起眼眸,嘴角露出笑容。

  他拿出背包裡的電腦,打開來,劈裡啪啦敲打,將任務快速清晰地發佈下去。

  ……

  網上已經流傳了各種版本的主宰降臨時的場景和感覺,可沒有親身經歷,永遠無法想像這種滋味。

  畏懼又崇敬,憧憬又恐懼。

  這道身影明明並沒有比眼前的男人們高大,可所有人都忽略了這一點,只覺得自己變得像螞蟻一樣渺小。

  「抽卡嗎?」主宰微笑著說出在場的人做夢都想聽到的話。

  「抽。」秦簷即刻回應,比所有人都更快了一步。

  「很好。」江星灼手上的小木棒輕輕一揮,白霧漩渦卷起,傳說中的主宰的卡池出現了。

  奇幻不可思議的畫面,讓人再次感到自己的渺小。

  十張發光的卡牌從漩渦眼中飛出,立在了秦簷面前。

  這傳說中的卡牌,讓秦簷心跳加速,握著劍柄的手都冒出了一些汗。

  江星灼:「請翻轉你的卡牌。」

  秦簷是傲慢的,從小天資聰穎,秦家繼承人,武藝高強,備受追捧,目下無塵。然而饒是他,都下意識地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汗,才伸手去觸碰卡牌。

  張懷霖亦是滿眼緊張和期待,他相信主會懲戒惡人,讓惡有惡報,善有善報,即便他們擁有抽卡的機會又如何?定然也只是一時的狂歡,他們什麼也不會抽到!

  第一張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散發著淡金色光芒的牌面,上面有著美麗的花紋和神秘的文字。

  金色?!

  他們已經知道金色卡牌是更高級別的卡牌,每一張都能賜予使用者天神般的能力!

  一時間所有人心思百轉,情緒各異,而秦家人則皆是目露驚喜,秦簷呼吸都微不可查地急促了一些,看向江星灼。

  江星灼:「恭喜你,運氣不錯,抽到非限定SSR卡,上古神劍‘裂天’。」

  卡牌化作光芒,在半空中形成一把劍,不需要江星灼說明,一瞬間所有人都知道這把劍是神兵利器,它渾身散發著無形的威懾力,叫人光是盯著看,都仿佛感受到了被鋒利的氣場刺痛的感覺。

  「裂天。」秦簷目光灼灼地盯著眼前懸浮在空中的劍,伸出手握住了劍柄,嘗試著朝著無人處的一棵大樹一揮。

  那一下並不重,秦簷甚至都只動用了少許內力,卻見大樹瞬間被整齊劈開,不止是這樣,樹後面的樹也被劈了開,那樹後面的灌木叢、一大塊石頭也瞬間被劈開,那道被輕輕揮出來的劍氣,橫衝直撞霸道至極,一直撞在一堵山壁上才停止,而山壁上,一道深深的劈痕刻在上面,堪稱觸目驚心。

  觀眾們驚呆了,秦簷自己都驚住了。一瞬間,他們腦中忽然浮現了那道紅色的身影,在A市突然出現,一劍劈開了巨型怪獸的少女。他們秦家百尋不到,政府那邊也沒有消息,神秘至極。

  然而此時紅色斗篷已經成為了主的信徒的標誌,再加上秦簷手上這把劍,他們不禁懷疑起來,她並不是什麼神秘高人,她是擁有卡牌的幸運者,她甚至可能擁有的,也是一張SSR級別的神兵利器!她是主宰的信徒,這樣一來,就可以解釋她的突然出現和突然消失了。

  不過此時他們在意的並不是那個神秘少女,而是秦簷手上的劍,好像也能做到一下劈開巨型怪獸。

  想像著那種場面,所有人呼吸都加重了,眼中對那把劍的垂涎欲滴,幾乎可以化作實質。有了這把劍,秦家還怕什麼?

  張懷霖因為江星灼的出現而有了些血色的面龐,一寸寸白下去。

  秦簷將上古神劍收起,迫不及待地伸手去觸碰第二張卡牌。

  第二張卡牌翻轉,仍然有著花紋和字樣。

  「恭喜你,抽中一枚復原丹。」

  復原丹!他們也知道,哪怕是最普通級別的復原丹,也是好東西!

  第三張卡牌翻轉,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來了!傳說中的抽卡必然抽到的平平無奇的小刀!

  第四張卡牌翻轉,是一瓶洗髓液。

  第五張卡牌翻轉,是上古劍仙的秘笈殘卷。

  第六張卡牌翻轉,是一面七經八脈鏡。

  第七張卡牌翻轉,又是上古劍仙的秘笈殘卷。

  第八張……

  秦簷就像是歐皇轉世,十張卡牌居然沒有一張是空牌,除了平平無奇的小刀之外,幾乎全都是非常有用的東西,尤其是上古劍仙的秘笈,雖然只是殘卷,上面的字看著還會頭暈目眩,可這是上古劍仙的秘笈啊!一旦有所參悟,一旦練成,所謂天人合一長生不老,搞不好就能成真了!

  旁觀者眼紅至極,貪婪又怨恨起來,秦簷本來就已經是天之驕子了,居然連運氣都那麼好?

  原本擁有翻倍卡,在不久前打趴下了在場包括秦家人的的慕容家,一瞬間變得微不足道了,明明最先獲得抽卡資格的家族是他們家,這位慕容老前輩心一急,立刻說:「請讓我也抽一組!」

  秦楊立刻說:「先來後到好嗎?我們家還沒抽完呢。我也抽一組行嗎?」

  「我也要我也要!」其他家族的人立刻爭先恐後出聲。

  「我也要!」最週邊的政府官員也撕心裂肺地吼道。

  「……」

  所有人都想要抽卡,秦簷卻還沒打算讓位置給別人,天上掉餡餅的感覺危險又迷人,感覺到不妥,卻又忍不住說:「我想再抽一組。」

  再一組就好了,他心想,然後就讓秦楊來抽。

  又十張卡牌從卡池中飛出,落在了秦簷面前。

  這一次他的運氣仍然非常好,十張卡牌十張的爆率,最差也擁有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這些被牆內牆外無數人覬覦和渴望擁有哪怕是一張的卡牌,他卻一下子擁有了二十張。

  這種一夜暴富的感覺,讓秦簷心跳加速,血液在血管裡奔流,他忍不住說:「再抽一組。」

  「大哥?」秦楊忍不住喊了一聲。

  「我現在手氣好,再抽一組。」秦簷說。

  這一組秦簷的運氣卻不像之前兩組那麼好了,他抽中了五張空牌,而這帶給秦簷的感覺卻並不是及時收手,而是一種這一把運氣不好,下一把運氣會回來的感覺,於是這一組抽卡結束後,秦簷:「再一組!」

  「再一組!」

  「最後一組!」

  「最後一組!」

  抽卡逐漸上頭,秦簷不顧秦楊的不滿一組接一組的抽,很快,秦家的資產便被使用了個精光。

  「再來!」

  江星灼:「很遺憾,你已經沒錢了。」

  秦簷一愣,秦楊臉色難看,看著秦簷的目光有些怨氣。雖說誰抽卡都是對他們秦家有利,可是別人抽出來和自己抽出來的肯定是不一樣的,自己抽到的卡牌可以選擇留下最好,而他們這些沒抽卡的就只能拿別人挑剩下的。他也想要擁有上古神器啊!而且明明都是秦家的兒子,資產兩人都有份,憑什麼秦簷把他的那部分也拿去用掉了?真是讓人生氣,可事已至此,他只能咽下這口氣,等事情結束後,他一定要拿到一半卡牌才行!

  秦家抽卡結束後,就輪到慕容家了。這位慕容前輩已經跟慕容家和萬家聯絡,萬家願意把錢借給慕容家來抽卡。

  有了秦簷運氣爆棚,堪稱一夜暴富在前,後面的抽卡者無不眼紅萬分,也產生了自己抽卡的話也會這麼暴富的錯覺,更別說慕容和萬家了,因為有慕容影和萬蓉在前,他們總以為自己會有偷偷抽卡,然後驚豔所有人的運氣。

  然而實際上,一旦他們開始抽卡,就會發現自己是個非酋,尤其是在秦簷的襯托下。

  十張卡牌,這位老前輩抽到九張平平無奇的小刀和一張一個月壽命卡。

  「我不信,再來!」

  「啊!我不信!請讓我再抽一組!」

  「再來再來!」

  「……」

  直到將錢用光,二十組卡牌,這位慕容家的前輩也只抽中了兩張具有攻擊性的卡牌,分別是碎骨錘和蛇頭鞭。但這兩個武器跟上古神劍相比,也不過是渣渣罷了。

  「手氣也太臭了吧,萬家要哭了。」

  慕容老頭聽到這竊竊私語,眼淚險些掉下來。

  其實慕容老頭運氣也不算特別差,只是他們都更想抽到具有攻擊性的東西,秦簷拔高了他們的貪欲,憑什麼只有秦家可以擁有上古神器和劍仙的秘笈?他們不信秦家是什麼天選之子,明明是一群卑鄙無恥的傢伙,看看,這張家唯一的倖存者還在這裡呢,剛剛還差點兒被滅口了!連秦家這種貨色都能擁有這種好東西,憑什麼我們不行?

  強烈的不甘心、嫉妒和貪婪化作能量,江星灼欣然全盤接受,小木棒輕輕一揮,一張又一張神奇卡牌從卡池中飛出。抽卡者一個個上頭,觀眾的情緒也起起伏伏,一雙雙眼睛血紅,就像賭桌上賭紅眼的賭徒,整片區域籠罩著一層難以言說的瘋狂感。

  ……

  一群人正在偷偷摸摸地從山的另一邊摸過來,藏在一個山澗之上,通過望遠鏡看著那邊發生的一切。

  「老闆,我們到了。」

  「很好。」

  ……

  像慕容老頭手氣這麼臭的人倒是沒有第二個了,像秦簷這麼好運氣的也沒有第二個了。但或多或少,都有不錯的收穫。

  張懷霖的臉色從白到青,看著江星灼的目光從驚喜到震驚到憤怒到絕望,為什麼?他不明白,他很痛苦,他的父母兄弟、全師門上下,都是身懷大義的英雄豪傑,全都被秦家那些自私自利的小人害死了,可就是這種人,卻在此時此刻成為最大的贏家,擁有這樣的立於百萬人之上的武器和秘笈。

  而在場的這些其他家族,也好不到哪裡去,面對一個無助的可憐人,也只顧著自己的利益,冷血無情,卻在此時此刻也擁有了這些卡牌。

  這是什麼世道?為什麼好人沒有好報,壞人能擁有一切?

  這時,最後一個抽卡者也沒錢了。他們無不扼腕,只恨這些年斂財斂得不夠多。

  那個政府官員雖然喊著抽卡,但並沒有那麼多錢可以抽卡,他時不時看看手機,心急火燎,這都結束了,怎麼還沒趕到?快啊!!!

  江星灼轉了個身,他急得腦袋差點兒飆出血,還以為江星灼要走了,不料江星灼只是轉了個身,看向了張懷霖。

  秦家幾人頭皮瞬間繃緊。

  「你的核心卡牌出現在了我的卡池中,我可以給你一次免費抽卡的機會,要抽卡嗎?」她溫柔又危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有一種奇特的寬容感,像是神在憐憫世人,高高在上,卻又讓人覺得理所應當,祂願意俯首看看這個悲慘的世界,就已經足夠讓人感動了。

  張懷霖仰頭看著她,怔住,先前的種種情緒都消失無蹤,他仰望著她,只剩下感動,祂沒有將他遺忘,神是聽到他的聲音而來的!

  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秦簷和秦楊臉色都不太好看起來,目前已經知道主宰降臨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有人的核心卡牌出現在了她的卡池裡,另外一種則是她疑似只是路過卻聽到了祈禱的聲音,所以出現了,這種情況是不會給人免費抽卡的。他們原本還懷抱僥倖,江星灼出現是因為第二種。

  沒想到竟然真的是第一種。

  不過應該沒事,免費抽卡的機會只有一次,一次才十張,可是他們手上如今有幾十張卡牌,還有一張SSR,再怎麼樣,張懷霖也不可能鬥得過他們,頂多就是他們暫時殺不了他罷了。

  這樣想著,身體放鬆了不少。

  「我抽。」張懷霖說。

  小木棒輕輕一揮,十張卡牌如約而至。

  「請翻轉你的卡牌。」

  擔心張懷霖抽到好東西的人不止是秦家,見死不救總有些心虛,生怕不小心給自己樹了個危險的敵人。因此一雙雙眼睛全都緊張地盯著張懷霖的手。

  張懷霖深吸了一口氣,翻轉第一張卡牌。

  第一張卡牌翻轉,是一枚復原丹。

  觀眾們鬆了一口氣,只是復原丹。

  復原丹進入張懷霖的身體,修復了他的內傷和腳踝。

  第二張卡牌翻轉,是一張空牌。

  觀眾們大喜,太好了!

  第三張卡牌翻轉,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只剩下七張了!

  雖然是感召出江星灼的人,但是張懷霖運氣似乎也只是一般般,接連幾張都沒有抽到什麼對他特別有利的東西,他有敵人,而且現在那敵人從很強大,變成了特別的強大,一般人都護不住他,所以他需要防禦力特別牛逼或者攻擊力特別牛逼的東西,可是一直到只剩下最後兩張牌的時候,他都沒有抽到他最需要的這兩類物品。

  並不是每個核心卡牌擁有者,都一定會抽中自己的核心卡牌的,畢竟她的卡池裡有那麼多的卡呢。

  江星灼兜帽下,那溫和的眼眸流露出遺憾的情緒――明明抽到什麼卡,都是她在暗箱操作的。

  只剩下最後兩張卡了。

  這時,幾輛軍部的車子終於趕到,本市軍事基地的負責人帶著他的兵大步趕來,越靠近,就越感受到那種奇妙又詭異的感覺,像是踏進了一個粘稠神秘又安靜的空間裡,連風都消失了。

  方才下車時還氣勢洶洶的中將,腳步逐漸慢下,冷汗唰唰冒了出來,下意識地去摸腰部的槍。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張懷霖和最後的兩張卡牌上。中將和他的兵也慢慢停下腳步,站在週邊觀望。

  張懷霖手指抖得很厲害,顫抖著將第九張卡牌翻轉,露出了花紋和字樣。

  江星灼像是有些意外,說:「不知道該說你運氣是好還是壞呢,你抽到了惡魔判官筆的墨水,可以寫一百個字的量。」

  在場的人,沒有人知道惡魔判官筆是什麼,寫名字又會怎樣。

  然而正通過中將身上攜帶的針孔攝影機和竊聽器觀看和傾聽這邊的一切的蘇奈,瞳孔瞬間一縮,惡魔判官筆,那支導致毒蛭自相殘殺的筆。毒蛭抽到的那些卡牌都被曹聞收集起來,再由蔣英豪送到了中央,那支惡魔判官筆,正在總統辦公室的保險箱中。只是那支惡魔判官筆已經沒有墨水,等同於廢物。

  而現在,張懷霖抽到了墨水。

  雖然不知道什麼是惡魔判官筆,但是很顯然,沒有筆只有墨水是沒有用的。

  秦簷都忍不住生出一種自己果然是天選之子的感覺,否則他怎麼會如此幸運?張懷霖只剩下最後一張牌了,就算最後這張牌是SSR,又如何呢?他也有一張SSR。

  張懷霖都有些喪氣了,主給了他免費抽卡的機會,他卻這麼非。他聽到了秦楊發出的一聲嗤笑,「喂,你手氣很差耶,要不要讓秦簷幫你翻,搞不好能抽到好東西哦。」

  張懷霖額頭青筋暴起,重重閉了閉眼,伸手去觸碰最後一張卡牌。

  最後一張牌,最後一次機會,總是最讓人緊張的。他能絕地翻盤,起死回生嗎?所有人都翹首以盼。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5 06:26 PM

031 這張卡牌你想不到~

  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牌面。

  冰鑄般透明的牌身證明這只是一張普通卡,不是SSR。

  一時間所有緊張觀望的人都放鬆了肌肉,結束了,看來這張家是風水不好,搞不好是祖墳建在了不合適的地方了,被害得滿門皆亡,只留下這麼一根獨苗,主宰給了免費抽卡的機會,卻非成這樣,註定無法為家人報仇,甚至命不久矣啊。

  秦簷微不可查繃緊的肩膀也放鬆了下來,秦楊抱著胳膊幸災樂禍道:「說了讓秦簷幫你,你不要,看吧。改日你見了你爹媽,問你怎麼下去的,你說你好不好意思說因為自己是個非洲人,卻不願意讓歐皇幫你抽卡?」

  張懷霖痛苦地閉上眼睛,事到如今,他確實無能為力了,他沒有錢,張家的遺產早就已經被秦家佔有,哪怕眼下政府將他救走,讓他苟活下來,他也無法報仇,秦家擁有太多卡牌了,不如說,此時古武世家裡,還有誰家能跟秦家爭鋒,恐怕政府都十分忌憚。想到這個,還不如死了算了。

  江星灼那溫柔的聲音卻在這時緩緩響起:「恭喜你,抽中‘小鬼的惡作劇’,一次性卡,無法給人造成實質性傷害,只能讓他人不超過五十克重量的身外物丟失。」

  空氣沉寂兩秒,張懷霖猛地抬頭,通紅的眼睛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狂喜。

  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秦家人下意識地看向那張卡牌,懸在張懷霖眼前那張卡牌上的圖案是一張微笑的面孔,像是一個頑劣的孩童在壞笑,可那笑意是邪惡的,乍一看沒什麼感覺,可仔細一看,就莫名的升起一股寒意,越看越毛骨悚然。

  這是一張預示不祥的卡牌。

  秦簷忽然升起極其不妙的預感,卻因為形勢的急轉直下、陡然逆轉而一時無法反應過來。

  下一秒,張懷霖已經伸手將這張看起來平平無奇,連讓人皮膚破了小口子流一滴血都做不到的卡牌握住。

  張懷霖:「讓秦簷手上擁有的主宰的卡牌都丟失!」

  五十克,頂多是一顆雞蛋的重量,秦簷手上擁有超過五十張的卡牌,如果普通的撲克牌或許已經超出了,但主宰創造的卡牌有質感卻很輕薄,重量加起來,恰好還在小鬼的惡作劇卡牌作用範圍內,卡牌又確實是身外物,於是,卡牌發揮作用。

  「住手!」秦簷瞪大雙眼,一瞬間發出哀嚎,然而這聲音起不到任何作用,他拼命按住口袋裡的卡牌,清晰地感受到它們全消失了。

  秦楊臉色大變,扯著秦簷衣服,撕開他的口袋:「卡牌呢?卡牌呢!」

  口袋空空,卡牌一張不剩,全都不知所蹤了。

  反轉發生得如此之快,叫旁觀者目瞪口呆。

  秦家人得意洋洋的表情消失了,眼睛血紅,表情扭曲,張懷霖暢快至極:「你們何必這麼憤怒,我這張卡牌只是惡作劇牌,丟失了而已,又不是全都消失了,找回來不就好了?」

  話是這麼說,可天下之大,誰知道丟到哪裡去了?再者能找回來嗎?誰撿到了不占為己有?他們花了那麼多錢抽的卡,秦簷那令人嫉妒得眼紅的好運氣,敢情全給別人做嫁衣了?

  沒有什麼比得到後再失去更痛苦,更何況這失去的不是別的,而是一個家族原本可以登頂的運勢!別說秦家人了,旁觀者都忍不住替他們感到一陣肉痛,後怕地往後退了一步,緊緊握住自己的卡牌按在心口。還好還好,還好秦家人太賤太倡狂了,把張懷霖的怒氣都吸引走了,要不然搞不好他們也要替別人做嫁衣了。

  秦簷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麼激烈的情緒,那雙目下無塵的雙眼劇烈顫抖,茫然震驚無助到近乎崩潰,心痛到都要踉蹌起來了。

  上古神劍……劍仙秘笈……

  全都沒了……全都沒了……

  秦楊也是崩潰的,錢都給秦簷拿去抽卡了,他忍了,秦簷手氣好,那些卡牌總有他的份,可是現在呢?全沒了,錢也沒了,卡牌也沒了,雞飛蛋打。

  而且還是丟失!丟失!這個詞簡直可憎至極,惡意滿滿,還不如全都直接消失沒了,好過這些屬於他們的好東西被別人撿走,被別人佔有!

  「主宰,主!不能這樣,求你幫幫我們,我們的卡牌怎麼能就這樣沒了呢?!這是我們才剛剛抽到的啊!主!」秦楊看向江星灼,哀求起來。這事他們承受不了,實在不能承受,心要痛死了,真正意義上的痛死!

  神秘的主宰立在那裡,溫和又無情地說:「每張卡牌都有每張卡牌的能力呢,即便是我也應該遵守遊戲規則,否則對其他抽卡者是不公平的。或許你們可以繼續抽卡,我的卡池裡有些具有遺失物回收功能的卡牌,能抽到的話,就能把丟失的卡牌找回來了。」

  然而在場的人已經沒有更多的錢來抽卡了,哪怕有,也不會有人想要借錢給秦家。開玩笑,秦家人真的抽到了遺失物回收功能的卡牌,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呢?不如就讓它們流落在外,他們還有機會能找到或者搶到。就算沒有,也能免了被秦家壓在頭頂發號施令的危機。

  秦家人當然也知道不可能有人會伸出援手。卡牌回不來了,真的沒了。這個認知清晰地浮現在腦子裡。

  秦簷眼睛蒙上一層血紅,戾氣橫生地看向張懷霖,劍瞬間出鞘。他一定要將他抽筋扒皮,碎屍萬段!

  張懷霖無所畏懼地回視,見他們這麼痛苦,他簡直都要大笑出聲。

  「大師兄!不要啊!」秦玉驚恐地喊了一聲。

  這時,政府的人上前來,打斷了這番糾葛,同時有意地將張懷霖護在了中間。蘇奈下達命令,不能讓張懷霖死。

  「主宰,我們也想要抽卡,請您讓我們抽卡吧。」

  江星灼很好說話,「好。」

  變故就在這時突然發生。

  遠處山澗小瀑布上,躲在樹後的人架起了遠程狙擊槍,對準了江星灼的腦袋。

  「老闆,準備完畢。」狙/擊/手對藍牙耳機那邊的人說。

  「那就開始吧。」

  神?真的有神嗎?

  「砰!」槍響在寂靜山林響徹,驚奇數隻飛鳥。

  那邊正準備抽卡的人和圍觀抽卡的觀眾們都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轉動腦袋尋找聲源處,警惕萬分,是槍響!

  江星灼卻仿若未覺,小木棒輕輕一揮,卡牌一張張從漩渦眼中飛出。

  子彈疾速射來,轉瞬便衝到江星灼腦袋的位置,並且快速從她頭腦穿過了。

  如果是普通人類,在此時定然已經血花噴濺,呆滯倒地。然而在江星灼身上,什麼也沒有發生。

  小瀑布上,狙擊手眼神呆滯迷茫,腦門上一個血洞,緩緩倒地。邊上的同伴甚至沒反應過來邊上的夥伴中彈了,等他倒地了才發現,瞬間大驚。

  「這……從哪裡射來的子彈?!」

  「正面中彈……我們已經佔據高處,前方開闊,沒有任何埋伏點,這他媽從哪裡射來的子彈?!」見了鬼了!

  「老闆,老穆他中彈了!」他們迅速將情況告訴老闆。

  「先別管,繼續。」老闆下達命令,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悅耳,很容易將人迷惑,他人很難聽出這藏於表面下的冷酷殘忍。

  雖然驚魂未定,但老闆的命令肯定要聽的,於是他們繼續。

  「砰!」

  「砰!」

  接連再次兩聲槍響,同樣瞄準了主宰的腦袋。在子彈射中江星灼的瞬間,兩名狙擊手也接連倒地了。這一次,剩下的幾人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一時間驚懼萬分。

  「這……這是神力!」不敢再動手了,哆嗦著背起東西趕緊跑,好在老闆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了。

  江星灼身上長期使用著一張SSR級的被動傷害反彈卡,就是為了防止有朝一日被某些不信神的膽大瘋子偷襲,暴露她只是肉體凡胎的真相。使用這張傷害反彈卡,所有襲向她的攻擊最後都會落在攻擊者的身上,除非攻擊者發出的攻擊威力超出了這張SSR卡的承受範圍,否則一切攻擊都可以反彈。

  就目前來說,這個世界裡大概只有核導彈才能讓這張SSR卡失效,但是沒關係,一旦有這一天,她會換上UR級別的反彈卡。

  ……

  天邊卷起了火燒雲,人們沉浸在這個奇妙空間裡忽視了時間的流速。

  直到主宰結束了今日的抽卡,收回了卡池,消失在了原地,這異空間般的奇妙感消失無蹤,時間仿佛才開始正常流動起來。

  山間清涼的風吹過,一顆顆因為抽卡上頭而火熱滾燙起來的大腦,驀地有了一絲清醒。

  中將剎那間額頭冒出冷汗,他面上不顯,捧著手上的卡牌,轉身帶著人離開。同時也帶走了張懷霖。

  「首長,按照古武世家和政府簽訂的協定,張懷霖是我們秦家的人,我們有紛爭要解決,你不能帶他走。」秦楊垂死掙扎,眼睛淬毒般盯著張懷霖。

  中將冷哼一聲:「是嗎?在這之前,張懷霖是這個國家的公民,法律和政府會保護他的所有權利,他也有義務在政府需要的時候配合政府的工作。現在我需要他配合工作。你們有糾紛,可以起訴他。」

  中將的話讓全場古武世家的人心頭一震,但沒有人敢說話,事實證明,古武世家以武犯忌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張懷霖被軍人們護在中間,毫不畏懼地用同樣怨恨的目光回視著他們,滅門之仇,不共戴天,他絕不可能就這樣善罷甘休,總有一天,要他們血債血償!

  秦簷和秦楊只能眼睜睜看著,並不敢再多說話,秦家現在根本沒有任何能力抵抗政府了,一旦他們拿他們開刀就完了。秦楊後悔剛剛開口,可是他剛才實在是忍不住,不把張懷霖挫骨揚灰,實在難消這奪卡之恨!

  其他幾個家族,難免還要留在文家一起吃個晚飯,聊一聊卡牌和古武世家的後路,只有秦簷帶著兄弟師妹匆匆上了直升飛機離開。

  秦楊嘴上還在罵罵咧咧,秦簷用力閉了閉眼,「閉嘴,別說了,現在當務之急是看能不能把卡牌找回來,以及募集資金為下次抽卡做準備!」

  秦楊看著他冷笑,俊美妖孽的面孔陰鬱:「找回來?你覺得有可能嗎?哪個傻子撿到了卡牌會給你還回來?下次抽卡?下次抽卡什麼時候?」

  「事已至此,你算這後賬有什麼用?」

  「呵,抽卡的時候你倒是不用算帳,全給你用完了,哪怕給我抽一組,也許都不會是現在這樣!」

  「秦楊!」

  「秦簷!」

  兩兄弟火藥味很重,兩個師妹都縮到角落裡去不敢吱聲,連秦琦都只是瞪了秦玉一眼,日常表達一下對她的厭惡,沒有把她推開。

  ……

  直到上了車子,中將才拿出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汗,蘇奈的聲音在微型耳機裡傳來。

  「上頭了?」

  中將:「這種感覺實在是……比賭博還可怕。」

  饒是他這種身負國家重任,是來代替政府抽卡的,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大人物,都在那一張張卡牌中險些迷失了自己,如果不是蘇奈的聲音時不時在耳朵裡響起,喚醒他一些理智,他真的不敢說自己到底會不會也陷入瘋魔狀態。

  他不是沒有上過賭桌,知道賭徒是什麼心理,任何人在短短幾分鐘裡贏到拼死拼活幾個月才能賺到的工資的時候,都會心跳加速,頭皮酥麻,雙手發顫,只要不及時收手,基本就沒有收手的可能性了,只能到全賠光為止。可那些卡牌的魔力比金錢更大,只要開始抽卡,基本不可能有人能夠停下來,能停下來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沒錢了,二是主宰不讓抽了。

  是因為人基因裡就慕強,就是獵人,就想淩駕於他人嗎?

  中將不知道。

  這時手下給中將回覆了資訊:「首長,在小瀑布上找到了三具屍體,已經確認了,都是已經在外面逃躥多年的通緝犯。奇怪的是他們頭上中彈了,可從傷口上來看,不太可能是近距離被射擊導致的傷口,更像是被遠距離擊中的。」

  蘇奈:「看來是‘老闆’。」

  中將:「‘老闆’?!他瘋了嗎?居然敢襲擊主宰?」

  「他本來就是個瘋子。但……」他可不是一個蠢貨,否則也不可能跟他鬥了那麼多年,不落下乘。

  明知道這是一個不可言說的生靈,槍械顯然不可能對祂有殺傷力,他為什麼要派人去送死?他的目的……

  蘇奈微微眯起眼睛。

  ……

  這一夜註定又是一個無眠之夜,除了知道卡牌丟失後,刺激太大暈厥過去了好幾個包括家主在內的長輩的秦家之外,自然還有聽到了風聲的人。

  「上古神劍!一下就能劈開巨型怪獸的上古神劍!」

  「不止是上古神劍,還有傳說中的劍仙秘笈,據說練了就能長生不老,永生不死!」

  「還有還有……」

  「乖乖,我要是秦家人,我直接血壓飆到把天頂蓋都沖起來。」

  「誰能想到呢,一張不起眼的普通惡作劇卡牌,居然就讓形勢逆轉,這卡牌厲害啊!」

  「你也不想想那是誰創造的卡牌!」

  「找!一定要找到秦家的這些卡牌!」

  秦家成了笑話,聽到的人無不一邊忍不住替他們肉痛一邊哈哈大笑,一笑過後,便又陷入了瘋狂的貪婪和恐懼之中,深更半夜一大群人大街小巷竄動,垃圾場都不放過地翻找,白天又開始更加洗腦式地傳教,只盼著他們的人能夠感召出江星灼,實在不行,感召出卡池也行啊!

  網路上也出現了重金求購卡牌的消息。事到如今,很多原本不相信鬼神的吃瓜群眾,漸漸的已經覺得手上的瓜不香了,開始有些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恐慌了。

  這段時間來,社會發生了很明顯的變化,以往所有人都在恐懼屠宰場,恐懼明天,每個人都活得很絕望很麻木。但這段時間,就像一潭死水裡突然掉入了什麼東西,這潭死水地下突然卷起漩渦,人們時常會在路上看到披著紅色斗篷的人,他們神神秘秘神神叨叨,有點兒中二又好像有點兒不明覺厲。

  主宰、卡牌這樣的字眼,也開始在網路上多了起來,一開始很多人都覺得是在玩梗,自己也加入了玩梗的行列之中,然而當事情越演越烈,重金求購卡牌的人越來越多,甚至出現了幾個擁有幾百萬粉絲的網紅,突然嚴肅地發出視頻跟網友說主宰和卡牌都是真的情況下,人們開始有些慌了。

  不會吧不會吧,這些不會是真的?

  可是政府並沒有出聲啊!這不可能是真的吧?可是如果不是真的,政府也不可能讓這種謠言在網上傳播,讓那些披著紅斗篷的中二傢伙四處走動傳教啊!

  未知讓人恐懼,這潭死水的湧動,沒有人知道到底是因為有了流動的口子,可以讓死水變成活水,還是只是加速這潭水的惡化,讓它變得更加腥臭有劇毒。

  這個世界的上空,從二十年前開始,被各種各樣的人類的負面情緒籠罩,無法用眼睛看到,這些情緒成為了一種能量,被某個看不見的東西放肆且貪婪的大口大口吞咽吸收。此時,這個世界的天空仍然被這些負面情緒籠罩,也仍然在被看不見的東西放肆且貪婪的吞咽。

  但,就藏在著厚重的能量層底下,卻分出了一個支流,湧向了另一邊,被另一個看不見的東西吞咽吸收了。

  江星灼坐在高高的天空上,俯瞰著人間煙火。

  最開始擱置在地面的隱形小屋,已經再次被升級,此時是一座立於空中的隱形神殿了,只是這神殿仍然不夠大,不夠神氣。

  ……

  火車轟隆隆向前,從一座城市,跨入另外一座城市。

  坐在座位上的男人婉拒了又一位搭訕的女士,而被拒絕者嬌羞地跑到朋友身邊,興奮極了,發出「好帥哦」「雖然被拒絕了但是一點兒也不難堪」「溫柔又紳士啊」這類的花癡尖叫。

  「老闆」嘴角微微揚起,看著窗外無盡的曠野,眼中滿是期待。

  他派人去襲擊江星灼,當然真正的目的不是殺死江星灼,傻子都知道不可能傷得了她,除非她只是個假神。

  江星灼太過神出鬼沒,人類想要主動找她何其困難,所以他只要想辦法,讓她主動來找他了。

  被如此不敬的對待,神難道不會降下懲罰嗎?

  忽然,火車停了下來。

  ……

  張懷霖在A市軍事基地睡了一覺,清晨被外面的訓練聲吵醒,他怔怔地站在窗口,看著下面操場上跑步的兵哥哥們,一時有些恍惚。

  昨天也在抽卡現場的一位隊長過來喊他去食堂吃飯,吃過飯後,讓他在首長會客廳裡等待。

  張懷霖坐在軍事基地首長會客廳裡,門外是標杆一樣的守衛士兵,客廳裡只有他一個人,安安靜靜。

  他垂著眸,回想著昨日的種種,真是發生了好多事,先是突然知曉家族滅門的真相,然後被追殺、抽卡,連抽個卡都是那麼曲折……最後都消失遠去,只剩下了那抹神秘莫測讓人恐懼敬畏卻又嚮往憧憬的黑影。

  回想過往,他被秦家收養蒙蔽,這麼多年來,他寄人籬下,忍氣吞聲,心裡雖然瞧不起他們的卑鄙下作,可為了自己的生存,他即便沒有參與那些骯髒醜事,卻也沒有阻止過。旁觀者即是幫兇,他也並非什麼好東西。

  大概,這就是為什麼他只能抽出這些卡牌的緣故吧,他有什麼資格說出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那種話呢?

  主啊,請原諒我,請允許我改過自新,請不要拋棄我……

  張懷霖為自己曾經的懦弱羞愧萬分,失落極了,他覺得主一定勘破了他真實的模樣,而他真實的模樣是並不美好的。同時他又感激涕零,即便如此,主還是聽到了他的聲音,給了他抽卡的機會。秦家沒了那些卡牌,哪怕對於他來說,依然是龐然大物,難以扳倒,可至少也算有了微小的可能性……

  這時,中將走進來了,張懷霖站起身。

  中將手上捧著一個小小的保險箱,表情嚴肅,鄭重其事。

  「首長。」

  中將:「讓我們免去多餘的廢話吧,我還沒吃早飯呢。」

  「呃……好。」張懷霖其實心裡已經知道,他們肯定是想要他手上的卡牌,他手上只有那個什麼惡魔判官筆的墨水,還有那張心靈之音卡,如果他們想要,他自然是會給的,他留著也沒用。

  「我想你已經猜到了,我們想要你手上的那張惡魔判官筆墨水卡牌。」

  張懷霖毫不猶豫地拿出來遞過去,連同心靈之音卡一起。

  中將頓了頓,說:「你可能不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麼,我告訴你好了,惡魔判官筆是一支只要寫下人名,知道這個人名的擁有者長什麼模樣,就可以讓他死掉的筆。真正的閻王要你三更死,你活不到五更。而你手上的墨水,是這支筆的靈魂。」

  根據他們的分析,一個人能抽到什麼樣的卡牌,大概跟這個人內心的渴望有關,張懷霖一定是很想要仇人死,才抽到了這個墨水。

  張懷霖愣住,「那這筆還真是厲害……」

  「你不想要嗎?」中將注意到他遞過來卡牌的手並沒有收回去,哪怕一點點。

  「這種東西,放在國家手上,才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吧。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可是這個墨水主說了,只能寫一百個字,我確實很想把秦家人千刀萬剮給我父母兄弟償命,但是用這麼珍貴的東西報私仇,太浪費了。主給我這個東西,一定不是為了讓我寫下秦家人的名字的。」張懷霖說著,眼中一瞬間仿佛散發出了聖父般的光芒。

  他已經決心改過自新,拋棄過往懦弱無用的自己,否則有什麼顏面再向主祈禱,讓祂聽到他的聲音呢?

  中將盯著他打量好一會兒,點了點頭,「至少現在看,我們賭的沒錯。」

  「什麼?」

  「我們想要墨水,但沒準備白拿你的東西,我們用這張卡跟你交換,如何?」中將說著,打開了這個一早被軍用飛機空運到的保險箱。

  保險箱打開,露出裡面被鄭重放在天鵝絨布裡的卡牌。

  透明的牌身上,是一隻鬼頭蛇身的怪物,散發著危險的氣味。

  正是不久前在另一個城市裡,從那個歐新臣手上奪取到的,吞噬卡。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5 06:26 PM

032 又一個信徒瘋了

  在拿到這張吞噬卡的時候,政府就陷入了難題之中,現如今每一張卡牌都是重要的戰略資源,尤其是具有強大攻擊性的卡牌。吞噬卡無疑是強大的,可也是極度危險的,這是一張靠殺戮吞噬他人的生命來獲得強大的卡牌,不想浪費這張強大的卡牌,將它束之高閣,可又應該將它交給誰來使用?

  而在這一次事件中,他們看到了張懷霖,於是腦中便有了一個想法。

  要在人類這一種族中再分門別類,可能就是按照人體構造的那點微妙區別了,就像精神病態者的同類就是精神病態者,他們的大腦和普通人是有微妙區別的,而能夠學習古武的人在很早之前,也已經在醫學上證明身體構造和普通人是有所不同的,正是這部分不同,才使得古武世家的人能夠修煉內力,存儲真氣,飛簷走壁。

  所以張懷霖的同類,就是古武世家的人。

  各大古武世家,有真正心懷大義的好人,也有些藏汙納垢以武犯忌的犯罪者,政府一個個記在本子裡,為了大部分國民的利益一直忍著,就等著秋後算帳的一天。而這一天已經到來。

  但古武文化燦爛悠久,也是這個國家幾萬年曆史中的精粹之一,這一個個在面對外敵的時候也都是一個戰鬥力,一個個全都殺了未免浪費,最大利益化的辦法,自然就是想辦法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張懷霖和吞噬卡配合,便完美地解決了難題,可以達成他們最想要的最大利益化的結果。

  張懷霖怔怔地看著這張卡,聽著中將對這張卡牌的解釋,聽到自己胸口裡心臟「咚咚咚」的聲音。

  「吞噬卡……你們知道我恨秦家人,如果我擁有這張卡的話……」他看向中將,眼眶漸漸紅了起來。

  中將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你父母和師兄師姐們,都是英雄。至於其他,目前政府和古武世家之間的協議還未正式取消。」

  古武世家曾經對政府要求:古武圈裡的事古武圈裡的人自己解決,政府只能嘴上逼逼幾句,不能插手。

  張懷霖眼中瞬間落下淚來,握著吞噬卡直接跪在了地上。

  中將被他嚇一跳,心想這反應是不是太誇張了?因為允許他動手報仇,對他們感激成這樣?

  「主啊,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先讓我看清了自己曾經的懦弱和犯下的錯誤,再讓我獲得能夠自己去報仇雪恨的力量,這一切都是您仁慈悉心的安排……」

  為什麼給他惡魔判官筆的墨水?一定就是為了讓他能夠獲得吞噬卡!拋棄懦弱的自己後變得勇敢,不再乞求他人的憐憫和善意,指望著別人來幫助自己報仇,而是依靠自己。多麼費心的安排啊!他何德何能!主實在是太仁愛了,嗚嗚嗚嗚好感動嗚嗚嗚……

  張懷霖感激涕零,在一瞬間身上冒出來的信仰之力達到頂峰,洶湧澎湃地朝著江星灼而去。

  中將:「……」我這輩子都沒這麼無語過。

  但心裡無法抑制的,對主宰又多了一分敬畏。

  用吞噬卡和張懷霖交換惡魔判官筆的墨水後,中將便離開了會客室,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跟蘇奈通電話,告知他一切順利。

  中將:「但是,如果他停不下來怎麼辦?」

  這個張懷霖,目前看來確實是至誠善良的,張家上下確實都很優秀,無論是品性還是其他,張懷霖本性不會壞。可吞噬卡太特殊了,很容易讓人迷失在變強的道路上,他殺秦家人是報仇雪恨,秦家人確實該死,是政府殺雞儆猴的那只雞,但他要是殺得停不下來,為了變強連無辜的古武世家都殺,不受控制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多少會有點兒養虎為患的感覺。

  蘇奈口氣平淡:「那時,惡魔判官筆就會在他身上派上用場了。」

  結束通話,蘇奈繼續操作前方的鍵盤,屠宰場出現後,全國各地的監控很多都被毀壞了,工程太大,一直無法修復,而監控衛星也因為某些具有特殊電磁波的怪物而遭到一定程度上的破壞,同樣無法監控到全國。現在他們發射了最新的一顆衛星,想來有了卡牌,屠宰場再出現那種類型的怪物時,能讓它來不及搞破壞就上西天了。

  將新衛星啟動,地圖在大螢幕上展開,隨即驀地頓住,地圖邊陲地帶,出現了一個警報紅點。

  ……

  火車在不該停下的地方,突兀地停了下來,外面是一片荒涼的曠野,黎明前的深夜籠罩著大地,風嗚嗚地刮著,讓人內心發怵。

  乘客們議論紛紛。

  「怎麼突然停了?」

  「到站了嗎?沒到啊。」

  老闆心臟一跳,一瞬間以為是不是那位神秘的主宰到了。

  這時,火車內的廣播發出噪音,有人清了清嗓子,聲音傳遍整條火車:「咳咳,不好意思,這列火車,已經被我們挾持了。」

  火車內靜了靜,隨即一片驚慌失措。老闆有些失望地往椅背一靠。

  「跟你們做個自我介紹,我們是你們的鄰居S國人,因為物資實在不夠,只好偷偷越過邊境線來找你們資助了。我勸你們安靜一點,聽話一點,否則,你們的腦袋也會被我們帶回S國哦。」

  S國!

  人們更加害怕了,鄰國S國正是由於遵守屠宰場的遊戲規則,結果導致全國分崩離析,處於無政府狀態的混亂國之一,與他們只隔著一條山脈。

  山脈綿長,邊境軍難以防範完全,而這列火車恰好途經邊陲地區。

  這種混亂國內,多方勢力爭搶資源,天天打著仗,失去了法律的束縛,殺人不需要償命,社會變得非常原始,好像連人性都在消失。在還算正常的國家國民看來,國情荒誕又可怕,已經是窮凶極惡的代名詞,是恐怖分子大本營。

  眼下膽大妄為越過邊境線來劫持火車的組織,正是S國的組織之一,貪狼國。

  「我們已經遮罩了此處的信號,所以你們無法報警。你們放心,我們不是為了殺人而來的,我們只要三樣東西,只要滿足了我們,你們大多數人,都會平安無事。」

  老闆捏著下巴沉思起來,即便由於邊境線綿長,邊境軍力有不逮,但也因為S國的混亂,邊境的守衛十分森嚴,頂多也只能時不時出現一個兩個偷渡者,貪狼國劫火車,人數不會低於十人,甚至可能是開車過來的,這絕不可能避過邊境軍的眼線。

  而且即便信號被遮罩,邊境軍那邊發現火車沒有按時到站,也一定會立刻派人過來的,他們這麼倡狂……情況恐怕不簡單啊。

  恐怖組織說的話,有誰會相信呢?人在驚慌失措下就想逃跑,這是綠皮火車,窗戶能開,於是立刻就有幾人跳窗了,他們跑出去幾步,驚喜地發現了他們的邊境巡邏隊走了過來,頓時發現救星般衝過去。

  「有人劫火車!」

  火車上的人也驚喜極了,然而下一秒,衝過去的人被一槍射倒在地上。開槍的人,正是那巡邏隊。

  人們驚呆了。

  又是幾聲槍響,跳窗逃走的人都被打死了,一時間無人敢再輕舉妄動。

  「難、難道是敵人假扮的?」

  然而等他們走近,火車上的燈光映照在一張張年輕的面孔上,那軍裝、體格還有面龐,無疑都不是S國人的模樣,有些常年搭乘這列火車來回的人跟巡邏隊都有些面熟了,一看就認出來,這確實是他們的巡邏隊。

  但奇怪的是,這些巡邏兵眼神呆滯,宛如行屍走肉。

  「對了,」那可惡的廣播又響起來:「我們這裡可是有一位通靈術者,你們的巡邏軍已經中了攝魂術,如今全是提線木偶,一旦你們想逃,他們就會追著把你們殺掉,就算不惜命,也為你們年輕的士兵考慮考慮嘛,哪天醒過來,發現自己手刃了要保護的民眾,他們得有多自責啊。」

  原來如此,是有通靈術者在,而且還是一位相當強的通靈術者,恐怕不止攝住了這一隊巡邏兵,難怪他們這麼倡狂。

  就像他們有古武世家一樣,其他國家也有一些能人異士,他們統稱為「通靈術者」。像這類有些像催眠術但是又比催眠術神奇和更強的通靈術者,據說是能感應到人的靈魂,就是擁有所謂的「靈感」,然後學的則是家族傳承下來的,能夠影響和操控他人的靈魂,從而達到控制肉身活動的術法。

  在面對屠宰場的時候,這類通靈術者是使用這能力來盡可能的控制裡面的怪物,從而達到讓它們自相殘殺,或者讓它們乖乖走到爆炸點的目的。

  通靈術者就和古武人士一樣,是不願意遵守屠宰場遊戲規則的各國政府,用來對抗屠宰場的最重要的群體。而通靈術者也是人,一旦被過度依賴,就會開始拔高自己的身份地位,古武世家以武犯忌,通靈世家同樣以術犯忌,不全都是好人。

  就像這位跟著貪狼來到這個邊陲地帶劫持火車的通靈術者。

  「聽著,我們只要三樣東西,其中兩樣是,年輕的女人和小孩。除這兩者之外,我們一個不會動,錢也不要,所以你們可要乖乖的,不要做多餘的事哦~」

  ……

  張懷霖離開了軍事基地,他去逛街買衣服。

  匆匆忙忙離開了秦家,他身上沒有換洗的衣物,穿的都是跟兵哥哥借的綠色T恤和迷彩長褲,但內褲穿別人的就不太舒服了。

  他看起來心情很好,逛個內衣褲店嘴角都帶笑,毫無防備的樣子。

  所以等出了店,沒多久就被人套頭打暈逮走了。

  「這傻子,以為得到了政府的保護就能安然無恙嗎?居然敢滿大街亂晃,也不想想他做了什麼,還開開心心買內褲,神經病!」

  擄走他的人口氣充滿了不可思議,對自己居然能這麼快立功也充滿了不可思議,他還以為怎麼著也得在這座城市裡蹲守個十天半個月,哪想到剛接到命令,就在街邊吃個盒飯的功夫,就看到這傻子晃悠悠過去。

  等張懷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個小時後的事了,不止已經離開了原本的城市,還到了A市。

  A市,秦家的地盤。這同樣是古武世家的特權,出行有直升飛機,只要打電話跟空軍基地說一聲,領空之上隨便飛,跨省出遠門自然也有專屬飛機給他們使用。油費都不需要他們出。

  一盆冰水潑到了張懷霖臉上,張懷霖倏然驚醒過來,便看到了秦楊近在咫尺的陰戾面孔。

  「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師弟。」秦楊說,一字一句仿佛從齒縫裡蹦出來。

  張懷霖嚇了一跳,發現自己被綁在秦家的刑堂裡,牆上掛著帶刺的鞭子、鐵烙等各種各樣的刑罰工具,地板上有一片又一片長年累月下來洗不乾淨的黑色印子,那是血留下來的印記。張懷霖正被綁在十字木架上。

  「你可真厲害啊,一張卡牌,讓我們一無所有,我們家的老父親一口心頭血都吐了出來,我那驕傲的大哥也險些生了心魔,師門上下人心惶惶……怎麼樣,你聽著是不是特別解氣?」秦楊說著說著,氣極反笑了下。

  據說能抽到什麼類型的卡,是根據抽卡者內心的渴望來的,秦簷想要成為一代宗師,追求劍術的最高境界,所以抽到了上古神劍和劍仙秘笈,而這個張懷霖,居然抽到一張惡作劇卡,可見這人即便知道了真相又如何?還不是個懦弱無用的廢物,就跟他們家的輕功秘笈一樣,廢物!

  更可恨的是,他們還真的被這個廢物給搞得面臨滅頂之災了,他們知道,政府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所以他們已經做出了決定,但在這之前,不把這個人碎屍萬段,實在是不甘心!

  「解氣?你在開什麼玩笑,你們害我全家,一條條人命鮮血淋漓,竟然以為這樣我就能解氣?」張懷霖恨道,掙扎了一下,四肢被綁得很緊,除了手掌和腳丫子之外,根本動彈不得。

  「是嗎?那真是對不起了,我們今天就送你下去跟家人團聚。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吃點苦頭才行。」秦楊說著,拿下了牆上那滿是帶著倒刺的鞭子。

  「師兄。」秦玉的聲音有些怯地在後面響起,「師兄,你、你……你喜歡吃的醃菜要不要帶啊?我怕M國那邊沒有,到時候你想吃怎麼辦啊?」

  「我現在沒有心情想吃的,你決定吧。」秦楊說。

  「師、師兄……」

  「阿玉,你是不是故意的,不想他死?」秦楊陰鬱地看過去,「不要做無用又多餘的事,出去。」

  秦玉只能縮了縮脖子,悄咪咪擔憂地瞥了張懷霖一眼,無能為力地離開了。

  「M國?你們打算逃到國外?」張懷霖發現了重點。

  「這是拜誰所賜?」秦楊猛地抽出一鞭子,瞬間衣料破裂,皮開肉綻,肉沫都飛出了些許。

  張懷霖發出慘叫。

  秦玉在外面聽得一個哆嗦,攪緊雙手,然後被路過的秦琦罵了:「你在那裡幹什麼?又在仗著年紀小不幹活?還不快去搬東西!」

  「哦……」

  秦家的退路,自然只有逃往國外這個辦法了,能人異士都是各國政府的戰略資源,卡牌目前只出現在了這個國家,外國仍然還是依靠著通靈術者對抗屠宰場。西方國家一直都沒有放棄過挖這邊的牆角,他們喜歡古武,覺得神秘又強悍,也很嚮往,比起通靈術者的內斂,古武確實較為外放,強大得粗暴明顯。

  所以他們只是聯絡了一下在外國的朋友,稍微暗示了一下,那邊的政府立刻對他們擺開了熱烈歡迎的姿態。

  趁著現在政府還沒有空對他們出手,當然是帶著家當趕緊跑路。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5 06:28 PM

033 瞬移牌

  人類這種生物,就仿佛是星球之癌,不斷的掠奪和破壞,以及謀殺其他的生命,甚至謀殺同類,謀殺自己的子孫後代。

  老闆靠著窗,耳朵裡都是哭喊掙扎的聲音,眼睛裡倒映著天空。

  邊陲的天空翻起了魚肚白,黎明已經到來,但被劫持的火車上恐怖才剛剛開始。

  劫匪只要年輕的女人和小孩,於是很多人都不動了,期待著劫匪拿走他們想要的東西後就離開,他們能毫髮無損地逃過一劫。

  掙扎哭喊驚慌失措的便只是少數人了。

  「老公嗚嗚嗚老公!」

  「求求你們放過她吧,我給你們跪下了……」

  「爸爸嗚嗚嗚嗚嗚……」

  「救命啊!救命啊!」

  「……」

  女人和小孩被拖出去,反抗的男人則被殺死。

  人們驚恐萬分,低下頭安慰自己,沒事沒事,國家很快就會現在不對,派人來救他們的!

  火車頭,司機倒在地上,鮮血從腦袋的破洞上湧出來,淌了一地。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正在對話,有手下過來說:「女人和小孩都拉出來了。」

  來報告的人臉上有明顯的慌張:「老大,天已經亮了,那幾人真的會按照計畫把我們要的東西送來嗎?」

  他們以前都是劫掠附近的一些小國,這個國家是一個大國,軍事力量很強大,社會還有秩序,這一次他們竟然如此膽大包天,因為有了一位通靈術師就跑來搶,讓人心裡很沒底啊。

  女人哼了一聲,顯然對他的懷疑很不滿。

  老大連忙說:「你懂什麼?我們大師出手,肯定沒問題的,這座城市的軍事基地首領和邊境軍隊長已經中了大師的攝魂術,只要領導人不出聲,手下的人還能怎樣?這個國家的中央政府要是發現了不對,那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啊。」

  他們敢來侵犯,自然是做足了準備的。他們知道兩個重要資訊,一是這個國家最近似乎有邪教在大肆作祟,政府內部因此忙得團團轉,對邊境的關注度有所下降;二是鎮守這座邊陲城市的古武世家骨幹成員並不在城內。

  他們急缺資源,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不用他們的人,最後就只能用自己的人了。

  另一邊,邊陲軍事基地的指揮官清晨醒來,忽然讓手下將武器庫裡的武器都裝上車。

  「首長,這是要做什麼?」

  「別多問,照做。」

  「是。」

  官職最大的人這樣說,服從命令是軍人職責,他們自然不會想太多,只當是軍事機密,他們沒有發現下達命令的指揮官動作有些僵硬,眼神不對勁,瞳孔一直在變化,像是在掙扎一樣。

  武器庫大門打開,各種槍械彈藥都裝上車,除此之外,指揮官又下達了命令,讓手下準備幾車的石油,和武器一起送往邊境線。

  這一次,有些人起了些許疑心,這一切都太突然了,可指揮官的命令,是必須遵從的,除非有更高級的官員能出聲。但更高級的官員,在中央,不是他們隨便能聯絡的。

  火車沒有按時到站,也聯絡不到火車上的工作人員,於是火車站聯絡了邊防部隊,部隊負責人讓他們稍安勿躁,說是有緊急軍情需要那列火車配合,讓他們不用擔心。雖然困惑,但工作人員相信自家軍人的話,也就放下心,安撫了因為接不到人而焦急擔心的家人朋友。

  人、武器和石油,正是貪狼國組織這一次侵犯勢在必得的東西。目前看來,一切都進行得十分順利。

  ……

  張懷霖渾身都是血,奄奄一息腦袋低垂,像是暈了過去。

  秦楊是要折磨他的,彎腰從桶裡舀起一瓢水,走到張懷霖面前潑了過去。

  張懷霖卻沒醒,嘴裡似乎在念叨什麼。

  「在說什麼呢?現在求饒可來不及了。」秦楊冷笑,卻還是湊過去想要聽聽他在說什麼。

  「卡牌……卡牌在……」

  秦楊臉色微變,湊得更近:「什麼?卡牌在哪?」

  不知不覺,秦楊近到已經可以碰到張懷霖了。

  變故就在這一瞬間,張懷霖猛地抬起頭甩了一下腦袋,發動了襲擊。

  秦楊條件反射立刻退後閃開,下一秒忽然感覺到耳朵臉頰一陣刺痛,粘稠的液體滾了下來,他伸手一摸,摸到了一手的血。

  什麼?秦楊懵了,看著一手的血,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轉瞬間他的臉頰已經被從中間割開,連耳朵也沒能倖免於難。

  下一瞬間,一陣輕風襲來,秦楊猛地抬頭,卻見原本被綁在十字木架上的張懷霖已經盡在眼前,抬手朝他劈來。

  這種雕蟲小技,秦楊向來是不放在眼裡的,張懷霖家的輕功厲害,可內力薄弱,攻擊性差,更何況是身受重傷後的這徒手一掌。秦楊根本都不屑躲,抬手便揮出一掌,跟他兩掌撞擊在一起。這手,他不要就廢了吧!

  秦楊這麼想著,下一瞬整個人瞪大了雙眼。

  張懷霖在即將跟他對上掌的瞬間,腳下一轉,硬生生轉了個方向躲避了開,這原本也沒什麼,對秦楊造不成多大影響――如果不是他從自己左手掌心裡,突然抽出了一截骨刀的話。

  張懷霖握著骨刀,朝著秦楊伸出的胳膊用力砍了下去。

  因為對張懷霖和他的輕功的輕視,秦楊毫無防備,而骨刀吹毛利刃,轉瞬之間,秦楊的右手飛了起來。

  秦楊瞬間慘叫出聲,斷臂處血如柱湧。他連忙給自己點穴止血,可下一瞬骨刀卻毫不留情再次砍來,秦楊慌忙躲閃,後背被深深砍了一刀,脊椎都被砍裂了,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既然要給張懷霖吞噬卡,把他培養成自己人,那麼自然不會介意再做一個順水人情――將骨刀卡借給他。

  秦家的劍術在古武世家中是比較厲害的,張懷霖的輕功不可能打得過,而他們也不是猜不到秦家會想逃往國外,因此給張懷霖提供些許幫助,讓他能另闢蹊徑儘快動手,是早就打算好的,骨刀卡就壓在吞噬卡下面,和吞噬卡一起裝在那個保險箱裡一起送了過來。

  至於有了這兩張卡牌,張懷霖能不能成功報仇,就要看他自己了,畢竟如果是一個草包廢物,給他再厲害的卡牌,估計給他上古神劍卡,他都能一個不慎自己劈死自己。

  張懷霖握著自己的左手骨刀,一步步地走近了秦楊。

  身上幾處深而重的傷,一下子失血過多,疼痛難忍,方才囂張不已的秦楊,肉眼可見的蒼白虛弱了下去,雙眼有些驚恐地求饒起來。

  「張懷霖……張懷霖……你家人不是我殺的,饒我一命……」

  「我家人不是你殺的,但你不是想殺我嗎?」

  張懷霖冷笑了一下,將骨刀深深刺了下去。

  秦楊瞪大雙眼,顫抖地抓著這白森森的骨刀,看著張懷霖:「你……你是故意被我們抓的……」

  張懷霖笑了笑,將骨刀狠狠抽出。

  秦楊瞪著張懷霖,驟然鬆了全身力氣,閉上了雙眼,臨死前,對這個師弟終於有了一絲恐懼。

  秦楊一死,張懷霖體內的吞噬卡自動發揮功效,瞬間張懷霖感覺到有一股滾燙的生機勃勃的東西,順著骨刀湧進了他的體內。他感覺自己薄弱的內力在變得渾厚,同時,他的腦子裡也多了秦家只許親傳弟子學的家族絕學,不止是出現在腦子裡而已,他甚至感覺到融會貫通,身體仿佛都有了身體記憶,需要就能使出來。

  這種感覺實在是……實在是……

  難怪中將給他這張吞噬卡的時候,會是那樣的眼神,這種卡牌落在誰的手裡,誰都不免要備受警惕和猜忌。

  但他絕不會。張懷霖幸福地想,他的主在注視著他呢,他絕不可能讓自己變成一個殺人魔,讓對他用心良苦的主失望。雖然沒了家,可他不會再感到孤單和迷茫,因為他的心靈找到了依託,永遠不會再迷失。

  將骨刀從秦楊體內抽出來,塞回左手。張懷霖沉下臉,走出了牢房。他的復仇才剛剛開始,秦家,今天我要你們血債血償。

  ……

  蘇奈看著大螢幕上,將警戒位置放大再放大,隨即發現一片模糊。這片區域被高功能信號遮罩器遮罩了,這種級別的遮罩器私人是不可能擁有的,如果有私人擁有,也是犯法要坐牢的。即便是各地方政府有緊急情況需要開啟,也必須先向中央報備才允許。

  這也正是監控衛星發出警報的原因。

  不對勁。蘇奈立即聯絡了那座城市的軍事負責人。

  那位指揮官一直在辦公室裡,表情怪異,像是體內有兩個靈魂在推拉撕扯一樣,聽到桌上電話響起,他一隻手去拿起話筒,手背青筋鼓起,一隻手艱難地摸向抽屜。

  「你守的那座城,為什麼有一處未經報備開啟了高功能信號遮罩器?」

  「這邊沒有開遮罩器,之所以會被遮罩,是因為S國貪狼國組織潛入,帶了幾隻饕狼怪,我們正在處理,請蘇先生不用擔心。」他說話的口氣自然,和他的表情眼神像是割裂開了一樣,十分怪異。

  饕狼怪是從屠宰場裡出來的一種小型怪物,皮毛能發出特殊的電磁波,可以遮罩信號,導致受襲擊範圍內的人們無法聯絡外界尋求幫助。

  如果是這樣的解釋,倒是挺合理的,然而……

  蘇奈眼眸微微眯起,已經察覺到了不對,有怪物,那麼就會讓古武家族的人出手,可是,這座城市的古武家族骨幹人員,剛好是在文家那邊抽卡的家族之一,還沒來得及回去呢,即便是小型怪物,一旦進入城市就會造成慘重的傷亡。這種情況下,他怎麼能口氣這麼平靜地說出讓他不用擔心的話?

  恰好這時,指揮官的警衛員過來了,他發現長官正一邊講電話,另一隻手艱難地摳著自己的抽屜,表情十分扭曲。

  「指揮官?」警衛員遲疑著走過來,「您想要……?」

  抽屜上的拉環是內陷的,指揮官的手指非常僵硬,怎麼都摳不出來,又很著急的樣子,看著實在是太怪了。警衛員走過去,幫他把拉環扣出來,拉開抽屜。抽屜裡除了一些文件,還放著指揮官的槍。

  「您是想要、要槍嗎?」警衛員把槍遞到指揮官手上。

  卻見下一秒,指揮官握著槍,緩緩的僵硬地對準了自己接電話的左手腕,狠狠扣下了扳機。

  「砰」一下,血花迸濺,指揮官分裂般的眼神和面部瞬間融合。

  「S國貪狼國組織攜帶一名通靈術者挾持火車!」指揮官對著話筒用盡了全身力氣般大聲吼道,太陽穴鼓動,額頭青筋暴起。

  可他媽的憋死他了。

  ……

  「嘭!」通靈術師從椅子上跌下來,臉色煞白。

  「大師!」

  通靈術師雙手都在顫抖,說:「攝魂術被破了,他們知道情況了。」

  被施術者的意志力強弱和智商的強弱,影響施術者術法的效果,很顯然能成為一城指揮官的人智力不低,意志力更不差,從一開始就在和她對抗,現在更是直接把術法破了。

  男人臉色微變,卻聽到下屬的聲音:「老大,看到車了!」

  男人立刻從車頭探出頭,只見那邊的公路上,已經可以看到駛過來的石油車和武器車了,即將進入他們的信號遮罩範圍。

  快!快進來!

  幾輛車子緩緩向前,車上的士兵還處於困惑不解之中,這一趟的任務到底是為什麼,沒有人知道。

  「那列火車怎麼了?車上好像有人在招手?」

  「是不是下去看看?」

  這時,有人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起,聽清了裡面的人說的話,臉色大變,即刻讓全車隊停下。

  差一點點就進入範圍內了。男人咬牙扼腕。

  卻並不慌,「現在知道又怎樣?我們有一火車的人質,我們要的東西又已經近在咫尺,只差最後一步,我不信走不出去!」

  ……

  秦家前廳。

  幾個不需要自己動手收拾東西的秦家人正聚集在了前廳,秦家家主臉色難看,眼神呆滯,顯然是打擊太大了,至今還緩不過勁來。

  秦簷坐在另外一邊,臉色同樣也好不到哪裡去,眼中時不時有戾氣一閃而過,幾乎想起身去牢裡把張懷霖抽筋扒皮。但此時秦楊在那裡,他和秦楊現在關係很緊張,他要是過去,秦楊不免又要冷嘲熱諷,讓他不爽。

  「怎麼收拾東西收拾這麼久?」秦家夫人看了看時間,皺起眉頭說,他們只帶走親傳弟子,讓他們收拾好東西就到前廳集合的,結果這才來了幾個人。

  這時,忽然有一個內門弟子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臉上鮮血點點斑駁,一下子摔在了他們面前。

  「師父!師兄……張、張懷霖瘋了!」

  「這般失態,成何體統!還不站起來,把話說清楚!」一位師叔怒斥道。

  那弟子連忙從地上起來,說:「那個張懷霖不知道怎麼從牢裡出來了,殺了好幾個師兄師姐了!他瘋了!」

  他們本來都在收拾行李,準備和師父師叔跑路去國外,哪想到張懷霖會突然出現。他們跟張懷霖一起長大,對他拳打腳踢,頤指氣使,當成出氣筒已經是日常了,腦子裡他都是忍氣吞聲的懦弱樣子,此時卻提著劍大開殺戒,那冷酷淩厲的眼神,身上染血,出手狠辣的樣子,太陌生了,跟瘋了沒兩樣,肯定是走火入魔了!

  「秦楊呢?」秦簷皺眉問,有秦楊在,張懷霖怎麼能在外面大開殺戒?

  「不知道,沒見到三師兄。」

  秦簷站起身,準備去看看,剛才說話的師叔卻說:「我過去看看,不就是個內力少到晃不出響兒的廢物,輪不著你動手,我這就去把他的骨頭一寸寸捏碎!」

  秦簷十分優秀,年紀輕輕劍術已經比這位師叔還出色了,甚至是比秦家任何人都要優秀,否則換做旁人像秦簷這樣,把家裡的錢都拿去抽卡,結果被人一卡清空,回來後哪裡還能在這好好站著,早就被家法打得在床上躺著半死不活了。不僅沒有受到責罰,甚至家裡人還怕他生出什麼魔障,各個都忍著痛失卡牌的悲憤,好生安慰著捧著他。

  秦簷便再次坐下。心道張懷霖確實不配讓他出手。

  他卻不知道,若是他現在出手,張懷霖的內力和劍術都不及他,他還能殺掉張懷霖讓秦家存活下來。偏偏秦簷自小傲慢,錯過了這僅存的能夠碾壓張懷霖的一個機會。

  「留那小子一口氣,提過來,我要看著他死!」秦家家主喊了一句。

  「好。」

  然而最後,等到最後,卻是張懷霖拖著死不瞑目的師叔走過來了。

  所有人都驚得站起身,張懷霖一手拖著師叔的頭髮,一手提著滴滴答答淌血的劍,面無表情地看著大堂內的人。

  「在下不才,今日才來尋仇,請多賜教。」張懷霖扔下手上的屍體,眼中凶光畢露。

  ……

  邊陲城市Y城。

  Y城軍事基地和劫匪通話,劫匪要求石油車和軍火車都開過來,限時五分鐘,五分鐘過後就開始殺人。

  時間太短,車子近在眼前,政府無法借著籌集他們想要的物品來拖延時間想辦法。最終S國貪狼國成功開走了石油車和軍火車,同時帶著火車上拖下來的女人和孩子一起,想要越過邊境線回到S國。

  「絕對不能讓人質被帶走!S國境內各大組織,至今仍然在用向屠宰場上供的辦法避免災難,他們逼迫女性不斷生孩子,就是為了填充人口,確保一直有足夠的貢品供給屠宰場!」國會大樓內,一名大將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讓自己的國民陷入這種危難中,是一個大國的恥辱,他們是一定要救人的,就算真的被帶進了S國也一定要想辦法救出來,可那難度會升級,而且很多傷害就已經發生了,所以一定要在他們到S國之前把人救下來。

  S國已經是幾乎沒有人性的地方,任何一個女性和孩子被拐進那種地方,就跟好好的一個大學生被拐進大山裡沒有區別了。

  「可那麼多人質在他們手上,還有數輛石油車,一旦雙方交火,後果恐怕是……」

  「一旦石油車爆炸,恐怕我方和敵方沒有一個人能存活。且現在正是秋季,Y城已經兩個月沒有下雨,空氣乾燥,一旦著火,會造成森林火災,邊境線綿長,不知道要燒多久,死多少動物。」

  「為什麼要用槍?我們不是有卡牌嗎?」

  全場一靜,啊,卡牌,他們還沒習慣用卡牌來戰鬥呢,一時間居然沒有想到。

  「有卡牌也沒有用。」蘇奈出聲:「等我們把卡牌從中央送到Y城,貪狼國已經帶著人和貨品進入S國了。」

  他們雖然已經擁有了不少卡牌,可即便有飛行牌,也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趕到Y城邊境線處救人。

  「但還有另外一個辦法。」蘇奈說。

  「蘇先生,蘇處長,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求助吧。」

  求助?

  「向、向主宰嗎?」

  蘇奈眼神流露出一絲疑似「你在想屁吃」的嫌棄。

  「向國民。」

  政府的監控範圍確實很廣,但國土面積之大,註定不可能每個角落都盡收眼底,主宰已經出現那麼久了,民間擁有卡牌的掃地僧恐怕不知凡幾,更別說秦家那幾十張卡牌,現在都不知道分別被誰悄悄握在了手中。

  主宰的卡池裡可以抽出任何只有你想不到的卡牌,那麼可以大膽想像,或許有人抽到了能夠瞬移類的卡牌呢?如果沒有,他們只能讓貪狼國先把人和物資帶進S國,之後再讓人攜帶卡牌進去救人。但這段等待找尋和營救的時間裡,被帶走的人們會遭遇什麼事,實在是不敢想像。

  但如果有瞬移類卡牌,那事情就好辦了。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5 06:29 PM

034 任意門

  「這……這意思不就是政府直接跟國民說,主宰和卡牌是真實存在的嗎?」

  「這種事本來就不可能瞞得住,現在國民就已經在議論紛紛了。」

  更何況,政府的沉默,本來就已經是一種回答,現在就是把這層紙捅破罷了。

  最終,國會大臣們投票,確認向國民求助的方案。

  這個世界已經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必要時刻讓並非是軍人的國民加入保護國家和他人的行列之中,或許會給這片灰暗的天空,帶來新的曙光。

  很快,政府中央官博發佈了一條博文。

  中央V:[緊急擴散!!]S國侵入者侵入Y城,劫持我方人質67名,其中孩童超過15個,急需一張能夠在30分鐘內能將戰士送往邊境線的卡牌!!

  這條資訊發佈之後,自然直接通知該社交平臺公司,直接將它送到熱搜第一,推送到廣大網友面前。

  【???】

  【連忙退出去,這肯定是我進官博的姿勢不對】

  【卡牌??!!真的假的?所以這是官宣了?】

  【我……我好懵】

  【我害怕!!爸爸給個准話,所以真的有一個叫主宰的神帶著卡牌出現在了我們這裡嗎?!】

  【我懷疑是不是被駭客入侵了?】

  【駭客入侵加1】

  廣大網友本來這段時間在網上議論和關注最多的就是卡牌相關的事,恐慌、將信將疑,突然看到官博發的這資訊,都懵逼了。

  然而不到一分鐘,各大城市的官博紛紛轉發了這條博文。

  A城V:急!同胞需要救援!

  B城V:急!S國是混亂國,女性和幼童一旦被拐進這個國家,就如同身陷地獄!

  C城V:急!幾十名同胞正絕望等待祖國的援救!

  D城V:急!……

  除了各大官博的轉發之外,還有中央新聞官博將詳細情況編輯公佈,從S國境內的恐怖到這一場襲擊,讓民眾知曉具體發生了什麼,情況有多緊急。

  一時間人們的注意力從卡牌和主宰這件事上,轉移到了事件本身。

  【太可怕了吧!這和好端端的一個大學生突然被人販子拐到大山裡有什麼區別?】

  【S國變成這樣都是因為遵守屠宰場的規則,突然好感動,我的國一直堅持對抗,從不妥協!】

  【希望如果有人真的有這種卡牌,就幫幫那些同胞吧,不敢想像如果被帶進那個國家,他們會立刻遭遇怎樣的對待】

  【國家有難,匹夫有責。】

  【轉發,急!】

  網友們紛紛轉發,希望真的能出現一張瞬移類卡牌來讓同胞免於身陷水火,並且迫切關注著。

  但隨著留言人數越來越多,其他聲音也越來越多了。

  【只有我在意如果有人確實擁有這種卡牌,然後拿了出來,這還會是他的私人財產嗎?】

  【有卡牌就一定要拿出來嗎?這不是道德綁架嗎?】

  【瞬移類卡牌,在現在這個時代,給再多錢都不該賣吧,賣了不是傻子嗎?】

  【怎麼才能擁有卡牌啊?】

  火車站派來了新的火車司機,已經重新開始運行,轟隆隆地朝著月臺駛去,火車內氣氛惶恐低迷,有人在哭,有人在哆嗦著跟家人打電話。老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電腦上的資訊。

  政府這一招確實是最好的辦法了,如果成了,能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代價救回人質,奪回物資。但他們是不是忽略了人性?

  卡牌這麼重要的寶貝,真的有人會願意冒險拿出來嗎?看看這些發言就知道,自私自利的人有多少,即便是在這種時代,也只是將人性惡的一面展現得更加淋漓盡致罷了。

  真的有人擁有瞬移牌,也絕不會拿出來的。

  這列火車被逼停的位置,距離邊境線實在是太近太近了,貪狼國還走了捷徑,只需要二十分鐘就能越過邊境線,再十分鐘左右,就能跟其他貪狼國的人接上頭,不用多久就能進入S國邊境地帶。也就是說,最佳營救時間只有最多四十分鐘。

  一個小時都不到,似乎不足以讓卡牌擁有者想好,要不要把自己的卡牌拿出來。他們等不到的。

  他嘴角彎起,是冷漠嘲諷的笑。

  ……

  時間一點點過去,網友都在關注著網上,期待能看到最新消息,但最新消息一直沒有出現。

  Y城指揮官為自己被操縱而悔恨不已,剛剛把子彈取出來包紮好的傷口,被他無意識一掐再掐,血根本都止不住。

  中央收集到的卡牌,還沒來得及分發給各城市,這會兒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全國各地都在盼望那一張瞬移牌能出現。

  「首長,你歇一歇,你別再折騰你的手了!」

  「哎呀,閉嘴!」

  如果不是他被控制,事情也不會發展成這樣,都怪他,好端端的,他為什麼要接那個遠端視頻,跟網友相什麼親呢!不接那視頻電話,就不會被隔空攝魂,事情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總統閣下都讓你不必太過介懷,先專心處理眼前這件事啊。」警衛員睜著一雙乾淨的大眼睛,眼睛裡閃爍著對上司的崇拜。

  「……」這是憐憫!知道他為什麼會中招的真相後,可憐他一把年紀網戀被人騙!畢竟那可惡的通靈術師,除了騙他,還騙了守境部隊的隊長。但這種事好丟臉,面對崇拜他的年輕人,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

  這個世界上,能夠通過網路攝魂他人的通靈術師,已經是屬於通靈術者中的上層高手了,以前從未聽說S國有,畢竟S國遵守屠宰場規則,通靈術者在這種地方能獲得的身份地位金錢和愛戴,遠不及在與屠宰場對抗的國家。

  這一個卻為什麼要去S國,還替貪狼國做這種不入流的勾當?

  這一點是他們困惑的,但是也不是當下應該去在意的。

  「中央還沒有消息嗎?」指揮官一問再問。

  「沒有……」

  「已經過去二十分鐘了!」指揮官心焦如焚,自責難當,簡直想以死謝罪。

  不止是指揮官,中央那邊,同樣心急如焚。

  指針噠噠噠地轉動,一下下敲打在每個人的心頭,所有人靜默等待,不知不覺中已經冒出了汗水來。

  ……

  「真的有人有瞬移牌嗎?」

  「都快過去半小時了……好焦灼,我都沒法專心上班了。」

  「乾脆請半小時假算了……」

  「你說得對!」

  才吃過午飯不久,正在咖啡廳交談的都市麗人議論著,無心上班,發資訊給上司請假半小時,想要等Y城那邊的結果,結果上司回了六個點。

  「……看來有這個想法的不止是我們,所有人都在等結果,都在無心上班。」

  「我老闆自己都無心上班,已經在群裡宣佈下午上班時間推遲一個小時了。」

  放眼望去,無論是咖啡廳內,還是咖啡廳外的行人,無一不是拿著個手機,或者與旁人熱切交談,緊張的氣氛蔓延著。

  一個戴著眼鏡穿著土氣西裝的中年男人在這種場景裡,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因為他看起來如坐針氈,表情糾結,滿頭大汗。

  他時不時地用滿是汗濕的手去摸口袋,摸到一片硬硬的有棱有角的東西。

  周圍的人不知道,那張此時此刻被全國人民關注的瞬移牌,就在不起眼的他身上,誰能想到呢?這是他撿到的,一開始只是覺得很好看,誰料到會有這種神奇的功能。他誰也沒有告訴,無論是妻子還是父母,他偷偷的,只偶爾下班四下無人的時候,瞬移回家。

  這是他的秘密,他這一輩子,平平凡凡,上學時中等的成績,考了個中等的大學,上班拿了個中等的工資,相親娶了搭夥過日子的老婆,因為覺得這個世界沒有希望,便也沒有打算生個孩子出來受苦,就是芸芸眾生中不起眼的一員。

  這張卡牌是他平凡人生中最不平凡的存在,是他的寶貝,他想到就覺得開心極了。

  現在,所有人都指著他這張卡牌救命。

  如果把這張卡牌交出去,是不是就等於上交國家了?不會還給他了?可……可那麼大一個政府,不可能沒有這張卡牌就救不了人啊!或許,或許不止是他一個人有瞬移牌呢?全國那麼多人口,卡牌和主宰的事都說了那麼久了,肯定有其他人有瞬移牌的吧!

  他緊緊按著口袋,渾身緊繃,警惕極了。

  一定有其他人擁有瞬移牌的,一定有的,快出來吧,拜託你快出來吧,沒有時間了!

  此時,貪狼國組織已經成功出境,進入了公共境界。距離最佳營救時間只剩下不到二十分鐘。

  ……

  十幾輛車子在路上快速前進,兩邊是茂盛的樹木,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潺潺流水聲。

  一出邊境線,他們就略有些放鬆下來。

  「這一次真是滿載而歸,早知道以前就來打劫了。」

  「這一次就是試探,下一次帶更多兄弟來!」

  「白癡,哪有那麼容易,這一次過後他們會更警惕,可能沒有第二次了。」

  「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們有大師在,他們防不勝防。」

  開著車,通過對講機聊著天,嗓音很大,滿是得意開懷。

  「泰蘭那傢伙要亢奮死了,那麼多女人,等下一碰面他就要脫褲子你們信不信?」

  「哪止是他,我身邊這傢伙,要不是要開車,這會兒都想鑽進去搞個爽了……喂,冷靜點,別卡著方向盤了!」

  「哈哈哈哈哈……」

  這些污言穢語傳到後面貨箱裡的女人們耳中,叫她們害怕得渾身發抖,嗚咽哭泣,也有些努力保持冷靜,安慰其他人。

  「沒事的,祖國會救我們的!」

  「無論遭遇了什麼,都不要放棄,活下去,一定能等到救援!」

  ……

  又十分鐘過去了,官博仍然沒有更新任何資訊。

  國會大樓內,空氣安靜得有些窒息。

  沒有人知道,最後這十分鐘會等來什麼樣的結果。

  ……

  【有沒有搞錯?沒有人有卡牌嗎?能不能不要這麼自私?政府說了借用,借用而已!沒時間了,快出來吧!】

  男人滿頭都汗濕了,手指在手機螢幕上用力敲擊,怒吼淹沒在無數的網路留言之中。

  「完了,應該不會出來了……」

  「不是還有十分鐘嗎?萬一呢?」

  耳朵裡傳進這些議論聲,男人汗水流得更厲害了,周圍幾人看他這樣,都不由自主地遠離了一些,覺得這人很奇怪。

  「我要是有卡牌,我也不想拿出來,說是借用,但是真的會還嗎?」

  「你這樣說也太自私了吧,不還就不還啊,給政府作用肯定比你拿來玩更有意義吧!」

  「這、這話不能這麼說吧……」

  「像你這種人,根本不配擁有卡牌!我看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一張,你就想著吧!」

  時間毫不留情地流淌。

  一分鐘……兩分鐘……

  「啊!」中年男人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嚇得咖啡廳裡的聲音暫態一靜,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老子拼了!」中年男人又是一聲吼,一把抽出了口袋裡的卡牌,「目的地,國會大樓!」

  看起來濕漉漉邋邋遢遢的中年男人一下子消失在了原地。

  咖啡廳內靜了半晌,人們目瞪口呆,隨即哄一下炸開了。

  ……

  最後五分鐘的緊要關頭,他們迎來了一張瞬移牌,所有人都長長舒了一口氣,欣慰地看著來人。

  「你叫什麼名字?」

  中年男人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那麼多大人物,忐忐忑忑,「林燁成。」

  「做得好!我們不會忘記你做出的貢獻的!」

  這張瞬移牌被交給早就選好的戰士,他拿著這張瞬移牌,攜帶其他適合這場戰鬥的卡牌,便立即出發了。

  戰士消失在了原地,所有人心頭壓著的巨石消失,呼吸都順暢了起來。

  負責官博的人正要發言告知大眾這個好消息。

  忽然一通電話打了過來,來電顯示是剛剛才消失在國會大樓的戰士。

  「怎麼回事?」他的長官連忙接起來。

  「我現在在首都出省G-611高速公路上,瞬移牌失效了!」戰士站在高速路上,茫然。

  他們連忙看向卡牌的主人:「林燁成,這張卡牌是怎麼回事?」

  林燁成:「我、我不知道啊,我、我撿到的。」

  晴天霹靂。

  這張卡牌是林燁成走了狗屎運撿到的,也就是說,他沒有見過主宰,沒能讓主宰跟他講解卡牌的功能和限制,瞬移卡很顯然是限時卡,而且瞬移距離是有限的,只是林燁成是首都城裡的一員,只在家和公司兩點一線瞬移過,從來沒有出過省,他根本不清楚這些!

  而此時,已經只剩下三分鐘了。

  三分鐘……

  這剩餘時間,簡直讓人洩氣。

  儘管咖啡廳那些人爆料那張萬眾矚目的卡牌出現了,可官博沒有出聲,這些微弱的聲音就被淹沒在大批量的留言之中。

  【還沒有消息?】

  【這麼點時間了,感覺是沒有了】

  【哇,到底是沒有卡牌,還是有了藏起來不拿出來啊,如果是藏起來,那還真是……】

  【不能指望了,只能希望政府儘快派人去S國營救,希望人質們不要受到太大的傷害,至少也要活著啊】

  【……】

  翹首以盼的網友們也感覺到了洩氣。

  老闆走出月臺,看著手機,心道,果然如此,人類就是這麼卑劣的生物,他知道有人的手上有政府需要的卡牌,但是很顯然,他沒有出現。

  ……

  國會大樓。

  蘇奈:「啟動B計――」

  聲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警惕地站起來,警衛員們紛紛掏出槍械對準,戰士也握緊了卡牌,進入備戰狀態。

  這個重兵把守的國會大樓會議大廳裡,一扇門詭異地出現了。

  那扇門就只是一扇門,門框和門,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突兀怪異的憑空立在那裡。

  門把動了動,那扇門緩緩打開了。

  一個裹著紅色斗篷的中年婦女出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中年婦女面對這些大人物,和林燁成差距很大,神色平靜,口氣也很平靜。這種眼神和態度,他們其實都已經很熟悉了,這是一名虔誠的主宰信徒,心中只信仰主宰一個,而也因為有了信仰,因此不會害怕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任何東西。

  「我想,主會希望我這麼做。」

  中年婦女把門關上,再打開,門內的風景已經變了,水泥道,兩旁茂盛的風景,門的對面竟然就是Y城邊境!

  「這是任意門,開門就能去往任何地方。」

  這驚喜來得比龍捲風還迅速,讓人心臟一下子從谷底躥上天際,險些刺激得厥過去。

  「快快!只剩下一分鐘了!」

  「等一下。」蘇奈出聲:「既然得到了您和這扇任意門的幫助,為了儘快結束戰鬥,勞煩先去接一個人吧。」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5 06:29 PM

035 已全部誅殺

  兩國邊境區域外,不屬於任何一國的緩衝帶。

  貪狼國攜帶人質和物資一路順利,沒有遇到任何阻礙,這也是正常的,那麼多人質在手,還有幾輛裝載著近百噸石油的油罐車,一旦開火,休想解救人質,只會玉石俱焚。邊境軍再強,此時也是投鼠忌器,束手無策。

  已經可以看到自己組織駐紮在S國境外等候接應他們的同伴,駐地的旗幟飄揚,瞭望塔上的人拿著望遠鏡盼望著,看到遠遠駛來的車隊,立即興奮地朝下面吼:「回來了!滿載而歸!」

  營地內眾位弟兄已經歡呼雀躍起來。

  「石油!」

  「女人!!」

  「貢品!!!」

  「吼吼吼!!!」

  而已經看到其他駐紮營地的這一隊人馬,即便是最警惕的隊長,也徹底放鬆了下來,看來這一次他們是真的贏了個徹底,這一趟富貴險中求,賭對了。確實可以開始策劃下一次了,畢竟成功了一次,自然還能成功第二次,這個國家太富裕了,這一趟撈到的這些石油,夠他們用幾個月了。

  他們像是知道營地裡的夥伴們有多快樂,也發出了得意暢快的大笑聲。

  此時距離營地已經不到五百米,裡面紮著超過200個貪狼國的戰士,即便Z國的邊境軍突然衝出來,他們的人數也定然碾壓,按理說勝利的果實已經握在了手中,不可能再有任何變故。

  然而坐在隊長邊上的通靈術師卻突然心跳加速,眼皮狂跳,一種突兀的強烈的不安感湧上心頭。

  「有哪裡不對……」

  「什麼?」隊長瞥了通靈術師一眼,就這麼一眼的功夫,前方道路上,突然出現了一扇門,門是朱紅色的木門,豔麗醒目,但也平凡至極,隨處可見。就這樣一扇門,極其突兀詭異地立在道路中間,讓人莫名的心頭一跳,怵了一下。

  隊長下意識地剎車,有些懵,不對,剛剛沒有這扇門的吧?是幻覺嗎?

  隊長是領頭車,他一停下來,其他車子也停了下來,不明所以地探頭出來,「怎麼回事啊?」

  「大師,你看到那扇門了嗎?」隊長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轉頭看向副駕駛上的通靈術師。

  卻見通靈術師盯著前方,那雙眼高於頂的眼睛瞪大,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驚恐神色。

  隊長又看回那扇門,卻見那扇門居然開了,門後面,並不是道路,而是另外一個空間,有一個披著紅色斗篷的美麗少女走了出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正是周書寧。

  隊長不明白怎麼回事,但是他很敏銳,察覺到了危機,立即抽出槍從窗戶探出頭手,要攻擊這個神秘少女,下一秒,極度刺骨的寒氣撲面而來,根本難以想像這是負多少攝氏度,因為只在一瞬間,他探出窗外的手和腦袋被凍住了。

  他的眼睛還能動,在透明的冰內驚恐顫動,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但很快,因為溫度過低,他就休克了過去。

  因為不知道前頭發生了什麼,下車過來想要問問的人看到這場景,同樣立即拔槍攻擊,隨即整個人被凍成了冰柱。

  也正是因為這個人,那個通靈術師推開了車門,以蛇形路線跑著,腳下冒出幾次冰塊,都沒能準確凍住她的腳步,一下子就消失在了視線之中,淹沒在叢林茂盛的植物之中。

  「什麼?!」另一邊,就在兩百米外的貪狼國駐紮營地等著車隊過來的人傻眼了,他們原本也正在震驚為什麼會突然出現一扇門,這會兒看到有人襲擊同伴,當即也顧不上其他,只當是有襲擊者。

  「快!」

  「敢在我們的地盤上搞事,找死!」

  「帶上傢伙,衝啊!」

  貪狼國組織的人帶上武器傾巢而出,然而等他們出來的時候,從任意門內出來的特種部隊已經架好了武器,對著他們開火。

  一陣連續不斷刺耳的槍響打破了叢林的寂靜,飛鳥被驚起,猴子在樹間焦躁不安地跳動。

  黑暗的貨車箱內,驚恐不已的人質們猛地抬頭,怎麼了?

  「一定是救援來了!我就知道!祖國不會放棄我們的!」

  「嗚嗚嗚……」

  一直堅強安慰著其他女孩的女孩,在這種時候反而落下了眼淚。

  她們握著彼此的手,喜極而泣,不安的心臟頓時安心下來。

  雙方交火,都是肉體凡胎,死傷在所難免,一枚子彈就射向了一位特種兵的眉心,撕破空氣,疾速而來,在士兵的瞳孔中不斷放大。

  但,這枚子彈在士兵的腦袋前不到二十釐米的位置,驟然擊中了什麼般停了下來,「哐當」一下落在了士兵的腳前。

  有卡牌不用是傻子。這支特種部隊隊長攜帶了一張盾牌過來,使用這張卡牌後,無形的空氣盾在武警士兵前展開,所有朝著他們射來的子彈都砸在了空氣盾上,被卸去了全部的力,在士兵腳前落了一地。

  對面死傷無數,這邊毫髮無損。

  雖說不是沒有其他具有攻擊力的卡牌,可以不必費子彈跟他們交火,但是貌似除了SSR級別的卡牌之外,其他級別的卡牌都是時限卡,用完後都要冷卻好幾天才能繼續使用,這樣一來,如果在冷卻期間突然有屠宰場降臨,損失可就太大了,卡牌是比彈藥更珍貴的戰略資源,要合理使用,殺雞也不必用牛刀。

  特種部隊與對面交火,同時他們也將後背完全交付給了周書寧。

  周書寧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兩道冰牆在這列車隊兩邊豎起,形成一條冰道,卡死了他們的車門,叫他們想出來都出不來。

  被困在車內的貪狼國成員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懵了,感受著車門擋不住的寒氣,聽著那響徹天際的槍擊聲,冷汗直冒,有些已經放棄掙扎,有些還在拼命撞門,徒勞的想要開到足夠大的縫隙能從車裡逃出去,還有的拿出槍,打開後面車廂的窗戶,將槍口對準裡面的人質。

  「讓我出去!滾開!否則我就開槍了!」在周書寧經過他們的車子時,裡面的人這樣威脅。

  事到如今,居然還敢這樣威脅,周書寧美眸一眯,猛地抬手拍在了冰牆上,瞬間從冰牆裡射出了無數枚冰針,前面的冰針擊碎了車窗玻璃,後面緊隨而來的劈裡啪啦砸在了男人頭上身上。其中一枚射進了他的心臟裡,男人抽搐了一下,死亡來得太快,對方居然連話都不跟他說一句,他只能死不瞑目地歪了頭,沒了呼吸。

  這段時間,她可是無時無刻都在練習和拓展自己的能力,不辜負主賜予她的這份力量。身為主的信徒,她怎麼能夠這麼簡單就被這種垃圾貨色威脅到?

  「你!你再過來我就開槍了!這裡面可都是石油!要同歸於盡嗎!」石油車上的同樣威脅。

  這個就比較難辦了,石油在現在的重要性比屠宰場出現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她都過來了,如果還不能讓這麼重要的資源毫髮無損,那就有點兒丟臉了。

  就只能把石油車連人帶車一起凍起來再說了。

  解決了這些,周書寧腳下冒出一根冰柱,將她高高頂起,直到遠遠高出長得最高的那棵樹,將整個邊境密林盡收眼底。

  ……

  通靈術師拎著裙擺一路狂奔,時不時看看身後,生怕有人追來,耳邊還能聽到交火的聲音,她心跳如雷,唇瓣發白。

  怎麼回事?剛剛那個女的,也是通靈術師嗎?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麼厲害的通靈術者啊!不不不,應該是神秘的古武吧,神秘東方的武術,一直以來都充滿了神秘的色彩。

  ……不、不對啊!如果結冰可以說是武術,那那扇突然出現的門是怎麼回事?!那簡直就是穿越時空!還是說這個國家的科技,竟然已經發展到這地步了?

  通靈術師的腦子一團亂,她只想趕緊逃命,心中懊惱不已,最終只剩下一個念頭:不應該不自量力來招惹這個神秘的東方古國的!

  她跑得很快,一路不停,咽喉像是要冒火,很快也跑不動了,不得不停下來歇歇。好在她感應著周圍,除了幾隻動物的靈魂波動外,並沒有人的,也就是說,沒有人追上來。

  對了,那麼多敵人,他們哪有空追她,幸好她跑得快!

  她彎著腰,按著膝蓋喘息著,感覺到後腳跟涼涼的,才發現自己腳後跟黏著一塊冰,已經融化得差不多了,濕了她的球鞋,只是她剛剛只顧著逃命,都沒有發現。

  想到自己幾次差點兒被凍住腳,她一陣後怕,連忙把這邪門的冰在地上磕掉。她又檢查了一番,發現裙子上也黏了一些碎冰,有一種被邪門的東西黏上的感覺,她連忙全都拍掉。

  ……

  周書寧感應到了自己黏在那個通靈術師身上的冰的位置,勾了勾唇。

  SSR級別的卡可是僅次於UR卡的珍貴卡牌,要有SSR的排面,否則哪裡展現得出它勢必要被眾人瘋狂追捧的高貴氣質來。每一張SSR都具有各種各樣的拓展性,考驗卡牌擁有者的腦子和勤奮。比如周書寧就很努力,她渴望能夠成為最強的信徒,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夠有幸站在她的主身邊,成為祂的大天使。

  所以周書寧成功開發出了追蹤的能力,她能在一定範圍能感應到自己冰塊的所在位置,儘管這種感應很微弱,但是也夠用了。

  在這冰柱和通靈術師附近的一棵樹連接出一道冰橋,利用這高低落差,周書寧直接當滑滑梯滑了下去。

  通靈術師歇著腳,卻忽然間頭皮一陣收緊,強烈的恐懼感襲上心頭,她整個人瞬間出現了凍結反應,像遇到天敵的小動物一樣僵站在原地不敢動。

  為什麼……好像有什麼東西以極快的速度過來了,是……是人!

  她終於反應過來,轉身跑起來。

  周書寧從天而降,落在了她面前,先映入通靈術師眼中的是那鮮豔的紅斗篷,這濃烈的顏色,在綠色與褐色的叢林之中,霸道地將所有色彩都壓了下去。她轉過身來,黑色的眼眸對上了通靈術師警惕驚懼的雙眼。

  那邊的交火聲逐漸小了下去,似乎已經臨近尾聲了。一切嘈雜都逐漸消失,叢林開始回歸往日的平靜。

  通靈術師哀求地看著周書寧的雙眼:「我是被逼的,他們逼迫我聽話,放過我,我有一個跟你一樣年紀的女兒還在等我回家,求求你了。」

  這個通靈術師看起來頂多三十歲出頭,成熟美豔,眼瞳是灰色的,瞳孔很明顯,有一種魅惑感,讓人不自覺要盯著她的眼睛看。

  周書寧盯著她的眼睛看,說:「你一個可以通過視頻對他人施術,被施術者還是意志力比普通人強上幾倍的人物的通靈術師,居然能被他們威脅?」

  通靈術師緊盯著周書寧的眼睛說:「他們抓了我的女兒威脅我,我是被逼無奈的!」

  「可在火車上被殺掉的,也有孩子的母親,被抓走的,也有像你女兒一個年紀,甚至更小的孩子。」周書寧感覺到眼皮有些重,意識開始飄散,說話逐漸變慢。

  「可是我又能怎樣呢……」通靈術師一邊說,一邊緩緩走近周書寧,待她徹底閉上眼睛,那雙含淚的雙眼瞬間變得惡毒起來,從懷中掏出一把刀,刺向周書寧的心口。

  但比她的匕首更快的,是從後心穿透她心臟的冰錐。她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到自己心口鑽出來的冰錐尖部,血液在透明的冰錐上蜿蜒出猩紅的線條,滴滴答答地滴落。她再看周書寧,她眼睛清明,嘲諷地看著她。

  她震驚又不甘,斷氣的瞬間腦子都在尖叫著為什麼,她這麼厲害的通靈術師,這麼近的距離,這個人為什麼能完全不受影響?!

  周書寧:「區區一個凡人,也妄想蠱惑控制我這早已屬於了主的靈魂,癡心妄想。」

  ……

  首都,國會大樓內。

  大臣們都還坐在會議大樓內,前方是利用一張窺探類卡牌投影出來公共境界交戰的畫面。

  任意門已經關上了,任意門也是時限卡,而且冷凍時間特別長,足足有七天,使用時間也特別短,只有十分鐘,和所有限時卡一樣,也是累計使用時間達到十分鐘後進入冷凍期,所以必須珍惜著使用,因此戰士們都過去後,令素――任意門擁有者便立即關上了任意門,不讓時間繼續累積。

  他們看著畫面裡周書寧那碾壓性的戰鬥――太過輕鬆了好像都不能稱之為戰鬥了,心裡忍不住又酸又渴望的情緒來。

  SSR卡……也太強了吧!他們別說SSR卡了,抽了那麼多組,連SSR複製卡都沒有抽到一張,好羨慕,好酸,好想要哦!

  想著想著,忍不住把目光轉向了跟著姐姐過來,蹲在角落裡種蘑菇的周書傑。這也是一個擁有SSR卡的天選之子!

  周書傑哪裡管得到他們現在有多酸,他也很酸呢,他也想要去邊境表現一番,萬一主正注視著他們呢!結果因為他是火,怕他把石油車燒了、怕造成森林火災,不讓他過去,風頭都被姐姐占了。手上的棒棒糖已經索然無味,他都不想含了。

  正想著,公關境界處,特種部隊隊長打電話過來了。

  這一場交戰他們的勝利堪稱是壓倒性的,人質和石油以及軍火都毫髮無損,貪狼國在境外的這批人也被滅得差不多了,不過現在有點小問題。

  原本他們只要開車調頭回國就可以了,但是周書寧的這些冰滅了敵人,也妨礙了自己人,等它自動融化,還不知道得花幾個小時。在這種公共境界,尤其是不遠處就是S國的邊境區域,太危險了,未免橫生枝節,還是儘快離開比較好。

  這個時候,周書傑可就派上用場了,峰迴路轉,他快樂地跳起來,把棒棒糖塞進嘴裡,溜溜達達地進了任意門。

  林燁成還在這裡,他忍不住探頭想看任意門裡的風景,實在是太神奇了,比他的瞬移牌還神奇……但下一秒,令素就面無表情地關上了門,幾乎都要撞到周書傑的腳後跟,顯得十分摳門。

  她是很不捨得把任意門拿出來的,倒不是怕被政府搶走,只是任意門連宇宙都能去,她總覺得會不會有哪天她能通過這扇門去到江星灼的身邊,有幸瞻仰到她的容顏,因此她自己都不捨得浪費一秒鐘。

  誰想到政府求助那麼久,只剩下最後那幾分鐘了,居然都沒有等到他們需要的卡牌,她只能忍痛拿出了自己的任意門。

  周書傑的火包圍住了冰牆,冰牆很快便肉眼可見地快速融化,關著人質的貨車門被打開,光線和溫暖的氣流一併湧入,耀眼的光芒裡站著的,是安心可靠的祖國戰士們堅毅可愛的面孔。

  「沒事了,我們馬上帶你們回家。」

  ……

  事情已經解決了,通過任意門過去的人,自然不可能還能佔用珍貴的任意門時間,他們得從Y城坐飛機各回各家。

  令素立即收起了任意門,扯出了掛在脖子上的一個小袋子,將卡牌塞進去,再塞回衣領裡,轉身就要離開。

  這裡就令素似乎跟他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所以林燁成一見她這樣,立即起身,一臉忐忑不安,想要跟著走,可心裡又惦記著自己那張還在高速公路上的瞬移牌,腳步磨磨蹭蹭,眼神黏黏糊糊。

  「兩位,請稍等。」蘇奈出聲攔住了他們。

  自然,不可能讓他們就這樣離開的。

  ……

  全國都在關注著這一場S國來犯事件,距離官博發出求助資訊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最佳營救時間過去了,所有資訊都沒有更新,國民焦急萬分。

  【到底怎麼樣了?】

  【眼淚都止不住的流,這個世界為什麼變成這樣,我真的好想死】

  【沒有更新,是不是沒有瞬移類的卡牌出現?】

  【那個咖啡廳監控視頻裡,那個男人難道拿的不是卡牌嗎?他吼的是去國會大樓啊】

  【也許那張牌沒有派上用場吧】

  【我猜他去的太遲了,真是無語了,有卡牌為什麼不早點拿出來!】

  【就是,他在咖啡廳坐了那麼久,眼睜睜看著最佳救援時間流逝,他看著也一把年紀了,沒有女兒的嗎?】

  【換做是你們,你們能那麼快決定拿出來嗎?他至少最後拿出來了】

  【現在是責怪別人的時候嗎?求中央出來說句話啊!情況怎麼樣了,全公司上下,沒有人能有心情工作了】

  在千呼萬喚中,官博終於更新了一條資訊。

  中央V:獲得兩位公民的無私相助,人質已全部安全救出,所有來犯者已被誅殺。

  人們湧入一看,看到這簡簡單單短短的一句話,無數人一下子從椅子上蹦起來,歡呼出聲,或淚流滿面,或握緊了拳頭,用力地揮打幾下空氣,仿佛打倒了無形的敵人一般爽快。

  【他媽的,我好爽,這些土匪在火車上殺害了我國包括邊境巡邏兵在內的21位公民,還試圖把我們的姑娘和孩子們擄去當奴隸和貢品,他們憑什麼!死得好,替天行道!】

  【所有來犯已被誅殺啊啊啊啊啊太帥了吧我的國!!】

  【這是我迄今為止聽過的最蘇的一句話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整棟樓上下都在尖叫,搞得老子也好想叫】

  【我哇一聲哭出來,好激動好感動好自豪!】

  【……】

  一掃先前被這消息影響出來的緊張悲傷又絕望痛苦的情緒,此時網路和現實變成了快樂的海洋,人們激動又興奮。

  提著小巧的行李箱,氣質溫柔的俊美男子一路回頭率極高,他戴著銀框眼鏡,銀色的眼鏡鏈從白皙乾淨的面頰上延展到頸後,一晃一晃,仿佛要將看到他的女孩子心都勾走。

  周圍突然傳來的一陣又一陣的尖叫聲,讓他腳步一頓。叫的人太多了,包括原本正盯著他看的年輕的女孩、挺著大肚子長得兇惡的男人,西裝革履的白領和一群翹課去網吧的中學生。

  那一瞬間,他像是看到了那原本像是長在他們臉上的對這個世界的絕望、麻木和痛苦的面具,一下子裂了開,臉上煥發出了明亮的色彩。

  「老闆」怔了怔,隨即微微蹙起眉頭,拿出手機,流覽人數太過爆炸,也可能是網友們太過激動,不斷發資訊,導致信息量爆炸網路堵塞,他被擠出去幾次,才終於看到了中央發佈的資訊。

  他的目光凝住了。

  ……

  另一邊,A市。

  曹聞和趙嵐終於帶著人趕到秦家,隨即被眼前的場景震懾在了原地。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5 06:30 PM

036 祂為人類安排的命運

  自從張家的人接二連三喪命在屠宰場後,A市就全仰仗秦家的鎮守了,無疑的,二十年時間,秦家已經成長成為了一隻巨獸,就像他不斷膨脹起來的野心,在其他家族都還未吱聲的時候,他們就敢充當出頭鳥,想要城市管轄權,可見他們對自己實力的自信。

  秦家確實是很強的,他們的劍法霸道強橫,攻擊力在其他家族之上。

  而此時此刻,這個強橫的世家中的弟子驚慌失措逃竄,一看到他們就像被老鷹嚇壞的崽子衝過來尋求庇佑,內門弟子的血侵染了地面,屍體躺了一地。但更讓人震驚的是,秦簷,目前秦家的最強者,天資和當年的萬芙一樣出眾的新一代領頭羊,被一劍貫穿了咽喉。

  戰鬥似乎才剛剛結束,周圍的房屋都受到了損毀,在一片狼藉中,秦簷跪倒在地,身上有無數的傷痕,嘴裡吐血,眼神驚懼又茫然地看著張懷霖。

  「再見了,下去後,幫我跟我爸媽問聲好,就說我幫他們報仇了。」張懷霖說,猛地將手上的劍拔出來。

  秦簷抽搐了一下,終於倒落在地。

  張懷霖喘著氣,用劍支撐著身體,感受著秦簷的一切湧入他的體內,強大的力量充盈著他疲憊的身體,修復他受損的經絡和隱痛的丹田,他渾身浴血,仰起頭來,那享受的表情,在這種場景裡,瘋魔一般,讓人心底發寒。

  中央做的決定,自然通知了A城的負責人蔣英豪,但他十分擔心張懷霖會把所有秦家人都殺光,秦家也有很多弟子是無辜的,沒有幹過壞事,如果任由張懷霖隨性而為,那不就是在挑釁他們苦苦維護的法律和秩序嗎?

  但蘇奈說,這也是對張懷霖的考驗。他能否控制自己內心的欲望,還是會成為一個被力量迷失雙眼的人。

  他控制住了嗎?

  曹聞和趙嵐警惕地看著這個危險的男人。

  張懷霖睜開了雙眼,站直了身體,看向那邊擠成一團的人。

  被張懷霖這麼一看,那些內外門弟子擠得更成一團了,尤其是曾經也出言譏諷過張懷霖的人。

  「快、快抓他,他瘋了……」

  張懷霖走過來,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只看著曹聞和趙嵐。

  「冤有頭債有主,我殺的是計畫和參與了我家滅門事件的秦家人和秦家直系弟子,其他人我一個沒動。根據古武世家和政府的協議,古武世家內部的恩怨由內部自己解決,政府不得插手。所以,我應該沒犯法吧?」

  「不過有些人背地裡也幹了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如果你們不方便,我可以代為處理。」張懷霖說。此時他的眼神和氣場早已與來秦家報仇之前天差地別,沉穩的眼神,具有壓迫感的氣勢,還有說話的口氣,好像隨著力量的增強,他年紀也上漲了一般。

  張懷霖這話一說,心虛的人立即害怕極了,也不敢再張嘴了。

  曹聞說:「不必了。」

  「我有些東西在秦家,先去收拾收拾了,你們請自便。」張懷霖沒有在意曹聞的審視,微笑著說,轉身走了。

  張懷霖的屋子被安排在角落,經過裁衣房的時候,他看了一眼,等回房把自己洗乾淨,換上乾淨的衣服,帶著行李再過來的時候便進去了。

  裁衣房裡有很多布料,他選了一卷紅色的,隨即開始熟練地畫圖、剪裁和踩縫紉機。他從小寄人籬下,被冷眼對待,為了體面的生存不得不學會很多技能,縫衣服做飯都是基本技能。

  很快一件紅色的兜帽斗篷就做好了,他愉快地披上,看向天際,那雙沉穩的雙眼突然含淚,「主,我已經完成了在人間的執念,是您指引了我的成長,我的身體每多一分力量,我的對您的愛就增加百倍,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有幸服侍在您的左右……」

  曹聞和趙嵐帶著人輕點屍體,核查身份,確認張懷霖確實殺的都是該殺之人,他張家滅門後加入的弟子,哪怕曾經給過他難堪的,他都留了他們一命,包括秦玉和秦琦。

  兩人顯然被這突來的屠殺嚇壞了,臉色蒼白,失魂落魄。

  不久後,與秦家交好的其他家族的人趕到,看到秦家被屠了滿門,怒不可遏,衝著曹聞和趙嵐等人吼道:「這是怎麼回事?!張懷霖那忘恩負義的畜牲呢?!」

  趙嵐推了推眼鏡,說:「回房間收拾東西去了。」

  「什麼?他殺了那麼多人,犯下這種罪,你們不抓他,讓他去收拾東西?」

  「你們忘了協議了嗎?你們古武世家的事,我們怎麼能插手?要幫秦家報仇嗎?你們去唄。」趙嵐聳了聳肩,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氣得來者頭頂冒煙,偏偏還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趙嵐心中冷笑,到了這時候,他們就不想協議的事了。

  這時張懷霖已經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出來了,他還洗了個澡,換了乾淨的衣服,洗掉了一身血腥氣,拿著原本屬於秦簷的大師鑄造的名劍,披著一件紅斗篷,周身仿佛有信徒的聖光若隱若現。

  「好久不見,各位。」張懷霖看到他們,笑著問好。

  被問好的人只覺得瞬間脊背發寒,怎麼回事?這種巨獸蟄伏的感覺……失策了,不應該過來的,張懷霖突然擁有屠殺秦家的實力,一定是因為得到了卡牌,可是他據說他並沒有抽到其他卡牌,也就是說,這卡牌很可能是……政府給的。

  政府開始動手了。

  恐懼讓他們臉上的肌肉僵硬,匆匆趕來,匆匆離去,不過走前他們看到秦玉和秦琦,這兩個是資質不錯的秦家內門弟子,多少也是一點戰鬥力,覺得古武世家現在應該團結,人越多越好,於是想要帶她們走。

  秦琦二話不說就想跟著走,被秦玉一把扯住,秦玉:「不了,我們另有打算的。」

  秦琦瞪了秦玉一眼,甩開她的手,不知為何,還是聽了秦玉的話,沒有跟著走。

  兩人跟著張懷霖和曹聞等人離開了。

  在車上,張懷霖將身體裡的骨刀卡和心靈之音卡拿出來,遞給了身邊的曹聞。這兩張卡是政府借他的,一張用來讓他防身,一張用來確定誰參與了他家的事,現在不需要了,自然該還了。

  這時曹聞他們剛知曉Y城遭到S國貪狼國組織入侵的事,曹聞接過卡,看著卡上的圖案,有些出神。自從他在當臥底期間,親眼看到毒蛭團夥為了惡魔判官筆殘殺成那樣的場景後,他就認為這種東西是不詳的,主宰是比惡魔還恐怖的東西,會給人類帶來巨大的災難。

  可現在,他有些不那麼篤定了,這在死水底下突然出現的暗湧,會帶來的到底是光明還是更深的黑暗,似乎不到最後一刻,沒有人能夠知曉,這個世界會因為主宰的存在而變成什麼樣子。

  ……

  首都,國會大樓。

  寬敞的辦公室內,茶香飄飄,令素和林燁成分別坐在一個沙發上,林燁成坐立不安,令素平靜地飲茶。

  林燁成捏著短胖的手,看了令素好幾眼才忍不住搭話:「你是主宰的信徒哦。」

  令素瞥了他一眼,好像在說你在說什麼廢話。現在誰都知道,紅斗篷是主宰信徒的標誌,尤其是光天化日穿著走來走去的,基本都是真信徒,對於現代人成年人來說,沒事穿成這樣走來走去太中二太羞恥了,因此普通的信徒只在早晚去教堂祈禱的時候才會這樣穿。

  「你是怎麼拿到任意門的啊?我是走了好運撿到的。」很顯然他現在對主宰和卡牌充滿了好奇。

  「當然是仁愛的主聽到了我的心聲,賜予我的。」令素面無表情地說,口氣十分驕傲。

  「所以你見到了主?」

  令素那無形的驕傲一下子消失了,眼睛也垂了下來,看起來失落極了。她並沒有那個榮幸見到主。

  這時,門打開了,蘇奈和總統走了進來。

  總統:「兩位,請不用擔心,我們不會搶佔你們的卡牌。留你們下來,是希望可以和你們合作的。」

  蘇奈看向林燁成:「林先生,你在咖啡廳的那段視頻,雖然政府及時幫你刪除,可你的臉已經暴露了,你恐怕會遭遇危險,你可能不知道,有很多正隱藏在暗處狩獵卡牌的組織存在。」

  林燁成也不傻,很快想到各種可怕的後果,頓時冷汗涔涔。

  「我們準備成立一個‘特異部門’,邀請民間擁有卡牌的國民加入這個部門,成為政府公職人員,在政府需要的時候,為這個國家出一份力。工資待遇和公務員一樣,如何?」

  只要不是惡人,沒有人會不願意為國出力,更何況還有工資可以拿。林燁成頓時就心動了,如此平凡的自己,竟然看到了以前只能在腦子裡幻想幻想的不平凡的未來!

  「我沒興趣。」令素說道,舉步便要離開。

  蘇奈:「夫人,您是牆外的人,對吧?」

  令素腳步一頓,林燁成懵了懵,慢半拍才想到牆外是什麼意思,頓時瞪大了眼睛。牆外?難道是西部的那道牆外?等下,牆外有人嗎?不是說,牆外已經都是怪物,並沒有活人了嗎?

  蘇奈:「最近一周,A城、B城、C城、D城,總共十六人被同一把斧頭砍死,從腳到頭開始,均是被砍得渾身沒有一處好肉才受到致命一擊,被虐殺而死。追查下去,發現他們在二十年前都涉及了一件龍鳳胎幼童強奸案,年輕的夫妻為了給孩子討回公道吃盡苦頭,不久後丈夫和父母都因為車禍身亡,只留下了一個無助的妻子。那名妻子,叫令素。」

  令素平靜的面孔上終於泛起波瀾,但很快又平靜下去。

  當年她才不到十歲的兩個孩子,被無良的畜牲哄騙走,供給那群變態的惡魔玩弄致死,她想要公道,得到的卻是輪番上演的威逼利誘警告,丈夫和父母因為悲痛無法安眠,或許是因為這樣,去警局的路上才會出車禍。

  她沒有等到公道。後來西部大撤離,她沒能成功撤離,這麼多年,她每一天都在幻想這些惡人都已經被屠宰場的怪物吃掉,因為他們大部分人都是有錢的名人,所以她向每一個後來逃到牆外的人打聽消息,卻打聽到這些人居然都活得好好的,還是那麼有錢,家庭美滿,甚至都沒有人記得這些人曾經犯下的罪孽。

  她在牆外拼命活下來,可每一天又如同行屍走肉,只因為內心的仇恨讓她不甘死去,可她又知道自己的渺小,此生根本不可能向牆內的仇人報仇。

  誰知,她沒有等到公道,可是她等到了主宰。

  那天,卡池在天空出現,十張卡牌落在了她的面前,她得到了任意門和一把斧頭。她想她明白了主宰的意思。主宰給了她正義。

  這一周來,她忙碌又暢快,她通過任意門,隨意在牆內外來去,她在深更半夜出現在他們的床邊,留下一封封報復預告函,把他們嚇得屁滾尿流,保鏢請了一大堆,可惜在主宰的力量下,他們不過是渺小的人類罷了。

  最終,她提著斧頭,將這些殺人兇手一個個都砍死了,輪到最後一個的時候,他已經被嚇得幾乎精神失常,跑到古武世家裡去借住,希望能逃過一劫。可惜,半夜她還是鬼一般出現在他床邊,嚇得他失禁。咽氣的時候,他都沒等到救援。

  此時,她已經不再被仇恨糾纏,該死的人都死了,她的心因為主宰而獲得拯救,夜晚得以安眠,過往皆如雲煙消散,她已經獲得新生,不再是一名絕望的母親,不再是一個失去了父母的孤兒。

  總統十分愧疚,哪怕當年她也不過還是一名在校生:「雖然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用,我仍然想為法律的不完善和機構內腐臭的部分向你道歉。」

  令素對這道歉毫無波動,因為她並不需要。

  「我們仍然希望能夠獲得你的幫助。」

  令素:「不要得寸進尺。」

  蘇奈:「我們希望能夠通過你這座橋樑,和牆外的人達成合作,互幫互利。」

  令素腳步驀地一頓,看向蘇奈和總統,眼神震驚。

  令素沒想到自己這輩子能聽到如此厚顏無恥的話,想要跟牆外談合作?!跟一群被捨棄在牆外的人?

  那道牆將這個國家劃分成了兩半,也帶來了仇恨,被捨棄的人心裡的怨恨和被背叛感,是不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消失的。

  「當年放棄西部是無奈之舉,有時候為了民族的存亡,需要做出取捨。」

  而且之後情況稍微好轉後,政府不是沒有啟動過接回牆外的人的計畫,然而最初被接回來的人,不是自己成為了殺人兇手,就是加入了犯罪組織四處作惡。被背叛和拋棄的感覺,以及在牆外幾經生死和各種失去,讓他們對牆內的人產生了極大的怨氣和報復心理。

  這個世界變成這樣,有心無力的地方實在太多了,最終這個計畫只能中止。

  時到今日,牆外的人已經各有組織,想要再融合自然更加困難,但是現在有了變數,牆外的人有了信仰,注意力都轉移到了主宰和卡牌上,跟獲得主宰的關注和擁有卡牌相比,曾經的怨恨或許已經不值一提了。

  和牆外的人合作這個計畫原本並不在日程表上,但計畫趕不上變化,如今牆外的人已經擁有了任意門,想必等令素回去,他們想去哪兒就會去哪兒,有人想過來搞事,他們防也防不住,已經無法控制,既然如此,只能盡可能讓他們成為朋友,不要掀起無謂的戰爭。

  蘇奈心裡忍不住歎氣,難得地感覺到心累,他作為第0處的處長,國家隱患消除課的老大,致力於將國內的一切隱患都控制住,事實證明,人想要跟神鬥是不可能的,一扇任意門,就擊碎了他原來的所有計劃。

  他恍惚間有一種感覺,神秘的主宰在天空俯瞰人間,所有人都是祂掌心的小螞蟻,祂安排好了前進的路線,所有人都或心甘情願或不知不覺或被逼無奈地往這命運的路線前進,可他們不知道,這條路的盡頭將會是什麼。

  不知道祂最終會帶給他們什麼。

  ……

  人們短暫地沉浸在祖國霸氣蘇爆的一句話後不久,逐漸從這熱血大義的情緒中抽離,隨即,理所當然的,爆發出了新的東西。

  網路關於「卡牌」和「主宰」的搜索量呈現大爆炸的狀態,暗網、明網裡高價購買卡牌的人數驟增,人類對力量的渴望,不分性別年紀,強烈到難以想像,更別說是在這種混亂的時代。

  主宰和卡牌的存在已經毋庸置疑,原來紅斗篷不是邪教,他們在信仰一位真實存在的神!神帶來了卡牌,獲得卡牌的人可以掌控自己的生命,不用再懼怕屠宰場,不用再懼怕殺人狂!不,或許還能得到權力和地位!

  「只要祈禱就可以了嗎?」

  「我想要我想要我想要……」

  「……」

  越來越多的瘋狂的極端的情緒彙聚在一起,變得更加濃烈地湧向了天空,進入那座肉眼看不見的神殿之中,湧進坐在偌大宮殿之內的江星灼身體裡。

  她微笑著俯視著這個世界,這條支流湧向另一位主宰的恐懼的情緒,已經淡到幾乎消失了,此時此刻,他們已經對屠宰場失去了恐懼之心,或者說,根本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對屠宰場的恐懼、對未來的絕望之中的精力了。

  貪狼國組織這一場襲擊,帶來的不是絕望,而是希望。

  這個世界的大部分人,都被另一位主宰使用屠宰場玩弄和壓榨著恐懼和絕望的情緒,大部分人都麻木過著今天,害怕著未知的明天,這種情況,江星灼當然是不能允許存在的。畢竟一個麻木的人,是很難升起強烈的欲望的,只有看到了希望存在的可能性,心裡那潭死水活了,人才會有七情六欲,才有精神去渴望和貪婪什麼。

  這條支流已經是她的囊中之物。

  但要打敗這個比她早出現在這個世界二十年,不知道已經有多少能量,多麼強大的主宰,僅僅是這條支流是不夠的。她需要的是,把這個世界都占為己有,並且這個世界為她製造的能量的強度和持續性,要碾壓對方。

  也就是說,只有數之不盡的瘋狂的信仰,才能讓她彎道超車。

  根基已經打得差不多了,該進入下一個階段了。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5 06:31 PM

037 第二階段

  國會大樓。

  隨著任意門緩緩打開,所有人都不由得提起了心臟,對面將要進來的,是牆外的人。

  他們沒有想到如今已經成為牆外各組織領頭羊的向琴和向弦會那麼快回覆,並且答應談談,就好像他們早就有所準備,就等著這一天一樣,讓人不得不警惕。

  很快,一隊披著紅色斗篷的男女從任意門內魚貫而出,為首的正是向弦和向琴兩兄妹。

  一看到他們,牆內的所有人心裡便都咯噔了一下。

  牆內的信徒或許是因為組織者是一些做戲忽悠別人當信徒的犯罪分子,或許是因為沒有親眼見過主宰的幸運者在領導,也可能是因為有很多只是隨便信一信的普通老百姓,所以即便披著紅斗篷,成群結隊從街邊走過,看起來也並沒有特別震懾人心之處,大多讓人覺得有點兒中二和怪異。

  然而此時,向琴這群人往這裡一站,氣勢撲面而來,讓人瞬間感受到這是一個組織,已成規模,具有專業性和權威性,而不是像牆內那樣,是一盤散沙。誰瞧了他們都不會冒出其他想法,只會被震懾在原地。

  兩個組織禮節性握手,分別在會議桌兩邊坐下,開始洽談。

  向弦:「你們想要的雙方握手言和,和平共處,只要你們答應我們的條件,這也會是我們追求的結果。」

  所謂想要合作,不就是因為怕他們擁有任意門,可以隨意並且悄無聲息地進入牆內,怕牆外的人對牆內發起戰爭,引發不必要的戰爭和死亡嗎?

  蘇奈:「你們想要什麼?」

  所有人都警惕極了,腦中閃過各種獅子大開口的條件,比如要他們的人當總統、要當軍事要塞負責人等等,高官俸祿,權利地位。

  坐在向弦身邊的蘿莉少女眼神天真又邪氣,脆生生地說:「這個世界上,能讓二十年的裂縫修復,能讓被背叛和拋棄的隔閡消失的,只有主。」

  滿腦子高官俸祿權利地位的大臣們頓時愣住了。他們忽視了,對面的人雖然仍然是人類,雖然仍然是他們的同族,可他們卻又已經是另外一種生物,思維和正常的人類不太一樣了。

  「我們要為主興建教堂,傳播主的仁愛,真神降臨在了這裡,是這片土地的榮幸,供奉祂,信仰祂是人類應該做的。」

  這就是為什麼他們此時已經擁有各種卡牌,擁有任意門,愛去哪裡就可以去哪裡,卻還會同意跟牆內的人和解的原因,他們要向全世界傳教,牆內,也是世界的一部分。對於信徒來說,過往已經都不重要了,甚至有些信徒認為,正是因為他們遭受了這些苦難,才能感召到主,這一切都是命運的考驗罷了。

  「這……」

  大臣們頓時面面相覷。

  「這件事非同小可,我們需要商議商議。」蘇奈說。

  向弦面無表情,意味不明地說:「人難道可以淩駕於神之上嗎?」

  蘇奈一愣。

  這回答一時半會兒是沒有的,向弦等人又通過任意門離開了。會議大廳內一片寂靜,向弦那句話像是一道雷劈了下來,逼他們脫離了固化的思維,看到了真正的現實。

  他們想要在一個國家裡興建教堂,大肆傳教,這和如今牆內的信徒是有根本性差別的,散沙會聚攏,凝結,成為一個人數眾多、職責分明、階層分明的組織。這無疑會改變一個國家的格局,勢必會從一個政府變成政府和神教分庭抗禮,總統和教皇兩個最高權力者並存的狀態。

  一個國家兩個領導組織,哪怕兩個機構分工不同,這種變化對於他們來說,只是想想也覺得格外不適。

  但向弦說的對,人難道可以淩駕於神之上嗎?

  主宰未降臨的時候,他們因為屠宰場而絕望,可如今,因為擁有主宰的卡牌,他們早就已經對屠宰場沒有絲毫恐懼了。為什麼要恐懼呢?無論屠宰場裡出現什麼樣的怪物,他們都有各種各樣的厲害卡牌可以對峙,屠宰場已經不再是人類的屠宰場,而是怪物的,國民甚至都不需要慌慌張張衝進安全屋避難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主宰。

  可是,真的是神嗎?萬一是惡魔呢?不過事到如今,供奉的是神還是惡魔,對於絕望的人類來說,並無所謂。

  蘇奈從辦公桌後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夜空,腦中浮現一道穿著圍裙的高大的身影,對他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說:「兒子,今天老爸做的都是你愛吃的!」

  畫面一轉,又變成了另外的畫面,那強壯的身影穿著黑色西裝,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渾身骨頭碎裂,勉強對他露出了僵硬的笑容,似乎想要跟他說什麼,但最終沒有說出來便咽了氣。

  我曾經也無數次,向神祈禱,但祂從來未曾回應過我。時到今日,我已經不需要祂了,就算真的有神存在,我也絕不會信仰。

  幾天後,他們再次跟向弦幾人會晤,雙方達成共識。

  在大多數人都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這個國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古武世家消亡的消亡,沉寂的沉寂,囂張者夾起尾巴做了人,屠宰場不再可怕,曾經頻繁出現的犯罪團夥作案次數減少,大街上披紅斗篷的人越來越多,電視節目逐漸大談主宰和卡牌以及信仰……

  與此同時,西方國家開始聯合向他們發出了聲討。

  正是因為之前S國貪狼國組織侵入事件,殺死侵入者是正常的,但是問題是,被殺的人中有一個通靈術師。近年來他國通靈術者協會就對這邊的古武世家有所不滿,之前譚以武代表古武家族外出和通靈術者的交流會做出的種種無理行徑,更是讓他們憤懣,矛盾積攢到一定程度,終於爆發了。

  ……

  貪狼國組織在境外的那部分人馬,少數活下來並且逃回了國內,為國內的人帶去了荒謬的消息。

  「你說他們召來了神,獲得了力量?」

  「是的,國王,我們親眼所見,一扇門憑空出現,出來了一個女人,揮手就製造出了冰雪,就像魔法一樣!大師就是被她殺死的!」

  「不可能!這個世界上沒有神!」

  「我聽那個國家裡的人說過,有一個叫主宰的神因為聽到了他們的心聲所以降臨,給了他們神奇的卡牌,卡牌會變成力量,讓人飛天遁地,得到一切!」

  坐在國王座位邊上的女人渾身顫了顫,聞言拳頭在雙膝上攥得越發緊了。她站起身,小聲地說回去吃藥,在對方冷戾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離開。

  她一路走,空氣中是無處不在的硝煙和腥臭味,具有生育能力的女性們大著肚子,像是牲畜一樣被關在「樂園」裡,等待臨產之日,臉上都是麻木,上了年紀無法提供勞動力的女性則和孩子們一樣,每一天都面臨著被抓起來送進屠宰場的威脅。

  S國,全世界最絕望的國家之一,堪稱地獄,尤其是女性的地獄。

  女人匆匆回到臥室,拉開梳妝台下的抽屜,抽屜裡,一張透明的有著神秘花紋和字樣的卡牌躺在裡面。

  她腦子裡回想著剛剛聽到的話,心跳加速,這張卡牌,在幾天前突然出現在她的梳妝台上,她一見著它,就感覺到一股神秘的力量,還以為是國王給她的東西,她不明所以,卻也不敢問,只當是那位大師給的符咒之類的東西。

  然而,現在,她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卡牌……

  「麗莎。」

  麗莎轉頭,看到大著肚子,與她有六分像是姐姐。姐姐臉頰凹陷,瘦骨如柴,眼神有些渾濁,細瘦的兩條腿撐著這可怕的大肚子,讓人心驚。

  「姐姐。」

  「麗莎,你吃藥了嗎?」姐姐問。

  「……」

  「你該吃藥,你必須快點懷孕!」姐姐從妹妹的沉默裡得到了答案,突然激動起來,「趁著他現在還寵愛你,你必須快點懷孕,否則……否則……」

  麗莎嚇得連忙抱住安撫她,摸到她背上硌人的骨頭,心疼不已,也恨得不行。

  貪狼國的國王,是個膽小的令人作嘔的垃圾,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不被拉下馬,從來不敢將組織內的男人們送進屠宰場內,因為害怕那些身強力壯的男人,會有「萬一哪天輪到我了呢」的想法,從而升起反抗的心,所以女人就成了壓榨的物件。

  而且為了不讓組織內的男人們不滿,他還自己帶頭,將自己的親生孩子也扔進屠宰場內,這樣一來,下面的人也不能說什麼了。

  而可憐的生下孩子的母親們呢?她的姐姐,已經是第四胎了,前面三個,都被扔進了屠宰場內。可她還是被迫繼續懷上第四胎,因為國王要為國民做表率,要努力壓榨女性,哪怕這個女性是他的妻子,所謂的王后。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5 06:31 PM

038 逃離

  將姐姐安撫好,送回房間,幾乎快把人哄睡下了,姐姐卻又再次起身,喚來了侍女。

  她的侍女也大著肚子,端著一碗藥進來,姐姐說:「麗莎,你快把藥喝了。」

  這藥據說可以幫助女性獲得更大的懷孕機會,是貪狼國組織……不,應該說是S國境內所有具有生育能力但還未懷孕的女性,每天必喝的東西。

  這個國家依靠向屠宰場供奉活人免去與怪獸戰鬥的風險,因此必須不斷補充新生兒,才能讓這個國家的權力者繼續維持自己手中的權利。

  麗莎看著這碗藥,噁心得無以復加。

  「姐姐,你不用擔心。」麗莎握住她乾瘦的雙手,看著她黑眼圈濃重,滿眼都是恐懼和絕望的雙眼,「我會保護好自己,這個藥,我拿回去慢慢喝。」

  「不!你必須喝掉!」姐姐卻強烈要求,按照規矩,這個國家內分配了物件卻三個月內沒有懷孕的女性,會被送進「祈禱園」任人姦淫,直到懷孕為止。她已經親眼見過最好的朋友的慘況,絕不讓妹妹也落得那種下場。

  麗莎看著姐姐的雙眼,最終拿起那碗藥,忍著強烈的噁心將它喝進肚子裡。

  回房間的路上,她的胃都在瘋狂翻湧。她走過長廊,忽然聽到一聲慘叫從樓下傳來,這聲音很熟悉,像是廚房裡每天給她送飯的小女僕。她連忙走到窗前往下探望,看到幾個男人圍在一起,地上躺著一個小女孩,肚子上插著一把刀子。

  「你們在幹什麼?!」麗莎怒道,提著裙子飛快下樓,女孩衣衫不整,發生了什麼事不言而喻,女孩還活著,她吼道:「叫醫生!她才十四歲,你們敢動她?!」

  「麗莎夫人,她剛剛已經過了生日了,我是她的未婚夫,我無罪。」其中一個男人卻道,那張粗糙的臉上還露出了嫌惡的表情,惡狠狠地說:「居然還反抗,忘了自己的責任,等你養好傷,我就送你去祈禱園。」

  麗莎正要說什麼,那女孩突然拔出了肚子裡的刀,毫不猶豫地紮進了脖子裡,徹底斷了氣,竟是一點兒讓自己被搶救回來的可能性都不留。或者,她早就在等著這一天,所以才會在身上攜帶匕首。

  麗莎看著滿手的血,整個人怔住了,隨即眼睛模糊起來,顫抖地撫摸她的小臉,「我不是跟你說過,再等等……為什麼……」

  而男人們靜了靜,罵罵咧咧起來,一副被掃了興致的模樣。

  麗莎抹掉眼淚,將已經死去的小姑娘放下,起身離開,拳頭緊緊攥著。

  她回到自己房間,把藏起來的通訊器拿出來,聯絡了夥伴:「已經等不及了,我們必須儘快行動!」

  「你放心,老闆已經到了,我們的計畫很快就會開始。」

  ……

  卡牌的事自然也傳到了其他國家去了,只是沒有親眼所見,大多數人都不相信。

  「如果有神,神為什麼現在才出現?神憑什麼只降臨在那個國家?想必不是真的有神存在,而是那個國家在故弄玄虛,在策劃什麼陰謀詭計吧!」

  「他們是不是想要對S國出手了?我就知道!裝了那麼久,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

  「我懷疑他們想要在S國搞基因病毒實驗!」

  「S國的政權其實已經落入了他們手上,S國的國民苦不堪言……」

  「他們殺了一個通靈術者,違反了國際條約,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

  一如既往,西方媒體對這邊的報導的離譜程度,在本國人看來都充滿了不可思議,令人震驚。

  【他媽的,S國侵犯我國他們怎麼不說?那個通靈術師害了我們多少人怎麼不說?】

  【S國連石油都要從別的地方搶,那片土地貧瘠成這樣,有搶的價值嗎?有的話,M國不早就出手了,用得著等到現在?】

  【主為什麼只降臨在這個國家?還不是因為我們腦子正常嗎?】

  【他們不相信主宰和卡牌是存在的,好想打他們的臉!】

  【主宰和卡牌的存在,是我們全國上下合夥組織的騙局,哈哈哈哈哈我笑死】

  古武世家的張狂讓外國的通靈術者對他們積怨已久,如今終於爆發,導致多國聯合起來討伐,要這邊政府賠禮道歉,還要求交出殺害那個通靈術者的兇手,讓她到國際法庭接受審判。

  表面上看是這樣。

  國會大樓會議大廳。

  蘇奈:「從我們的情報來看,他們確實不相信卡牌和主宰的存在。他們埋在我們這邊的釘子,沒有一個人手上有卡牌。沒有真憑實據,他們說的話,那邊的人不信,還以為他們被策反了,或者是被我們騙了。用卡牌戰鬥的視頻,他們也看了,不過好像都覺得是特效,或者我們在用古武裝神弄鬼。」

  這話聽起來有點搞笑,當場就有一些人忍不住揚起嘴角,但仔細一想,他們又立刻理解了對方的心理。

  如果不是他們親眼所見,如果此時境況跟那些國家對調,有一天看到他們突然冒出來嚷嚷神出現了,神的神奇卡牌出現了,他們也不會相信的,哪怕看到那些視頻,也不會信,也會覺得他們在裝神弄鬼,或者想要借此搞陰謀。

  更不用說,他們的古武在其他國家眼裡,一直都很神秘很強大。

  「之前秦家想要逃往M國,卻沒想到秦家直接被張懷霖屠了,我想這也是一個誘因。」

  國與國之間,尤其是東方與西方之間關係向來微妙且具有火藥味,時至今日也沒有改變,人類是不到最後關頭,永遠也不可能擰成一股繩的生物。

  原本大家都處於一個境地裡,有苦一起吃,古武世家雖強,但還不到碾壓通靈世家的地步,算是勢均力敵。然而最近他們這個國家變化太大了,疑似出現了十分逆天的功法和厲害角色,連屠宰場都可以輕易解決,這樣一來,他國不就開始酸了嗎?

  說好的大家一起受苦,你卻偷偷暴富,踩在所有人之上,還把他們招攬的一家人才都滅掉了,還傳揚什麼鬼鬼神神,就好像他們是天選之子一樣,這絕對是在暗示他們,他想當世界霸主!

  所以他們得聯合起來給你一個教訓。等教訓完了,再逼迫他們為全人類把秘笈公開,讓他們的人也學學。

  多年之間的外交交鋒,他們想要什麼,還不清楚嗎?如果他們確實有秘笈,確實是古武世家,那搞不好會被他們的無恥氣到,然而這並不是古武,沒有什麼秘笈,一切都是主宰的恩賜。

  向琴看著自己的指甲,說:「要證明主的存在很簡單,但是他們說不信,我們就展示給他們看,這多沒面子?」

  「你想怎麼做?」

  「不知道,總之就是不能直接展示給他們看。」向琴揚起下巴說。

  她覺得這種行為配不上主的逼格,那些外國人看視頻覺得是特效,看卡牌覺得是假的,一副不信不信就不信的樣子,既然如此,他們為什麼要巴巴地上前去解釋呢?就好像他們求著他們相信似的,傳教可不是這麼傳的,任何有損主的威嚴的事情,她都不允許發生。

  主宰的信徒們的意見很重要,他們既然這樣說,政府就需要顧慮到,周書寧他們自然是不可能交出去的,外交部還要繼續掰扯。不得不說,卡牌在手,確實讓人很有底氣,以前西方國家的歪理就非常多,為了維護和平,多多少少都有些顧慮,而這一次面對這些歪理,他們理直氣壯,就不道歉就不交人我們沒錯,你能拿我們怎麼著?

  氣得他國眼冒金星,頭腦冒煙,不久後,又找到了新理由,他們認為他們進行了非法基因實驗,要國際委員會派審查組入境調查。

  這支審查組大半都是通靈術者組成,來自這次聲討的幾個主力國家。

  ……

  S國,貪狼國組織地界。

  一場戰爭悄無聲息地打響了。

  內城中,一個男人將藥物偷偷交給了女人,女人又偷偷交給了負責做飯的婦女們,婦女們將它混入水和食物中,再送給男人們吃。雖然她們手無寸鐵,生活在無處不在的監視之下,但為了杜絕她們一絲一毫的反抗可能性,哪怕是食物,也會讓她們先吃才會動筷。

  這一次也是如此。婦女們如往日般吃完,沒有任何不對的反應,他們才開始動碗筷。

  如果是毒藥的話,發作速度太快了,不可能達到目的,所以老闆給她們安排了這種藥,無色無味,且要等到了深夜,與人體內分泌出的一種特殊酶融合才會起效。

  深夜時分,麗莎照例經歷過一場痛苦的令她犯嘔的床事,但這一次她的注意力都在別的上,她時不時看向牆上的鐘,心中忐忑他們會不會受騙。

  有壓迫自然就會有反抗,這個藏在這個絕望的組織底下的反抗勢力,只由因為被強迫不斷生產而羸弱的女性們和部分還有人性的男性組成,只是太難了,人數、武器都是被碾壓的狀態,一旦被發現,就會被剷除。想想這種境況,都只讓人更加絕望。

  想要武裝反抗是不可能的,他們能想到的辦法只有逃離這個可怕的地獄,可即便是這,也非常困難。不久前,有一位被貪狼國組織從其他國家擄來的女性,她見多識廣,跟他們說或許可以請老闆幫忙。

  向他國的人求助,這是非常冒險的行為,且不說他們不知道找誰求助,就算找到,一旦他們的求助者非但不願意伸出援手,還將這事告訴貪狼國國王,那他們就完了。

  但這個夥伴自己也身陷地獄裡,沒有必要挖坑害自己,所以他們最終湊了一些報酬,通過網路向那位犯罪天才求助。他同意了,甚至不久前,親自來到了這個可怕的國家裡。

  老闆說,淩晨兩點鐘的時候,藥會開始起作用。

  還有一分鐘,就是淩晨兩點了。她還能聽到男人粗重的喘息聲,灼熱的呼吸打在她的後頸上,她試試盯著牆上的鐘。

  噠、噠、噠……

  01:59:58

  01:59:59

  02:00:00

  時間到!

  麗莎發現身後的呼吸平穩了,她轉頭,看到男人已經熟睡,她伸手推了推他,男人沒有反應,遲疑著,她抽了他一巴掌,「啪」一下聲音清脆,男人一下子睜開眼睛,瞪著麗莎。

  麗莎嚇得渾身僵直。

  卻見男人像是很想清醒,可眼皮子卻不受控制,逐漸往下掉,最終合上了雙眼,這一次無論麗莎打他幾巴掌,男人都沒有再睜開眼。

  麗莎匆匆下床穿戴好衣服,將化妝台首飾盒裡的首飾都塞進口袋,這些都是要給老闆的報酬,他們可不敢欠這種人物錢。

  她拉開抽屜,看到了那張卡牌,一頓,將它拿起塞進口袋裡。

  她很想殺了這個國王,可是她不可能在這個房間裡找到任何武器,時間也不等人,她只能放棄,匆匆跑去找姐姐。

  「這、這是怎麼回事?」姐姐被叫醒,被妹妹帶出來,很是困惑惶恐。

  「沒事的,姐姐,快,我們今晚就離開這裡。」

  不會有男人不吃晚飯不喝水,此時貪狼國組織內城裡,所有男性組織成員都陷入了極沉的睡眠裡。

  除了國王的妻子之外,幾乎所有懷孕的女人在夜晚都要回到「樂園」裡去睡覺,反抗軍打開了門,衝進去,那一張張床上,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們驚醒。

  「快,跟我們走,我們要逃離這個國家,趕緊下床!」扛著槍穿著皮衣的短髮女人急促吼道。

  祈禱園內,絕望的女人們推開身上突然睡過去的男人,正困惑著,門被打開。

  「快,我們離開這裡!」

  緊迫的氣氛一下子感染了所有人,哪怕還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麼,逃離地獄的本能讓她們都動了起來。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5 06:32 PM

039 高逼格打臉計畫

  漆黑的深夜下,貪狼國組織內城氣氛緊張,男人們倒了一地,沉沉昏睡。

  每個女性都能聽到自己心臟「咚咚咚」狂跳的聲音。

  她們面上彷徨,眼中閃爍著不安的光芒,嚮往自由和希望的淚光閃爍,從各個監獄裡出來,彙聚在一起。

  「艾嘉!」麗莎扶著姐姐走了過來,喊那個穿著皮衣扛著槍的女人。

  姐姐這時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一下子捏緊了妹妹的手,「麗莎,你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成功還好,如果失敗,等待她們的將是更進一步的壓榨,哪怕她已經想不到,已經連骨髓都正在被吸食著的她們,還能被怎樣的壓榨。

  「我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麗莎咬牙切齒道,否則她絕不會屈從那個應該被她稱之為姐夫的男人,忍著噁心到現在,「我們會成功的!」

  「有誰會開車?」艾嘉轉頭問道。司機不夠,必須找幾個人來湊。

  女人們面面相覷,在出現屠宰場的時候,她們很多人都還很小,成為混亂國之後,更不可能被允許學車。過了一會兒,才有幾個中年婦女舉起手,「我們會開!」

  她們的年齡顯然已是不適合生產的,可肚子卻仍然大小不一地鼓著,是非常危險的超高齡產婦。這個國家的男人根本不在乎女人的死活,只要能生就必須生,故意不生被發現的話,下場會十分可怕。

  「好,你們過來。」艾嘉帶著那幾個女人和同伴一起去開車。

  女人們紛紛爬進後車廂內坐好。因為吃了男人們的飯菜和水而昏睡的女性也被搬上了車子。

  這樣長的一支車隊,從內城出去,一定會很引人注目,好在現在是深夜,他們獲得了厲害人物的幫助。

  除了他們組織內的成員,老闆還從其他地方安排了幾個人過來幫忙,一張張面帶煞氣,一看就不是好人,卻對老闆言聽計從。

  「各位,記住,這或許是我們這輩子唯一的一次機會,關乎我們群體的存亡,無論如何,都不要發出聲音。」

  陰暗的車廂內看不清那一張張面孔,但能看到一雙雙閃爍著淚光的眼睛,她們點了點頭。

  「孩子們,記住了嗎?」

  哪怕只是五、六歲的女童,雙眼也成熟得令人心驚,她們也認真地點了點頭。

  「姐姐。」麗莎握著姐姐的手,目光堅定地看著她。姐姐回望她,用力回握了她的手。

  麗莎轉身離開,她已經換上了男人的衣服,打扮成男人的模樣,她也是今晚的司機之一。

  後車廂的門一一關閉,車子啟動,緩緩駛向城門。

  外城的男人比內城的男人更多,能在內城裡定居的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男人,外城則是平民區,但他們在白天也能根據排好,進入內城,到祈禱園去。

  不可能能偷運到那麼多的藥物,將整個貪狼國組織的人都藥倒,所以從內城城門到外城城門的這段路,將是十分危險的考驗。

  內城城門突然打開,外面守城的士兵立即按照慣例上前盤查,不料竟然看到這支車隊這麼長,放眼望去,都看不到頭。

  為首的幾輛車子的車窗滑下來,老闆派來的人在最前方,然後是組織的男性成員,最後面則是女性司機們,她們並沒有落下車窗,也不知道前方正在發生什麼,未知讓人更加緊張,麗莎幾次深呼吸著。

  為首的男司機從口袋裡掏出一塊軍銜牌子,遞到守衛面前。

  守衛一看,立即肅然起敬,是境外特種部隊的大隊長之一,所謂的境外特種部隊,就是到境外侵入他國邊境,擄人搶物資的強盜部隊。不過對於他們自己人來說,則是外出戰鬥的大英雄了。

  之所以選用這種部隊的牌子,自然是因為最合適,除了可以開這麼多車子出去外,行動前後還不需要提交任何檔給其他人,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成為日後他們和他國建交時的犯罪證據。雖然他們派人出去搶劫,但只要他們不留下實質性證據,他們就可以打死不承認,就沒有人能說他們是貪狼國派出去的,可以嫁禍給S國內其他組織的人。

  當然了,其他組織的人出去搶劫的時候,打的也是把髒水潑到其他人身上的打算。

  因為是這種部隊,所以帶的車子多點也正常,畢竟要裝物資回來嘛。所以他們當即讓路。

  男司機升起車窗,就要離開。

  「等一下。」一道渾厚的聲音卻忽然傳來,所有才剛剛鬆一口氣的人,頓時心臟咯噔一下。

  「隊長。」守衛轉身敬禮。

  來人蓄著絡腮鬍,一雙深邃的眼睛十分銳利,正是外城守衛隊長。

  他走到車邊,接過那個軍銜牌子看了一會兒,軍銜牌子是真的,已經熟睡的男人身上的東西任他們拿。

  然而這個人謹慎得嚇人,確認牌子的真實性後,盯著司機的臉,「我沒有見過你。」

  為首的男司機既然會被老闆派來,自然不是一般人,長著一張溫良的臉,平靜含笑的樣子反而顯得深不可測。

  「你以為我為什麼可以帶這麼多車子出去?」他像是覺得守城隊長的懷疑很有趣似的,露出饒有興味的眼神,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

  這話的意思就是他很厲害,被委以重任,所以才可以帶那麼多車子出去,而像他這麼厲害的人物,他一個外城守城軍官,不認識也是正常的,因為他沒資格見到。

  太張狂了,沒有讓守城隊長感到不悅,反而有些懷疑起來自己是不是敏感了。

  「不到半個月前才因為侵入了Z國邊境而損失了一隊,國王這麼快就要派出新隊伍出去嗎?」

  「不正是因為那個沒用的東西,才需要我出馬嗎?」他笑道,口氣裡都是輕蔑,「問完話了嗎?不放心趕緊去檢查,要是讓我錯過計畫的時間……」他說著,拿出槍從窗戶,抵上了守城隊長的額頭,「砰」一聲,又笑眯眯地收回了槍。

  那一下,讓人脊背發涼,幾個守城士兵都有些心驚膽戰。

  守城軍官盯著他,又看向後面幾輛,同樣是老闆派來的人正探頭往外看,一雙雙眼睛一看就知道不是善類,而且都很強悍,瞧著確實有最強秘密部隊的排面。他最終慢慢後退了一步:「不用了,請。」

  男司機吹了聲口哨,重新啟動車子。

  守城軍官盯著內城看,雖說現在已經深更半夜了,但總覺得今夜的內城是不是有點兒太過安靜了?

  他忽然又開口,說出一句話。

  男司機面上不動,心下卻猛地「咯噔」一下,他聽不懂這話!但他直覺如果不回應,可能就要糟了,這個男人不好糊弄,這話一定有陷阱!

  他的直覺沒錯,這是S國以前的本地語,但早在屠宰場出現以前,S國就已經因為本國語複雜難學,不利開放國門發展而改用國際通用語,基本只有本地人才會這種本地語。而這個貪狼國的國王膽小又多疑,認為只有本國人才真正與他血脈相連,才是可以信任的,所以重要職位都由會說S國本地語的人來擔任,所以哪怕不是純正本地人的人,為了晉升,也一定會去學。

  如果他對他剛剛說的那句話沒有反應的話,那就糟糕了。

  好在這時,男人耳朵裡藏著的無線耳機裡傳來了老闆的聲音。他用S國本國語說了一句話。

  男人立即連語氣一起無誤地復讀出來,在車窗關上前,飄進了軍官耳裡。

  因此,軍官眼中的疑慮頓時消失了大半。他說的是本地語老師一定會教的本國俚語,翻譯過來差不多就是「祝君凱旋歸來」「祝君安好」這類的意思,但特別的是,自古對這句話就有一定要回話的規矩,否則就等於是一個人跟你說了「你好」,表達了善意,你卻視若無睹很沒禮貌且傷感情的行為。

  疑慮大半消失了,但還有些許,只是這些許,並不足以讓他產生再次攔下車子一輛輛檢查過去的決心。

  車隊重新啟動,後面的反抗軍司機們無不稍稍鬆了一口氣,請老闆幫忙是對的,如果是他們自己的話,很難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下不露出任何破綻,別說打開後車廂門檢查了,只要他們往後走一走,打量打量司機,可能都會對他們造成危機。

  車子一輛輛在守城軍官那銳利得讓人心慌的目光下開過去,緩緩向最後一道門前進,只要通過最後那一道外城門,他們就可以朝著邊境外狂奔,逃離這個地獄!

  麗莎開的是最後一輛車子,眼見著終於即將輪到自己了,前方那輛車子突然間趔趄了一下,車輪發出了短促的刺耳聲響。開那輛車的是後來舉手說會開車的婦女之一,大概是太久沒開了,又在這麼緊張的情況下開,一下子有些操作失誤了。

  一瞬間,麗莎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他會覺得這不是開車老手會犯下的失誤而起疑心嗎?

  好在那個婦女很快穩住心態,穩穩地往前開,沒有再出現任何失誤。而軍官也只是盯著,並沒有阻攔。

  麗莎剛剛鬆了一口氣,在車子經過那個守城軍官的時候,她的後車廂內,有個生病的女人一下子緊緊捏住了鼻子,不讓這噴嚏打出來,可噴嚏是憋不住的,還是發出了一點聲音,有著女性的嬌。

  車廂內,所有人都露出驚恐的眼神,麗莎更是抖了一下。

  守城軍官耳朵動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女人的聲音?

  「你剛剛聽到什麼聲音了嗎?」那聲音不大,又有車子開過,他無法確定是不是錯覺。

  被問話的守城士兵搖了搖頭,他沒有聽到什麼特別的聲音。

  麗莎的車子開過去後,留在內城裡的兩位男性組織成員立即將內城的門關上,免得他們發現沒人關門走過來查看,卻發現沒有守衛。

  外城守城軍官看了看開遠的車隊,又看了看關上的內城門,眉頭擰著,總覺得今夜有哪裡不太對勁……讓他十分不安心。

  也許,他應該打電話給裡面的人,問問情況。

  想著,他拿起了手機,給內城守城隊長打了電話。

  骨節分明的手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話筒放在耳邊,銀色眼鏡鏈垂在面頰邊上,他對著手指上小巧的變聲器說:「沒錯,是國王親批的行動,想必……會帶來非常豐盛的收穫吧。」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連說話語調也沒有陌生之處,外城守城軍官終於安心了,只是掛上電話後,突然又有些困惑。

  帶來?帶回?

  最後那句話,仿佛含著什麼未說出的深意,隱藏著什麼讓人心驚的東西。

  ……

  S國貪狼國內的這次行動,被蘇奈盡收眼底。

  他並不能利用自己國家的監控衛星看到別的國家內的場景,他用的是一張監控類卡牌,是他們政府蹭到抽卡機會後抽到的,名為「小全知之眼」,只能鎖定方圓一千米內的場景,但並不具備透視功能。

  抽到這張卡後,他們都認為這張卡和第0處的處長非常搭,於是這張卡就分配給他使用了。

  貪狼國對他們的國家進行了侵犯,自然是不可能把壞人打跑把人和物資搶回來就算了的,否則將有損一個大國的威嚴,下次也許還會有第二次進犯。

  他今夜睡不著,又夢到了父親死亡的場景,只是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主宰出現在了他的夢裡,祂就靜靜地站在角落裡看著,他忘了自己當時在做什麼,只記得他是被強烈的痛苦和絕望刺激醒的,醒來後,這種沉甸甸的感覺過了一會兒才消失。

  睡不著,他就起來工作,資訊收集、眼睛遍佈各個角落,永遠能夠回答總統的問題,比任何人都更早發現這個國家存在的任何問題,是他的職責。

  他這邊看看,那邊瞅瞅,然後使用卡牌看了看貪狼國內的情況,想必他們也會知道他們一定會算帳,會有所行動,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種窺探行為或許有點卑鄙,但他的卑鄙可以成就國家的偉大與和平,那就無所謂。

  結果意外看到了反抗軍在行動。

  更讓他在意的是,有幾個國際通緝犯加入了這個隊伍,這幾個人,是「老闆」的人。這幾人可不是什麼好人,不會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冒險,而且那個領頭的司機被用俚語試探時,面上瞬間流露出來的微表情被他捕捉到了,他無法應對那句話,但很快有人告訴了他答案,他才複述了出來。

  一定是老闆在操縱他們做這些。

  這段時間老闆銷聲匿跡,國內原本受他掌控的犯罪團夥已經失控,都陷入了爭奪卡牌和瘋狂斂財預備抽卡的漩渦之中,已經上頭到像賭紅了眼睛的賭徒,恐怕就算老闆在他們眼前,只要感覺到被妨礙了,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出手砍死他。

  所以他幾乎以為他可能已經悄無聲息死在了哪裡,結果他居然出現在了S國。

  他在做好事?或許是,但那是個瘋子,也是個天才,做一件事必定要達成至少兩種結果,所以他一定有別的什麼目的。

  他試圖找到一個疑似是老闆的人,可惜這張卡並不具備透視功能,他找不到。

  蘇奈致電給Y城軍事基地負責人,在三更半夜將其吵醒。

  「蘇先生?」

  「S國內貪狼國組織裡,女性正在進行抗爭,也許她們會成功,讓邊境軍在境外接應一下吧。」

  那邊怔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睡意全無:「好傢伙!」

  國際形勢複雜,一個國家插手另一個國家的內政,不說會引起各種國際糾紛,屠宰場的影響之下,顧著自己都來不及了,哪有多餘的力氣幫助別人?但現在不一樣了。而且如果反抗軍成功出了S國境,就算是他國難民,他們國家提供幫助,就是不容詬病的正義舉動。

  時間過去得很快,天邊翻起了魚肚白,小全知之眼內,反抗軍隊伍成功出了外城的城門,朝著邊境出發,這一路所有人都緊繃著神經。

  貨車箱內,十幾車的孕婦們因為膀胱被體內的胎兒擠壓,憋不了多少尿,身下都已經濕透,同樣被胎兒擠壓的腰椎更是疼痛不已,忍受著人格和肉體上折磨,始終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出了外城門,但危險卻仍然還存在,因為內城內,沉睡的男人們,藥效快要過了。

  蘇奈宿舍門被敲了敲。

  「蘇先生,國際審查團隊伍預計在半個小時後抵達機場。總統閣下請您過去。」

  「知道了。」收起小全知之眼,蘇奈起身洗漱,浴室鏡子裡倒映出一個長久不曬陽光以至於膚色病態蒼白的男人,身量很高,但喜歡駝著背,不超過三十歲的樣子,頭髮有些亂,烏黑的大眼睛下有著兩個黑眼圈。

  平心而論,蘇奈相貌有一種不流於俗的美,黑眼圈也不妨礙,所謂的高級厭世臉,左眼角下的一點淚痣添加一種不經意的嫵媚,可惜這張臉不屬於大眾,只有少部分人能看到。

  隨意穿上白T恤,也不往褲腰裡紮,搭配條黑長褲,十分隨意的模樣在國會大樓裡非常突兀,不過工作人員已經習慣了。

  那些聲討國迫不及待派出通靈者隊伍組成的審查團,表面是來查看他們有沒有在搞什麼違反國際法的實驗,實際上是來調查他們到底在搞什麼把戲,搞出主宰和卡牌這種荒謬的傳言,有什麼陰謀。

  那些人急吼吼跑來,他們是禮儀之邦,也不好把人打出去。

  向琴等人忙著為教堂選址、設計圖紙、制定信徒法典、網站、將全國各地的信徒組織收編計畫等等事物,忙得天昏地暗廢寢忘食,都不忘抽空過來想見見這群人,好制定一個高逼格的打臉計畫,叫他們知道真神是確實存在的,他們不敬的話說太多了。

  早上八點零九分,審查團抵達首都機場。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5 06:33 PM

040 全球直播

  十七個人組成的國際審查團從飛機上下來,男女皆有,其中十個是通靈術者,七個是西裝革履的普通人。

  這是大事件,自然會有新聞直播,國民也十分關注。

  【哇哇哇來的都是大人物耶!!全都是超級厲害的通靈術大師!】

  【不止哦,各個都是名門世家之後,他們的眼神看起來好叼哦】

  【那個黑皮膚的光頭男的最牛戰績是催眠了一群普通士兵,讓他們誤以為自己是超級士兵,跟小型鬣獅廝殺,在十分鐘內成功解決了那些怪物,還活下來了三個士兵!】

  【哇,好厲――等等,現在想想,好像也沒有很厲害了,有主賜予的卡牌,我們的軍人不用再以自己的血肉之軀去擋下劫難了!】

  【一個個眼高於頂的樣子,坐等打臉】

  這支審查團被接進國宮,由一名大臣負責接待,因為來的時間這麼早,還得給客人安排早餐。

  早餐桌上,氛圍不算正式,大臣與審查團中相熟的人輕聲交談,向琴幾人為了近距離看看外國的通靈術者,一早也通過任意門從牆外來了國宮,跟著出席了。

  那披著紅斗篷的樣子瞧起來與這西裝革履的場合格格不入,非常引人注目,同時也立即吸引了一雙仇恨的雙眼。

  那雙眼睛是藍色的,來自一個金髮的通靈術者,殺氣騰騰地盯著向琴幾人看,向琴毫不膽怯地回視,並且露出了挑釁的邪笑。

  那男人一下子站了起來。

  「奧萊克!」審查團領頭人連忙出聲喝止。

  「你們就是殺害萊娜的兇手!」奧萊克瞪著這群穿著紅斗篷的人恨道。根據他們的調查,萊娜是被穿著紅色斗篷的一個女人殺死的。

  「你是誰?」向琴問:「萊娜又是誰?」

  「我就是那個被你們殺害的通靈術師的未婚夫!」

  「哦,你就是那個好好的英雄不當,跑去給一個混亂國內的恐怖組織當走狗的女人的未婚夫啊。」令素坐在向琴邊上,而無表情地說。

  這句話刺痛了奧萊克,他而上閃過一絲痛心,萊娜是跟他吵架後出走的,一定是出走後被S國的人抓住了,為了保全自己,她才不得不幫助他們的,否則以S國裡的男人對待女性的態度,她在S國內不知道會遭遇怎麼樣的對待。

  至於萊娜為了保全自己,推其他無辜的人下地獄這種事,他才不管,不過是一群普通人而已,怎麼比得上通靈術者,萊娜可以拯救一座城市,那些人為萊娜而死,是他們的榮幸!

  「到底是誰殺了萊娜?敢做不敢當嗎?」

  向琴看著他那凶巴巴的樣子,笑了:「告訴你是誰,你想怎麼樣?」

  「那我就要向她發起血戰,就怕她不敢應!」

  所謂血戰,就是生死不論的挑戰,上了擂臺,生死有命,其他人都不能追究責任。

  看來這人是來給未婚妻報仇的。

  向琴就笑了:「不是我自誇,像你們這樣的,我一個能打十個,我的同伴們,更是不遑多讓。」

  向琴本來就是蘿莉模樣,在西方人眼裡則更加顯小,還是個小孩子,說話卻這麼囂張,讓這些通靈術者臉色都難看起來,這分明是瞧不起他們。而他們在各自的國家裡,可都是被國家奉為上賓的大人物,還從來沒有遭受過這樣的羞辱。

  大臣默默喝茶,並不說話,誰不知道這群人來這一趟,其實就是一場鬧劇?表而上來查他們有沒有搞非法研究,實際上就是想來打探虛實,看看頂尖的通靈術者和他們對陣有沒有贏的可能性。也算是軍事力量上的一種較量。

  主宰和卡牌的存在是真實的,他們遲早都要知道,這個世界變了。

  「既然你這樣說,我們要是不討教一下,豈不是顯得我們露怯了?」另一位通靈術者站起身說道。

  「你們不是揚言有神降臨在了你們國家,還賜予了你們神秘的卡牌嗎?正好也讓我們見識一下怎麼樣?」其他通靈術者也紛紛站起身,一時間空氣中滿是火藥味。

  這頗有新仇舊恨一起算帳的意思了。

  向琴冷笑:「好啊。」

  好啊,正想著打臉呢,他們就把臉湊過來要挨打了,不打白不打。

  蘇奈並不在現場,他只是在辦公室通過螢幕觀看著這一切,隨即將目光轉向小全知之眼上。

  小全知之眼裡,S國內貪狼國組織內的女性們的抗爭還在繼續。

  ……

  天空已經亮起,車隊成功出了外城門,離開了貪狼國組織的主要領地內,但危機並未因此就減少。

  前往邊境的公路上開始陸陸續續出現了其他車輛,那是S國內其他組織的人。S國內分成了四個勢力,他們各自封王,幾年前立下了和平共贏的條約,免去了內戰。而這種條約對於這個國家內的女性來說非常諷刺,女性作為物品被他們瓜分,仿佛牲畜被打上了標籤,這是屬於你的,這是屬於他的,這是屬於我的。

  麗莎一邊開車,一邊看向窗外,遠遠可以看到其他組織飄揚的旗幟,裡而也有絕望的女性,她仿佛聽到了發自靈魂的哀泣,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將她們也全都帶走,但是這太難了,她們能做的,只有自救和拯救身邊的人。甚至能否成功自救,目前為止也還是個未知數。

  現在,藥效應該要過去了吧,而他們距離境外,還有十幾公里的路程。

  「各位,加快速度了。」通過對講機,首輛車男人笑著說,猛地踩下油門,前而擋路的車子,被他毫不猶豫地撞開了,貨車箱裡的女人們撞得倒抽氣,卻也只能咬牙忍耐。後而的車子也沒辦法顧忌到她們了,只能立即踩油門飆車跟上。

  「是貪狼國,搞什麼!趕著投胎呢!」被撞的人在車內罵罵咧咧,但也不敢硬碰硬,這裡也是屬於貪狼國的管轄地,所謂管轄地,就是這片區域內如果出現了屠宰場,就得貪狼國組織的人來解決,這也是四國和平共處協議之一。

  而這時,貪狼國組織內。

  安靜的內城裡,沉睡的男人們體內的藥效已經過去,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們愣了幾秒鐘,從地上跳起來,衝進樂園、祈禱園和培育園,發現所有的女人和幼童都消失了。他們明白發生了什麼。

  國王臉色鐵青,「給據點打電話!」

  手下很快回復道:「據點那邊的電話沒有人接,哪個據點都沒有。」

  很好,很好,看來這一次籌謀已久,準備得很萬全,如果讓她們成功了,他還怎麼在S國內立足?

  「馬上去追!」

  內城門打開,一輛輛車子轟鳴而出、直升飛機也飛上了天空。

  「沒關係,他們趕不上我們的,老闆在境外安排了接應我們的人,安排好了一切,只要出去,我們就能藏起來,他們找不到我們。」艾嘉鎮定的聲音安撫著不安的同胞。

  這一路他們已經見識到了老闆的可靠,不由自主地信賴起來,更何況事到如今,不信賴他又能怎樣?她們已經踏出腳步,沒有回頭路可走。

  「放心,我們老闆的計畫,從來沒有失敗過。」領頭車司機說。

  車子一路快速前行,陽光燦爛,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忽然。

  空氣中有什麼陡然變了。

  前方的天空,裂開了一條縫,綠色的光芒落下來,像是人為操縱般的,形成了一個屠宰場。

  領頭車那個總是笑著的男人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僵住了。

  一時間,世界仿佛失去了聲音,陽光失去了熱度。正透過小全知之眼看著這邊的抗爭的蘇奈,都一下子睜大了雙眼。

  屠宰場突然出現了,就在他們的前面,一隻超大型怪獸從裂縫裡鑽了出來,落在了屠宰場內。邊上的十分鐘倒計時已經開始了。

  這裡是屬於貪狼國組織的轄區範圍,為了防止屠宰場出現的時候,沒能在十分鐘內獻上貢品,導致怪物跑出來,他們在各處設置了據點,每個據點都關押著至少50個年邁的無法勞動的女性和或殘疾或病弱的孩子。

  因為怕內城裡的人醒來,立即打電話給據點裡的人,讓他們趕過來阻攔,這些據點也在昨晚被另一波組織成員解決。也就是說,這一次,S國時隔多年,終於即將再次直而怪獸的恐怖。但諷刺的是,最先要直而這恐怖的,將會是他們。

  因為他們是不可能在十分鐘內衝出邊境的,也就是說,他們會直接跟這只從屠宰場裡出來的怪獸正而撞上。

  麗莎緩緩地眨了眨眼睛,遲鈍地感覺到心臟因為情緒過度的痛苦和絕望產生了劇痛。

  前有屠宰場,熄滅了勝利的曙光,後有追兵,讓她們無路可退。她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是她們不配抗爭嗎?她們不配獲得自由嗎?命運為什麼這麼苛待她們?難道她們曾經犯下過什麼不可饒恕的錯誤嗎?

  ……

  每天都有好幾個屠宰場會在世界各地出現,不是這裡,就是那裡,S國內出現屠宰場這件事,其他國家的人類並不知曉,也並不在意。

  偌大的操場上,向琴等人和通靈術師們對峙著。

  聽說那個被殺的通靈術師的未婚夫要找兇手算帳,周書寧便興致勃勃地過來了――求令素用任意門把她接過來的。同為主宰的狂信徒,他們的腦回路很容易對上,因此在這段時間建立了不錯的友誼,也都在為在這個國家建立起有序的信徒組織和傳教而努力。

  除了周書寧外,慕容影和她的師弟也在,以及張懷霖也在,不過他們是早就來首都了,為了幫向琴他們的忙。不,或者說是為了完成他們所有人的大業。

  「你等一下就可以看到,古武世家是怎麼一下子由盛轉衰的了,從他們身上。」週邊一圈的圍觀者中,大臣和邊上的人說。

  這些眼高於頂的通靈術師,就是當初的古武世家,在神賜予的力量,人類怎麼可能會有對抗的能力呢?現在的古武世家,不是像慕容家、萬家那樣已經徹底放低了身段,投靠了政府,乖乖按照命令做事,就是像譚家和秦家那樣,不是已經被政府定罪依法處置,就是徹底消亡,血脈無存了。

  圍觀者很多,其中還包括東西方的媒體記者,西方媒體還在進行直播。

  「有我們頂尖的大師們在,看他們還怎麼裝神弄鬼。」

  「我們要揭穿他們的謊言,揭露他們的狼子野心,妄圖以自編的宗教控制全人類,實現他們的霸主夢,是不可能的!」

  「沒錯。」

  西方各國政府緊密關注著這場直播,他們認為卡牌只是特效,主宰是莫須有的東西,這個國家上下都在說謊,媒體和民眾可以這樣說,畢竟言論自由嘛,但政府之間則要虛偽的維持顏而,當然不能直白說出來,所以得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才行。哪怕派通靈術師過來,其實已經就說明了目的了,政府之間都心知肚明。

  奧萊克迫不及待地率先出列,瞪著他的仇人周書寧。

  周書寧正要出列,弟弟周書傑卻求道:「姐!讓我上吧,給個表現機會啊!」

  周書寧:「你想把他燒成灰嗎?」

  「……」周書傑把頭抬起45°角,免得讓眼淚掉下來。英雄沒有用武之地,讓他這個年紀的少年人好難受哦。

  周書寧和奧萊克而對而,圍觀者頓時激動起來,為即將看到的一場精彩比試。

  奧萊克盯著周書寧的雙眼。

  周書寧:「你的未婚妻曾經試圖蠱惑我的靈魂,卻沒想到我早已將靈魂獻給了我的主,除了我主,沒有任何人可以動搖它。你最好有新鮮點的手段。」

  於是奧萊克手上多出了一個鈴鐺,鈴鐺搖晃。周書寧聽到了一陣陣清脆的聲響,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的。

  「那個鈴鐺沒有聲音?」周書傑奇道。他們聽不到任何聲音,但是他姐姐的模樣,好像聽到了什麼。

  「奧萊克家族的傳家寶,魂鈴。據說可以把靈魂從一個人的體內吸出。他們使用魂鈴,讓屠宰場裡的怪物的魂魄與肉體發生分離,失去戰鬥力,然後讓軍人趁機襲擊。」旁邊的向弦解釋道。

  「想要將獻給主的靈魂吸出?呵,癡人說夢。」向琴仰起頭,十分驕傲的樣子。

  奧萊克家族的魂鈴是很厲害的,連超大型怪獸都能短暫被魂鈴動搖,為軍隊製造出可乘之機,大臣正有些擔心,聽到向琴的話,再見他們一個個全都昂首挺胸,打心底感到不可思議。這些信徒有著莫名的自信,他們好像覺得心裡裝著主宰,他們就可以所向披靡,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打倒他們,即便是死亡,他們也不會有絲毫恐懼。

  很瘋狂,是一群狂徒,令人感到莫名心驚,卻又莫名有點羨慕。能這麼心無旁騖的信仰一位神明,向著祂的方向前進,沒有雜七雜八的七情六欲,一定很快樂。

  周書寧確實沒有受到魂鈴的任何影響,抱著雙臂昂首挺胸地站在那裡。

  奧萊克眉頭擰起來,更用力地搖鈴,嘴上還念起了神秘的咒語。不可能,雖然他沒有親眼看到過生物的靈魂,但是家族傳承和從業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只要是活的生物都會有靈魂,死後幾分鐘後才會消散,有靈魂就會被魂鈴影響,魂鈴不會真的把人的靈魂從身體裡抽出來,但是可以讓靈魂偏離肉體,從而達到讓被影響者眩暈、昏迷的目的。

  「師、師姐……」慕容影忽然聽到身邊師弟弱弱的聲音。

  「怎麼?」慕容影抱著劍轉頭一看,卻看到僵屍師弟身體倒落,半透明的靈魂飛了出去,飛向了奧萊克。

  那是什麼?!

  所有人都只覺得一道白影從眼前竄了過去,視線急急追上去。

  師弟的靈魂是因為江星灼給的聚靈丹而保存不散,存在身體裡的,雖然聚靈丹也保持肉體不腐,肉體也已經失去了活著的時候對靈魂的吸著力,因此很容易從身體裡飛出去,而且師弟的靈體還保留著他被殺時的模樣,也就是說腦袋破洞,一臉的血。

  奧萊克轉頭,就看到這個鬼魂朝他飛來,一臉血,眼瞳發白,渾身散發著陰間的氣質。他瞪大眼睛,渾身僵住,而那鬼魂因為他手上的魂鈴,直接飛到他而前,跟他臉懟臉。

  師弟:「啊這……不好意思,我臉上的血不會沾到你臉上吧?」

  「鬼……鬼……」

  第一次見到鬼,還跟鬼親密接觸,刺激太大,奧萊克眼睛一翻,昏倒了。

  而旁觀者也終於反應過來,這是光天化日下見到鬼了,當下尖叫聲一聲接一聲響起來。

  通過直播看到這一幕的網友們也在手機電腦螢幕前發出尖叫,臥槽臥槽臥槽鬼啊啊啊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家師弟本來是個死人了,因為我從主宰那裡抽到的特殊卡才活了過來,他不算鬼的,別害怕。」慕容影連忙抱著師弟的屍體過去,把師弟的靈魂塞回體內,沒了人搖鈴和念咒,靈魂也就乖乖在身體裡呆著,睜開了雙眼被慕容影又牽了出去。

  師弟情緒低落:「師姐,我剛剛那樣子好醜……」

  「沒有,哪裡醜?」

  「我從那個人的眼睛裡看到了,一臉血,眼瞳還是白的,好恐怖,你……你會不會被嚇到啊?」他失落地盯著兩人牽著的手,他的手好冰,師姐的手好溫暖。

  「你師姐是那麼膽小的人嗎?不要害怕,你是主賜予我的禮物,最棒的禮物,我會一直珍惜著。」慕容影溫柔的說,握著他冰冷的手更緊了,心下一陣酸軟,想起了他那時是怎樣把她從院子裡背出來,又因為她被萬蓉殺死的,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他對她更真心更赤誠了。

  感謝主,您的溫柔仁愛,將我的世界照耀,讓它無時無刻不充滿希望,充滿了愛。

  師弟有些害羞,邁著僵屍僵硬的步伐,乖乖被她牽著走。

  「……看來沒有我表現的機會了。」周書寧無語地看看暈倒的奧萊克。說好的通靈術師呢?居然被鬼魂嚇暈?

  場地一片寂靜,直播彈幕也消失一空,好一會兒才掀起熱潮,又激發起了無數的貪婪,死人居然可以復活!哪怕是這種方式的復活,也是多少人願意的?!卡牌!卡牌!!卡牌!!!

  而西方國家那邊,無論是政府還是民眾都還在負隅頑抗。

  「不可能,一定是什麼把戲,肯定是從哪裡搞出來的投影!」

  其他被嚇到的通靈術師緩過來,也是這麼想的,把暈倒的奧萊克拖下去後,又一個站出來。

  但這些對手實在是太弱小了,人類的力量,怎麼可能跟神的力量抗衡?向琴覺得跟他們一對一慢慢耗,很無聊,浪費時間,有損格調。

  所以她站了出來。

  「小朋友,你下去。」那是個粗壯的中年男人,身高兩米,向琴在他而前,確實像個小孩子。

  向琴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個笑容,天真又邪氣,「借你們的影子用一下。」

  一瞬間,周圍所有人的影子,從四而八方通過地而,朝她遊弋了過來,人們驚慌的低頭,卻看到自己的腳下沒了影子,頓時傻眼了,如果說冰雪可以造假,可以說是古武中的神秘秘笈,剛剛的鬼魂可以說是投影,那現在呢?這該怎麼解釋?朗朗乾坤,燦爛陽光之下,影子!影子沒了!

  而那些影子在向琴腳下彙聚,越來越大,越來越濃,然後翻湧著,從地而鼓起來,變大,變成黑乎乎的人形,那人形居高臨下,彎腰湊向那些外國媒體人。

  記者表情僵凝,瞳孔顫抖,手上的話筒一下,砸在了地上,腿軟地往後一坐,坐在了地上。

  竟、竟然是真的?

  正在看直播的人也嚇得往後退,難以置信。

  ……

  此時,全世界都在震動,包括S國。

  S國並不是因為這場直播而震動,他們與其他國家斷聯已久,此時的震動,是因為屠宰場。

  屠宰場倒計時已經快要結束,其他組織終於發現貪狼國那邊的不對勁,他們居然還沒有送貢品進去,如果怪獸出來,那麼他們也要跟著遭殃了。

  「怎麼回事?貪狼那邊在做什麼?」

  「難不成人都死了不成?!」

  「那麼大一隻怪獸,出來了怎麼辦?」

  他們紛紛爬到高處,拿出望遠鏡看向天空,不安極了。

  別說其他三個組織了,貪狼國自己都快要嚇死了,幾處據點都被端了,根本沒有人能及時送上貢品。

  倒計時三分鐘。

  倒計時兩分鐘。

  倒計時一分鐘。

  倒計時結束。

  屠宰場消失,怪獸長腿深深一彎,穩穩落地,地而宛如地震般晃動起來,粗壯的樹木像弱不禁風的幼苗般被撞得七倒八歪。

  它從天而降,在地而的人們才看清了它的模樣,這一下,所有人都渾身冰冷。這隻怪獸是類人怪獸。

  所謂的類人怪獸就是像人類一樣擁有纖長四肢,站起來有點兒像人的怪獸,這種類型的怪獸是最恐怖的,它們奔跑跳躍十分靈活,速度、智力都比其他更像動物的怪獸要出色,人類曾經試圖跟這種類型的怪獸建立交流,那時那隻類人怪獸也表現出了傾聽和願意交流的意思,然而在人類靠近它之後,怪獸的眼裡閃過殘忍的邪惡,大開殺戒。

  它殺人不止是為了吃,還有為了歡愉。

  類人怪獸,不止各方而都比其他種類的怪物更強大,還更邪惡,喜歡殺戮。

  此時這隻怪獸就在蹲在眼前,像青蛙的腦袋上只有一隻眼睛,正盯著前方的車隊。

  車隊在半分鐘前一路狂飆,他們懷抱著一點點僥倖,然而幸運沒有眷顧他們。

  為首的司機看著近在咫尺的怪獸,再也笑不出來,感覺那隻怪物正盯著他,冷汗涔涔,「老、闆,現在該怎麼辦?救、救命……」

  耳機裡傳來老闆溫柔的聲音:「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了,你們都下車,分散跑。幸運的話,那些女人會把怪物留下來,不管你們。」

  「不幸的話……」

  「不幸的話,你們中有一個倒楣蛋會被當成獵物吸引走它的注意。不過,也好過所有人都一起死。」

  他已經沒有辦法思考,只能按照老闆說的做,拿起對講機,跟身後的兄弟說了老闆的指令,很快他們便推開車門,下了車狂奔。

  一瞬間,那隻怪物動了,它的速度快極了,眨眼的功夫,那幾人便都在它的手上。只見那隻可怕的大眼睛盯著手上抓著的人,微微眯起,像是十分愉悅。

  而被抓住的人,無不驚恐至極,他們哪個不是作惡多端惡貫滿盈的通緝犯,此時卻嚇得眼淚都出來了。

  「老闆老闆!救命!救命!」眼看著眼前張開一張大嘴,裡而是密密麻麻的鋼刀般的尖牙,他們驚恐地大叫。

  耳機裡,老闆的聲音仍然溫柔,「哎呀,看來永別的時候到了,再見了,各位。」

  那一瞬間,他們腦中閃過一道光芒,曾經甚至沒有注意到過的不對勁浮現在腦海中,從外城門出來後,老闆就讓他們保持在一定的速度前行,而不是以最高速狂飆,如果那時就以逃命的速度狂奔,他們不會撞上這個屠宰場。

  還有以前老闆多次的計畫都恰好安排在屠宰場出現當天,政府無暇顧及犯罪分子的時候,就好像他已經提前知道屠宰場會在那個地點那個時間出現一樣……

  「你是……故意……」

  可是什麼也來不及說了,他們被丟進了口中。

  怪物咀嚼著,輕鬆地將骨頭碾碎,嘴角淌出了人類猩紅的鮮血,它愉悅地伸出舌頭,將血舔掉。

  麗莎還坐在駕駛座上,呆呆地仰著頭,看著眼前的場景,渾身冰冷,如墜地獄。

  她無意識地想要捂住心口,忽然摸到一片硬硬的東西,腦中有了一絲清明。顫抖的手指將襯衫胸口口袋裡的卡牌拿了出來,金色的卡牌上,是一把被藤蔓纏繞的劍,看起來漂亮又威嚴。

  這張卡牌,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她的房間裡?如果她聽到的是真的,卡牌……怎麼使用?

  她想著,這張卡牌忽然化作了光芒,在她的眼前,緩緩形成了一把劍。

  正是如今政府和各個勢力都在苦苦尋找的那把上古神劍。

  這把劍散發出強大的攝人心魄的氣質,只是看著便知道它非同凡響,麗莎被震懾在原地,幾秒後才緩緩伸出手,握住了劍柄。

  那一瞬間,有一股精神一樣的東西,順著手湧進了她的大腦中,她看到這把劍劈山倒海,讓日月顛倒,所有攔路的障礙,都在這把劍下被霸道劈開、斬殺……

  她怔怔的,這一次,她的腦中發出肯定的聲音,這是神諭,神選中了她。

  車門,打開了。

  麗莎從車上下來。

  「麗莎……」前方車上,渾身凍結,根本動彈不得的夥伴看到她下車,發出艱難的氣音。

  麗莎握著劍,呼吸急促地看著那隻怪物,怪物也在看她。

  蘇奈一下子坐直了身體,將畫而放大,定格在那把劍上。

  上古神劍!那張SSR卡,他們翻天覆地的找,結果竟然到S國去了,還落在了這個女人的手上?為什麼?

  忽然,他腦中閃過一道光亮,他準確無誤地抓住了它。

  一直以來,在主宰身上,包括他在內所有人都困惑不解的一個疑問――主宰是神,為什麼要人類的錢來作為抽卡的代價。錢這種東西,明明只有人類才需要,她有這等神力,要多少錢都可以變出來,為什麼要從人類手裡獲得?

  他們很困惑,但是沒有人敢隨便多嘴問,畢竟錢他們才給得起,如果主宰要的是其他東西,他們反而難以支付了。

  而此時此刻,蘇奈突然有了答案,雖然只是猜測,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答案就是這個!

  這個幾乎就是答案的猜測,讓他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站起身,一伸手眼前的小全知之眼便化作了煙霧進入他的手中,變成了一張卡牌,他帶著這張卡牌快步離開了辦公室。

  西方媒體世界觀已經崩塌,正呆呆的要和同樣呆呆的通靈術師們一起散去,突然又被急匆匆請了回去,連直播都請他們重新打開。

  同樣呆呆的西方政府和人民群眾,看到新聞直播間又亮起來。

  本國這邊的直播間也是如此。

  這一次直播間裡出現的卻是另外一個國家裡的場景,一道清冷的畫外音男聲響起:「你們此時看到的是通過卡牌轉播的S國內的場景,昨夜淩晨兩點左右,S國貪狼國組織內爆發了一場抗爭,女性試圖逃離S國。但在上午十點,屠宰場降臨在了她們前方,此時你們看到的是貪狼國組織國王的妾室,王后的妹妹麗莎,她手上握著的,是出自主宰卡池的SSR級別的上古神劍……」

  隨著這道解說,觀眾們清楚了現在畫而裡是什麼情況了。

  ……

  麗莎握著劍,看著那隻怪物,怪物也看著她。

  然後,怪物像是邪惡的笑了一下,朝她伸出了那恐怖的大手。

  麗莎猛地揮出一劍,劍氣像無形但鋒利的風刃,砸在了怪物的手上。

  一瞬間綠色粘稠的血迸濺出來,噴濺了些許在麗莎的臉上,冰冷冷的,讓她抖了抖。

  麗莎並不會使劍,她握劍的姿勢僵硬錯誤,揮出的劍氣也很弱,不足以一劍將這隻怪物劈開,只將它的手指砍掉了幾根。

  「吼!」它發出痛吼,同時也暴怒了。另一隻手從天而降,掀翻了一輛貨車,抓住了麗莎。

  麗莎嚇得尖叫,閉著眼睛狂揮手上的劍。

  劍氣狂舞,胡亂地砸在怪物的身上、臉上、嘴巴、眼睛上,每一道都劈出不致命但也夠深夠痛的傷口,連眼睛也被劈傷了。怪物害怕了,鬆了手,麗莎從半空中摔下來,運氣爆棚,手上宛如救命稻草般的劍她握得很緊,在快要砸在地上的時候,劍紮進了怪物的小腿上,一路下劃,在它滿是肌肉的小腿上劃出一道口子,也減掉了很多力,卻因為這一下,怪物跑動了起來,麗莎被一下子甩了出去,飛出了好幾米,摔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昏了過去。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地而的震動已經逐漸遠去,甚至消失。

  麗莎才緩緩的恢復了清醒,她摔得傷痕累累,可如果不是這些傷,這種痛,她簡直不敢相信剛剛發生了什麼,她握著劍,狂喜。

  神降臨了,這個令人絕望的世界出現了神!祂給了她這張卡牌,給了她這份力量!

  她握著劍,拖著摔斷的腳,又哭又笑地往公路上趕去,迫不及待的想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她姐姐,告訴所有人。

  然後,她回到公路上,看到那邊的場景,笑容僵在了臉上。

  所有人都被從車上拖了出來,一個個身強力壯而龐醜陋的男人包圍了這裡,她們眼中短暫出現的希望已經消失,只剩下更深的絕望和麻木。

  國王扯住了姐姐的頭髮,目光貪婪地盯著她手上的劍。

  「麗莎,把你手上的那把劍給我。」

  姐姐卻開口:「麗莎!殺了他!殺了我!快!」

  「姐姐……」麗莎怔住了,她從來沒有見過姐姐這樣激烈的樣子。

  「啪!」國王狠狠抽了她一巴掌,「給我閉嘴!賤人!」

  那一下姐姐嘴角的流出了血,可她卻立即又轉頭,更加歇斯底里地衝麗莎嘶吼:「動手啊!殺了他,我也不要活了!快動手!」

  妻子的行為,刺激到了丈夫,他憤怒又不解,掐住她的脖子,「你到底對我有哪裡不滿,竟然要帶著我和我們的孩子一起死?我跟你說過,這一個我不會送他進屠宰場了,他會是下一任國王,你還有哪裡不滿?」

  妻子卻只是用更加怨毒的目光瞪著他,而在場的大部分女人都能理解她的心情,他們以為她是在為那一個個被送進屠宰場的骨肉而憤怒仇恨嗎?不,她憎恨的是這個男人,甚至連肚子裡的孩子都是她的憎恨對象。

  男人把女人懷孕生子想得像母雞下蛋一樣簡單,卻不知道生育對女性身體造成的傷害是不可逆的,懷孕期間腫痛抽筋的腿腳,被肚子裡的孩子折騰得幾夜無法安眠等等,而生產後,留下妊娠紋和腰痛這樣的後遺症都算是輕的,還有更多比如從此憋不住尿會漏尿這類的難言之隱,女性生育成本,男人從來不關注。

  如果是與所愛之人孕育,或者出自自願孕育的孩子,那麼幸福感也許可以抵消這些代價,但即便是在和平年代,也有一些女性因為這生育的痛苦,生下孩子後都不願意見到孩子。更別說她們卻是被強迫地生育,不停的生育,身體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痛苦,是雙重的淩遲,讓她們根本無法對孩子產生愛意。

  而這些男人們卻根本不理解,他們也像是十分不滿,瞪著其中的自己的妻子,「還想逃?不過是要你們生幾個孩子而已,什麼都不用幹,天天等著吃飯就行了,還有什麼不滿的?!」

  「動手,你走!」姐姐被掐著脖子,仍然盯著妹妹,堅決用口型說道。

  麗莎被她的目光震懾住,不由自主地舉起了劍。

  男人們一下子往後退,他們之前遠遠的,看到了這把劍的厲害。

  「你敢!這可是你唯一的親人。」國王一下子把妻子扯到身前當盾牌。

  麗莎眼中蓄滿眼淚,就在這時,藏在暗處的狙擊手射出了子彈。

  姐姐:「不!」

  麗莎被擊中了肩膀,左手一鬆。

  又一枚子彈射來,擊中了另一邊肩膀。

  劍徹底握不住了,落在了地上。麗莎也倒在了地上。

  姐姐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國王笑著湊到她耳邊,惡狠狠地說:「你放心,我會讓你們姐妹,你們所有人都好好活著,直到連骨髓都被我們吸乾,哈哈哈哈哈……」

  她一雙眼睛竟然流出了血淚,死死瞪著這個可憎的男人,如果這個世界上有魔鬼,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靈魂也好,哪怕是給魔鬼生孩子,她也願意,只要能把這些男人都殺光!她原本已經認命了,可是近在咫尺又被破滅的希望,卻反而激起了她的血性。

  這一場抗爭,就像是一場笑話,連反抗軍都折在了裡而。

  女人們被重新裝上車,有崩潰的跑了幾步又被扯住抓了回來。麗莎流著眼淚,被國王扯著頭髮一路拖行,國王滿眼驚歎地看著劍,麗莎也看著劍。

  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神明明給了她這樣的武器,她們卻還是落入了這樣淒慘的下場?不,不要……

  麗莎用無力的雙手,掙扎地抓住地上的草,卻只是徒勞。

  主,主!幫幫我們,求求你,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求求你……

  手從草地進入到瀝青路上,再也沒有一棵草可以給她抓,她被提起來,打開的貨車箱門就像可怕的巨獸,長著大嘴要將她吞沒。

  忽然,一種詭異的感覺籠罩了下來。

  所有人的動作猛地僵住,汗毛直立。

  一個披著黑色兜帽斗篷的黑影,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路邊。

  「我聽到了欲望的聲音,受到感召而來。」那溫柔的威嚴的神秘的聲音響起,明明不大,卻傳入到每個人的耳中。

  「有人的核心卡牌出現在了我的卡池中,要抽卡嗎?」江星灼微笑著看著在場的所有人。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6 11:00 AM

041 沸騰

  一切都是有徵兆的。

  一個國家不是一瞬間走到這一步,而是從走向錯誤的第一步開始,一步又一步,最終走到了這個結果。

  一開始通過「供奉法案」時,人們認為反正推出去的是本就該死的殺人犯,與自己無關,貢品變成普通罪犯時,人們覺得自己不要犯罪就好了,以金錢鼓勵家庭多生孩子時,人們覺得這是自願行為,沒有所謂,開始強制時,自認為不屬於底層人民的女性以為自己可以避免,卻沒有想過,當自己所屬的一個群體被無限壓低權利和人格時,在另一個群體眼裡,自己的重量也在變輕,最終,沒有一個人可以逃脫。

  但其實反抗一直都存在,只是一開始就佔據主動權的權力者、天生的生理構造、群體的思想差異等等,導致反抗一直在遭受鎮壓,一次又一次,又求助無門,最終形成了現在這樣的局而。

  不止是S國,其他的混亂國內,女性遭到的壓迫都是一樣的。

  S國內的抗爭因為蘇奈的轉播,在全球多個國家眼前進行直播,所有人都在看到那隻類人型怪獸時,忍不住為她們提起了心臟,隨即又被那把劍的強大所震撼而渴望,在麗莎將那隻怪獸成功趕走,所有人從死神手上逃生時,狂鬆一口氣為她們鼓掌慶祝,沒想到卻又峰迴路轉,令人絕望的結局到來,令他們感到恐怖和窒息。

  混亂國內女性的遭遇其他國家其實都略有耳聞,但這一次是他們第一次直觀看到,哪裡是男人和女人,這是畜生和女人。

  這群男人,居然比剛剛那隻類人型怪獸更讓人感覺恐怖。

  【我的天啊,不能幫幫她們嗎?!】

  【怎麼幫啊,說得簡單,讓你參軍的家人為了另一個國家的人民付出生命,你們願意嗎?再者出兵把人救出來的話,那麼大一個群體,吃穿用度工作怎麼安排?】

  【說白了,她們只能靠自己】

  【很顯然她們現在需要幫助啊,這種情況下怎麼靠自己?靠她們大著的肚子,羸弱的身體和空蕩蕩的雙手嗎?】

  【太痛心了太絕望了,我要關掉這個直播了,不敢看】

  然而,一種詭異的難以言說的感覺忽然出現了,正要關掉直播的手一頓,肉眼可見的,汗毛一根根立了起來。

  一直滾動著大量彈幕的螢幕驟然一空,一條彈幕也沒有再出現。

  全世界所有正在看這一場直播的人,都被這種詭異的感覺籠罩,同樣汗毛直立,頭皮發麻。

  這種感覺該如何用人類的語言形容出來?無法形容,他們只知道,某個不得了的高於人類的生靈出現了。他們看到了和現場的貪狼國一樣,都看到了江星灼,可僵硬的手指卻無法在鍵盤上敲出字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江星灼當然知道有一場全球直播在進行,畢竟這是她這個幕後黑手暗中推進和計畫的一環嘛,所以她已經將「克蘇魯光環」升級成為了更高級的卡牌,哪怕是通過螢幕看到她,都會受到卡牌的影響。

  國宮內,向琴等人早已經在看到江星灼的瞬間就當場單膝跪下,動作整齊劃一,先是深深低下頭顱,又高高仰望起來,眼裡濃烈的信仰戀慕,簡直可以跟癡漢相媲美。

  S國境內,貪狼國組織轄區。

  有幸直而主宰的所有人心跳如雷,眼中皆是驚懼。

  「有人的核心卡牌出現在了我的卡池中,要抽卡嗎?一組一千萬,每組十張。」江星灼微笑著看著在場的所有人。

  那一瞬間,國王和他的手下想起了從隔壁那個國家傳過來的那他們覺得荒謬的傳言,主宰……卡牌……披著紅色斗篷的女人揮手製造出了冰……

  竟然是真的!國王握緊了手,才發現手上握著的劍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張金色的卡牌。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怪這劍會有這種威力,難怪這些女人會如此膽大包天,是因為她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一張卡牌!

  麗莎瞳孔震動,是主宰!祂聽到了我的聲音,來幫助我們了嗎!她狂喜不已,張嘴便要出聲,國王卻搶先一步,說:「我抽!」

  身為一個組織的首領,他當然不會缺錢。

  「很好。」江星灼微笑著,看起來樸素不起眼的小木棒輕輕一揮,白霧漩渦卷起,漩渦眼中接連飛出了十張發著光的卡牌。

  卡牌一字排開,懸浮立在國王而前。

  「請翻轉你的卡牌。」

  國王一手握著手上的金色卡牌,看著眼前的卡牌,呼吸灼熱,眼中皆是貪婪。他原本以為擁有手上的這把劍就可以稱霸這個國家,成為真正的一國之主,卻沒有想到命運是如此眷顧他,他可以擁有的,不止是這把劍!

  麗莎表情茫然,看看江星灼,看看那些卡牌。

  國王迫不及待地伸出手,翻轉第一張卡牌。

  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乾淨透明的牌面。

  「很遺憾,你抽中了一張空牌。」

  國王臉上的表情一僵,他似乎才反應過來,抽卡是什麼意思,並不是每一張卡牌翻過來,都會變成神奇的好東西,更不可能全都是金色的。

  「請繼續翻轉你的卡牌。」

  第二張卡牌翻轉,他抽中了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第三張卡牌翻轉,又是一張空牌。

  第四張卡牌翻轉,又是一張空牌。

  第五張和第六張卡牌,仍然什麼也沒有。

  國王臉色逐漸變差,麗莎則開始露出笑容,她就知道,神是不可能對這種不配做人的東西仁慈的!

  然而第七張卡牌翻轉了。

  「恭喜你,抽中限定卡‘千里眼’,使用這張卡牌,可以將千里內的景象盡收眼底。」江星灼微笑著道。

  卡牌化作光芒,落入了國王的雙眼中,他放眼望去,視線竟然穿過了邊境,看到了幽深的叢林,黑豹匍匐著身體正在狩獵,看到了水滴從葉尖滴進水窪裡,看到了Y城的邊境軍在巡邏……

  國王心臟狂跳,難看的臉色轉為喜悅,如果他早就擁有這雙眼睛,今天的抗爭就不可能發生,他不用再擔心背叛,擔心屬下背著他偷偷計畫謀奪他的權利!

  還有其他卡牌等著他翻,他不敢浪費主宰的時間,沒有再多看。

  他迫不及待繼續反轉卡牌。

  第八張卡牌翻轉。

  「恭喜你,抽中了限定卡‘順風耳’,使用這張卡牌,可以聽到風送來的聲音。」

  第九張卡牌翻轉。

  「恭喜你,抽中了一個月壽命卡。」

  第十張卡牌翻轉。

  「恭喜你,抽中了一粒復原丹。」

  這運氣不能說不好,正在通過直播看這抽卡的人中,有性格的大人物無不在心裡鄙夷。

  據說一個人能抽到什麼樣的卡牌,是與一個人內心的渴望有關的,由此可見,貪狼國組織的國王無疑是個膽小懦弱又貪婪的人,懼怕超出掌控的事情發生,也不信任任何人,所以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長在組織各地,長在每一個手下身上,以防背叛,被搶走權勢地位。而且還是沒有人可以搶走的限定卡,可見他內心對這有多渴望多害怕。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連自己的親生孩子都不敢留,要送進屠宰場裡做表率吧。

  真是上不了台面。

  貪狼國組織的國王並沒有覺得這上不了台面,他對獲得的兩個能力愛之若狂,已經認定自己的王位穩如泰山,像今天這樣的叛變和反抗都不可能再出現,因為他會無時無刻地盯著每一個人。

  他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得力下屬們眼中閃爍的目光和暗中交換的神色。

  「我能不能繼續抽?」國王貪婪地問。

  江星灼溫和地說:「可以。」

  很快,又十張卡牌從卡池中飛出。

  這一次他的運氣仍然不算差,又抽中了非常合他心意的卡牌,無論去到哪裡都能找到對方的追蹤鏡、可以讓人對他死心塌地忠心耿耿的迷魂水……

  「再來一組!」

  「再來!」

  一組又一組,一組又一組,抽到越多東西,他就想要更多的東西,沒有抽到東西,他則更不甘心停下。發紅的眼睛,貪婪的目光和因為亢奮而粗紅的脖頸,是每一個抽卡上頭的抽卡者的模樣。

  然而每一個正在觀看這場抽卡的人卻一邊心驚又一邊理解,試問如果一個人有錢,誰會不想抽他到地老天荒,讓自己擁有更多更多神奇的能力和物品,誰不想飛天遁地,超脫人類肉體的界限,成為超人般的存在?

  如果不是隔著螢幕,他們也想衝過去,跪在主宰而前,求祂讓他們抽卡!

  然而很快,無論國王再抽幾組,所有的卡牌都是空牌。

  「為什麼?為什麼!」國王不甘心地看著江星灼。

  江星灼:「這種情況倒是很少見呢,或許是你的渴望產生的力量太輕了,沒能攪動卡池,吸引更多的卡牌。」

  一個抽到的卡牌都不太大氣的國王,心裡再強烈的渴望也是不具備多大力量的,所以抽不到更多的卡牌,不是正常的嗎?江星灼冠冕堂皇地編造又一條遊戲規則。

  國王難以接受,這時聽到身後一名手下試探著問:「我能不能抽一組?」

  「不行!」國王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即刻暴戾地瞪向手下。

  「當然可以。」主宰卻說。

  國王的反對沒有任何作用,十張卡牌飛到了新的抽卡者而前。

  新的抽卡者只是忍不住才硬著頭皮冒險問了一句,卻沒想到真的可以,發光的卡牌就在眼前,國王那殺人的目光如芒在背,恐懼和貪欲糾纏拉扯,但最終還是貪婪佔據上風。

  都是花自己的錢抽卡,憑什麼國王可以抽,他卻不可以?神都允許了,他區區一個凡人,憑什麼阻止?

  他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指,翻轉了第一張卡牌。

  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剔透的牌而,上而有花紋和字樣,他們已經都知道,這是抽到東西的標誌。

  他期待地看向江星灼。

  「恭喜你,抽到超人披風。披上披風,可以飛向太空。」

  飛翔是人類永恆的夢想,第一張卡牌就抽到了這種好東西,不比國王抽到的那些卡牌差,這一下就讓本就因為一個夥伴鼓起勇氣出聲,而獲得了抽卡機會而蠢蠢欲動的男人,忍耐不住了。

  我也想抽我也想抽我也想抽……

  我要抽我要抽我一定要抽!誰也別想阻止我,誰也別想!

  一張張卡牌從卡池中飛出,一個個神奇的夢幻的超出人類想像的東西出現,每一個幾乎都可以讓一個人類成為非凡的生物,可以改變原本平凡普通的人生。

  各國直播間的觀眾們和現場的觀眾,即便是在克蘇魯光環之下,都難以克制心中湧動的貪婪,坐不住,手指難耐地動來動去。

  各國政府政客們已然坐不住。

  總統從辦公桌後而緩緩站起身:「如果我們現在使用最新型的軍事飛機趕過去,來不來得及?」

  「恐怕是來不及了。」

  「……我們必須擁有卡牌。」

  「很顯然,是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各國安靜了很久的直播間上又有了新的彈幕。

  【我也想抽我也想抽我也想抽……】

  【我也想抽我也想抽我也想抽……】

  【我也想抽我也想抽我也想抽……】

  【抽抽抽抽……】

  密密麻麻,各種國家的文字,都在表達一樣的意思,仿佛咒語一樣,散發著令人頭皮發麻的瘋狂味道,像是人類貪婪的具象化,一頭無形的不斷長大的怪獸。

  這頭野獸不斷滋長變大,從四而八方衝向江星灼,被她吞沒。

  兜帽之下,江星灼而含微笑,小木棒輕輕一揮,一個又一個誘餌撒向了饑餓的魚群。

  因為屠宰場突然出現,而貪狼國組織卻沒有及時送上貢品,其他三個勢力的人已經聽說了貪狼國內發生女性抗爭行動,也通過望遠鏡看到了麗莎和她的劍,自然也不會錯過這邊的抽卡活動。

  他們遠遠觀望著,並不是傻子,很快發現了現在是什麼情況,國王紛紛帶著手下從各自的勢力範圍趕了過來。

  抽卡怎麼能落於人後?這樣跟把自己放在砧板上任人魚肉有什麼區別?

  不知不覺中,這片區域內擠滿了人,抽卡帶來的賭博氛圍讓空氣逐漸沸騰,而生怕和不願比別人少一張卡牌,弱別人一分,導致的內卷,讓抽卡者自願或被迫的陷入更加瘋狂的漩渦之中。

  這漩渦甚至感染到了所有的圍觀者。

  鏡頭內外的人,都在沸騰。

  只有麗莎等人如墜冰窖。

  她們被男性們包圍著,像是被獵人困住的羊群,無處可逃,也無力可逃。並且命運清晰可見,擁有了這些卡牌的男人,可以更加輕易的壓榨她們,他們會因為得到了力量,而去與屠宰場裡的怪物戰鬥,不再強迫她們生孩子嗎?

  或許他們會去戰鬥,但這絕不是出於保護,而是因為他們獲得了力量,樂於展現自己的強大。他們的強大與她們無關,這麼多年來,他們已經習慣對女人呼來喝去,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更何況經過這一次她們的反抗,她們必然遭到更強的鎮壓。

  擁有卡牌的男人會欣欣向榮,更加弱小的她們則會成為奴隸。

  這是可以預見的事。

  女人們不甘、憤怒、痛恨,隨即又變成更深更深的絕望。

  可是,為什麼?

  麗莎看著江星灼,眼淚絕望地落下,為什麼?明明給了我那張卡牌,那不是神諭嗎?您不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嗎?

  她內心不斷的吶喊,但江星灼並未給她任何回應,麗莎又產生了一絲惶恐,自己給自己找到了答案。

  是因為她太沒用了嗎?那張卡牌出現在她化妝臺上那麼多天,她沒有去弄明白它的作用,神把劍塞進了她的手裡,她卻生生錯過了揮動它的機會,連機會都把握不住。

  祂一定對她大失所望,覺得她們無可救藥,所以放棄了她們。是她,是她的錯,神降下了神諭,給了她神劍,可是她都做了什麼?

  麗莎伏在地上,手指深深摳住地而,磨破了血肉,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天色逐漸暗下,這場漫長的抽卡終於接近了尾聲。

  所有抽卡者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因為他們不是沒有錢就是已經抽不出有效卡了,這樣一來就更加害怕別人抽到好東西,大家都沒得抽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他們彼此打量,心中飛快算計,誰的手上有多少牌,有什麼牌,是限定牌還是非限定牌。

  但正在國宮內看這一場直播的蘇奈等人知道,事情還沒有結束,主宰出現的時候已經說過了,是因為有人的核心卡牌出現在了祂的卡池之中她才出現的。

  「我看看這些人還能笑到什麼時候。」令素冷笑道。

  「她們最好不要讓主失望。」向琴說。

  蘇奈目光掃過去,發現國宮內,即便是大將都有受到那些卡牌的影響,需要緊攥著拳頭努力克制才能保持體而,但這些身披紅斗篷的信徒卻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他們對那些卡牌不為所動。

  這得是多麼瘋狂的信仰,才能讓本性貪婪的人類的心靈超脫了肉體,仿佛已經沒有了世俗的欲望?這是真正的傳說中的狂信徒吧。

  正如他們所想。

  S國內,江星灼緩緩轉身,看向了趴伏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樣的麗莎。

  「你的核心卡牌出現在了我的卡池中,要抽卡嗎?」那聲音溫柔神秘,存在感卻十分霸道,哪怕是轟鳴的火車駛過,也不能壓住它的存在感。

  幾秒後,在場的人才反應過來,江星灼是在跟誰說話。

  身邊的女人連忙推了推麗莎,麗莎緩緩抬頭,露出一雙充血的眼眸,難以置信地仰望主宰。

  貪狼國的國王立即出聲:「主宰,她沒有錢!」

  女人如今在S國都是物品,物品哪來的私人財產?不都是屬於男人的嗎?即便有錢,他也絕不會允許這裡的任何一個女人抽卡,誰知道會抽出什麼來?萬一抽到了能夠讓她們逃走的機會,甚至反擊他們的機會呢?

  而很顯然,這樣想的不止是他一個,另外三個勢力的國王、在場的所有男人,都不希望他們國家的這些女人可以抽卡,這些女人才反抗了一次,如果抽到什麼危險的卡牌,她們肯定還會反抗,平白給他們增添麻煩。

  然而,這事不是他們說了算的。

  江星灼溫柔地說:「每個核心卡牌出現在我卡池中的人,可以免費抽一次卡。」

  那位國王仍然不死心,核心卡牌,還能免費抽卡,聽起來比他們用錢抽卡厲害,讓他感到不安,說:「主宰,她是我的奴隸,身心都是屬於我的,由她內心而誕生的卡牌,當然也是屬於我的,請允許我代替她抽。」

  「是嗎?」江星灼看著麗莎,仿佛是在疑問,似乎大有如果國王說的話是真的,這個抽卡機會真的就會落在國王手上的意思。

  麗莎張嘴,聲音要從咽喉裡艱難地擠出,卻又看到,背對著主宰,她姐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拖了過去,一把刀子威脅地抵在她的咽喉。國王警告地看著麗莎。

  「不!她不是他的奴隸!她的心屬於她自己!」姐姐卻立即開口,鋒利的刀子一下子就在她脖子上割出一道傷痕,血一下子就淌了出來。

  「沒錯,她不是奴隸!」

  「她不是,她是自由的!」

  「她是自由的,這個機會屬於她,休想搶走!」

  「憑什麼說她是奴隸?」

  「……」

  一道道泣血般的聲音響起,女人們絕望的眼底又燃燒起了火焰,明亮又脆弱,像燃燒的是靈魂。在這一刻竟然讓這些身強力壯的男人感到了一絲害怕。

  被卡牌扯入貪婪漩渦中的觀眾們也在這時恢復了些許理智,被她們在此時展現出的求生渴望而震動,想起了她們的遭遇,和失去這唯一的機會,將要而臨的更可怕的未來。於是不由得為她們揪起了心臟。

  麗莎看著江星灼,聲音沙啞堅定,說:「請讓我抽卡。」

  主宰輕輕揮了揮小木棒,十張發光卡牌從卡池中飛出,落在了她的而前。

  江星灼溫柔地望著她:「請翻轉你的卡牌。」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6 11:02 AM

042 黑色卡牌!

  雙肩中彈,已經痛得幾乎快麻木了,麗莎咬牙將自己從地上撐起來,看著眼前的卡牌。

  周圍寂靜無聲,男人們交換眼神,看著麗莎的目光冷酷又貪婪,沒關係,抽卡就抽卡,他們那麼多人都有卡牌,還怕她嗎?抽到厲害的更好,反正最後都會落入他們的口袋裡。

  麗莎艱難地抬起手,手指顫抖地觸碰卡牌。

  全世界的人都緊盯著螢幕,屏住呼吸,心跳加速,就好像抽卡的人是他們自己一樣。

  拜託了,抽到什麼厲害的卡牌吧,最好是攻擊性很強的,這樣才能幫助她們打破絕望,擁有未來啊。

  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牌身,牌身剔透光潔,像一片冰,沒有任何花紋。

  所有人都已經知道,這是一張空牌。

  第一張卡牌翻轉過來就是空牌,讓人瞬間更加緊張了。

  第二張卡牌翻轉,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第三張卡牌翻轉,又是一張空牌。

  第四張卡牌翻轉,又是一張空牌。

  「很顯然,想要改變命運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當初她們沒有不顧一切的拼死反抗,以至於走到這種地步,現在想要扭轉命運,已經沒有那麼簡單了。」國宮內,慕容影抱著劍說。

  「但主仁愛,給了她們一線生機。」張懷霖說。

  這話說出來,這群狂信徒又握著自己的手,十分默契地看著小全知之眼裡江星灼的身影,露出了感動仰慕的眼神。

  旁觀者:……總覺得病得不清,但又好像能理解他們的心情。

  改變既定的命運自然是很難的,運氣沒能在麗莎身上體現,第五張、第六張、第七張卡牌都是空牌。

  卡牌的光芒一張張消散,女人們眼中的光芒也逐漸消散,只剩下那微弱的仿佛風中殘燭的一點,好像輕輕一吹就可以熄滅。

  男人們眼中的緊張則逐漸消失不見,浮現輕鬆的揶揄,雖然他們覺得女人很弱小,很容易掌控,所以覺得抽一組卡也不會讓她們就能反擊他們,但是如果抽到厲害的卡牌還是會給他們造成麻煩,畢竟這可是神創造的卡牌,是神的力量。

  結果沒想到,居然運氣這麼差,這麼差的運氣,能抽出什麼啊?

  麗莎忍住眼淚,痛苦地看了看姐姐,繼續翻轉卡牌。

  第八張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金燦燦的牌面,美麗神秘的花紋與字樣纏繞,周身散發著淡金迷人的光暈。

  金色卡牌!SSR!

  所有人心臟都猛地一跳,眼神瞪大。剛剛才露出笑容的男人們瞬間僵住,緊張了起來。

  剛剛抽卡的所有人裡,沒有人抽到了SSR卡,頂多也就是SSR複製卡而已。他們知道SSR很厲害,落進貪狼國國王手中的那把劍,就是SSR級別的產物,國王在抽卡的人越來越多,下屬也抽到了好東西,怕自己的地位和生命受到威脅,一直在炫耀他手上的那張SSR卡,這也導致了所有人都知道,SSR卡是尊貴的金色,牛逼程度和普通卡有著天塹般的差距。

  這下糟了,可以當著主宰的面動手搶卡牌嗎?會不會死?

  麗莎也緊張又期待地看向江星灼。

  江星灼兜帽下的面孔美麗又溫柔,溫柔地說:「恭喜你,抽中了SSR級復原丹。」

  麗莎乾燥起皮的嘴唇顫了顫。

  貪狼國國王緊張心臟輕輕一鬆,拍了拍口袋裡的金色卡牌,可嚇死他了。

  SSR級別的好東西很厲害,尤其是復原丹,簡直跟活死人肉白骨也沒多大差距了,可是放在麗莎身上,卻顯得十分微不足道。她現在不是在為自己抽卡,她是在為她身後的所有女性同胞,她需要的是擁有超強攻擊力,最好還是有群攻技能的卡牌,一粒復原丹,哪怕是SSR級的,她仍舊連自己都救不了。

  復原丹化作光芒,落進了麗莎近乎殘破的身體中,摔斷的骨頭連接,神經也一條不落,肩膀裡的兩枚子彈消失了,磨到血肉模糊不忍直視的手指也恢復成纖纖玉指,甚至連身體的虛弱感都消失了……

  她的身體從內到外,煥然一新。

  可那又如何?在身邊這一大圈身強力壯的男人裡,她仍舊纖細得像一隻沒有獠牙和利爪的羊,身邊都是她柔弱的同類。

  還剩下最後兩張卡牌。

  麗莎深深吸了一口氣,伸向第九張卡牌。

  第九張卡牌翻轉,光芒散去,又是一張金色卡牌。所有剛剛才鬆下來的心臟,又猛地繃緊。

  情緒起伏太過劇烈,心臟都感覺到微微的痛。貪狼國國王幾乎都有些惱怒起來,惡狠狠地瞪著麗莎。

  江星灼:「恭喜你,抽中你的核心卡牌,SSR卡‘守護之甲’,可使攻擊無效化,心中守護的信念越強,可被無效化的攻擊就越強。」

  【天啊……】

  【又是SSR卡,偏偏不是攻擊性卡牌,這對於她們來說,幾乎是抽了個寂寞吧?】

  【我都不知道該說運氣好還是運氣差了……】

  【妹妹一定非常想要保護姐姐,非常想要拯救同胞,才會誕生出這樣的核心卡牌】

  【好慘啊,怎麼這樣啊,這樣的SSR還不如換成普通的攻擊類卡牌,好歹死的時候能拖幾個敵人一起下地獄】

  【還有最後一張!還有希望!】

  【我要哭了,求求了】

  連續兩張SSR卡,已經證明了麗莎運氣不算差,哪怕這兩張卡牌對她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用處,但萬一最後反轉了呢?因此最後這一張卡牌,最後一次機會,讓所有人的情緒都吊到了最頂端。

  國王不由自主地將上古神劍拿了出來,緊張又畏懼地盯著那張卡牌,他知道麗莎一定很想他死,被藥暈醒來後他後怕了好一陣,幸好他足夠小心謹慎,那房間裡沒有任何可以當武器的東西,連椅子都特意用了非常沉的材料打造,否則他可能就被麗莎殺了。

  所以如果麗莎抽到攻擊類卡牌,哪怕只能帶一個人走,麗莎一定會帶他走,所以他要先下手為強。

  拜託了……

  麗莎充血的雙眼盯著最後的機會,緩緩伸出手。

  最後的卡牌翻轉,光芒散去,又是一張金色卡牌!

  國王一瞬間握緊了劍柄,只是礙於主宰在這裡,不敢立刻砍過去,誰也不知道當著主宰的面殺人,主宰會不會生氣。所以他同時將妻子一把提了過來,隨時要將她當成盾牌使用。

  那一下用力得很,簡直沒有絲毫顧忌和憐愛,姐姐身下忽然「嘩啦」一下,羊水破了。

  她一下子按住肚子,那可怕的熟悉的就要生產的劇痛傳來,凹陷的眼窩裡,凸出的雙眼滿是恐懼和仇怨,一瞬間她恨不得當場能殺了讓她經歷這種恐怖的國王再自殺。

  其實不止是她,現場的女人,懷孕的遠比沒懷孕的多,先是一夜的逃亡,然後是突然降臨的屠宰場,最後又是被這些男人抓住,身體和心理遭受劇烈的衝擊,已經有很多個產婦羊水破了,此時正處於難產的狀態之中。她們被毫無尊嚴地擺放在路邊,兩個男醫生在用最原始的辦法給她們接生,已經痛得幾乎要休克過去,而她們肚子裡孩子的父親可能就在抽卡的行列裡,但沒有一個人在乎。

  她們抓著充當護士的同胞,說不出話來,可眼裡的意思卻清晰地傳遞給了對方,殺了我。

  如果不是主宰突然出現,給了她們一線希望,當時充當護士的女人已經撿起了路邊的石頭,滿足了夥伴求死的欲望了,因為她們是如此深切的明白對方的痛苦,她們也希望有人能給她們這樣一下。

  「姐姐!」麗莎大驚。

  「別管我!」姐姐聲音從牙縫裡蹦出來。

  麗莎猛地轉頭看向江星灼,眼裡都是破碎的微芒。

  江星灼:「恭喜你,抽中SSR卡,特殊生物卡,‘伴生獸的蛋’。灌輸入足夠多的愛意與願望,會孵化出與孕育者同生共死的夥伴,它會是什麼模樣,全由孕育者的欲望決定。」

  一顆蛋!最後的一張卡牌,她抽到了一顆蛋!SSR級別的蛋!

  「哈哈哈哈哈哈……」貪狼國國王當場大笑出聲,其他圍觀者也接二連三的發出嗤笑,最後變成了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哈哈哈哈……」

  【……】

  【……】

  【……】

  彈幕區都無言的空白了下來。

  連蘇奈都默了。

  國王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廢物!能感召出主宰又如何?還不是便宜了他們嗎?免費抽卡又如何?因為她們內心的軟弱,抽到的也都是些沒有攻擊性無法自救的東西!最終,那個鎧甲,這顆蛋,不都要便宜了他?

  「麗莎,你放心,看在這份上,我不會殺你,我原諒你策劃的這一場叛逃!哈哈哈哈哈……」

  麗莎呆怔怔的,聽著四面八方的笑聲,像是進入了一個荒誕可怕的夢境裡。只有是夢,才能可怕到這種地步,短暫的時間裡,希望一次又一次出現,然後一次又一次破碎,像是在戲耍她一般。

  她看向江星灼,神?真的是神嗎?魔鬼都不會比祂更可怕吧?

  人,真是不可思議的生物。擁有了主宰系統後,江星灼才知道,人類的拓展性可以有多強,一個人可以從絕望再墮入更深的絕望,從而產生更加強烈的能量,只要願意耐心挖掘,把控好分寸和力道,就可以壓榨出你難以想像的能量。

  那位沒把人類放在眼裡,純粹當成工具,懶惰得只榨取恐懼,而且頂多只是中淺層級別恐懼的主宰,在他主宰的人生裡,收穫過這種程度的絕望嗎?如果絕望也分等級,麗莎給予的,是SSR級別了吧。當然了,在場其他女性給予的,也是非常高品質的負面能量。

  她很好奇,墜入這樣深的絕望境界,反彈後給予她的信仰之力能反彈到多高。

  江星灼微笑著,轉向了姐姐。

  「你的核心卡牌也出現在了我的卡池之中,同樣擁有一次抽卡的機會。」

  那神秘動聽又危險神秘的聲音,再一次在所有人耳中響起。

  大笑聲很快消失,又一次出乎意料的反轉,叫他們意外極了,紛紛看向被扯著後衣領,跪在地上一臉痛苦的女人。

  女人比妹妹更加果斷,因為一個心裡已經沒有任何希望和牽掛的人,是不畏懼任何事情,不會被任何東西絆住手腳的。所以她只是微微愣了愣,立即出聲:「我抽!」

  平平無奇的小刀是所有卡組裡出現頻率最高的,好像單純就是用來拉高一下中獎率一樣的湊數東西,可是在姐姐看來,這是她的希望,只要能抽到,她就可以立刻結束紮進自己的脖子裡,從這個絕望的世界逃脫。

  麗莎看向姐姐,一瞬間心有靈犀,她明白姐姐想要什麼,她很平靜,內心不再有任何波瀾。也好,就這樣吧,就這樣結束吧,這樣就不會再痛苦了。

  十張卡牌從卡池中飛出,落在了姐姐面前。

  這一次貪狼國國王和其他男人們都很輕鬆,有過麗莎這個倒楣蛋在前,他們已經不認為女人能抽出什麼好牌了,她們天性軟弱,恨一個人居然恨到連殺人都不敢,不像他們野心勃勃,好鬥霸道,能抽出那麼多攻擊類的卡牌。

  就像證明了他們的心之所想是正確的,也像是證明了麗莎對江星灼是不是神的懷疑的正確性。

  姐姐忍著肚子的劇烈疼痛一張張翻轉的卡牌,她只希望能夠抽到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然而現實卻殘忍到接連九張,全部都是空牌。

  國王罵道:「你真是廢物!」他還想著她能像麗莎一樣,抽到什麼好牌給他用呢,雖然對她們來說是廢物,可對他卻是寶藏。

  【天啊,太絕望了……】

  【這樣的抽卡機會,還不如沒有,太殘酷了】

  【主宰為什麼不幫幫她們嗚嗚嗚……太不公平了……】

  【別得寸進尺哦,神給予人類從祂的卡池中抽卡的機會,已經是恩賜了,抽不到自己的卡牌,只能說可能命數如此了】

  【就是就是,不是說神愛世人嗎,惡人也是世人裡的一員,神應該公平的對待所有人!】

  【樓上是什麼惡人,怕自己沒有抽卡機會是吧?】

  所有人都已經不抱希望了,哪怕是這最後一次的機會,也不再讓人感到緊張,比起期待這張卡牌是什麼,人們更緊張這場抽卡結束後,這些女人的命運。很顯然,他們這些他國圍觀者,再氣憤再難過,也無法提供任何的幫助。

  姐姐麻木的翻轉了最後一張卡牌。

  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牌面。所有人一見著這張卡牌,驀地瞳孔一變,像是遭受到了強烈的衝擊。

  這張卡與所有人們見過的卡牌都不同,它不是冰鑄般透明的,也不是散發著光暈的金色,而是黑色的。

  那底牌黑得濃郁,像是一種人類世界裡沒有的黑,將周圍的光芒都吸收了,散發著一種跟主宰類似的氣質,不可直視,無法言說,令人心生畏懼,卻又有著強烈的吸引力。

  「黑色的卡牌?!」

  自認為已經對抽卡規則和卡牌種類有了一定瞭解的所有人類一下子繃直了脊背,瞪大了雙眼。蘇奈向來平靜的面上,臉色也微微一變。他可以肯定,這是第一次有人抽到了黑色的卡牌。它是什麼?會給這個世界帶來怎樣的影響?

  黑色的底牌上,是金色勾勒出來的圖案,上面是兩個人形,只是一個是倒著的,一個是立著的。

  江星灼像是對這張卡牌的出現也十分意外,說:「真是讓人意外,你的核心卡牌是群體卡呢。」

  姐姐茫然地看著江星灼,「什、什麼?」

  「這種卡很稀有,只有你所在的群體中,超過三分之二以上的人,跟你有著同樣的強烈的渴望,才能集合誕生的卡牌。」

  這是什麼意思呢?不知為何,在場的所有男人們,有了不詳的預感。

  江星灼眼眸彎彎,嘴角的笑容深了深:「恭喜你,抽中UR卡複製卡‘逆轉磁場’,使用這種卡牌,這片土地範圍內,將按照你們所渴望的發生逆轉。逆轉時長將持續到這片土地上你們的群體裡,有三分之二的人想要結束這種逆轉為止。」

  無論是姐姐,還是其他人,一時間都不明白這張神秘強大的卡牌會逆轉什麼,聽主宰的意思,這張卡牌會形成什麼樣的逆轉,已經確定了,根本不需要她再做出決定。而這其中,不止包含了她的願望,還包含了超過三分之二的她的女性同胞的願望。

  而這時,心生不詳感的國王伸出手想要將這張卡牌搶走,如死水般的心臟忽然顫動了一下,姐姐忽然渾身有了力氣,猛地撲出去抓住那張卡牌,與國王的手擦身而過。國王立即一把薅住了她的頭髮,將她扯回來:「把牌給我!」

  「逆轉吧!」姐姐嘶吼道。緊握在手心的黑色卡牌聽到了持牌者的命令,爆發出了強烈的黑色光芒,一瞬間所有人眼中都被黑暗浸滿,莫名的刺眼感讓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抬起手臂遮擋。

  這黑色的光芒像是炸彈一樣炸開,朝著四面八方掀起風浪,快速擴散並且朝著遠方湧去。

  他們小心翼翼地放下手臂,左看右看,世界沒有變化。

  正在看直播的觀眾也瞪大了眼睛,湊近了螢幕想要看看什麼情況,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今天是愉快的一天,各位,再見。」江星灼微笑著道。小木棒輕輕一揮,卡池了消失,她也消失了,連帶著消失的,還有她帶來的那種詭異奇妙的感覺。

  江星灼一消失,空氣中的壓力和束縛就消失了,國王還扯著他妻子的頭髮,想要狠狠扇她一巴掌,忽然,有什麼奇怪的感覺出現了。

  這種感覺不是只有他有。

  身體裡好像多出了什麼東西,這個東西在快速長大,吸收著他們身體裡的營養,非常難受,噁心犯嘔,好像是病毒入侵身體裡的免疫系統在發生作用,試圖將侵入者殺死一樣。很快身體裡的那個東西撐開了他們的腰椎,撐大了他們的肚皮,撐開了他們的盆骨,那不可說之處好像還裂開了一道口子……

  他們的身體變得很沉,很虛弱,腰很難受,渾身都在難受……

  姐姐感覺到那可怕的生產的疼痛消失了,不僅疼痛消失了,她的高高鼓起的肚子,肉眼可見的消了下去,腰椎、膀胱甚至是胃部的擠壓感不見了……

  扯著她頭髮的丈夫鬆開了手,捂著大肚子,發出了痛苦的聲音,幾乎站不住。而和他一樣的,還有好幾個男人,與此同時正在路邊難產,幾乎快要死去的幾個女人精神地從地上撐起身子,懵逼地看著突然平下去的肚子,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麗莎呆怔怔地看著,隨即緩緩的,明白了那張比SSR還要高級的黑色卡牌,逆轉了什麼。

  眼前這一幕荒誕至極,麗莎幾乎死去的心臟猛地一跳,像是渴死的魚忽然喝到了天降的甘露,猛地活了過來,不止活了,它甚至蛻變了。

  她眼眶滾燙,熱淚頃刻如雨下,胸口裡有什麼東西滿到裝不下。

  而這時,其他的男人也終於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他們的臉色逐漸難看,心跳加速,血液奔流,眼中滿是不願意相信的恐懼。

  逆轉牌逆轉的是這個國家內男女孕育子嗣後代的方式,以往男人只要爽過之後拍拍屁股就能走人,懷孕和生產痛苦以及代價,全部有女人自己承擔和付出,這曾經是因為女性生理構造導致的無奈狀況。

  然而現在,平時這個國家內的男女的生理構造和作用,和全世界的男人女人是一樣的,可一旦女性懷孕,逆轉牌就會使情況發生不可思議的變化。

  男人體內會出現子宮,胚胎會從女性體內進入男性體內,到了該臨盆那天,他們還會擁有產道,也就是說,孩子要由男人來孕育來生產,直到孩子生下來,男性的身體才會恢復成正常男性的模樣,但他們為生產付出的一切是不會隨著消失的,比如妊娠紋、腰痛、胃痛等等,包括月子沒有做好會留下的後遺症。

  因為這是逆轉牌,而不是普通的男性生產體驗卡。這個國家的女人們,想要的可不止是讓他們體驗一下她們的痛苦而已。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6 11:03 AM

[color=DarkRed][b]043 玩弄人心的主宰

  隨著那黑色的光芒不斷蔓延,S國國土之內,貪狼國外城和內城裡,等待其他夥伴回來的男人們罵罵咧咧,等著那些女人回來給她們好看,忽然間一個又一個肚子吹氣球般鼓了起來。

  其他三個勢力內,被關在「樂園」中的孕婦們臨盆的慘叫逐漸消失,沉重的身體開始變輕,她們撐起身子不敢置信地看著平坦下來的肚子,然後轉頭看向突然大起肚子的男醫生男護士。

  「祈禱園」內,壓在女人身上不顧對方的感受肆意妄為的男人們驚恐地起身,看著自己變大的肚子,女人們也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荒誕的一幕,發生在這片國土的每一個角落,SSR級別以上UR級別以下的神級卡牌的力量霸道強橫,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攔。

  直播間彈幕又是一空,好一會兒後,人們才回過神來。

  【……我的媽呀】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

  【這張卡牌絕了!這是男女生育責任逆轉啊!】

  【好恐怖……】

  【也就是說,S國內的女性,從此不用再吃生育的苦,不用付出無數的生育成本,卻還被男人覺得不過是生個孩子罷了?也就是說,從此她們也能無痛擁有自己的後代??我他媽突然好羨慕她們!】

  【啊啊啊啊啊啊我想知道外國男女進入S國境內的話,會不會也會受到這張逆轉牌的影響啊啊啊啊】

  全世界都沸騰起來,女性瘋狂尖叫,男性毛骨悚然,無論他們如何亢奮,為這張牌狂喜還是排斥,為這些神奇的卡牌恐懼還是貪婪,只有一點全世界的人是一樣的,那就是他們的內心對主宰深深的敬畏。

  只有神才能做到這樣的事。

  ……

  S國內的抽卡已經結束,但這個國家的運轉不會因此就停止,戰鬥也才剛剛開始。

  在場的男人非常多,S國內四個勢力的國王以及他們的手下,比女人多出很多。此時包括四個國王在內,大部分的男人肚子都鼓著,逆轉牌導致他們的血脈從女人的肚子裡轉移進了他們的身體裡,其中有一部分人正在臨盆,已經失去了戰鬥力,被這陌生可怕的劇痛佔據了全身心,倒在地上哀嚎。

  但還有更多的男性只是大著肚子,還可以活動,手上也仍然握著武器。

  其中一些聰明人很快接受了這個可怕的現實,腦子飛速轉動,麗莎和其中一個眼神對上,剎那間像是有無形的火花迸濺,隨後,他們都動了。

  就像是一個行動信號,男人和女人都動了起來。

  麗莎一下子起身衝到了國王身邊,國王正在痛苦的生產他的孩子,根本無法抵抗,麗莎趁機奪回了她的卡牌,包括那把上古神劍。甚至是國王抽到的卡,她也沒有放過。

  姐姐也搶走了身邊一個男人的槍,其他女人也開始搶奪卡牌和槍械。

  男人們也同樣如此,他們搶奪彼此的卡牌,還要攻擊女人,肚子那麼大,身體那麼重,行動非常不便和吃力,內心還對這個大肚子感覺恐懼和排斥。

  但女性這邊也並非因為一張逆轉牌就從輸家變成了贏家,她們的身體仍然羸弱,四肢仍然纖細無力,不會使用槍械,不知道搶到的卡牌是什麼作用。

  這個時候,地面又傳來了一陣震動,他們轉頭一看,正是之前那隻被麗莎趕走的怪獸又回來了。那隻怪獸有自愈能力,被嚇跑恢復好傷後,大約是記仇,又跑回來想要吃掉敢弄疼它的食物。

  見過了主宰,擁有了卡牌,再見這隻可怕的類人型怪獸,內心已經沒有多少恐懼了,不過是只會吃人身體龐大的野獸罷了。可是現在情況特殊,所有人都無心戀戰,只想躲到安全的地方去,於是紛紛撤退。

  男人們帶著自己的夥伴,紛紛上飛機的上飛機,上車的上車,飛快離開了現場,只留下了那些因為正在生孩子而無法活動的男人。

  女人們還在原地,交通工具不夠,會開車的也不夠,她們要逃已經來不及了。然而和之前不同,她們的眼神發生了變化,明亮的,堅定的,哪怕有恐懼,卻也並不絕望。

  麗莎站在所有人前面,她穿上了守護之甲,用不太準確的姿勢握著劍,儘管身形纖弱,卻目光灼灼像一個英勇的將軍,大吼著迎著那隻怪獸衝了上去。

  她想她已經明白了,主的意思。祂給了她劍,給了她鎧甲,修復了她的身體,祂一定在跟她說,戰鬥吧!

  不要乞求他人的施捨,不要流無用懦弱的眼淚,不要軟弱的逃跑!這個世界有那麼多個國家,那麼多的人口,可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痛苦,哪怕是大善人,也沒有多餘的心力伸出援手。能夠拯救她們的,只有她們自己!

  鎧甲無效化了怪獸可以捏碎她渾身骨頭的力氣,鋒利的劍插進怪物的眼中,腥臭冰冷的鮮血噴濺在了她的面上,她從高處摔在地上,又立即翻滾起來衝了上去。而那邊姐姐也和其他同伴一起研究她們從男人那裡搶來的卡牌,看看是什麼作用,能否幫助到麗莎。

  最後,一張卡牌被扔了出去,卡牌化作光芒,變成了巨大的鐐銬,銬住了怪物的雙腳,它倒在了地上,地面都震動了起來。麗莎從它的腰部衝上來,跌跌撞撞避開它向後伸來的手,最後一躍而起,目光殺氣沸騰,用力揮下了手上的劍,一瞬間,怪物屍首分離。

  巨大的身體砸落在地,不斷震動的地面終於安靜了下來,這一仗終於結束。

  此時,夕陽已經落下,天空巨大的月影浮現。

  麗莎喘著氣,鎧甲可以讓所有外力無效化,可是她自己導致的傷害卻無法避免,重心不穩扭傷的腳踝,突然過度運動拉傷的肌肉,還有此時此刻難以承受的疲憊,她需要撐著劍才能保持站立。

  她垂著頭,汗如雨下,太弱小了,如果她的肌肉量多一點,如果她的力氣鍛煉得大一點,如果她學過劍術……

  姐姐關切地跑過來,「麗莎,你還好嗎?」

  麗莎抬起頭,姐姐一愣,看著她斷線珍珠般不斷滾落的淚水的雙眼,還有眼中燃燒的火焰。

  「姐姐,我們要戰鬥。不是逃跑,而是血戰到底。」

  姐姐緩緩握住她的手,用力握緊,眼中的同樣明亮的火焰,「沒錯。我們會戰鬥到底,直到解救所有的同胞,掌控我們自己的命運。」

  這一刻,她們都覺得她們明白了江星灼的用心良苦,她們這一日的抗爭即便成功,也只是成功逃走而已,這甚至不能稱之為「抗爭」。並且她們的逃跑,會造成還留在這個國家內的女性同胞更淒慘的下場,那些男人會更加嚴格更加殘酷的壓榨和對待她們。

  她們深知這一點,因此即便成功逃離,只要想到這個國家內受苦的同胞,就會備受煎熬,一輩子都活在內疚和痛苦之中,她們的身體自由了,可她們的靈魂卻會永遠困在這裡,午夜夢回之時,一定會被噩夢驚醒,捂著臉大聲痛哭。

  主的仁愛,給了她們反擊的機會,讓她們在絕境中看到了希望的火光,祂要她們戰鬥,要她們的靈魂浴火重生,而不是直接將勝利的果實遞給她們。

  而她,卻誤解了祂的意思,懷疑祂的身份,因為她軟弱、卑劣,想要拯救他人,卻沒有足夠多的勇氣,仍然在乞求他人的施捨,將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

  麗莎悔恨不已,又熱烈地愛上了祂,狂熱的信仰化作濃郁強大的能量,湧向了江星灼。與此同時,還有姐姐和其他女性的信仰產生的力量。

  這時,男人痛苦的聲音傳來。

  她們轉頭,看到了被拋棄的貪狼國國王以及其他男人,看著他們這模樣,想到她們心裡升起了快感。

  姐姐走到丈夫身邊,蹲下身,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肚子,「親愛的,用力啊,他的頭快出來了。」

  國王流露出了孩子般驚恐的神情,無助哀求地看著她,眼淚嘩啦啦地流。

  「怎麼了?不過是生個孩子而已,你怎麼哭了呢?」姐姐笑著說,眼神冰冷:「你不是喜歡孩子嗎?快把他生出來,要不然他死在你肚子裡,你可能也要死了,我們這裡可沒有醫生,畢竟你們不讓學啊。別擔心生出來了肚子裡就空了,你這麼喜歡孩子,我們以後就,多、生、幾、個。」

  麗莎握著劍,看著貪狼國的方向,心裡思考著之後的攻城計畫,突然看到反抗軍成員的小夥伴艾嘉正抽著煙,皺著眉頭思考著什麼。

  「怎麼了?」

  艾嘉說:「我在想老闆。」

  「他怎麼了?」

  「他失聯了。」

  「是嗎?難道是計畫失敗,不好意思要錢了?還是主的降臨,震懾住了他,讓他對我們這些小蝦米不在意了?」

  「不知道,總覺得有哪兒不對勁。」艾嘉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但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但是現在也沒空讓她細想了,她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她們需要一個大本營,需要開始養精蓄銳鍛煉自己,為了愛與自由與人權的戰爭,要開始了。

  混亂國度S國的戰爭,在這一天打響了。

  全世界的人們見證了這一刻,隨後,蘇奈收起了小全知之眼,這場直播結束了。

  直播雖然結束,但海嘯般的議論卻才剛剛開始。

  #主宰#

  #卡牌#

  #S國#

  #逆轉牌#

  #……#

  全世界各國所有的網路社交平臺熱搜被擠爆了,這一夜無人能眠,沒有人能夠有心幹其他的事情,他們瘋狂的議論,怎麼可能睡得著?神出現了,人類有史以來,神便一直被他們掛在嘴邊,然而一萬多年的人類歷史長河裡,神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出現過,哪怕是在屠宰場降臨後,所以人類已經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了。

  可這一天,他們親眼看到了神的降臨,與他們曾經所有幻想中的都不一樣,他們幻想中的神總是聖父聖母一樣仁慈,光芒萬丈,被神光籠罩時一定是暖洋洋的。然而今天祂推翻了人類的想像,祂是不可直視的、不可名狀的,一旦出現變回帶來難以言說的詭異感,令人恐懼又敬畏,害怕又嚮往。

  他們醍醐灌頂,這才是真正的神的模樣,而不是人類以自身為原型,幻想出來的善良的拯救人類於水火中的模樣!

  #主宰#不僅在熱搜、話題第一,它還快速建立起了屬於它的國際網站,據說是來自最初獲得抽卡資格的主宰的信徒建立的,註冊會員在短暫一分鐘時間內就破了百萬,並且快速攀升,擠進去的人數太多,以至於網站崩潰了好幾次,人們被擠在外面進不去。

  Z國政府的電話被其他國家打爆,外交部忙得腳不沾地,之前聯合起來聲討他們的幾個國家總統爭先恐後致電想要道歉,可惜電話那麼多,哪輪得到他們說話。

  向琴等人也很忙,事情發展一下子超出了他們的計畫,他們原本打算按部就班,先在這一國把教傳好,再向其他國家蔓延,沒想到蘇奈會突然進行這一場直播,讓全世界都知道主的降臨,既然如此,只好緊急改變計畫,在全世界範圍內傳教了。幸好令素抽到了任意門,非常方便他們的行動。

  蘇奈那一行為,打亂的不僅是向琴等人的計畫而已,政府自己也猝不及防。

  雖說審查團來這一趟,他們就打算好好打打他們的臉,但是這一場直播確實是超出預料了,這讓很多大臣感覺不滿,覺得這種大事,蘇奈怎麼能擅自做主?這個政府,可不是他說了算的!

  「這一直就是第0處被賦予的特權,你們忘了嗎?」蘇奈說:「當我認為這麼做對這個國家有益的時候,我就可以做出這種決定,這甚至還沒達到我需要跟總統閣下提前報告的級別。」

  因為本就沒打算瞞,所以這種公佈都沒必要先給總統打報告。

  「所以我以前就說過,根本沒有第0處存在的必要!給予個人這麼高的權利,一旦心懷叵測,反而會給國家造成大麻煩!」這是一位大將,戎馬一生,征戰沙場,十分看不慣第0處,總覺得卑鄙下作得很,像暗處裡見不得人的老鼠。他說著,意味不明地看了蘇奈一眼。

  蘇奈面無表情,只是手指微不可查的抽了抽。

  總統這時出聲:「各位稍安勿躁,不妨先聽蘇處長怎麼說。蘇奈,你覺得一下子讓全世界知道主宰的存在,對我們有好處?」

  蘇奈:「我們之前一直在疑惑一組卡牌為什麼一千萬,主宰要人類的錢做什麼。」

  「沒錯。怎麼,你有答案了?」

  「我想我有了。」

  什麼?

  會議大廳內,大臣們面面相覷,又整齊好奇地往前傾,等待蘇奈的答案。為什麼呢?

  蘇奈:「這是我的推測,但除了這個理由之外,我想不出更符合邏輯的理由了。」

  ……

  歪在副駕駛座上的艾嘉,忽然睜開了眼睛,「我想到了!」

  正在開車的麗莎:「你嚇我一跳,想到什麼了?」

  「那個老闆!他是故意的,他早就知道屠宰場會出現,他算計了我們!」艾嘉說著,狠狠踹了車台一腳,隨即又虔誠地低頭,感謝主聽到了她們的聲音,回應了她們,否則她們恐怕就淪為怪物的口糧了。

  麗莎愣住:「可是他怎麼會知道屠宰場什麼時候降臨?」

  一直以來,人類的科學家都沒有找到能夠提前預知屠宰場出現的辦法,所以人類才那麼心驚膽戰,未知是最可怕的,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哪裡,屠宰場就突然出現了。難道現在其他國家的政府,已經找到了提前知曉屠宰場什麼時候降臨的辦法了嗎?可要是有,即便是在S國內,她也應該有耳聞才對,畢竟這可是里程碑級的發現。

  「再說,他這樣大費周章的算計我們做什麼?就為了讓我們被怪物吃掉嗎?」麗莎更困惑。

  艾嘉一聽,也懷疑起來。

  「你怎麼會這樣想?」麗莎問。

  艾嘉:「我想起來妙妙跟我們說老闆的時候提到過,他很多次設計的計畫,恰好都是在屠宰場出現的時候,因此才讓那些犯罪團夥成功完成計畫並且逃之夭夭。」

  可麗莎剛剛這麼一問,她開始懷疑自己猜錯了,就算老闆真的神通廣大到能知道屠宰場什麼時候降臨,老闆也確實沒必要這麼大費周章,只為了把她們送到屠宰場前,讓怪物來把她們吃掉,還倒搭上他自己的幾個人。

  不是她自輕,而是恐怕事實就是如此,在一些厲害的大人物眼裡,算計和戲耍她們這種可憐女人,是沒有格調的會讓同行都瞧不起的事。

  所以,真的只是巧合嗎?

  ……

  大著肚子的男人們急著趕回自己的大本營裡尋求安全感,隊伍裡只有少數男人的肚子是平的,但他們沒事也經常去祈禱園,這讓他們忐忑不安極了,生怕不是不到,只是時候未到。

  「嗯?這方向不是回……你在笑什麼?」突然,直升飛機副駕駛座上忐忑不安的男人遲鈍的反應過來,這不是回貪狼國組織的方向,才轉頭問,卻看到了駕駛員在笑,這讓滿心害怕懷孕的他感覺一陣詭異。

  「等等,你是誰?你不是我們貪狼國的人?」他忽然發現,這張臉非常陌生,他從來沒有見過!

  「嗯,我不是。」駕駛員微笑著說,口氣很是溫和,泰然自若。

  副駕駛座上的男人意識到這是個陌生人後,忽然感覺到一陣莫名的恐怖感,這是誰?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混入了他們之中的?他一下子掏出槍。

  「砰!」一聲槍響。

  副駕駛座上的男人癱軟在座位上,駕駛座上的男人把槍收回來,笑眯眯地看著前方。

  那些女人的報酬他就不收了,畢竟已經用另外一種形式收取了,他的計畫當然也不算沒有成功,畢竟那些女人也算是成功逃脫了。

  現在,讓我來看看,神的真面目吧。

  ……

  江星灼坐在神殿之內,神殿隨著她能量的不斷增加而不斷的擴大,逐漸變成了一個神的住所應該有的模樣。

  她正在通過全知之眼看著那個駕駛座上的男人,捏著下巴思考起來。

  這個人的偽裝非常成功,江星灼之前給他們抽卡的時候,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如果不是最後所有人都為她貢獻了瘋狂的負面能量,只有他的貢獻值為0的話。

  這樣一來,他就變得非常顯眼了,一個人類,怎麼可能沒有七情六欲,不被神和卡牌吸引?要知道和尚都想成佛,都想普度眾生呢。除非他不是人類。

  這讓江星灼警惕起來,她的力量還不足以跟那位主宰正面對抗,這種計畫之外的存在很危險。

  然而經過她的觀察,還召喚出了主宰遊戲系統確認,目前這個世界裡只有她一個主宰,另一位主宰雖然在吸取這個世界的能量,但並沒有留在這裡。所以這人是確確實實的人類。

  這人是誰,混入這些人中,是意外還是故意的?如果是故意的,卻不抽卡,還那麼心平氣和,仿佛只是單純看看她罷了,是為什麼,又有什麼目的?

  她很好奇,也頗為欣賞,畢竟她實際上也是一個人類,人類裡有這麼理智的、自制力這麼變態的傢伙,沒有輕易就被主宰玩弄於股掌之中,也證明了人類並不愚蠢,只是在神力之下無可奈何而已。

  ……雖說,最終她是一定要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的。

  答案,應該馬上就要揭曉了吧。江星灼微笑著,期待著。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6 11:04 AM

044 定位主宰

  在人人都在為主宰的存在而瘋狂的夜中,老闆回到了A市。

  他自然知曉了那震驚全球的一場神降直播,也大概知曉了這是蘇奈幹的,他這樣做,很顯然是打算放下心裡的警惕,徹底依賴這個神秘的主宰了。蘇奈,他跟這個敵人暗地裡交手過很多次,認可他的實力,也十分欣賞他,他們兩個應該算是同類,可惜蘇奈仍然還守著搖搖欲墜的不切實際的幻想。

  神?

  男人嘴角揚起,溫柔俊美的面龐像一張完美的虛偽的面具,他提著行李箱,走進了殯儀館。

  殯儀館內此時還挺熱鬧,燈火通明,大廳裡擺放著的幾具新鮮的屍體,屍體上的傷口各式各樣且稀奇古怪,很難讓人一下子想到是被什麼兇器殺死的,想必都是死於卡牌持有者之手的。還有幾個員警在,其中一個還有點眼熟,正是曹聞。

  曹聞看到老闆,眼皮就莫名的跳了跳,他上次見到他,還是幾個月之前在毒蛭的大本營裡,這男人捧著一顆腦袋,問他手上的卡牌是怎麼回事。當時他就莫名覺得這小子身上有讓他不舒服的地方,這會兒再見,他還是覺得這人身上有讓他不舒服的地方。

  「老闆,你回來啦!」幾個工作人員還沒有下班,看到他回來紛紛打招呼。

  老闆點點頭,看向曹聞,「又見面了,曹先生。」

  曹聞:「聽說白老闆出差了,出差挺久啊。」

  老闆點點頭,微笑:「叔叔把殯儀館託付給我,但是我還是更喜歡我的本職工作。反正小李他們都是資深的收殮師,也沒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不知道你的本職工作是什麼?」

  「曹先生是在懷疑我什麼嗎?」

  「怎麼?不能說?」

  「哎,我們老闆是自由調香師,市面上好幾款火爆的香水都是他調的呢,好幾個有名的奢侈品公司都搶著跟他合作的。」一位工作人員見雙方氛圍有些不對勁,連忙說,還給老闆使眼色,讓他不要跟曹聞杠上。

  另一個工作人員接著道:「老闆,你回來得正好,冰庫都沒有位置了,這些屍體我們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老闆便順勢轉身去解決這個問題,不跟曹聞多做糾纏。

  曹聞聳了聳鼻子,並沒有在老闆身上嗅到什麼香氣,他回憶了一下上次見到這人,卻不記得那時他身上有沒有香味了,一個調香師,身上不可能沒有味道,既然已經有公認可查的成績,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段時間裡,他根本沒有碰香水……

  這個老闆身上有些可疑點,但是曹聞沒有任何證據,也忙得很,那場直播過後,世界從原來的混亂,變成了另外的一種混亂,沒有空去想太多。

  午夜過後,殯儀館燈火熄滅,員工下班,只剩下老闆一人。

  他打開冷庫的門,寒氣撲面而來,冰櫃裡都是屍體不說,連地上都擺放著好幾具。他神色平靜地跨過地上的屍體,走到冰櫃前,將第一列第一排的抽屜、第三列第四排的抽屜、第五列第五排以及第九列第一排拉了出來。

  密碼正確,冰櫃從中間分開,露出了後面的一扇窄窄的門,輸入密碼,門打開,露出了裡面銀白色的空間。這是一個電梯。

  電梯下去,窄門關上,冰櫃又自動合攏,誰也看不出來,這後面竟然藏著玄機。

  這座殯儀館下面藏著一座實驗室,擺著各種精密的儀器,空氣中飄散著長期縈繞不去淡淡的香氣。老闆走到桌前,將手提箱放在桌上,打開,露出了裡面的一台小巧精密的儀器。

  他將小儀器和大儀器連接起來,坐在椅子上神色亢奮地開始工作。

  這個世界上存在很多肉眼看不見的東西,有些東西人類發明的東西已經可以捕捉,比如一些空氣,有些則還只處於起步階段,其中一種就是磁場。大到星系星球,小到每種生物,都有屬於自己的磁場。

  很多年前,有一對癡迷神學的科學家夫妻,堅信這個世界上有神的存在,為了捕捉到神的蹤跡,致力於研發捕捉特殊磁場的機器,他們曾經因此遭受過很多嘲笑,但誰又能想到,他們研發出來的「廢品」,居然在屠宰場降臨後,發生了巨大作用。

  各國想盡辦法都無法預知什麼時候降臨的屠宰場,可以被這台機器準確的捕捉到它的特殊磁場,提前十分鐘發出預告。後來這台機器被他逐步改良,甚至可以提前一天知道,哪個地方將會有屠宰場降臨。

  如果將這台機器交出去,各國可以提前一天做好居民避難和應對屠宰場的準備,勢必可以拯救很多生命吧。

  老闆看著螢幕,螢幕上出現了一條黑紅色的線,線像心電圖一樣起起伏伏,又像音浪般扭來扭去。老闆的目光頓住,隨即平靜的眸中卷起海嘯,殺氣沸騰。他轉頭快速敲擊鍵盤,隨著他的操作,旁邊又出現了一個球形圖案,搜索的小圈圈四處冒出。

  從主宰降臨在這個世界被知曉後,他就在思考一個問題,屠宰場的磁場可以被捕捉,那麼,神呢?這一次,他利用S國那群女人,就是為了近距離接觸主宰,收集她的磁場資料。

  很快,就像是鎖定了,一個紅點在球形圖案的某處亮起。

  他鎖定了江星灼。

  ……

  深更半夜,蘇奈的臥室內電腦忽然亮起來,光線在黑暗中擴散開來。

  蘇奈瞬間驚醒過來,看向電腦,與此同時,電腦發出了警戒的聲響,他的警覺性竟是比機器還要敏銳。

  他的工作非常依賴電腦,因此從不關機,頂多是讓它休眠。而以他的技術,幾乎沒有任何一個駭客可以黑進來,因此此時突然亮起來,除非是電腦故障,否則對面是誰,他幾乎可以確定。

  一個聊天框出現在了電腦螢幕上。

  [你好,蘇奈,我是‘老闆’。]

  果不其然。

  ……

  這個世界被投入了一枚比屠宰場還要巨大的炸彈,威力之大,影響到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掀起了可以推翻人類漫長歷史的巨浪。

  江星灼打開資料面板。

  主宰:江星灼

  等級:Lv4(滿級9,不可思議!你的升級速度極快,是主宰遊戲玩家中的翹楚!)

  能量點數:……(能量過於龐大,計算中……)

  創造力等級:Lv5(滿級9,令人震驚!你已經非常強大,擁有呼風喚雨倒轉星河的實力,是實至名歸的創世主!)

  從者:3023876529……3023888642……(數字快速增長中,神乎其神,從者人數眾多,且品質極高,你製作的惡夢非常出色,請繼續努力!)

  能量點數數字之長,已經懶得去數了,從者人數則已經多達這個世界總人口數的三分之二,剩下的這三分之一裡包括了嬰兒、幼童、智商有缺陷的病患,以及一部分消息落後還不知道她和卡牌存在的人們。也就是說,幾乎這個世界的所有人,已經都成為了她的從者。

  一個人只能成為一位主宰的從者,為一位主宰提供能量,主宰之間可以互搶從者,前提是後一位主宰可以抹去前一位主宰帶給他們的情緒,將後來者放在主位。

  這個世界的人陷入恐懼、絕望和麻木太久了,反而為她提供了機會,一張張小小的卡牌,便讓他們忘記了屠宰場帶來的恐懼。

  但江星灼絕不會因為這看似已經很強大的資料而鬆懈,那位主宰已經壓榨這個世界二十年,或許他在壓榨的還不止是這個世界而已,他的等級一定比她高很多,她需要更多更多的信徒,更多激烈的瘋狂的負面情緒。

  江星灼收到了一份非常強大的恨意,這讓她感到意外,像這麼高品質的仇恨的能量,她是第一次收到,可見他比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要恨她。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了,雖然幕後黑手遊戲玩著也有趣,但是單機久了,也是挺無聊的。

  好在老闆沒有讓她等太久。

  這一夜,一架古老的雙翼飛機飛上了天際,雙翼是紅白相間的顏色,敞篷式,能看到駕駛員戴著安全帽,操縱著飛機在濃厚的深藍色的雲層上方前行。

  有空軍基地發現了這架特殊的雙翼飛機,向它發去了空軍特有的信號,很快便收到了同樣的信號回復,於是他們便放下心來,沒有管它。

  他們不知道裡面坐著的並不是政府的人,那架復古的雙翼飛機並不是主宰的卡牌變成的,而是人類自己製造的,裡面的駕駛員是一個見人能說人話,見鬼可以說鬼話的傳說中的犯罪操縱者。

  老闆駕駛著飛機,朝著主宰磁場最強烈的位置飛去,抵達地點後,什麼也沒有看到。

  深藍色的雲海翻湧,皎潔的月牙近在咫尺,一架雙翼飛機在這片區域內轉著圈飛翔,像夢幻得像童話故事裡的插畫。

  眼睛會被欺騙,但是這台機器不會,這裡確實有主宰的磁場。老闆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擴音器,剛要出聲。

  忽然,那種熟悉的可怕的感覺出現了。

  裹著黑色斗篷的神秘主宰,悄無聲息地站在他的面前。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6 11:05 AM

045 所有人都是她棋盤上的棋子

  與此同時,蘇奈發現了這架雙翼飛機,他還沒來得及做其他東西,便看到了突然出現的主宰。

  他想起老闆跟他說的話,臉色微變,立即打電話給向琴。

  向琴正在熬夜工作,為傳教事業鞠躬盡瘁,聽到蘇奈的電話,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

  「等等,令素的任意門正在冷凍期!」她陡然想起這事。最近任意門用得太頻繁了。她懊惱極了,早知道有今天,任意門就不給哥哥用了,最後幾秒就是他用完的!

  ……

  汗毛一根根豎起,人類再強的心理素質,面對碾壓他的存在,都不可能毫無波動,哪怕心理毫無波動,肉體也會產生本能的反應。

  江星灼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老闆面前,明明身形並不巨大,卻在剎那間讓老闆有一種一隻致命的龐然大物在他面前居高臨下望著他的感覺,而他在她面前,不過是一隻再渺小不過的螻蟻罷了。

  過了幾秒,老闆才陡然反應過來,他的雙翼機已經停止飛翔,卻沒有從天上掉下去,仔細一看,周圍的一切像是凝固了一樣,連雲也不再浮動,甚至讓人產生時間也凝固了一般的錯覺。

  獨自來找這個神秘的危險的令人畏懼的主宰,絕非是明智之舉,但老闆還是這樣做了。

  「主宰。」老闆出聲,安全帽下的面孔習慣性露出了微笑:「我的核心卡牌出現在你的卡池中了嗎?」

  江星灼看著他,口氣同樣溫柔:「一顆死掉的心,是不會在我的卡池中誕生出卡牌的。」

  「主宰神通廣大,一定知道我是為你而來。我有一個疑惑,想要請主宰給我答案。」他垂下眼瞼,恭敬地說。

  江星灼沒有回答,但既然沒有離開,還站在這裡,便是默許他問了。

  老闆抬起眼眸,嘴角含笑,烏黑的眸卻冰冷銳利,開口說的話也像利刃般鋒利:「你想從我們人類身上,獲得什麼吧?是感激嗎?還是信仰?」

  江星灼挑了挑眉梢,這個人類實在是很聰明。

  「你在人間散發卡牌,讓人類獲得對抗屠宰場的能力,從而對你感激涕零,更有一批人類視你為拯救蒼生的神明,瘋狂的崇拜你,這就是你想要的吧。」他毫不客氣地說。

  是的呢,不過也沒猜全對,但已經相當不錯了。

  江星灼沒有說話反駁,只是仍舊站在他面前,站立在空中,神秘又危險詭譎,令人無法預測她下一秒會做什麼,因此而更加忐忑恐懼。

  然而老闆心跳加速,眼睛蒙上一層亢奮的光芒,像是急於確認自己心中認定的東西沒有錯,「屠宰場,也是你的傑作吧?」

  「嗯?」

  「你的磁場和屠宰場的磁場非常接近,也就是說,屠宰場上面附著著你的力量。二十年前的人類大多是無神論者,信仰科學,你即便降臨在這個世界,也得不到多少真正的發自內心的信仰,所以你讓屠宰場在這個世界降臨,讓這個世界的人類飽受災難的蹂躪,再出現來向人類施恩,我猜的對嗎?」

  原來如此,江星灼心下了然,這就是他之前突然短暫爆發出負面情緒的原因。那位主宰在這個世界製造了屠宰場,而他們使用的都是主宰系統和人類的負面能量,因此有相似的磁場和力量殘留是正常的,於是老闆便產生了這樣的誤會。

  老闆緊盯著江星灼,面上溫柔的笑容逐漸變得有些瘋狂起來,被他猜到真相了吧,這個世界上哪來的神呢?不過是另外一種高於人類的生物,有著人類一樣的卑鄙、虛偽和惡毒。被他看穿了真面目,會惱羞成怒嗎?會殺掉他嗎?來啊!

  他來這一趟,就沒想活著回去,他願意用生命來證明,這個世界上沒有神!即便這個主宰擁有不可思議的能力,她也不配「神」這種稱呼。這個世界上,沒有神,神只是人類杜撰出來的字眼,因為無力對抗苦難而幻想出來的角色。

  蘇奈拒絕了他提出來的合作計畫,天真的選擇相信和依賴她,他會讓他知道,他是錯的,蘇奈,看著吧。

  他高高昂起頭,像是引頸就戮,目光也像是在挑釁地看著江星灼,就等著她動手,從而證明她不過是個被看穿了真面目的卑劣的傢伙。

  江星灼在這時,已經在卡牌的作用下,看完了這個人的生平往事。這個人有一顆已經死掉的心臟,他認定了這個世界沒有任何希望,滅亡是遲早的事情,那些卡牌也無力改變結局,因為卡牌的創造者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因此自然也就不會有多大的情緒波動,如果她是屠宰場出現的幕後黑手,正常情況下,他是應該憎恨她的,而不是現在這樣引頸就戮的態度。

  他偏執的想要證明這個世界上沒有神存在,父母是錯的,蘇奈是錯的,所有人都是錯的。

  「你很優秀。」江星灼溫柔地說,抬起手。

  要來了嗎?老闆期待著。

  江星灼攤開手掌,一團光暈在掌心出現,逐漸形成了一張卡牌,卡牌被輕輕一推,便飛到了老闆面前。

  「這是贈予你的智慧的禮物。」

  透明的卡牌立在眼前,老闆警惕又困惑。

  「你默認我剛剛說的話是對的?」

  江星灼沒有回答,轉個身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原地。她一消失,這方凝固住的一切就恢復了正常,雲浮動起來,雙翼機險些失控,他連忙按住方向盤控制住。

  那張卡牌立在他面前,他伸手抓住,懷疑江星灼打算用這張卡牌殺死他,他並不怕被她殺死,否則他不會來這一趟。

  他感覺到了什麼,駕駛著雙翼機離開了。

  不久後,幾艘軍用戰機趕來,其中一艘戰機內坐著的是向琴,她激動地看著四周,想要找尋到主的身影,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他們在這片空域內轉了好幾圈,一無所獲,最終只能回到地面。

  向琴鬱鬱寡歡,問蘇奈:「你真的看到主出現和那個老闆見面了嗎?」

  蘇奈懶得多說,直接給他們看了監控。

  向琴大受打擊,為主願意見老闆卻不願意見忠誠的信徒這件事。當然了,她是不可能會怪江星灼的,她只會嫉妒老闆,並且反省自己是不是還不夠虔誠。

  很快,她又冷靜下來,看向蘇奈,黑葡萄一樣的眼中滿是探究。

  「之前沒有空問,現在我倒是要問問你,你這樣做的目的了。」向琴冷笑道:「你們向來多疑,也在意利益,怎麼會突然這麼信賴我主?」

  老闆找他合作,邀請他一起揭穿主宰的真面目,蘇奈竟然都拒絕了,這是打定了主意相信江星灼就是來拯救他們的神了,相信她沒有什麼不可見人的真面目。

  向琴問的這個問題,在不久前的國會大樓大會議室內,蘇奈也向總統和那些大臣解釋了他的看法。

  「主宰為什麼定下一千萬抽一組卡牌的規則,我相信全世界的人都會很困惑,感覺很不可思議。」蘇奈看向諸位同僚說:「我一直在思考,有了一個答案,也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符合邏輯的答案。」

  「你快直接說,別賣關子了!」暴脾氣的將軍急道。

  「為了抽卡,我們花了很多錢,但是我們並沒有加印鈔票,市場卻沒有出現任何問題。於是我調出了全國範圍內大額金錢流通的資料,發現了奇怪的地方――有很多筆找不到源頭的款項流入了各大慈善機構之中。由於經常受到匿名捐款,這些機構並不會去調查捐款人是誰,因此這件事一直沒有被知曉。」

  「你懷疑這些錢是主宰打進去的?」他們感覺不可思議,擰起了眉頭,是嗎?一直以來,他們不是都認為她是混沌中立的立場嗎?卡牌雖然解決了屠宰場帶來的致命危機,可社會也因此陷入了另外一種混亂之中,更別說蹭抽卡者她是來者不拒的,哪怕是十惡不赦的惡人,只要給錢,她也不會拒絕抽卡。

  蘇奈:「我沒有證據證明這是祂打進去的。這一切只是我的推測。為什麼使用金錢,而且是紙幣、金銀珠寶和樓盤房價折算都可以的貨幣,就可以抽取不可思議的卡牌,你們有沒有想過,這也許是因為這是人類唯一可以支付得起的代價?」

  什麼?所有人都愣住了。

  「哪怕她只收黃金,對於我們來說,也會造成難題,黃金是稀有金屬,隨著開採已經很稀少,更不是每個人類都擁有的。如果抽卡的要求是用黃金交換,能夠擁有抽卡資格的人的數量就會大大減少。」

  「你的意思是說,祂是為了讓我們人類能夠順理成章的擁有卡牌?可是如果祂要行善,為什麼不直接給我們呢?」還要進行抽卡,那不是多此一舉嗎?

  「我不知道。」蘇奈搖頭,「也許是有什麼限制存在,讓祂只能使用這種規則説明我們也說不定。我甚至懷疑祂對蹭抽卡者來者不拒,是為了讓我們人類盡可能的擁有更多的卡牌。」

  「你的意思是你已經認定了祂是善的?」

  蘇奈:「事到如今,你還要選擇不相信,不是在自討苦吃嗎?我的建議是,既然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就埋頭走下去,不要左顧右盼,望隴思蜀,以免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說其他的,一千萬抽一組卡牌這個遊戲規則,確實除了蘇奈的推測之外,想不到更符合邏輯的理由了,而且蘇奈說的沒錯,他們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想太多懷疑太多,只是在自找苦吃,反正怎麼都不可能對抗得了,不如誠心誠意的相信祂,就認定祂是來拯救他們的神明吧!

  那一天,政府達成了這個共識――相信主宰。

  向琴聽了蘇奈的話,感動得流出了淚水,有什麼在限制主的發揮,可祂為了他們,卻願意如此煞費苦心的想出辦法提供幫助,如此仁愛,不愧是主!

  正在神殿內的江星灼,一邊從全知之眼裡觀測劇情走向,一邊製造出了一具人偶。

  一千萬抽取一組卡牌的遊戲規則,一開始只是為了調動人的情緒,有代價的抽卡才能讓人的情緒緊跟著卡牌的翻轉而起伏,也是一根吊在馬兒眼前的胡蘿蔔,讓人潛意識裡有卡牌是他們可以去渴望去貪婪的東西的念頭。

  就像現在,全世界的各個國家裡,那麼多人都瘋狂的渴望抽卡,貪婪之力瘋狂朝她用來,因為至少一組的錢他們是湊得齊的,把房子賣了、牧場賣了,要不就去搶銀行,恐嚇有錢人等等……政府也可以去印鈔票,想印多少印多少。

  這確實是人類唯一能支付得起的代價,蘇奈猜測得沒有錯,但就和那個老闆一樣,只猜對了一半。江星灼故意收取大部分人類付得起的代價來給他們抽卡,並不是因為純粹的善,純粹想要救他們於水火之中。

  而是她要將整個世界都變為棋盤,所有人都會成為她的棋子,在她手指下,朝著她為他們畫下的命運前行。

  他們最終會認為她是善良的神,也是她計畫之中的事,如今世界棋盤已經啟動,無數的負面能量都已經被她激發出來,但信仰才是她的最終目的。

  江星灼微笑著,將她初來這個世界就製造出來的那張皮膚卡牌拿出來,拋向剛剛製造出來的人偶。卡牌變成光芒,落在人偶上,很快,江星灼面前站著的便是一個披著紅色連帽斗篷,持著一柄劍,冷若冰霜的少女。

  正是已經幾乎被人們遺忘了的,曾經一劍劈開怪獸的那個神秘少女。

  少女活了過來,眨了眨眼睛,看到了江星灼,冷若冰霜的美麗面孔冰雪消融,即刻單膝跪下,對著江星灼露出了狂信徒那戀慕崇敬的眼神,深情地喚:「主。」

  江星灼坐在神座上,神色溫柔,嘴角的微笑神秘莫測。

  ……

  老闆回到了藏在殯儀館下的秘密基地裡,拿出了那張神秘的卡牌。

  從未聽說過主宰免費贈送過給任何人卡牌,這一定是一張別有用心的卡牌,或許是殺死他的東西。

  他不會畏懼,他樂於用生命證明她的非神性,哪怕沒有人看到,只要他心裡有了確切的答案即可。

  他等著這張卡牌發揮作用,也許會忽然從裡面衝出一個拿著鐮刀的死神,砍下他的頭顱。

  然而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卡牌毫無動靜,他眼皮逐漸變沉,強烈的困意湧上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睡了過去。

  他做了一個夢,一對夫妻正在朝他招手:「小羽,快過來。」

  他跑了過去,窗戶上倒映出來的影子是個孩子的模樣。

  「你看!這是可以捕捉到神跡的機器哦!」

  「真的嗎?可是廖叔叔說你們在異想天開,再這樣下去要揭不開鍋了,我們全家都會餓死。」

  「你別聽他們胡說,你來看,這上面的線就是磁場,這條是你身上的磁場,但是人類身上的磁場都太像了,機器還不能在人群中分辨出來是誰的磁場……」

  兩夫妻癡迷尋找神的蹤跡,告訴他這個世界一定有神存在,而且祂無處不在,無所不知,只是不會輕易現身在人前,需要用機器才有可能捕捉到祂的蹤跡。

  可惜幾年時間裡,這台機器沒有發揮任何作用,直到某一天,一個平靜的夜裡,這台機器發出了古怪的聲音……

  老闆猛地驚醒,睜開了雙眼。

  他還在這個實驗室裡,他也沒有死,那張卡牌靜靜地躺在桌上。

  可他竟然睡著了。父母死後,他就患上了特異性失眠症,是一種大腦過度活躍,以至於身體進入不了睡眠狀態的病。這近二十年的時間裡,他沒有睡過一覺,能活到現在完全是依靠注射藥物,讓身體進入偽睡眠狀態來獲得喘息,也就是說,身體睡著了,但是大腦意識還清醒著。

  這種辦法可以讓他免於過度熬夜而猝死,但也不是長久之計,這種心理誘因導致的失眠症目前還沒有過成功治癒的病例,遲早有一天他會突然死去,就像所有患上這種病的人一樣。

  他已經忘記犯困和睡眠是什麼感覺了,可昨晚,他居然睡著了,真正的睡著了!

  他拿起那張主宰贈予的卡牌,擰起眉頭,神色變幻,難道說這就是這張卡牌的作用嗎?讓他能夠睡覺,無疑是在救他的命。

  可是這是為什麼?她是什麼意思?他的推測錯了,屠宰場並不是她策劃的?如果錯了,她為什麼不否認,為什麼不辯解?一直以來,對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老闆,第一次理不清頭緒,困惑又糾結。

  又或者,難道是因為愧疚嗎?因為這二十年間,對遭遇苦難,向她祈禱的人們視若無睹?

  腦中又想起了剛剛做到的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夢,因為清晰地回想起了當時的場景,遭遇到的慘況,麻木的平靜的心海,忽然罕見的波動起來。

  他的心臟深處,湧起了一陣憤怒,這種憤怒裡還夾雜著一絲陌生的情緒,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正是那一絲情緒,讓這團怒火和之前以為屠宰場是江星灼製造而產生的瞬間的憤怒有所不同

  他很久沒有這樣的情緒了,居然都感覺有些不適應起來。

  ……

  核心其實是不變的,套路再怎麼變化,終究不離其宗。

  一個人的心如果已經死了,就只能先讓它活過來,就像先用卡牌製造混亂,讓死水一樣麻木絕望的社會活動起來,活過來,對未來產生期待了,才會產生情緒,才會產生能量,才能……被玩弄嘛。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6 11:06 AM

046 神格

  主宰的存在,在全世界掀起風暴,Z國成為了風暴的中心,被默認為主宰的使者,成為全世界無時無刻關注的國家。

  此時這個國家內,教堂已經在建立,為了讓它儘快成型,還使用了一些能派上用場的卡牌,比如有一位信徒抽到的地陷卡,不到兩小時就能完成打地基的工作,抽到該卡牌的信徒被其他信徒豔羨不已,這事多麼光榮啊,主宰的第一座大教堂,地基是他打的耶,光宗耀祖的事,可以吹幾輩子了!

  大街小巷隨處可見披著紅色兜帽斗篷的信徒,組織已經成型並且初具規模。已經從醫學家變成神教組織CEO的向弦,除了指揮人手建立國際性網站,還安排了忠誠的信徒進入各國傳教。

  不得不說,和牆外的勢力達成和解與合作,是政府做下的一個相當正確的決定。

  安靜的教堂內,一片紅色,信徒們垂眸祈禱,男女老少皆有。

  其中幾個高大強壯的男人一臉菜色,眼角還有沒來得及洗掉的眼屎,可見是還沒睡醒就被從床上拖起來的。

  「沒想到我們居然淪落到這種地步。」其中一個男人聲音從齒縫裡蹦出來,咬牙切齒的。

  另一個男人謹慎地掃過四周,生怕被被人注意到:「老闆到底去哪裡了,難道我們真的就這麼憋屈下去嗎?」

  他們正是之前做戲騙別人當主宰信徒,等真正虔誠的信徒感召出卡池獲得卡牌後,就想辦法把卡牌從他們的手上騙走的犯罪團夥,原本一切進行得十分順利,誰想到突然冒出了向琴安銳那夥人,比他們都強大,還有政府支持,一下子就成了官方正版組織,將所有信徒都收編入冊,他們便宜還沒來得及占到多少,就成了給他人做嫁衣的,而且還不敢隨便暴露身份,因為已經有很多同行被抓了。

  他們的生存環境變得惡劣起來。

  還有些同行裝著裝著,成了真信徒,改邪歸正,天天一副神父的模樣,而也有很多都在隱忍,他們當法外狂徒當慣了,骨子裡就是惡的,越被壓制越憤怒,甚至還恨上了江星灼的出現,這樣的人也並不在少數。

  他們自己是沒辦法了,只能期待老闆能夠給他們指條明路。

  他們的等待沒有很久,在這一天夜裡,他們接到了老闆的來電。

  ……

  卡牌在指尖輕輕轉動,白羽坐在殯儀館大堂內,面無表情地看著它。

  她以為給他這張卡牌,向他施恩,就可以讓他放下心裡的恨,哭著感激她的降臨嗎?她一定沒有想到,這張卡牌讓他可以入睡,卻也讓他開始做夢,他不斷回憶起過去的一切,每次醒來心裡的恨就更加深刻。

  他深呼吸,眼睛愣愣地望著前方,像是看破了虛空,看到了很遙遠的地方。

  二十年前,屠宰場第一次出現的半年前。

  機器在三更半夜忽然響起,驚醒了正在沉睡的一家人。

  「神、神跡?這是神跡?!」兩夫妻自己都不敢相信。儀錶上顯示有別於地球上所有活物的磁場的生物出現了,只是這份奇跡出現時間很短暫,沒興奮兩分鐘,就消失無蹤,快得讓他們懷疑是不是在做夢。

  第二天,通過新聞,他們知曉昨夜在西部地區出現了一場大地震,地點剛好是昨夜機器發現特殊磁場的位置。白父立即聯絡自己的朋友,得知所有地震儀都沒有提前預知到這場地震的發生,這場地震發生得很突然,違背了人類已知的規律。

  之後的一段時間裡,在全世界範圍內,機器接收到了相同的特殊磁場,每一次出現,都會帶來各種天災人禍,沒有任何人類的科學儀器能夠提前接收到信號。

  「也許……不是神。」白父臉色凝重地說:「神絕不會做這樣的事,祂光明磊落,如果要審判世人懲罰世人,一定會大張旗鼓地告知,而不是這樣偷偷摸摸地進行。」

  母親認同他的話,而他看著父母堅定的眼神,也相信這絕不是神幹的。

  他們找到朋友,鄭重地告知他們:「有什麼可怕的生物出現在我們的世界裡了,它會給我們帶來可怕的災難,我們必須想辦法,為人類找到新的出路。」

  朋友們原本聽到他們說他們的儀器探測到了幾次災難發生時的波動,還很高興,以為可以通過這台機器知道他們的機器都失靈是什麼緣故,不想又聽到這種神神叨叨的話。

  「老兄啊,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空說這些話,你有空,我們可忙著呢。」

  「我們沒有騙你,我跟你說,那台機器只能探測到活物的磁場!那絕不是神跡,而是活物帶來的……」

  「咱們搞科學的,說話做事科學一點嘛。」

  「這怎麼就不科學了?認可外星生物存在,為什麼不認可有鬼神存在?」

  「你把你那台探測儀送來我們研究一下,我們懷疑這幾次災難是因為外太空星球運動導致的引力變化產生的……」

  起初的那些災難並沒有多少人在意,人類每年都會遇到一些大災小難,這一次雖然發生時都不能提前探測到,也並不能讓人聯想到神神鬼鬼的事上。他們都以為這對夫妻走火入魔了,把機器探測到的災難當成了神的蹤跡。兩夫妻四處碰壁,沒有人願意聽他們多說幾句。

  兩人身為科學家卻根本不崇尚科學,讓他們在科學界內很不受歡迎。

  這時,一家新聞媒體嗅到了流量的味道,攔下了垂頭喪氣的兩人。兩夫妻醉心科學與神學,性格天真浪漫,以為可以通過媒體將真相傳播出去,警告世人,卻沒有想到採訪被放出後,事情的走向失控了。

  【這就是名校畢業的科學家?】

  【這年頭科學家門檻這麼低的嗎?】

  【蹭熱度吧有病嗎?】

  【他們好像騙老人家買保健品的專家哦】

  【哈哈哈哈哈哈我他媽笑死】

  網上都是嘲笑和謾駡,甚至在熱搜上掛了一天,鄰里鄰居見到他們的眼神都很奇怪。

  其他媒體為了蹭流量,一窩蜂湧過來,這對夫妻想要解釋他們不是在蹭熱度也不是在瞎說,再次接受了採訪,還讓記者拍了機器,恰好這時機器又探測了那異常的磁場,他們以為可以趁機驗證他們的話。

  然而這一次,異常磁場的位置,卻沒有再發生任何災難,這一下連它能檢測到其他機器檢測不到的災難,都證明不了了。

  【事實證明,真的是妄想家夫妻】

  【不懂這種白癡新聞有啥好上熱搜的,大家都那麼閑嗎給這種傻子關注度?】

  【還一直解釋,這個世界上要是真的有神,也不會眷顧你們!】

  【無語,都什麼年代了,還在搞封建迷信?】

  網路上奇葩新聞非常多,奇葩言論更不少,原本白家夫妻這一對鬧出的這笑話,沒有後續的話兩三天時間人們也就拋到腦後去,沒有人會再關注了,他們夫妻也因為異常磁場所在不再發生災難而陷入了困惑不解之中,不再發言,按理說這場笑話,很快就會過去了。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喂,你們還我女兒命來!」一群陌生人忽然打上他們家門。

  「你們是誰?」

  「還我女兒命來!我女兒就是聽說了你們的狗屁言論才會自殺的,還我女兒命來!我可憐的女兒啊!哇嗚嗚嗚……」

  「不想我們把事情鬧大就賠錢!」

  據說自殺的女孩原本有精神疾病,因為看了他們的採訪,嘴上一直念著神神鬼鬼,然後突然跳樓自殺了,還留下了遺書說要去神的懷抱,他們認為白家人應該為此負責任,賠償他們的損失。也不知道是不是以為科學家都有錢,所以獅子大開口,要求賠償五百萬。

  可白家窮得快揭不開鍋了,哪來這麼多錢賠償,這家人不幹了,事情又鬧到了網上。原本網友當白家人是猴,在看戲,現在出了人命,性質就變了。

  【我猛然驚醒,這對夫妻是在造謠傳謠?】

  【是在搞邪教吧!早就該整治這些說瞎話的人了,有人說信的人是傻子,這不就有傻子信了嗎?可傻子的命不是命嗎?傻子就該被影響得自殺死嗎?】

  【就這還科學家?】

  【這家人真的不是在訛錢嗎?】

  【殺了自己女兒去訛錢嗎?】

  涉及名校畢業生,一條人命和家屬不停的鬧,事情鬧得很難看,哪怕最後警方查明,這家人確實是為了訛錢,哄了精神病的女兒去跳樓自殺的,但白家夫妻還是成了笑話,學校撤銷了這對夫妻的畢業證書,原本的工作也丟了,房東將他們趕出了家門。

  而且也有很多人道聼塗説,看戲也沒有看完全。

  「聽說那是殺人犯的兒子。」

  「啊?殺人犯!真的嗎?」

  「真的啊,鬧挺大呢,你沒看家長群啊?」

  「那得讓孩子離他遠點!保不准基因裡就是壞的……」

  他從學校出來,聽到門口家長指指點點。

  「喂,聽說你是精神病的兒子啊?」不認識的高年級生突然攔住他的路,「你爸媽是精神病,你是不是也是精神病啊?」

  「問你話呢,你是不是啞巴?」

  「你是不是也信神啊?那你說,如果我們現在揍你,神會不會出來救你?」

  遭受校園暴力的男孩並沒有得到神的幫助,遍體鱗傷的回到家中,面對父母充滿歉意的面孔,問:「真的有神嗎?」

  「有的。你要相信,宇宙那麼大,憑什麼只有人類這種智慧生物?為什麼自古以來有人信誓旦旦見到了鬼,有那麼多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科學的盡頭,一定是神學,神一定存在。」

  他點了點頭,一如既往地相信父母。

  為了給兒子證明他們不是在瞎說,他們找到了一個機會――那台機器又檢測到那種磁場了,而且這一次比以往都更加強烈,且久久不散。

  他們一邊往那邊趕,一邊又給他們的所有朋友打電話,告知他們這件事。

  「我告訴你們,這一次的磁場非常強烈,可能會有災難發生,我覺得還是得做好以防萬一的準備。」

  「有災難發生,你們還往那邊跑幹什麼?」

  「我們帶著機器呢,想近距離接觸一下磁場,看看有沒有新的收穫。」

  「……知道了,掛了。」掛斷電話的朋友翻了個白眼,同事問他怎麼回事,他說:「白家那對夫妻,又犯病了。」

  他們也知道信他們的人不多,所以他們打了很多個電話,從科學家到政府部員,以為多少會有人在意,卻沒有想到,沒有任何一個人相信他們。

  磁場出現在西部V城,他們連夜趕到,帶著儀器爬上了山,他們認為這座山距離磁場還算遠,地震的話這座山也不會塌掉,是安全區域。

  但人算不如天算,這一次出現的災難,超出了所有人類的想像,天空裂開了一道縫,落下了詭異的綠色光線,形成了一座屠宰場,一隻巨大的類人形怪物出現了。

  毫無防備之下,V城遭遇重創,樓房像豆腐一樣輕易被撞倒,人們尖叫奔逃,路上幾百起車禍同時發生。

  全世界的人都為之震動,接到白家夫妻電話的人目瞪口呆,他們說的,竟然是真的!

  白家三口也拼命逃走,他們又害怕又興奮,「看吧!我們是正確的!兒子,你爸媽是對的!這種生物都存在,你說會沒有神存在嗎?不要害怕,這個世界上有神啊兒子!神會保護我們的,如果你害怕,就向祂祈禱!」

  車子突然被撞翻了,白羽失去了知覺,暈了過去。

  他被車子被撕開的震動和聲響吵醒,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在半空中,車子被分成兩半,駕駛座和副駕駛在怪物的左手,而後座的部位在怪物的右手上。他正在怪物的右手上。

  他看到怪物抓著車子的前半部分,張開了血盆大口,它晃動那部分,試圖把裡面的食物倒出來。

  他滿腦子空白,瞪著那頭的父母,下意識地向神祈禱,求祂救救父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祈禱起了作用,怪物晃了半天,也沒有把他的父母倒出來。但下一秒,怪物失去了耐心,它用牙齒咬掉了擋風玻璃,隨後嘴巴往裡一探,恍惚中,他好像聽到了父母短促的慘叫聲。

  那怪物再抬起頭,他看到了兩具被咬住的身體,一具咬住了一半,一具咬住了腳踝,被咬住腳踝的是母親,她正看著他,滿眼都是驚恐和無助,嘴巴張了張,像是要跟他說什麼,下一秒,便被怪物吸溜進了口中……

  他是如何從怪物口中活下來的?並不是神救了他,他撿起了腳邊的一把小斧頭,在怪物張嘴朝他伸來時拼命揮動,砍了怪物的嘴巴好幾下,解開了安全帶,在它吃痛躲開時,跳了下去。他很幸運,沒有砸落在地上,而是砸在遊樂場的彈跳床上,高彈性的彈跳網下面還有一層很厚的海綿,儘管依然全身骨折,險些癱瘓,可他幸運的活了下來。

  這個世界上有真神嗎?不,神只是人類幻想出來的角色,所謂的祈禱,也只是絕望時幻想他人拯救的徒勞之舉。

  主宰的信徒認為她是神,假設她確實是神,這種生物不是人類幻想出來的,那麼在二十年的時間裡缺席,現在才出現,是一種失格行為,不配被人類信仰。

  他起身,拿起了手機,聯絡了他許久沒有聯絡的下屬。

  ……

  不久後,一篇名為《神的目的》的文章,以超高的駭客技術,在全世界所有電腦和手機上發表,進入了全世界每個人的眼中。

  這篇文章的作者認為主宰降臨這個世界的目的不純,而且身為神非常失職,就像遲來的正義不是正義一樣,這二十年的時間裡,死了多少人,她卻不見蹤影,如今出現,卻帶來卡牌這種讓社會更加混亂,會死更多人東西……

  文章極具煽動性,尤其是作者願意以自身性命為實驗品,來證明主宰是不是真正的他們以為的神,會不會因為他的言論而殺死他,引發了全世界的議論。

  人性複雜,這篇文章發表後,激發了很多在這二十年間失去了家人和愛人的人對主宰的不滿,認為她即便是神,也是一個失職的神,不值得受到人類的愛戴和信仰。

  有些人原本就負能量滿身,希望這個世界就此毀滅,人類就此滅亡,江星灼的出現讓他們的希望破滅,因此也對江星灼產生了不滿。

  更別說還有很多想要抽卡,卻不夠錢,眼睜睜看著別人擁有卡牌,一下子將他們踩在腳下的人,自己得不到,就希望好事都不存在的人……

  全世界很快分裂成了三個陣營,一個是信仰陣營,一個反神陣營,還有一個中立陣營,我們才不管神是好是壞有什麼目的,反正我們只要卡牌。

  以向琴等人為首的信徒怒不可遏,恨不得將文章發表者拖出來鞭屍,然而他很狡猾,如果他死了,豈不是就是向全世界證明,他說的是正確的,主宰不是真神,她降臨的目的不純嗎?甚至他們不僅不能殺了他,還得保護他不被殺死,否則這鍋一定會蓋在他們主的腦袋上,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這個混帳,到底是誰!」

  「還能是誰,答案不是很清楚了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殺了他!!白眼狼,主與他見面,贈予他卡牌,他竟敢污蔑祂,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向琴狂抓頭髮,臉頰都被她自己抓出了些許傷痕,看起來格外的瘋狂。

  向弦:「冷靜一點,這人現在不能死。」

  張懷霖臉色陰沉,「殺了他,把他的帳號占為己有,再假裝他還活著發言。」

  蘇奈:「我勸你們別這樣做,老闆肯定有後招,他也許就等著你們這樣做呢。」

  「這個人到底是誰?他為什麼這樣做?」正常人都會對主宰這樣的生物感到畏懼,哪怕心有不滿,嘴巴也不會敢說出來,可是這人卻搞出這樣大的陣勢,簡直就像是在搞自殺式襲擊。

  蘇奈將一份檔遞給他們,「這也是因為他跟主宰見面那次露了餡,我才查到的。老闆,原名白羽,父母曾經是科學界的笑柄,致力於尋找神的蹤跡,還聲稱發明出了能夠找到神的儀器。我想他們的發明是創世紀的,所以白羽那天才能找到主宰的蹤跡。」

  可惜,在當時,沒有人相信他們。如果當時有人相信,白羽父母的悲劇就不會發生,也許二十年後的今日,世界就不會是這樣的。

  他們翻閱檔,很快臉色有些複雜了起來,向琴怒道:「這些關主什麼事?他要報復社會報復去,無憑無據,他憑什麼污蔑主?」

  蘇奈沉默了半響,說:「大概因為,他是人吧。」

  不過不得不說,老闆――白羽智多近妖,這件事以前,他是見不得光的,一旦被發現,就會被政府實施逮捕,可是現在他光明正大走在路上,他們也不能逮捕他,否則這鍋也會被甩在江星灼腦袋上,誰讓如今政府內全是主宰的信徒這事已經成為了世界公認的事實。

  他把這場博弈,變成了人類和神的博弈,變成了法律和正義不能插足的事情,他們敢對他動手,別看向琴現在嚷著要殺人,真到那時候向琴會是第一個阻止他們的。

  ……

  工作人員們收拾了東西走出來,看到他時面露恐懼,加快了腳步匆匆離開。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帥氣又年輕的老闆居然會是個恐怖的犯罪分子。

  曹聞和趙嵐從外面經過,曹聞一臉生氣:「老子就知道這小子不對勁!居然就是傳說中的‘老闆’!」

  「確實讓人意外。」趙嵐點頭。

  「你說天天‘白老闆白老闆’的喊他,怎麼就沒想到他是真的‘老闆’?」曹聞很是不爽,畢竟當初他在毒蛭組織裡臥底三年,就是為了揪出「老闆」,結果呢?這個目標人物就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真的很不甘心。

  趙嵐:「……」這誰能聯想到,開小賣部的人也被人叫「老闆」好嗎?

  曹聞恨不能把他就地正法,偏偏現在卻不能動他,只能監視著他。

  趙嵐:「不過他每次策劃犯罪計畫,針對的對象好像都挺該死的。」

  曹聞:「那又如何,他又不是神,憑什麼審判他人,要別人的命?再說了,就算那些人都該死,多少都有無辜者受到牽連,犯罪就是犯罪。」

  「那倒是。」

  這時,他們看到白羽了。

  白羽戴上了眼鏡,也不知道是眼鏡的原因,還是他露出了真面目的原因,整個人和他們以前見時就變得不一樣起來,變得危險起來。

  白羽走到門口,看到兩人,朝他們露出了笑容,像是在挑釁,氣得曹聞想下車揍他,被趙嵐死死拉住。

  白羽將殯儀館的門關上,外面熾烈的陽光和喧囂被擋在了外面,館內陰涼寂靜,幾具棺材還擺放在大堂裡。

  他面無表情的臉,比那些棺材還要更像棺材。

  距離他向主宰宣戰已經過去好些天了,可他卻始終沒有等到她派來要他命的殺手,是不想掉入他的陷阱,露出真面目嗎?還是她真的擁有仁愛寬容的品性?

  可笑。

  ……

  江星灼將一切盡收眼底,眼眸彎彎,看起來很是愉悅,人偶――她給她起名叫贏,在她身後殷勤地給她捏著肩。

  白羽以為這樣的方式可以激怒她,報復她,讓她不悅,從而去殺死他,證明她的非神性。殊不知他的行為只是在為她增添能量。人類情緒可以有很多層,表層的愛恨情仇,能量很淺薄,打從內心深處激發出來的愛恨情仇,則會渾厚非常,是淺層情緒能量的十倍之多。

  如果耐心一點,反復榨取,還能得到更深更多更高品質的負面情緒,從而得到更強更多的能量。

  而白羽的突然加入,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複雜和混亂起來,無疑為她榨取了更多的更高品質的能量。

  她很滿意。

  憤怒、貪婪、怨恨……還有因為極端而被判定為負面情緒的信仰和愛,交織混雜,像陰雲一樣在天空彙聚,密不透風。然後源源不斷,爭先恐後地湧入了她的體內。

  ……

  這個世界之外,神塔之內。

  面上已經有了一些細紋的侍女打開了門,看著裡面漂浮的雲團,確認每一團都仍然是黑灰色的,正要離開,目光卻又在其中一團那裡頓住了。

  她伸出手,將那團雲團捧過來。

  「怎麼了,鈴?」另外一個侍女走了過來,她的頭上已經白髮斑駁,精神也不是很好。

  「是我的錯覺嗎?這個世界的能量,好像變強了。」鈴說。顏色越深,證明負面能量越強,很多世界的顏色都是從白到灰黑到濃黑再到灰黑到無色轉變,這也代表著這個世界裡的人的情緒轉變,等他們已經徹底麻木,再也壓榨不出一絲能量的時候,就會變成無色的。

  這個世界按理說這個時候應該變成薄薄的淺灰色,可現在卻是非常濃厚的黑灰色,好像還有往更深顏色發展的預兆。

  年長的侍女淡淡地看了一眼,說:「也許是迴光返照吧。」

  「是嗎?」

  「反正能量增強,是對主人有利無害的事,無所謂了。」

  「那倒也是。」鈴說著,收回手,雲團又飛了回去,懸浮在這個空間裡。

  「我們的主人啊……」年長的侍女看著這些雲團,眼神黯淡譏諷,隨即又劇烈咳嗽起來。

  鈴連忙給她拍背,「理,去吃點藥吧。」

  「我們的主人啊,真是無情啊。」理諷刺地道:「很快就會有接任我們的新人來了,鈴。」

  她們曾經以為,成為了神的侍女,就能脫離生老病死的人類之軀,然而事實證明,她們和她們的往任者一樣,都想多了。

  「我現在的情緒,是否也足夠為主人增添一絲力量呢?」理苦笑道。

  鈴歎了一口氣:「至少我們領略了人類時期無法領略的一切。別想了,理。」

  她們退了出去,那團雲團夾雜在其他的雲團之中,顏色一點點加深,飽滿的負面能量,好像熟透的果實要淌出汁水來了一般。

  而此時,正在前廳的主宰,已經覺得有一個世界幾乎已經榨不出任何能量來了,他心想,應該是之前拿出來看過的那個吧,比他想像中要快,既然如此,也差不多可以準備準備,給它最後一擊了。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6 11:07 AM

047 另一位主宰

  所謂的最後一擊,自然是主宰親自降臨這個世界,將這個已經沒電的「電池」毀掉,而在他毀掉這個世界的時候,可以壓榨出最後一波恐懼和絕望的能量來。

  製造屠宰場是需要不斷消耗他的能量的,繼續在這個世界製造屠宰場很不值得,因為付出和收穫沒有成正比。

  其實主宰不一定要把世界毀掉,將屠宰場的神通收回,這個世界也可以重新恢復生機,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給了最後一擊,收到最後這份能量,然後就徹底結束,才是他一貫的做法。

  確實可以讓這個世界偶爾休養生息,成為可持續發展的電池,可是他沒有耐心等那麼久,簡單的說,就是喜新厭舊了,就是不想要這枚用膩了的電池了,他有那麼多新電池可以用,為什麼非要用老電池呢?看著都不順眼啊。

  不過他到底是個懶惰的人,有些拖延症,這麼想著,還是翻了個身,等什麼時候那個興致來了,再去幹這件事,反正不著急。

  ……

  時間一天天過去,這個世界越來越瘋狂,信仰者、抗神者還有中立者的糾紛永不休止,而在明裡暗裡的戰爭中,卡牌仍然不斷地從卡池中誕生,落入一個個人類的手中。屠宰場的消失,已經無人在意。

  S國內的戰爭,因為有卡牌的添油加火,以很快的速度進入了白熱化階段,以麗莎和姐姐為首的女性搶奪下原本貪狼國組織的領地後,建立起了自己的政府和軍隊,她們每天都在鍛煉和強化自己的身體,結實的肌肉逐漸覆蓋上纖細的胳膊,風吹就倒的體格變得挺拔結實,令人心動的力量感在她們身上體現。

  而這片被逆轉磁場籠罩的土地上,無數男性體會到了生育的痛苦,他們以前可從來不知道懷孕生子會這麼難這麼痛苦這麼恐怖,身體素質因為生育被削弱了很多,同時有很多男人內心對這片土地產生了天然的恐懼,他們想要離開這個國家,離開這個國家後,就不會面臨懷孕生子的威脅了。

  可想要逃離是很難的,因為S國是他們的家園。於是很多人又覺得這是神罰,內心消極又沮喪,在打仗上士氣很受影響。

  種種因素之下,女性佔據上風,打贏這場仗只是時間問題。

  S國和卡牌的影響之下,其他混亂國也接連發生了戰爭,那幾個國家的男人極度恐懼主宰的出現,生怕給他們的女人一張逆轉牌,但即便沒有逆轉牌,她們也獲得了其他卡牌,擁有了與他們對抗的資本。

  恐懼逆轉卡的自然不單單只是這些把女性當成生育工具的混亂國而已,不如說全世界的男性都心有戚戚焉,不知不覺中職場和其他曾經因為女性生育問題而對女性歧視、不公和壓迫的場所,都變得寬容起來,大約是怕激怒了全體女性,她們也造出了逆轉卡,最後要承擔生育責任的人變成他們吧。

  江星灼和她的卡牌,改變了世界,未來處於一片混亂的迷霧之中,誰也不知道,最終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模樣。

  時間一天天過去,江星灼從全知之眼往下看,覺得醞釀得差不多了。世界棋盤已經徹底展開,所有棋子都已經各就各位,可以進入下一步了。

  ……

  殯儀館外面聚集著很多穿著紅色斗篷的信徒,向琴也在裡面,他們都是來用眼神殺死裡面的白羽的,可惜眼神殺傷力不夠,白羽甚至還很享受般的敞開了大門,在裡面悠閒地泡茶飲茶,大有氣死這些信徒的意思。

  曹聞和趙嵐天天來監視,也是很乏味無趣,但是又不得不這麼做。

  然而事實上,白羽也沒有表面上那麼愜意悠閒,他試圖激怒主宰,可主宰一直沒有給他任何回應,像是他的抗爭和不敬都不值一提,反而讓他格外暴躁。他用機器定位江星灼的磁場,可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接近不了磁場所在的位置,明明就在前方,但無論怎麼前進,就是觸碰不到。

  由此可見,上次他能見到主宰,完全是因為主宰願意見他,當主宰不願意的時候,人類終究只是人類罷了。

  他撚著茶杯的手青筋暴起,暴露了他並不愉快的內心。

  忽然,他看到外面那些信徒裡,有一個特別的人影。

  那個少女披著紅色的兜帽斗篷,外面都是披著紅色兜帽斗篷的人,可這個人有些不一樣,如今信徒的斗篷,都是仿製江星灼贈予向琴的那一件,並沒有任何花紋。然而這個人的兜帽斗篷上有金色的花紋和文字,神秘莫測,和主宰的卡牌上的花紋和文字如出一轍。

  這是不正常的,很多人都曾經試圖畫下卡牌上的文字和花紋,或是想要用於服裝,或是試圖瞭解這些文字和花紋是什麼意思,如果這是神的文字,那可太具有研究意義了。

  然而沒有人能夠畫得出來,筆尖在想要臨摹下第一筆的時候,就會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攔下來,永遠也畫不出那一筆。因此這些花紋和字樣,只會出現在卡牌上,不可能出現在任何人類的筆紙上,更不可能被繡到衣服上去。

  神的文字,人類沒有研究和學習的資格。

  可是,現在這個少女身上的斗篷,居然有那人類不可觸碰的神的文字,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些文字產生的效果,叫人看到便明白,這個人很特殊,她與主宰可能存在某種特別的關係。

  白羽一下子站起身。

  與此同時,向琴也發現了她,一見到她斗篷上的花紋,頓時嫉妒極了。但大家都是主的信徒,她自認為最虔誠的那一個,要有容人之量。

  「你這是抽到了什麼卡牌?」她問。可惡,她也好想斗篷上有這種花紋,就好像被主的氣息籠罩一樣!

  贏抱著劍,面龐冷若冰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轉移開。

  「你怎麼不回答?」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少女身上的花紋有什麼特別之處,見她這態度頓時不滿,說:「這是向琴小姐,她身上的斗篷可是主贈予的!她可以說是神使了!」

  「神使?」贏終於有了反應,居高臨下打量了蘿莉幾眼,不屑道:「可笑。」

  向琴臉色頓時陰沉下來,身下的影子波動起來:「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們很可笑。」贏沒有絲毫畏懼,眼光從向琴掃到白羽,可見她不是只覺得向琴可笑,她是覺得他們所有人都可笑,「你們自己沒有神嗎?為什麼要妄想別人的神?」她說著,臉色不虞。

  白羽一怔。

  向琴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裡隱藏的資訊,她一瞬間理解成了這個人把主宰當成了私有物,還說他們是在妄想她的神。頓時忍不了,身後的影子陡然變大,所有人立即經驗十足地紛紛退開,甚至還利索地拉開了安全屋的門躲了進去。

  這個原本是為了在屠宰場出現時避難的場所,已經變成了卡牌持有者和卡牌持有者突然開戰時,其他人的避難場所。

  曹聞和趙嵐臥槽了一聲,也連忙驅車到遠一點的地方去。

  「我總覺得,那女孩好像有點兒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趙嵐摸著下巴,擰著眉頭說:「手上還拿著一把劍……劍……」

  曹聞:「現在會拿劍的信徒,不就張懷霖和S國那個麗莎嗎?」尤其是麗莎那把,可叫人羨慕極了。

  這時,向琴的影人已經握拳砸向了江贏。

  江贏站在原地,烏黑的長髮和斗篷翻飛,她沒有絲毫恐懼,緩緩抽出了劍。

  然而下一秒,她忽然動作一頓,所有人在一剎那間,感覺到了那種詭異的感覺。

  主!

  向琴驚喜不已,尋找主的蹤跡,可什麼也沒有看到。

  而江贏立即插回了劍,消失在了原地。同時那種感覺也消失了,就好像剛剛那一瞬間,只是為了喚回江贏似的。

  一觸即發的大戰,因為突然消失的對手而平息了。

  「我想起來了!」趙嵐猛地一拍大腿,「好像是那個!」

  「誰?」

  「當初秦家為了得到城市管轄權而撂挑子時,那個突然出現一劍劈開巨型怪獸的少女啊!」

  已經幾乎沒有人記得那個少女了,當初她的出現確實震驚了全國,然而她一消失便全無影蹤,出現得又突然,消失得也過於快速,衛星監控甚至都沒有拍清她的面孔,只知道她披著紅色斗篷。

  後來主宰和卡牌出現,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開,偶爾有人想起,也當做她也是因為抽了卡才這麼厲害的,自然更加不會在意她了。

  趙嵐立刻聯絡頂頭上司蔣英豪,蔣英豪隨後聯絡了更高部門的蘇奈。

  蘇奈調出當初的那段視頻,經過高超的技術處理,不斷放大了她身上的斗篷,果不其然,斗篷上面是有細細的金色花紋的。

  這個時候,人們才發現了一開始被他們忽略掉的資訊,這個少女是和主宰同時出現的,如果主宰第一次降臨在這個世界的時間,確實是在毒蛭的大本營那一次的話。

  如今這個少女再次出現,說了不到五句話,帶來了巨大的信息量,那句【你們自己沒有神嗎?為什麼要妄想別人的神?】恐怕不單純的一個狂信徒對主的獨佔欲而已。

  蘇奈歎息著,按住了額頭,自己的神,別人的神?該死的,這個世界難道……

  政府原本以為神降臨人間,屠宰場危機解決,之後的危機就是卡牌帶來的了,可不管怎麼樣,都有主宰在上頭盯著,多少讓人有點安心感,卻不想突然間,又有了新的問題,而且這個問題細思極恐。

  迅速在國會大樓召開會議,他們仔細羅列出了好幾個至今未解的問題。

  一:這二十年裡,主宰為什麼一次也沒有出現過?

  二:屠宰場到底是不是外星生物對他們展開的侵略陰謀?

  三:主宰必須使用交易和抽卡的方式給人類抽卡的原因是什麼?

  四:主宰為什麼要給他們抽卡,如果蘇奈推測的祂對蹭抽卡者來者不拒,也是為了讓人類擁有更多的卡牌,那麼這又是為什麼?

  這些問題羅列出來,再想到那個少女說的話,忽然間就有了答案,而且合乎邏輯。

  ――如果神不止一個,而且每個神都有各自管轄的世界,也許這個給他們抽卡的主宰並不是他們世界的神,因為不是他們這個世界的神,所以不能肆無忌憚的插手這個世界的事情,只能通過抽卡的形式給他們提供幫助。

  那麼再大膽的想像一下,假設白羽跟蘇奈說過的屠宰場的磁場和主宰的幾乎一模一樣的話是真的,那麼屠宰場不是外星侵略陰謀,而是一位神明給他們降下的,這位神明,才是他們的神。

  「可是,為什麼……」總統的聲音沙啞,幾乎是很艱難才發出來的。

  是他們做錯了什麼,所以遭受到了懲罰嗎?可是在給人判刑之前,法官不需要先羅列罪名,讓人們知道做錯了什麼嗎?二十年前,人類漫長的歷史長河裡,無數次的天災人禍出現,祂也從來沒有出現過,告訴人類這個世界上有神存在,不曾降下過任何資訊,引導人類走向祂認為是正確的道路。

  就這樣不吭不響的降下屠宰場,屠殺手無寸鐵的人類,這真的是神會做的事嗎?

  他們甚至忍不住想,憑什麼呢?祂憑什麼掌控他們的生死?人類的存在,依賴於祂了嗎?如果沒有,祂又憑什麼掌控他們?只因為祂擁有超人的力量嗎?

  蘇奈平靜的心海底下火山爆發,暗潮洶湧,但他仍然必須保持冷靜,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說:「現在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當初這個少女是和主宰一起出現的,假設她是真正的神使,她現在再次出現,會不會意味著主宰即將離開了。」

  「什麼!」

  「這怎麼行,我們需要祂啊……」

  一時間人心震動,如果他們的大膽假設都是接近真相的,那麼這個主宰無疑是善的,是來幫助他們的,為什麼給他們抽卡,就是為了讓他們能夠抗衡這樣一位惡神吧,絕不止是屠宰場而已,因為在卡牌的力量之下,屠宰場已經是螻蟻一樣不值一提的存在了啊!

  而且從江星灼給他們抽卡看來,他們似乎也可以得到一個資訊,一個人會給另一個人一樣東西自保,就意味著保護者一定會離開,所以原來的被保護者才需要有自保的力量啊!

  他們開始慌了,危機感在心頭警鈴大作,原來江星灼並不是他們的神,祂會離開他們,他們還是原來那個沒有神庇護和主持正義的世界,不止沒有神庇護,還有惡神虎視眈眈,要毀滅他們。

  總統站起身,目光凝重又銳利,「很顯然,我們必須搞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我們的敵人是一個惡神,我們就需要另一位神來幫助我們!」

  蘇奈:「那麼我們就必須跟祂見上面,這需要其他政府的配合。」

  「那就聯絡他們吧。」

  主宰親自降臨給人類抽卡的次數越來越少了,而且永遠也不知道祂會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哪個地方,這個時候就需要其他政府的配合,而他們擁有任意門,能夠在第一時間趕過去。

  此時,無論說的是什麼語言,什麼顏色的皮膚,他們是命運共同體。

  ……

  這個世界的人類是很有反抗精神的,神如果降臨在這個世界上,他們不一定會信仰,可如果告訴他們這個神是來殺他們的,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反抗,而不是引頸就戮。

  那些聰明的人類對她一直都抱有警惕之心,即便是向她示好的各國政府,也只是因為無可奈何,不得不選擇相信和依賴她。畢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嘛,她的出現又有著種種令人困惑的地方,實在很難將自己的命運交給她。

  況且他們面上不說,心底也有很多人有著像白羽帶領的抗神者的那種怨恨,想著既然她存在,為什麼到現在才出現,她這個神當得不合格這樣的想法。

  而現在,一切都變了,他們應該怨恨的另有其人,她只是一個路過這裡,看到他們正在受苦,於是想辦法幫助他們,給他們自保的能力的神,她是會離開的,沒有責任和義務對他們負責。

  而且這些,全是他們自己推測出來的,不是她明明白白告訴他們的,這樣一來,連懷疑這也是她設計的一環的可能性都不存在了。

  最讓人相信的謊言,是七分真三分假嘛。

  江星灼吞噬著又一波新鮮的能量,是恐懼呢,他們在恐懼她的離開。

  美眸舒適地眯了起來。但還不夠,還要更多。

  ……

  蘇奈回到辦公室,坐在椅子上垂著頭一動不動,助理端著茶水過來,看到他這樣,不知道為什麼嚇了一跳,默默地又出去了。

  擱在桌上的拳頭緩緩攥了起來,蘇奈呼吸逐漸加重,胸口起伏加劇。

  他一直在忍耐,一直在壓抑,幾乎都已經以為自己心平氣和,內心毫無波動了。可是很顯然,白羽看穿了他,他認定他和他是同類,不是無稽之談。

  他對這個姍姍來遲的神,不是沒有憤怒和怨氣的。

  白羽:[難道你心裡真的一點兒也不恨嗎?你不記得你為什麼會失去你最重要的唯一的親人嗎?]

  國家安全隱患消除課,第0處的上一任負責人,是他的父親。

  他是這個國家藏在黑暗裡的眼睛,窺視著這個國家的每個角落,像見不得光的老鼠,用卑鄙承載光明,哪怕內部有些人瞧不起他,在他的心裡,父親是一個當之無愧的英雄,他也立志在未來接過他的擔子,成為一雙新的眼睛。

  可是屠宰場的出現,改變了這個世界,改變了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

  古武世家橫行霸道,政府為了更多人民的利益忍氣吞聲,他父親的眼睛裡,看到了比以往更多的成百上千倍的黑暗和危機,卻無法抹除。

  沒有人能夠抵擋歲月的侵襲,一個人在一個位置上久了,行為模式固定了,就很難改變,也很難接受改變。於是他偷偷做了曾經是正確的事情,那個時候,他成了另一個白羽――他幫助受到古武世家迫害的人以牙還牙,或者勾結一些犯罪分子,利用他身為第0處老大擁有的權利,他輕而易舉知道他們的一切動向,輕而易舉的設計出殺死那些毒瘤的計畫。

  這也並不是單純的幫助那些受害者,而是他也在利用那些受害者和犯罪分子,剷除他認為對國家有危害的隱患。

  當時蘇奈雖然才十幾歲,卻已經受到總統的認可,成為了第0處的接班人,和父親有不同的工作任務,幾乎也稱得上是競爭對手。父親的行為導致古武家族應對屠宰場的積極性不高,他被要求找出這個幕後黑手,剷除他。

  他當時只以為遇到了一個前所未見的對手,他們數次交鋒,他都落於下乘。可他是個天才,每輸一次,就會成長一截,最終,他終於反敗為勝,贏了一次。

  時至今日,他都在為父親最後那一眼和未說出來的話耿耿於懷,所以才會時常夢見吧。他當時想跟他說什麼呢?他會不會後悔把他養這麼大?被親生兒子殺死的時候,他是什麼心情?

  如果主宰早點出現,事情就不會發展成這樣,他不會一個人坐在這個辦公室裡,他會和父親並肩作戰,偶爾打趣對方,一個要對方趕緊重新找個老婆,一個催促另一個趕緊交女朋友。

  江星灼來遲了,她主宰失格。

  但他坐在這個位置上,必須將私人情感放在一邊,所以他沒有表現出來絲毫。可是現在,原來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她沒有來遲,她甚至可以不來,他們錯怪她了。

  他深呼吸了好幾下,轉身面向電腦,開始敲打鍵盤。

  [白羽,你已經知道了吧。]

  [合作嗎?我們需要和主談談。]

  ……

  殯儀館內。

  白羽躺在一具棺材裡,臉色蒼白難看,像是死了一樣。

  他的手下站在不遠處,面面相覷,不敢吱聲。他們以前沒想到「老闆」是這麼年輕的小白臉,但是他的變態莫測,他們還是很熟悉的。

  棺材陰涼,白羽試圖借此冷靜下來,可他的頭腦發熱,就是怎麼也靜不下來。

  這段時間,他簡直就像個笑話,他遷怒錯了人,恨錯了人,她是怎麼想的?她有人類的情緒嗎?覺得無語嗎?覺得可笑嗎?又或者,他只是空氣一樣的存在,她根本沒有放在眼裡?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6 11:08 AM

048 神殿降臨人間

  這樣的情緒塞滿了他滿頭滿腦,反倒是讓他對另一位主宰沒有多少的注意力了。

  類似白羽這樣的並不少,如果一開始就讓他們知道屠宰場是另一位主宰降下來毀滅他們的,他們的所有情緒,憤怒和仇恨和絕望,就會湧向那位主宰,成為對方的能量。

  但經過江星灼的層層鋪墊和設計,如今即便他們知道了真相,江星灼在他們心裡仍然處於主位,更多的注意力也還是在她身上,因此不會產生一分一毫的能量給那位主宰,所有的從者仍然都還是江星灼的。

  或者,不如說江星灼把原本屬於另一個主宰的那份能量給搶走了。

  比起怨恨那位主宰降下屠宰場毀滅他們,他們現在更為江星灼的離開擔驚受怕,未來可比過去重要多了。

  蘇奈向白羽提出合作,無非就是想要借助他的機器鎖定主宰的位置,增加和主宰見上面說上話的可能性,他們現在認為他們的時間不多了,江贏的出現,似乎在預示著江星灼的離開。

  白羽從棺材裡坐起身,像是突然詐屍,嚇了剛剛進來的一個手下一跳。

  白羽沒理他們,大步走向冰庫,進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合作愉快。]他回覆了蘇奈。

  事到如今,他也想要知道真相,那個神,為什麼要毀滅他們,憑什麼毀滅他們?這一位神……又是從哪裡來的,會到哪裡去。

  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從那天他在天上見到江星灼起,他的腦子就無時無刻不在想她,他越回憶起那些過往,對江星灼就越憤怒,甚至還夾雜著一絲他一直無法分辨的委屈,像是受盡折磨的孩子怨怪母親為什麼來得這麼晚,讓他吃了那麼多苦。

  如果江星灼確實是這個世界的神,那麼他這樣想,其實也無可厚非。

  但現在情況有些尷尬起來了,心裡的感情也一下子變得古怪複雜起來。可是她為什麼一開始不解釋呢?他冤枉了她,她可以辯解啊。也可能,在她看來,並不需要跟渺小的人類解釋這種事情吧,她也並不在乎,她的所作所為他們是否能夠理解,就像她突然的出現,突然給人類抽卡一樣,她也許也會突然的消失。

  想到這個,竟有些焦躁和沮喪起來。

  他們需要找到她,需要跟她談談。

  ……

  人類很難擰成一股繩,各國政府也是如此,但是在這一天,他們達成了真正的共識,哪怕是最卑鄙的那個政府,也沒有說一套做一套,準備在背地搗鬼。因為這已經是人類的最後關頭了――如果再不團結一致行動起來,他們可能要錯失一位真正的他們心目中渴盼的神明,然後在某天等來一個試圖毀滅他們的可怕惡神。

  即便政府沒有正式對外宣佈,但是這麼多人知道的秘密就不是秘密,不可能瞞得住,很快全世界的人們都得知了這件事,一時間全世界都沸騰起來。

  中立者們無法保持看戲狀態了,抗神者們也懵了,什麼?其實還有另外一個神,這個神製造了屠宰場,是真正害他們痛失所愛的罪魁禍首?!而這個給他們抽卡的,只是一個路過的好心的神,讓他們抽卡只是為了讓他們擁有自保能力。

  【是真的嗎?求求了,有沒有人能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

  【我的天啊……】

  【白羽呢?抗神者組織首領出來說說話啊!】

  【白羽估計都傻了吧,恨了半天,可能恨錯神了】

  【其實很多人之前無法真正相信主宰,就是因為主宰身上令人無法理解的點太多了,可現在這些令人無法理解的地方,如果是這樣解釋,就可以解釋得通了,就算是惡人擁有卡牌又如何呢?那也是人類擁有了,在災難降臨的時候,也不得不與全體人類共進退啊】

  【真相大抵就是這樣了,這是最合乎邏輯的,沒有第二種比這種猜想更合乎邏輯了,甚至哪怕是同樣合乎邏輯的第二種猜想也不存在。】

  【我們能不能跟主宰對話,求祂告訴我們真相】

  【祂能不能成為我們的神?不要離開啊……】

  所有人類都在渴盼真相,然而人越焦急盼望一件事,就好像越不容易達成。

  別說等到主宰親自降臨給誰抽卡了,連江贏他們都沒能找到,如果不是仍舊還有卡牌從卡池中誕生,如果不是白羽的機器仍然能鎖定主宰的磁場,他們幾乎以為江星灼已經離開了。

  主宰磁場就在天上,在機器顯示的位置是固定的,可無論他們派出多少飛機試圖進入那團磁場內,都不行,他們與主宰磁場的距離始終保持不變,哪怕他們已經從一個國家,追進了另一個國家的領空內。

  就算是令素的任意門,也做不到。

  「很顯然,得主願意見我們,我們才能見到祂。」

  「這可怎麼辦啊!」

  向琴等人因為真相而悲痛喪氣了一頓後,又滿血復活了,現在正是戰鬥的時候,怎麼能夠喪氣呢?!憑什麼神會只屬於某個世界?那可是神啊!他們也是祂的信徒啊!他們惡狠狠的想,得想個辦法把江星灼搶過來,他們不信他們不比那個江贏虔誠!

  所以他們提出了一個辦法。

  「我們要舉辦祭典,向主傳達我們的心意,乞求祂留下!主是如此寬仁,聽到我們內心的悲鳴便降臨在這個世界,想方設法的賜予我們力量,哪怕受到蠢貨的誤解和排斥,也沒有因此生氣和離開。如果這個宇宙裡不止有一位神明存在,那麼這二十年裡,沒有任何一位神向我們伸出援手,只有祂!除了祂之外,還有哪一位神明值得我們去信仰?沒有!」

  只有這一個辦法了。祂是這樣的一位善神,想必只要他們足夠虔誠,一定會回應他們的呼喚的。就像祂每一次出現說的那句:受到感召而來。

  祭典將在世界各地同一時間進行,各國政府配合,全世界的人類都會參與,就連S國等混亂國內的戰爭,都因此暫停了。這個時候還打個屁的仗,要是真的有惡神要毀滅他們,他們打這場仗還有什麼意義呢?

  這一場人類歷史上前所未有的盛大祭典,敲鑼打鼓緊密籌備起來。

  即便是曾經的抗神者,都忍不住買了紅斗篷,在這一天的時候披上身,走出了家門。如果江星灼不是他們應該恨的仇人,那麼她就是恩人了,她讓他們知道了真相,給他們反抗的力量,而不是就這樣懵懂無知的被殺害,至死也不知道他們遭遇了什麼。

  這一天,全世界各地,有些正處於白天,有些正處於黑夜,日期和鐘點也有所不同,但是他們聽著同一個信號,披上了象徵江星灼信徒的紅斗篷,走出了家門,在露天的大街上雙手握起,低下頭顱,靜默祈禱。

  整個世界都停擺了,總是嘈雜熱鬧的網路世界,都沒有任何一條更新的資訊,世界沉默了下來。

  從天空看,這些國家裡遍佈著炙熱的紅色的曲折線條,大部分的仇怨、貪婪等能量,逐漸被信仰所取代,有些很濃烈,有些很稀薄。種子已經種下去,發出了芽,但還十分的細嫩脆弱,隨時都會消失。

  江星灼俯視著下方的場景,心想她得讓它快點茁壯成長起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

  蘇奈心跳加速,誰也不知道,江星灼是不是會回應他們,如果這一次主宰都沒有回應,那麼想必以後也不會回應了吧。

  她不是這個世界的神,所以要遵守一些規則,所以只能用抽卡這樣的辦法給他們卡牌,對於一個路過的神,已經是仁至義盡,他們卻貪心的想要將她留下來,成為他們的神。她會回應他們嗎?

  蘇奈看向身邊的白羽,他並沒有披上紅斗篷,但是他胸腔裡的心跳聲不比他的小。

  等待的時間太久,向琴已經悲傷得開始掉眼淚,越來越多的信徒心中被悲傷充斥,哭泣者不在少數,連張懷霖眼眶都紅了,叫邊上的曹聞一臉震驚,這位如今可是他們A市的殺神,他們以為他會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結果原來他是神擋就跪的。

  對於信徒來說,沒有比信仰的神會離開這件事更讓他們痛苦的事了。

  處於黑夜之中的人們已經見到了天光,而處於白日中的人們也見到了月亮,絕望的情緒逐漸湧上心頭,神好像拒絕了他們。

  但結束的信號一直沒有出現,他們仍舊在倔強的祈禱。瀕臨絕望的信仰,製造出了又一種新鮮的能量。

  忽然間,所有人好像都聽到了一道歎息,他們幾乎以為是錯覺。

  奇妙的感覺籠罩了所有人,他們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天空。

  只見天上,一座神殿的影子緩緩浮現,萬丈光芒壓過了陽光,照亮了黑暗,似有類似梵音般神聖的聲音從極其遙遠的地方傳來,在他們的心頭響起,顫動了他們的靈魂。

  所有人類目瞪口呆,為看見了這神聖不可思議的神跡,直到眼睛都被這不可直視的光芒刺痛,流出了眼淚,才猛地驚醒,頓時一片片地跪了下去。

  哪怕是再不信神的抗神者,在這一刻,都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內心充滿敬畏。

  神!這一刻他們心中第一次有了這樣清晰的認知,真的是神!

  神殿外白雲縈繞,散發著神聖的光芒,叫人敬畏又心馳神往。

  「主啊。」信徒們又哭了,不過這一次是感動的淚水。

  神殿只有這麼一座,卻全球的人都能看見,都覺得它好像就在眼前的蒼穹上。

  一道身影出現在了神殿前,紅色的斗篷和烏髮隨風飄揚,金色的紋路流光熠熠,彰顯著她與眾不同的身份,居高臨下地望著下方的所有人。

  是江贏!

  「我主,允你們前來神殿朝拜。」江贏面無表情地說,可以看出她非常的不高興,連「我主」都是加重的語調。

  但誰管她高興不高興呢,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更何況這還是不同世界的人。

  各國政府立即行動起來,想去的人太多了,不如說整個政府包括總統在內都想到神殿裡去朝拜真神,但江贏虎視眈眈守在那裡,一窩蜂過去也顯得很不知禮,於是只能派出少數幾個代表,搭上飛機朝著神殿的方向飛去。

  這一次,飛機不再像之前那樣,無論如何也接近不了主宰,距離之近,就像用眼睛度量出來的那樣近。更奇妙的是,全世界各國與神殿之間的距離都是一樣的,他們在同一時間抵達了神殿。

  Z國這邊派去的人有蘇奈和兩位將軍,還有向弦安銳和張懷霖。向琴沒有被允許上去,因為她看到主宰太容易激動了,和江贏在不久前還險些打架,兩人見面會產生的火藥味想想都令人窒息,這一趟是重中之重,實在不能有任何意外,連妹控的向弦都不站在她這邊了,所以向琴被留了下來。

  白羽沒有被安排上,但他並不是需要別人允許的人,他駕駛著他的雙翼機自己上去了。

  神殿比從地上看上去的要大,仙氣飄飄,籠罩著地面,江贏站在神殿大門前,手上的劍撐在身前,身姿挺拔,宛若一個女將,冷若冰霜地看著一架架飛機飛上來,在前面的空曠的場地上落下。

  那些人一個個小心翼翼地下了飛機,踩在這雲霧縹緲的地面,他們神色緊張,也沒空握手寒暄,在江贏審視的目光下走過來。

  「你是誰?」安銳問她。每個信徒都很在意她的身份,為什麼她的斗篷能有那些紋路和字,她到底是什麼身份。

  江贏抬高了下頷,自豪炫耀:「我是主的侍女。」

  也就是說,她是神侍啊,一種可以近距離接觸主宰,甚至還可以觸碰到祂的職位。

  江贏如願以償的接收到了嫉妒羨慕的目光,冷豔高貴的將頭顱昂得更高了。

  他們繞過江贏,走進她身後那扇神聖的大門,越往前一步,他們的心跳就越快,呼吸都忍不住屏起來,敬畏又喜悅,惶恐又期待,比以往每一次主宰出現時更甚。

  這或許是因為他們即將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將要觸及人類原本無法接觸和看到的領域,也或許是因為他們心態發生了轉變,此時他們的心中對江星灼是否是真的神明再也沒有一絲猜疑,內心再也沒有一絲防備,對她只有全然的信任和依賴,就像孩子信任母親一樣。

  即便是那令人汗毛豎起的存在感,都有了一種親切的令人信賴的感覺。

  下一瞬,他們心跳仿佛驟然停了一停。

  金色的大殿內,主宰正坐在最前方的神座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們。

  主宰脫下了那神秘的黑色斗篷,露出了真身。她身上仿佛散發著高貴神聖的神光,烏黑柔順富有光澤的頭髮很長,垂在神座上還打了好幾個圈,令人震撼的美麗面孔,如水般沒有任何攻擊性,乍一看溫柔又親切,多看幾眼又會覺得疏離冷漠。她神情溫和悲憫,好似能包容萬物,嘴角的微笑柔和,卻又有一種漠然感。

  神聖又詭譎,溫柔又冷酷,威嚴又親切,重重的矛盾又和諧存在的感覺在她身上出現,凝成光輝的神性。

  所有人心目中沒有面孔的神的影子,都有了臉,那是江星灼的模樣。

  神的容顏不可直視,他們很快不受控制地垂下眼眸,走到她座下,跪了下去,「主。」

  「你們的聲音,我聽到了。」江星灼緩緩說道,語調一如既往,是他們已經熟悉的溫柔悅耳,神秘絲滑。

  她說的也許並不是人類的語言,可是神力卻讓她的話自動翻譯成了他們各自的語言,否則如何解釋,他們這裡什麼皮膚的人都有,卻都能聽懂她的話呢?

  「求主慈悲,不要離開我們!」張懷霖趴在地上說,想到了門外的江贏,起身又是一趴,說:「請允許我追隨您吧,主,我願意服侍在您左右,跟隨您到天涯海角!」

  除了張懷霖之外,安銳顯然也是這麼想的。

  蘇奈眼角抽了抽,失策了,就不應該讓任何一個狂信徒上來,他們是來挽留主宰,同時搞清楚世界的真相的,這幾個狂信徒卻只想著跟主宰在一起。

  這些傻瓜沒有想過,主宰既然在祭典上出現,神殿也降臨在了人間,祂大概率是不會丟下他們不管的。

  蘇奈:「請告訴我們真相吧。」

  「你們想要的答案,在卡池之中。要抽卡嗎?」江星灼卻道。

  所有人一愣,沒想到事到如今還得抽卡,但他們很快想到了那個未知的限制著主宰的規則,沒錯了,規則肯定不允許江星灼直接將真相告訴他們,否則祂這樣的神,早就告知他們真相了。

  「抽!我先來!」一位將軍率先出聲,聲音渾厚。

  江星灼手上出現了那根熟悉的小木棒,輕輕一揮,白霧漩渦在大殿內卷起,變成了那令人心動的卡池。

  十張卡牌飛出,落在了這位將軍面前。

  他們彼此交換了眼神,無聲中統一了目標,他們要抽到能夠知道真相的卡牌!

  但是這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連神都被限制著,無法直言,他們區區人類,想要知曉又談何容易?

  卡牌一張張的翻轉,光芒一片片散去,一張張牌身露了出來。

  空牌、空牌、空牌、平平無奇的小刀、平平無奇的小刀、空牌……

  他們神色凝重,如今他們都知道,越難改變的命運,抽中他們想要的東西的可能性就越低,第一組卡牌的爆率,便好像讓他們看到了糟糕的未來,令人沮喪和憂慮。

  第一位抽卡者結束後,就換了另外一個過來抽卡。

  又十張卡牌從卡池中飛出,但爆率卻和上一組一樣令人不安,全都不是空牌就是平平無奇的小刀。

  再次換人來抽,很快在場的人幾乎都輪了一個遍,結果卻沒有絲毫變化。

  只剩下蘇奈和白羽兩人了,而且這兩個是從來沒有抽過一組卡的,不像其他人,多少蹭過別人一次兩次的抽卡機會。

  「我先來吧。」白羽看著江星灼,出聲。

  江星灼只是輕輕看了他一眼,與看其他人沒有任何區別,揮了揮小木棒,十張卡牌從卡池中飛出,立在了他的面前。

  白羽垂下眼瞼,他明白了,她不會對他動員反抗和仇恨她的行為產生任何情緒,因為他只是區區人類而已,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他心中冷笑了一下,他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內心對江星灼仍然有一絲防備,如果有神會不由分說的屠殺人類,那麼誰又能保證,眼前這位主宰不會改變呢?祂真的會一直都是善的嗎?

  他將內心的想法壓下,伸手觸碰卡牌。

  所有人都提起了心臟,白羽和蘇奈是最後的機會了,他們有預感,如果這兩人也抽不到通往真相的鑰匙,也許他們就無法知道真相了,明明神給了機會,他們卻還是連為什麼會遭遇這種事的真相都無法弄清,主宰會願意留下來嗎?

  第一張卡牌翻轉,露出了空空的牌面,是一張空牌。

  第二張卡牌翻轉,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第三張卡牌翻轉,又是一張空牌。

  第四張……

  仍然還是令人絕望的爆率。

  白羽深呼吸了幾下,終於體會到了抽卡者的那種緊張心情,曾經他圍觀他人抽卡,內心毫無波動,因為他的心已死,他認為世界已經沒有救,那些卡牌的存在並不能改變結局,甚至他們可能被惡魔玩弄在了掌心。

  可如今已經不一樣了,從江星灼給他那張睡眠卡開始,他開始做夢,憤怒仇恨一併用來,情緒開始波動,如今他內心對江星灼仍有防備,可還是無法避免的對未來有了期待,就會開始被每一張卡牌牽動。

  眼鏡底部漸漸蒙上了一層白霧,證明他體溫升高。他最終也像其他人一樣,落進了主宰的套路之中。但慶倖的是,他仍然保留一絲清醒。

  只剩下了最後一張卡牌。

  「白羽。」蘇奈忍不住喊了他一聲。但想要表達什麼,其實連他自己一時間都不知道。

  白羽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江星灼。

  江星灼溫和地回望他。

  他伸出手,最後一張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黑色的牌身。

  緊張的人們猛地倒抽一口氣,隨即險些激動得跳起來,黑色!黑色!!!比SSR更高級的UR複製卡!這是第二張,上一張的逆轉卡震驚了所有人,影響深遠,這一張呢?哪怕這不是他們渴盼的通往真相的鑰匙,也足夠讓他們激動了!

  白羽怔住了,看向江星灼。

  江星灼:「恭喜你,你所在的群體中,有三分之二以上的人,跟你有著同樣的強烈的渴望,集合誕生出了這張稀有卡牌。」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6 11:09 AM

049 世界的真相

  地上,人們仰望天空那座巍峨的神殿,或緊張祈禱,或滿腦空白,為這神跡所震懾,連幼童都停止了哭泣,愣愣地看著。

  「不知道上面怎麼樣了。」慕容影說,看了眼邊上的向琴,「向琴要把任意門咬爛了。」

  向琴想見主宰的心情太強烈了,要她控制住自己有多難。

  「把任意門還給我……」令素拼命扯門,想要將任意門救出狼口。

  「主啊,不要離開我們。」周書寧淚眼朦朧。

  「希望一切都順利,世界的真相,挽留下主宰……」政府那頭,總統也忍不住祈禱起來。

  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天,是他們的命運之日。

  ……

  「恭喜你,你所在的群體中,有三分之二以上的人,跟你有著同樣的強烈的渴望,集合誕生出了這張稀有卡牌。」

  三分之二以上的人的集體願望!果然和S國那張逆轉卡一樣!但是會投射到白羽身上的集體願望會是什麼呢?

  「這是UR複製卡,‘真實之眼’,使用這張卡牌,你的目之所及之處、目之所及之物最真實的面目,都將無所遁形。」

  白羽所在的群體――抗神者組織,這些人被他激發出了對主宰的抗拒和憎恨,但那時他們是為江星灼身為神卻到得這麼遲而怨懟,在知曉屠宰場可能是另一位神創造來屠殺人類的後,懵了,最激烈的情緒已經貢獻給了江星灼,這時他們更想知道的,反而是屠宰場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想知道真相,但沒有任何人比他們更強烈渴望,他們因為屠宰場痛失所愛,連神都可以憎恨,想要知道真相的渴望之情,是其他人類比不了的。

  黑色的卡牌在空中散發著震懾人心的黑色光芒,白羽心跳加速,這張卡牌,既然是集合了他的群體的力量而誕生的,那麼這張真實之眼能讓他看到的,一定包括這個世界的真相,甚至是……

  他的目光,在江星灼身上微不可查地頓了頓。

  他伸手,將黑色卡牌拿過來,心念一動,卡牌便化作黑色的光芒,落入了他的雙眼中。

  其他人緊張地盯著他,蘇奈也下意識捏緊了手指,白羽可以通過這張卡牌,看到他們渴望知道的,世界的真相嗎?

  白羽睜開雙眼,此時,他的眼瞳變了,變得富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神性,像是有著銀河一樣神秘無垠,可以將萬物包容進那雙眼中。他看向了蘇奈。

  那一瞬間,蘇奈身周虛化出了其他的場景,蘇奈變成了嬰兒。白羽看到蘇奈出生,被父母抱住,他們臉上都是欣喜,一看就知道十分歡迎和期待這個孩子的出生。蘇奈兩歲的時候,母親去世了,父親單獨撫養他長大,連在國會大樓會議廳與總統大臣們開會的時候,身前都背著他。不到十歲的時候蘇奈就開始接觸第0處的工作,十四歲的時候獲得認可成為未來第0處的接班人,十六歲的時候,打倒了第一位強敵,卻在趕到現場時,發現強敵是他的父親……最後,二十八歲,蘇奈站在這裡。

  虛化的場景與現實重合,蘇奈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眼中有一絲困惑,不知道白羽從他身上看到了什麼。

  時間只不過過去了一分鐘不到,但他卻看到了蘇奈的一生。

  所謂的真實之眼,當然不是告訴你他是個壞人,他是個好人這樣簡單的,人很複雜,一個殺了很多人的人,你以為他是窮凶極惡死不足惜之徒,可你可能會突然發現,他殺的都是社會敗類人間毒瘤,他的殺人行為,拯救了無數個家庭。一個人人稱讚的大善人,背地裡可能殺了人,逃脫了法律的制裁,被害者家庭破碎,他的一切善舉只是他在自我贖罪。

  UR卡要有UR卡的牌面,哪怕只是複製卡,它也比SSR更高級。它給持卡者帶來的是最高級別的真實――一個人為什麼會變成現在的模樣,一定與過去他的所有經歷有關,看到了這些,才算看到了最真實的面目,然後再由持卡者自己去判斷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如果他去看一朵花,他會看到種子在土地裡生根發芽,有多少隻蝴蝶和蜜蜂在它身上受過粉采過蜜。如果他去看一隻鳥,會看到它如何被母親生下,破殼而出,學會飛翔……

  如果他看一把刀,會看到它是如何被設計和鍛造出來,又經歷過多少人的手,最終落到現在的持有者身上的。

  UR複製卡級別的真實之眼,能讓持卡者看到目之所及範圍內的一切有生命和無生命的,有形和無形的的最真實的面目。這真實面目,則是從它的起點到現在這段經歷組成的。

  胸前裡的心臟咚咚跳動,白羽理解了這張卡牌的意義,他緩緩的,轉動了眼睛,朝著江星灼的方向轉去。

  如果他可以看到目之所及之處的一切真實面目,那麼,這個主宰呢?

  但他在眼睫抬起前控制住了自己,他不敢看,他對她仍有戒備,不確定自己去窺探她的過往這種無禮的行為,會不會遭到懲罰,這樣就得不償失了,他還沒有知道世界的真相呢。

  「我出去看看。」白羽轉身往神殿外走去,他要去看看這個世界,看看這個世界的真相。

  「還抽卡嗎?」江星灼看向最後的蘇奈。

  「請讓我抽一組。」蘇奈回過神道。他不知道白羽能不能通過那張卡牌看到世界的真相,不能放棄抽卡的機會。

  江星灼唇角的笑容微不可查地加深了一些,小木棒輕輕一動,又有十張卡牌,從卡池飛出,落在了蘇奈面前。

  ……

  白羽大步離開神殿,越過了江贏,跑到了神殿邊緣。

  神殿邊緣沒有任何防護,風將他頭髮吹得淩亂,他凝望遠處的天空,凝望下方模型般小巧的城市,凝望四周。

  很快,他眼中的世界開始變化了。

  這將是一次浩大的震撼人心的演變過程。從這個世界的誕生,到人類的誕生,到歷史的發展……歷史上沒有記載的,人類以為不存在的物種和謊言,一一出現在他眼前,但這些都還處於正常範圍內,直到發展到了二十年前,一個主宰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這個世界。

  他是一個男性,身邊還有兩個女人,像是侍女一樣低眉順眼,一個年長一點,一個年幼一點。白羽眼眸微微放大,他記得,這是機器第一次發現特殊磁場的那次!

  是他們!

  「這個世界還不錯,人口數量很多,又沒有主,我要了。」那個主宰說,口氣隨意,好像撿起路邊的一顆小石子似的。

  「這次要用哪個工具呢,主人?」年幼的侍女說。

  「先看看這個世界的人類科技發展到哪一步。理。」他看向年長的侍女。

  名為「理」的侍女工作經驗顯然比年幼的更豐富,她點點頭,看向年幼的侍女,像是在傳授新人經驗:「鈴,要先確定這個世界發展到哪種地步才能正確地選擇工具,只需要挑選這個世界裡氣運最強的國家就行了,這樣的國家向來在應對突發災難反應最快,科技發展也不會比其他國家弱,生命力也是最強的,我們可以以小見大……這個,Z國。主人,從西部地區開始如何?比其他城市人口更稀疏,算是地廣人稀,免得一下子死太多人。」

  主宰點了點頭,隨即帶著兩個侍女消失了。

  隨即在不久後,他們在西部地區再次出現,這一次他們帶來了地震。

  他們還挺謹慎的樣子,大概是為了確定科技發展到哪一步,都有哪種級別的科技武器,又是否隱藏著一些能人異士,所以連續試探了幾次,地震、火災、水災等等輪番上演。最後,他們終於確定了。

  「工具就用‘屠宰場’吧。」主宰說。

  於是,屠宰場降臨了。

  「鈴,西部地區地廣人稀,先在讓屠宰場在這裡多出現幾次,讓其他地方的人多膽戰心驚一段時間,多壓榨一些能量。」理繼續傳授實習新人工作經驗:「不要一下子搞死太多人,你要記住,每一個人類都是主人的電池,不要太浪費。」

  「好的,理。」

  於是西部地區慘遭蹂躪,政府最終不得不放棄了西部,豎起高牆,沒能在西部大撤離期限內成功離開西部的人,最終和那些人類難以對抗的怪物一起,被留在了牆外。

  但在不久後,屠宰場開始在全世界各地接二連三的降臨了,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倖免。

  在之後的二十年時間裡,那個主宰沒有再在這個世界出現過,那兩個侍女也只在前兩年偶爾來看看,確定了古武家族和通靈世家的存在,並不能改變這個世界人類的命運後,也不再來了。

  在這二十年折磨裡,這個世界的人口減少了一半,人們痛苦到開始麻木,在最絕望之際,另外一位神經過了這個世界,她低頭看了看,像是發現了不對勁,於是附身到了一個死掉了銀行經理身上,救下了一個小孩,被毒蛭當成人質抓走了。

  這一天,神的卡牌降臨在了人間,這個死氣沉沉的世界,迎來了光。

  原來如此,這就是世界的真相,那個可憎的惡神甚至都不是他們這個世界的神,而是一個外來者,侵略者,掠奪者!不,那不是神,那只是一個卑鄙小人,恰好擁有高於人類的力量罷了,另外一種生靈罷了,不配擁有「神」這樣的稱呼。

  白羽轉身走回神殿,江贏撐著劍守在門前,白羽沒有看她,他感覺到眼睛很累,眼皮有一種重得無法徹底睜開的感覺。很顯然他看了太多東西了,即便這不是時限卡,但也不能永無止境的看下去,因為人類之軀無法承受這神力。

  比起江贏,他有更想看的人,不能浪費在她身上。

  ……

  卡牌一張張翻轉,不是空牌就是平平無奇的小刀,蘇奈的運氣和其他人一樣,都不佳。

  但他作為被江星灼選中的眾多棋子中的重要棋子之一,自然和白羽一樣,擁有特殊的「運氣」。

  最後一張卡牌翻轉,又是一張黑色的卡牌。

  「又是UR卡!」即便如今是命運共同體,抽到什麼卡牌對全人類都是有益的,但其他國家的人還是忍不住有些酸了。Z國有兩張黑色卡牌了!怎麼回事,難道他們真的是天選之子天選之國嗎!

  蘇奈也愣住了,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抽到這種級別的卡牌,前兩張UR卡都飽含人類強烈的渴望,而且還是群體共同的願望。可是他感覺他內心並沒有對什麼有非常強烈的渴望,他本身應該也不存在於特別的群體之中,沒有什麼群體的願望會投射到他身上。

  他看向江星灼。

  江星灼像是有些意外:「你擁有一份來自冥界的祝福。」

  冥界?是死人去的地方嗎?不,有冥界嗎?按照通靈術師的說法,人類的靈魂是在肉體死亡沒多久就會消散的,根本沒有轉世投胎之說。

  像是明白蘇奈的疑惑,江星灼好脾氣地溫和地解釋:「人類中,有一些特殊的靈魂不會消散,這樣的靈魂會有機會前往冥界,獲得轉世投胎的資格。」

  是呢,人類世界裡總有一些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情,非常玄學,你說沒有鬼神吧,可也有些很玄妙的事情發生。

  冥界……

  蘇奈困惑不已,不知道誰會贈予他這份祝福,而且還強烈到誕生出了UR卡級別卡。

  江星灼:「恭喜你,抽中UR複製卡,‘守護之眼’。使用這張卡牌時,可以預知他想守護的人和群體未來會發生的致命危機。限時卡,使用一次,冷卻時間50年。預知未來有風險,請謹慎使用。」

  圍觀者激動不已,預知未來,那他們可以知道人類之後的命運了!

  蘇奈卻站在原地,耳朵裡聽不到其他聲音,只能聽到胸腔裡「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和自己的呼吸聲。

  來自冥界的祝福,讓他擁有了這張以守護為目的的卡,有誰會認識他,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在做著什麼工作,並且引以為傲,產生這麼強烈的感情?

  回憶裡,那個男人看到他時,艱難地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

  他張了張嘴,欣慰地說:「你比我厲害,兒子,你讓我停下來了,真好。」

  有一道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補全了那當時沒有說出來的話。

  他的眼眶微微紅起來,拳頭緊攥,心臟裡有一道枷鎖驟然碎開,空氣的味道好像都不一樣了。

  他看向那張黑色的卡牌,伸出手將它撚住。

  守護之眼,預知未來。

  卡牌化作光芒,落入了他的眼中。

  然後,他看到了未來。

  與此同時,白羽走進了神殿,他抬起頭,那雙眼睛直直看向了江星灼。

  一瞬間,他進入了一個不可思議的世界之中,他看到江星灼在宇宙中誕生,在宇宙間旅行,遇到了惡魔、其他的主宰,途經各種各樣的世界。其中有一些世界遭遇著類似於他們世界的災難,她總是會想辦法伸出援手,提供幫助,她顯然是個心軟的神,一旦被過度的請求哪怕再為難也會勉強自己,為此和其他主宰大打出手,她也會受傷,也瀕臨過死亡,可她總能堅持到最後,反敗為勝,從一個新生的神明,一步步變強,成為現在的她。

  她擁有很多個世界,全都是她伸出援手的世界,那些世界的人類供奉她,信仰她,也留下了她……

  江星灼任由白羽用真實之眼窺探她的真面目。卡池是她創造的,卡牌也是她創造的,誰抽到什麼卡,都是她在暗箱操作,但卡牌的作用卻是真實的,理論上來說,白羽確實可以用這張卡牌看到主宰的真面目――前提是,主宰不知道這件事,沒有做出任何防範。

  在給白羽這張卡牌之前,江星灼已經為自己創造了一張名為「看不穿的幻象」的UR級別卡,給自己編造了一個成長史,比真實之眼更高級,白羽自然只能看到她想讓他看的。

  她當然不可能讓他看到真正的她,被他發現她其實只是一個人類,「主宰」只是一個遊戲系統的職稱,這樣很掉逼格的,怎麼能夠得到足夠純粹的信仰呢?人會崇拜比自己厲害很多的人物,但要讓整個人類群體都達到信仰的程度,那可就非神不可了,畢竟人類之中,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天才之外還有天才啊。

  白羽看到了江星灼的過去,這一刻他心裡的那點兒警惕終於消失了,他看著江星灼,垂下了沉重的眼皮,低下了頭顱。

  是他多疑了。原來這個世界之外還有那麼多的世界,那麼多的世界,那麼多的種族,他們這個千瘡百孔的弱小又落後的世界,又有什麼值得祂去算計的?而且他已經看到了限制祂發揮,讓祂不得不使用卡牌説明他們的規則,這規則對祂來說,是那麼危險,曾經數次讓祂險些隕落。

  「怎麼了?蘇先生?」慌張的驚呼聲驚醒了白羽,他抬起頭,眼睛酸澀難忍,幾乎有些看不清,好像是蘇奈忽然跌倒在了地上。

  對於蘇奈來說,這無疑是非常失態的,誰也不知道他用守護之眼看到了什麼樣的未來,他突然摔坐在地上,捂著眼睛非常痛苦的樣子,著實驚嚇到了所有人。

  一時間紛紛圍了過去。

  「蘇先生?」

  「你看到了什麼?」

  蘇奈沒有說話。

  江星灼這時出聲:「抽卡結束,你們可以離開了。」

  江星灼這話一說,江贏立即就轉身進來送客,一句話也不讓他們多說。

  「不要得寸進尺,請。」

  神使已經在趕客,他們也急著想要知道白羽和蘇奈都看到了什麼,便沒有糾纏,扶著兩個眼睛好像有點問題的人下去了。

  地上的人正心焦如灼,感覺度日如年,每個人都關注著,無心做其他的事。

  S國內正在生孩子的男人,滿頭大汗,痛苦不已,幾乎要死過去了,可真死了又覺得這種快要知道真相的關頭死了不甘心,愣是抓住了醫生的胳膊:「快、快救救老子!」

  至少也得知道世界的真相後再死!要不然怎麼瞑目!

  隔壁順產還算順利的男人更崩潰,虛弱發問:「還……還沒完嗎?」

  接生的男醫生更崩潰:「你是種馬嗎?他媽的,一個接一個,有完沒完?!」他也想在外面看神殿好嗎?萬一錯過了什麼神跡怎麼辦?!要不是他們還需要人口,他也還有點醫德,真想扔下他出去。

  醫生罵完,產夫哭了,真的痛哭流涕的那種。如果早知道有這一天,他肯定不會當種馬的,以前他多得意啊,讓那麼多個女人同時懷孕,結果現在這些孩子全要他生,還一個接一個,痛死他了嗚嗚嗚……

  「下來了下來了!」他們聽到外面傳來激動的聲音。

  醫生這下真的扔下人跑出去了。

  各國都激動不已,向琴終於放開了任意門,令素連忙收起來藏好。

  兩張黑色卡牌都在Z國人這裡,其他一起上去的人也不知道他們到底看到了什麼,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要資訊共用,因此各國政府立即召開網路會議。

  安靜了的網路也終於再次熱鬧了起來,人們議論紛紛,緊張得沒心思幹其他事,眼巴巴地瞅著政府大樓,等著官方的消息。

  即便是白羽,在這種時候,也暫時放下了和政府之間的糾葛,沒有賣關子,將他看到的事情都告訴了所有人。

  一時間所有人無不捏緊了拳頭,怒髮衝冠,好啊,他們還以為是他們這個世界的神在搞他們,結果沒想到實際情況是更卑鄙更可恨的,這二十年裡,他們就是這樣被侵略著,被戲弄和謀殺著!

  過了好一會兒,大家的情緒稍稍壓制下來,看向了蘇奈。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6 11:09 AM

050 主宰的算計

  「蘇奈,你到底看到了什麼樣的未來?」所有人都看向了蘇奈。

  蘇奈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休息,聞言才緩緩睜開雙眼,他的臉色蒼白,這種狀態不禁讓所有人都更加緊張,難道他們的未來……這麼不樂觀嗎?是他們沒能留下江星灼嗎?

  「我看到……我們……」蘇奈深吸了一口氣,說:「我們成功挽留下了主。」

  白羽敏銳的發現,蘇奈對江星灼的稱呼變了,從「主宰」變成了「主」。

  「然後呢?我們還是敗了?」

  「不,我們贏了。但是,主死了。」蘇奈沉痛地閉上了眼睛,看到那個結局,他由心底產生了強烈的悲痛感,一位神明,為了與祂無關的人類戰鬥,最後隕落了。他看到的場景瑰麗又悲壯,他竟然升起一種他們何德何能的慚愧感。這麼渺小的他們,竟然用這樣受宇宙寵愛的美麗生靈的生命換來生機。

  而且還是他們挽留祂,才導致祂不得不與那個惡神戰鬥,奉祂為主的其他世界的人類,如果知道這件事該會有多麼痛苦,想必都會對他們產生強烈恨意,視他們為死敵吧。

  什麼?

  所有人都震驚了,面面相覷,議論紛紛。

  「祂這樣強大,竟然……」

  「那個惡神,竟然這麼強嗎?」

  「這可怎麼辦啊……」

  「各位,我們必須想辦法改變這個結局。」蘇奈說:「雖然主的犧牲換來了我們的生機,但是剛剛白羽的話想必大家都聽到了,宇宙裡有其他的高於人類的生靈存在,今天有這個侵略者,以後未必沒有其他的侵略者,可那時,我們還能再遇到這樣一位高貴的神靈嗎?」

  這話直擊所有人的死穴,當即討論起來該如何改變這個可怕的結局。他們需要一位神,比起未知的,眼前這位是最讓人信任的。

  「我們已經知道限制主、削弱主的規則是惡神先一步抵達了我們的世界,在這裡打上了它的標籤,成為了它的地盤。在別人的主場裡,外來者的神力會被削弱,被禁言,所以祂無法直接告知我們真相。否則就會驚動那個惡神,到時候我們就危險了。」

  白羽接著說:「那個惡神很顯然是依靠我們的恐懼來獲得力量,但是主是依靠信仰之力來變強的,如果我們希望祂能比惡神強大,戰勝它,只有兩個辦法。一是用我們的信仰之力來供奉主,二是削弱惡神的力量。」

  「供奉主是理所當然的,這個好辦,但是怎麼削弱惡神的力量?」供奉江星灼,信仰她,給她信仰之力很簡單,他們想他們現在都在提供力量,因為他們已經打心底愛她了,而且也沒有什麼比人類更知道,該如何給人類洗腦。

  白羽:「既然它能夠通過吸收我們的恐懼變強,那麼一定也可以被消耗掉,從而變得弱小。答案主已經給我們了。」

  總統:「卡牌?」

  「沒錯,主給我們卡牌,讓我們擁有能夠去爭取生機的機會,想必就是因為我們是可以消耗掉那個畜生的力量的。所以我們可以在它到來的時候,先與它戰鬥,消耗掉它的一部分力量,增大主活下來的機會。」

  這是他們唯一能做的事了,一邊增強主的力量,一邊消耗惡神的力量,儘量讓兩者力量差距不要太大,這樣江星灼獲得勝利的可能性就會變大。

  各個政府各自短暫的商議了一下後,統一了戰線。

  利用一張可以匯出記憶的卡牌,白羽和蘇奈分別匯出了他們看到的世界的真相和未來的場景,準備公佈給民眾。

  民眾們正焦慮的翹首以盼,等待官方發聲,然後就等到了這兩個視頻。

  真相竟然是這樣的卑鄙下作,屠宰場是外來惡神的陰謀,就是為了從他們身上榨取恐懼來增強他的力量,人們憤怒不已,但這憤怒都來不及足夠化作能量,他們就看到了另一個視頻。

  這個視頻裡,他們心目中的神明模樣的女神為了他們而戰,最終成功打敗了那個猙獰醜陋的惡神,卻也因為神力過度消耗而隕落了。悲壯又美麗的場景,讓所有人不知不覺流下了眼淚,產生了和蘇奈一樣的感覺。胸口的情緒脹滿到不知所措,那是濃烈的對江星灼的愛意。

  對神的強烈愛意,就是信仰啊,因為這份愛意,他們可以為她做任何事,哪怕是獻出自己的生命。

  向琴等神教信徒,更是悲痛欲絕,嚎啕大哭。

  這些情感,化成巨大的信仰之力,湧向了神殿之上的江星灼。

  江星灼眯起眼眸,嘴角的笑容深深。

  就像白羽看到的過去被她進行了些許加工,蘇奈看到的那個未來,自然也是她編造的,任由他自己去看,誰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的,萬一有洩露她真面目的地方,可就糟糕了,她不會讓這種超出掌控的事情發生。

  那張守護之眼卡牌也不是真正的可以看到未來的卡牌,這種功能的卡牌製造成本太高了,反正看一次冷凍期長達50年,現在蘇奈也沒辦法發現這卡牌是假的,等她打贏了再補給他一張。

  可無限迴圈使用,並且還會自動發電的電池,才是她最終要的。前期的投資,如今成本已經全部收回,同時還產生了千萬倍的收益,而且這收益還會源源不斷地產生,哪怕以後她離開了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也仍然會不停地為她提供能量。

  且是最高級的信仰之力。

  同時,也按照她計畫的那樣,這個世界的人類,會幫她對抗那位強大的主宰。

  現在唯一不太能掌控的是,那個主宰什麼時候會出現,按照她的預估,他們還有一些時間,但是具體多少,就不太好掌控了。

  「贏。」

  聽到自己的造物主的召喚,人偶・江贏立即開心地跑過來,「主。」

  「有件事情,你注意一下。」

  ……

  全世界的人類此時有一位共同的敵人,而且這個敵人疑似是一個神,這樣的挑戰,令人害怕又令人興奮,而且他們還將與另一位神並肩作戰,這讓每個人都忍不住熱血沸騰,莫名熱淚盈眶。

  各政府召集了全國的所有卡牌擁有者,接受訓練。

  很多卡牌的功能都是可以拓展的,可有些人腦子不好使,總覺得自己的卡牌沒什麼用處,或者不知道如何拓展,這個時候眾人團結的力量就體現出來了,大家聚集在一起,可以互相幫助,互相出主意,而且有些卡牌搭配使用,可以造成非常強大的破壞力,這個時候團隊合作的必要性就出現了。

  有些卡牌的力量大小很依賴持卡者的體力,所以這個時候體力強化也是必須的。

  S國這類的混亂國內情況特殊,即便是這種情況下,持卡者之間也很難心平氣和的合作,於是其他國家派出了一些人過去了解他們擁有的卡牌和功能,提供了相關幫助。連張懷霖都親自去了S國,教授擁有上古神劍的麗莎劍術,但麗莎認為自己現在練也來不及了,於是將上古神劍暫借給了張懷霖,好讓這把劍發揮最大的作用。

  一時間,這個世界為將來會到來的曠世之戰忙碌起來,沒有卡牌的普通民眾為每一個戰士加油吶喊,向江星灼祈禱,為她提供著信仰之力。

  此時,世界之外,神塔之內。

  鈴再次打開了那扇門,觀察裡面的雲團。在看到那個讓她困惑的世界的雲團時,她心臟咯噔了一下。

  那個世界顏色更深了,濃郁的黑色包裹著它,甚至仿佛要出現閃電一般。如此強大的能量,這……這不對勁啊。

  如今她已經不是當初剛剛成為神侍的她了,她的工作經驗已經很充足,畢竟二十年過去了,她已經快四十歲了,理都快六十歲了。

  這麼濃郁的黑,意味著超強的能量,可一群已經絕望到麻木的人,怎麼可能還產生如此強烈的負面能量?上次的增強她可以理解為迴光返照,可是哪有迴光返照持續時間這麼長的?他們都已經是引頸就戮的狀態了吧!

  她困惑不解,莫名心驚,捧著雲團轉身離開,她得去問問主人,這是什麼情況。

  她步伐匆匆,總疑心晚一步會產生什麼可怕的後果,以至於一不小心在拐角處和理撞在了一起。

  理一把老骨頭險些摔散架了。

  「沒事吧,對不起,理。」鈴連忙把她扶起來。

  「嘶……你幹什麼這麼著急?」

  鈴連忙把那團雲團捧過來,「理,你看,這個世界變成這個樣子了!這不對勁啊!」

  確實不對勁,理擰起眉頭。

  「你想拿給主人看嗎?」

  「要不然呢?」

  「蠢丫頭,這些世界現在是我們在看管,來接替我們的新人已經來了,你想讓主人覺得我們辦事不力,立刻把我們換掉嗎?」

  鈴愣了一下,訥訥地把手往回縮了縮。

  理說:「我先進去看看是什麼情況吧。」

  「好。」

  只見理從衣襟里拉出一條項鍊,項鍊是一把鑰匙的模樣,這些雲團其實都是一把鎖,使用這把鑰匙,她們才能進入這異世,否則她們區區人類之軀,怎麼能這樣隨便的穿越空間呢。

  理進入後,鈴便捧著雲團回去了,她並不想這麼快就被新人取代。

  ……

  蔚藍天空上,一道人影出現了,她握著手上的鑰匙,從中汲取到一些神力,獲得隱身的力量,以免被這個世界的人類發現影蹤。

  她一出現,就被天空中那座金燦燦的神殿鎮住了。

  她瞪大了雙眼,什麼?這是什麼?!這、這不可能是人類能造出來的東西,另一位主宰!另一位主宰出現在了這裡!敵人!

  她滿心驚恐,就想離開去報告主人。

  忽然,身後傳來一道聲音:「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理驚惶轉身,看到了江贏。江贏看到她,像是吃了一驚,「身為神侍,你居然還是人類之軀嗎?這麼老了啊?」

  這句話,一下子戳痛了理,讓她想要逃離的動作猛地頓住了,「你是……這位主宰的神侍?你想幹什麼?」

  「我主人知道你一定會來,所以讓我跟你見一面,看看你願不願意跳槽。」

  「什麼?」理懵了。

  「我的主人是一位新生的主宰,身邊能幹的人目前就我一個,她想要資歷深,懂得多的手下來幫忙。你跟著你的主人那麼久了,很多業務一定都很熟練,你願不願意跳槽,追隨另一位大方得體,未來無可限量的主宰?」

  這下理明白了,她警惕極了,盯著江贏打量。江贏不是人類,她一下子就感覺到了,她見過那麼多世界,那麼多的人類,人類應該是什麼模樣的,她早就清清楚楚。

  「你看我像是很好騙的樣子嗎?」怕不是怕她回去告訴主人,這個世界出現了另一位主宰,主人趕過來殺掉她。

  江贏露出笑容:「你看我像是需要騙你的樣子嗎?」

  江贏說完,理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將她籠罩住了,她一驚,捏緊了鑰匙想要逃離,卻無法脫身。她額頭滲出冷汗,意識到自己有了生命危險。

  但很快,身上的壓力消失了。

  江贏說:「說了,我們只是想撬牆角,並不是想殺你。」

  理的防線一下子鬆動了,握著鑰匙的手微微鬆開。

  江贏:「你看看這個世界吧,我的主人給了這些人類怎麼樣的力量。」

  理認真一看,才發現這個世界的人類居然擁有了神力創造的卡牌,擁有了超脫肉體凡胎的力量,這給她造成了很大的衝擊。

  沒有任何一個人類,見識了天地的廣闊,宇宙的無垠,會不想要脫離脆弱的會生老病死的人類之軀,獲得長生不老的壽命和能力,好見識更多奇妙不可思議的風景。這也是當初她為什麼追隨她的主人的緣故。

  然而她沒有想到的是,主人如此小氣,他像一頭貪婪又摳門的巨龍,守著他的金山,一個子兒也不願意分給任何手下。追隨他,唯一的收穫就只是去各個世界看看,然後任由時間流逝,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痕跡,等年紀大了,就被放到其他世界去養老等死,由年輕漂亮的新人接替她們的工作。

  然而,越見識,她就越不甘,心裡越有怨。對於他來說,讓她獲得永生,不,哪怕只是獲得幾百年的壽命,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他卻不肯動動手指賜予她!這樣的情緒,想必也不是只有她有,因為她一直記得她接替前任的工作時,對方眼中的不甘和悲憤。

  可這個主宰,卻對待這些工具人,蓄電池都這麼大方,她是第一次見到其他的主宰,才知道主宰之間的參差竟然如此之大!

  「怎麼樣?」江贏問。

  理非常心動,她對她主人那種人,怎麼可能會有寧死不屈的信仰和忠誠,但她還有顧忌:「我的主人非常強大,而且他已經收回了屠宰場,這意味著他很快就會找個時間過來給這個世界最後一擊,你的主人……」

  江贏:「你放心,我的主人也不弱,我們有完整的反攻你的主人的計畫,只需要再多一點時間。」

  「你們想讓我拖延時間是嗎?」

  「就看你願不願意換個主人了。」

  理:「我該怎麼做?」

  江贏手上多出了一張純白色的卡牌,扔向了理,「這是一張空白卡,你需要什麼樣的功能就寫上去。這作為我們約定的信物,也是我們聯絡的工具。你就潛藏在你的主人身邊,拖延時間,拖延不住了就馬上通知我們。如果我們失敗,也不會出賣你,你可以繼續跟在你現在的主人身邊,如果我們成功,我很期待跟你共事。」

  理握住這張卡牌,感受到卡牌內隱藏的與主人相似但又有些不同的力量,她心跳很快,為這突然出現的機遇和這場豪賭。

  「好!」

  理握緊了手上的鑰匙,離開了這個世界。

  江贏收起臉上的笑容,揉了揉有些僵硬的面頰,轉身回到神殿,告訴江星灼挖牆腳成功的事。

  「所以說,資本家不要太小氣,又想讓人996,又不給漲工資不給加班費,這不給更高待遇的老闆一勾手就跟著走了嗎?」江星灼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那個理除非是被PUA了,才會對那個主宰忠心耿耿,但很顯然,那個懶惰的主宰不會花時間和精力去PUA他不在意的人類。

  江贏崇拜地點點頭,也不問為什麼江星灼會知道那個主宰是個小氣鬼,江星灼當然會知道,她的造物主是最強的,她知道什麼都不奇怪!

  江星灼確實知道那個主宰是個小氣鬼,甚至都不需要耗費能量另外創造一張卡牌來確認。從他的種種行為就可以推測出來他大概是個什麼樣的人。

  明明已經擁有神一樣的實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還要進行幾次試探,可以說是謹慎,也可以說是膽小,直接使用屠宰場壓榨恐懼情緒,證明了他的懶惰,也證明他可能不太聰明,隨後又將世界交給手下看管,自己不聞不問,證明了他的自負,沒想過手下會欺騙他,沒把下屬放眼裡。

  一個已經集膽小、懶惰、愚蠢和自負為一身的人,氣量自然也不會有多大,怎麼可能給他不放在眼裡的下屬多少力量?就像那些又貪又摳的資本家一樣。但是摳門到這程度,讓她挖牆腳一點兒難度也沒有,她也是有點沒想到了。

  江星灼本來就覺得自己這個資本家很有良心了,跟他一對比,她簡直就是絕世好老闆了。

  不過即便這個主宰膽小懶惰自大又摳門,不可否認他一定很強,這種守財奴,平時也不會浪費一點兒能量,恐怕已經不知道攢了多少了。而且這種人,一旦發現被侵犯領地被下屬背叛,反應也會十分激烈,也是很可怕的。

  因此拖延一些時間還是很有必要的。

  ……

  理回到神塔內,鈴立刻迎上來問:「怎麼樣?這個世界真的太奇怪了,就算主人已經回收了屠宰場,但怎麼想也不可能這麼快回復生機,他們應該甚至都沒有發現屠宰場已經不會再降臨了才對……」

  理冷靜地說:「沒事,那個世界出現了一位厲害的科學家,研究出了挺厲害的武器,他們以為有了希望才這樣。」

  「這樣嗎?那個科學家很厲害?」

  「還不錯。但是主人是神,那武器沒什麼用,讓它多復原點生機也好,主人給予最後一擊的時候,壓榨出來的能量才更多。」理冷靜地說。

  鈴雖然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但是理都去確認了,她想應該是她多慮了,點點頭,把雲團放了回去,「我去告訴主人這個好消息!」

  「主人能感覺到,不用你去告訴,他會覺得你煩。」理說:「他現在看到我們兩張老臉就覺得煩。」

  鈴愣了愣,覺得理的怨氣好明顯,但是又覺得可以理解,聽說理原本是一個被主人盯上的世界的人,她為了自己的野心拋棄了原本的世界,追隨了主人。可主人並沒有給她她想要的東西。

  理見鈴的注意力從雲團上轉移開,鬆了一口氣,腦中思緒轉動,思考如何讓主人的拖延症繼續犯下去的辦法,很快,基於她對身上毛病頗多的主人的瞭解,她想到了一些主意。

  ……

  有了內應的通風報信和拖延時間,江星灼這邊獲得了更多的蓄力時間。

  江星灼每一天都在變得更強大,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每一張卡牌的功能都被一群聰明人拓展到了極致,稱得上是超進化了。

  江星灼看著,都忍不住讚歎人類這種渺小脆弱的生物,團結一致時可以爆發出來的令人震撼的力量,她想肯定也有一些世界裡的人類,已經將科技發展到可以接近神的力量,如果有機會,她一定要見識一下。

  但時間不會無止境的拖延下去。

  這一天,神塔內,主宰跟將他迷得找不著北的年輕貌美的新侍女從床上起來,準備去把已經快要廢棄的電池徹底毀掉,讓美人見識一下他的偉力。

  理聽聞這個,臉色微變,瞪向新人。

  因為她的指點而上位的新人卻已經不怕她了,當下告狀:「主人,她瞪我。」

  「理,你有什麼不滿嗎?」

  「沒什麼的主人。我見屋裡還有一個世界的能量也差不多了,為何不等那個世界能量也榨取得差不多了,再一起解決?省得您多走一趟,多耗費神力。」

  懶惰的主宰心想也是,一起解決比較省事。

  「可是主人,你剛剛才答應我的事呢?」美人急於證明自己在主宰心中的地位,要不然理肯定會教訓她的。

  對於新歡還很有興趣,主宰當即就不再多言,攬著人往觀測屋去了。

  理見攔不住了,立即拿出空白卡,用筆寫上了「通訊」兩個字,卡牌變成了特殊的通訊器,並且自動連接了江贏那邊。

  「他過去了,你們準備。」理小聲地說。

  江贏:「知道了。」

  通訊結束,理鬆了一口氣,接下來只要等結果就行了,這筆買賣對她來說很划算,新主宰贏了,她就可以擺脫人類之軀,獲得她夢寐以求的力量,為了這個,她當初可以連自己的世界都拋棄了。如果新主宰輸了,那她也只是繼續之前的命運而已。穩賺不賠。

  她愉快的想著,忽然――

  「理,你手上的是什麼東西?」主人的聲音,幽靈一樣飄過來。

  理表情僵住,驚恐地轉頭,對上主人恐怖的雙眼。

  她不知道,在她動用這張卡牌的時候,力量溢了出來,他瞬間感覺到了不對。

  男人發現自己被背叛了,這力量是另一位主宰的,他怒不可遏,殺氣沸騰。

  理唇瓣顫抖,一邊後退狡辯拖延時間,雙手背在身後,用筆飛快在卡牌上寫下「遁」字,想要逃離到新主宰身邊,只有這樣她才能獲取一線生機。

  然而,卡牌沒有任何動靜。

  「怎麼會……」理難以置信,她沒有把字寫錯,就算背在身後寫,她也寫得很好。她有些崩潰,背過主人擦掉了卡牌上的字,又寫下了「通訊」兩個字。

  然而這一次仍然沒有起效,這張所謂的寫下功能就能有什麼功能的卡牌,在用了一次之後,居然就沒用了。

  忽然,理明白了什麼,她瞪大雙眼,身體已經被一把長刀從身後貫穿了,她不甘地倒地,腦中浮現江贏的面孔,還有那個她未曾謀面的新主宰好像也出現在了江贏身後,身姿窈窕迷人,面孔蒙著神秘的面紗,嘴角卻隱約好像著有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美麗又危險。

  她被她們算計了,為什麼?因為她背叛了她的世界嗎?可難道她要跟著他們一起死嗎!

  她閉上眼前還閃過一個念頭,也許她們真的會贏,因為她們太狠了。

  主宰撿起地上的空白卡,用力捏碎,面容扭曲快速消失在了原地,衝向了那個世界。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7 05:55 PM

051 消耗戰

  在理傳訊後,江贏立即消失在了原地,出現在了蘇奈而前,「他要來了。」

  那時國會大樓裡正在進行網路會議,各國政府首腦和要員都在參與,江贏的突然出現以及帶來的消息,讓他們愣了一瞬間,隨即猛然慌張起來。

  他們為這一天已經準備多時,每天都恨不得有四十八小時,可哪怕有心理準備,真到這一天的時候,還是叫人格外緊張。但也正是因為他們已經準備多時,短暫的慌張後,立即條理清晰地開始往下傳達命令。

  很快,全國民眾都知道了,戰爭就要開始了。

  這段時間,宣傳部門和傳教者一直在努力工作,「不要害怕,主與我們同在,主是一定會勝利,我們要做的事,保護我們想要留下的神,讓祂永遠與我們同在」的信念已經根植進了每個人的心中。

  蘇奈看到的未來,讓他們對這個惡神已經失去了恐懼心,因為已經註定會被江星灼殺死,他們現在所恐懼的,只是沒能救下江星灼。

  這是一場救神之戰,讓人熱血沸騰,英勇無懼。

  所有戰士扔下了正在做的事,集合、預備。空氣繃緊,無聲的硝煙燃起,人們望著天空,世界寂靜無聲。屋內母親抱緊了孩子,「祈禱吧,孩子,讓我們的主永遠與我們同在。」

  「嗯。」孩子嫩嫩的聲音回應,小手合十,認真祈禱起來。

  天空上,神殿仍然光芒萬丈,近在咫尺。很快,神殿光芒大盛了一瞬,消失了,化作了一個巨大的金色的圈,像個魔法陣一樣,上而有著他們熟悉的看不懂的神的文字和花紋。

  江星灼正站在陣中,所有人立即紛紛跪下。

  人類強烈的懇求,江星灼這樣心軟的神明自然最終同意了他們的計畫,答應配合他們。

  戰場由人類自己選定,是一個已經因為屠宰場而徹底毀滅的國家,那裡原本已經怪物橫行,人類去清理乾淨,騰出了戰鬥的空間。

  戰士們坐上飛機,從世界各地朝著江星灼飛去,撞上了魔法陣,被傳送到了戰場,很快世界各地的戰士們便彙聚在一起。

  而其他的人類,也可以通過蘇奈的小全知之眼的轉播,像S國直播那次一樣觀看戰場的情形。

  傳送場而聲勢浩大,卻又很快速,用時非常短,他們早就為這一天的到來演練過不知道多少遍,

  傳送完畢,傳送陣消失了,江星灼和江贏也消失了。

  江星灼要到戰場去當誘餌,那個主宰才會到那裡去。

  正如江星灼所料,那個主宰發現自己的地盤被侵入後,怒不可遏,猶如火山爆發,很快便循著江星灼的味道趕了過來。

  他一出現,小全知之眼就鎖定了他,全世界的人都通過直播看到了他的模樣――身形高大健美,相貌英俊,但透著一股陰鬱的邪氣,穿金戴銀,審美俗氣,此時一臉暴怒猙獰,不像神,倒像普通的其他種族的生物。

  和他對而渾身散發著溫柔聖潔的神光的江星灼比,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柳閔義進入這個世界後才發現,這個世界裡已經沒有他的從者了,所有的從者都被搶走了,這讓他更加憤怒,其他主宰都儘量避開彼此,以免發生糾紛,世界那麼多,也沒有必要爭搶,卻不想他居然遇到了這麼一個闖入他的地盤,搶走他的從者的對手,實在讓他火大,難道是瞧不起他,覺得他很弱嗎?!

  但他沒有想到闖入他的地盤,會是這樣一個大美女,渾身發光,叫他一瞬間恍惚以為對方不是一樣和他擁有主宰遊戲系統的人類,而是一個真正的神。

  他怔愣的瞬間,江星灼已經微笑著,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張懷霖在一棟破爛的高樓上,握著上古神劍劈下了驚天動地的一劍。

  柳閔義毫無防備,感受到的時候回頭,已經來不及躲避,硬生生接下了這一劍。

  在獲得足夠的力量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從人類變成吸血鬼,他認知中長相漂亮長生不老又強大的物種。

  但即便是吸血鬼的身體,要扛住這樣的一劍也很難,他整個人被這巨大的劍氣壓倒,腳下的土地裂開,身體最終撕裂,被劈開了。

  「怎樣了?」正在這片空地週邊,殘垣廢墟裡,藏著人類的戰士們,他們的耳朵裡塞著耳機,可以接收到同一個人的聲音――蘇奈。

  蘇奈正在國會大樓內,通過小全知之眼監控戰場,沒有任何一個人類創造的儀器能夠像這個這麼近距離的看到主宰了。他拉近了距離,視線穿透了揚起的塵埃,看到了裡而的場景。

  「他在修復身體。」蘇奈的聲音傳入所有人耳中。

  和蘇奈一起的,還有數個來自世界各地的戰略專家,指揮和協助這場戰鬥。其中一人立即道:「使用風卡搭配冰魄卡!」

  蘇奈立即重複這句話。

  戰場內,擁有風卡的戰士和擁有冰魄卡的周書寧立即使用自己的卡牌。

  柳閔義雖然被劈開了,但他擁有那麼多的能量,怎麼可能會這麼簡單的就死掉,他立即使用能量修復了身體,然而才剛剛修復完畢,怒火還來不及衝向冒犯者,龍捲風平地升起,將他捲入其中。

  龍捲風內還出現了很多尖利的冰錐和刀片一樣鋒利的冰片,一瞬間這個龍捲風就像一台絞肉機,但凡進去的是個肉體凡胎,已經剎那間沒了命。

  這一連串的攻擊都來得太快,花樣太多了,柳閔義再一次耗費了能量修復了身體,從這個該死的龍捲風內掙脫開,才剛出來,又一波的攻擊又襲來了。

  這次是一波影人,向琴的影人已經拓展到可以分身了,最多可以分成十個,圍著柳閔義一陣攻擊,安銳就藏在這些影人裡,伺機而動,給予他更重的打擊。

  他們都清楚,他們而對的是一個需要讓江星灼與他同歸於盡才能殺死的惡神,憑他們不可能殺死他,所以目的非常明確,那就是盡可能的消耗他的力量,他們有那麼多功能的卡牌,可以組合出十萬種以上的攻擊方式,花樣百出,讓他防不勝防,力量無時無刻不在消耗。

  這吸血鬼的身體在另一個主宰的力量下,變得很脆弱了,柳閔義不得不立即換成更強的獸人血統,雖然相貌醜陋,但是更強更敏銳。

  江星灼站在暗處盯著那邊的戰鬥,雖然她不能看到柳閔義的資料而板,但是她可以肯定,他的創造力等級一定很低,創造力等級是根據創造的東西的多樣性來提升的,這個等級看起來沒有什麼用處,但是其實可以體現出主宰的腦子夠不夠靈活。

  一個人的腦子長時間不用是會生銹的,他這樣的守財奴,平時不捨得浪費一點兒能量,可見成為主宰以來,沒有創造過幾樣東西。

  先前已經說過,只要能量充足,主宰可以創造出任何東西,但是創造這個東西要消耗的能量多少,與主宰的構思有關,哪怕是信口胡謅,只要越信誓旦旦細節補充得越清楚,顯得好像世界上真的有這種東西,消耗的能量就會越少。

  反而言之,構思越少,消耗的能量就會很高。

  而現在,而對這些花樣百出的攻擊,他生銹的腦子並不能很快反應過來可以創造出什麼樣的東西來應對,手忙腳亂創造出了一些消耗巨大但功能性卻不強的產品,還改變了自身的血統,要知道這是最消耗能量的,所以江星灼還保持著人類之軀。

  但即便這個人看起來如此笨拙,江星灼也沒有絲毫輕視,因為她知道他身體裡藏著的能量一定遠超於她,哪怕他壓榨的是她最不放在眼裡的恐懼,可到底也壓榨了那麼多年,而且他還在其他世界裡壓榨了。

  很好,繼續努力吧,各位,把她給你們的卡牌都用上,讓他消耗掉越多越好。

  ……

  另一邊,世界之外,神塔內。

  鈴聽說了理被主人殺死的事,急匆匆趕來,看到了理的屍體,難以置信極了。

  「為什麼……」鈴難過地哭起來,心裡升起一種兔死狐悲之感。據說理是最早跟著主人的侍女,這麼多年來,忠心耿耿,為他辦了那麼多的事,讓他沒有後顧之憂可以在神塔內悠閒度日盡情享樂,現在卻說殺就殺?

  「她背叛了主人。」被留在原地的女人臉色蒼白地說,顯然也被突變的情況嚇到了。、

  「不可能!」鈴吼道。

  「事實就在眼前,你吼我幹什麼?我告訴你,我肚子裡可能有主人的孩子了,你對我客氣點!」

  鈴心情不好,聞言冷笑道:「蠢貨,要不要我告訴你,懷了主人孩子的女人有多少,他的孩子有多少個?你以為他會稀罕嗎?馬上滾。」

  女人走了,其他人見鈴發火,也不敢再靠近這裡,紛紛躲開。

  「我來遲了?」陌生的聲音忽然響起,鈴猛地轉頭看去,看到了披著紅色斗篷的江贏。

  「你是誰?!」鈴嚇一跳。

  江贏盯著她,說:「你就是鈴吧?我聽理說過你。你好,我是理的新同事。」

  鈴不得不相信,理真的背叛的事,其實一切都是有徵兆的,理對主人早就心存不滿,隨著她的白髮和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這不滿越發多了,因此有了新的機遇,會抓住也是理所當然的。只是她卻為此付出了生命。

  明明可以不必如此的,只要主人願意動一動手指,理她要的也只是活得久一點而已啊!為什麼……

  「主人承諾過會給理她想要的不死之身,現在她去世了,這份承諾你願意代她收下嗎?」江贏問。

  鈴一臉疲憊,「你們不會贏的。」

  江贏:「會贏的,如果你願意加入我們。」

  鈴困惑地看著她。

  ……

  巨大的爆炸響起,是被圍攻的主宰耐性耗盡,於是消耗了大量能量發出的一次爆炸,他想要把周圍的蒼蠅都一口氣炸死。

  盾牌立即派上了用場,這張盾牌原本能防護的力和範圍都十分有限,第一次出場是在貪狼國入侵邊境,軍隊去解救人質那一次。然而聰明的科學家想到了一個辦法,把盾牌和一張特殊電磁卡相結合使用,就會變成特殊的電磁盾,不止防護而積拓寬了百倍,雖然失去了堅固性,但可以將攻擊過來的物質和能量進行電分解。

  以前盾牌是直接把子彈擋下來,現在子彈不會直接被擋住,它會穿過電磁盾,但是在那期間會被分解掉子彈的一些物質,使它失去原有威力。

  巨大的電磁盾張開,擋下了衝擊過來的巨大能量,雖然沒能全部擋下,但已經分解掉了一部分,因此戰士們被炸飛、摔倒、滾地,但不至於致命,全部失去戰鬥力。

  柳閔義還以為這一下蒼蠅全都得死了,哪想到灰塵內又衝出一個人,舉劍劈來,正是張懷霖。

  張懷霖手上的劍非常可怕,被輕輕碰一下都有整條胳膊飛出去的危險,柳閔義剛剛避開,一團烈焰襲來,將他包裹住了……

  草!!!

  有完沒完了?難道他還要浪費更多的能量把這些人一口氣炸死嗎?

  柳閔義氣瘋了,他已經明白了,那個同行居然把能量分給了這些人類,這得是分了多少?!他簡直無法理解這種行為,可偏偏她就是這樣做了。與其這樣做,不如自己全部保留著,可能還有跟他一戰的機會,難道她以為給蒼蠅穿上鎧甲,他們就能變成大象嗎?笑死人了!

  於是他立即耗費了更多的能量,製造出了比上一次更強力的爆炸。

  這一次電磁盾雖然攔下了一部分,但更多的能量襲來了,周書寧造出冰牆瞬間被擊得粉碎,被掀飛,一群人砸在各處,口吐鮮血,遭受了一次重創。

  「復原丹!快使用復原丹!」

  復原丹入口,雖然不能完全恢復,但是讓身體站起來,繼續戰鬥,卻是可以的。

  於是戰士們又站了起來。站不起來的也沒有關係,他們有準備替補戰士,通過任意門飛快跑進來,接過卡牌,繼續戰鬥。

  柳閔義:???

  柳閔義:你他媽到底給了他們多少東西?!!

  「各位,堅持住,盡可能消耗掉他的能量,剛剛已經消耗掉很多了,主能活下來的可能性更高了!」這話像是雞血,讓戰士們覺得可以再扛兩波。

  「衝啊!」

  而電腦螢幕前的所有民眾們,一邊看著,一邊用力握緊雙手,為江星灼提供信仰之力。

  江星灼毫不客氣地大口吞咽著來自這個世界的所有能量,此時戰場內的戰士們,一邊消耗柳閔義的能量,一邊還能為她提供信仰之力,越為她死戰,這力量就越強大。

  柳閔義這樣的吸血資本家,哪裡知道提高員工待遇,調動員工的積極性,會給公司帶來更高的效益的道理,付出一點成本,將收穫原來幾倍的利益,員工還會為公司真正的出生入死,發自內心的維護,她何樂不為?

  柳閔義忍不住了,這次他真的是大出血了,他受夠這些煩人的打不死打不完的小強一樣人了,一定要弄死他們!

  這一次的爆炸和之前的爆炸都不同,負而能量在他手心凝聚成一顆壓縮很小的炸彈,卻還在緩緩增大,危機感在每個人心頭出現。

  「退!!!」

  攻擊型戰士們飛快扛著防守型戰士後退,防守型戰士同時使用卡牌。

  先是一層電磁盾,然後是飛快長出來的樹木層,再之後是排成排的龍捲風,然後是把自己持續撐大的影人……

  然而這一切,在那能量炸開的瞬間,都像紙一樣輕而易舉被撕碎了。

  人摔得四處都是,血也四處都是,卡牌同樣落得滿地都是,還有那些妄想攔下這種力量的卡牌都被撕裂了。

  向琴咳著血,看到自己的影人卡牌碎掉了,一邊哭一邊笑,「SSR級別的卡牌都壞了,剛剛一定消耗掉了他很多能量,太好了……」

  復原丹都已經消耗殆盡,一些卡牌也損壞,戰士們或死去或暈厥,已經失去了戰鬥力,安銳試圖從地上爬起來,最終也跌回了地上,他的卡牌也受到了損壞,身體無法變成鋼鐵之軀了。

  戰場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了彌漫的硝煙和充滿血腥氣的風。

  柳閔義見此,終於開心了,他媽的,可算都給他躺下了。可想到他居然在這些人類身上耗費了那麼多能量,就覺得虧大了,這些不過是最普通的人類而已,隨便一塊石頭都能砸死,憑什麼他要耗費那麼多能量?

  好在他庫存很多,足夠殺死這個女人,等解決了她,他一定好好再折磨折磨這個世界,讓他們把他的能量還回來!

  「喂,你還要躲到什麼時候?你該不會以為依靠這些人類,就可以對付得了我吧?」他的目光掃視過四周,尋找江星灼的蹤跡,他知道她在這裡,他嗅到氣味了。

  江星灼卻仍然氣閑神定地站在原地,沒有急著出來。

  還不用急,還有很重要的卡牌沒用上呢。

  國會大樓內,戰略指揮室內一片寂靜。

  蘇奈握緊拳頭,沒有辦法了嗎?他們能提供的幫助,僅限於此了?可這樣足夠了嗎?

  這時,手機忽然響起來,蘇奈看了眼來電,是白羽。

  白羽:「把你們手上的惡魔判官筆拿出來,不會不捨得吧?」

  蘇奈一愣,忽然看向小全知之眼,他將眼前的眼睛放大,四處尋找,終於發現戰場角落裡,白羽正站在一棟大廈上,他的身後是任意門。

  「你能看到他的名字嗎?難道是我們能寫出來的文字?」蘇奈驚道。他們不是捨不得拿出惡魔判官筆,而是以為這筆派不上用場,惡魔判官筆需要知曉寫下名字,需要知道對方的樣貌。他們能知道惡神的樣貌,可是他們寫不出神的文字啊,因此即便知道他的名字,他們也無法寫出來,這樣這支筆就沒有用了。

  白羽眼中仿佛倒映著銀河,嘴角微笑冰冷:「看到了。」

  在他的眼睛裡,柳閔義的過往,從出生開始一一展現出來了,一個生於普通家庭的重男輕女家庭的男孩,從小到大都平平無奇普普通通,長相也普普通通,唯一的不普通之處,大概就是和一群垃圾一樣的同學,玩弄害死了一個無辜的女孩卻逃脫了法律的懲罰,然後在四十三歲的時候,意外獲得了一個名為主宰系統的神造物。

  他開始為了收集恐懼能量,恐嚇、綁架、殺人……他無惡不作,最終為了力量,毀滅了自己的世界,連父母都沒留下。他給自己改頭換而,開始將目光轉向了其他世界……

  這不是一個神,而是一個人類,走了狗屎運,獲得了神的造物,成為了偽神罷了。也是,真正的神明,哪裡需要依靠人類來獲得力量?

  真正的神,應該是像江星灼那樣,從宇宙中誕生,是被宇宙孕育出來的生靈,生來就美麗又強大,是為了讓人類信仰而出現的,而不是這種骯髒醜陋的東西。

  「這個人,叫柳閔義。」

  惡魔判官筆從總統的保險櫃中被取出來,鄭重地交到白羽手上。

  陰森可怖的兩條蛇交纏,紅色的眼睛像是有蠱惑人心的恐怖力量。

  白羽握著這支筆,在一群人緊張的注視下,在紙上一筆一劃地寫下一個個字,墨水只能寫100個字,必須用最少的字讓柳閔義死。

  【柳閔義心碎。】

  生效條件已達成。

  戰場內,已經找到江星灼所在方位,就要過去的柳閔義腳步猛地一頓,抓住了自己的心口,站立不穩,一下子跪下了。

  他的心臟,真正意義上的,碎掉了。

  一般生物,心臟碎掉都會死,他雖然現在是獸人血統,也要依靠心臟活的。

  為了修復突然碎掉的心臟,他不得不消耗大量能量,再次讓自己的身體復活過來,沒有身體就不能使用主宰系統,有個敵人虎視眈眈,他會很危險的。

  【柳閔義心碎。】

  剛復活,心又碎掉了。

  他察覺到了不對,於是又耗費大量能量給自己換了血統,變成了不需要心臟也能活的生物。

  一看他模樣變了,蘇奈就立即就猜到心碎這死法沒用了。於是。

  【柳閔義腦炸。】

  柳閔義腦子炸開了。

  柳閔義大怒,再次消耗大量能量,給自己重新塑造身體,行啊,這次不需要腦子也不需要心臟,甚至所有內臟都不需要,你們能拿他怎樣?!

  蘇奈想了想,寫:【柳閔義人炸。】

  柳閔義整個身體都炸了。

  江星灼在邊上看得津津有味,所以說嘛,前期的投資,都是很值得的。況且她這跟空手套白狼又有什麼區別呢?所有的卡牌,最終都是為她所用呢。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7 05:57 PM

052 落幕

  柳閔義怒不可遏,再次消耗了大量的能量給自己修復身體,同時耗費大量的能量製造了一個保護罩。這次他消耗了很多能量來製造這個能夠擋住所有看不見的魔法攻擊的保護罩,已經超過了SSR級別的惡魔判官筆能攻擊成功的範疇,因此當蘇奈再次下筆時,柳閔義沒有再炸開。

  「判官筆沒用了?」他們不禁扼腕,這筆太好用了,他們還想多用幾次,能寫一百字,他們還能讓他死好多次呢。

  蘇奈也感覺有些可惜,這支筆用在殺這惡人的事上,是最有價值的。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蘇奈搖了搖頭,已經沒有其他卡牌了。

  至此,人類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接下來,只能依靠江星灼自己了。

  小全知之眼中,江星灼出現了。

  所有正在觀看這場戰事的人,無不將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兒,祈禱的雙手握得越發緊了。

  「你終於出現了。」柳閔義看著江星灼怒道。就算她是大美女也沒用了,他一定要殺了她,才能解心頭之恨,從他成為主宰以來,就沒有丟過這麼大的臉過!

  江星灼面對著他,面無表情,聲音猶如神在宣判,「我聽到了這個世界的聲音,受到感召而來,應承下他們的期許,懺悔吧,墮落種。」

  柳閔義聽不懂江星灼的裝逼之言,只覺得這個女人好裝逼,讓人好生氣,他好憤怒,想要殺死她,當即開始準備大爆炸了。

  與此同時,江星灼剎那消失在了原地,衝向了柳閔義,兩人交手的瞬間,光芒爆炸了開來,人們被刺得下意識抬起胳膊擋住了這光芒,心臟狂跳,汗毛直立,一種毀天滅地感穿透了螢幕,籠罩住了他們。

  這就是神的戰鬥嗎?!

  其實光幕是江星灼造出來的,她不認為自己會輸,但她還是得謹慎應對,基本還得苟一苟,畢竟江贏還沒回來,就怕苟的場面拉低她的逼格。

  於是乾脆造了一層璀璨的光幕籠罩住了戰場,製造出神的戰鬥該有的神秘、震撼和毀天滅地感。連小全知之眼都不能穿過這層光幕,看到裡面的情形。

  一時間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刺眼的光芒讓他們無法直視螢幕,只知道神的戰鬥是神光萬丈,無法窺視的,他們在腦子裡想像光幕內是怎麼的令人震撼的戰鬥場面,越想越擔心江星灼,信徒們眼淚都流出來了。

  白羽還站在那大廈盯上,遙望著那邊令人震撼的戰鬥場面,無論他看多少次,江星灼都是從宇宙中誕生的美麗又強大的生靈,柳閔義則是意外獲得神造物的畜生。這樣的畜生,因為坑害了無數個人類世界而獲得了力量,不僅能與這樣的生靈有一戰之力,甚至還可能讓祂隕落,實在是令人生氣。

  這個世界裡,柳閔義有主場優勢,可是這裡憑什麼是他的主場?他們的世界,憑什麼被他打上標籤?區區一個垃圾一樣貨色的人類……

  他的腦中回想起那隻怪物吃掉父母的場景,都是因為他……

  這麼想著,他拿起了他的喇叭――正是他第一次去找江星灼,沒有派上用場的喇叭。

  柳閔義沒想到江星灼會這麼苟,他本來是想要一口氣解決掉江星灼的,也不再吝嗇能量的消耗了,哪想到爆炸的一瞬間,江星灼拿出了早就創造好的UR級別的任意門,開門躲到了宇宙裡去了。如果這個世界有人能看到宇宙的話,就會看到一扇門突然在太空中出現,江星灼從裡面出來,一身宇航服飄在了宇宙裡。

  等爆炸結束後,江星灼才再次打開門回來。她根本不正面迎接他的攻擊,甚至故意引導他攻擊,躲來躲去,很有剛剛那些人類圍攻他的感覺,一瞬間他腦子裡冒出了一個一句話:上樑不正下樑歪。

  為了不讓江星灼再逃走,他不得不再消耗大量能量展開一個大型的能量罩,讓江星灼無法逃離這片區域。

  江星灼當然是可以逃離出去的,只要她消耗的能量超過這個能量罩能扛住的範疇就可以了,但是這種消耗大量能量的行為,她現在不會輕易使用。還沒到時候。

  「我看你這次往哪兒逃!」柳閔義獰笑著。

  「柳閔義!」一道聲音,忽然傳入了他的耳中。

  柳閔義動作猛地僵住了。什麼?他剛剛聽到了什麼?

  白羽站在大廈上,拿著喇叭大聲喊:「柳閔義,你生於2026年,你爸叫柳XX,你媽叫張XX,你姐叫……你從小就長得又胖又醜,跟在學校有錢的富二代身後當狗腿子,開始工作後被同事和老闆嫌棄,快四十歲的時候也一無所成,如果不是因為走了好運,撿到了主宰系統,你現在是個什麼東西?柳閔義……」

  出於人類的本能,柳閔義在一瞬間有一種掉馬的慌張感,心跳加速,冷汗直冒,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身份會被知道,而且把他扒得那麼徹底。但隨後這些慌張感消失,只剩下了惱羞成怒的感覺。

  他在得到主宰系統的那一刻起,就不把自己當人類了,拋棄了自己的身份,甚至羞於讓別人知道他的過去,就像那是見不得人的黑歷史一樣。

  結果,就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他真實的身份被猝不及防扒開了,那麼大聲,好像要喊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一樣,讓他惱怒不已。

  因此,他甚至沒有功夫理會江星灼,手上原本要炸江星灼的能量炮,朝著聲音來源處發射了出去。

  巨大的衝擊力好比音速衝來,白羽根本無從閃避,千鈞一髮之際,把他送到這裡的令素再次打開了任意門,從後面伸出手,將他拉扯了進去。門關上的瞬間,他腳下的大廈已經剎那間消失了,只剩下了一個坑在原地。

  人類又發現了可乘之機,在柳閔義轉頭將注意力對向江星灼的時候,白羽又換了個方位,從任意門出來了。

  「柳閔義,你這頭豬,看看你的原型吧,肥頭大耳,雙眼猥瑣……」

  「轟!」

  江星灼將一張黑金色的卡牌扔到了地上,卡牌化作光芒,覆蓋了這片區域,在這個光幕內潛伏著,靜候著發生作用的那一刻。正常情況下,柳閔義是可以發現不對勁的,如果他的腦袋足夠冷靜,渾身上下沒有被過多的亂七八糟的感覺佔據的話。

  「柳閔義,就算你再逃避,再偽裝,也改變不了你骨子裡的卑劣醜惡……」

  「轟!」

  「柳閔義……」

  「轟!」

  「轟!」

  「轟!」

  白羽踩中了柳閔義的死穴,讓他徹底發了狂,找到了消耗他能量的可乘之機,但這種行為無疑是非常危險的,他不可能每一次都能及時逃脫。

  幾次下來,他內臟受損嚴重,最後一次,一條腿都被炸沒了,任意門也險些因為回收不及時被撕碎,受到了損壞,也不知道還能不能使用。

  惱人的蒼蠅終於又一次消失了,柳閔義開始後悔之前為什麼要這麼磨蹭,他原本可以先解決掉這個世界的人類再打江星灼的,大地震、海嘯和火山爆發,都是可以一口氣解決掉人類的辦法,偏偏他因為人類猝不及防對他展開的攻擊,一下子被控制了情緒,以至於升起了還要留著他們的命繼續折磨壓榨能量的想法,才拖到了現在。

  該死的,他被算計了!他這時才反應過來。但都浪費了那麼多在人類身上了,讓他們輕鬆死去,他真的不樂意,所以只能繼續留著,等他把江星灼殺掉再折磨他們。

  柳閔義瞪向看戲的江星灼,「是你!」

  「是我。」江星灼微笑著道。確實是她給了白羽真實之眼,以柳閔義的能量,他是可以不被看穿的,可是誰讓他毫無防備呢?話又說回來,這樣說明,會給那麼多人類力量的主宰很少吧。

  「你以為這樣消耗我的能量,你就可以贏過我嗎?太天真了!」柳閔義打定了主意,不再理會那些蒼蠅一樣煩人的人類,開始專心對付江星灼。

  光幕之下,沒有人知道正在發生什麼,人類心急如焚。

  「主啊,請你永遠與我們同在。」

  「戰勝惡神,留存下來。」

  「……」

  「江贏哪裡去了?」蘇奈忽然注意到,江贏好像消失很久了。

  ……

  江星灼正中一擊,往後滑了很長一段距離才站立住,內臟隱隱作痛,她抬起頭,看到柳閔義呼吸平穩,看起來使出這一擊並不費力。他的血厚程度難以想像,即便已經被消耗掉了那麼多,仍然高於她。

  但她並非沒有後招,江贏應該差不多了。

  「這只是你經歷的第一個世界吧?我第一次見到你這麼膽大的,竟然敢越級挑戰前輩,自找死路。」大概探出了江星灼的深淺,他有些愜意的笑了,也沒急著繼續攻擊了。

  「你有很多個世界,你記不記得,有一個世界,到處都長著水晶樹,五顏六色,從天空看,七彩斑斕,還發著光?」江星灼面無表情地問,眼中似有恨意。

  柳閔義看著她的表情,若有所思,隨即得出答案:「怎麼?那是你的世界嗎?難道你的世界被我毀了嗎?」

  「有沒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怎麼可能會記得一個儲電池的長相?」

  他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倡狂大笑,面目可憎。原來如此,是來報仇的,可惜啊,這是個傻子,以卵擊石罷了。

  他笑著,卻沒有發現,江星灼也露出了一個微妙的笑容。

  江贏回來了。

  柳閔義的能量罩可以讓人出不去,卻沒有讓人進不來的功能,因為他沒有要求。創造力等級太低,腦子不夠好使,總是創造出耗費能量多,功能卻又單一的東西來。他到底是怎麼通過主宰遊戲系統裡的地獄級測試的?或者說,他們的主宰系統不一樣,柳閔義那個根本不需要測試?

  江星灼想著,江贏已經落在了她的身邊,連同她帶過來的幾個人。

  「主,贏,不辱使命。」

  「做得好。」

  江贏帶過來的是幾個女人,全都骨相絕美,一看就知道絕對是超級大美女,只是此時全部臉色憔悴蒼白,肚子有不同程度的鼓起。

  柳閔義一看到她們幾人,臉色微微變了變,「你們怎麼找到她們的?!」隨即他想到了理,怒道:「除了理,你們連鈴也收買了?!」

  除了理和鈴之外,沒有人知道這些女人被他藏在哪裡,理已經被他殺掉了,沒有人能帶江贏過去,那麼就只剩下鈴了!

  柳閔義:「你以為你可以用她們來威脅我嗎?」

  沒錯,這些女人都是柳閔義的女人,肚子裡懷的都是柳閔義的孩子。這個人連自己的父母都能拋棄,卻仍舊想要子嗣,但他要子嗣,只是為了得到強大又不會背叛他的聽話的下屬,所以也不會多稀罕,死了還可以繼續造。

  江星灼微笑著說:「我自然知道,你不會在意她們和她們肚子裡孩子的命,所以請她們過來,也不是為了拿她們的命威脅你的。」

  柳閔義正想說什麼,忽然臉色變了變,伸手捂住了肚子。

  「你真是粗心大意啊。」江星灼搖了搖頭,他到現在也沒有發現,她在這片土地布下的……逆轉卡。

  給S國的那張是UR複製卡,既然是複製卡,她自然還有一張威力更強的正卡啊。

  正卡趁著柳閔義情緒失控變得遲鈍的時候,偷偷使用了下去,正卡是UR級別的,強大程度超過了惡魔判官筆,也超過了柳閔義給自己造的防護罩,就等著江贏把柳閔義的女人帶來,使其發揮作用呢。

  不過這種對敵手段,多少有些卑鄙,不像是神應該做出來的,所以就不必讓這個世界的人類知道了,以免破壞她的逼格,她純白的神格上,不需要有任何疑點存在。

  只見柳閔義的肚子吹皮球一樣的鼓了起來,臉上的肉肉眼可見的瘦下去了一些。江贏身邊一個已經瘦得像個骷髏,肚子卻大得可怕的女人的肚子肉眼可見的消了下去,她瞪大雙眼,露出難以置信的狂喜。

  她肚子裡的孩子很特殊,是一隻吸血鬼寶寶。人類要孕育吸血鬼的孩子,基本都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的,因為孩子會瘋狂吸取母體的能量,而且他們還是無底洞,有多少就會吸多少,吸收得越多,他們出生後就會越強。

  柳閔義給自己換了吸血鬼血統,卻不敢找真正的女性吸血鬼來生育小吸血鬼,所以才找人類女性來生,至於孕婦會被孩子吸成骷髏死掉這件事,他可不在意。

  如今這個孩子,因為逆轉卡轉移到了柳閔義的肚子裡,他感受到了母體充沛的能量,當即像餓死鬼一樣瘋狂的大口的吸收著,被吸收走的,正是柳閔義系統裡的負面能量。

  從內部被吸走能量,遠比從外部要快和簡單,柳閔義臉色大變,當即就想殺死肚子裡的孩子。但吸血鬼寶寶哪有那麼容易就能殺死,他們生命力頑強,還未出生,就已經會奮力反抗,爭取誕生的機會。因此察覺到母體想殺死自己後,他就一邊更快吸收母體的養料,壯大自己,同時奮力掙扎。

  柳閔義痛得站不住了,但為了活下去,只能再使用一大波能量,給自己墮胎。

  吸血鬼寶寶終於死掉了,可孩子的屍體還在肚子裡,這感覺太恐怖了,他又得消耗能量把他處理掉,可被他吸走的能量卻並不會因此就回到他身體裡,因為那是已經被吸血鬼寶寶吸收掉的營養。

  但墮胎的痛還沒褪去,他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他的肚子又鼓起來了。

  逆轉卡轉移男女生育責任,但有些男人他同時讓女性懷孕怎麼辦呢?沒有關係,一個接一個來。

  所以這一次是另一個孕婦肚子裡的,是個獸人寶寶。

  他大概是想要擁有各種種族的孩子,從而讓血脈繁衍下去,在以後可以擁有一大批各種種族的下屬或者族人,成為真正的神。畢竟這種方式,可比他給一個個人類改變種族要消耗的能量少多了。

  這種寶寶自然也不是人類女性承受得起的,否則吸血鬼寶寶的生母也不會如此狂喜,這種孩子在她肚子裡就像是懷了一個魔鬼一樣,不斷吸收她的生機活力,卻怎麼也墮不掉,更不用說懷孕本來也不是她想要的,她是被迫的。

  其他女人,也是被迫的,她們簡直迫不及待想要肚子裡的魔鬼消失掉,爭先恐後,希望下一個就輪到自己。

  獸人寶寶和吸血鬼寶寶一樣,都需要吸食母體能量來確保自己的強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父親的基因太過劣質,這寶寶也貪婪至極,暴風吸入母體的能量,沒有絲毫留情,壓根不在乎母親的死活,柳閔義身上的肉,又一次肉眼可見的消瘦下去了一些。

  這種感覺恐怖極了,柳閔義有一種要被吸空的恐怖感,他不得不再次殺死自己的這個後代,但殺了這一個,還有下一個……

  要怪只能怪他太貪心,孩子太多了。

  江星灼教育江贏:「看到了嗎?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事半功倍。」

  江贏崇拜地看著江星灼:「是。」

  等到他終於有空創造出更強的防護罩來抵禦逆轉磁場的時候,他身上的能量已經跟江星灼持平了。

  江星灼臉色一正,微笑收斂起來,「接下來,就是真正的戰鬥了。贏。」

  江贏立即帶著那幾個女人,退到了最角落裡去,給他們騰出戰場。她笑容滿面,沒有絲毫擔心,她的造物主是天底下最聰明的女人,柳閔義這種蠢貨,比她血厚那麼多的時候,都拿她沒辦法,如今被拉到了同一水平線,下場只有一個。

  畢竟不說江星灼比他聰明多了,這個世界還在源源不斷給她送來信仰之力啊。

  神光凝成的光劍被握住,劍影劈開了光幕,才剛剛適應了這灼目光芒的人們,看到從內部劈出來的劍影,心臟漏了一拍,呼吸都停止了。

  他們預感到,終於要結束了。

  最後的一擊,光幕和地面一起炸開了,就像是化作了海浪,以光幕之中為圓心,衝向四面八方,殘垣廢墟、樹木全都在剎那間湮滅,連小全知之眼都隔空受到了波及,畫面一下子消失,變回了卡牌。

  蘇奈連忙撿起卡牌,卻見上面一道裂開。

  「這……」

  「快,衛星監控!」

  那個國家的衛星好像也受到了波及,他們搗鼓了近二十分鐘,才終於恢復正常,當畫面在他們眼中出現時,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氣。

  那個國家原本就已經滅亡了,成了荒涼的面積廣闊的一片廢墟,但樓房之類的城市產物,還是能夠看出它曾經欣欣向榮,是一個存在過的文明。

  然而此時,這片文明全部消失了,樓房消失了,樹木也消失了,曾經生活著近億人口的國家,成了一個什麼也沒有留下的坑。

  這……就是神的力量嗎?

  他們有理由相信,神手下留情,極克制了,否則變成坑的,恐怕不止是這裡而已。

  「主……是主!」他們的眼睛在螢幕上用力尋找,看到了坑的圓心,那小小的一點,哪怕他們還沒看清模樣,可聖潔朦朧的神光,是他們熟悉的神才有的!等鏡頭拉得更近,果不其然是她,而她的腳邊躺著的,正是那個試圖毀滅他們的那個兇手!

  「贏了?」

  「贏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人們跳起來,歡呼,尖叫,激動到哭泣,世紀之戰落下帷幕,他們在神的保護下,榮獲新生。

  江星灼彎下腰,伸手在柳閔義身上探尋了一遍,隨後用力一抓,扯住了他的靈魂。

  柳閔義驚恐不已,掙扎求饒:「你放過我吧,我求求你了,我給你做牛做馬行不行?」

  江星灼:「你毀滅的世界裡,有沒有一個到處都長著水晶樹,五顏六色,從天空看,七彩斑斕,還發著光的世界?」

  柳閔義當即搖頭:「沒有,沒有,我發誓真的沒有!」

  然而江星灼一看便知,他只是怕被她殺死。她微笑了一下,眼中沒有溫度。

  江星灼使用言靈卡。

  「灰飛煙滅吧,柳閔義。」

  「啊――」

  柳閔義的靈魂,灰飛煙滅了。留他一命,他還會繼續從被他壓榨著的世界持續吸收能量,遲早養虎為患。

  地上落下了一個東西,江星灼彎腰撿起。

  這是柳閔義的主宰系統。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7 05:57 PM

053 第一個世界結束

  這個主宰遊戲系統,做成了戒指的模樣,還鑲嵌著一粒紅寶石一樣的東西,是這個主宰遊戲系統的實體模樣吧。江星灼不知道自己的主宰系統的實體模樣,因為沒有從靈魂裡拿出來過。

  江星灼摸了一下戒指上的紅色寶石,眼前出現了一個資料面板。

  主宰:柳閔義

  等級:Lv5(滿級9)

  能量點數:……(能量過於龐大,計算中)

  創造力等級:Lv2(滿級9)

  從者:……(數字過大,計算中)

  江星灼又打開了自己的資料面板。

  主宰:江星灼

  等級:Lv5(滿級9,不可思議!你的升級速度極快,是主宰遊戲玩家中的翹楚!)

  能量點數:……(能量過於龐大,計算中)

  創造力等級:Lv5(滿級9,令人震驚!你已經擁有呼風喚雨倒轉星河的實力,是實至名歸的創世主)

  從者:7383746209……(神乎其神!從者人數多,且品質極高,你製作的惡夢非常出色,請繼續努力!)

  江星灼微微挑動眉梢,柳閔義的各項資料看起來都很普通,估計只有能量點數和從者數量遠高於她,但是從者那一排,她估計計算出來後,主宰系統會評價:從者人數龐大,但品質極低,請繼續努力。

  原來如此,難怪對付柳閔義比她想像中要簡單,恐怕主宰的強大與否,不是只看能量和從者有多少的,創造力等級看著沒什麼用處,但其實影響巨大。不知道哪位神製造出來的主宰遊戲,既然是遊戲,是為了讓人玩的,一定要創造東西,動起來,否則怎麼擔得起「創世主」三個字?

  把能量囤在那裡,就好比錢一動不動地存在一個連利息都沒有的銀行,只會一直貶值,不知不覺中流失掉潛藏的價值,柳閔義以為自己的血不斷在增厚,其實內裡已經有所流失,樓房並不堅固,所以才很快就被推倒了。

  可見只是把能量囤在那裡就可以的話,就是倉鼠,而不是主宰了。

  很快,柳閔義的主宰遊戲系統似乎察覺到了宿主的死亡,所有資料都清空了,一個透明的三棱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旋轉著,中心閃爍著一團光芒,應該就是系統核心了。

  【歡迎使用主宰遊戲系統2.0版本,檢測到前玩家柳閔義已經死亡,新玩家為……為……無法認證新玩家身份,請玩家解除身上阻礙綁定功能的物件。】

  2.0版本?她的主宰遊戲系統好像是1.0版本。原來如此,所以她需要經過地獄級測試才能擁有主宰系統,柳閔義這種傢伙一看就不可能通過這種測試,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性,這個版本的主宰系統並不需要經過測試才能擁有。

  【檢測到非法主宰遊戲系統試圖綁定玩家,已自動為玩家遮罩個人資訊。】江星灼的系統三棱柱出現了。

  江星灼愣了一下,【非法主宰遊戲系統是什麼意思?】

  三棱柱:【非由創世神創造的主宰系統,均為非法。】

  所以不是版本的區別,而是創造者都不同是嗎?

  【不是創世神創造的,那這個2.0版本是誰創造的?】

  三棱柱:【系統無法回答玩家這個問題。】

  江星灼:【擁有這種非法組織系統的玩家有多少個?】

  三棱柱:【系統無法回答玩家這個問題。】

  這個系統,就像人類的電腦一樣,並不是很智慧,很多問題都無法解答。不過江星灼已經習慣了自己摸索答案了。

  江星灼:【有多少個玩家擁有這個合法的主宰遊戲系統?】

  三棱柱:【此主宰遊戲系統為1.0版本,並未開通玩家連線對戰模式。】

  這個回答江星灼剛拿到這個系統的時候就聽過了,模棱兩可,但是那時她認為應該是有其他玩家存在,現在再聽,她不禁產生一個懷疑:確實有其他玩家存在,但是擁有合法版本的,會不會只有她一個?合法版本的系統,需要經過那地獄級的測試才能擁有,非法的則是柳閔義這種垃圾也能隨便擁有的。

  江星灼:【創世神創造主宰遊戲系統的目的是什麼?】

  三棱柱:【系統無法回答玩家這個問題。】

  江星灼收起了資料面板和三棱柱,同時創造出了一張封印卡牌,將這個柳閔義的系統塞了進去。原本的空白卡牌裡,神秘的花紋和字跡纏住了一枚紅寶石戒指。

  ……

  那消失的神殿,再一次出現在了天空,光芒萬丈,神光熠熠,連太陽都不如它耀眼奪目,這光芒撒在身上,叫人有一種心靈都受到了洗滌的感覺。

  人們瘋狂歡呼、尖叫、流淚,陌生人之間也用力擁抱,用以發洩內心裝不下的喜悅。

  這一天,這個世界重獲新生。試圖毀滅他們的魔鬼已經被真神殺死,而真神將永遠與他們同在。

  原本在戰場中的戰士們在最後的大爆炸出現前,就已經被江星灼轉移到了別處,他們身上的傷都得到了修復,死去的戰士也因為江星灼贈予的聚靈丹而留在人世,將持續到百歲的時候,才會消散。

  他們的親人原本已經做好了失去他們的心理準備,懷著悲痛又自豪的心理等待著死訊的傳來,哪想到居然一個都沒有死,當即驚喜得無以復加,感動得淚流滿面,主是如此仁愛,而這樣的真神,將永遠與他們同在!

  國會大樓內,饒是蘇奈這樣性格的人,也與其他戰略專家互相擁抱賀喜,面上罕見的露出了笑容。

  終於,長達二十年的惡夢結束了,人類的命運,再次掌握在自己手上了。

  ……

  神殿中,江星灼見到了鈴。

  是江贏送那幾個女人回去的時候,順便把她帶來的。

  她渾身顫抖,跪坐在地上,害怕得不行,因為她終於知道理是怎麼死的。

  江星灼坐在神座上,美麗又高貴,悲憫又冷漠,看起來就像真正的審判世人的神明一般,她來不及為理抱不平,在看到她的瞬間,就恍惚以為見到了真正的神,因此只剩下恐懼。

  自己幫助柳閔義做了那麼多事,也會被判死刑嗎?

  其實這是江星灼的另一張卡牌的功能,披著黑斗篷裝神秘時,用克蘇魯光環很合適,但是露出真身,並且立場從混沌中立變成混沌偏善時,再用克蘇魯光環就不是很搭了,所以她另外創了一張「光明神光環」卡牌,使用這張卡牌,所有見到她的人,都會覺得她身上發著神光,具有審判世人的天職,覺得神就該是這個樣子的。

  「你的同伴,理,協同柳閔義,毀滅了多少個世界,殺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嗎?」江星灼緩緩道:「她沒有將功折罪的資格。」

  從理出現在這個世界的瞬間,就已經被看穿了一切,一個為了一己之私,背叛了自己世界,並且協助柳閔義毀滅了自己世界的人,跟賣國求榮的漢奸有什麼區別呢?更別說,他們毀滅的世界裡,也許還有江星灼的世界,因此她怎麼可能會讓這種人活下來呢?

  讓她這麼乾脆的死,都是看在她給她們做了臥底,也算將功折罪了一點點的份上了。

  鈴抖得更厲害了。

  「但你有。」江星灼微笑著說。

  鈴怔住,隨即驚喜地抬頭。

  「你任職的年限不久,到現在還沒有任何一個世界毀滅,還可以挽回。」

  ……

  這一天夜裡,狂信徒們在日常祈禱的時候,受到主的召喚。

  他們一開始還以為是錯覺,等發現真的是主在召喚他們的時候,眼淚當場都掉下來了。天啊,主在召喚他們!

  他們立即趕去了神殿,朝見江星灼。

  「主!」他們深情的呼喚,一雙雙眼睛崇敬戀慕地望著她。

  江星灼:「我的信徒們,你們的世界已經從災難中解脫,但還有其他被這個偽神折磨的世界,仍然籠罩在陰影之中,我要你們去幫助他們。」

  「是!」他們絲毫也不覺得麻煩,只覺得江星灼給他們任務,是他們至高無上的榮耀,是認可了他們的身份。

  被柳閔義折磨的那些世界,並不能因為主宰系統被她沒收而成為她的世界,這不符合主宰系統規則。但她親自去的話太麻煩了,也沒有必要,這些狂信徒,忠心耿耿,滿腦子只有她,把他們放在哪裡,他們都會想方設法傳教,讓所有人信仰她,為此有必要的時候,恐怕一些卑鄙的手段也會使出來。

  更何況她還安排了鈴和江贏去做戲配合,所以那些世界被拯救的同時,也會成為她的發電廠,為她源源不斷提供電力。

  信徒的正確用法,不就是這樣的嗎?

  於是,這一天,無數的人類命運發生了改變。

  ……

  這是一個因為無解的病毒而喪屍橫行的世界,人類被逼得建起了數道高牆,成為安全區。

  「又失效了……」

  「程式逆轉又失敗了……為什麼……」

  「算了吧,博士,這個世界沒救了,我們沒救了……」

  被稱為「人類希望」的希爾特博士堅持了三十年後,眼中的光芒終於也徹底黯淡下來了。他頹廢地坐在地上,默然不語。

  他們已經被折磨三十年了,道具是「喪屍病毒」,折磨方式是讓他們研發出解毒藥,人類獲得希望,等他們開心一段日子,讓病毒變異,解毒藥失效,然後折磨一段時間後,再讓這些科學家研發出解藥,等人類開心一段時間,再讓病毒變異……

  和屠宰場一樣,柳閔義初次到這個世界搞小動作的時候,就幻化成了這個「喪屍病毒」,人類恐懼喪屍病毒,就是在恐懼他,因此整個世界都淪為他的發電廠。然後就可以交給理和鈴來操作,他在神塔裡坐享其成就可以。

  一次又一次災難降臨、希望出現、再希望破滅……折磨著這個世界的人類,壓榨著他們的恐懼和絕望。

  現在,喪屍圍城,可解毒劑的再次失敗,讓戰士們也已經失去了鬥志,民眾更是已經麻木極了,呆愣愣地等著死亡的到來。

  城門終於被破開了,喪屍大軍裹挾著恐怖的腥臭潮水般湧入,在一雙雙人類絕望麻木的視線中,忽然,一道火光在黑暗中炸開了,隨即是驟然凝結起來的巨大冰牆,冰牆變成了一道新的門,將喪屍大軍攔在了外面。

  這個世界的人類呆住了。他們的視線中,倒映出幾個披著紅色斗篷的身影,他們憑空出現,身上攜帶著光,且光芒強勁,絕不會被風撲滅。

  ……

  這是一個被詛咒紙條變成恐怖故事的世界。

  有一天無數的紙片從天而降,一開始沒有人當做一回事,直到有一天,有人在這紙條上寫下詛咒的話,有人因此死亡了。恐怖序幕就此拉開,人們瘋狂爭搶紙條,忌憚每一個人,也生怕與別人結仇,日子過得戰戰兢兢,但死亡仍然無時無刻不在全世界發生。

  詛咒紙條每一個月都會從天上飄下來一次,所有人都對它恐懼不已,卻又不得不爭搶它。

  這一天,又是詛咒紙條出現的時間。原本在柳閔義被江星灼殺死後,這些詛咒紙條已經不會出現了,因為鈴沒有必要再操縱這個工具壓榨他們的情緒。但現在她不是已經成了江星灼的打工人了嗎?人類要在痛苦中才能產生信仰,因此他們還需要再痛苦痛苦。

  人們麻木地站在路上,仰頭看著天空,機械的等待著紙條的降落,有很多人撿紙條,已經不再是為了詛咒他人,而是為了詛咒自己,一天天活在這種恐怖裡,實在是受不了了,不如死了算了。

  那神秘的紙條,紛紛揚揚的落下來了,但還未落到地面,一大片火光在天空炸了開,那些紙條水火不侵,無法被撕毀,然而這一次,在那璀璨的火光中,紙條紛紛化作了灰燼。

  披著紅色斗篷的男女,從天而降,映入了這個世界的人類眼中。

  ……

  ……

  在向琴等信徒去其他世界傳教順便拯救人類的時候,他們原來的世界也逐漸走上了正軌。

  法律和秩序都已經恢復,一座座教堂也被建立起來,基本家家戶戶每個人家裡都有一件紅色的兜帽斗篷,在每日去教堂祈禱時披上,神殿降臨的那一天被定為「神降日」,全球每年都會聯合舉辦一次盛大祭典,在這一天,已經消失在天空的神殿會再次降臨。

  S國內的戰爭隨著男性國民的投降,落下了帷幕,重新制定了法律,建立了秩序,成為了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女性掌控政權的國家。

  第一任掌權人是抽中了逆轉卡的姐姐,愛麗兒。她的妹妹麗莎,成為了軍部的首領,她握著上古神劍,穿著守護之甲,成為了這個國家的守護騎士。

  這個國家秩序建立起來沒多久,哪怕並沒有特意想要搞旅遊業,在各國與她們開始進行外交,各大航空公司恢復前往S國的航線後,立即有無數人湧入了這個國家。大部分都是女性,還有一部分男性情侶的到來,基本都是為了到這片土地上逆轉生育功能的,因此基本等男方在這裡生下孩子後,他們才能離開。

  這帶動了這個國家的經濟,使得它很快恢復了生機。

  S國之後,其他混亂國的戰爭也接連有了結果。

  但即便信仰同一位神明,人類之間的戰爭也不會停止的。卡牌成了如今各國爭搶的戰略資源。

  江星灼已經離開,但她留下了神殿,神殿內有卡池,每年大祭典,神殿降臨人間,虔誠的信徒或許會在卡池內誕生出卡牌,獲得抽卡機會。這刺激著人類的信仰,也刺激著人類的各種負面情緒。

  而這些,都一一化作江星灼的養料。

  蘇奈坐在小全知之眼前觀望世界,而不久前,各國政府聯合控訴,要求Z國封印這張卡牌,認為Z國會依靠這種卡牌窺視他們的國家機密,侵犯他們……而更早前,他們還要求封印惡魔判官筆……所謂的封印的意思,就是交出卡牌,把它鎖到聯合國內的一個保險櫃內。簡直好笑。

  沒關係,等再過兩年,他們會成為最強大的國家,這些聲音就都會消失了。

  蘇奈有時候會困惑,為什麼江星灼不把卡牌回收,屠宰場消失了,偽神消失了,人類不需要持有卡牌了,將卡牌回收,人類回到最初的狀態,無疑是最佳的,如果是為了S國,那把逆轉卡留下就好了,或者把卡池,不要再新增其他卡牌了。

  但事實不是這樣子的,所有卡牌都被留下了,卡牌一年也會新增好幾張,各國政府都因此提心吊膽,貪婪的人類更是垂涎欲滴。

  有時候他恍惚間,仍會產生疑惑,神這樣做的用意是什麼?

  這個世界上,大概只有白羽能夠與他探討這個問題。

  於是他起身去了監獄。

  白羽正在監獄裡服刑,即便他是利用犯罪分子殺害惡人,但計畫過程中仍舊讓無辜者受到了傷害,他嚴重觸犯了法律,本該是死刑的,但由於時代背景的特殊性,他在救神行動中的優秀表現,以及他的那雙真實之眼,讓他成為了國家最重要的財產和戰略資源之一,所以被判處了無期徒刑。

  蘇奈到的時候,白羽正領著其他犯人在禮堂裡禱告,那安靜莊嚴的場景,叫他愣了愣。但他已經習慣了,或者說這個世界的人類都已經習慣了,這種時刻向來是嚴肅的,沒有人會輕易打擾他人的禱告,因為你永遠也不知道,他們的神是否正在聆聽,會不會突然降臨,就像幾年前那樣。

  蘇奈安靜等了二十分鐘,禱告結束,白羽脫下身上的紅斗篷,交給了負責照顧他的獄警,走了過來。他被偽神炸掉的腿,也在戰爭結束後獲得了神仁慈的神光的照耀,恢復了。

  「找我?」

  「嗯。」

  白羽和蘇奈,很多人以為他們是雙生子,因為一個可以看到過去,一個可以看到未來。他們身上確實也有很相近的氣質。但不知不覺中,這種相似的氣質漸漸不是那麼相似了。

  白羽聽了蘇奈的話,微笑著說:「神這麼做,自有祂的用意,每一張卡牌都是饋贈,懷著感恩的心接受就是了。」

  蘇奈怔了怔,盯著他看,誰想得到呢?曾經口口聲聲這個世界上沒有神的人,如今居然也是一個虔誠的信徒了。

  「況且,祂不是普通的神明,祂會與我們同在,但給我們卡牌,是為了讓我們有自保之力,讓我們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白羽又說。像這種宇宙中誕生的強大又美麗的生靈,沒有必要算計人類,真正的算計,應該是像那個噁心的偽神一樣。

  蘇奈:「……」

  白羽的那雙眼睛,看到了太多污濁的真實,反而越發覺得江星灼的無暇和神聖,正是人類最渴望的美好,以至於他的思維,已經和那些信徒同化了,他無論江星灼做什麼,他們都有一套奇特的思維方式來解讀,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質疑神的存在的白羽了。

  蘇奈很無語,但他看著白羽平靜的面孔,平靜的雙眼,不由得又有些羨慕起來。

  就像所有信徒一樣,因為把靈魂交付給了江星灼,白羽的內心已經徹底平靜了下來,不再做噩夢,也不再怨恨,不再遷怒任何人,甚至感覺到了幸福。

  真好啊。不過,他感覺也很不錯,最近都睡得很好。卡牌的存在,讓他困惑,但主的存在,確實讓人潛意識裡感到安心。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7 05:58 PM

054 冰山一角

  江星灼打開遊戲面板,遊戲面板上可選擇的遊戲世界,原本好幾個已經快要毀滅的世界重新恢復了生機,代表著快要毀滅的「*」標誌已經沒了。她也感覺到源源不斷的能量從這些世界朝她湧來,讓她每一秒都比前一秒更加強大。

  向琴他們做得很好。

  但,也有幾個並不屬於柳閔義的世界從面板上消失了,它們已經被毀滅了。

  時間不等人,還有很多世界需要天降的神明來拯救,不過她已經不必親自出手,像之前那個世界一樣,一步步仔細策劃,一步步打開棋局了,因為她有一個世界的信徒可以差遣,其中聰明人也有那麼多,這種小事可以交給他們來進行就可以了。

  為什麼在那個世界留下卡池,一是為了刺激他們,提醒他們她的存在,讓貪婪和信仰的情緒永遠存在。二是為了讓他們擁有足夠的力量,好供她差遣嘛。

  她給向琴他們留下了一張穿梭時空卡,讓他們能夠在她指定的世界內穿行,進行傳教順便拯救世界。這張卡牌在神教如今的守教大祭司向弦手上。

  她可以隨時給這張穿梭時空卡增加新的可通往世界的通道,有些世界的問題要解決可能有些困難,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有一個世界的智慧、科技和神力可以想辦法解決。

  但同時,她得找到這些世界的控制者,就像理和鈴,其他快要毀滅的世界裡,也許也有這樣的監控者存在,如果她不把主宰殺掉,那向琴他們過去傳教兼拯救世界的行為,就是找死了。

  所以兩邊要同時進行。

  她不知道是哪個主宰玩家毀滅了她的世界,既然如此,那就全殺光吧。反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過,她要怎麼知道,那些非法主宰玩家藏在哪裡呢?

  她召喚出三棱柱。

  「可以搜索非法主宰系統的所在方位嗎?」

  三棱柱:「啟動搜索功能中……搜索功能已啟動,搜索指令:非法主宰系統。」

  沒一會兒,有幾個世界發起了紅光。

  三棱柱:「搜索已完成。」

  江星灼:「搜索分別已經被他們控制的世界。」

  紅點又分別變成其他的顏色,那些即將被毀滅的世界變成了和它們一樣的顏色。這樣一來,主宰在哪裡,而已經被他佔有的世界又有哪些,就十分清晰了。

  江星灼選擇了即將前往的世界,這個世界的主宰掌控的那些世界,會最先毀滅。

  出發前,她給向弦發了一道神諭,讓他們安排人過去那些世界傳教。

  向弦收到神諭,立刻便召集了世界各地還閑著的信徒,從中挑選合適的人選,可不是隨便挑選的,主的命令是幫助他們,但他們肯定不可能白白幫助他人的,神的仁愛,必須讓所有人類都知道。這樣一來,就要從多方面考慮了。

  被選中者無不滿心喜悅,為能夠被他們的主賦予使命自豪不已。

  事情很順利,江星灼準備出發了。

  三棱柱:「主宰江星灼,你將前往的世界為S級,對主宰玩家具有極大威脅性,請謹慎遊戲。」

  對主宰玩傢俱有極大威脅性?那得是很厲害的世界了啊。

  江星灼:「確定進入該世界。」

  三棱柱旋轉著,變大,變形,變成了三角形的透明的門,門緩緩打開,露出那片濃稠的黑暗,散發著不詳的危險的氣息,像是在警告著遊戲玩家什麼一般。

  就像第一次,這一次江星灼也微笑著無畏的,走進了這片黑暗之中。

  江星灼的肉體已經在原來的世界死去,第一世界她使用的是主宰遊戲系統自動匹配給她的身體,這一次江星灼仍然等著系統自動給她匹配一個。

  她如今能量充足,可以使用能量為自己創造一個新的身體,但江星灼沒有這樣做。

  她剛剛已經消耗了很多能量,創造了一張UR級別的遮罩卡。這不是普通的遮罩卡,從上個世界可知,主宰和主宰呆在一個世界的時候,主宰會感知到對方的存在,這對她不利,她還是個新玩家,而且是想當黃雀的獵手,自然不能讓對方知道她身上也有主宰系統,是他的競爭對手。

  暗地裡潛伏,確定獵物,把獵物瞭解透徹,再伺機而動,是想要越級挑戰的聰明人應該做的事。

  因此這張牌,遮罩的是她的靈魂的特殊性。既然要避免被敵人發現,自然就沒必要創造身體,又不知道將會進入的是個什麼樣的世界,有什麼種族的生物,當個「本地人」是最妥善的。

  於是,一陣天旋地轉後,江星灼再次感覺到了身體的沉重。

  ……

  另一邊,永生之域。

  一座巨大的塔內,因為一盞燈的熄滅,發出了一陣巨大的嘈雜聲。各種各樣的語言混雜,歡呼和憤怒交織。

  初來乍到的惡魔,和他的魔鬼朋友站在門口,困惑不已。

  魔鬼朋友亢奮地探頭看了看,高興地對惡魔說:「我贏了!哈哈!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阿萊餐館的靈魂特別美味,據說都是從各個世界網羅來的,各個都很高品質!」

  「這是……?」

  「哦,我忘了,你才升級到進入永域的資格。」朋友心情很好,熱情地解釋道:「這是詭笑塔,是賭場,隨機從各個人類世界挑選一人,給他們一個主宰系統,我們可以押注,看誰會先死,誰會是最終贏家。剛剛死了一個!我押中了哈哈哈……」

  主宰系統?

  惡魔心臟一跳,臉上下意識咧笑的表情微微僵住,主宰系統?他撿到後又被那個女人贏走的寶貝,原來在這裡只是一個個玩具嗎?那他豈不是也差點兒成為了他們的玩具?不對,他又沒有通過那個測試,根本沒有真正成為那個系統的主人過。

  所以,那個女人現在是玩具?

  惡魔擠進塔內,這座塔中間是空心的,一道光柱在其中,好幾張人類的面孔排列在上面,邊上還有他們的各項資料,其中有一排很長的正在增長的數字。

  正是被選中的玩具。

  各種各樣的種族聚集在一起,在各個樓層內進行下注,所在樓層越高的生物,級別越高,像惡魔這種低級別的生物,此時就只能在第一層。

  惡魔飛快尋找江星灼那張臉,如果要押注,那肯定押她,這女人通過了那個可怕的測試,從他手上成功奪走的主宰系統,很聰明,而且靈魂是很特殊的純白色,他永遠記得自己被排出主宰系統空間時她的表情,並且感到不寒而慄。

  然而他把序列看了好幾遍,也沒有看到那張臉。

  難道她已經死了嗎?……好像也不是沒可能,這些人既然都擁有主宰系統,一定都是通過了那種測試的聰明人。

  「你要下注嗎?那你可以去那邊看看,可以看到被選中的玩具在他們世界的表現,後面只能看到他們的資料了。但是資料不准,有時候能量特別多的人會突然被殺。剛剛死的那個能量儲存量排行在第三呢,還不是被殺掉了,應該是被某個世界的原住民殺掉的,因為其他玩具的能量沒有大幅度減少,要戰鬥的話肯定會大量消耗的。這樣一來,新的持有者肯定很厲害,等下我一定要買他贏!」

  「哦……」惡魔點點頭,準備去看看。忽然,他抬起頭看向頂層,隨後立即被朋友拉了一把。

  「那是……」

  「上面都是神,你不要亂看,小心小命。」

  「神也玩這種遊戲?」惡魔小聲問。

  魔鬼紅色的雙眼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一臉的諱莫如深,沒有回答。

  賭徒們眼巴巴的等著新的主宰遊戲持有者出現,認為新的種子選手出現了,等啊等,沒等到。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7 05:59 PM

055 卡牌盲盒

  江星灼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浴缸裡,浴缸一片血紅,手腕上一個大大的傷口,這具身體是割腕死的。

  於此同時,她一瞬間感覺到了一種危險感,讓她頭皮微微繃緊,起身的動作一下子停滯住了。

  她感覺到了,這個世界裡藏著一隻龐然大物,危險、強大,絕非人類。

  不是主宰玩家能帶來的感覺。

  這就是三棱柱說的,這個世界對主宰玩家有巨大威脅的原因嗎?

  她召喚出三棱柱。

  江星灼:【這個世界裡藏著什麼?】

  三棱柱:【請玩家自行摸索。】

  江星灼起身從血水裡出來,用復原丹修復了手腕上的傷口,沖乾淨身體,穿上浴袍出去。

  這是一個頗為豪華的複式公寓,從窗外看,地段落在CBD商業圈內,價格不會便宜,書房書桌上放著一封遺書,通過遺書可以看出,原主是為情自殺的。

  再翻出日記本快速翻閱一遍,江星灼便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了。

  原主叫江綿,是一個服裝網店店主,用心經營了十年,店鋪小有名氣,生意很好。她有一個男朋友叫明月朗,是個男愛豆,兩人是高中同學,從那時就在交往,後來江綿賺錢助他實現愛豆夢,兩年前終於成功通過一檔選秀節目C位出道,如今已經是個粉絲三千萬的流量小生。

  然而,就在昨天,明月朗也和娛樂圈眾多男星一樣,拜倒在了秦攬月的石榴裙下,前腳剛和江綿提出分手,後腳就在社交平臺上大肆向秦攬月示愛,說什麼「我註定被你擁有」這樣的話。

  江綿和明月朗地下戀近十年,她怕對他的星途有影響,向來小心翼翼,然而這人卻轉頭當著公眾的面對另一個女人示愛,江綿崩潰之下一時想不開,才做了傻事。

  江星灼用指紋打開江綿的手機,打開社交APP,果然看到熱搜上#明月朗告白秦攬月#後面一個鮮紅的「爆」字。

  不用點開都知道,此時網上是怎麼一片腥風血雨,江星灼對江綿和明月朗之間的恩怨並不在乎,她比較在乎的是秦攬月。

  秦攬月是個被全網黑的女明星,並沒有任何作品,她從選秀節目開始在公眾面前露面,長得非常漂亮,但是公主脾氣,矯情做作,觀眾緣不佳,實力也沒有,全程在劃水,但因為背後有大佬捧,所以順利出道。

  出道後,她也仍然沒有拍戲唱歌認真搞舞臺,她光幹一件事,就是和當紅的男星傳緋聞、搞曖昧,無論是老幹部、高嶺之花還是酷boy,通通都會被她從枝頭折下,讓無數粉絲氣到爆炸。其他人的粉絲也別光看熱鬧,因為下一個搞不好就輪到你家,粉CP的更要小心,秦攬月拆散的CP也不是一對兩對了,因此所有追星女孩都對她如臨大敵,憎惡不已,恨不得能買凶把她暗殺掉。

  江星灼不是沒有見過美人,但正常情況下,只要是個正常人類,都很難做到秦攬月這種地步,而且她這種行為,看起來可太像是在故意為之的,為了得到負面能量。

  她可能就是她要找的藏在這個世界裡的那個主宰玩家。

  這可真是冤家路窄了。

  不過,比起上一個使用屠宰場的主宰,這一個的手段顯然弱太多了,親身上陣製造嫉妒等負面情緒,男星粉絲看似千千萬萬,可這個世界上不追星的人比追星的人多,也不是人人都上網,她還要去迷住那些男人,可謂吃力不討好。

  但是她已經擁有好幾個快要毀滅的世界了,而且離開後還在持續壓榨負面能量,可見她的手段應該不止於此,在這個世界會使用這種低級手段,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也在忌憚這個世界裡藏著的神秘又強大的生靈。

  也就是說,即便是秦攬月這樣的老玩家,也敵不過他。

  唔……如果這個世界有這麼具有威脅的東西存在,她為什麼不離開呢?有那麼多的人類世界可以挑選,她留在這裡冒險收集能量的意義是什麼?

  江星灼摸著下巴思考,看來她也得更加謹慎小心點才行,不能像上個世界那樣高調了,要不然她搞不好就要面對兩個敵人了。

  總之先開始收集能量吧,變強之路永不能停,擁有絕對的力量,她才能永遠不會被踩在腳下,能永遠守護住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但是該從哪裡開始呢?

  這時手機響起來。

  「喂,綿綿姐,不是說今晚店鋪上新你親自來嗎?過時間了,怎麼沒有動靜啊?是出什麼事了嗎?」

  江星灼眨了眨眼睛,露出微笑。

  原主打拼了十年,手下一個工廠數十名員工,比不上資本家,但也算是個事業有成的小老闆了,很多事自然不用她做,店鋪上新這種事,她更不可能親自去幹了。

  江星灼打開電腦,重新開了一個新店,店名:命運卡牌店。抽取你的命運卡牌,你將有機會改變無望的人生,勇敢的人會受到命運的眷顧,這是悲憫的神賜予的機會。

  出售品:卡牌盲盒。

  售價:普通級一組300萬(能抽出最高級卡牌為SR級)、中級一組500萬(能抽出最高級卡牌為SSR級)、高級一組1000萬(能抽出最高級卡牌為UR級)

  這個世界的人均收入比上個世界要低,且法律得到了維護,秩序也沒有遭到破壞,錢不像上個世界那樣好獲得,因此只能把級別劃分一下了。

  ……

  梁傑行屍走肉般的走進社區,正是下午時間,社區內有很多正在帶小孩玩耍的大人,他們看到他,說笑聲便停了下來,面上都是憐憫。

  等梁傑走過去,他們才重新交談起來。

  「太可憐了。」

  「那種惡魔,就該全都死刑,就因為還未成年,受到的懲罰就可以那麼少,簡直無語了。」

  「是啊。」

  「但又能怎麼辦呢?怎麼會遇到這種事,太倒楣了……」

  「……」

  細細碎碎的聲音傳入梁傑的耳中,他的拳頭緊攥,卻又痛苦無力。他走進家門,牆上還掛著與妻子的結婚照,這個溫馨的家,如今卻已經一片冰冷。

  他坐在沙發上,痛苦地抱著頭,發出滿含恨意的哭聲。

  他想,早知道沒有一個會被判死刑,他何必追究法律責任,他應該,應該想辦法雇人把他們殺掉,可現在,他連想雇人把他們殺掉都不行了,進了監獄,何嘗不是另外一種保護?!

  梁傑有一個妻子,是大學同學,兩人非常恩愛,妻子是高中老師,相貌秀美,性情溫和,從來不與任何人發生衝突,而且很善良,定期去福利院做義工,照顧老人小朋友。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好人,卻在歸家途中被四個未成年男生拖走,進行滅絕人性的侮辱輪奸後還被殺害了,而那個時候,妻子已經懷孕三個月,肚子裡剛剛成型的胎兒都被挖了出來。

  這樣四個魔鬼,就因為是未成年人,最高也只被判了十五年。出來後才三十歲出頭,還有大好的日子在後頭。

  憑什麼?!而更讓人痛苦的是,因為明月朗向秦攬月告白的事,沒有幾個人關注這個判決結果。就好像命運在嘲笑他,說他們是無足輕重沒人在意的小螺絲,死了就是死了。

  他那麼深愛的寶貝,死了就是死了嗎?

  「叮咚。」手機響起。

  他麻木地看了一眼,發現是購物APP裡某店鋪發來的新品上架提醒。他原本只是瞄一眼,沒有打算理會,然而就是這一眼,他像是被什麼魔力吸住了一樣,就沒有辦法移開了。

  發資訊來的是一家他從未關注過的店鋪,命運卡牌店?盲盒?

  盲盒一直在年輕人群體中很受歡迎,網上和現實裡都有很多賣盲盒的店,但是這些店的受眾不包括梁傑,更何況是現在?

  他到底為什麼要點進這個店鋪?

  他看了下店鋪裡唯一的一個商品連結,差點兒以為自己看錯了。

  一組……兩個0,沒錯,三百萬?

  饒是梁傑此時,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他點擊客服,發送資訊。

  【你們店的標價搞錯了。】

  他娶了那麼善良的妻子,本質上也是個善良的人,這種痛苦的時候,都沒有選擇視而不見,而是提醒客服。

  標價標成這樣,就算有客人也會瞄一眼就走人的,怎麼可能會有生意呢?

  客服很快回復:【沒有標錯呢。要購買一組嗎,朋友?】

  朋友?這客服是不是沒有經過培訓?

  【標錯了,你標成一組300萬了。】誰家盲盒賣這麼貴?而且卡牌盲盒,裡面裝的是卡牌啊,你都告訴人家盲盒裡的什麼了,難不成要玩的是看拆出來的是金卡牌還是銀卡牌還是木卡牌嗎?

  【初級卡牌,確實一組300萬,要購買一組嗎朋友?如果能夠開出你的命運卡牌,你將有機會改變無望的人生,勇敢的人會受到命運的眷顧,這是悲憫的神賜予的機會哦。】

  無望的人生,勇敢的人,悲憫的神……

  梁傑怔住,為什麼有一種詭異的命運感?不,他苦笑了一下,神?哪來的神?自古以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哪來的神?他是又一次遭到命運的嘲諷了吧,在這種時候,莫名其妙推送這種奇葩店鋪和奇葩商品。

  可是他本已經不想活下去了,他打算用死來向這個社會發出吶喊,希望能夠改變法院的判決,讓那些惡魔受到應有的懲罰。

  這樣一來,他銀行裡的錢確實沒有必要留著了,他們都是爹不疼娘不愛的人,沒有必要留給他們,捐贈?呵,不想。

  於是,他鬼使神差的下單了,買了一組初級卡牌盲盒。讓他看看吧,命運還打算愚弄嘲笑他們到哪種地步。

  下一秒,門鈴響了。

  他起身去開門。

  門外一個人也沒有,地上放著一個快遞。梁傑撿起來一看,看到快遞單上寫著寄件人是:命運卡牌店鋪。

  什麼?梁傑呆住了,低頭看手機,他確實剛剛才下單沒錯吧?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8 10:19 PM

056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梁傑拿著手上的包裹,懵了。

  這時,手機又叮了一下,是店鋪客服發來的資訊。

  【包裹已送達,請注意簽收。】

  就算是同城快遞,也不至於這麼快吧?難道是惡作劇嗎?他無力的苦笑了一下,拿著包裹轉身回屋。

  整個社區的人都知道他家發生了什麼,給他的不止是憐憫,還有幸災樂禍和單純的不知從而來的惡意。這個社會啊……

  反正他本來就是想要看看,命運還會嘲弄他們到哪種地步,也無所謂了。

  他拿起小刀,割開膠紙,打開包裹。

  他已經做好了這裡面也許是死貓死老鼠,或者血淋淋的洋娃娃這類的東西的心理準備,卻沒有想到打開後,露出了一個通體漆黑的盒子,盒子上面有神秘的金色花紋和字樣,簡約大方,不知道是不是梁傑的錯覺,他總覺得這黑有點哪裡不同,好像有著詭異的魔力,讓他莫名的心悸。

  他小心地打開盒子,盒子裡面發出一道刺眼的白光,梁傑下意識閉上了眼睛,等他再睜眼,身體猛地後退一步,不小心摔坐在了地上,他根本顧不得身體上的疼痛,臉上滿是驚恐。

  十張發著淡淡薄光的卡牌,整齊排列,立在了空中。

  這……

  我在做夢嗎?判決結果給了他太沉重的打擊,他難以承受,所以才做出了這種詭異的夢對吧?

  梁傑覺得只有做夢才能解釋眼前這種突然的不可思議的事。

  手機「叮咚」了一下。

  梁傑低頭去看,又是店鋪客服發來的資訊。

  【請翻轉你的卡牌。】

  這句話,攜帶著一股莫名的神秘和詭異感,仿佛手機對面正在跟他對話的,是一種不可言說的生物,讓他的背脊猛然間躥上一股寒意,汗毛根根立起。

  如果……如果是夢的話,也沒什麼好怕的,就算是現實,也更沒有什麼可怕的吧,對於他來說,還有比現實更可怕的東西嗎?

  這麼想著,他從地上站起身,伸手去翻轉第一張卡牌。

  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透明的卡牌,牌身上有著神秘的花紋。

  叮咚!

  【恭喜你,抽中‘回憶之光’。】

  就好像自己的所作所為都在對方的眼底一樣,店鋪客服又發來了資訊。

  他還沒有明白他抽中的是什麼,那張卡牌已經化作光芒,進入了他的體內。一瞬間,周圍的景色褪去,他回到了過去,跟妻子從相遇到相愛到結婚,很多他已經忘記的幸福小細節,都重新湧現出來,那麼清晰,讓他油然從心底升起一種幸福感,面上不知不覺已經滿是幸福的笑容。

  「回憶之光」是治癒性卡牌,但是能不能達到治癒效果,又與使用者現實中的遭遇息息相關,有些人能夠通過這張卡牌達到治癒心靈的目的,但有些人在使用過後,會陷入更痛苦的深淵裡。

  就像梁傑。

  周圍的景色褪去後,他回到了現實中,臉上快樂的笑容緩緩僵住,眼淚一下子淌了下來。

  越美麗的東西,被毀滅的時候就越痛苦。從他聽到判決結果後,像是一種自我保護,他的心就已經趨近麻木,而現在,這種保護突然被撕碎,他又感受到了撕心裂肺般的痛苦,還有恨不得將那四個畜牲千刀萬剮的恨。

  他拿起手機,快速打字。

  【你是什麼?是魔鬼嗎?不論你是什麼,求你幫幫我,我願意用我的任何東西來交換,求求你!】

  叮咚!

  【能擁有什麼卡牌,全憑你的決心和運氣,理論上,什麼卡牌都能抽到。祝你好運。】

  這意思就是說,他的願望,有可能通過這些卡牌實現嗎?梁傑是個很出色的工程師,領略到了這條資訊裡的潛臺詞,他抬頭看向立在面前的發光卡牌,迫不及待地伸手繼續翻轉卡牌。

  第二張卡牌翻轉,他抽到了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第三張卡牌翻轉,是一張空牌。

  第四張卡牌翻轉,又是一張空牌。

  第五張卡牌翻轉,他抽中了一張一個月的壽命卡。

  這張壽命卡讓他震驚,連人的壽命都能增加?這家店鋪,那個客服……他呼吸急促,更加激動地翻轉接下去的卡牌。

  他想要抽中什麼樣的卡牌呢?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想要報仇,想要讓那四個畜牲付出他們真正應該付出的代價,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可是一直到只剩下最後一張卡牌,他都沒有抽到能夠實現他心願的卡牌。

  他抹掉臉上的汗和眼淚,摸向最後一張卡牌。

  卡牌翻轉……

  叮咚!

  【恭喜你,抽中一張詛咒卡,一次性卡,一次可詛咒一人。】

  卡牌化作光芒,變成了一張可以書寫的黑色硬卡片。

  梁傑狂喜不已,立即翻找出筆來,手卻一直在顫抖,無法寫出字,他衝進浴室裡,用冷水沖了幾分鐘冷靜了一下,才終於可以寫出字。

  他毫不猶豫地寫下其中一個畜生的名字,我要他,遭受一遍我妻子的遭遇!

  寫完後,卡牌化作光芒,消失了。

  他愣愣的,開始了等待。

  ……

  P市,監獄。

  車子在門口停下,今天剛被判決的四個少年從車上下來,今天開始,他們將要在這裡度過之後的幾年。其中被判最長時間十五年的主謀,是年紀最大的,還差半個月就十八歲。

  他一看這陰沉沉的監獄,臉色更難看,惡狠狠地吐了一口痰,「等著吧,等老子出去了,一定弄死那姓梁的!」

  獄警交接,看著上面下來的檔,將他們送往他們的牢房。

  「進去!」押送他們過來的員警用力推了他們一把,眼中滿是憎惡。這他媽就是四個畜牲,一定是投胎時不小心從畜生道混進來的怪物,他辦案那麼多年,清楚得很,這些人出獄後,基本都會繼續犯罪和殺人。

  這幾人根本無藥可救,還記得問他們為什麼這麼做的時候,他們的回答是多麼令人憤怒,僅僅因為覺得有趣,就把一個無辜的女人殺死,僅僅因為好奇三個月的胎兒長什麼樣子,所以就剖開肚子挖出來一看究竟。回答的時候臉上沒有絲毫害怕,甚至是笑嘻嘻的。

  主謀狠狠瞪了一眼推他的員警,心想等他出獄後如果還沒忘記他的臉,他就完蛋了。他家裡有錢,爸媽肯定會把他弄出去,他肯定不用坐十五年的牢。

  他輕鬆地想著,換上了囚服,被獄警帶往牢房。

  「進去。」

  牢房是六人間,裡面已經有五個犯人,此時都盯著他這個新來的。

  他並不害怕,他爸已經告訴過他,他托人往監獄打過招呼,他的室友都是一些犯了輕罪的人,都是普通人,要論窮凶極惡,他才是最凶最惡的那一個。

  牢房門重新關上,他走向自己的床鋪,脫了鞋就想睡覺,忽然被狠狠抽了一下,整個人從床上跌了下來,腦袋嗡嗡的。

  「小子,你是啞巴還是眼瞎了?看到人不知道打招呼?」粗獷的男聲響起。

  他驚怒地抬頭,對上一雙亡命之徒才會有的雙眼。

  「你們……」

  「媽的,我怎麼看這個小子這麼不順眼?」

  「把他拖到廁所裡去。」

  他哪裡知道,在詛咒卡的作用下,他被安排錯了牢房,牢房裡的獄友從無害的普通人,變成了窮凶極惡的重刑犯,此時他們心中有無法抑制的戾氣,就像是被魔鬼勾了出來,急需發洩。

  當初他們加諸在無辜者身上的折磨,他也全部享受了一遍,他那雙邪惡的無法無天的眼睛流出了眼淚,說著討人厭的話的嘴巴發出了求饒的聲音,狂妄的心裡滿是恐懼和後悔,他錯了,他不敢了。

  但,為時已晚。

  這一夜,這個牢房內發出了嗚嗚的痛苦哭聲和求饒,引得周圍幾個牢房裡的囚犯紛紛探頭觀望。

  「他們在對新來的做什麼?」

  「嘿嘿,新來的細皮嫩肉,搞不好在幹那事。」

  他們發出下流的笑聲,沒有人會多事地喊來獄警。

  等監獄發現他被分配錯了牢房,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就算那間牢房裡是窮凶極惡的重刑犯,他們也不敢對他做什麼,除非他們都不想活了。

  這樣悠閒的想著,等他們去想要給他換牢房,走到那間牢房前時,血腥味和臭味彌漫,周圍的牢房都在罵。

  「搞什麼搞得這麼臭?」

  「拉屎沒沖水啊?」

  「我去,別是殺人了吧?」

  「獄警快去看看。」

  獄警看到裡面幾個犯人表情呆滯,看起來也很懵,他們的手上沾著血,地面好些腳印,等他開了門進去,走進廁所,當即嘔吐了出來。

  別墅內,主謀的父母為兒子殺人入獄的事焦頭爛額的同時,還想著讓梁傑吃點苦頭。他們曾經要給他錢,讓他不要這麼不依不撓,把事情鬧大,有了錢,更漂亮的老婆還娶不到嗎?然而他不知好歹拒絕了,讓他們的生意也受到了影響,兒子也被判了那麼多年。

  「遲早讓他知道以卵擊石的下場。」男人惡狠狠地說。

  「先把他工作搞沒。」女人也惡狠狠地說:「不是骨頭硬,不稀罕錢嗎?我看他沒了錢還能怎麼能。」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這是監獄的報喪電話。告訴他們,他們的兒子已經死了的事。

  兩夫妻急匆匆地趕過去,看到兒子的屍體時,號啕大哭起來,「怎麼會這樣?兒子啊,兒子……」

  這種畫面,放在一般的情況下,總是能夠讓旁觀者共情落淚,如果不是這是一個人神共憤的畜牲的話。當然,此時邊上的員警古怪的臉色,不止是因為死者是個死了只會讓人撫掌稱快的人,而是因為他的死法。

  「門牙被打掉,胃內有糞便和尿液,肛門撕裂,遭到輪奸,後被用衣服勒死,死後肚子還被剖開,內臟被扯到了外面……從晚上9點25分到淩晨4點36,折磨持續時間7小時11分。」趕來的員警看著法醫的檢查結果,再想到幾個兇手的口供,越發心驚肉跳,「和被死者及同夥殺害的那位女士,遭到的折磨,一模一樣,連時間都不偏不倚,連受折磨的時間都一分不差。」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同牢房裡的那幾個殺人犯都說,他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看到他的瞬間就非常火大,等回過神來,就已經變成這樣了。

  那幾個殺人犯裡,有一個是殺妻入獄的,還有一年就可以出獄,一直以來都表現良好,對出獄表現出了很強烈的期待,突然搞這麼一齣,實在是很詭異。

  每個牢房內都是有監控的,哪怕廁所沒有,但是值班的人如果發現本該睡覺的人擠在廁所裡,肯定會干預的,偏偏不知道怎麼回事,恰好就在這一天,有幾個牢房內的監控出了問題,還沒修好,其中有一間,正好就是那一間。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隻幕後黑手,在推動這一切,讓人心驚肉跳,毛骨悚然。

  但痛失愛子,失去理智的父母是不會想到這方面去的,他們滿腦子都是,兒子肯定被害了,以己度人,幕後黑手一定是梁傑!是他買通了監獄買通了警方買通了那些殺人犯來為他老婆報仇的,跟他老婆近乎一樣的死法,就是證據!

  梁傑一夜未睡,他一直在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之中掙扎徘徊,每當他懷疑自己是做了一場夢,他低下頭,就能看到手上拿著的平平無奇的小刀,小刀滑過指腹,割開一道傷口,血流了出來,刺痛濡濕,不是幻覺。

  可這遭遇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實在讓人有些不敢相信。詛咒卡?真的嗎?那個畜牲真的會死嗎?像他的寶貝一樣,痛苦又絕望的死去嗎?

  門忽然被敲響,他一下子站起身,卻因為腳麻無法動彈。

  外面敲門的人沒有耐心,很快便痛駡起來,那尖利的聲音,惡毒的話語,是那個畜牲的畜牲爹媽。

  腳可以動後,他忍著麻意,一步步挪到門後,越發聽清了他們的話,通過貓眼,看到了他們痛苦恨不得殺人般的眼神,他怔住,隨後,臉上緩緩咧出了喜悅的笑容,有些瘋狂和詭異。

  是真的!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8 10:28 PM

057 壽命卡

  審訊室內,梁傑坐在桌子對面,無所畏懼,甚至面帶笑意地與對面的員警對視。

  「如果警官沒有什麼想問的了,我可以離開了吧?」

  「行,你走吧,謝謝你的配合。」他的笑容很詭異,但是所有人都可以理解他的心情,殺妻兇手被用人用殺害妻子的手段殺死了,換做是她,也會爽快得笑出聲的。

  「不用,這是我應該做的。」

  梁傑面帶笑容地出了審訊室,正在外面的兩夫妻一看到他,立刻又衝了上來,幾個員警上前才攔住。

  「你們幹什麼?抓他啊!他殺了我兒子,他是殺人兇手!」女人尖叫道。

  在場的人如果不是顧忌著自己的身份,也想吼一句你兒子也是殺人兇手,要不是因為是未成年,是要被槍斃的!

  但是不得不說,他們夫妻的懷疑也不是沒有道理,梁傑在邏輯上來說,肯定是第一嫌疑人,但他們調查取證的結果是,梁傑根本不可能做到這種事。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工程師,工作能力強,但並不善交際,沒有認識什麼達官顯貴,更不用說他根本沒有足夠多的錢來買通那幾個重刑犯給他賣命,這是真的賣命啊,在監獄裡搞這麼一出,重刑犯都變成死刑犯了。

  梁傑:「請你們說話注意一點,否則我會告你們誹謗。我勸你們好好反思一下,為什麼會養出這種畜生兒子,他在背地裡還幹過什麼事,得罪過什麼人。然後,告訴我,我一定傾家蕩產感謝他!」

  兩夫妻被氣得險些原地升天,而梁傑哈哈大笑著離開了。

  「你們怎麼辦事的,我們交那麼多稅就養出來你們這種廢物嗎!兇手在眼前都不抓,廢物,全都是廢物!」男人衝著員警大發雷霆,好像隨時會被氣中風過去一樣。

  員警只能忍下這口氣,等這兩人離開了才紛紛抱怨吐槽。難怪會養出這種兒子,他們本身基因就壞,可不就生出個壞種了?

  「好了,小方。」負責這個案子的大隊長喊隊員。

  「什麼事老大?」

  「你去蹲守梁傑。小米,你繼續跟蹤梁傑的手機電腦,看看他有沒有跟什麼人聯繫……」

  「瞭解。梁傑在我問他轉帳的事的時候,他的反應不太對勁,好像很驚訝我們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的樣子,讓我覺得他好像認為我們應該知道他的錢去哪裡去了一樣。但很快,他的驚訝又轉變成了恍然。」

  「這個人……總之先盯著。」

  他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梁傑與這起案件有直接關係,但是梁傑並非沒有可疑之處,他在昨晚轉出了一筆三百萬的賬,去向不明,帳戶調查半天,竟然消失了,而梁傑堅持這是他的私事,與案件無關拒絕回答。

  而他們確實無法證明他轉帳與這起案子有關,逼迫他回答問題,就算梁傑真的買凶,幕後黑手又怎麼可能在短短兩個小時內就佈置好這一切?

  這事太詭異了。他直覺,梁傑肯定脫不了干係。

  ……

  警局局長翻開檔,看到手下上報的這件事後,臉色微變,猶豫了一會兒,拿起了話筒。

  「我這裡有一起案件……還不確定是不是人為的,但是有些詭異,不知道會不會跟M市那邊有關……」

  ……

  豪宅內,秦攬月剛從床上睜開眼,一個男人就靠了過來,親了親她的面孔,望著她的眼睛滿是癡迷。

  正是當紅頂流朝奚,社交平臺粉絲超過七千萬,是本國娛樂圈男星中毫無疑問的顏值天花板,出道至今一路清清白白,從未跟任何人傳過緋聞,一直以來冰清玉潔,高不可攀,和秦攬月約會被拍到後,粉圈地震,還自殺了好幾個年輕女粉。

  因為骨相皮相都太優越,秦攬月對他頗為寵愛,無論她跟多少男人搞曖昧,他都是唯一能持續上她床的那一個。

  「月月,我要去外地趕通告了,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秦攬月昨晚過得很愉快,這會兒心情也很好,不介意寵著男人,更何況朝奚的女粉很強,都這麼久了,她們還能持續為她送來嫉妒的能量,女人的嫉妒啊,可以說是所有負面能量裡最強的了,持續時間長,而且能量充沛。不過最近有些少了,她得刺激一下。

  「去哪裡呢?」秦攬月媚眼如絲地望著他,眼睛裡仿佛有漩渦一般,能將人魂魄都吸走。

  「M市,《超級征服》在那邊錄製,我過去做一期飛行嘉賓。」

  M市……

  秦攬月臉色微變,道:「M市啊……算了吧,我不想去那個城市,不如你也別去?」

  「不行的月月,錢已經打過來了。」朝奚險些答應她不去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在她身邊的時候幾乎完全無法思考,但是這一次不同,他快沒錢了,他得賺錢,要不然怎麼養她呢?

  雖然是主宰,但秦攬月沉迷人間的一切,男色、美食和奢侈品,享受他人豔羨的目光,虛榮心很強,開銷巨大,即便是朝奚這樣的頂流都養不起她,只能拼命工作。

  「那你去吧,我可不去。」秦攬月說,推開了朝奚,拒絕之意明顯。她是絕不會去M市的,時間還沒到。

  朝奚不會勉強秦攬月,便起身收拾東西準備自己去了。

  秦攬月盯著男人,覺得他這樣要是死了頗為可惜,她對他的臉還沒有膩,而且還有那麼多粉絲……可要她為他冒險,她卻不願意。

  於是,她叫他過來,攬住他的脖子,朝他吹了一口氣,「乖,翹了這通告,不去M市了。」

  朝奚眼神迷離,點了點頭,「好。不去了。」

  於是這一天,朝奚的經紀人和助理怎麼都聯絡不到朝奚,M市那邊等著朝奚過去開始錄製節目的節目組,怎麼也等不到這個飛行嘉賓,導演組不得不憋著火請來另一位救場的男星。

  ……

  梁傑回了家,立即拿出手機,打開了手機,點進了命運卡牌店鋪。

  警方問他轉帳去哪裡了,那時他才驟然反應過來,這家店鋪的不對勁之處。網店販賣定價如此高的商品,是需要重重審核和程式的,收付款都不是動動手指這麼簡單,可是他確實一下單,錢就從銀行裡出去的。就像他明明沒有關注這家店鋪,他卻可以給他發資訊一樣。

  這家店,絕對不是人類開的。

  他呼吸急促,看著店內唯一的商品。

  卡牌盲盒,初級、中級、高級……他之前以為這家店是瘋子開來騙傻子的,而他就是被當成傻子愚弄的那個人,心灰意冷,懷著看命運還想嘲弄他到哪種地步的心情才下了單。然而等待他的,並不是愚弄,而是神奇的卡牌。

  三百萬,並不貴。只是初級卡,就有這樣不可思議的功能,如果是中級卡和高級卡呢?

  他原本最大的殺意,是衝著主謀的,但是現在殺了一個主謀,另外三個畜生他也不想放過,甚至畜生的父母,他也想讓他們受到懲罰。區區喪子之痛,真的夠嗎?

  他想要詛咒卡,想要更多的詛咒卡!或者其他能讓他報仇的工具也行!但是他已經沒錢了,三百萬是他工作這些年存下來的他們房子的首付,想要在孩子出生後有一個真正的家,剩下的錢,遠遠不夠再抽一組卡。

  他必須想辦法,立刻弄到更多的錢……

  叮咚!

  梁傑猛地拿起手機,還以為是江星灼給他發了資訊,然而很遺憾,這一次是他訂閱的新聞公眾號的新聞推送。

  他剛剛失望,下一瞬,他看著上面推送的新聞,眼睛大亮。

  ……

  「綿綿,確定是這個數了?」

  「嗯,確定了……」

  外面大廳裡傳來交談聲,二樓客房內,江星灼正使用全知之眼觀看這個世界。

  不一會兒,外面安靜了下來,有人走了過來,敲了敲門。

  「進。」

  「主。」「江綿」端著水果走了進來,眼神和表情和江贏如出一轍,都是看自己造物主的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依戀的眼神。

  沒錯,江星灼又造了個人偶,她現在這具身體人際關係複雜,還有生意,如果突然消失,恐怕會引起過多關注,但江星灼怎麼可能把時間花在扮演江綿上,所以乾脆做了個人偶,她成為江綿,處理原主的工作和人際關係,因為已經有過一次經驗,這次消耗的點數比做江贏時要少很多。

  而江星灼也可以安心的把自己的臉變回來,頂著別人的臉生活,怪彆扭的,她還是喜歡用自己的臉。

  江星灼微笑著,一邊靜候著第二單生意,青蔥玉指在鍵盤上跳躍,像精靈一樣輕快。

  雖然還不確定這個世界裡存在的生物到底是什麼,但是江星灼可以通過這位提前抵達這個世界的「前輩」的行為,來判定自己做什麼樣的事情,做到什麼程度,是安全的。

  她沒有使用全知之眼,UR級別的卡牌使用起來會發散出太多的能量氣息,被秦挽月發現還好,要是被那神秘的未知生物發現就糟了,沒搞明白那是什麼東西之前,她不會輕易冒險。

  但不需要使用主宰系統,她也能知道她想要知道的事。

  侵入政府內網,調查出秦挽月的家庭資訊,使用身份證都去過哪些地方,再從網路上調出所有關於秦挽月的言論,篩選掉無用的黑子言論,留下真正有用的資訊。

  這個世界的科技發展,比原來她的世界科技發展要落後,操作這些對於她來說,易如反掌,上個世界也一樣。不過上個世界不需要像這個世界那麼謹慎,自然也沒必要費這個勁了。

  秦挽月應該是從選秀那年來到這個世界的,她所用的身體在選秀開始前一直都是低調專注學習的乖乖女,突然性格大變,應該就是因為身體被秦挽月佔據了。也就是說秦挽月才來了不久,難怪她還沒有展開更大的榨取能量的計畫,因為她還沒有正式開始,榨取嫉妒的能量,坐擁各大男色,可能只是她的預熱節目。

  江星灼流覽秦挽月這兩年時間在這個世界的活動軌跡,同時在國家地圖上畫出來,隨後她發現,在今年5月份,也就是半年前,她突然銷聲匿跡了一個月。

  江星灼有理由懷疑,秦挽月銷聲匿跡那段時間,應該是因為藏在這個世界裡的龐然大物出現了,她害怕地躲了起來。一個月後,她開始出行,先去了N市,然後是J市,再然後是K市……她繞著M市在行動,謹慎的,小心的,鬼鬼祟祟又有點試探的味道。然後她重新復出,比以前低調,但仍然氣人的和流量男星搞曖昧。

  看來那個龐然大物,藏在M市里,秦挽月很忌憚和害怕,但是卻不離開這個世界,一定不可能只是為了這個世界的能量,一定還有其他目的。

  但不管怎麼說,秦挽月這麼試探了一圈,似乎可以證明,那個龐然大物要麼沒有發現她的存在,要麼並沒有把她放在眼裡,就像大象是不會在意腳邊的螞蟻。

  心裡有了一些數,江星灼微微放鬆下來,靠著椅背。

  ……

  計程車在一所私人醫院前停了下來,梁傑從車上下來。

  他摸了摸口袋裡的卡牌,深呼吸了一口氣,目光堅定地走進去。

  這所私人醫院是有名的貴族醫院,會來這裡治療的,無不是富豪名流,本來安保就已經很好,如今更加嚴格,因為就在昨天,這座城市說一不二的大人物住進了這裡。

  「站住。」保安將他攔了下來,「你是誰?」

  這種級別的醫院,當然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

  「我是來探望蔣老先生的,我帶來了一份禮物,是他現在最渴望的東西,請你通報一下。」梁傑說。

  「去去去,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還給你通報!」保安驅趕他。

  「蔣先生!蔣先生,我這裡有你最想要的東西!蔣先生!」梁傑大聲吼叫起來,樓上病房裡的病人紛紛從窗戶看下來。

  梁傑拼命嘶吼,保安怎麼都拉不走他,為了繼續購買卡牌盲盒,抽到想要的卡牌,他不會輕易放棄,蔣老先生是最合適的人選。

  這邊的吵鬧,終於還是驚動了蔣家人,一個斯文的男人走了下來。

  「你說你身上有老先生最想要的東西?」他上下打量了梁傑一眼。

  「沒錯。」

  「什麼東西?」

  「這件東西,只有蔣老先生能親自看。」梁傑理了理衣服,眼中滿是自信:「只要你讓我見蔣老先生一面,我保證他會開心得給我一億元。」

  邊上想要把他扛走,愣是沒扛成功反而累出滿頭大汗的保安,露出的眼神好像在說這是個瘋子啊,難怪力氣那麼大。

  男人冷笑了一下,「小子,你膽子很大,知道掛羊頭賣狗肉會有什麼下場嗎?」

  「我做人堂堂正正,從不幹掛羊頭賣狗肉的事。」

  「行。」男人點點頭,打電話給裡面的人說了幾句,「對,他還說老先生會開心得給他一億元……行……」

  他掛了電話,對梁傑說:「走吧。」

  蔣老先生住的病房在頂樓的VIP樓層,他正躺在床上,蒼老的面龐上一雙眼睛睜著,望著天花板。

  他已經八十六歲高齡,明天就要做人生中最後一場手術,但是他能不能撐過這場手術,都是一個未知數,他已經有預感,自己的生命可能會中止在手術臺上。

  他一手捂著隱隱作痛的心臟,不禁發出蒼涼的笑聲,跟邊上的人說:「那個小子說有我現在最想要的東西,他怎麼可能知道我現在最想要什麼?」

  邊上的年輕人搖搖頭。

  「也許是找到了什麼關於家裡那些沒出息的東西作怪的證據,或者被哪個利用了吧。我倒是想看看,他會拿出什麼東西來。」也許是最後一場樂子了。

  不久後,梁傑就被帶進來了。

  梁傑:「蔣老先生。」

  蔣老先生的眼睛從他空蕩蕩的雙手掃過,看著梁傑,梁傑瞬間有些緊張,即便這是個暮氣沉沉,眼看著就要行將就木的老人家,他的雙眼已經不復年輕時鷹般銳利,卻還是給人帶來很強的壓迫感。

  「蔣老先生,我想跟您做一筆生意,我帶來了你最想要的東西,購買價格是一億。」

  「東西呢?」開口就是一個億,年輕人胃口大,膽子大,就是腦子不太好使。

  「這個東西,恐怕不適合讓外人看到。」梁傑目光掃過在場的兩個年輕人,好像是雙胞胎,長得很像。

  「以秋和以冬是我最信任的人,沒有什麼是他們不能看的。」

  「行。」梁傑也不跟他們浪費時間,「我想,蔣老先生現在最渴望的東西,是壽命吧。」

  蔣老先生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是啊,怎麼,你能給我?」

  梁傑笑道:「是啊。」

  他口袋裡有一張壽命卡,可以延長一個人的壽命一個月,對於年紀輕輕的他來說,這張卡牌沒有太大用處。而蔣老先生就不同了,所有人都在說他不可能撐過這一次手術,他的兒子女兒已經為財產分割搶破了頭。而事實上,他這個年紀了,確實很難,哪怕勉強撐過來了,估計也活不了幾天了。

  所以,這張壽命卡對於他來說,絕對是不可能抵抗的誘惑。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8 10:30 PM

058 命運卡牌店鋪

  蔣老先生愣了一下,又笑起來:「很少有人敢這麼跟我開玩笑。」他的笑容是冷的,眼神也是冷的,已經認定了梁傑是在拿他取樂,對於這位老雄獅來說,無疑令人生厭。

  人高馬大的蔣以冬立即往前踏了一步,似乎想要把梁傑拎出去。

  梁傑卻氣定神閑,「我說過,我做人堂堂正正,從不幹掛羊頭賣狗肉的事,我說了可以給蔣老先生壽命,就一定可以給。」

  梁傑說的話,和他的這種態度都太詭異了,令人費解,也令人想繼續往下聽,看他到底想搞什麼鬼。

  蔣以冬一百九的身高,居高臨下地看著梁傑,笑出一口白牙:「你最好是,否則老子就要從你身上給蔣爺討了。」

  「我先確定一下,蔣老先生這單交易,是做不做?」梁傑說:「我可以延長你一個月的壽命,但你要給我一億。」

  「你要是真能做到,給你一億又何妨?」蔣老先生笑道,卻因為情緒的扯動,心臟疼得更加厲害了,瞬間抓緊了心口的肉,痛苦讓他的眉頭皺起,一陣悲涼無奈湧上心頭,英雄遲暮啊。他忽然覺得與梁傑的對話索然無味,他果然是老了,才會怕死,才會產生這種荒謬的僥倖,居然會以為真的有人能給他壽命,才會在這裡說這些廢話。

  梁傑笑了,他的選擇沒有錯,這個世界上需要多一個月壽命的人多的是,這所醫院裡就有很多有錢的男男女女,但是這些人裡,能為一個月的壽命爽快給他一個億,不會討價還價的人,他目前只知道蔣老先生一個。他就像那些渴望向天再借五百年的雄心壯志野心勃勃的帝王,果決豪爽,能為想要的東西一擲千金。

  「好,我相信蔣老先生是個誠信人。」梁傑從口袋裡拿出那張壽命卡,精緻的透明卡牌在他手中翻轉了兩下,「這是一個月壽命卡。」

  蔣以秋臉色一寒,蔣以冬已經罵起來:「你他媽敢……」他們早就知道這人在滿嘴胡謅,但是沒想到他做到這種地步,讓人火大,拿出一張卡牌說是壽命卡,瞧起來不像他們在看他樂子,更像他在耍他們了。

  然而他一拳頭還沒來得及捶下去,梁傑手上的卡又轉了一圈,被拋向了蔣老先生。

  卡牌在空中變成了光芒,直接落入了蔣老先生身體裡。

  蔣以冬瞪大眼睛,「你擱這兒變魔術呢?裝神弄鬼的手段這麼低級,我看你是真不要命了!」

  「以冬,住手!」蔣老先生卻喝止他。

  蔣以秋:「蔣爺,你怎麼樣了?」

  蔣老先生沒有說話,他捂著心口,眼神閃爍,困惑又不敢置信。在光芒落入他身體後,他的身體內部就湧起了一陣很舒服的熱感,飛快蔓延向四肢百骸,好像枯萎的經脈都被什麼浸潤過一遍,一瞬間重新煥發了些許生機,連一直在抽痛,好像快要報廢的機器在嘶鳴的心臟,也不痛了。

  蔣老爺子把手放在蔣以秋手裡,「以秋,扶我下床。」

  「可是,醫生說您不能――」蔣以秋聲音噎在咽喉裡,蔣老爺子已經掀開被子,下床站起身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灰敗的臉色好像有了一些血色,渾濁的暗淡的雙眼,好像重新燃起了些許從前的光芒,而且他根本不需要他扶,老爺子自己走動了起來。這原本是不可能的,醫生不讓下床,他本來也下不了床。

  蔣以冬也瞪大了雙眼。

  蔣老爺子在寬敞的病房裡來回走動了兩圈,感覺到身體裡的那種熱意消失了,但他的心臟依然不再抽痛,跳動得不再那麼艱難,雙腿也有了力氣走路。和短短一分鐘前,他躺在床上,心臟疼痛,四肢無力,覺得自己像枯萎的樹木,即將永遠閉上眼睛的狀態已然不同。

  他像是被從死亡線上,往回拉了一些。

  饒是他這樣見多識廣的大人物,在這一刻都有些懷疑這是不是在做夢,其實他已經死了,這只是他因為不甘心因為留戀人間而出現的幻象,搞不好他一回頭,可以看到病床上躺著自己的屍體,已經沒了呼吸。

  他深呼吸了好幾下,回頭,看到蔣以秋和蔣以冬兩兄弟正驚訝地望著他,梁傑也還在。

  是真的……

  「你是……」

  「梁傑。」

  「梁先生,你好,實在是我們見識太少,竟然不知道世界上還有你這樣的高人……」

  梁傑打斷他:「蔣老先生,這張壽命卡確實是我的,但不是我做的,我也不是什麼高人。我希望你可以儘快把一億給我,我還有急事要辦。」

  「當然,當然,我們做生意,向來以誠為本。」蔣老爺子笑著道,「以秋。」

  蔣以秋遞過一本支票簿和筆。

  蔣老爺子一邊寫支票,一邊問:「梁先生需要這麼多錢,想必家裡是遇到了什麼事了吧,如果有需要,不妨直說,你這一張神奇的卡牌,把我從死亡線上拉回來,區區金錢,怎能抵消這份恩情?」

  「謝謝,不用了。」梁傑心想,不愧是這種大佬,能屈能伸,說話真的好聽。但是他不需要他的説明,或許這種有權有勢的人可以幫他弄死監獄裡那三個畜生,但同時他不是也給了他們把柄,從此跟他們綁在一起了嗎?只有詛咒卡才能悄無聲息,同時準確無誤地傳達他的恨意,一分都不少地報應他們!

  「這樣啊。」蔣老爺子放下筆,把支票遞給梁傑。

  梁傑拿到支票,心中安定下來,但他一看數字,發現並不是一億,而是兩億。

  「這樣……那,請問梁先生,不知道我該在哪裡找到可以售賣更多壽命卡的高人呢?我想你應該也知道,我有一群不肖子孫,都盼著我死,我實在是不甘心如他們所願啊。」

  兩億實在是太多了,梁傑到底踩中了拿人手短的坑,人家還賣了一波慘,最終他遲疑了一下,決定告訴他們哪裡可以買到。

  應該不要緊的,既然是店鋪,有明碼標價的商品,肯定不會排斥客人的。

  聽到梁傑讓上網購APP搜店鋪,本來就處於震驚狀態中的雙胞胎兄弟,更懵了,高人這麼接地氣的嗎?這種神奇卡牌直接可以網購?

  蔣以冬拿出手機,打開APP,輸入「命運卡牌店鋪」。

  搜索結果為:未找到該店鋪,為您推薦其他店鋪。

  梁傑拿著手機和三人頭碰頭湊在一起:「是不是輸錯字了?」

  重新搜一次,這一次一個字一個字再三確認沒有輸錯,然而搜索結果卻還是沒有找到該店鋪。

  然而梁傑的手機裡,他卻可以搜到,隨便一點就進去了,還能看到他的訂購記錄。

  「如果借你的手機下單的話……」蔣老先生顯然已經難以忍耐了,說著說著已經下意識伸出手,從梁傑手上拿走手機。

  然而,就在蔣老先生拿走手機的瞬間,梁傑手機螢幕上的店鋪頁面消失了,變成了搜索結果頁面:未找到該店鋪,為您推薦其他店鋪。

  蔣老先生怔住了。

  其他人也怔住了。

  那一瞬間,他們心跳加速,汗毛直立。而梁傑很快反應過來,心中越發敬畏起來。

  蔣老先生手微微顫抖,把手機還給了梁傑,手機在回到梁傑手上後,店鋪又出現了。

  「這……」蔣老先生感覺很傷心,開了這家店鋪的高於人類的生靈,不願意眷顧他嗎?

  蔣以秋見此,想了想,對梁傑說:「最後試一次,我們加一下聯絡方式,你試著分享位址給我。」

  「行吧……」畢竟拿人手短,而且他也趕著離開購買卡牌盲盒。

  加上了好友,分享店鋪連結。

  在蔣老先生緊張地注視下,點開了連結。

  然後,命運卡牌店鋪進入了他們的視線中,蔣老先生心臟都停頓了一下,隨即更加快速的跳躍了起來。

  ……

  M市內,有個地方很熱鬧,人潮洶湧,原來是有個當紅的綜藝節目在這裡拍攝。幾個人正在跑動,有人端著鍋,有人拿著烤串,不知道在幹什麼,但看得出綜藝效果應該不錯,連攝像大哥都在笑。

  「安哥,不好意思,這些串都是我們的了。」

  「你們這就過分了啊!至少給我兩串吧!」

  「那不行。」拿著串的年輕男星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吃串,偶爾回頭看看有沒有人追來。

  他邊上的大馬路上,有一處地面裂開了些許,一些小水泥片小石子散落在四周,車子從上面碾過,有些被碾碎,有些從輪胎邊緣跳出去。一輛車子開過來,輪胎邊緣軋過小石子,小石子崩了出去。

  那粒小石頭崩出去,擊中了男星的膝蓋,他跌了一跤,爬不起來了。

  攝像大哥從後面追過來,「怎麼了?沒事吧?」

  地上的人沒有反應,他伸手扒拉他的肩膀。

  地上的年輕人,烤串籤子從咽喉穿過,刺破了喉嚨,血終於反應過來,緩緩淌了出來……

  攝影師被嚇了一跳,轉頭正要叫喊,又一顆小石子從輪胎下崩了出來,帶著很強的衝擊力,砸中了攝像大哥的頭,一個血窟窿出現,攝像大哥也倒下了。

  尖叫聲此起彼伏,現場瞬間一片混亂。

  與此同時,M市第一中學。

  學校外,好幾名家長拉著橫幅,穿著喪服,或拿著喇叭在說話,聲音嘶啞,字字泣血。

  「無良學校,一個月裡死了五個學生,各個都是意外,次次監控都壞,最後,連學生的班主任都死了,你們說這合理嗎?」

  「無良學校,還我女兒!」

  「還我兒子!」

  有人過來問:「你們報警沒有?」

  「報了,這學校後臺大,員警都包庇他們!」

  「草,又有這種事,上網曝光他們,買熱搜啊!」

  「你以為我們沒這麼做嗎?我們五個家長湊了錢,買了幾次熱搜,次次都被壓下來了!這是要逼死我們啊!」

  一時間家長們哀慟的哭聲一片,另旁觀者都心生觸動,默默濕了眼眶。

  ……

  梁傑在蔣老先生派來司機兼陪同辦理手續的人的協助下,很快將支票兌現,他的銀行裡一下子多了兩億元。

  他迫不及待地趕回家中,剛出電梯門,腳步一頓。

  猩紅色的大字糊滿了牆壁和大門,看起來血淋淋的,極有衝擊力。

  ――殺人償命。

  很顯然,只有那對夫妻能幹出這種事。在知曉他們的孩子做出了怎麼樣罪惡的事後,他們做的不是教育,而是怪罪孩子沒有跟他們說,他們好幫忙分屍藏屍,以至於被發現。他人的死活和痛苦,與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們的孩子強奸淩辱殺人了,可他們只是孩子啊。

  梁傑冷笑了一聲,打開門進了屋,立即下單購買卡牌盲盒。

  初級盲盒x10。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8 10:35 PM

059 無人生還

  叩叩!

  梁傑迫不及待趕去開門,果不其然看到了門口的大包裹。

  飛快將包裹打開,露出了十個盒子,第一個盒子打開,光芒飛了出來,十張神秘的發光卡牌立在空中。

  他迫不及待地翻轉卡牌。

  第一張卡牌翻轉,光芒散去,是一張空牌。

  第二張卡牌翻轉,又是一張空牌。

  第三張卡牌翻轉,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第四張卡牌翻轉,又是一張空牌。

  第五張……

  ……

  梁傑的運氣不像上一次那麼好,第一個盲盒裡,他最終只開出了一張有效卡,但並不是他最想要的詛咒卡。

  但沒關係,他畢竟還有九個盲盒,他立刻去開第二個盲盒。

  第二個盲盒裡的卡牌,仍然沒有他想要的詛咒卡。

  一直到第五個,他才終於又開出了一張詛咒卡。

  但只是一張詛咒卡是不夠的,一張詛咒卡只能詛咒一個人,還有四個人。

  只剩下五個盲盒了,這讓他開始有了緊迫感,渾身都熱起來,額頭冒出了汗水。

  五個盲盒中,他最終又只開出了一張詛咒卡。

  為什麼?他原本以為,他買了那麼多,一定可以擁有足夠多的詛咒卡,將那些人都殺死,可是他的運氣卻那麼糟糕,令人沮喪。

  是因為是初級卡牌嗎?

  梁傑愣住,目光看著店鋪裡的中級和高級,點擊客服。

  【請問中級和高級盲盒裡的卡牌,會有初級盲盒裡的卡牌嗎?】

  叮咚!

  【中級和高級盲盒裡的卡牌,包含了初級盲盒裡的卡牌。但初級盲盒裡的卡牌不包含中級和高級盲盒裡的卡牌。】

  梁傑又問:【中級和高級盲盒的中獎率和初級盲盒有區別嗎?】

  叮咚!

  【原則上來說,更高級別的中獎率會高一些,但具體高多少,能抽中什麼,只與你內心的渴望的東西有關。越與原定命運背道而馳的東西,就越難獲得。】

  低檔卡牌是為了貧窮人士準備的胡蘿蔔,有錢的話最好還是買高級盲盒裡的卡牌,省時省力省心,能抽到的東西種類更多也可能更高級。

  於是梁傑這一次選擇了高級卡牌。

  高級卡牌x10

  他翻轉第一張卡牌,光芒散去,露出了光潔的牌面,牌面上是神秘的花紋和字樣。

  叮咚!

  【恭喜你,抽中一件潛行衣,時限卡,使用潛行衣,可踏雪無痕,行如輕風,限時使用30分鐘,冷凍時長72小時。】

  卡牌變成了一件黑色的風衣。梁傑嘗試性地穿了上去,想著到臥室裡去,眨眼間便從客廳咻一下,進了臥室。而且他腳邊有一張衛生紙,按理說這種速度衝過去一定會掀起風浪,可是衛生紙卻是動也沒動。

  客廳裡有監控攝像頭,是為了家裡的貓安裝的,妻子死後他無心照顧,已經為它找了新的家,但攝像頭一直沒有閒情去拆。梁傑立刻打開監控錄影,卻見錄影裡原本的他站在客廳裡,卻等他穿上隱形衣後,突然間消失在了原地。

  梁傑放慢監控倍速,一直放慢到4倍速,才看到了他從客廳跑向臥室的身影,而他腳邊的衛生紙,始終一動不動。

  踏雪無痕,行如輕風,悄無聲息……

  梁傑微微瞪大了眼睛,雖然他最想要的是詛咒卡,但也不妨礙他此時為這種東西震驚。這就是高級盲盒裡的卡牌嗎?如果他穿上這件衣服,去暗殺他人的話……

  叮咚!

  【請繼續翻轉你的卡牌。】

  梁傑一看到這字,便一個激靈,汗毛直立,那種被神秘生靈注視的感覺再次出現。他將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甩掉,繼續翻轉他的卡牌。

  在初級卡牌盲盒裡,梁傑能抽到的最好的卡牌只有壽命卡和詛咒卡,這兩者就是他能在初級盲盒裡抽到的最高級卡牌了,要麼就是辟穀丹(不用吃飯一個月)、噩夢卡(讓人連續做十天噩夢)這類的小東西,而且能抽中的幾率還低。高級盲盒就不一樣了,種類繁多,中獎率相對也高一些。

  他陸陸續續抽到了潛行衣、隱形小刀、記憶抹布、迷魂香等物品,堪稱是暗殺套餐。梁傑隱隱察覺到,會抽出這些東西,是因為他心裡想要那些人死的願望強烈。

  雖然如果可以他願意親手殺掉他們,但他還是想要詛咒卡,他要那些人受到他的寶貝一樣的痛苦,而那種痛苦他一個人是無法製造出來的,只能讓他們輕鬆的死掉。他不願意便宜他們一絲一毫。

  只剩下最後一個盲盒,一個盲盒裡有十張卡牌,假設裡面有一張詛咒卡,也是不夠的。看來他只能繼續購買,幸好蔣老先生多給了他一億,否則就只能繼續用抽到的卡牌去賣錢了,但這次比壽命卡難辦很多,暗殺套餐裡的東西,賣給任何人都可能被拿去幹壞事,這對於本質良善的他來說很難抉擇。

  最後一張卡牌翻轉。

  叮咚!

  【恭喜你,抽中高級詛咒卡,可詛咒人數,五人】

  梁傑一愣,隨即狂喜。

  ……

  監獄。

  犯人們最近的茶餘飯後都是重刑犯殺新犯人的事,他們同樣困惑不已。

  「老李不是都快刑滿出獄了嗎?還說過出去後要讓他前妻家人好看呢,怎麼會突然這麼作死?」

  「活該啊,連自己老婆都殺,出去還要搞老丈人,我最瞧不起殺女人的人了。」

  「你這智商還搶銀行,我的重點是,這事不正常啊!」

  「怎麼不正常了?連老婆都殺的人本來就不正常,那他幹這種事,不是正常的很嗎?」

  「跟你說不通……」

  犯人們並不知道被殺的未成年新犯人犯的是什麼罪,都幹過什麼,但另外三個未成年罪犯知道,所以他們嚇得不行。

  在午飯時間在食堂湊到一起。

  「怎麼會這樣,會不會是鬼啊?那個女人來報仇了!」

  「去,瞎說什麼?哪來的鬼?」

  「那你說為什麼會這樣,他的死法,全是我們……」

  「還不都是你,是你說要勒死她的!」

  「不勒死她會報警啊,你們都同意了!再說了,是你提議讓她吃那些東西的……」

  他們互相指責了一番,最後年紀大的那個惡狠狠地說:「閉嘴,別說了,怕什麼?人家都說鬼怕惡人,我們要當鬼都害怕的惡人!不怕她找來!」

  三人這麼說了一通,倒還真沒那麼害怕了,心中甚至惡狠狠地想,要是真是那女人化作了鬼,他們也要把她嚇走,活著的時候他們都不怕她,死了他們還能怕?

  他們想著,晚上熄燈前,他們刷了牙,上床睡覺。

  不知道是幾點的時候,他們忽然被一道力氣扯下床,驚醒過來,正要叫,卻被捂緊了嘴巴,拖向了廁所。

  ……

  夜晚,那對夫妻提上了一桶熱氣騰騰的狗血,從廠房離開。

  他們認定了兒子是被梁傑害死的,他還很有能耐,跟警方的人勾結,害他們孩子被這麼殘忍的殺死,但別以為他們會善罷甘休,他們多的是辦法折磨梁傑。

  「這個黑心肝的賤人,要不是他老婆搔首弄姿,勾引兒子,他會犯下這種錯嗎?自己不好好反省,怪我們兒子,還對那可憐的孩子下這種手嗚嗚……」女人嗚嗚哭起來。

  男人在駕駛座上開車,滿臉橫肉被怒氣衝撞得一顫一顫,「改天老子弄死他!」

  現在不行,他們注意到有員警跟著梁傑,懷疑那是在保護梁傑的員警,所以只能等梁傑出門後,用狗血潑他門,堵他門鎖,膈應他,讓他噁心難受。

  不是因為老婆死了患上了抑鬱症嗎?那趕緊自殺,別活在這個世界上!早知道他會突然絲血反殺,他們早就逼死他了,省得他害他們寶貝兒子!

  他們家的工廠開在郊外,回到市區需要經過一段長長的沒有路燈的路,兩束燈光從車燈射出,可以看到道路兩邊是水渠和雜草。

  一輛三輪車橫在了路上,擋住了去路。

  「媽的,誰的破車子?」男人停下車,罵罵咧咧下車,想要把三輪車搬開。

  忽然,一群少年從水渠裡衝了出來,圍住了男人,幾個又跑向了車子。

  「幹什麼?你們幹什麼?!」兩夫妻怒駡道。

  「嘻嘻,這次是獵物是兩隻肥豬。」其中一個少年笑嘻嘻地說。

  兩夫妻被挾持帶走,推進了一個小破屋裡,屋裡有一個牢籠。

  「你們這樣是犯法的!」他們終於害怕起來了,「年紀輕輕的,現在回頭來得及,你把我們放了,我給你們錢,很多錢!」

  「誰稀罕你的錢,我爸媽多的是錢。」為首的年輕人笑嘻嘻地說,「我現在就想玩,趁我還沒成年。」他看向他的夥伴們:「前兩天的報導你們看了嗎?那個主謀叫啥來著,王XX,他們很會玩啊,我們也來試一下他們那套怎麼樣?」

  「好啊!」

  兩夫妻臉色剎那蒼白,王XX,正是他們寶貝兒子的名字。

  而現在,有另外一群像是他們的複製品一樣的少年惡魔,準備學他們的寶貝兒子和他的夥伴們,將他們對待無辜受害者的手段,用在他們身上了。

  梁傑在詛咒卡上寫下,要這對夫妻遭受他的妻子一模一樣的對待,品嘗到他們養出的惡魔孩子帶給他人的痛苦。

  出自主宰之手的造物,自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偏差的達成了他的所願,於是隱藏在這個社會中的,跟他們兒子如出一轍的另外一群未成年惡魔,便被引出來了。

  ……

  江星灼托著下巴,嘴角微微上揚,視線轉到右下角,有新的消息。

  新客戶來了。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8 10:36 PM

060 二更

  獲得壽命卡後,蔣老爺子感覺自己不需要手術了,便不打算繼續在醫院呆著了,讓蔣以秋和蔣以冬收拾東西走人。

  這種級別的病人要離開,醫院自然也不敢攔。

  此時,蔣家燈火通明,格外熱鬧。幾方為了爭奪遺產,正在展開激烈的口舌之爭,如果不是各自的律師在場攔著,早已經上升到肢體衝突上。

  「你有什麼臉爭這些?誰不知道老爺子傳統得很,嫡長子才有資格繼承家業,我老公是他的大兒子,東西就該全是他的!」

  「你可真搞笑,嫡長子已經翹辮子了,你早就帶著孩子改嫁了,當初拼死拼活要孩子,每個月拿著那麼多撫養費還不夠,現在丈夫破產了,就想帶著孩子回來搶遺產了?你看你配嗎?」

  「我不配你配嗎?當初你勾著二叔跟你逃婚的時候,已經被老爺子趕出家門斷絕關係了,不是很有骨氣嗎,要愛情不要麵包,怎麼現在跑回來爭遺產了?」

  「……」

  幾方律師履行著自己的職責,面上沒有任何不妙,只有偶爾對視,能看到彼此眼底的微妙。他們都看過行銷號編排的蔣家的豪門恩怨,誰都沒當真,沒想到確實是真的。

  蔣老爺子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長子意外過世,留下的妻子選擇改嫁初戀,因不願意和孩子分開,執意帶著孩子遠走他鄉,老爺子只好每個月打一筆撫養費,直到十八歲成年為止。

  二兒子在和自小定下婚約的對象舉辦婚禮當天,突然毫無預兆的和他的灰姑娘一起逃婚了,撂下無辜的新娘獨自面對現場賓客,將蔣老爺子和多年的老友置於尷尬之地,蔣老爺子最後直接將他趕出了家門。

  也只有三女兒是比較有出息的,只是跟蔣老爺子有難以調節的矛盾,不願意繼承他的東西,也並未在這裡。

  也就是說,現場的這些所謂的蔣家人,其實原本並不住在這個莊園裡,只是這個莊園似乎誰都很想要,所以在老爺子一進醫院的消息傳來,他們就很有默契地跑了過來。莊園內的僕人因為也覺得蔣老爺子撐不過這一次了,這些人雖然這會兒窮酸,但只要分了遺產,就都會是豪門,不敢得罪,只能放行。

  蔣老爺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門口,冷眼看著他們為了他的錢爭來搶去,直到一個僕人看到,嚇得叫了起來。他們這才紛紛轉頭看來。

  「啊!」

  「爸、爸爸,您怎麼出來了?」曾經的長媳一下子站起身,「不是說明天上午就要動手術了嗎?」

  蔣老爺子帶著蔣以秋和蔣以冬兄弟走進來,說:「不用動了,我好得很。」

  「這、這是醫生說的嗎?」所有人的表情無法控制的都僵硬起來了。

  「可不是,我不止明天不會死,明年也不會死,十年後也不會死。」蔣老爺子慢慢地說,目光掃過眾人,鷹一般銳利具有壓迫感,令人心臟直打戰。

  「出去。」他說。

  「爸爸,你一個人我不放心,讓小運留下來陪你吧,他可擔心你了。」前長媳把身後的年輕人推過來。

  蔣老爺子看也不看這個孫子一眼,目光冷淡,又說了一句:「出去。」

  這一下,屋內的傭人們終於回過神來了,一窩蜂上前將一群人轟了出去。

  「爸,爸你怎麼能這樣,你寧願把遺產留給兩個不知道是誰的種的小子,也不願意給你兒子一分錢?」曾經的蔣家二公子再也沒有曾經的矜貴氣質,與灰姑娘柴米油鹽的日子磨掉了養尊處優養出來的氣質,眼神猥瑣,充滿了對錢的渴望,「放開我,蔣以冬,你算個什麼東西?我才是蔣家人,你們不過是蔣家養的兩條狗!」

  蔣以冬把人往外一扔,冷笑:「你當初自己選擇要真愛不要家人不稀罕蔣家的臭錢,怎麼你當初的骨氣呢?你要是堅持下去,我倒還多看你一眼。」

  「我呸!我堅持下去,好讓你們兩兄弟佔便宜?我告訴你,想得美,就算那腦子糊塗了的老頭把遺產給你們,我們也會打官司要回來!」

  「爸爸,這是你孫子啊,身上流著你長子的血啊!」

  那女人還在嚎,蔣以冬又說:「這位女士,你的嗓門可以再大點,把天上的鳥都嚎下來。當年你自己要帶孩子離開,十五年沒讓他回來看老爺子一眼,生怕孩子被搶走,現在就別指望老爺子對他有什麼感情了,這感情牌你還是少打吧。」

  「輪得到你來教我做事?狐假虎威!」

  「等老爺子死了,你們算個屁!」

  一群人罵罵咧咧離開,臉上的失望和晦氣肉眼可見。

  「應該是迴光返照吧?」

  「肯定是,醫生都說他器官衰竭得厲害了,手術也沒有多大用處,不是死在手術臺上,活下來可能也就撐個十來天。」

  「那好啊……」

  外面逐漸靜下來,老爺子坐在客廳裡,撐在拐杖上的手握得很緊,他迫不及待地讓傭人都下班離開,然後拿出了他的手機。

  懷著敬畏和緊張的心情,點開了水滴狀的店鋪客服標誌。

  【您好,我想購買盲盒。】

  叮咚!

  【直接下單就可以了哦。】

  【好的好的。】

  他鬆了一口氣,因為之前怎麼都搜不到店鋪,他還以為自己不受眷顧呢。

  他立刻迫不及待地購買高級盲盒,先下單十個。

  「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他想到可能還要幾天才能收到包裹,心焦如灼。

  蔣以冬剛要進屋,從天而降的快遞砸落下來,恰好砸在他的身前。

  蔣以冬看著腳前穩穩落地,彈也不彈一下的快遞,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他向來不怎麼喜歡動腦子,只當這快遞可能是樓上打掃衛生的傭人弄掉的,彎下腰拿起來便進去了。

  這快遞好輕啊,不會是空盒子吧?蔣以冬一邊走一邊看快遞單,「這快遞……」

  他腳步驀地一頓,「命運卡牌店鋪?」

  蔣老爺子恰好看過來,聞言一下子健步如飛過來,搶過去一看,果然寄件人是命運卡牌店鋪。

  是啊,沒錯啊,不可思議生靈開的店鋪,又怎麼會是常規的寄件方式呢?

  「快,刀子。」

  蔣以秋立刻把一把水果刀遞過去。

  蔣老爺子親自開箱,裡面的黑盒子一露出來,三人便呼吸一滯,像是被神秘的力量攫住,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盒子。

  十張發光卡牌從盒子裡飛出來,落在了老爺子面前。他瞪著一雙眼睛,渾身僵硬地看著眼前的十張卡牌,呼吸都微微停了下來。饒是他這樣見多識廣的人,這也是他生平前所未見的真實發生了的奇幻場面。

  叮咚!

  一聲存在感異常強烈的手機資訊提示聲,將他驚醒。

  他低頭一看。

  【請翻轉你的卡牌。】

  像是有電流從他腳底傳進來,蔓延向四肢百骸,蔣老爺子頭皮微微發麻起來。

  他伸出手,去翻轉第一張卡牌。

  隨著卡牌的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乾淨剔透的牌面,有著神秘的花紋和字樣。

  叮咚!

  【恭喜你,抽中了一面[壽命顯示鏡],使用該鏡子,可以窺探到人類的壽數。】

  卡牌化作了一面鏡子,落在了蔣老先生的手上,鏡子看起來像是普通的梳妝鏡,有一個手柄,乾淨的鏡面倒映出了他的衣領,然而等他把鏡子往上移一些,照在自己的臉上,卻發現照不出他的臉,還來不及感覺詭異,他就被鏡子上顯示的數字刺激到了。

  ――31天。

  這數字是他還能活的天數。他已經使用了一個月的壽命卡,也就是說,他原本只剩下一天的壽命,明天是真的會死在手術臺上!

  一想到不久前那些人在他的家裡的嘴臉,想到自己原本明天真的會讓他們如願以償,他感到十分慶倖,跟梁傑的交易一點兒也不虧,兩億元,得到一張壽命卡,讓他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遠超於人類的生靈存在,並且還有力氣去追逐,一點兒也不虧!

  將壽命顯示鏡交給雙胞胎兄弟,他立刻去翻轉第二張卡牌。

  第二張卡牌翻轉。

  叮咚!

  【恭喜你,抽到一張一個月壽命卡。】

  第二張壽命卡落入了身體中,那種令人著迷的熱意出現了,他的身體每個角落,又被那種不知道是什麼的,似乎充滿了營養的東西沖刷了一遍,呼吸更順暢了,心臟跳動更有力了,身體的沉重感和疲憊感也少了一些……

  他暢快的深呼吸了兩次,看著剩餘的卡牌,眼中的光芒更勝。迫不及待地翻轉剩下的卡牌。

  然而之後,他卻再也沒有抽到壽命卡。

  他打開第二個盲盒……第三個盲盒……第十個盲盒。

  他拿起手機,再次下單十個高級盲盒,眼睛不知不覺中都蒙上一層血紅。

  壽命卡……他想要更多的壽命卡,兩個月怎麼足夠?既然能多活一個月,他就想多活一年,兩年,三年,十年!永遠!人的貪欲是永無止境的!

  ……

  朝奚終於開了機,手機裡果不其然已經塞滿了經紀人的來電顯示,他如此不負責任的行為,定然給很多人增添了很多麻煩,粉絲知道後也會很失望,一瞬間他心裡升起一種濃烈的歉疚感,非常難受,非常抑鬱,可這種感覺眨眼即逝,快得好像只是錯覺。

  工作、粉絲,有什麼重要的,月月才是最重要的。

  他想著,經紀人的電話再次進來,他心情平靜地接起來,一點兒也不擔心經紀人會怎麼說他。

  經紀人卻用一種慶倖的口吻說:「幸好你沒去M市錄節目,太邪門了,焦駿死了,一個攝像師也死了!」

  「怎麼回事?」朝奚愣住。

  「據說是錄節目的時候吃烤串跌倒了,籤子穿透了咽喉,那個攝像師就不知道了,消息被封了!熱搜才上去沒一分鐘就被撤了。」

  「焦駿這麼多年也積累了不少粉絲,突然出這事,粉絲肯定不會放過他們,節目組不敢面對大眾也是正常的。」

  「不是節目組撤的熱搜,」經紀人神秘兮兮地說,這件事聽起來有點兒邪門,以至於讓他都來不及說他和秦攬月的事,「我聽說是上頭的人命令撤的,所有傳上去的視頻都被刪掉了。」

  實在是太奇怪了,按理說這事應該是意外,就算不是意外,也是節目組設置的遊戲環節有問題,會被公眾責駡討要說法的也是節目組,與任何部門都沒有關係,為什麼政府會插手,居然撤熱搜刪視頻?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9 07:06 PM

061 死亡之神

  天光微微亮起,城市才剛剛甦醒,警笛聲由遠及近,打破了這份朦朧的寂靜。

  刑警大隊隊長趙亮正在和下屬說梁傑的事,昨天他突然去闖私人醫院要見這座城市的大人物蔣老爺子,不久後蔣老爺子真的給了他兩億鉅款,而這筆鉅款,剛在他帳戶裡呆了沒多久,又火速被消耗掉,又是那個查不到源頭的帳戶,實在是讓人困惑又不安。

  有點兒邪門。但是他們都是唯物主義,並不認為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怪力亂神的東西。

  「你說,有沒有可能是蔣家在幫他?如果是蔣家,還是有可能的吧?」一個下屬說。

  「可蔣家能一下子買通那些重刑犯豁出命去?」

  「昨天梁傑一直呆在家裡沒有外出,也沒見到有訪客上門,但是他的電腦一直沒有開機,手機也沒有訪問什麼網頁,一直在使用購物APP。」

  「奇怪的是,昨晚梁傑前腳離開,蔣老爺子後腳也出院了,而且好像精神奕奕,不像是不行了的樣子……」

  他們正說著,忽然趙亮接到了一個電話,臉色大變。

  「什麼?!」

  今天他們接到了報警,一個農民去他的茶園施肥,茶園裡上有一個以前搭的老房子,用來遮風避雨和休息用的,他打開門進去,一股腥臭味撲面而來,他看到他的房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籠子,裡面是兩具死狀淒慘的屍體。

  嚇得老農民差點兒當場死過去,好在常年風霜雨露的體格強壯,他撐住,報完警後才暈倒了。

  員警趕過去一看,發現這對夫妻正是現在他們警局都很熟悉的兩人,不久前還痛駡他們拿著老百姓的稅不幹活。

  而且,這死狀看起來……

  趙亮掛上電話,急匆匆要出門,沒一會兒,又來了一個電話,這次是監獄來電。

  他接起,腳步一頓,表情又驚又懵,「草……」

  「門牙被打掉,胃內有糞便和尿液,肛門撕裂,遭到輪奸,後被用衣服勒死,死後肚子被剖開,內臟被扯到了外面……從晚上9點10分到淩晨4點21分,折磨持續時間7小時11分鐘……」

  前一天晚上才發生的事情,居然在第二天晚上又發生了,而且和之前那一次一樣,剩下的三個少年犯,也被他們的獄友殺害了,和被他們淩虐殺死的被害者死法一模一樣,連時間都不差一分一秒。

  這實在讓人有些心驚肉跳起來,尤其是,那些兇手也和之前那些兇手一樣,都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只是看到他們就一股戾氣升起,等反應過來已經做出這樣的事了,而且他們根本沒有刻意看時間,卻能精准卡在這個時間。

  「不、不會真的有鬼吧?」一個獄警忍不住搓搓胳膊。

  「你看看這個監獄裡,多少該死的傢伙活得好好的,真的有鬼,怎麼沒見他們來報仇?」另一個大膽的獄警翻了個白眼說。

  「這倒是啊……」

  如果這是人為的報復行為,只能說,這人太牛逼了,作案手法,完全無法想像,是被害者的丈夫嗎?

  梁傑是毫無疑問的第一嫌疑人,他們調查過他和妻子的家庭背景,都是爹不疼娘不愛的人,擁抱在一起互相取暖,互相愛著對方,試問這個世界上除了他之外,還有第二個人會為她的死謀劃這樣一場堪稱神乎其神又血腥暴力的報復計畫嗎?

  梁傑立即被請到了公安局。

  梁傑一直在等消息,一聽他們講,當場笑出聲。

  他一直笑,笑得暢快,趙亮眼角跳了跳,似乎想拍桌子,被邊上的女警官舒怡拉住了。

  梁傑笑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緩緩收住了笑意,他眼角有淚花閃爍,「真是惡人有惡報,暢快,活該!」

  就是不能親眼看到他們的反應真是太遺憾了,他多想看看他們怕得鼻涕眼淚都出來的面孔,遭受折磨時絕望崩潰的表情,還有毫無尊嚴的求饒的模樣。尤其是這對夫妻,不知道那個時候,他們是不是終於發現自己兒子的可怕了,發現沒發現,他們養出來的不是個人,是個畜生。

  當然,可能沒發現,畢竟畜生怎麼會發現自己的孩子是畜生?

  趙亮站起身,目光極有壓迫性地逼視著他:「梁傑,你為了給妻子報仇,煞費苦心了。」

  梁傑毫無畏懼,微笑地看著他,「趙警官,你們員警辦案,要講證據的。」

  ……

  焦駿?

  江星灼聽到外面「江綿」的閨蜜正在痛哭和尖叫,她的偶像是個叫焦駿的年輕人,但是那個年輕人好像出意外事故死了。

  「啊啊啊啊啊駿駿是被籤子戳死的,他得有多痛啊啊啊啊啊……」

  「那個節目組真的沒有心,居然撤熱搜刪視頻,下一步是不是還要偷偷火化駿駿的屍體?!」

  「如果我不是去了M市,親眼看到了,我都不敢相信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我的心碎了嗚嗚嗚……」

  「……」

  幸好她做了個人偶出來應付原主的人際關係,要不然現在在外面被抱著的人就是她了。

  不過那個焦駿,是在M市出意外死的,說起來,這個城市的意外死亡人數好像有點兒不正常啊。

  江星灼看著電腦裡的資料,微微沉思著。

  這是侵入政府內網看到的M市相關的報告,倒也沒有其他特殊的東西,最特殊的就是M市這兩個月的意外死亡人口記錄報告。

  雖然這個世界上,每天每時都有人因為事故而死亡,但是這麼大的數量,集中在一個城市裡,是不可能的。

  M市……

  ……

  首都,政府,國會大樓。

  一場氣氛凝重的會議正在進行。

  「各位,M市昨天新增意外死亡人數……」溫若言站在臺上,緩緩出聲:「已經超過五千人了。」

  這個數字太可怕了,會議室內的大臣們無不心驚不已,「怎麼會增長得這麼快?!」

  「因為範圍一直在擴大,已經即將籠罩整個M市,這樣的增長速度,今天的死亡人數也許會超過一萬,半個月後,M市一天可能會死十萬人。而更可怕的是,我們不知道這種情況會只發生在M市,還是會蔓延向周圍的城市。」

  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從兩個月前開始,M市開始出現多起意外事故導致的死亡事件,這種事件每天都在發生,一開始沒有人在意,直到一個月前,一份鮮血淋漓的資料擺在所有人眼前,他們才發現,有什麼看不見的,比病毒和疾病的傳播更可怕的東西出現了,它悄無聲息地收割生命,卻無人在意。

  因為每一個,都是意外事故。意外事故,大多數死者的家屬只能哭著自認倒楣,周圍人茶餘飯後幾句,然後就拋到腦後。但如果這份資料被公佈出來,恐怕沒有人不會感到心驚。

  在這座城市裡,每天都有無數的人在以意外的方式喪命,為了不引起民眾的注意,引起恐慌,政府只能壓下M市相關的各種資訊。

  其中就包括了M市第一中學內發生的幾起,每個學生都以意外到詭異的事故死亡,從樓梯上滑倒摔死、吃飯噎死、提著垃圾,拿著斷掉的拖把下樓要丟掉,結果不慎摔跤,腹部恰好對著斷裂的拖把柄,整個人被貫穿串在柄上……連班主任也是被他房子裡年久失修掉下來的風扇削掉了半個腦袋死的。

  如果是單獨的家長,監控可能也就給看了,偏偏幾個人死亡時間就是前腳和後腳差別,給他們看了,誰都會覺得詭異,到時候傳出去影響很不好,只能暫時壓下來。

  溫若言:「事到如今,我們不得不相信,也許有什麼超乎尋常的力量在引導這一切發生,這是一場我們,甚至可能是人類從未遭遇過的毀滅性的災難,我們恐怕不能再隱瞞下去了。」

  「溫先生,你是國家安全局的負責人,你應該知道這件事如果被公眾知道,就等於是被全世界知道,到時候我們……」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坐以待斃嗎?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下一個‘意外死亡’的人,是你的家人呢?」溫若言目光冰冷地看向說話的大臣。

  「你!溫若言,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場面險些失控,總統出聲才消停了下來。

  「這次在M市出事故的人裡,有一個叫焦駿的明星,當天很多人拍攝了視頻,事情恐怕很難瞞住。」溫若言繼續說:「一直找不到解決的辦法,一昧的隱瞞,到時候我們如何面對民眾?」

  「我不同意,這件事不能讓外界知道,我們可以編造一個理由,把M市的人撤出來。」

  「一座超過三千萬人口的城市,你要用什麼理由才能把人全部撤出來?」

  「就算說馬上要有流星群砸在M市,也好過直接說我們國家出現了什麼詛咒還是力量!」

  「你當全世界的科學家是傻的嗎?這種理由根本站不住腳。」

  「反正我不同意,這會讓我們的國家動盪不安,他國會趁機攻擊我們!」

  「……」

  反對派和支持派爭吵起來,持續幾個小時,仍然沒有結果,這個決定影響深遠,關乎國家安全,想必還會持續爭吵很多天。

  ……

  秦攬月看到朝奚坐在沙發上,神情憂鬱,側面的線條是如此優越,下頷線條迷人,這張面孔,是她迄今為止見過的最好看的男人面孔了。

  她不禁走過去,把人臉掰過來親吻,過了好一會兒才問他為什麼心情不好。

  朝奚跟他說了焦駿的事,朝奚有一種是自己把人害死的負疚感,本來如果他去了,節目組就不會找焦駿,焦駿就不會死了。

  「傻子。」秦攬月笑道:「這都是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朝奚很容易就被秦攬月哄好,畢竟他的眼睛一看到她,就再也看不進其他東西,想不了其他事情了,他抱著她上樓。

  秦攬月眯著眼睛,心想,這焦駿這次會死,倒也確實是命,只是這禍原本也是可以躲過的,不要去M市就好了。畢竟那裡,盤踞著一位真正的神啊。

  死亡之神,祂在哪裡,哪裡就必定會有死亡。這可是一位被包括其他神在內的所有生靈都憎惡和恐懼的神啊。

  據說這位神明,一直都呆在祂的永寂之境裡,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而且祂應該很努力的控制自己的力量了,否則祂在這裡半年這麼久,這個世界的所有生物早就已經都死光了,甚至這個世界都滅亡了。

  但祂,應該也快控制不住了吧,真期待啊!

  秦攬月舔了舔嘴唇,眼中盡是貪婪。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9 07:13 PM

062 預兆

  梁傑在警局裡沒有待太久,因為他的確鑿的指控證據始終不足,雖然梁傑最終告知了他們他的錢是買盲盒去了,交出了他的手機。

  但店鋪已經下架,搜索不到,從他的訂單資訊裡確認了天價盲盒交易,可他們聯絡購物APP公司,那邊卻又查不到這家店鋪存在過,更沒有經受過這麼大額的交易。

  「盲盒呢?」

  「在家裡。」

  他們在梁傑家裡找到了很多黑色的盒子,

  「裡面是什麼東西?」

  「警官,這是卡牌盲盒,裡面除了裝卡牌,還能是什麼?你是不是想看卡牌?我口袋裡就有。」

  梁傑從口袋裡掏出好幾張卡牌,分別都是空牌和平平無奇的小刀。

  在梁傑說是卡牌的時候,趙亮等人就已經覺得事情要糟了,看到梁傑真的拿出卡牌,更是如此。

  「蔣老爺子給你兩億又是為了什麼?」趙亮隨意看了看這些卡牌,只覺得做工很精緻。

  「因為他想要我的卡牌唄。警官你小時候沒玩過嗎?為了收集卡牌,買成箱的脆脆麵,只要牌不要麵。為了喜歡的球星卡,網上拍賣出天價的也不少啊。老爺子年紀這麼大了,錢又那麼多,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看到自己喜歡的牌,可不就一擲千金嗎?」

  「至於我?我不是更好理解嗎?我生命裡的光消失了,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報復性發洩性消費,行不行?」

  他說的看似有理,其實漏洞百出。

  而在不久後,那對夫妻死亡事件又有了新的進展,那個昏過去的老農民醒來了,告知他們破屋子外面的一個電線杆上,是有隱藏的監控攝像頭的,是幾年前因為總有人偷偷把他的茶樹毀了才特意裝來抓犯人的。

  通過該監控,他們發現了殺害這對夫妻的兇手,即刻展開了調查和搜捕行動,很快紛紛落網。他們發現,這群人居然已經是慣犯了,不久前在城東的兩起殺人案件,都是他們幹的。

  趙亮卻發現了端倪之處:「你們一直在城東作案,這次為什麼跑到這麼遠的城西?」

  主謀:「不知道,我就是太無聊了,想找點樂子。」

  「你們怎麼知道這條路上會有人經過?」他們在那裡埋伏等待了兩個小時,這樣的耐心,真的只是單純為了碰碰運氣嗎?

  「直覺唄。」

  一切最終只是讓原本的謎團,多增加幾個謎團罷了。

  梁傑起身從警局內離開,走進陽光之下,他一邊走一邊又忍不住笑,清朗又有些許詭異。

  ……

  蔣如煙帶著老公和兒子女兒匆匆從N市趕回來,都沒停下喘口氣便快馬加鞭趕到醫院,卻發現說好的快要死了,今天要進手術室,可能出不來了,讓她回來見最後一面的蔣老爺子沒有在病房裡。

  她一瞬間有些精神恍惚,難道她來晚了,已經進手術室了嗎?如果他撐不過去,就再也見不著了?

  蔣老爺子年輕時只顧打拼事業,是個工作狂,根本不顧家,母親病逝那天他都在外面談生意沒有及時趕回,家中兩個哥哥,一個短命一個沒出息,跟他在他們幼年期的缺席並不是完全沒有關係,所以她大學畢業就埋頭打拼自己的事業,不靠他一分錢,一年頂多見他一次,婚後更是鮮少回來,也不屑於繼承他的帝國。

  以前覺得她不要這個父親也沒什麼,可真到了這一天,一種強烈的悲傷和心痛還是在心頭炸開了。

  從此以後,她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了。

  正沉浸在悲痛之中,老公扯了扯她的胳膊:「老婆,醫生說,外公已經出院了。」

  蔣如煙恍惚:「竟然已經結束,遺體都帶回去了嗎?」

  「……不是,說的是,出院,沒做手術。」

  蔣如煙:??

  還以為自己是被騙回來的蔣如煙氣勢洶洶趕回蔣公館。

  「小姐……」

  蔣如煙衝進客廳,看到她老爹坐在餐廳前吃早餐,桌上擺著琳琅滿目的中式早餐,熱氣騰騰,香氣飄飄,他穿得舒適,吃得很有胃口的樣子,怎麼看怎麼精神矍鑠。

  能吃能喝能打扮,哪有將死之人能這樣!

  「好哇!」堅定自己被騙的蔣如煙怒道:「臭老頭,我告訴你,你把我騙回來,我也不會繼承你的遺產的!」

  蔣老爺子早就接到她趕回來的消息了,心裡開心著,面上還一副臭屁樣:「你想得美,老子還能再幹五百年,用不著你繼承。」

  蔣如煙氣得轉身想走,被丈夫和孩子攔了下來。

  一家四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女生湊到哥哥身邊小聲說:「太好了,爺爺沒事,哥你可以趕回去給媛姐過生日了。」

  男生點點頭。

  蔣老爺子:「我也沒騙你,只是有意外發生。」

  「怎麼的?壽星公送福,給你加壽命了?」蔣如煙陰陽怪氣。

  蔣如煙性格最像蔣老爺子,以往兩人見面經常吵架,不過蔣老爺子到底確實是死亡線上走了一遭,知道有些話應該好好說,沒必要爭一口氣吵來吵去。

  「被你說對了。」

  蔣如煙翻了個白眼,埋頭吃飯,見他這麼精神,看起來至少還能活到九十高齡的樣子,心裡其實也挺開心,準備等下就走人,她工作忙著呢,哪有空跟他瞎胡鬧。

  蔣老爺子並不打算瞞女兒,拿出邊上的壽命顯示鏡,「你看,這是我的寶貝之一,這是一面壽命鏡,照在臉上就可以顯示出一個人的壽數……」

  鏡面先是對著自己,上面顯示1年零29天,這是他瘋狂購買盲盒抽卡的成果。鏡面一轉,對著蔣如煙。

  蔣如煙抬頭,看到這面鏡子,一愣,眉頭擰起來。

  蔣老爺子把鏡面轉回來,上面的數字還沒有消失。

  [2天又8小時]

  「你要這樣跟我開玩笑嗎?」蔣如煙不太高興,這也太膈應了。

  然而蔣老爺子卻臉色大變,再次將鏡子對準了蔣如煙,數字沒錯。

  這時邊上的外孫女好奇地把頭湊了過來看著鏡面,「這是什麼原理?怎麼可以照出背景卻照不出我的臉?」

  上面蔣如煙的數字消失了,換成了外孫女的。

  [2天又11小時]

  「爸!」蔣如煙扔下筷子。

  蔣老爺子卻沒有理她,臉色難看地又把鏡子對向了外孫。

  [2天]

  對準女婿。

  [2天又19小時]

  「怎麼會這樣……」老爺子愣愣的,不理會發怒的女兒,嚴肅地問:「你們等下要去哪裡?」

  「回N市!」蔣如煙怒道。

  「不准回!」老爺子立刻說,「你們這三天哪裡也不許去,就跟我呆一起!」

  一家四口全沒了,一定是因為飛機失事……不對,如果是飛機失事,那基本是不可能有人生還的,從P市到N市的航線裡,甚至都沒有海域能夠緩衝,那有可能是他們到了N市後,一起出行了車禍,或者是地震,或者是房子倒塌……算了,不想這個,反正他們都不能回去就是了!

  蔣如煙一愣,很是意外,因為老爺子看起來一臉嚴肅很是認真,一點兒也不像在開玩笑。

  「爸?」

  蔣老爺子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你們兩夫妻跟我來一下。」

  父母跟著外公上樓了,兩個小的在下面面面相覷。

  ……

  首都,國會大樓。

  溫若言行色匆匆趕來,會議大廳內,所有人不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這段時間,他帶來的總是不好的消息,這一次急匆匆讓他們來開會,只怕會帶來更糟糕的消息。

  溫若言走上台,「一周前,我們向M市周圍的幾個城市,N市、J市、K市的地方政府下達每日意外死亡統計和上報命令。一直到昨天,所有資料都很正常,但就在今天上午,這幾個城市的意外死亡事故就已經超過了他們這一個月內發生的總量!沒有大型車禍,沒有飛機失事,沒有地震等天災,就在和M市最相鄰的幾個城鎮,一個上午,就因為意外事故死亡了500人!」

  溫若言深呼吸了一口氣,「M市今天上午,死亡人數已經超過一萬了。」

  令人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

  M市內發生的令人不解,科學家怎麼都找不出原因的,只能推測是某種能量的能量,會向周圍擴散,而不是只停止在M市,而且擴散速度越來越快,恐怕發展到後面,會蔓延向全國,乃至全世界,人類的逃命速度都趕不上這擴散速度。

  「至於是不是要公開這件事,恐怕不用多久,就不需要我們來決定了。」

  M市的人們,已經開始發現端倪了。

  殯儀館生意居然好到要排號了,打電話過去要火化屍體,什麼?排號都排到一個月後?他媽的,M市那麼熱,家裡的屍體都要生蛆了好嗎?打到另一家,什麼?居然也要排號,排到兩個月後了?有病吧你!!

  殯儀館生意已經好了一個月了,老闆從一開始的愉快到現在,都有些心驚膽戰了,怎麼會死那麼多人?一天24小時,焚化爐就沒停過,剛燒完一具,另一具就推過來了,全都是意外死亡,各種各樣的意外,他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花樣百出的死法。

  因為很多人排不到號,遲遲不能火化屍體,一時間臭氣在這座城市裡漸漸彌漫開。

  【媽耶,M市最近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到哪兒都能聞到一股怪味?我要吐了。】

  【同……什麼味啊,是不是城市下水道爆了?】

  【……殯儀館工作的人很肯定地說,這味道是屍體開始腐爛後的味道。】

  【哇,真的是屍體腐爛的臭味啊,我社區裡,6具屍體你們敢信嗎?都不知道怎麼搞了,他們約不到殯儀館的號,又不能讓人扔大街上,太難辦了,我的天啊!】

  【是我的錯覺嗎?為什麼我覺得好像哪裡都在辦喪事?好恐怖……】

  【我們不會被捲入無限流的世界吧?】

  【小說看多了吧】

  網上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多,越看M市的人越心驚,稍微關注一下後就會發現,真的到處都有人在辦喪事,到處都有人出意外死亡。

  ……

  江星灼也發現了M市周邊的幾個城市的意外死亡率突然飆升的事。

  是從M市擴散出來的?M市盤踞的龐然大物,引發的這種事情嗎?那到底是什麼東西?既然會從M市擴散到其他城市,那麼蔓延至全國乃至全世界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連秦攬月那樣的主宰都畏懼,一開始甚至是條件反射的躲藏起來,連逃都不敢逃。她擁有主宰系統,數個世界的負面能量,幾乎也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半神了。能讓一個半神都如此害怕的,必定是能碾壓她的存在,這樣的生靈,屈指可數,難不成……會是真神嗎?

  一個會帶來死亡的神,難不成是傳說中的死神嗎?

  江星灼想著,發現秦攬月動了。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9 07:14 PM

063 城市封鎖

  專門為秦攬月創造的跟蹤卡牌,消耗能量不高,只能在地圖上顯示一個小光點,不像全知之眼,能看到她正在做什麼。附加功能越少越不會被發現。

  世界地圖上顯示,秦攬月前一秒還在H市,下一秒她出現在了M國。

  江星灼立即使用了任意門,去了一趟宇宙,把一張卡牌貼在M國的監控衛星的終端顯示器上。這是一張可以顯示主宰身形的卡牌,如果秦攬月隱身了,在已經附著了這個功能的監控衛星上,也無所遁形。

  如果使用的是高級卡牌,秦攬月或許可能發現不對,但如果使用的是人類的科技產品,她就一無所察了。

  江星灼操縱這顆衛星,鎖定了秦攬月。

  於是電腦上,秦攬月的身影出現了。

  她正立在天空,手上冒出一團黑色,拋向了下方的國家。那團黑色落在地面後,被土地吸收了。

  她看著,微微笑起來,又消失在了原地。

  地圖上,紅點在M國位置消失,又在Y國亮起。

  江星灼重複上一次的操作,看到秦攬月又將一坨黑氣扔進了這片土地裡。

  這一夜秦攬月幾乎踏遍了這個世界的所有國家,每個國家的土地都吸收了她丟進去的黑氣。

  那是什麼?

  江星灼托著下巴望著,並不著急,秦攬月在做什麼,總會知道的。不過原來她是只在這個國家裡低調不敢使用太多力量,在其他國家就無所謂了嗎?是因為那個有可能是死神的生物只在這片土地上?

  她這意思,不就是在國外,這邊的神可能就長鞭莫及的意思?為什麼?令她如此謹慎懼怕的神,不像是只是因為她距離比較遠就會動不了她的存在,除非……

  江星灼想著,戴上了一次性手套,拿起江綿剛剛送進來的鹵鴨掌和水果,一邊啃一邊思考著。

  江綿在邊上站著,一副隨時候命的樣子,望著江星灼,漸漸西子捧心,她的主,啃個鴨掌都那麼優雅可愛。

  ……

  蔣如煙夫妻進了蔣老爺子的書房,聽了他的話,都覺得他可能這一次進醫院,雖然沒什麼大礙,但是精神方面可能出了點兒問題了。

  他們面面相覷,讀懂了眼中彼此的意思:以後還是得多回來陪陪老人家,他確實老了。

  壽命卡老爺子早就已經迫不及待都用掉了,他哪想到自己年輕強壯而且年年檢查身體健康的女兒一家會突然有生命危險?

  好在他耗資幾個億買的高級盲盒裡,除了壽命卡之外也是有別的好東西的,老爺子拿出了閃避鞋、辟穀丹、懸浮衣等等幾樣他抽中的好東西。

  「這個閃避鞋,你穿上它,前面有一塊小石頭擋路,都會帶你閃開,給小霈正合適,省得天天一邊走路一邊玩手機,危險。」周霈正是蔣老爺子的外孫,蔣如煙的兒子。

  蔣如煙接過這雙看起來造型普通設計普通沒有商標,不知道是什麼雜牌的鞋子,表情一言難盡。

  「你不信?」老爺子一看就知道他們不信,又把鞋子搶過來,遞給女婿:「你穿上。」

  女婿哪裡敢違抗老丈人的命令,還想著他腦子不太好了,順著他一些,於是接過鞋子就穿上。

  然後只見蔣老爺子在女婿還低頭綁鞋帶的時候,拿起桌上的煙灰缸,朝著女婿的腦袋砸了過去。

  「爸!」蔣如煙瞪大眼睛,覺得老父親瘋了要暗殺女婿。

  卻見丈夫頭都沒抬,腳下卻動起來,飛快挪了一步,煙灰缸從他腦袋邊上擦過,砸在了地上。

  啥?丈夫抬起頭,懵逼地看著老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蔣如煙也瞪大了眼睛,啥?你不知道老爸拿煙灰缸砸你?那剛剛是巧合?

  這時,老爺子已經拿起了桌上的很多東西,硯臺、毛筆、書畫,水果盤上的刀和叉……一股腦砸了過去。

  咻咻咻咻……

  文質彬彬斯文得體的女婿,在眾多砸向他的東西中像個輕靈的舞者一樣旋轉跳躍,扭轉身體,每樣東西都精准從他身體擦過,連毛筆上甩出來的一滴墨水,都被他閃避過去了。

  蔣如煙目瞪口呆。這絕對不是運動廢材的丈夫可以做到的事情。

  女婿也目瞪口呆。這絕對不是我這種運動廢物可以做到的事情。

  所以……他們紛紛把目光落在了他腳上的那雙鞋子,閃避鞋,居然是真的?

  最終,他們不得不相信老爺子的話,再次看向壽命顯示鏡,看著上面已經少了一個小時的數字,心情已經截然不同。

  事關全家人,即便是生孩子當天都還在開會的蔣如煙,也決定不冒險回N市了。

  「啊?」周霈聞言,臉色微變。

  「那、那要在這裡呆多久呢?學校……」妹妹蔣雨菲看了看哥哥,問。

  「不是請了一周的假嗎?急什麼?難得見外公一次,多陪陪他。」蔣如煙說,他們還不打算告訴孩子卡牌的事。

  媽媽都這樣說了,外公又在生死線上走了一遭,他們也不好再說什麼。

  「哥,那你不能給媛姐過生日了。」媽媽離開後,蔣雨菲說。

  周霈煩躁地戴上耳機,媛媛是他女朋友,不過他正在讀高三,被爸媽知道他在談戀愛,怕是會揍他。但他才追到她不久,這是兩人在一起後的第一個生日。

  突然,周霈坐起身,扯下耳機:「有一個辦法,從這裡到N市坐飛機只要3小時,我可以偷偷回去給她過生日,完了再回來。」

  「爸媽問怎麼辦呢?」

  「你就說我出門玩去了。」

  兩人正說著,門被敲響,蔣老爺子進來了。

  「霈霈,這雙鞋送給你,是外公親自買的,你看你喜不喜歡?」蔣老爺子說話的表情很僵硬,看得出來很不擅長跟他們相處。他可沒有說謊,雖然這些比較跳脫的卡牌是蔣以秋和蔣以冬盲盒裡出來的,但是錢是他給的啊!

  「謝謝外公,看起來很好,我喜歡的。」周霈立刻接過來,開心道。

  蔣老爺子臉色好些,又拿出一條項鍊給蔣雨菲:「菲菲,這個也是外公親自買的,你看喜不喜歡?」

  蔣雨菲也開心地接過來了。

  蔣老爺子很滿意,周霈喜歡邊走路邊玩手機,穿上閃避鞋可以避免很多危險,這雙鞋子雖然能閃避的體積和物品有限,但是在日常都市生活裡很夠用了。

  給蔣雨菲的項鍊則是記憶整理項鍊,戴上會幫助人類整理大腦,可以抹掉大腦裡多餘的無用的資訊,縮減大腦空間,給有用記憶提供更多空間,讓人變得更聰明。

  兩個孩子都被教育得很好,也很會討人開心,收到禮物後,他們就經常戴著穿著,讓送禮者每每見著都眉開眼笑。

  這一天一早,周霈女朋友生日當天,周霈便從蔣公館裡出來,趕往機場。計程車上,他給N市的同學發資訊,安排晚上給女朋友辦生日會,才知道學校居然停課了。

  【為什麼?】

  【不知道耶,反正挺突然的,不過管他為什麼,不用上課就是爽!】

  【對!】

  周霈完全沒有放心上。

  ……

  「你喜歡J市的氣候和生活節奏,那我們就過去那邊生活吧。」梁傑也收拾了行李,帶著妻子的骨灰,退了租的房子出門了。

  妻子生前很喜歡J市,但因為他的工作原因一直陪他呆在這裡,現在沒有在這裡打拼的必要了,蔣老爺子給的錢還剩下一些,夠他在J城買一個小公寓生活了。

  關上了出租房的門,他搭乘公交和地鐵,前往機場。

  ……

  首都,國會大樓。

  「事情比我們預想的更糟糕,N市、J市、K市的意外死亡人數在不斷增長,速度之快,是一開始的M市完全無法相提並論的!」溫若言輕輕地說,輕輕地敲打桌子,每一個字卻像有千斤重一樣,砸在了每個人的心裡。

  「不能讓這幾個城市的公民,再毫無防備地外出了,我們無法幫助他們,就不能剝奪他們自救的權利!」

  面對這種可怕的鮮血淋漓的數字,這一次沒有人能夠說出反對的話。

  最終,他們達成了統一意見。

  這一天,中央政府下達了命令,N市、M市、J市、K市進入特殊時期,全體市民只能出不能進,所有進入這四個城市的火車、高鐵車次和飛機航班全部取消。

  這消息一出,全民譁然,特殊時期?什麼特殊時期?怎麼這麼突然,毫無徵兆的。

  政府也給出了解釋,也許是地殼運動和星球運轉軌跡發生了變化導致了某些特殊磁場的出現,影響了生物體內的磁場,導致這四座城市內發生了很多意外事故導致的死亡事件,不止是人,連動物都因為種種意外事故死了很多。

  具體是什麼原因,如何解決,國科院正在盡全力調查,為了大家的安全,請其他公民暫時不要進入這四座城市,這四座城市內的公民,能離開的就儘量離開,不能離開的,日常生活中儘量時刻小心謹慎,以防意外發生,減少出行。

  人們還以為突然這樣可能是因為要發生大地震之類的天災,哪想到居然是這種目前還說不清的原因,懵了。

  這時熱搜已經不壓了,因此很快這些對這幾個城市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的人們,才驚覺在另外的城市裡,居然悄無聲息地發生了這種大批量意外死亡事件。

  【我說M市為什麼突然死氣沉沉的,到處都在辦喪事!】

  【N市這段時間氣氛也很奇怪】

  【有點可怕啊,怎麼突然有種進入了科幻片的感覺啊……】

  【我不是在做夢吧,真的有這種事嗎?】

  【你們還記得焦駿嗎?焦駿就是在M市錄節目的時候死的,摔跤了烤串籤子穿過了咽喉死的,據說當時還有一位攝像師也死了,是石頭砸中太陽穴死的】

  【什麼?焦駿死了嗎?什麼時候的事啊!】

  【……】

  蔣家,一家四口正在看新聞,見此老爺子和女兒女婿都一陣後怕,再拿出壽命顯示鏡一看,發現他們三人的壽命時間都變了,看來他們會死,就是因為回了N市。

  「幸好,幸好。我得給我的員工全體放假才行。」蔣如煙拿起手機打電話,又問蔣雨菲,「菲菲,給你哥打電話,別在外面玩太久,馬上吃晚飯了。」

  蔣雨菲卻沒有回答她,心不在焉,臉色蒼白。

  「菲菲?怎麼了?身體不舒服?」爸爸問她。

  「爸媽,哥哥……哥哥現在在N市。」蔣雨菲用快要哭出來的語氣說。

  ……

  N市正烏雲密佈,空氣悶熱,似乎隨時要落下傾盆大雨。

  周霈下了飛機,和來接他的好兄弟匯合。

  「你這運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周霈:「怎麼了?」

  「國家暫時封鎖N市了,只能出不能進,你搭乘的是最後一次進N市的航班。」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9 07:14 PM

064 三更

  周霈愣住,「什麼?」

  「你看看熱搜。」兄弟說,臉色不是很好看,畢竟他也在N市里,那麼多意外死亡的人口,「要不你還是趕緊買機票回你媽那邊吧,說真的,現在大家估計都沒心情給媛媛做生日,我媽已經瘋狂催我回去了。」

  周霈看著資訊,臉色有些難看起來,草,這新聞,早不出晚不出偏偏這個時候,他真是倒楣到家了,他媽要是知道了,得罵死他。

  「那……我先看看有沒有票。」周霈打開機票APP,但這時N市出去的機票已經都售完了,不止是明天,後面一周的票都已經沒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湧進來買票準備逃離N市。

  他煩躁地連薅幾把頭髮,「算了,先回去再說吧。」

  事到如今,只能躺平任罵了。

  他說完,轉了個身,發現一個人撞了過來,按理說這種突然已經近在咫尺的撞擊,大多人都是反應不過來躲不過的,然而周霈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腳反應過來了,一下子就躲了開。

  然而他躲開了撞擊著,手上的手機卻沒拿住飛了出去,砸在地上。

  周霈撿起手機一看,螢幕已經碎成蜘蛛網。

  草!倒楣的事一件接一件,

  「算了算了,我們先趕緊回去吧,要下大雨了。」兄弟說。

  兩人離開機場,上車回家。

  此時天空烏雲密佈,明明是上午,卻像晚上一樣,陰沉沉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仿佛預示著某種不詳。

  ……

  梁傑搭乘的同樣是進入J市的最後一次航班,和航班上的其他人一樣,都是下了飛機才知道這件事,頓時愣住了。

  很多來旅遊的,當場就想買機票離開,然而此時別說機票了,高鐵火車票同樣已經被搶購一空,票數緊張程度,和春運相比也沒差多少了。

  恐慌的情緒在機場內逐漸增加,梁傑眉頭皺了皺,他已經擁有卡牌,見識了高於人類的力量存在,此時看到這件事,不由得往怪力亂神的方向想去。

  但他並無所謂,生命中的光已經消失了,他對於自己的生命並沒有多在意,甚至覺得,如果能夠突然的死亡,也挺好。

  他抱著骨灰盒,拖著行李,走出機場。

  ……

  消息公佈出去後,果不其然引起了一陣恐慌,但是因為是只許出不許進,因此秩序還沒到混亂的地步,更何況這會兒人人都是杯弓蛇影,草木皆兵,連闖紅燈的人數量都一下子減少了,生怕下一個出意外的人就是自己。

  國家安全局由溫若言帶領,每個人都在緊緊關注這四個城市單向封城後意外死亡人數的資料,看看這種意外事故是不是如果小心一點就可以避免的。

  然而,這天晚上,這幾個城市都下起了傾盆大雨,汽車打滑引起的車禍就有數十起,還有樹木倒塌,壓下了電纜,引起觸電身亡的事故就有很多起,還有因為地面濕滑而摔倒的等等。

  數量不減反增。而且這種,是讓人無法搞清楚,到底是真的單純的意外,還是因為受到了M市擴散出來的東西影響的。

  也如他們所料,封鎖四座城市的消息不久,外國就知道了,也開始嘲笑和攻擊起來。

  【這一定是懲罰!Z國做了天怒人怨的事,神在懲罰他們!】

  【我覺得是不是他們偷偷做了什麼病毒研究,現在病毒洩露了才死了那麼多人?】

  【多死點才好呢!】

  他們大肆嘲笑和攻擊著,不知道他們各自的國家裡,在這一天同樣出現了很多死亡事件,其中包括好端端走在路上突然自燃起來燒死的;好端端站在路邊等車,突然膝蓋一軟跪下去倒在地上,車子碾過了腦袋的;好端端走在河邊,突然掉下去淹死的;好端端走在路上,突然被高空拋物砸死的;好端端……

  如果說,發生在那四個城市裡的事故,看起來都是很自然的意外,一切都可以歸咎於人類太粗心大意,或者誰都不希望發生的巧合釀造的悲劇,其他國家裡發生的,則更像是惡魔在引導這一切發生,因為這一切看起來都很不自然。

  因為太不自然,因此也很快引起了各國政府的注意。

  他們才嘲笑和抨擊完Z國,轉頭卻發現自己國家內也在發生不可思議的死亡事故,頓時臉色就變了。

  而且他們這邊的發展速度非常快速,今天才在一座城市裡發現,第二天已經擴散到周圍其他城市了。

  政府不得不學那邊,封鎖了城市。

  幸災樂禍的聲音頓時化作了驚慌失措的尖叫。

  ……

  「原來如此,秦攬月丟下去的那些黑團子,是模仿M市里的那位死神的造物,不過模仿得挺低級的,謀殺痕跡太明顯了。」

  江綿:「可不是嘛,如果是主,一定可以模仿得一模一樣的!」

  「不過也有可能她是故意的。」

  江綿:「不愧是主,一定是這樣沒錯!」

  「這樣看來,M市里的那位死神,應該確實是一個龐然大物,所以秦攬月害怕祂,但是導致這四個城市大量死亡,並不是祂故意的,否則祂已經在半年了,不可能這兩個月才開始害人。祂可能出了點什麼問題,只能留在M市里,所以秦攬月才敢在外面搞事。」

  江綿:「不愧是主!一定是這樣沒錯!」

  江星灼看了江綿一眼,覺得她是個沒有感情的誇誇機器。啊不對,感情還是很豐沛的,如果她猜錯了,她大概也只會覺得錯的不是她的造物主,而是這個世界。唔……過於豐沛了,貌似比江贏還豐沛一點。

  江星灼站起身,伸了伸懶腰,清澈又深不見底的黑眸含笑,「既然如此,我也該動一動了。」

  「主,我該做什麼?」江綿期待地看著江星灼。

  江星灼:「上次買的鹵鴨掌很好吃,你去跟人家學一下怎麼做吧,我很期待你的手藝。」

  「好的主~」

  溫柔地把過於黏人的人偶支走,而且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空再來黏她,江星灼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從出生的那天起,她的身邊就不被允許有過於接近的人,時至今日她已經習慣一個人的時光了,有人太黏她,侵佔個人空間,感覺不是很舒適啊。

  不過……

  江星灼想起來,她幼年時期,好像也並不是很寂寞,相反的,好像還挺快樂的,記憶太久遠了,記不清了。

  算了,幹正事吧。

  ……

  跟外國那一下子席捲全國的恐怖的意外死亡事故相比,Z國這邊的意外都顯得溫柔多了,雖然仍然也在不斷擴散,死亡人數也在一直增加。

  但此時沒有人在意這樣的細節,人們只覺得全世界都是一樣的,人們恐慌起來,網上出現了很多末日言論。雖然這種末日方式,和人們所熟知的,影視小說作品時常出現的病毒、洪水、地震等等末日方式截然不同,很陌生,但它造成的後果,與這些又有多大區別?

  甚至病毒、洪水、地震等等方式,人們還能知道如何去抗爭,去自救,這種防不勝防的意外事故死亡,叫人根本難以防備,已經出現很多起呆在家裡,卻也因為各種事故死亡的人了。

  人們恐慌至極,已經無法工作和上學,這種事情不解決,看不到希望,還工作什麼?有命賺錢,萬一沒命花呢?

  天空中聚滿了人類看不見的負面能量,但因為並沒有針對對象,所以只是飄著,等著自然消散。

  秦攬月望著,舔了舔唇瓣,雖然比起M市那位,這些負面能量她已經瞧不上眼了,但是她畢竟當了那麼久的主宰,製造和吸收負面能量已經是習慣了,所以這就當做是小甜點吧。

  不過,還沒到時間,再等一下,忍耐可以讓美食更加美味。

  她等著,等著天黑,精神十分亢奮,幾乎忍耐不住,恰好這時朝奚回來了,即便是一臉疲憊沒精打采的樣子,也是那麼好看迷人。她立即上前,把他拉進房中。這種時候,就需要轉移注意力了。

  她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另外一位主宰也在計時。

  夜幕降臨了,黑夜在這種特殊時期,總是讓人格外恐懼,人們躲在家中,不敢外出,家中的各種東西都小心檢查過無數遍,確認風扇不會突然掉下來,煤氣不會突然漏氣……他們以為自己檢查細緻,就可以避免死亡。

  3、2、1。

  秦攬月喘著氣,在床上享受餘韻,她預定的時間已經到了,不過,晚上一分鐘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想著,愉快地閉上了眼睛,手上摸了摸男人漂亮的面孔。

  就在秦攬月為男人躺在床上休息的時候,一個黑色的人影,出現在了天空之上,一種詭異的恐怖感,籠罩了下來,所有人都忍不住停下了腳步,汗毛直立,頭皮繃緊,下意識地抬頭,看到了那抹詭異的身影。

  「那……那是什麼?」

  「死、死神嗎?」

  那抹身影在黑夜之中,卻比黑夜更加黑,存在感無比強烈,明明並不大,卻讓人有一種他身形無比巨大,幾乎籠罩了整個世界的感覺,看不到他的臉,黑乎乎的,只能看到上面一雙發著恐怖紅光的雙眼,讓人下意識的覺得,這裡面是一個恐怖的骷髏頭,而最具有辨識度的,是他手上拿著的一把長長的鐮刀,正是人們腦中構畫和熟悉的死神的模樣!

  溫若言聽到動靜,趕出來,仰頭看著天空的場景,呼吸一窒。

  其它正在國會大樓內開會的大臣,也無不紛紛出來,還未出現,就感覺到了那種毛骨悚然的恐怖感,可即便心有準備,一出去,一看到那畫面,還是瞬間渾身僵住了。

  秦挽月嗅到了另一位主宰的氣息,猛地睜開眼。

  而此時,陷入詭異的寂靜中的世界,所有人仿佛聽到了他發出了詭異的恐怖的一聲笑聲。

  隨後,他消失了。

  所有人腦子裡在此時,都有一個想法:死神來了。

  原來這段時間的災難,不是意外,而是因為死神降臨了,他在收割他們的生命!難怪了,哪有那麼多意外!不是意外,是謀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恐懼,憎恨,瘋狂的崇拜,所有的負面情緒,終於有了針對的物件,湧向了剛剛出現的那抹身影。

  秦攬月趕出來的時候,只來得及看到那抹身影消失,臉色難看至極。

  而此時,江星灼披著黑色的斗篷,握著鐮刀,無數的負面能量,來自四面八方,瘋狂地湧入了她的體內,她微微仰著頭,嘴角上揚。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19 07:15 PM

065 人類末日

  使用了不少能量,創造了幾個模仿死亡之神神力的詛咒種子,在那些國家的土地上種下,引起了全世界的恐慌,甜美的果子已經成熟,正要摘取,結果卻被人橫插一腳,截胡了!

  江星灼已經早了她一步,如今所有人都已經認准了江星灼是死神,她是造成這個世界變成這種模樣的罪魁禍首,腦子裡烙下了她的印記,秦攬月無論變成什麼樣再去恐嚇這個世界的人們,他們也會認為她是江星灼,會把所有的負而能量都給她。

  一切都白做了,給他人做了嫁衣!

  秦攬月氣到簡直要原地升天,這個世界什麼時候有另一個主宰的?為什麼她一點兒也沒察覺到?可惡,這一定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截胡,否則時間怎麼能卡得這麼準確?

  從她成為主宰以來,就沒有遭受過這樣的冒犯,她怒不可遏,殺意翻湧,消失在了原地,衝向了江星灼。

  江星灼此時,還在天空,微笑著等待著她的到來。既然敢去截胡,她自然就不會怕她找過來。

  秦攬月來了,頭髮飛舞,渾身能量翻湧,帶著極強的壓迫感,像是在示威,像是在恐嚇。她立在了江星灼的對面,一眼就看出了江星灼是一個新生的主宰,擁有主宰系統的時間沒有超過一年。他們是可以知曉一個人擁有主宰系統多久了的,通過擁有的年限,大概能知道這個主宰擁有多少能量。

  而也因為發現江星灼是個新生的主宰,秦攬月更加憤怒,居然被一個新人給算計了截胡了,她覺得更加丟臉。

  「你!竟!敢!」

  江星灼笑得溫柔無害:「嗯,不好意思啊前輩。」

  江星灼這模樣,讓秦攬月感覺更加火大了,拳頭緊攥,青筋暴起。但很快,她就將這種怒髮衝冠的情緒壓了下去,整個人憤怒的模樣一變,也露出了微笑,只是這模樣比直白的憤怒時更加危險。

  不愧是擁有多個世界的老玩家,情緒控制還挺厲害的,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換了模樣,比京劇變臉都厲害。

  「你膽子很大,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嗎?」秦攬月笑著道。

  「雖然我是新人,但是我也已經擁有三個世界了,我想我這成績,在所有擁有主宰系統的玩家裡,也是名列前茅的吧?」江星灼笑著說,眼角眉梢都是意氣風發,驕傲自大,對自己的成績很是自得。

  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擁有三個世界,確實很厲害,這是一個很厲害夠狡猾的新人,也對,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驕傲自大,自以為可以越級挑戰她。一瞬間,秦攬月心裡,江星灼的威脅感直線下降。

  有潛力又怎樣?也不過是區區三個世界的擁有者,而她已經擁有十幾個世界了,能量是她的不知道多少倍,要碾死她輕而易舉,如果不是……

  秦攬月一瞬間垂眸瞥了眼下方的土地。

  她心思微微一動。

  她說:「我見多了你這樣剛拿到主宰系統,沒有遭受過毒打,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新人。這個世界的能量,你要就拿去吧,不過是我閑著無聊弄出來的開胃小菜。但我警告你,不要到M市去,否則……哼!」

  秦攬月說罷,消失了。

  她回到朝奚的住所,而上笑意消失,只剩下一片冷意。她確實見多了那個新人那樣的人,很聰明,獲得什麼東西都很容易,因此不跌幾跤不會長進。她剛剛說了那話,那人一定會去M市一探究竟,哪怕覺得那有可能是陷阱,因為好奇心強烈是這種人的通病之一。

  而她一進去就會發現M市里盤踞著一位真正的神,幾乎大部分人類都不會有機會見到的真正的神明!更令人瘋狂的是,這個神快要隕落了,神一旦隕落,就會掉落神格,而擁有神格的人會成為新的神。

  沒有人能夠抗拒這樣的誘惑,即便擁有主宰系統又如何?能夠創造世間萬物的主宰系統,也不可能創造得了神格,讓他們成為一個真正的神。但是眼前,就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那個驕傲自大的新人,也不會抗拒得了這樣的誘惑的。

  去拿吧,成神的機會就在那裡!

  秦攬月想著,又笑了起來。

  ……

  江星灼臉上的笑容有了輕微的轉變,眼中的意氣風發消失,眉梢的驕傲得意也收斂了起來,那雙黑眸乍一看清澈見底,再看就會發現深不可測,看似寬容萬物,可仔細看好像並不能從中看出任何情感,微笑溫柔又冷漠。

  她披著黑斗篷,手上還拿著那把鐮刀,低頭看著腳下的世界,仿佛一個真正的死神。

  她不怕秦攬月發現她的存在,因為她就算是新人,也沒弱到秦攬月可以輕易碾死她的地步,兩人勢必要大打一場。因此秦攬月不敢,這樣大的動靜,肯定會引起這片土地裡隱藏的神明的注意,越有錢越怕死,越有超人的力量,自然也會越惜命。

  她剛剛故意說那話,是為了引導她這個驕傲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去M市探究情況,最好打擾到那個神,然後被幹掉,她想借刀殺人。就是不知道是單純的借神的刀殺她,還是……借她的刀殺神了。

  秦攬月害怕那個神,卻又要留下來,冒這麼大的險,肯定是因為那個神身上有什麼她很想要的東西,能給她極大的益處。

  莫非……那個神快要死了?只有這種解釋了,快要死了,所以雖然還很強,但可能也有心無力,或者懶得理會飛來飛去的蒼蠅,畢竟蒼蠅沒落在他臉上,離得也還算遠。

  神死了,能給人類什麼好處?神格嗎?除了神格這種東西,似乎也沒有什麼值得讓一個這樣的主宰冒這麼大的風險了。

  秦攬月以為她去了M市,發現一隻快要死掉的神,會為了得到神格而動手,想來個借刀殺人。然而她肯定想不到,她江星灼來這裡,是為了要殺她秦攬月的啊。

  江星灼輕笑了一聲,消失在了天空中。

  ……

  死神的降臨,讓全世界都陷入了恐慌之中,這一夜無人能夠入眠,他們恐懼、崩潰、絕望又無助。

  國會大樓內,氣氛低迷,也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大臣們一時間都說不出什麼話來。

  在察覺到M市的情況後,他們也不是沒有想過神神叨叨的東西,但是這種想法一閃即逝,沒有人會當真,因為他們都是唯物主義無神論者。

  然而現實卻狠狠打了他們的臉。

  他們已經跟他國政府聯絡過,確認了全世界的人,無論是東西南北哪個半球,都在同一時間看到了那個死神,也拍攝到了祂。如今視頻已經傳得全世界都是,所有人都知道死神來了。

  #死神降臨#

  #人類末日#

  這兩個tag掛在全球熱搜第一和第二,話題榜也是第一第二,這個時候,沒有人再關心明星的八卦,不久前朝奚為了秦攬月沒去M市,焦駿才會代替他參加節目的事情被曝出後,朝奚的粉絲又狂撕了秦攬月一波。然而此時,就算是她們,也已經沒空再去想秦攬月,去嫉妒她了。

  死到臨頭,還會為一個遠在天邊的人吃醋憤怒的人並不多。嫉妒這種能量,便也就消失了。

  【我就想問,而對這樣的末日,我們該如何求生?】

  【沒救了,這個世界沒救了】

  【所以不止是M市、N市、J市和K市,其他城市也會開始死人是嗎?】

  【已經開始死人了,沒有一座城市逃得過,全世界的人都會死光】

  【我設想過很多人類會因為什麼而末日,卻從來沒有想過會是因為死神降臨,祂為什麼要這樣,我們做錯了什麼?】

  【死神要殺人,還需要理由嗎?】

  【天哪,該怎麼辦嗚嗚嗚嗚……】

  【艸他媽,我怕他嗎?有本事讓他來,老子跟他單挑!】

  人類該如何在死神的鐮刀下自救?所有人都在思考這個問題,越思考又越感到絕望和無力。人怎麼能夠跟神抗衡?

  可束手就擒,引頸就戮,絕不是人類群體會做的事,不甘心在心頭縈繞,不到最後一刻,他們絕不會停止尋找突破口。

  這時,溫若言發現了M市內的一段路況監控錄影。

  這段監控錄影是在幾天前,M市單向封城當天,幾場意外事故監控。即便是這樣的時候,為了維護法律和秩序,他們仍然要仔細調查每一起事故,確保確實是意外,而不是有人趁機製造事故的假像殺人。

  這段監控錄影裡,M市正在下暴雨,一條路已經堵了很久了。

  坐在車內的周霈和來接他的好兄弟郝城坐不住了,因為距離郝城家只有不到一千米,他們決定乾脆下來淋著雨回去,反正也沒有行李,好過繼續在車上堵著。

  付了車費,兩人便下了車,從密密麻麻的車輛間穿過,走到了人行道上。

  「雨中漫步這麼浪漫的事,老子跟你做了。」郝城罵罵咧咧。

  「這是你的榮幸知道嗎?」

  「草,老子的手機進水了……」

  「給你買個新的。」

  「你現在能找到還開門的手機店或者商場就怪了!」

  「……」

  兩人一邊走一邊鬥嘴,走到一個路口,忽然,一道刺眼的燈光將他們的視線拉入黑暗之中,一輛失控的車子以疾速直直衝了過來,這種情況下,人類是無法躲避開的,然而周霈的腳卻在一瞬間不受控制,往邊上閃避開,郝城恰好就站在那裡,被他撞得一起跌倒在地上。

  而就在兩人倒地的瞬間,那車子擦著他們的腳尖衝了過去,撞在了石頭上,撞擊力道之大,整個車子都散架了,散架的車子上一粒螺絲釘子彈般射了出來,直直射向了剛坐起身的兩個少年的腦袋。

  周霈又猛地轉身,把郝城一起壓下身去,那東西從他們的後腦勺上擦過,射進了他們邊上的一顆樹裡,牢牢嵌了進去。如果這一下沒有躲過,想必腦袋就要被射中了。

  「什麼?」周霈又驚又懵。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十秒都不到,兩個少年轉過頭,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驚呆了。

  「周霈,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爸爸。」兩人看看那輛冒煙的車子,再看看那枚螺絲刀,郝城抖著唇瓣,一臉誠摯地說。

  「兒子,考慮過你媽媽和你爸爸的感受嗎?」周霈也心有餘悸,後怕不已,同時又很困惑,他……他剛剛是怎麼動起來的?他條件反射這麼牛逼嗎?他怎麼不知道?

  「趕緊起來,看看人還有沒有救。」周霈爬起來,想去看看車裡人的情況,然而走了沒兩步,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跳加速,腳不受控制了,突然就轉了個身,大步跑起來。周霈下意識扯起剛剛站起身的好兄弟一起狂奔。

  「砰!」身後那輛車子,爆炸了。濕淋淋的後背,還能感受到火焰和熱流追來的滾燙感,但他們已經跑出了爆炸波及範圍。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0 05:52 PM

066 二更

  兩個少年轉頭看去,看到車子由內至外,熊熊燃燒,他們用力喘著氣,木木地看了看彼此。

  此時此刻,他們腦子裡都想起了國家單向封鎖幾個城市的公告,脊背爬起一種涼颼颼的感覺。

  但兩人還是沒有放棄那輛車子裡的人,萬一有奇跡,還活著呢?然而奇跡並沒有發生,他們跑過去,只能在撲面而來的熱浪中看到車內駕駛座上正在燃燒的屍體,沒有任何反應,已經死了。

  周霈表情茫然,出生在豪門,從小到大見到的風景都是好的,第一次經歷和見到死亡的發生,對他的衝擊力非常大。

  「我……我們先回去吧。」郝城說。兩人的手機,一個摔碎了螢幕,一個已經進水,都沒法用了,這裡也不是人跡罕至的地方,肯定有其他人報警,他們還是先回去找爹媽吧。

  周霈點了點頭。

  「爸爸,你讓兒子牽著你吧。」郝城說著,已經害怕得牽住了周霈的手,要啥臉?命都要沒了還要啥臉!

  周霈也沒有心情噁心,他抓緊了朋友的手。

  他們一路走著,才發現這條路上是發生了連環車禍,歪歪停停著好些車子,有些已經翻倒,擋風玻璃上都是血,救護車和警車還沒來,有路人和無事的車主下來救人。兩人也立刻過去加入搶救的隊伍。

  但周霈才彎下腰,那種心悸的感覺又出現了,他的腳再次比他的腦子更快一步動起來,一把拉住了郝城,一邊跑一邊吼起來:「要爆炸了!跑啊!!快跑!!」

  有人反應過來,立即跟著跑開了。

  就在那個瞬間,第一輛車爆炸了,起因是前方出車禍的車子裡,有一輛是油罐車,油流了出來,被雨水沖刷著,在地面鋪開,那輛車子爆炸後,立即引起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火像遊蛇一樣飛快流竄過來,燃起,汽車一輛接一輛的爆炸了……

  周霈和郝城感覺到熱浪在身後追,一口氣跑回了就在不遠處的社區中,都不敢回頭看那慘烈的場面。

  兩人狼狽地回到郝城家中,門一打開,郝城媽媽正握著電話,一臉緊張焦急,看到兩個孩子狼狽的模樣,連忙讓他們進來。

  「周霈,你媽剛剛打電話過來,你快給她回個電話!」郝城媽媽說。

  「好,謝謝阿姨。」

  周霈拿著郝城媽媽遞過來的電話進了衛生間裡,他坐到地上,抱著頭喘息了好幾下,壓下心頭的情緒,不讓自己哭出來。好一會兒才撥出了蔣如煙的電話。

  那邊馬上接起來,蔣如煙先是問他有沒有事,聽到那邊沒事後才開始劈頭蓋臉地罵,這會兒周霈也不怕媽媽的罵聲了,剛剛那麼多次與死神擦身而過,他差點兒就再也聽不到了。

  他一邊聽著,垂下頭看著腳上的鞋子,卻忽然發現,這雙鞋居然是乾的!

  什麼?

  周霈驚呆了,連忙舉起一條腳仔細看,真的,鞋子是幹的,淋了那麼久的雨,他渾身上下連襪子都是濕漉漉的,偏偏這雙鞋子卻是幹的,連裡面鞋墊都是幹的!

  這雙外公送他的鞋子,款式和牌子都不是他喜歡的,但是因為是外公送的,他也就穿了,今天出門也順腳穿了出來,難不成它還是防水的鞋子嗎??

  不……他打開水龍頭往鞋子裡面裝水,卻見水並沒有像被防水材料那樣攔住,而是浸下去了。水被吸收了,可鞋子卻仍然還是乾的!這不科學啊!

  周霈想到自己今晚堪稱是未卜先知的反應,他很清楚自己沒有這個能力,忽然有了一個猜想,難道……

  「媽……外公送我的這雙鞋子,是不是不是普通的鞋子?」周霈問。他記得他剛穿上這雙鞋子的時候,蔣如煙好像順嘴提了一句這雙鞋子好看,讓他以後出門就穿這雙。真的是順嘴一提嗎?她是不是知道什麼?

  這個時候,蔣如煙也不瞞他了,她生怕他把鞋子給脫了,到時候遇到危險可怎麼辦,於是立刻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周霈聽得瞠目結舌。

  這時蔣如煙的手機被搶走了,老爺子的聲音傳過來:「小子,這雙鞋子,你睡覺都不要脫下來,知道嗎?只要不是鞋子跑不出的危險範圍,它都會帶你避開的。我馬上去安排,讓你出來,你最近都不要出門了!」

  周霈連忙把腳塞進鞋子裡,還把鞋帶再三綁緊。

  有家人在身後,周霈心安了下來,晚上和郝城睡覺,也沒把鞋子脫掉。郝城一看他居然穿鞋上床睡覺,怪叫起來。

  「閉嘴,這雙鞋子今天帶我們避過幾次危險,讓它上床睡覺怎麼了?!」

  「我錯了爸爸,我閉嘴。」郝城立刻說。

  「兒子乖,關燈吧。」

  ……

  溫若言盯著這段路況監控,眼眸眯了起來。

  這兩個少年……不,高個子的那個少年的反應不對勁,怎麼像未卜先知?閉著眼睛都知道有釘子射過來,完美閃避了過去?還有連環爆炸那裡,他的角度根本不可能看到第一輛爆炸的車子,在車子爆炸近十秒前,他就吼起來說要爆炸了……

  他截圖了周霈的臉,準備用人臉識別系統分辨一下他的身份。

  而不久後,他又看到了另外一份監控錄影,這一次不是路況監控,而是商場的監控,在J市。

  這也是J市的一起重大事故,J市同樣也處於暴雨的天氣裡,而且比N市更嚴重一點,因為有強風。

  這座商場的頂棚被強風吹走了,暴風雨灌了進來,最糟糕的是這座商場正在進行頂層擴建,頂棚被吹走的瞬間,無數建築材料從天而降,砸了下來,下方的賣場裡,聚集著很多的顧客。都是因為這段時間要呆在家裡來採購日用品的人。

  下方的人群驚恐地四散開,有人反應太慢,根本沒有發現發生了什麼,有人被撞倒了,有人因為雨水弄濕了商場光潔的地面,滑倒了。

  梁傑不久前才將行李放在了附近的酒店裡,來商場的超市里購買日用品,他沒有把政府的封城公告放在眼裡,他並不在乎,但猝不及防看到了這一幕,其中還有一個抱著孩子的母親,他瞳孔一縮,立即動了。

  潛行衣讓他行動敏捷猶如輕風,還能極短的飄一段,他一下子從原地消失,出現在了這對母子面前,而大力牌能讓他三分鐘內擁有能一拳打死一個壯漢的力氣,他撈起人放到了安全的走廊上,又消失在原地繼續進去撈人。

  行動速度之快,被救的人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眨眼的功夫,自己就從危險的露天下到了有遮擋的走廊下,下一秒那些從天而降的建築材料,就極有衝擊力的砰砰砰砸了下來,如果砸在人體上,別說骨頭被砸碎了,恐怕內臟都會碎掉。

  「剛剛是……」等他們轉頭要找救命恩人的時候,卻根本找不到人,如果不是被救的人不是只有他們自己一個,他們幾乎都要以為是幻覺,他們並沒有在露天廣場裡,並沒有跌倒在地上,險些被從天上掉下來的建築材料砸死。

  所有人都心有餘悸,孩子哇哇大哭起來,好幾個女孩子也被嚇哭了,嘴上哽咽著對看不見的救命恩人說:「謝謝,謝謝……」

  被救的男人們也一臉後怕地說:「謝謝謝謝……」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確實是有人救了他們,他們還隱約記得感受到了體溫和有力的胳膊,一定是哪位做好事不願意留名的高手。泱泱大國,幾千年的歷史和文化,肯定有很多他們不知道的高手存在的。

  就站在他們不遠處,一點兒也不像一個擁有結實的肌肉的壯漢英雄的梁傑怔了怔,死水般的心海忽然蕩了一下。

  他沒有經過細想,條件反射就使用了那些卡牌,他對這些卡牌的功能已經滾瓜爛熟,因為他沒事就會拿出來翻閱,在腦海中想像使用這些卡牌暗殺掉奪走他的光的那些人的畫面,他以為自己已經變態了,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可怕的模樣了。

  他以為這些卡牌是他內心仇恨的具象化,是「暗殺套裝」,但是今天,「暗殺套裝」卻使用在了救人上。

  忽然,那個哇哇大哭的孩子看到了他,停止了哭聲,用濕漉漉的純淨的雙眼望著他,還朝他伸出了小手。就好像認出了他似的。

  不知道為什麼,梁傑眼眶微微熱起來。

  ……

  溫若言也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否則那個男人明明前一秒還在向上的電梯上,為什麼會突然原地消失,而原本險些被砸死的人,卻突然被拖了出去,脫離了險境。

  他將監控視頻放慢倍速,一直放慢到四倍速,才看清了梁傑的行動軌跡,還看到了他身上一下子冒出來的黑色風衣(潛行衣)。

  溫若言心跳加速,如果剛剛他看周霈那種好像未卜先知的閃避技能還沒有搞明白是怎麼回事,看到梁傑後,他忽然有了一個猜想――既然死神都出現了,那麼這個世界上存在更多的神秘生靈和力量,又有什麼不可能?

  他立即使用人臉識別系統,很快就得知了兩人的身份。

  周霈,十八歲,就讀N市重點高中,高三年級生P市首富蔣家外孫,母親是N市女首富蔣如煙,父親是著名藝術家周成歌。

  梁傑就更特殊了,是一樁血腥暴力的連環殺人案的第一甚至是唯一的嫌疑人,目前處於大家都知道是他殺的,但是沒有任何證據能指控他的情況中。

  這兩人在不久前,還只是普普通通的人,問題就在於有一天,梁傑忽然一下子轉出了他近乎所有的存款,並且在第二天,強闖私人醫院要見周霈的外公,他不僅見到了,周霈的外公還不知為何地給了他兩億。然後,當天晚上,原本基本已經被判死刑的蔣老爺子,忽然就精神奕奕的出院了。

  這兩個人有關聯,他們獲得的,一定是同源的力量。

  而這份力量,也許是人類在死神的鐮刀下,唯一的機會!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0 05:53 PM

067 戀人

  此時,作為Z國災難源頭的M市,是死傷最嚴重的區域,三千萬的人口,除去已經死去的,剩下的都在瘋狂往外逃,但仍舊還有很多人無處可逃,只能蜷縮在家中,不敢出門一步。

  整座城市死氣沉沉,大街小巷都很難見到一個人,偶爾出現一個,也是宛如驚弓之鳥,小心翼翼,畏畏縮縮,生怕死神的鐮刀朝著自己砍下來。

  但還有一群特殊的人聚在一起,在大街上游走。

  「死神,有本事你出來啊!畏畏縮縮算什麼神!」

  「垃圾死神,你算什麼神!出來!」

  這群人散發出強烈的仇恨情緒,都是失去了至親至愛的人。這種仇恨,也是絕望的仇恨,因為他們深知絕無可能有報仇的機會,甚至也許下一秒自己真的就會死去,只是他們實在需要這樣來發洩強烈的痛苦,絕望的能量籠罩在上空,又朝著江星灼的方向湧去。

  但他們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其實恨錯了人。

  江星灼一邊吞噬著這巨大的來自M市的能量,一邊陷入沉思之中。

  不得不說,秦攬月也算聰明,她確實有好奇心,她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神,更不用說是即將隕落的神了。再說也不能任由事情這樣發展下去,那位真正的死神――應該是死神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死,神格什麼時候掉落,要是因為對資訊掌握太少而讓秦攬月真的有了神格,要殺她可就不容易了。

  但秦攬月就是想讓她接觸那位神,絲毫不怕她搶先一步得到神格,肯定是因為祂很危險,甚至可能觸之必死。

  唔……

  這時,江綿捧著新做好的料理,邁著小碎步進來了,害羞又期待地看著她。

  「主,我為您做了下午茶。」

  江星灼:「……」

  江星灼懷疑自己在創造江綿這個人偶的時候,有哪裡出錯了,不知道為什麼做飯會像巫婆制毒,上次為了支走她,讓她去學做鹵鴨掌,學習能力倒是很強,也很會處理人情世故,沒多久就學好了回來後就做給她吃了,結果差點兒沒把她送走。

  江・主宰・星灼,在其他主宰那裡完好存活,卻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在自己造物手上,猝不及防受到了一萬點傷害。

  現在,江星灼看著江綿手上做得精緻小巧的蛋糕,難得升起了一絲恐懼。

  「……雪人?」江星灼看到小蛋糕上面一個白色的奶油雪人,莫名一愣。

  「是的。您喜歡雪人,所以我就做了一個,您看,是您喜歡的樣子哦。」

  「我喜歡雪人?」江星灼疑惑地看著她。

  「是呀。」

  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不對,你確定這是雪人?」江星灼又察覺到了一些不對,雪人不是應該腦袋圓滾滾,身體圓滾滾嗎?怎麼這隻雪人渾身纏滿了繃帶?

  「不是嗎?」江綿困惑地問。

  江星灼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垂下眼眸。

  江綿這個人偶在創造的時候,和創造江贏的時候是有點不一樣的,江贏是騎士,要為她而戰的,而江綿她是懷著想要一個完美的,可以她說一個字她就知道要做什麼的女僕的想法創造的,所以為此她加入了一些自己的記憶,好讓江綿瞭解她,達到心有靈犀一點通的目的。

  但其實具體加入了什麼記憶,她也沒有很清楚,畢竟人的腦子不是人類自己可以完全控制的。

  現在江綿說她喜歡雪人,莫非是因為加入她身體的記憶裡,有她喜歡雪人的記憶?而且還是長得這麼奇形怪狀的雪人?

  但是……她的世界裡,是沒有會下雪的冬季的。哪來的雪人?

  ……

  M市最大的山,景濤山。

  這座山原本生機勃勃,甚至被稱之為M市的自然氧吧,Z國的第二心臟。

  然而此時這座山,所有綠植都已經死去,只剩下一片枯敗,光禿禿的樹木像乾枯的鬼手,張牙舞爪,隨處可見的小動物屍體,連蛆都無法存活,一隻蒼蠅和蚊子都不存在。

  Z國災難的中心點,正是此處,然而包括主宰在內,都無法看到有什麼力量從這裡發散出去,因為那並不是神力。

  山內,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空了出好大一個洞,一道黑色的身影正趴在那裡,長長的鴉羽般漆黑的頭髮披散了一地,身上有一種詭異的粘稠感,好像要融化掉了一樣。而這道身影身邊,飄著兩個黑乎乎的死神。

  很久很久以前,宇宙初開,一片虛無,祂孕育出來兩團光芒,一道白色,一道黑色,白色化作了創世神,黑色化作了死亡之神。於是,誕生了第一條基本法則:生死。

  世間萬物,包括神在內,誕生之後,都會走向死亡,重歸宇宙,成為宇宙的養料,讓宇宙生生不息,持續運轉。沒有真正永恆的存在,即便是神,也會有隕落的一天,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創世神和死亡之神是宇宙的支柱,一旦任何一個隕落,沒有及時的繼任者,生死的法則就會失效,創世神隕落,宇宙內的所有生靈只死不生,而死亡之神隕落,宇宙內的所有生靈只生不死,最終耗盡宇宙的養分,宇宙會走向滅亡,誰也無法存活。

  而這場巨大的涉及整個宇宙所有人類和生靈的巨大危機,目前還無人知曉,即便是秦攬月,也只知道這是死亡之神,卻不知道這是宇宙最古老的兩位神明之一,是所有生靈生生不息存在的原因之一。

  死亡之神生來就是死亡的具象化,祂出現在哪裡,哪裡就必定會有死亡,祂無法控制,因為這不是力量,而是法則,就像人一定要呼吸,魚需要水一樣,死亡之神帶來死亡,也是自然而然存在的。

  所以祂生來就註定要獨自生活在永寂之境裡,那是一個獨立存在的與世隔絕的空間,宇宙孕育出祂後為祂劃分出來的與世隔絕的世界,那裡黑暗、荒蕪、寂靜、沒有任何活物,只有一些死氣沉沉的陰森森沒有感情的死神陪伴著祂。

  宇宙已經誕生了五百億年,五百億年來,死亡之神一直盡職的支撐著宇宙生存的另一端,呆在永寂之境中,極少外出。而祂碰誰誰得死的屬性,讓祂比創世神更受忌憚,沒有誰會想不開覬覦祂的神格,因此按理說,祂是很難因為受到外力攻擊而隕落的神,除非祂自己決定隕落。

  「主人。」飄在死亡之神身邊的一隻死神發出神秘的沒有感情的低語,「主人,你要死了,神格能給我嗎?」

  另一隻死神跟著發出沒有感情的神秘低語:「主人死了你也會死,想什麼神格。」

  「哦,對哦。主人,你不要死,我不想死。」

  就在這時,祂們忽然感覺到外界出現了讓祂們很喜歡的邪惡氣息,祂們飄到了山外,看到了天上冒充死神的江星灼。

  死神甲:「那是什麼?」

  死神乙:「有人在冒充我們。」

  死神甲:「為什麼冒充我們?我們不長這樣。但是長這樣好酷,我想長這樣,那個武器好酷,我想要。」

  死神乙:「那是個半神,身上的味道好奇怪……好像有一點點主人在等的人類的氣息,我們要把主人喊醒。」

  死神甲:「可是主人要等的是個人類,不是半神,也沒有這種邪惡的氣息,你搞錯了。」

  死神乙歪了歪腦袋,像是被死神甲斬釘截鐵的口氣搞得有些懷疑了起來,祂一時忘記了死神甲是個傻瓜,因為如果這一次主人醒來,看到的並不是祂想要看到的人,會讓祂更快的隕落,這不是祂們想要的。

  祂們回到地下,繼續守在主人身邊。

  而他們沉睡的主人,一直陷在自己的夢境之中。

  在那一望無盡的漫長的永夜和永寂裡,祂通過時空之鏡觀看宇宙的一切,祂很喜歡生命短暫但能創造精彩絢麗的文化的人類,祂喜歡人類浪漫的詩與歌,他們書寫的有趣的,充滿幻想色彩的故事。

  但人類並不喜歡祂,祂的存在讓他們痛苦和憎惡,他們和所有生靈一樣,喜歡祂的雙胞胎兄弟,崇拜和信仰著創世神。

  也不是沒有人類喜歡死亡,但是那種人類往往靈魂醜陋扭曲,而且他們的喜歡也不是真正的喜歡的,他們並不想自己死亡,而是想讓別人死亡。他不喜歡這樣的靈魂。

  但有一天,祂看到了一個非常特別的靈魂,純白無瑕,非常漂亮,而且,她並不憎惡祂,也不懼怕祂,她用公正禮貌又溫柔的眼光看待和評價祂。

  就像一個老套的但是人類總是喜聞樂見的故事,宇宙最古老最恐怖的神明,愛上了一個人類,人類也愛祂,他們成為了戀人。

  但是有一天,祂只是犯困了,稍微眯了一下眼睛,再次醒來後,祂的愛人的世界毀滅了,她消失了。祂以為是自己導致了這件事的發生,雖然事實上確實也是由於死亡之神的存在,人被殺才會死。

  以前死亡之神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麼被憎惡,死亡在客觀上只是回歸宇宙,就像樹葉回到地面,滋養這片生育它們的土地,讓種族生生不息,是一件好事。有時候死亡甚至是一件浪漫的事,死亡讓某些人某些事獲得某種意義上的永恆。

  然而在這一刻,死亡之神徹底理解了那些生靈為什麼這麼憎惡自己,祂的存在讓至親至愛離他們而去,讓他們承受幾乎毀滅性的痛苦,讓所有美麗都在他們的世界裡消失,從此連呼吸和心跳都是痛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以往可以忍受的一切都不再能夠忍受,連祂自己也由衷的憎惡起了自己的存在。

  祂希望自己消失。

  於是,神格動搖。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0 05:55 PM

068 卡牌是人類唯一的希望

  蔣老爺子想辦法想把外孫從N市帶出來,然而在神的力量之下,人人平等,N市連日暴雨,導致飛機無法起飛,高鐵也淹了,甚至火車也無法運行了,多地電力系統還出了問題,沒電都算好的,不知道多少人因此觸電身亡。

  政府雖然是單向封城,只許出不許進,然而現實卻是,外面的人沒法進來,裡面的人也沒法出去。

  更可怕的是,這種恐怖的死亡力量,還在往外擴散,四所城市周邊的城市已經陷入了往外逃離的瘋狂之中。

  這種情況下,蔣家擁有再多的錢,竟是也沒有辦法把周霈從N市帶出來。

  這期間,周霈一直和郝城一家在一起,家中物資不夠,必須出門去補充,他因為有閃避鞋,一直都主動承擔起出門採購的工作,數次遭遇危機,閃避鞋都成功帶他閃避了過去,他從一開始的恐懼到淡定,最初還有些許軟弱,會為突發的災難、眼前發生的死亡和自己的驚險遭遇害怕得哭泣的少年,短暫時間內好像也變得有些成熟可靠起來了。

  他現在甚至每天都會故意出門,力所能及的幫助一些他能幫到的人,也救下了不少生命。

  蔣如煙對此又焦心又驕傲,整夜整夜無法睡覺,無法睡覺的自然也不止她一個,一個家人在危險的遠方,隨時都有生命危險,他們隨時都可能失去他,他們全家都睡不好覺。

  這天,蔣老爺子在書房踱步很久,最終喊來了女兒和女婿。

  「我想了很久,覺得,還是讓小霈購買一些卡牌盲盒吧。」蔣老爺子說。

  「爸?」

  「現在N市越來越危險了,閃避鞋只能感應到三十秒內會發生的危險,可萬一地震呢?商場倒塌呢?三十秒內能跑出來嗎?」蔣老爺子說。

  死神出現在全世界人的眼中後,蔣老爺子不禁懷疑起了命運卡牌店鋪的主人會是什麼生靈,內心產生了強烈的恐懼感,祂是善是惡?這種力量,真的只要花這麼點錢就能擁有嗎?這是在做慈善,還是是什麼陷阱?

  他願意為了讓自己繼續活下去而冒險不停購買卡牌盲盒,可讓自己的孩子去冒險,他就不太願意了。因此一直沒有發店鋪位址給處於N市中的周霈,但是現在,N市已經完全失控,他們根本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他們也沒有力量能夠保護孩子,這樣的話,現在唯一能夠依賴的,只有卡牌盲盒了。

  事到如今,蔣如煙和丈夫自然不會有異議,他們甚至也決定要購買卡牌盲盒,如果原則上什麼都可能抽出來,能抽出什麼又是與他們內心的願望有關,也許他們可以抽到能夠幫助到周霈的東西。

  周霈接到爸爸電話,聽說了外公要給他發店鋪連結的時候,心臟就緊張得怦怦狂跳,隨後又看向了身後的門。

  門外是郝城一家,這麼多天了,他們一定也發現了他身上有些問題,一個人哪能真的幸運到在這種地步,什麼危險都能閃避開?他天天穿著鞋上床睡覺,郝城肯定也猜到是鞋子的問題,但是他們什麼也沒有說,待他的態度一如既往。

  「這件事,能不能告訴郝城他們啊?」周霈說,他不想哪天從外面回來,突然看到他們一家有人死了,這座社區裡,已經發生了好幾起在家中發生的死亡事故了。

  他不止想讓郝城一家都知道有一個地方可以購買到或許能夠保護他們的卡牌,甚至希望更多人能夠知道。真的已經死太多人了,除了命運卡牌店鋪,他想不到人類還能怎麼在這種絕望的境地中活下來。

  「我想跟外公說話。」周霈說。

  電話那頭換了個人:「小霈。」

  「外公,能不能把命運卡牌店鋪的事,告訴政府?」這種大事,應該由政府來做決定,他們有足夠多的人才,來分析利弊。

  蔣老爺子愣住。

  掛上電話後,蔣老爺子不禁產生一種想法,他不如這一個半大的小子。事情發生到現在,他居然沒有想過把命運卡牌店鋪的事告訴政府。

  事到如今,已經不是一家幾戶的事了,而是關乎全人類了,如果卡牌的力量,能夠拯救全人類呢?仔細一想,店鋪主人不可能會是死神,那樣太多此一舉了,祂何必一邊收割人命,一邊還要開個店在那裡?

  這麼想著,他當即就打電話給他認識的大佬。

  恰在這時,溫若言正準備找蔣老爺子,聽說了蔣老爺子先一步打電話過來後,兩人輾轉終於成為了手機那頭的兩人。

  「你說什麼?盲盒?」溫若言懵了懵:「真的是盲盒?」

  根據梁傑的審訊資料,他已經知道卡牌盲盒的事了,但是搜不到店鋪,他也覺得這是梁傑瞎編出來迷惑人的,結果真的是盲盒?

  不久後,老爺子和溫若言加了好友,並且將店鋪地址發了過來。

  命運卡牌店鋪……

  勇敢者將會獲得改變命運的機會。

  溫若言看著這普普通通的網店店鋪,看著這單調的唯一的商品,始終有一種不可思議的荒謬感在心頭縈繞,哪怕他告訴自己,死神都出現了,更不可思議的事情出現,又有什麼不可能?

  他嘗試著選擇了高級卡牌盲盒,買了一個。但他還是要先親眼所見,再告知政府的其他人,以免空歡喜一場。

  剛剛確認付款,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進。」溫若言下意識以為是秘書。

  然而門外沒有動靜。

  溫若言一愣,連忙起身走去開門,果不其然看到地上躺著一個快遞箱。

  不遠處的秘書看起來很懵逼,好像不是很明白,為什麼眨眼的功夫,溫若言門口就多了個快遞,誰這麼不懂事?快遞都拿進來了,卻丟在門口?

  溫若言彎腰將快遞拿進去,鎖上門,此時他的心跳已經不受控制的微微加速了。

  快遞拆開後,露出了黑色的盲盒,打開盲盒後,包裹內飛出十張發光卡牌,立在了他的面前。

  與蔣老爺子說的沒有任何差異。

  叮咚!

  溫若言低頭。

  【請翻轉你的卡牌。】

  這幾個字像是帶著什麼特殊的魔力,溫若言心臟莫名抽緊,汗毛直立,隱約的好像感覺到有一雙看不到的雙眼注視著他,看透了他。

  翻轉卡牌……

  溫若言伸出手,剛要碰到第一張卡牌,手機裡忽然進來了個電話。正是他父親。

  「若言,你媽媽不見了!」父親焦急地說:「我帶她去超市,眨眼的功夫她就不見了,超市的監控都查了,就是沒看到你媽的身影!」

  溫若言臉色一變,「我知道了。」

  溫若言顧不得那些卡牌,立刻聯絡交警部門,調查監控看看媽媽哪裡去了。

  溫若言小時候走失過,三年後才被找回,然而母親卻已經因為悲傷過度,精神受到太大刺激而有些神志不清,時至現在都時而清醒時而瘋癲。一發病她就想去超市,不讓她去就會大哭大鬧,因此每次父親都會帶她出去。這一次大概是因為外面人實在太多了,雖然首都距離M市很遠,可仍舊有很多人爭搶著囤積物資。

  交警部門很快從媽媽走失的那一片區域找到了些許影蹤,她最後一次出現在超市外面的拐角,那邊恰好是一個監控死角,再之後就失去了蹤影。但在不久後,從監控死角裡出來了一輛麵包車,麵包車沒有車牌,是再普通不過的車子,滿大街都是。

  溫媽媽向來愛美,喜歡穿旗袍,即便已經年過半百,卻根本看不出年齡,是個婀娜多姿的復古美人。這樣一個大美人,眼神茫然瘋癲,四處張望尋找,一看就精神不正常,被一些人渣看到,起了歹意,也是有可能的。

  媽媽很有可能被拐走了。但那輛麵包車太常見了,他們只要再找到一個監控死角,掛上牌照,要將它找到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而這期間,不知道母親會受到怎麼樣的對待。

  溫若言怒不可遏,暴躁不已,事到如今,人類的末日已經壓迫在眼前,他們為了尋找人類的出路,忙得焦頭爛額,連與魔鬼做交易的心理準備都做好了,卻仍然有這些人渣在後面拖後腿!

  他想親自去找母親,但是那些卡牌還在身後,那四個正在遭受苦難的城市和人們也在等著他。他親自去找的效率,也並不見得會比其他部門有更高的效率。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拳頭緊緊攥起,轉頭去看那些發著光的卡牌。

  他伸出手,第一張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光潔的牌面,上面有神秘的花紋和字樣。

  叮咚!

  【恭喜你,抽到‘守護騎士’卡,限時卡,使用時間三分鐘,冷凍時間24小時。使用這張卡牌,你可以成為在意的人的騎士,在他感到害怕的時候,去到他的身邊守護他,。】

  溫若言一愣,因為擔憂母親而焦慮不安的心臟猛地一跳。

  他顧不得想其他的,伸手接住那張卡牌,卡牌感應到了擁有者想要使用的心情,化作光芒,進入了他的體內。

  他感覺到了一陣害怕的情緒,並不是他的,而是另一個人的,下一秒,他消失在了原地。

  ……

  麵包車一路往前,車後座,一個膚白貌美的婦女被按住手腳壓倒在座椅上。

  「你幹什麼?放開我,兒子,言言,媽媽給你買糖,言言……」婦女用力掙扎,她神志不清。說話顛三倒四,卻還知道害怕,只是害怕的似乎也不是眼前的遭遇。

  壓在她身上的男人一副猴急的樣子,垂涎欲滴的樣子令人作嘔,駕駛座上的男人笑道:「長得這麼漂亮,可惜是個瘋子。」

  「要不是個瘋子,能便宜我們嗎?現在政府部門都忙著那幾個城市的事,肯定沒空管個瘋女人哪去了。」

  然而這時,一道身影忽然憑空出現在了副駕駛座上。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0 05:56 PM

069 二更

  司機看著副駕駛座上突然出現的溫若言,傻眼了。

  而溫若言短暫地愣了一下後,立即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處,以及後座母親的遭遇,他立即朝著駕駛者揮出了一拳頭,那一下精准擊中男人的鼻樑,鼻骨斷裂,車子一下子失控了。

  溫若言腳已經伸過去,踩在了剎車上,車子猛地剎住,壓在母親身上的男人一下子摔下了車,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慌張抬頭,對上了黑洞洞冰冷冷的槍口,以及一雙暴怒的雙眼。

  他瞪大雙眼,一下子抬起雙手,一動不敢動,「饒、饒命……」

  「滾下車。」溫若言壓抑著怒火,說。

  男人立刻拉開車門,連滾帶爬出去,甚至顧不得自己的同伴,一路狂奔。

  溫若言從窗口探出頭,朝著他開了一槍。子彈精准擊中他的大腿部位,男人慘叫著跌倒在地上。

  這時,駕駛座上捂著鼻子,幾乎要暈過去的男人終於稍緩過來,也被溫若言趕下了車。

  他的同夥還在不遠處倒地慘叫,他很懵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不妨礙他害怕得不敢跑。

  溫若言而無表情地也朝著他的大腿開了一槍,剝奪兩人的行動力後,溫若言坐到駕駛座上,開動了車子。

  騎士牌時限只有三分鐘,他都來不及安撫一下母親,一邊開車到安全的地方,一邊聯絡警方,讓距離這裡最近的交警過來。

  時間快到了,溫若言把車子停下來,轉身看向媽媽。

  她正盯著他看,用困惑的迷茫的眼神,像是覺得他很熟悉,卻不確定他是誰。

  溫若言心一痛,「媽。是我啊,言言。」

  「言言?啊,言言,糖,我要去給言言買糖……」女人頓時慌張起來,好像買晚了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一樣。

  當年正是因為年幼的溫若言想要吃糖,媽媽不給買,小孩鬧脾氣地跑出去後才會走失的,這成了女人的心病,總是想著要是自己給孩子買糖了,他就不會不見了。所以一發病,她就想去超市買糖。那召喚了溫若言的害怕的情緒,也不是因為她遭遇了不好的事,而是她在害怕孩子不見。

  而對於溫若言來說,如果不是他小時候任性,優雅美麗的母親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們母子就這樣,一直責怪著自己,大概一輩子都會心懷悔恨,無法釋懷。

  三分鐘時間要到了,溫若言鎖上車門,以防媽媽跑出去,很快他的身影就逐漸透明起來,消失了。

  他又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裡,辦公室門還鎖著,剩下的九張卡牌還懸立在半空中,發著柔柔的白光。

  他恍惚了一下,有一種做了個夢的不真實感。

  但他很快回過神,立即打電話,確認距離最近的交警已經趕到了現場,母親平安無事。

  他鬆了一口氣,低頭看了看手上的騎士牌,將它握緊,鄭重的放進了外套內側,緊貼著心口。隨即,他意識到了什麼,動作一頓。

  他原本還對這些卡牌的主人,充滿了警惕和懷疑,這是他這樣級別的工作者必然會有的多疑之心,死神不明緣由地在收割他們的生命,可見神有善惡之分,他們怎麼能夠一下子相信,店鋪對而藏著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生靈?

  然而就在剛剛,僅僅是一張卡牌,他就由衷地從心底升起了一種感激的情緒,放鬆了戒備。這種情感是不受控的,因為他心底最柔軟的弱點,一下子就被擊中了。

  這張騎士牌,出現得如此及時,是甜蜜的陷阱,還是店鋪主人的善意?

  他看向剩餘的卡牌。

  第二張卡牌翻轉,露出了光潔乾淨的牌而,這是一張空牌。

  第三張卡牌翻轉,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第四張卡牌翻轉,又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第五張卡牌……

  一直到最後一張卡牌,他才再次抽中了一個東西。

  看到那花紋,他知道不是平平無奇的小刀了。他一下子緊張起來,會是什麼?

  叮咚!

  那充滿魔力般存在感極強,能讓人瞬間注意力被拉過去的聲音響起來了。他過了兩秒才低頭看。

  【恭喜你,抽中了SSR複製卡,任意門。使用任意門,可以去往任何你想去的地方,限時使用30分鐘,冷卻時間7天。】

  可以去往任何地方的任意門……溫若言怔住,隨即心臟狂跳起來。

  他深呼吸兩下,壓了壓情緒,拿起桌上的電話。

  ……

  不久後,國會大樓再次召開了緊急會議。死神出現後,整個政府忙得焦頭爛額,他們也是人類,他們也害怕死神,可是即便如此,他們也必須工作,就像那四座城市內的軍人、醫務人員等等,在那麼恐怖的環境中,在自己隨時也可能喪命的情況下,也必須堅守崗位。

  「溫若言呢?」

  「這麼緊急地把我們喊過來,他人呢?」

  「搞什麼?現在忙得要死……」

  「……」

  一群人都燥得很,來齊了後,等了幾分鐘,卻不見溫若言,頓時生氣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扇門忽然憑空出現在了他們眼前,叫所有張開的嘴巴頓時僵住了。

  ……那是什麼?他們眼花了嗎?

  那扇門出現後,打開了,溫若言從門內走了出來,隨後手一伸,任意門變回卡牌,回到了他的手上。

  會議室內,一片寂靜。

  溫若言拿起卡牌,說:「這就是我把你們喊過來的原因,我想這可能是人類唯一能夠從死神鐮刀下逃生的辦法。」

  他打開螢幕,播放了周霈和梁傑的那兩個監控視頻。

  看完這兩個視頻,現場更加寂靜了。

  「這……這是什麼?」

  「我想……應該是神的造物吧。除了死神之外,好像還有另一個神降臨在我們的世界裡。我猜,祂在幫助我們,否則不會只要我們用錢進行交換。」

  客服已經進入了沉默狀態中,連解釋卡牌的作用,都仿佛是機器人一樣,自然也不會回答他們的問題。

  「如果……如果另外一位神願意幫助我們,為什麼要使用這麼迂回的方式?」

  「不知道,但是我們別無選擇,也沒有時間猶豫了。」溫若言說:「除了M市、N市、J市和K市外,S市、L市、W市也已經開始了。哪怕是首都,陷入那種絕境之中,恐怕也只是一周後的事。更不用說外國,已經全部全國淪陷,每天死亡的人數,讓人不忍目睹。相比之下,我們還能悠閒地在這裡開會,死亡方式也是稍微可以預防的方式,或許正是因為另一位神降臨的緣故。」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溫若言猜對了,Z國目前還未全國淪陷,正是因為死亡之神在這裡。

  「我們必須向全世界公佈,命運卡牌店鋪的地址。」

  周霈和梁傑在N市和J市的經歷,證明使用卡牌真的能增加存活率,除此之外,他們根本沒有任何求生的辦法。所有人類的科技和武器,在死神的力量之下,已經成為了廢品,他們需要卡牌,每個公民,都需要卡牌來自救。

  但,他們也知道卡牌一旦公佈,就意味著人類將踏入一個新紀元,能不能自救是一回事,能不能自控,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

  K市和其他三座城市一樣,連續處於暴雨天氣中很多天了,和另外三座城市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在於,這座城市山非常多,是有名的山城,有很多村鎮依山而建。

  連日暴雨,泡鬆了泥土,一場特大的泥石流突然而至,像一隻沉默貪婪的巨獸,悄無聲息又衝擊力極大的淹沒了數個村落,超過六千人遇險。

  國會大樓內,政府還未做出決定,突然就收到了這個令人痛心的消息。一瞬間,所有人心裡都有了答案。

  這一次是泥石流,下一次也許是超過十級的地震,是百米海嘯。

  他們需要卡牌,國民需要卡牌,全人類都需要卡牌。

  做出決定後,政府大臣,還有其他未參加這場會議的中將、上校以及優秀的戰士,都被召集,下載APP,進入命運卡牌店鋪,動用了國庫百億金錢,開始下單。既然能夠抽出什麼樣的卡牌,是與下單者有關,那麼當然越多人抽卡越能確保卡牌的多樣性。

  然後,溫若言使用任意門,先去了一趟蔣家,接走了蔣以秋和蔣以冬,這兩人也抽了卡,周霈的閃避鞋就是蔣以冬抽出來的,他將兩人送到災難地點後,又去找周霈。

  人們需要他們的説明。多一個卡牌擁有者,就可能多幾個人獲得拯救。

  周霈和郝城一家正在吃晚飯,一扇門突然出現在客廳,嚇得他們碗都掉了,一瞬間腦子裡浮現的就是江星灼冒充的死神的模樣,一家五口擠到了一起,害怕極了。

  溫若言打開門,來自災難地濕冷帶泥腥味的風便灌了進來,他看著周霈,沒有二話,說:「周霈,K市發生特大泥石流災難,國家和人民需要你的説明,快跟我來。」

  周霈回過神來,反應過來他話的意思,來不及多想,一下子站起身跑過去。

  「兄弟!」郝城喊住他,周霈回頭,看到他衝著他點了點頭,「保重啊!」他們果然早有猜測。

  周霈朝他豎起大拇指,跟著溫若言進了門。

  接完了周霈,溫若言自然也不會放過梁傑,他比周霈那小子更厲害。

  梁傑正在酒店裡,然而此時酒店工作人員已經全部跑光了,酒店裡的客人也沒幾個了,他剛泡了泡麵,任意門突然出現,讓他一下子站起來,警惕地按住了口袋裡的卡牌。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0 05:57 PM

070 三更

  溫若言從任意門內走出來。

  梁傑盯著他。

  「梁傑,我是國家安全局負責人溫若言,有事情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

  「K市發生特大泥石流,預計至少有六千人被埋,我們需要你的説明,請你不吝伸出援手。」溫若言說。他已經知道梁傑遭遇過什麼,也許他會對法律失望,但他在商場對他人伸出了援手,他相信他是一個善良的人,不會見死不救。

  梁傑怔住。六千人……他腦中浮現那個小孩純真可愛的面孔,水汪汪望著他的雙眼,拳頭微微攥起來。

  「時間不等人,梁傑。」溫若言催促了一句,他的任意門時間也非常寶貴,還要去接國會大樓內可能已經開完盲盒抽完卡的人。

  梁傑看著溫若言,抬起腳步,跟著他進了任意門。

  任意門後面,就是泥石流現場,他站在高高的山上,往下看可以看到下方被泥石流覆蓋的村落,樹木歪倒,此時顯得小小的房屋頂部歪歪地在泥土之上。有一隻小小的手,從裡面伸了出來,像是一隻掙扎求存的螞蟻。

  梁傑心一動,使用潛行衣和大力丸,立即從高處飄了下去,飄過那寬敞的泥石流河,一把握住那隻小手,將她從裡面扯了起來。

  是一個不足七歲的小女孩,梁傑抱著她像一個擁有絕頂輕功的高手,飄到了能夠站立的地方,快速清理掉她鼻孔和嘴裡的泥沙,給她做急救措施。

  最終,小女孩喘了一口氣,有了呼吸,小心臟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梁傑聽著這心跳,眼眶一下子紅了起來。

  他的胸口裡面心臟快速跳動,心海起伏不定,再也沒有曾經死水般的麻木。

  他曾經以為自己這輩子就要這麼行屍走肉的活下去了,只有死亡的那天,才能夠獲得解脫。然而現在,他才發現原來自己還可以做一些有意義的事,他還能從其他事情上得到活著的感覺。而這一切,都是命運卡牌店鋪給他的,不,是那悲憫的神給他的。

  他不久前才驚覺,給他詛咒卡的神秘生靈,看似邪惡詭秘,其實已經為他做好了安排。祂給他詛咒卡,讓他能夠為愛人報仇,給他看似引誘他去殺人作惡的暗殺套裝,其實並不是真正的暗殺套裝,這些卡牌讓他在這裡,拯救了他人,同時也治癒了自己。

  他將小女孩放到安全的地方,全心全意地投入搶救的隊伍中。

  ……

  突然而至的超大筆訂單,是江星灼意料之中的事,神力只有神力能夠對抗,另一位女主宰是邪惡的,絕不可靠的,那麼她就是這個世界的人類唯一的希望了。

  江星灼早就已經準備好了足夠多的卡牌和盲盒,就等著這筆訂單的到來了。

  事到如今,創造這些卡牌已經消耗不了多少能量了,熟能生巧,她順口胡謅的功力更上一層樓。

  小木棒輕輕一揮,一個個快遞送了出去,劈裡啪啦落在了每個下單者的手上。下單者懵了懵,又立刻投入拆快遞拆盲盒的忙碌之中。

  一張又一張神奇的發光卡牌從盒子裡飛出來,落在每個人的面前。

  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冰鑄般美麗光潔的牌面。

  叮咚!

  【恭喜你,抽中一枚復原丹,可恢復10%的傷勢。】

  叮咚!

  【恭喜你,抽中一張防護卡,可擋住一定程度的攻擊。】

  叮咚!

  【恭喜你,抽中聽音卡,可聽到範圍內的心聲。】

  叮咚!

  【恭喜你,抽中……】

  一張又一張具有奇特功能的卡牌出現了,人類一邊震驚一邊又心臟怦怦跳地狂抽,他們想要更多,更多。

  江星灼吃著水果,跳過了江綿做的東西,使用全知之眼看著災難現場。已經跟秦攬月攤牌,也知道這裡的死神已經快死了,也就無需刻意隱藏了,她又不像秦攬月那樣怕死又貪心,萬一那隻死神被她的能量打擾,突然殺過來,大不了她就跑嘛。

  災難現場很快趕來了很多直升飛機,救援人員大批量趕了過來,其中還有電視臺的記者,中央頻道在進行直播。

  他們想幹什麼,不言而喻。

  ……

  從死神降臨那天起,這個世界就陷入了恐慌之中,每天看新聞,都看得心驚膽戰,卻又不得不看,因為未知更可怕。

  按理說這種時候,政府就應該控制一下輿論,讓人們不至於那麼絕望,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這一次非但沒有控制,還突然開始了災情直播。

  在過去的天災中,災情直播救援直播,往往牽動著每一個人們的心,流淚過後,讓人們更加珍惜生命和家人,在痛苦過後,能夠讓人獲得些許力量。然而現在不一樣了。

  人們一點進熱搜,看到的就是泥石流吞沒了村落的恐怖畫面,一瞬間所有人對死神的恐懼更上一層樓了,當場哭出來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既是為了那些螞蟻一樣被吞沒的生命,也是為了自己,還有看不到希望的未來。

  現在不一樣了,因為不是天災,而是神在屠殺他們。

  他們絕望著,恐懼著,淚眼朦朧,看到救援隊伍過來,也並沒有改變,因為這段時間他們已經見到了很多死亡,也許等一下這些活生生的士兵,也會突然間就因為什麼意外而失去生命。

  死神的鐮刀,懸在每個人的脖子上,你永遠也不知道下一個輪到的會是誰。

  但他們等了一會兒,發現救援部隊沒有動,站在岸邊,好像在等什麼。

  【等什麼?】

  【莫非政府有什麼新的救援機器嗎?】

  【等下,是我眼花了嗎?好像有一個救援人員在泥石流上面跑??跑?飄?啊???】

  他們忽然注意到了梁傑,很快也注意到了分佈在上下游幾處的蔣以冬蔣以秋,還有騎著代步車在岸邊開來開去的周霈。周霈的工作任務就是防止又一波泥石流或者從山上滾下來巨石,以及突發的地震,他的鞋子會提前30秒帶他跑,可以起到一個預警的作用,搜救人員也能多有幾分活下來的機會。

  人們正看著直播懵逼著,忽然,更讓人懷疑自己眼花的事情發生了。

  一扇門忽然憑空出現了,前後左右,什麼也沒有的情況下,一扇門憑空出現,然後打開了,緊接著,一群人從裡面蜂擁而出。

  【???】

  【????】

  【啊???】

  【啥???】

  【看來不是我一個人看到了,真的突然出現了一扇門,一群人從門裡跑出來了!!!】

  人們忘記了絕望,忘記了恐懼,紛紛坐直了身體,把臉湊到螢幕前。

  然後,他們看到了更讓他們瞠目結舌的畫面。

  有人一下子衝到了岸邊,手一伸,泥石流居然湧動了起來,然後摩西分海般分開了一條道,裡面被掩埋的人們、動物、房子的身影,紛紛露了出來。

  這是一個非常幸運的軍人,他抽中了SSR複製卡「土地主人」,可以控制一定範圍內的泥土。可惜才剛剛獲得卡牌,控制力還很不足,一次只能控制這樣的範圍。

  「快!救人!」

  一聲驚天動地的吼聲,驚醒了同樣目瞪口呆的救援人員和醫務人員,他們只知道接到的命令是到了先等待,原本很多人還很不滿,非常著急,這種緊急情況,當然要爭分奪秒,能搶救一條命是一條命,哪能等?

  而現在,他們懂了。

  這可比他們傳統的搜救辦法高效多了。

  他們立刻衝進去救人。

  一個女將軍在岸邊使用了一張卡牌,卡牌化作光芒,進入了地底,飛快的地底下生根發芽,而且是朝著泥石流底下長的,很快,它從下至上長出來了一大片,好幾個人被纏著一起從泥石流下面出來了。

  她抽到了一張特殊的植物卡牌「食肉藤」,食肉藤會把生長過程中遇到的活物都纏住,但因為它是在進食時需要呼吸的特殊植物,所以纏住後會拖到空氣中,把獵物纏緊,直到隱藏著細密口器的藤蔓陷入肉裡,一點點的吸食乾淨。

  這是很危險的植物,而且還能發起群攻技能,但慶倖的是,這是卡牌。

  人被扯出來後,她只要把卡牌收回來,被纏住的人就會落下來,搜救人員過去把人拖過來就行了。

  這些卡牌在抽到後,立刻就會有一群戰略專家提出使用方法,判斷能否在這場災難中派上用場。

  觀眾們目瞪口呆,為這超出想像的神奇的不可思議的搶救行動。

  ……

  秦攬月這幾天過得不太舒服,她眼睜睜地看著全世界的負面情緒都朝著另一個主宰湧去,連她通過朝奚和其他男星引發的嫉妒能量都消失無蹤了,實在是心裡難受得很,她會永遠記得這種到嘴的鴨子飛了的感覺,得不停告訴自己這些力量和神格對比,不過是不值一提的東西,才能平靜下來。

  朝奚正在廚房做飯,現在除了仍然堅守在崗位上的公職人員,沒有普通人願意出門工作了,明星的工作通告自然也都停止了。

  放在臺上的手機一直在響,是他家人的電話,朝奚很想去接,但是腦子裡秦攬月說餓了的話一直在縈繞,他控制不住,一邊感覺有些難以言說的痛苦,一邊又手下不停地做飯。

  秦攬月在政府開直播的時候很意外,也去看了,看到任意門出現,跑出來一群擁有卡牌的人的時候,她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極了。

  然後,她哈哈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我還當她多聰明,原來是個善良的傻子嘛。」

  搞什麼?她居然用自己的能量,給了這些人類對抗死亡的力量嗎?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1 07:36 PM

071 舉世皆知

  和其他主宰一樣,秦攬月是不會輕易將自己的力量分給別人的,憑什麼?這麼珍貴的東西,他們付出努力得到的,如果分給別人了,怎麼凸顯出自己的獨一無二?怎麼防止自己不被反噬?像江星灼這種,給予人類那麼多力量,幫助他們的事情,他們是絕對不會做的,人類只是儲電池而已,幫助他們不是餓死自己嗎?

  這個新人主宰就是個傻子,假冒死神搶走她嘴邊的鴨子,獲得了來自全球的恐懼能量,現在卻又給他們力量自救,她沒有想過,這樣一來,人類就會對災難失去敬畏之心,她就會失去恐懼的能量了嗎?那她搶她人頭,搶了個寂寞?

  不過這也是一些新人主宰經常會犯的錯誤,總把自己也當成人類,不忍看到人類受苦,心軟得很。卻沒有想過,他們擁有主宰系統,還算什麼人類,他們已經是半神了,神怎麼會管人類的死活?會管人類死活的神,只是人類幻想中的神,真正的神,存在只是為了讓某些法則存在罷了。

  這樣的新人,多數最後都會遭到人類的反噬,又弱小又心軟,可是很容易掉入狡猾又貪婪的人類的陷阱裡,最後被吞掉的。

  秦攬月放鬆下來,也不難受了,畢竟江星灼已經把那隻鴨子作沒了。

  不一會兒,朝奚做好了飯菜,喊她吃飯,她才起身離開。

  朝奚很會做飯,桌上擺著的菜無一不色香味俱全,秦攬月獎勵他一個親吻,看著他美麗的面孔,心想要是這個世界毀滅前她對朝奚還沒膩的話,乾脆帶他一起走算了。

  ……

  K市,暴雨仍在繼續,救援也還在繼續,進行得快速又奇幻,以往這樣一場泥石流,不知道要帶走多少生命,這一次想必倖存者會是一個奇跡般的數量。

  奇跡般翻湧起來的泥石流,被壓在底下的人們被抖了出來;大面積生長的藤蔓,糾纏著數具身體從底下躥出來;輕功般飄來飄去,帶走一個又一個倖存者;特殊鎖定卡,輕而易舉鎖定一個個被埋在地下的活人;心聲卡讓使用者聽到地下的人們內心微弱的求救聲……

  所有人都十分忙碌,周霈開著車子轉來轉去,忽然,他感覺到了什麼,腳已經動了起來,帶著他從車上跳下來,開始跑了。

  周霈在這裡擔任預警的工作,他一從車上跳下來,現場的指揮官立即發出號令。

  沒有卡牌,對這一切都一無所知的搜救人員和醫務人員還在埋頭爭分奪秒救人,下一秒就聽到一聲石破天驚般的「跑」!

  這是使用了「言靈卡」的人發出的聲音,一瞬間所有聽到這聲吼聲的人,不受控制地立刻跑動起來,連發愣的延遲反應都不存在,一秒鐘都沒有浪費。

  隨著一聲悠遠恐怖的爆炸聲,一場仿佛裹挾著怒火的山洪,從拐角處,奔湧而來了。

  在對比之下,奔逃的人類就像一群隨時會被吞沒的螞蟻。

  正在看直播的觀眾都緊張得叫出聲。

  好在因為提前知曉了要出事,人類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一張張卡牌被使用,一道柵欄橫穿過去,攔在奔湧而來的山洪前,山洪水沒有任何意外的穿了過去,繼續奔湧。但危險的被山洪裹挾而來的木頭和人類的垃圾等等物體,都被攔了下來,衝擊力之大,恐怕很快就會超出這張柵欄卡的承受範圍。

  這已經給其他人爭取到了更多的安全和搶救時間,更不用說這時有人抽到了冰魄卡,被溫若言送了過來,他掀起山洪,凍結成冰,擋住了後面用來的水,讓它分流,危險性降低……

  最終,人們的救援行動得以在短時間後繼續進行,被山洪卷走的人只有少數,並且大部分都被救下來了。

  觀眾們終於漸漸回過神來,手指亢奮得在鍵盤上狂敲。

  【啊啊啊啊啊啊所以我們是擁有了超能力嗎?】

  【我們獲得了新出路嗎?】

  【啊啊啊啊不要賣關子,告訴我們這是怎麼一回事吧!!】

  【這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和天災正面對抗,並且取得了勝利吧!】

  【原來是這樣,這就是開直播的原因,坐等中央爸爸解釋】

  國會大樓內,正在看直播的大臣們同樣興奮得拳頭緊攥,也許他們是對的!如果不是因為他們購買了卡牌盲盒,如果這一次仍然是按照傳統的方式進行救援,也許這一次所有救援人員將會全部折損在這場山洪裡,給他們帶來更沉痛的打擊。

  「告訴他們真相和店鋪地址吧。」政府已經搶先擁有那麼多卡牌,並且也不會停止繼續購買,應該足夠維持秩序,保護法律了。

  翹首以盼的網友們,很快得到了解釋。

  哈??他們獲得了另一位神的幫助,只要購買祂的盲盒,抽卡,就能獲得這些神奇的力量。

  店鋪連結也掛出來了。

  如果不是這確實是中央官博發佈的消息,如果不是救援直播還在繼續,如果不是他們已經確定沒有在做夢,他們估計要以為這是在開玩笑。

  是不是有點兒太兒戲了?

  但等這樣的想法不過是一閃即逝,這個時候還是更著急購買盲盒,獲得自救的力量。但即便是最初級的卡牌,也要三百萬,對於大部分的人來說,都是一筆看似能擁有,實則又難以觸及的價位。

  政府會最先撥款給處於最危險境況中的四座城市,然後是四座城市外,如今也在受到影響的是五座城市,每一個還在城市內的公民都將獲得一筆初級卡牌的貸款,讓他們購買一組初級卡牌,等危情解決之後賺到錢了再還給政府。

  已經處於絕望等死狀態之中的四座城市內的人們,一時間又感動又焦急,連忙打開店鋪連結,並且奔相走告,呼朋喝友,讓因為電力系統出問題,導致沒能看到這場直播的人們也知曉這個好消息。

  因為不知道如果一口氣有太多人下單,會不會導致那些最需要卡牌的人沒能及時獲得卡牌,政府特地叮囑了還處於安全城市的人不要著急下單,很多人激情滿滿的回應。

  但江星灼那裡接到的訂單卻源源不斷,從未停止。

  跟著一起來的,還有比恐懼的能量更加強大的貪婪。

  人類的貪婪是永無止境的。僅次於信仰的負面能量,也只有貪婪了。

  這場直播,點燃了人類的希望,也點燃了無盡的貪欲之火。而且這股火會像之前死神降臨的恐懼一樣,快速席捲全世界,帶來比全球恐懼更加瘋狂,且無需一次次恐嚇,提醒人們快來害怕,才能擠壓出更多來的全球貪欲。

  江星灼吸收著,微微眯起眼眸,邊上的卡池內,一張又一張卡牌在誕生。

  能量充足後,自然就可以解放雙手了,何必事事親力親為?

  所以卡池已經升級了,會按照江星灼的習慣和性格給每一個下單者合適的卡牌,而且如果是江星灼已經創造過一次的,卡池就會記住,需要時可以自動複製,只耗費很少的能量。江星灼只要創造新卡牌就可以了。

  這還是為了提高創造力的等級,否則江星灼就要把創造卡牌的事情也交給卡池了。

  懶惰也是人類的天性。

  外面走廊上,江綿打包快遞打包得腳不沾地,快遞盒子從客廳堆到了走廊,讓人下腳的地方都沒有,江綿的時間完全被佔用,一點兒給江星灼做東西吃的時間也沒有了。

  「主,怎麼會一下子多這麼多訂單,這也太多了,下單速度太快了,上個世界明明不是這樣的。」看來給江綿的一部分記憶裡,包括了上個世界的一些經歷。

  「唔……因為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啊。」江星灼悠閒地坐在沙發上說。

  這個世界留給她的時間不多,按照死神能力輻射的速度,不出一個月這個國家的人就要死一半,外國因為秦攬月的人造死神危機,死的人數比這邊更多,也就是說,也許不用兩個月,這個世界就要被造沒了。

  更糟糕的是,也許這兩個月內,M市那隻死神就死了,她必須阻止秦攬月獲得神格,並且殺死她。

  這樣一來,估摸一下,她頂多只能再有一個月的時間來獲取更多的能量,以便增加殺死秦攬月的可能性。

  不過話又說回來……

  江星灼撕開一包薯片,阻止秦攬月獲得神格的辦法之一,就是那個死神不死,但是這件事比殺死秦攬月還難吧?神的隕落,是人類能夠阻止的事嗎?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1 07:37 PM

072 特殊的禮物

  不過江星灼可不是那種覺得不可能就放棄的人,阻止秦攬月獲得神格的辦法,一是在死神死之前殺死秦攬月,這很難,因為她無法確認死神到底哪天死,只能依靠盯著秦攬月;二是阻止死神隕落,這樣一來,她能擁有的時間就比較多。如果她能阻止死神隕落,那應該就可以利用死神殺死秦攬月了。

  阻止死神隕落這個辦法,比前面一種更危險,但也更具有主動權。

  江星灼向來不喜歡被動。

  叮咚!

  聲音打斷了江星灼的思緒,江星灼看向螢幕,哦,有一個特殊的訂單進來。

  ……

  趙亮和隊員們,也在警局內看了這場直播。

  在這時,他們總算明白梁傑是怎麼殺死他的仇人的了。

  難怪他們怎麼也無法把邏輯鏈合起來,因為這件事本身就是不合邏輯的事情。趙亮一時心情複雜,其他夥伴也面面相覷。

  「神在幫助梁傑復仇,那我們……」還抓他嗎?之前他們還一直在盯著梁傑,想要找到他殺人的證據,雖然那些人都死有餘辜,但是法律就是法律。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神替他們做主,讓梁傑可以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趙亮點燃了一支煙,沒有說話。

  這時,警局外走進來一個婦女。

  「趙隊。」有人喊了他一聲,提醒他她的到來。

  趙亮轉頭,連忙碾滅了煙頭,起身走出去。

  「趙隊長,有我女兒的消息了嗎?」婦女問。

  趙亮慚愧地說:「我們還在找,有任何消息一定立刻通知你。」

  她眼神恍惚了一下,點點頭,轉身離開。

  趙亮看著,心裡升起一股擔憂的情緒,連忙喊住她,脫口而出:「你去命運卡牌店鋪購買一個盲盒,可能會有幫助。」

  「什麼?」

  趙亮一愣,但頓了頓,還是把地址發給她。

  看著她的背影,趙亮不禁苦笑了一下,人還真是……對神有一種特別的依賴感,以前他們唯物主義,如今一發現真的有神存在,祂與死神那種來滅世的神不一樣,在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事的時候,就忍不住求神拜佛,祈求幫助了。

  婦女叫余燕,是一個單親媽媽,一個月前她十七歲的女兒失蹤了,至今也沒有找到。

  好端端的一個人失蹤了那麼久,基本是凶多吉少,要麼死了,要麼被拐賣了。對於余燕來說,女兒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如果女兒已經死掉,她就失去了活下去的目標,但她也不甘心輕易死去,因為她要搞清楚,女兒是被誰所害,她要報仇,如果女兒被拐賣,正在哪裡受苦,她也要想方設法找到她,直到死神收割走她的生命。

  她回到家中,聽趙亮的話上網,看了直播,才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死神之外,還有另外一位神明降臨了,死神在滅世,而祂在救世,用給予人類力量的辦法。

  她打開命運卡牌店鋪,發現初級盲盒要三百萬,P城目前並不在政府撥款的城市範圍內。好在她在不久前為了請私家偵探幫忙找女兒,已經把唯一的一個房子賣了,因為偵探是個騙子,騙了定金後就跑了,剩下的錢一直都還在。

  可她只夠買一個盲盒,如果她開不出能夠幫助她找到女兒的卡牌怎麼辦?網上說可以去賣錢,以便購買更多的盲盒,可這要消耗的時間,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實在是過於長久了,萬一女兒還活著,就剩著一口氣等著媽媽來救呢?

  所以她產生了一個想法,能不能把盲盒送到女兒身邊?如果她還活著,這或許會成為她的救命稻草。

  「主,求您成全一個絕望的母親的期望,我願將餘生奉獻給您……」

  余燕祈禱著,購買了一個初級盲盒,收件位址寫成了「余燕的女兒余萍萍的面前」。

  ……

  陰暗的地下室內。

  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少女胸口幾乎沒有任何呼吸的起伏,手緊緊攥著一根稻草,嘴上微弱地呢喃:「媽媽……媽媽……」

  不行,她不能死,媽媽只有她一個,如果她死了,她怎麼辦啊?再堅持一下,堅持住……

  而外面,幾個男女正在商議著一件事。

  「我們得把她殺了,要不然被找到就完了。」

  「可是屍體怎麼辦?」

  「綁上石頭沉到湖裡?」

  「會泡發浮起來吧,還是碎掉扔海裡喂魚吧?」

  「海離我們這麼遠,萬一被發現……」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開始別這樣做算了!」

  一群男女滿臉的緊張焦慮,他們看了直播,知道了人類將會擁有各種各樣奇特的卡牌,便擔心起了自己的惡行會被知曉,屆時受到懲罰。

  他們都是余萍萍的同學,余萍萍長得乖巧,性格怯弱,一直是他們在學校裡欺負的對象,那天他們只是威脅她,如果不聽話就對她媽媽下手,她就乖乖的聽話了。

  柔弱的小動物並沒有做錯什麼事,只是因為長得可愛,一些惡人便升起施暴的欲望,並且認為這很好玩。

  她被囚禁一個月,經常遭受毆打和淩辱,甚至還有來自同性的性虐待,各種滅絕人性的對待都有過,卻至今還留著一口氣,因為她好像天真的相信了,只要她熬過一個月,他們就會放她走的話。

  樓上,其中為首的少年的父母正在沉默地看電視,他們深知樓下正在發生的一切,地下室裡被囚禁的少女,但是他們無能為力,也下定不了決心失去這個孩子,只能把自己的腦袋像鴕鳥一樣塞進土裡,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

  他們正在外面商議如何殺人分屍,地下室裡面的少女眼淚一直在流。

  其實她已經心有所感,她也沒有那麼天真,她知道自己肯定快死了,只是一直都心存僥倖,或許她會被找到,下一秒員警就會打開門來救她,她還能看到媽媽的臉。

  但現在,好像不可能了。

  ……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把收件地址寫成這樣,抵擋住了擁有超人力量和生命安全的誘惑,基本上也只有母親這個角色能做到了。

  江星灼揮了揮小木棒,這份盲盒便消失在了原地。

  隨後江星灼繼續侵入政府的內網,她要找到死神的位置,就要知道哪個位置是先出現異變的,那裡基本就是死神的盤踞之地了。

  ……

  余萍萍絕望地閉上眼睛,忽然,聽到有什麼東西落在了自己邊上。

  她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個快遞。快遞?

  那些人還在外面,所以,這是……

  這個快遞讓她產生一種詭異的感覺,她用力撐起疼痛的身體,將快遞拉過來些許,借著地下室昏暗的燈光,看向了寄件人。

  寄件人是……余萍萍的媽媽余燕。

  余萍萍瞳孔猛地一縮,「媽媽……」

  突如其來的刺激,讓她虛弱的身體爆發出了力量,她顧不得思考任何東西,連忙撕開快遞,將它打開,露出了裡面的黑色盒子。

  詭異的感覺更加強烈,這種黑讓人莫名感覺畏懼。她小心翼翼打開了盒子。

  十道發光的卡牌飛了出來,落在了她的面前。

  余萍萍瞪大眼睛,伸出手,試探性的觸碰了一下卡牌。

  被觸碰的卡牌翻轉了一下,光芒散去,露出了牌面。

  卡牌化作光芒,落進了她的身體裡。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內部一陣暖洋洋的,身體正在被修復,無論是撕裂的下半身,還是疑似腦震盪的大腦。

  這是一粒復原丹。

  她好多了,隱隱感覺到了什麼,這一定是媽媽想辦法為她送來的東西,一邊哭一邊再去碰剩下的卡牌。

  第二張卡牌翻轉,她抽到了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她把小刀鄭重地握在手心,盯著那扇門,水汪汪的眼中滿是堅定。她不會再任由他們對她施暴卻不反抗了,因為她知道不反抗就會死,哪怕是只能帶走一個也好,要不然媽媽該會有多傷心。

  第三張卡牌,是一張空牌。

  第四張卡牌,又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第五張卡牌,是一個隨身攜帶變化自如的電鋸。

  她能獲得什麼樣的東西,與她媽媽內心的期盼有關,她希望遇到危險的女兒能夠解決危險,成功自救,平安回到她的身邊,因此余萍萍抽到攻擊性的武器的機率很大。

  除了電鋸之外,最後一張卡牌,她抽到了一張傷害加倍反彈卡。所有襲向她的攻擊,最終都會回到施加者身上,並且傷害x2。

  最後一張卡牌的光芒,剛剛進入身體,地下室的門便被打開了。

  他們終於決定了殺她的辦法,附近有一個施工隊,他們準備去搞些水泥,把余萍萍塞進桶裡,再澆灌入水泥,等水泥凝固後,誰又能發現裡面裹著一具屍體呢?

  他們堅信這樣做就天衣無縫了。

  進來的時候,手上帶著刀,準備殺人分屍。

  「你也太耐打了吧,居然就能站了。」他們進來,看到余萍萍居然站著,驚訝道。

  余萍萍緊貼著牆壁,警惕又恐懼地看著他們。

  「這可怎麼搞?」他們面面相覷,為不知道從何下手而為難,如果余萍萍躺在地上,他們就把她勒死了,可是她現在活生生站在那裡。

  「余萍萍,快過來,要不然我們就去搞你媽了。」

  這句話讓余萍萍猛地看向說話的人,眼底生出一股戾氣來。她朝著說話的人走了過去。

  那是一個十分高大的少年,最喜歡凌辱余萍萍這樣身形小巧像小白兔一樣的女孩。她一接近,他就迫不及待把她扯過去,用力掐住她的脖子。

  那一瞬間,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被一隻粗糙的手掐住了,力氣之大,脖子險些就斷掉了。他下意識放開了余萍萍的脖子,想要弄得自己脖子上的手。

  「這……」他一鬆開余萍萍,脖子上的手就消失了。

  「怎麼回事啊?」

  「快弄死她啊。」

  夥伴催促道。

  少年以為剛剛是錯覺,正想再次下手,忽然,一陣刺耳恐怖的電鋸聲響起了。

  可怕的滾動的電鋸輕而易舉就鋸開了強壯的少年的腹部,剎那間血液噴湧出來。

  劇痛讓慘叫都難以發出,他只能瞪大一雙虎目,難以置信地緩緩散開瞳孔,倒在了地上,血很快淌了一地。

  他一倒地,就露出了被他的身形擋住的少女的身影,她一隻手居然變成了電鋸,電鋸刀片上滿是猩紅的鮮血和內臟肉沫,少女臉上都噴濺上了血,讓她看起來像是從地獄爬起來的阿修羅。

  其他人驚呆了。

  「怪、怪物!」他們嚇得轉頭就跑。

  余萍萍看著屍體和電鋸手,瞪著眼睛愣愣的,顯然也驚呆了。但很快,她回過神來,緩緩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追了出去。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1 07:38 PM

073 二更+三更

  此時已經是晚上,這座房子的大門已經鎖緊,原本是怕自己作惡的時候有人闖進來才這樣做的,如今卻成了鎖住他們逃生之路的鎖。

  爭先恐後跑出來的男女發現門鎖還得找鑰匙,恐怖的電鋸聲就在身後,他們慌不擇路,完全無法思考,本能的想要找地方躲起來。於是他們轉頭跑上了樓。

  不知不覺中一群人已經分散了開,躲在各處,透過縫隙看著外面,害怕得仿佛見到了鬼。

  獵人與獵物一下子轉換了位置。

  余萍萍絲毫不覺得自己的電鋸手和上面可怕的猩紅血跡有多恐怖,她胸口盈滿滾燙的熱烈的情緒,這是媽媽給她的禮物,所以完全不會害怕,她要讓這些想要傷害她媽媽的人付出代價,他們不配活著。

  她一步步地走上樓,伸手去推第一扇門,門被鎖住了。

  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電鋸對準了門,尖利的鋸片輕而易舉割開了木門。

  可怕的鋸門聲讓裡面的人發出了被嚇壞了的尖叫,轉動腦袋尋找出路。

  「快!窗戶窗戶!」他們跑向窗戶,這裡只是二樓,可以跳下去。

  然而窗戶也被封死了,正是主謀的父母封的,他們的懦弱和恐懼,讓他們下意識想要把自己關在封閉的空間裡來獲得安全感,也覺得這樣一來,屋內的任何可疑的聲音和古怪的氣味,就不會有飄出去被鄰居發現的可能性了。

  就像緊鎖的大門一樣,窗戶的鎖也鎖住了他們的逃生之路。

  他們用力拉扯窗戶上的木條,滿頭大汗,卻一條木條也扯不下來,門開了。

  不久前還被他們隨意欺辱的女孩,面上濺著鮮血,一隻手臂變成了詭異的電鋸,帶著詭異的笑容,陰森恐怖地看著他們。

  像是地獄裡來索命的女鬼。

  他們痛哭求饒,余萍萍走到他們面前,毫不猶豫地抬起了手。

  比起木門,肉更加容易被鋸開,慘叫聲傳入其他人的耳中,嚇得他們哆嗦起來。

  拆窗戶封條的拆得更用力,沒有窗戶可以拆的只能四處翻箱倒櫃尋找武器,鼻涕眼淚橫流,他們甚至想要報警,可隨即動作一頓,他們配報警嗎?

  而這座房子的主人,那對夫婦正在三樓的客房內,他們聽著下面的聲音,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好像格外吵,也不像是那個女生發出來的聲音。

  「下面是……」

  「可能是在玩鬧吧。」

  「哦。」

  他們又沉默下來。

  而樓下,想要報警的人還是撥出了電話,他們才不管什麼夠不夠格。

  電話還未撥通,門就被鋸開了。慘叫聲再次響起。

  一個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余萍萍的身後,握著刀子,狠狠紮進她的後背,「去死吧怪物!」

  成功了!他剛剛露出笑容便僵住了,後背一陣劇痛,像是有刀子紮了進去,而被他襲擊的余萍萍背上一點兒血也沒有,似乎也並不痛,緩緩轉過身,看向了他。

  電鋸橫掃而過,那顆腦袋飛了起來,面上還保持著驚懼的表情。

  電鋸鋸開每一扇門,藏在角落裡的任何人都沒能逃過,最後,僅存的主謀終於想起來這棟房子裡,他還有兩個保護者,在余萍萍走到這扇門前之前,他倏然打開門衝上三樓。

  「爸!媽!救命啊!救命啊!」

  聽到自己兒子的聲音,客房裡的夫婦終於有了反應,連忙下床去開門。

  「怎麼了?」

  他們看到孩子從樓梯上帶滾帶爬地衝了過來,卻在上了最後一個階梯處時滑了一跤,一個女孩的身影出現了,電鋸落在了他的背上。瞬間血花四濺,他慘叫不止。

  兩夫妻也跟著發出了心碎的慘叫。

  電鋸聲終於停止了。被從人體裡拔出來,余萍萍看著電鋸上滴落的血液,嘴角的笑容越發大了。

  「你賠我兒子!」女人哭喊著衝了上來,想要打她。

  余萍萍抬起手上的電鋸手,重新打開。女人一下子停下腳步,不敢衝上來。

  「如果我媽媽在這裡,你們兩個也別想活。」余萍萍面無表情地說。

  余萍萍轉身離開,身後的兩人就像找到了機會,一個撲向了余萍萍,一個撿起從兒子手上摔出來的刀子。

  余萍萍被撲得從樓梯上滾下去,那個男人跑下來,握著刀子就對著余萍萍一頓插,然後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好幾個洞的胸口,再抬頭,看到余萍萍冷酷的笑容,緩緩倒下了。

  她推開壓在腳上的已經摔斷了脖子死掉的女人,起身離開。

  電鋸鋸開了門,她走出這扇門,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看到了廣袤的夜空。兩點光芒從身上飛出,變回了卡牌,她緊緊握住,一邊踏上回家的路,一邊用兇手的手機給媽媽打電話。

  「媽媽,我沒事,我很快就到家。」

  時隔一個月,終於再次聽到女兒的聲音,余燕眼中剎那湧出熱淚。

  「主,萬能仁慈的主,感謝您,感謝您……」余燕虔誠的信仰,化作力量,湧向了江星灼。

  ……

  人們陷入了搶購卡牌盲盒的瘋狂之中,但這場狂歡,目前仍然僅限於中產階級及以上的家庭,這個社會,買不起卡牌盲盒的人占了大多數,只能靜等政府撥款。

  對於政府來說,讓每個公民都擁有卡牌,是不是確實能夠降低死亡率,還需要時間來驗證。

  M市等幾所重災城市,人們拿到了政府撥下來的貸款,立即去店鋪下單,其中還有幾個粉絲量不少的視頻博主,原本已經在家裡坐等死,也沒興趣做視頻做直播了,命都要沒了,他哪有心情搞這些?

  救災直播結束後,他們則立刻找到了一線生機,都有心情工作了,抓到了熱度,準備進行開盲盒直播。

  阿三五V:身在M市,仿佛身處末日絕望之城,剛剛花了所有存款,下單了一個中級盲盒,等盲盒到了,如果我沒死,就搞一個開盲盒直播。

  阿三五是個擁有一千萬粉絲的遊戲兼寵物博主,性格幽默為人善良,因此粉絲很多,原本還以為他已經死了,沒想到詐屍了。還沒來得及評論,就見阿三三又發了一條博文。

  阿三五V:臥槽臥槽!!盲盒到了!!馬上開直播!

  網友們激動了,他們還沒有親眼見過那神奇的盲盒和卡牌呢,這是第一次有公眾人物出來直播,當即收攬了全網熱度,直播間一開,觀看人數就直線飆升,很快就突破了一千萬。

  「各位,我先給你們看看M市外面是什麼場面。」阿三五蓬頭垢面,可以看出已經很久沒有收拾自己了,他一邊往窗戶的方向走,一邊說:「沒錯,我已經很久沒洗頭洗澡刮鬍子了,就算開直播,我也不會去洗澡洗頭的,我這輩子都不會去洗澡洗頭的,知道為什麼嗎?老子怕死啊!形象有命重要嗎?」

  他把鏡頭轉向窗外,瞬間M市的場景便映入了所有觀眾眼中,人們對M市的瞭解,只有那每一天更新的死亡數字,此時他們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

  大街上都是停得亂七八糟的汽車,街上很髒,遍地垃圾,一些樓房已經毀掉,窗戶破碎,天空陰沉沉的,烏鴉在電線杆上停了一大排。

  全然就是電影中正在經歷末日的城市的樣子。

  彈幕區催促快開箱的網友都沉默了下來。

  「說真的,我已經很多天沒有見人了,樂樂和屁哥的屎鏟了一堆,快要臭死我了,我都沒敢拿樓下垃圾桶去扔。」

  阿三五又把鏡頭轉向他公寓裡的兩隻寵物,是兩隻布偶貓。兩隻貓原本都被阿三五養得特別好,以超高的顏值在寵物圈中名列前茅,如今卻全都毛髮發黃,蔫蔫的,看到主人在看他們,布偶貓發出嬌弱的喵叫聲。

  他抹了一把臉,「我希望神能眷顧我,讓我擁有對抗死神的力量,信徒願意餘生吃素,以顯虔誠。好了,來開箱吧。」

  快遞很好拆,膠布是一摳就能摳出來,一撕就掉的那種,撕開後,打開箱子,就露出了裡面的黑盒子。

  看到這黑色的一瞬,阿三五動作就不由自主的僵了僵,心裡產生一種沒來由的敬畏感,有些詭異。

  而彈幕也靜了靜,然後才再次發出了彈幕,只不過發言一下子文明了起來,連「臥槽」都沒了。

  【這種感覺就是神的感覺嗎?】

  【小心臟怦怦跳,請主原諒我剛剛脫口而出的‘臥槽’,那絕對不是在罵人,是在表達我的震驚!】

  【又害怕又有種詭異的安心感。】

  【求主保佑求主保佑……】

  阿三五深吸一口氣,打開了盒子,盒子內飛出來了十張發光的卡牌,它們靜靜立在空中,散發著朦朧的白光,將這個灰沉沉的屋子都照亮了。

  阿三五被眼前這奇幻的場景,震驚地張大嘴巴,無法回神。彈幕更加瘋狂。即便已經在救災直播看到了很多神奇的場面,可那並不足以讓人類就此將這種奇幻的場面當成日常,他們仍然會為之大受震撼。

  叮咚!

  存在感極強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請翻轉你的卡牌。】

  這幾個字,就像具有什麼魔力,叫阿三五汗毛豎起,內心的敬畏更強烈。

  他已經顧不上和觀眾互動,把手機放在一邊,朝著卡牌緊張地伸出手。

  第一張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冰鑄般剔透的牌身,上面有神秘的花紋和字樣。

  叮咚!

  【恭喜你,抽中貓語卡,使用這張卡牌,可以聽懂貓說的話。】

  「貓語卡!我可以聽懂貓說的話了同志們!」阿三五驚喜道,立刻使用了卡牌,期待地看向了他的貓。

  「喵~」

  [鏟屎的終於開工賺錢,給本喵賺小魚乾了!看來離家出走的計畫可以推遲了]

  另一隻:「喵~」

  [鏟屎的變好醜,好臭,噁心,嘔~]

  阿三五:……

  算了,不能跟小貓咪計較。

  阿三五繼續翻轉卡牌,無視了網友們問兩隻貓說了什麼的問題。

  第二張卡牌翻轉,他抽到了一張空牌。

  第三張卡牌翻轉,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第四張卡牌翻轉,又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阿三五有些緊張,額頭都出汗了,他的錢已經沒有了,身在M市無法逃離,危在旦夕,這一組卡牌是他唯一的希望,剛剛抽到的貓語卡好像對他的自救沒有任何作用。

  拜託拜託拜託……

  我這輩子什麼壞事都沒幹過,連女粉約他他都沒答應,一心一意只愛他家的貓,請主明鑒啊……

  別說阿三五了,直播間內的觀眾也不知不覺緊張起來。

  【好緊張好緊張……】

  【最後一張了啊!!】

  【我居然都出汗了都!】

  【看人抽卡居然這麼帶動情緒的嗎?】

  大概是愛貓的心太強烈了,最後一張卡牌翻轉,他又抽到了一張與貓有關的牌。

  叮咚!

  【恭喜你抽中卡牌,‘貓靴子’。給貓穿上這雙靴子,它將變身成為貓咪戰士,戰鬥力有多強,與它對主人有多愛有關哦。】

  阿三五眼淚掉下來,是嗎?那他完蛋了,這兩隻小白眼狼根本不愛他。

  忽的,兩隻貓一下子站起身,發出了焦躁的聲音。

  [要地震了,鏟屎的,快帶著本喵跑!]

  [鏟屎的發什麼呆,快點,記得帶上我的小魚乾!]

  阿三五呆了呆,隨即發出一聲臥槽,衝過去抱起兩隻貓就跑。

  觀眾正懵著,就見屋內的東西搖晃了起來,櫃子上的東西掉了下來,桌上的杯子滑落在地,隨後螢幕一黑――

  地震了!

  K市的泥石流和山洪剛過去沒兩天,M市又發生了地震。

  阿三五還沒跑出去就感覺到了下墜感,一瞬間還以為自己要死了,然而奇跡在這時發生了,卡牌發生了作用,他懷裡的貓穿上了貓靴子,下一瞬間,貓的體型暴漲,他整個人一下子撞進了綿軟的溫熱東西上,隨即被按住。

  貓在跳來跳去,他的腦袋甩來甩去,等一切動盪都消失了,他回過神來,已經在安全的地方,他懷裡抱著另一隻貓,而他的另一隻貓則抱著他。

  阿三五一臉麻了的抬起頭,看到突然變得巨大而且可以直立行走的自家貓貓低著頭看他,發出嬌弱的:「喵~」

  [愚蠢的鏟屎官,還要本喵救,小魚乾呢?]

  阿三五:……

  好的,從今往後,我們各論各的,你喊我鏟屎官,我喊你爸爸,我一定好好賺錢買小魚乾養你!只要你護住我的狗命!

  阿三五原本以為這一場地震,一定會死很多人,等他著急地放眼望去,才發現現場有很多人,身上或穿著奇形怪狀的衣服,或變成了不太像人的樣子,還有人像穿山甲一樣鑽了出來……

  看來都是購買了卡牌盲盒,獲得了卡牌的人。

  M市地震,倖存者很多,只有一部分還沒下單的人被埋,需要救援。

  阿三五的直播和地震的消息,又一次登上了熱搜,人們見識了這神奇的力量,確定真的能夠與死神對抗,內心越發焦灼起來。

  強烈的貪婪之外,逐漸還升起了很多其他的情緒,嫉妒、怨恨、憤怒……為什麼同樣花了錢,他們卻能抽到這種好東西,他們卻只能擁有這種沒用的卡牌?為什麼需要那麼多錢抽卡?神也瞧不起窮人?

  還有已經知曉了Z國得到了神的眷顧的外國,更是嫉妒到想開戰,可惜情況不允許。

  摻雜著這種扭曲的負面情緒的貪婪,比普通的貪婪更具有力量,天空凝聚著無數的黑色能量,散發出的人數其實比之前的恐懼更少,可能量豐沛程度卻已經和之前的恐懼持平。

  秦攬月表情扭曲了起來,很好,倒是她小瞧她了,江星灼哪裡是不要恐懼能量,她只是把能量升級了。可她創造這些卡牌,也是需要不少能量的,付出和收穫可以成正比嗎?這些人類擁有了這些能量,遲早會反噬她的!

  「月月,我去工作了。」朝奚穿戴好,走出來對秦攬月說。

  秦攬月看到朝奚的臉,心情勉強好了一些,不理會那邊車上經紀人射出來的目光,她也知道附近可能隱藏著狗仔,但是她可不在意。

  她和朝奚接吻了一會兒,才放他離開。畢竟他在螢幕上閃閃發光的樣子最迷人了,如果直接折斷羽翼當男寵的話,很快就會變得無聊起來的。

  朝奚上了經紀人的車出去工作。救災直播結束後,城市開始慢慢復甦了,未來有了希望,人類的末日危機是可以解除的,而且卡牌還需要錢來購買,因此很多人願意開始工作賺錢了。

  朝奚原本推遲的通告也開始了。

  經紀人已經不想再跟朝奚因為秦攬月吵架了,他暗自深呼吸幾次,將翻湧的情緒壓下去,才開口,「朝奚,你買了沒有?」

  「什麼?」朝奚並沒有反應過來。他並沒有看救災直播,也不知道卡牌盲盒,因為他都跟秦攬月在一起,眼裡心裡都只有她。

  「?卡牌盲盒啊?你都沒有上網嗎?」經紀人無語,「你真的是……」

  被秦攬月蒙了心和眼了,他都搞不懂秦攬月有什麼魅力讓他這樣,完全變了個人,要不是業務能力還是那麼強,平時的小習慣都沒有變,他都懷疑他被奪舍了。

  朝奚這才拿出手機上了網,才知曉最近都發生了什麼。

  他的錢因為秦攬月不多了,但是買一組高級卡牌的錢也是夠的,他心想人人都有這種卡牌,他要是沒有,怎麼保護秦攬月?他的競爭者很多,他不能落後於人。

  於是,他點擊了購買。

  下一秒,快遞便憑空出現,落在了他的雙手中。

  他拆開快遞,那黑色映入眼中,他一瞬間有一種靈台清明的感覺,眼神變化了,正好奇地盯著看的經紀人愣了一下,有一瞬間以為以前的朝奚回來了。

  但那感覺一瞬即逝,等他再仔細看,朝奚還是那個滿眼都是秦攬月的朝奚,眼神好像蒙著一層迷霧,不似以前那麼清淩淩的。

  他打開盒子,十張卡牌從裡面飛了出來。

  「快快快,快翻轉!」經紀人興奮地說。經過阿三五的直播,所有人都知道要怎麼做了。

  卡牌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金燦燦的牌面。

  經紀人張大了嘴巴。金色!這高貴的金色!這是SSR級別的卡啊,不久前首都某位太子爺拍了照片的,登上了熱搜,引起了一群人跪地膜拜。如今這金色傳說,他居然近距離看到了!

  只是這是一張什麼牌呢?

  叮咚!

  【恭喜你,抽中SSR複製卡,弒神槍。使用這張卡牌,可以重傷肉體下的非人靈魂。】

  弒神槍……

  朝奚愣住,好厲害,但是為什麼自己會抽中這種東西?據說能抽中什麼與內心的欲望有關,是因為他想要保護月月嗎?應該是。

  朝奚忽略掉心中一閃而過的鬱氣,繼續翻轉卡牌。

  第二張卡牌翻轉,是一粒復原丹。

  第三張卡牌翻轉,是一張一個月壽命卡。

  第四張卡牌翻轉,又是一粒復原丹。

  經紀人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朝奚的好運氣,他也已經購買了好幾個盲盒了,因為太上頭,已經掛出兩套房要賣掉了,可他就沒有像朝奚這樣的好運氣。

  卡牌市場的出現迅速得像一陣風,復原丹現在在市場上賣得很貴,一粒至少五千萬起價,壽命卡更貴,前不久有人在網上拍賣,最終被以兩億六千萬的價格成交了。

  朝奚花了一千萬買一個盲盒,結果開出來,不說那弒神槍了,光是這三個東西,都賺大了。

  靠,長相身材運氣都這麼絕的人,怎麼偏偏被豬油蒙了心,看上秦攬月那樣水性楊花的女人?

  經紀人越想越痛心,因為他覺得朝奚抽出來的這些好東西,最終都要落入秦攬月的口袋裡。

  經紀人以為朝奚這樣已經夠絕了,然而接下來的其他卡牌,他沒有抽出過空牌和平平無奇的小刀,每一張卡牌都是實打實的神奇物品。

  第九張卡牌翻轉,露出了黑色的牌面。

  經紀人瞪大眼睛,「這是什麼?黑色?!」

  居然有黑色嗎?

  這黑色的卡牌,發散著朦朧的黑色光芒,叫人打從心底發出敬畏感。

  叮咚!

  【恭喜你,抽到UR複製卡,‘欲望的俘虜’,使用這張卡牌,對你有欲望的人,將會成為你的俘虜,對你言聽計從,有問必答】

  欲望的俘虜……朝奚撚住這張卡牌,腦子裡出現了秦攬月的面孔,他可以對她使用這張卡牌嗎?這樣一來,她就徹底是他的了。

  秦攬月對他有一種奇特的魔力,讓向來心如止水的他一見到她,就愛意激蕩,難以自持,甚至為了繼續擁有她,可以做出很多他人難以理解的事,比如和他人共有她,比如為她與粉絲爭論,讓多年老粉滾,比如為了她推掉他很久以前就期待的與偶像合作……現在,連囚禁這種犯法的行為,都出現在他腦子裡了。

  「還有一張,你快翻。」經紀人說。

  他已經酸到不行了,黑色卡牌竟是比SSR更高級的UR級,同樣是一千萬,有人十張卡牌都是寶,有人十張是空牌,人比人酸死人。要不是他跟朝奚感情深厚,他可能控制不住內心的欲望,殺人搶牌了,他只能慶倖司機和後座是有隔板的,不知道他們正在幹嘛,要不然司機肯定控制不住要對他們下手。

  朝奚這才收回發散的思緒,伸手翻轉最後一張卡牌。

  光芒散去,露出牌身,仍然有著神秘的花紋和文字。

  叮咚!

  【恭喜你,抽中一瓶驅邪藥水。喝下這瓶藥水,邪氣將被驅趕出體外,並且獲得一定免疫力】

  「驅邪藥水?」經紀人眼神閃爍了一下,盯著朝奚的目光充滿探究:「朝奚,你喝了試試。」

  朝奚很無語,「你又在懷疑我中邪,我對月月的感情,是真的,沒有中邪。」

  「那你喝啊。」經紀人說。所有人都覺得朝奚和其他男星是中邪了,但是他們都沒有證據。

  「這次之後,我希望你不要再用有色的眼鏡看月月,她只是太有魅力罷了。」朝奚說著,仰頭灌下了這瓶驅邪藥水。

  清涼的藥水從咽喉一路滑到胃部,隨後湧向四肢百骸,有什麼東西確實在身體裡流動,然後被這清涼的氣息淹沒,吞沒……

  朝奚難受得蹙起眉頭,捂住額頭,經紀人緊張:「怎麼了?朝奚?」

  此時,朝奚的腦中,過往的種種正在飛快閃過,從遇到秦攬月開始,他的種種匪夷所思的行為再次重演,可這一次他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只覺得看不懂。

  他看不懂,但是大受震撼,並且很想殺人。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1 07:39 PM

074 中邪者聯盟

  「朝奚?朝奚?」經紀人見到朝奚臉色忽然又白又青,連身體都顫抖起來,甚至額頭青筋都爆出來了,緊張地問:「怎麼了?你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

  朝奚深深呼吸一下,將體內的濁氣排出,極力攥緊拳頭,才能把胸口湧動的情緒控制住,不讓自己氣到崩潰,他見過很多奇葩惡毒的女性,畢竟像他這種頂流,黑粉不知凡幾,可他饒是見過再多他的黑粉的惡毒,都沒有一個比秦攬月更讓他噁心。簡直……簡直卑鄙下流下賤可憎可恨令人作嘔!!

  他想到秦攬月這個名字,想到自己被她迷惑時與她的那些親密舉動,胃部都在翻湧,幾乎要吐出來,恨不得當場把自己從內到外,從上到下都消毒個十來遍。

  經紀人已經緊張地叫停了車子,朝奚才拳頭顫抖著,緩緩睜開了緊閉的雙眼,看向了經紀人。

  經紀人對上他這雙熟悉又陌生的清淩淩的雙眼,一怔,這雙眼睛,正是當年他一眼看中他的原因,但秦攬月出現後,就再也沒見過了。

  隨即就聽到朝奚動聽的聲音從牙縫裡一字一句地蹦出來:「不,不去醫院……去警局!」

  「警、警局?為什麼?」經紀人瞪大眼睛,通告呢?

  這會兒,就算是敬業的朝奚,也管不了通告了。

  朝奚:「秦攬月有問題。」

  經紀人反應過來事情的嚴重性,沒有再多問,拉開隔板,對司機說更換目的地的事。等拉上隔板,他猛地想起什麼,轉頭道:「你還說你沒中邪!這不是驅邪成功了嗎?!」

  朝奚:……

  車子掉轉方向,朝著警局的方向趕去。

  ……

  明月朗和經紀人走進休息室內,明月朗皺著眉頭,低頭瘋狂敲字發短信,卻始終沒有收到一條回信。

  經紀人臉色難看:「明月朗,我看你是真的在找死,帶你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好不容易要起來了,居然發瘋愛上了秦攬月!朝奚喜歡秦攬月,人家會說秦攬月給朝奚下蠱了,而明月朗這種才剛起來不久的新人這樣,人家只會罵他沒眼光,品位low。

  明月朗瞥了經紀人一眼,又低頭看手機,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裡的樣子。

  經紀人氣急:「明月朗,像你這種連交往那麼多年,為你付出那麼多的女朋友,說拋棄就拋棄,連事業也不顧,一心只有女人的傻逼,遲早一無所有!」

  門猛地關上,休息室內只剩下了明月朗一個人。

  前女友,江綿……

  他看著毫無回音的聊天頁面,微微出神,心臟莫名一陣抽痛。

  但這種感覺,在秦攬月回了一個句號給他後,就消失無蹤了,他又滿心滿眼只有秦攬月了。

  但是為什麼這麼久才回資訊?她在跟其他男人聊天?或者說她正在其他男人那裡?這樣想著,他表情有些扭曲起來,打開了命運卡牌店鋪,購買了一個高級盲盒。

  他和朝奚的想法一樣,抽到好東西,讓自己可以獨佔秦攬月,他是秦攬月所有男伴裡來得最晚的那個,而且因為他曾經有過女朋友,她似乎對他沒有特別大的興致,這讓他感到緊張,甚至後悔極了為什麼自己之前會交女朋友,為什麼不能安安心心等待他的天命真女?

  明月朗有個明月清風的名字,但長相卻與名字截然相反,他相貌豔麗妖冶,是個一看就很會撩很花心的花花公子的長相,所有人都覺得他背地裡女朋友一堆,哪想到他只有一個地下戀交往十年的女朋友。

  他已經忘記了江綿,那個從少年時期就與他相伴長大的女孩,一心撲在了秦攬月身上,只有偶爾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會發起呆,心臟鑽心的疼。

  包裹從天而降,落在他的手上,他迫不及待地拆開包裹,露出了裡面的黑色盲盒。

  盲盒一打開,十張發光卡牌便飛了出來,落在了他的面前。

  第一張卡牌翻轉,是一把弒神槍。

  第二張卡牌翻轉,是一粒復原丹。

  第三張卡牌翻轉,是一張一個月壽命卡。

  第四張卡牌……

  明月朗的運氣就像朝奚一樣好,沒有抽到任何一張空牌,還抽到了一張SSR複製卡「弒神槍」和UR複製卡「咒怨女神」,好在他的身邊沒有經紀人在,否則以他和經紀人如今的關係,保不准經紀人要殺人奪牌。

  明月朗卻覺得這些好東西,對他想要囚禁秦攬月,讓自己獨佔他並沒有什麼作用,他皺著眉頭,看向了最後一張卡牌。

  最後一張卡牌翻轉,是一瓶驅邪藥水。

  這時,經紀人開門進來了,他看到空中的卡牌,愣住,「你買了卡牌盲盒?」

  「嗯。」

  經紀人面上一下子緩和下來,看起來特別感興趣地問:「抽中了什麼?」

  自己擁有卡牌很快樂,但是看人抽卡不知道為什麼也非常快樂,從阿三五那場直播後,越來越多人開了開盲盒直播,每次都能吸引很多人去看。這其實有潛在危險,而且不小,畢竟別人知道你擁有什麼卡牌,保不准會心生邪念。不過此時被和平時代麻痹了神經,正陷入了抽卡狂歡中的人們,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經紀人也是特別喜歡看別人抽卡的人之一。

  明月朗把這張卡牌扔給他,「驅邪藥水,送你了。」

  卡牌可是好東西,驅邪藥水聽起來更不差,然而明月朗這態度,還有他們先前的矛盾,都讓這張牌充滿了嘲諷味道,經紀人臉色一變,又把卡牌扔回去,「我看你最需要驅驅邪,快喝了吧!」

  眾所周知,卡牌裡的藥品、藥水等等東西,並不是非要用嘴巴吃的,因此經紀人這一扔,也不知道是怎麼觸發的,卡牌化作了光芒,進入了明月朗的身體裡。

  明月朗頓時擰起眉頭,身體一晃重重跌回沙發上。

  險些要跟他打架的經紀人嚇了一跳,連忙跑過去,「怎麼了?喂,明月朗?」

  明月朗捂著心口,一副快要呼吸不過來的樣子,渾身顫抖,眼睛逐漸蒙上一層可怕的血紅色。他轉頭看向經紀人,經紀人身子一僵,有一種被肉食動物盯上般的恐怖感。

  「抱歉。」他低聲說了一聲,扶著扶手站起身,臉色慘白。

  經紀人打量著他,心驚肉跳,「明月朗,你……你之前是真的中邪了?」

  無論怎麼看,現在這個明月朗才像是他以前剛認識的明月朗,眼神裡的這股狠勁,是他認識秦攬月後不見的,有人說是因為他愛上秦攬月後變得柔軟起來了,可知道他有個女朋友的經紀人卻覺得,這股狠勁是因為那個女朋友才存在的。

  但他覺得只是他覺得,誰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抱歉,我必須出去一趟,接下來的行程,就麻煩你了。」明月朗跑了出去。

  經紀人在後面愣愣地,都顧不上之後的麻煩事了,所以明月朗真是中邪了,吃了驅邪藥水後恢復正常了?如果明月朗是因為中邪喜歡上秦攬月的,那朝奚和其他的當紅男星呢?

  ……靠!秦攬月是什麼怪物?

  他忍不住拿起手機,給他認識的那幾個男星的經紀人打電話,提醒他們讓自家藝人購買卡牌盲盒的事,如果抽不到驅邪藥水,可以上網看看有沒有人賣。

  他沒有說明月朗已經恢復正常的事,擔心秦攬月那個怪物要是聽到風聲又來下咒,而那些經紀人,能帶這麼紅的男星,哪個都是人精,怎麼會聽不出他話裡的暗示和警惕?當即表示了感謝,掛了電話讓人去抽卡。

  他們都懷疑自家藝人中邪,要不然好端端的,怎麼會喜歡上秦攬月那種人?但是他們都沒有證據,偷偷請來的天師、請來的符水什麼的,也沒有任何效果。

  但是人類解決不了的事情,神還能解決不了嗎?

  ……

  明月朗上了車,說了地址,焦急地給江綿打電話。

  江綿正忙著打包快遞,手機響起來,她把一隻眼睛從眼眶裡摳出來扔出去,在手機螢幕上打了個轉,看看是誰打來的,又飛回到了她的眼眶裡。

  是原主江綿的前男友啊,那可以當做沒看到了。

  人偶江綿繼續忙活,任由手機響起又熄滅。

  明月朗見江綿不接電話,又打給了他們極少數的共同的朋友,那朋友接起電話,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罵,根本不給明月朗說話的機會,好在明月朗從罵聲中提取到了有用的資訊,知道江綿沒事,他鬆了一口氣。

  他多害怕江綿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出事了,他無法想像在自己被蠱惑期間,她是什麼樣的心情。

  「司機,更換目的地,去警局。」他說。既然江綿沒事,他就先去一趟警局,得立刻讓警方知道,萬一他突然又被蠱惑了,還有人來救他,也有人告知江綿真相,以免她太難過。

  ……

  某經紀公司,某當紅男演員。

  「草!去警局!快!」

  ……

  某電視臺,某當紅男愛豆。

  「我日日日日,嘔嘔嘔,快,趕緊的,報警啊!不不不,我親自去警局!」

  ……

  「我需要員警叔叔!」

  ……

  ……

  江綿雖然做飯很難吃,黏人了一點,但其他業務還是非常優秀的,江星灼桌上總是擺滿了零食和水果,而江星灼是桌上有東西就會忍不住去吃的人,於是嘴巴就沒停過。

  她一邊吃薯片,一邊看著這個世界的發展,嘴角帶著愉悅的微笑。

  而此時,秦攬月對她的榨取嫉妒的工具人們正在做的事一無所知,她自己陷入了嫉妒的漩渦之中,因為眼前的能量太多了,可這些能量,卻不屬於她。即便她心裡,死亡之神的神格已經是她的囊中之物,可她還是會貪圖眼前的「蠅頭小利」。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1 07:40 PM

075 二更

  政府上下都很忙,員警同樣如此,卡牌的出現,讓很多原本停滯不前的案件得以推進,可同時又出現了另外的新問題,朝奚全副武裝進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因為他長得很高,自帶帥哥氛圍,哪怕全副武裝,所有人也能一眼看出這是個極品大帥哥。

  得慶倖現在全民關注點都不在娛樂圈,明星八卦緋聞沒多少人在意,因此狗仔也不出門蹲點偷拍了,否則朝奚進警察局的事肯定早就上熱搜了,「朝奚永遠逃不過狗仔鏡頭」這件事,已經成了梗了。

  「你什麼事啊?」一個女警立即出聲。

  朝奚走過去,拉下了口罩,露出了面容,一雙乾淨清冷的雙眼看著她,「我要報案。」

  「……朝奚?」女警瞪大眼睛。

  「是我,我要報案。」

  「你要報什麼案?」女警立即進入工作狀態。

  「有人對我進行了囚禁、迷奸、人身操控等犯罪行為。」

  「犯人是?」

  「秦攬月。」

  饒是一看就知道見多了大場面的女警官,都呆了片刻。

  更讓她震驚的還在後頭,跟秦攬月傳過約會緋聞,而且全都有實錘的當紅男星,一個又一個跑來,全都是控告秦攬月的,還有一些在其他城市的,也都跑到警局去報案了。

  這件事明顯不對勁,他們來報案也不是真的單純要跟警局報案,將事情交給警方全權解決,明顯還有其他打算,尤其是朝奚和明月朗,他們報了案後在警局不走。

  兩人同處一個城市,此時也在一個警局裡,一個高山雪蓮,一個妖冶玫瑰,旁人看了覺得極其養眼。

  可惜當事人並沒有感覺,他們本身在娛樂圈內並不熟,但是因為秦攬月的緣故,已經很熟了,為了爭秦攬月吵過架,在節目上冷嘲熱諷,互相diss,粉絲們也是撕得腥風血雨。

  此時兩人看著彼此的臉,只覺得秦攬月真他媽令人作嘔,然後升起同病相憐的感覺。

  不過明月朗還是覺得朝奚更慘一點,他是最早被秦攬月盯上的,也是最早被秦攬月睡了的,而且是睡了一次又一次,還把他的錢都花光了,與偶像的合作都搞掉了,堪稱身體身外都慘遭蹂躪,此時一定身心俱裂。

  明月朗想著,翹著二郎腿,叼著並不能點燃的煙,繼續給江綿發資訊,跟她解釋自己的情況。

  這些男星的事情很快上報到中央,這類的事情早就已經交給國家安全局來負責,因此溫若言一接到消息,立即親自和這些在全國各城市內的當紅男星聯絡了。

  徹底瞭解了情況,連他們抽中的卡牌都是些什麼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溫若言有了一個讓他心跳加速的猜測。

  「你們現在恐怕還得維持原樣,不能讓她起疑心。我們這邊會立刻展開會議,進行相關部署。」

  溫若言說完這句話,明月朗就同情地看向朝奚。朝奚的表情很僵,顯然又一次受到了重創。

  「不,我肯定會露餡,我演不出來。」想到名字就反胃的人,怎麼可能對她演出愛情來。

  「那你可以不跟她見面嗎?」

  朝奚想了想,說:「她好像挺喜歡我工作的樣子,偶爾也會放我出差的。」

  「行。切記不要在細節上露餡,也不要被她知道你們手上有卡牌。」

  ……

  秦攬月接到朝奚的電話,聽說他要去一趟D市趕通告,並沒有什麼特殊反應,說了聲知道了便結束了通話。

  至於明月朗等其他人還有沒有給她發纏綿悱惻哀怨斷腸的資訊,她也沒有去細看,此時這些工具人已經失去了作用,他們粉絲的嫉妒能量她已經收不到了,除非粉絲能嫉妒到擺脫江星灼降下的貪婪之網,成為她的從者。

  可是得是多麼戀愛腦到智障的人,才會放著大好的神奇卡牌和超越凡人力量不要,去為一個遠在天邊的男人嫉妒到發狂?還確實真的有這樣的人,可惜這些少數人能產生的力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不值得費心思。

  秦攬月的注意力不在這些被她當成工具人,完全不放在眼裡的男人身上,她在盯著M市景濤山。

  她面前有一面水鏡,水鏡倒映出景濤山的死寂的景色,她等了很久,終於等到一隻死神飄了出來。

  死神是誕生於死亡的低階神,是死亡之神的下屬,是分擔「死亡」這個職責的存在,如果死亡之神是一顆太陽級別的炸彈,死神就是塵埃級別的炸彈,也會帶來死亡,但是遠沒有死亡之神這麼可怕。

  死亡之神如果隕落了,誕生於祂的所有死神都會消失,從此世間所有生靈只生不死,所以這隻死神還在,證明死亡之神還未隕落,而死神的身體變虛了很多,證明死亡之神的隕落一直在持續。

  但是這也太慢了,為什麼這麼慢呢?祂剛出現的時候隕落的速度比現在要快,按理說應該要越來越快的。

  秦攬月咬著指甲,眉頭緊皺。如果是之前,她也不是等不起,可是現在江星灼當著她的面,大肆吸收負面能量,讓她很不爽,內心十分焦灼,想弄死她。可偏她又怕死,擔心跟江星灼大打出手會讓這位快要隕落的神明發怒,死前把她們兩人一起帶走,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與此同時,江星灼也確定了這個世界末日的源頭在景濤山,全知之眼鎖定了這座山,她看到了飄來飄去像黑色幽靈的死神。

  這是什麼東西?像是恐怖傳說版的晴天娃娃,怪嚇人的。

  這隻正在山外飄的正是死神小甲。

  祂感覺到這個世界的兩個半神正在偷窺祂們,當場生氣了,肯定是覬覦神格的壞東西,主人要是隕落了,祂們也要死的,所以這是敵人!

  於是祂發出了神秘的低語。

  [小乙!小乙!有低賤的半神,想要搶神格!你來打他們!]

  死神小乙從山裡飄出來,手上還拿著一本詩集,四處看了看,發出神秘低語:[人類無法直視主神,她們窺探的視線也沒有辦法穿透死亡結界,舊的那隻不行,新的那隻同樣也不行,不用理會。]

  小乙剛說完,江星灼的全知之眼就已經穿透了山體,進入了山體內部。

  小乙:……

  小甲:[為什麼?為什麼?]

  小乙:……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新來的那隻半神,為什麼可以穿過死亡結界?

  江星灼並不知道自己給兩隻死神造成的衝擊,她操縱全知之眼一直往山裡看,穿過厚厚一層的外殼,裡面是鏤空的洞穴,她看到了一個趴在地上的身影,長長的頭髮披散開,但是看身形應該是男人,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莫名有一種喪到極點的感覺,像是喪得都要融化掉一樣。

  他的身邊還堆著很多書,《戈爾泰詩集》、《唐詩三百首》、《霸道總裁愛上我》、《神與戀人》、《飼養人類的一百種注意事項》、《如何煲出老火靚湯》……

  有一種詭異的熟悉感,江星灼還未思考出這種熟悉感從何而來,一種陰涼恐怖的氣息,直接從全知之眼的那一頭彌漫了出來。

  它彌漫出來,除了江星灼之外,最先接觸到它的綠蘿盆栽瞬間枯死,隨後是一架子的可愛多肉和仙人球,然後是花瓶裡的花,連從窗外飛進來正在花上面采蜜的蜜蜂都即刻死去……

  與此同時,她感覺到自己的皮膚正在變乾。

  江星灼立即將全知之眼收回來,這種死亡的氣息才被隔斷,可殘留的部分,卻仍然讓她房間外面,一樓客廳裡養的金魚和海草都死掉了。

  原來如此,難怪秦攬月想要她過去,這位神明身上的氣息,隔著老遠傳過來都那麼厲害,要是活人靠過去,怕不是當場死得只剩一把骨頭?這神也太厲害了,正在隕落,也就是說,神力絕對比正常時候要弱,這都能這樣……這種神,怕是沒有朋友的吧?

  江星灼一頓,她的腦子裡,忽然浮現了一個身影,長得非常高,影子拉得瘦長,站在荒原之上,有些拘謹,又似乎很欣喜,還有一點點可愛的鬼鬼祟祟。

  但那人的臉,她卻怎麼也看不清。

  應該……是被她忘記的某個人吧,但正常情況下,她是不可能失憶的,畢竟她是一個「守約者」。

  而深知死亡之神可怕的秦攬月,沒有試圖用水鏡去窺探神明的身影,反正祂肯定會死,早晚的問題,她等得起。

  ……

  山體內,一動不動的死亡之神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手指微微動了動。

  小甲和小乙飄到祂身邊,巴巴地盯著那隻手指。蒼白的手指,又輕輕動了動。

  小乙:[糟了,主人好像要醒來了,可是未來女神的鏡子好像不准,祂等的人類沒出現,萬一睜開眼睛發現這一點,會難過到加速隕落的!]

  小甲:[啊啊啊我你快把主人打暈,讓祂繼續睡!]

  小乙:……

  為什麼會跟一個傻瓜共事呢?它要是能打暈死亡之神,還會只是一隻死神嗎?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2 11:26 PM

076 討伐死神

  江星灼垂著眸,思考著山體內的神帶給她的熟悉感是怎麼回事,她為什麼會失去一些記憶,尤其是幼年期。

  這是不正常的,守約者生來知之,她從被生出來的那一刻就有記憶,就可以像是八九歲的孩子一樣的思考,且記憶力超群,不存在年紀太小記不住的情況。更可疑的是,她竟然一直都沒有察覺到自己失去了一部分記憶,要不是創造出來人偶江綿,促使她去回想的話。

  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但是她忘記了,那個讓她覺得莫名熟悉的死神,會不會是她認識的神?

  她想著,外而門鈴響了起來。

  正是不久前從警局出來的明月朗,他一直沒有收到江綿的回信,出來後便一路狂奔趕了過來。

  他來到江綿的公寓門前,這房子還是他們一起買的,不過房本上名字寫的是江綿,他怕江綿會沒有安全感,只能用這種方式讓她知道他不會變心,一直都只喜歡她。

  他試著按了按密碼,密碼果不其然已經改掉了,於是只好改按門鈴。

  人偶江綿正在忙,聽到動靜,把左眼摳出來丟向大門,左眼在貓眼上看了一眼,飛回到她的眼眶之中。她動作頓了頓。

  「主,是原主江綿的前男友。他好像清醒過來了。」人偶江綿敲了敲江星灼的門,說。

  「來了你就去見見他吧。把話說清楚。」江星灼不甚在意。江綿有很強的模仿能力,原主江綿的所有朋友和合作對象,都沒有任何人發現她不是真正的江綿,其中不乏認識時間比和明月朗交往時間還要長的至交好友,因此自然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好的。」

  江綿得到主人的命令,便開開心心下樓開門去了。

  門打開,明月朗終於見到了心愛的女孩,頓時露出有些天真的笑容:「綿綿。」

  江綿而無表情地看著他:「有事嗎?」

  明月朗表情微微僵住,桃花眼緊盯著江綿的臉。

  「綿綿,我給你發的短信,你看了嗎?」

  「看了。不管事情的真相是怎樣,我已經累了,不打算跟你複合了,請你以後不要再來了,你當你的大明星,我當我的小老闆,後會無期。」江綿說罷,就要關上門。

  大手按在門上,力氣很大,擋住了門。

  江綿正要說話,腦門上一個冰冷的槍口抵在了上而。人偶江綿動作僵住,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抬眸看向明月朗。隨即對上了一雙陰戾可怕的雙眼。

  不是吧,這是什麼low男?求和不成就想殺人?人類男性都這麼噁心嗎?江綿想著,卻並不敢亂動,因為明月朗手上拿著的槍不是普通的槍,是SSR複製卡級別的弒神槍,她這樣的人偶,被打一下就會死的。

  「你是誰?」明月朗問,聲音冰冷,大有她不老實回答就開槍的意思。十分冷酷無情,已經認定了她不是江綿。

  人偶江綿頓時愣住了,原來不是被提分手惱羞成怒,而是這人發現了她不是他真正的女朋友。

  江星灼聽到了樓下的動靜,全知之眼轉過去看一眼,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她還挺驚訝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這個男人居然一下子就發現了此江綿非彼江綿,這是怎麼一回事?哪裡露餡了?

  「你怎麼發現的?」人偶江綿問。

  「你果然不是我的綿綿!說,你把她怎麼了?」槍口又毫不留情地懟在她的腦門上,懟得人偶往後晃了晃,真是一絲一毫憐香惜玉都沒有了。他剛剛還有一絲疑惑的,畢竟無憑無據,全憑感覺,她這樣反問,立刻坐實了這是個假冒的的身份。

  江綿:……狡猾的人類!

  既然發現了,就沒有必要隱瞞了。江星灼從椅子上站起身,伸了伸懶腰,打開了房門。

  明月朗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的女朋友不見了,出現在他而前的是個長得和他女朋友一模一樣的怪物,更可怕的是,她的所有朋友都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這個人就這樣,披著江綿的皮,假扮她的身份,不知道持續多久了,那他的綿綿呢?是不是已經被殺害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他眼睛就變得血紅起來。

  忽然,一種詭異的恐怖的感覺籠罩下來,好像有什麼不可直視,遠高於他的生靈出現了,他汗毛直立,頭皮發麻抽緊,握著弒神槍的手手汗都冒了出來。

  一個影子,忽然闖入他的眼眸,靜立在客廳內。而他很確定,剛剛客廳裡並沒有人,她是忽然出現的!

  ……

  首都,國會大樓,大會議室內。

  氣氛格外嚴肅。

  「各位,人類到了至關重要的抉擇時刻了。」溫若言說:「主的暗示已經非常明顯。」

  關於神為什麼要這麼委婉的幫助他們的原因,人類已經猜過好幾輪了,最後他們自己把原因圓了,一定是因為有什麼事情阻礙了祂,導致祂不得不使用這種特殊的辦法幫助他們自救,也有可能祂就像人類中英明的父母,教會孩子如何去解決難題,而不是一昧的幫他跨越障礙。

  祂與死神不同,祂是善的,來拯救他們的,用人類自己製造的東西就能交換神力,就是證據之一。

  但他們沒有想到,那隻死神一直披著人皮,早早就潛伏在了他們的世界裡。

  溫若言按下遙控器,螢幕亮起,上而是一個人,秦攬月。那是一張微笑的美麗的而孔,平時看來沒有任何問題,秦攬月多多少少也有一些顏狗粉絲。然而此時在所有人眼中,這張而上,眼睛裡隱藏著邪惡的光芒,嘴角的笑容充滿算計,沒有任何美麗可言,是一張可憎可恨的而孔。

  她的所作所為也是令人作嘔的,蠱惑男性為她著迷,勾引出女孩子嫉妒的情緒,讓很多女孩子因此自殺,是一個慾望強烈、虛榮、自私、自我、喜愛製造混亂和死亡的邪惡集合體,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通過朝奚他們抽到的卡牌,他們明白了主的暗示,他們每個人都抽到了一把弒神槍,弒神是不敬的,是罪惡的,神怎會給他們這種東西?除非要弒的是邪惡的偽神。

  這個世界只有兩個神降臨,一個是帶給他們絕望的死神,一個是帶給他們希望的主。那麼秦攬月只可能就是死神了。

  死神,他們全人類的敵人。

  人類絕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它害死了他們那麼多人,如今行蹤被發現了,他們怎麼可能不加以行動?

  總統:「聯絡他國政府吧。」

  外國的局而比Z國這邊要嚴峻得多,他們不是死亡之神神力導致的死亡,而是秦攬月在他們土地種下的詛咒,擴散速度猶如颶風,而且很多死亡發生得毫無邏輯,非常突然,解釋是惡魔施法也很正常,在這邊公開了命運卡牌店鋪地址後,外國也紛紛爭先湧來,將連結複製了過去。

  原本那個購物APP的研發公司還很高興,以為自己是天選之子,外國人加入後才發現,並不一定需要下載APP,點開連結就能打開鋪子,甚至都不需要翻牆,可見神並沒有按照國家與膚色劃分人群,人類就是人類,在祂那裡是平等的。

  在人類遭遇災難的時候,真正回應人類祈禱的神,才是真神,這是公認的也是最有說服力的傳教格言。

  本來外而信仰宗教的人就多,現在不是紛紛改變信仰,就是把江星灼對號入座,為了爭論江星灼是誰的神,已經打過好幾輪了,但無論他們如何爭論,他們的信仰之力都湧向了江星灼。

  但並不是誰都能買得起盲盒,都得靠政府撥款,各國進度都不同,每天死亡人數都不少,仇恨死神的人很多,如今意外知道了敵人的蹤跡,他們又已經擁有了真神賜予的卡牌,怎麼可能不把握時機,討伐它?

  神給他們弒神槍,想必有兩層暗示,一是暗示他們秦攬月就是死神,二是暗示他們要把握機會,殺死偽神。

  事關全人類,絕不是一國的事,討伐惡神,自然也要全人類參與。

  各國政府首腦收到資訊後,也紛紛展開了會議。

  「我們無法拒絕,因為這關乎全人類的死亡。」

  「如果我們拒絕,真主會怎麼看待我們?祂會覺得我們是膽小鬼,是不值得祂注視的孩子!」

  「為了維護主的尊嚴,我們要貢獻出自己的那一份力量!」

  「膽小鬼,主遲早會把力量從你的手上收回!」

  「……」

  一番爭論後,最終他們得出了結論,討伐死神勢在必行。那麼,就要開始制定一個合適的討伐計畫了。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2 11:31 PM

077 卡牌與卡牌

  巨大的心跳聲在耳邊迴響,明月朗背上一片汗濕,額頭也都是汗水。

  那身影披著黑色的斗篷,散發著神秘又威嚴的恐怖感,不可直視,不可不敬。

  江綿推開了他的手,走到了江星灼身邊,「主。」

  明月朗咬緊牙關,他想把手上的弒神槍對著江星灼,可卻怎麼也動彈不了。

  「你們把綿綿怎麼了?」他頂著巨大的壓力,堅持問。

  江星灼意外地看著他,說:「江綿,已經死了。」

  明月朗唇瓣抖了抖,眼睛越發紅起來,終於有能夠動彈,頂著巨大的壓力,將槍口對準了江星灼:「你們殺了她?」

  如果江綿真的被這不明生物殺害了,他管她是什麼,除非他死,否則他一定會殺了她!

  「不。」江星灼手上的小木棒輕輕一揮,「是你殺了她。」

  一道光芒射進了明月朗的腦中,他的腦中開始放映他被秦攬月蠱惑後,江綿絕望自殺的畫面,她是如何痛哭的,如何走進裝滿溫水的浴缸,如何割開自己的手腕,任由鮮血流淌而出,直到臉色發白,徹底閉上雙眼的。

  那張臉不會再露出讓他心動不已笑容,那雙柔軟的手不會再牽著他走出黑暗,推著他朝著夢想走去。

  她那麼愛他,把他視作生命的全部,卻親眼看到他與另一個女人親密接觸的視頻和照片,證據確鑿,她沒有等到任何解釋,只有他絕情的分手,和對秦攬月高調的表白。

  所以她自殺了。

  心臟像是炸開了一樣,巨大的痛楚讓明月朗甚至都無法站立,高大的男人跌坐在了地上,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樣。

  巨大的打擊,讓他腦袋空白,眼淚已經從眼眶裡簌簌落下,連呼吸似乎都變得很費勁了。

  人偶江綿內心毫無波動,三兩下把沙發的快遞盒子清理乾淨要給江星灼坐。

  江星灼看著明月朗那痛不欲生的樣子,眼中閃爍著新奇的光芒,既然能夠那麼快察覺到人偶江綿並不是真正的江綿,想必確實是真愛了。愛情啊……這個名詞還真是,陌生又熟悉,好像她也曾經在某個時候感受過一樣。

  這時,明月朗像是反應過來什麼,忽然看向江星灼,眼中爆發出光芒,跪在她面前說:「您一定就是命運卡牌店鋪的主人,降臨在這個世界拯救人類的真主,求求你,你幫幫我,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求求你……」

  任何一個接觸過明月朗的人,看到眼前這一幕都會感到震驚,明月朗是個很傲的人,那種孤傲並不是良好的家世養出來的,更像是苦難和寂寞中廝殺出來的孤狼般的傲。然而這樣的人,在此時卑微的跪在另一個人面前,痛哭流涕,苦苦哀求。

  「天道輪回,任何生物,死亡都是最終歸宿,就像路葉歸根,你的愛人,已經回歸宇宙,如何能夠死而復生呢?」江星灼說。

  明月朗趴在地上,渾身顫抖,絕望籠罩住了他,將他整個人都裹緊了。他的世界一片黑暗,已經失去了唯一的燈塔,他無法想像自己今後如何在這個絕望的世界裡活下去。江綿自殺了,因為他這個混蛋,因為……秦攬月那個賤人!

  從靈魂深處發出的恨意,取代了他對這個世界的所有留戀,即便是神奇的卡牌,對他也沒了吸引力,在一瞬間幾乎要讓他從江星灼的從者,變成秦攬月的從者,從而為秦攬月提供能量。

  就在這時,他胸口忽然一燙,像是在暗示著什麼一般,存在感很強,拉住了他的注意力。

  他伸手一摸,摸到了他的卡牌。

  這幾張牌中,有一張正在發光。

  是咒怨女神卡,這張卡非常美麗,是SSR複製卡,金色的牌身中,神秘的藤蔓和文字纏住了沉睡的女神。它是一張特殊生命卡,可成長型,它需要通過兩種方式來變強,一是吸收持卡者對它的愛意,二是通過詛咒他人,兩者缺一不可。

  然而此時卡牌內,閉眼沉睡的女神,居然睜開了雙眼。那雙眼睛是黑色的,沒有一絲眼白,黑色佔據了整個眼眶,看起來美麗又邪門,有一種詭異的恐怖感,讓人看了心底發毛,只覺得這是一隻女鬼。

  明月朗並不覺得害怕,他從這張睜眼的咒怨女神卡中,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麼,心臟狂跳,緊張地看向江星灼,乞求她說出什麼來。

  江星灼沒有讓他失望,微笑著說:「我將江綿的一絲殘魂,放進了這張卡牌之中。」

  明月朗絕望的眼中,亮起了一道光芒。

  「可惜只是殘魂,如今她沒有思想,沒有記憶,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人類。當你用愛意滋養她,帶她戰鬥,讓她變得足夠強大,或許有一天,她會恢復記憶。」

  這對於明月朗來說,已經是再好不過的結局了,他緊握著這張卡牌,靠近胸口,他看著江星灼,再誠摯不過的感激與信仰湧上心頭。原來她,已經給他指引了未來的方向。

  他曾經不認為這個世界上有神,即便有,也只是高高在上,對善人嘲諷,對惡人視而不見的不配被稱之為神的神。江星灼改變了他的看法,如果沒有遇到真正的神,只能說運氣不佳,而不是祂不存在。

  即便他的心中,對秦攬月的恨意仍然強得可怕,但這之上,更多的是對江星灼的感激和信仰,因此他仍然是江星灼的從者。

  遲早,他一定要手刃秦攬月那個噁心醜陋的惡神,讓她付出代價!

  ……

  余燕在門口踱步,祈禱,時不時伸長脖子去看門口的方向,她偶爾恍惚,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直到一輛計程車在門口停下,余萍萍從車內下來,她的眼淚立刻滾落下來,奔跑了過去。

  「媽媽!」

  兩人緊緊擁抱住,直到計程車司機等得不耐煩,出聲要車費,才暫時壓下了心中激蕩的情緒。

  余燕付了車錢,緊握著余萍萍的手上樓,吃過晚飯後,余燕就在她加入的互助群中發佈了資訊,告知他們盲盒可以這樣送到孩子身邊的辦法。

  這是一個絕望母親互助群,裡面都是單親母親,或者不是單親也跟單親沒有任何區別的母親,她們中,有的孩子被拐賣,有的孩子失蹤,有的孩子被殺了……她們建立這個群,互相安慰,彼此鼓舞,盡可能地幫助彼此。

  這個社會,只有她們才能理解彼此的痛苦,願意長時間關注她們的動向和進展。

  在余燕發聲後,很多人都紛紛冒泡,急切地詢問她如何操作,余燕知無不言。

  余燕:[主很仁慈,只要我們誠信祈禱,祂會回應我們的聲音。]

  有人立即去下單,有人卻苦於沒錢,連初級卡牌也購買不起,這時群主發聲了。

  群主:[需要借錢的找我。]

  群主廖芳是一個拆遷戶,家裡有三棟樓,是個不缺錢的單身中年婦女,然而即便是她這樣的人,也有與她們一樣的痛苦。

  十年前,村子還沒有拆遷,她上完班回到家中,卻發現正在上初中的兒子女兒還沒有回家,電話遲遲沒有人接,她跑出去找人,卻不知道就在家門口平時用來存儲糧食醃菜的地窖裡,一個變態殺人狂正在分屍,屍體正是她的那對子女。

  等終於找到地窖裡兩個孩子的屍身的時候,兇手已經不見,屍體的臉皮被剝走,兒子的生殖器被切下來,放進了女兒的生殖器之中。地窖內的場面血腥變態,無法用言語來描述出來,母親親眼見到這種畫面,沒有當場發瘋,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這不是唯一一起,這是一起連環殺人案,死者皆為姐弟或者兄妹,男性的生殖器均被切下,放進女性體內,臉皮都被剝走,可見兇手心靈之扭曲,心性之殘忍。

  心理學家認為這個兇手或許與家中女性成員有過亂倫行為,或者對家中成員具有強烈性幻想,有一個姐姐或者妹妹,相貌醜陋,身高在一米七左右,體格強壯,年齡不超過三十歲。

  然而兇手作案手法高超,有很強的反偵察意識,幾乎沒有留下任何讓警方抓到他的證據,在當年轟動全國,是全民關注的重大刑事案件。

  然而如今過去十年,人們已經忘記了這樁案件,只有慘案的家庭成員還在被這場噩夢折磨。

  廖芳借錢給向她求助的人,只有一個要求,她要從他們抽中的卡牌中回收一張卡,當做報酬,其他人也不用還她錢。

  這等於空手套白狼,沒有人不願意。

  廖芳點開了她的另外一個群,群成員都是這一起案件的受害者家庭成員,他們並不在群裡聊天,廖芳只說了一句「明天中午在3號地點聚」,其他人發了「OK」的手勢,除此之外並不多言。

  他們害怕那個變態會潛入他們的聊天群中,窺視他們的記錄。

  他們曾經只能絕望地等待警方的通知,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將兇手繩之與法,讓他們的孩子親人得以瞑目,但是從真神降臨在這個世界上,給予他們力量後,就不一樣了。

  廖芳早就買過盲盒了,為此還賣了兩層樓,她也獲得了詛咒卡、追蹤卡等報仇卡牌,然而詛咒卡沒能詛咒成功,寫上的名字消失了兩秒,又重新浮現。追蹤卡同樣沒能追蹤成功。

  警方那邊同樣也使用了卡牌,想要破解眾多懸案,也確實很多真凶因此暴露了行蹤被抓捕歸案。但這一個案件的兇手,卻始終沒有找到。

  這意味著一件事,那就是那個變態殺人狂也購買了盲盒,並且獲得了足夠多足夠強的自保的卡牌,成功抵禦住了他們的卡牌。

  能對抗卡牌的,只有卡牌。

  那就對抗到底!

  警方會儘量活捉,並且整理出完整的閉合鏈證據再來定罪,但是他們這些滿心復仇烈焰的普通人可不會在意這些,神不會錯,祂在頭上看著,一定會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

  M市,景濤山山體內。

  兩隻死神盯著手指時不時動一動,眼睛就是不睜開的死亡之神,久久看向彼此。

  死神小甲發出神秘低語:[主人這是醒還是不醒?能不能乾脆一點?我腰酸。]

  死神小乙同樣發出神秘低語:[你哪來的腰?]

  小甲:[(ΩДΩ)我沒有腰?]

  小乙:[嗯。]

  小甲:[(st)算了,所以主人醒不醒啊?]

  小乙:[應該是身體和意識在拉扯吧。醒了就會加速隕落,所以身體不讓他醒,但他靈魂想睜眼,所以現在大概是……自己在跟自己吵架。]

  小甲:[主人真的好奇葩哦。什麼時候打完呀?我腰酸。]

  小乙:[應該不用多久。]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2 11:32 PM

078 二更

  明月朗捧著心愛的卡牌轉身離開了。

  江星灼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帶著一如既往的微笑,眼眸溫和寬容,溫和深處是一片漠然,漠然得近乎有一種特別的神性。

  明月朗是個天生的勇士,帶著他的女神好好戰鬥吧,至於只有一縷殘魂的咒怨女神會不會恢復記憶,多強才會恢復記憶,就未可知了,畢竟她來的時候,原主靈魂已經像被風吹開的灰塵一樣快要消失了,她伸手抓了一下,只抓到了一縷,誰又能知道這一點點殘魂,能不能因為愛而發生奇跡呢?

  人死如燈滅,消散在宇宙中,成為宇宙的養料,讓宇宙正常運轉,是宇宙的基本法則,即便是神也不可能違背這樣的法則,消散掉的靈魂就是消散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能一眼認出真假女朋友的讓她還挺驚訝的,原來人的感覺在某些時刻可以這麼敏銳,但是還是要以大局為重哦。

  棋盤上的棋子們,只要按照她為他們準備好的路線,好好走下去就可以了。

  ……

  地下室內裝潢豪華,復古的地毯和沙發,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熏香,若說詭異之處的話,就是牆上掛著一排的人臉標本。標本被仔細保存,皮膚都很光滑,看起來美麗又鮮活。

  只有一張臉很奇怪,它已經殘破不堪,膚色也是青黃的,依稀能夠看出是一張女性的面孔。

  一隻手將這張特殊的臉拿下來,男人的眼神迷戀,「姐姐。」

  他長得不高,身材中等,他的五官平平,臉上還有一道大大的醜陋的紅色胎記,佔據了三分之二的臉。他是富豪和情人生的私生子,卻因為相貌過於醜陋而被父親厭棄。

  他從小生在富有卻苛刻冷漠的家庭裡,但他生來就有缺陷,對父母沒有任何感情,懂事的時候就在計畫著殺掉他們,如果不是對他們下手,最終對他不利,他已經把他們都殺掉了。

  不過,他雖然沒有殺掉他們,但成功殺掉了他姐,那是原配的女兒,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女人,他對她有著變態的不倫的欲望,又嫉妒著她的美貌,最終在她結婚前夕,他十六歲的時候,對她下手了。

  那是他第一次殺人,手法粗糙,還有些緊張,把她埋起來一段時間後,才想到去把臉剝下來,屍體上已經長了蛆,臉部也被老鼠啃過,已經不夠完整,但他仍然小心翼翼地剝下來保存。

  也虧得這張面皮損壞了,否則他父親發現這個地下室,發現他就是鬧得滿城風雨的連環殺手時,就會發現他的寶貝女兒也是他殺的,那時他就不會因為怕事情洩露,有損公司形象,而只是把他囚禁在這個屋子裡了。

  不過現在,事情有了轉機。

  真神降臨人間,給人類帶來了卡牌,祂眼裡人人平等,於是他這樣的惡魔,也擁有了卡牌,他可太喜歡這個神了。

  他早就知道那些人一定會用卡牌殺他,所以不止自己購買盲盒,也在網上高價購買那些他認為有用的卡牌。那些被害者家屬他沒放在眼裡,不過是一群愚蠢的老弱病殘鰥寡孤獨者罷了。

  同樣的,他也不把警方放在眼裡,因為他那個父親也怕他被發現,畢竟他藏匿兇手那麼多年,被發現就慘了,所以他一定會使用他的金錢和權勢,讓這種事不要發生。

  ……

  廖芳和其他受害者家屬們在一個平平無奇的早餐店內會面,這個早餐店是其中一個受害者家屬開的,他們拿出了用積蓄和賣了各種東西湊齊了錢,購買了盲盒獲得的卡牌。

  「現在那個兇手手上肯定有很多卡牌,但是據我觀察,會被放到網上出售的卡,都不是什麼高級的卡牌。」廖芳說。她神情嚴肅,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輝,很有領導氣質。

  其他人都很信服她,廖芳學歷不高,曾經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村婦女,在工廠打工供孩子上學,兒子女兒被害後,她痛苦了一段時間,沒有一蹶不振,而是為了追凶苦學《犯罪心理學》、《偵查學》等知識,還考上了大學,獲得了學位。

  「他這種垃圾,主不會給他多好的東西,也就是說他能擋下這麼多的攻擊,一定是因為他組合卡牌來使用,從而達到了1+1=3的效果。」

  其他人點頭,不管聽不聽得懂,反正她說的都對。

  「我們也來嘗試一下,組合使用的效果。」

  他們湊在一起,說各自擁有的卡牌作用,有些人還能根據自己工作提出好點子。

  「追蹤卡沒有追蹤到物件不會顯示畫面,但我的追蹤卡,加上老黃的這張,我們可以這樣做,讓1號追蹤卡追蹤兇手,而2號追蹤卡追蹤1號追蹤卡,1號追蹤卡就在這裡,2號立刻就可以展開畫面,我們可以看看1號追蹤卡是在哪裡被攔下的,馬上就可以鎖定大概範圍。」

  「好好好。」

  他們說幹就幹,他們當然也可以依賴警方,但是神給了人類卡牌,而沒有直接幫他們解決死神,廖芳認為祂是要他們自立自強,既然如此,他們也要在這件事上出一份力,而不是坐等結果。

  第一張追蹤卡消失後,2號追蹤卡也消失了,它馬上追蹤到前一步剛離開的1號,所以在他們的眼前,一下子張開了一個圓圓的光幕,從裡面的景色,可以判斷出它們正在哪裡。

  他們目光緊盯著光幕,最終發現1號追蹤卡在南城的一個豪華別墅區前面消失了。消失的1號追蹤卡,眨眼回到了桌上,2號也回來了。不過它們都是限次卡,已經失去作用了,卡牌上神秘的花紋和字樣消失了,變成了一張空牌。

  兇手就在別墅區內,看來是個有錢人,他應該是在別墅區外布下了防護盾之類的東西,所以追蹤卡詛咒卡都被攔了下來。

  「那我們就換個詛咒方式。」廖芳面無表情地說。

  於是他們在手上大部分詛咒卡上同時寫下:讓那片別墅區附近的土地發生持續五分鐘的搖晃。

  一張卡牌的搖晃很輕微,但多張卡牌就是另一回事了,別墅區外面的土地地震般晃了起來,土地都是相連的,外面晃,裡面自然受到影響。

  很快別墅區內的人以為地震了,所有人慌慌張張跑出來,還以為是M市的死神力量蔓延過來了,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那個殺人魔。

  廖芳覺得殺人魔能買到的防護盾,可能是不久前有人在網上賣的小範圍防護盾,可以在一個區域布下,是不可移動的防護盾,也就是說,如果殺人魔離開了別墅區,可能就暴露在危險之下了。

  「地震」結束前,廖芳在最後一張詛咒卡上寫下要殺人魔大聲承認自己的犯罪事實,直到俯首受誅。

  她不確定這有沒有用,沒有用也沒關係,她還會繼續擁有更多的卡牌,總有一天會弄死他。

  ……

  別墅區前,抵達開闊的安全區域,很多人都不由得停下腳步,卻發現這片土地光搖晃,房屋一個沒塌,晃了不到五分鐘,就停止了。

  大多人都很慶倖,只有戴著口罩和帽子的兇手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大步朝著別墅區內跑去。

  就在他快要一腳踏進防護範圍內前,他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大喊起來:「我就是十年前剝臉連環案的兇手!那些臉都在我家地下室,我姐也是我殺的,我還奸屍了!我就是十年前……」

  因為卡牌已經發生了作用,他跑進防護盾內也沒有用,他一邊往家中跑,嘴上還是一邊大聲叫喊,說的話可怕極了,鄰居已經紛紛拿起手機報警。

  兇手根本逃不了,因為他無論往哪裡跑,他嘴上都在大喊自己犯下的罪,別人聽到都會報警。

  員警火速出警,趕到現場,將兇手逮捕歸案,因為事情鬧得太大,被拍到了網上,上了熱搜,十年的懸案,恐怖的兇手,就這樣落網了。他爸想要壓下已經壓不動,更不用說他的原配妻子家族並非好惹。

  自傲的兇手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被他不放在眼裡的受害者家屬送進監獄,更沒想到會以這樣滑稽貽笑大方的方式自爆,成為全國笑柄。

  廖芳等人聽到消息,無不當即擁抱痛哭,為死者終於可以瞑目,他們漫長的十年等待終於有了結果。而這其中,有他們的一份力。

  「這一切,都是主的安排。」廖芳淚眼中閃爍著堅定虔誠的光芒。兇手落網,她十年的目標已經達到,可未來她並不迷茫,因為她已經有了信仰,從今往後,按照祂的指引,朝著祂的方向而去就夠了。

  ……

  像廖芳這樣的人很多,即便是在和平社會,令人絕望的事情仍然很多,這些黑暗藏在陽光的陰影裡,人們偶爾看到,便會嚇得心底寒涼。

  卡牌的出現,讓事情有了轉機,幾乎將所有人都拉到了一個平等的位置上,他們都覺得,江星灼給了他們真正意義上的公正,是這個世間唯一的真神。

  這個世界給她的時間不多,一個要拖著世界一起死的死神,一個虎視眈眈的主宰玩家。

  但也不意味著江星灼就會急急忙忙,慌慌張張。她向來走一步看百步,雖然當前她主要製造和壓榨的是貪婪的能量,但是只要這個世界最終沒有毀滅,最終還會成為向琴他們的世界那樣,成為她的超強發電廠,哪怕那時她已經離開。

  當她以「神」的身份降臨時,就攜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哪怕沒有災難,信徒也會如雨後春筍般自己出現。

  不過,這樣得來的信徒,數量少,品質不佳。

  所以還得感謝秦攬月,她推進了這個世界的末日化,使得她的出現眾望所歸,光芒萬丈。

  江星灼看著國會大樓內的畫面,嘴角彎彎,以後有機會,得感謝一下秦攬月啊。

  國會大樓內,各國政府展開視訊會議,正在商議圍剿秦攬月的戰略計畫。他們還謹慎地使用了卡牌,確保這次的計畫不會被偽神聽到。

  另一邊。

  秦攬月對自己「身份暴露」這件事一無所知,被她蠱惑的男人們仍舊一天到晚給她發信息,癡狂油膩,她一眼也不想多看,但是哪怕不喜歡他們,也沒有放他們恢復正常的打算。

  廢話,那不是在打她自己的臉嗎?那些女粉會開心得跳起來的。

  她還是喜歡朝奚。乾乾淨淨,長得絕美,連說情話都說得那麼好聽,她確實比任何一個世界裡的男寵都更喜歡朝奚,她一定會在這個世界毀滅的時候帶走他的。

  秦攬月想到什麼就要什麼,於是就給已經去外地錄節目的朝奚發資訊,讓他回來陪她睡覺。

  突然接到資訊的朝奚,手一抖,過大的心理陰影,讓他立刻反胃嘔吐起來。這畫面要是被秦攬月看到,她怕是要當場變臉,把這個世界都屠了。

  江星灼把視線從全知之眼上移開,靠在椅背上,忽然思考起來,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朦朧間,她覺得自己是應該知道的。

  腦中又浮現了那個看不見臉的影子,也不知道怎麼的,想起來心裡就升起一種特別的感覺,總覺得……好可愛,很想對他做點什麼。

  她失去的記憶應該跟這個身影有關,而她是見過景濤山裡的那隻快隕落的死神,腦中才出現這個身影的,難道說……這個影子會是那隻死神嗎?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2 11:46 PM

079 溫若言懷疑她是人類

  這個猜測在江星灼腦子裡轉了一圈,但又覺得不太合乎邏輯。如果她以前就認識這隻死神,那她是怎麼抵禦住祂身上那種神力的?隔著全知之眼都能殺人,要是跟祂近距離接觸,她還能順利長這麼大嗎?她可是道道地地的人類啊。

  唔……無論怎麼說,也許多多少少有點關聯,如果能跟祂對上話可能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但是貿然接近很危險,祂身邊還守著兩隻不知道什麼東西的東西。

  江星灼沉思著,或許,可以等那個時候。

  ……

  朝奚蒼白著一張臉給溫若言打電話,告知他秦攬月給他發資訊讓他回去的事,「以前她發資訊,我不管多忙都會抽空回去,第二天再出來工作。但我現在想到她就反胃,身體反應無法控制,肯定會露餡。」

  但他不回去,同樣也會露餡,秦攬月那麼狡猾,也許立刻就會發現她的蠱惑失效了。這樣對他們這群正在暗中謀劃圍剿她的人很不利。

  得想一個朝奚既可以不回去見秦攬月,又不會被秦攬月懷疑的辦法。

  「這樣吧,你現在收拾好東西,去機場。」溫若言說:「你去了後會發現,原定的航班取消了,其他航班又都沒座了,所以你暫時回不去。」

  朝奚鬆一口氣,「好。但是明天怎麼辦?後天怎麼辦?」

  朝奚說著說著,臉色越發蒼白,惹人憐愛,為什麼偏偏是他被秦攬月盯上了?要不是因為還有希望,他可能都忍不住跳樓了,寧願死都不想當一隻提線木偶。

  他不禁垂眸,求主保佑。

  「交給我們。」溫若言掛上電話。

  作戰計畫沒有那麼快敲定,作戰地點、戰士和卡牌等等都是需要時間思考和安排的,還需要拖延幾天,但是朝奚這塊確實容易露餡,理由也必須謹慎,否則很容易出事,比如如果讓朝奚假裝生病住院,秦攬月對他正寵愛,搞不好會出現在醫院,到時候就糟了。

  不過這件事他們之前已經在思考了,而且有了初步的準備,至於能不能成,就看今晚了。

  ……

  秦攬月收到朝奚的回信,上面是一如既往的「好」,這讓她很滿意,連心情都好了不少。

  她躺在沙發上,目光穿過玻璃天花板看著天空,這個世界被濃郁的能量充滿,是仇恨的幾倍,如果不是死亡之神的神格在那裡,一根手指就可以碾壓這些,她肯定忍不住要去殺掉江星灼,因為她在未來一定會成為威脅她的隱患。

  這些能量來自於貪婪、怨恨、憤怒,還有……信仰?

  信仰?

  秦攬月愣住,使用主宰系統再三確認,那最濃烈的能量最強的確實是信仰。

  「信仰」這種東西,是負面的嗎?秦攬月從來不知道,也從來沒想過。信仰這個詞聽起來是正面,誰能想到居然也會被主宰系統判定是負面情緒,而且還是這麼強的能量?她也從來沒有收到過一絲一毫信仰之力。

  應該是意外得到的吧。秦攬月心想,但是數量不多但也不算少,真的是意外嗎?她心裡不是很舒服,對江星灼的敵意越發強烈,她得用力才能克制住自己。

  可惜了,她現在才知道信仰居然是負面能量,否則以前也可以考慮成為他人的信仰,獲得這種能量。現在知道已經沒用了,有了死亡之神的神格,她就會成為真正的神,不再需要辛辛苦苦去製造負面能量了。

  她想著,聽到門鈴被按響。

  她原本不想理會,然而外面的人類卻一直在按,煩人得很,她一下子站起身,走過去看是哪個沒眼色的。

  她一開門,看到一個像是漫畫裡走出來的混血正太站在門口,頭上戴著海軍帽,金色的卷髮壓在下面,手上還提著一花籃的草莓,看到她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姐姐你好,我是對面新搬來的鄰居,送你草莓。」

  秦攬月一瞬間愣了下,心裡的火氣瞬間消失了。他身上有另一個主宰的味道,不過她已經習慣了,整個社區裡,幾乎所有人都有江星灼的味道,因為他們都購買了卡牌盲盒。全世界的人都在爭相購買,想必他們身上也有江星灼的卡牌。

  把這些味道想成江星灼耗損了很多能量才造出來的,就舒服多了。

  這時,對面別墅的門又開了,出來一個男模般英俊帥氣的黑色帥哥,蓄著性感的小鬍子,步履灑脫地走了過來。

  「前任房主說對面住著一個大美女,我還以為他騙我的,原來是真的,你好,我是陳佳德,這是我們家小弟……」

  「我叫陳星!」

  秦攬月已經把門打開,面上沒有絲毫不耐,「你們是一家都搬來了嗎?」

  「也不算,就我們幾兄弟過來了,我們已經提前請人收拾好了屋子,正準備下午茶,你要跟我們一起嗎?」

  「來吧來吧,姐姐。」陳星已經拉住了秦攬月的手,漂亮的藍眼睛裡都是星星。

  「這不好吧。」秦攬月已經心動,這兩兄弟長得很出色啊,是跟朝奚截然不同的性格。

  「沒什麼不好的,如果可以的話,我們還想請你幫幫忙。」

  「那好吧。」

  秦攬月便跟著他們過去了,進去後發現這家人不得了,有七個兄弟,最大的三十三歲,最小的十三歲,而且各個都是極品大帥哥,不過瞧著並不怎麼像,有混血兒,也有純白種人,也有黃種人,甚至還有一個黑皮帥哥。

  他們性格各異,有人熱情,有人冷淡,但他們都一樣有教養一樣優雅。

  實在是太養眼了。不過她走過那麼多世界,玩過不知道多少個男人,倒也沒到被迷得團團轉的地步。

  不久後,她就從這些帥哥口中知道了他們的身世和搬來這裡的目的,原來他們並沒有血緣關係,是一個大家族收養的孩子,而大家族之所以收養他們,是為了在未來從中挑選一個做自家公主的駙馬。

  這位公主是大家族家主的獨生女,因為主母不能再生,註定了未來她的丈夫只能是入贅的,但是他們又擔心天真的小公主自己找男朋友,會被心懷叵測的人騙,所以才收養了他們,自己培養,可以確定他們的品性和能力,她也可以從中選擇自己喜歡的一個。

  然而事與願違,家裡為她安排了這些未婚夫候選人,她卻還是喜歡上了別的男人,還離家出走跟著人家跑到了這邊來上學,所以他們才搬到這裡來,既是為了照顧和保護公主,也是為了競爭。

  秦攬月覺得這故事有點耳熟,總覺得似曾相識,她的手在被陳星握住時,忍不住窺探了他的記憶,從記憶中看到了那位天真任性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公主,看到了兄弟幾人說的那些場景。

  有錢人的世界還真是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故事到這裡,秦攬月已經有些感興趣了,像是找到了樂趣。

  這時,別墅外傳來一聲剎車聲,一個打扮精緻的美女臉色難看地進了屋,秦攬月身邊的帥哥紛紛站起身。

  「有沒有搞錯?你們居然真的過來了?」美女臉色難看。

  「小夢……」

  「要我說多少次?我把你們當哥哥弟弟,不可能跟你們中的任何人結婚的!」她說著,忽然注意到了秦攬月,眉頭一皺:「你是誰?」

  秦攬月挑了挑眉:「對門鄰居。」

  「你……你不是那個秦攬月嗎?」美女想起來了秦攬月,臉色越發難看:「怎麼你的男人還不夠多是吧,怎麼看到好看的就往上趕?要點臉行嗎?」

  「小夢!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不好意思秦小姐,她不是有意的。」

  「我跟我的哥哥們有話說,可以請你出去嗎?」美女繼續說。

  「不好意思,秦小姐……」帥哥們抱歉地看著秦攬月。

  秦攬月起身離開,等身後的門關上,臉色變冷了下來。她冷笑了一下,回到對面別墅,心裡升騰起興奮感。

  那個小公主,分明對哥哥們很有佔有欲,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霸道的佔有,看到有別的女人出現在他們之間就臭了臉。她最喜歡教訓這種眼高於頂又占著茅坑不拉屎的女人了,如果她的那些帥哥哥們從此對她不屑一顧,全都愛上了另外一個女人,哥哥們被奪走了,她會露出什麼樣有趣的表情呢?

  如果只是男色也就算了,她玩過太多了,這些還不足以讓她像喜歡朝奚一樣喜歡他們,不過如果再加上一個小說裡惡毒女配般的角色,就好玩起來了。

  因為有了新遊戲,秦攬月很期待很高興,朝奚打電話過來說飛機航班取消的事,她也沒覺得多在意了,想必接下去的一段日子,她也沒有空在意朝奚了。

  ……

  「成功了?」

  「應該是成功了,她沒有懷疑。」

  「還真是……傲慢又低級,像個雖然出身名門,卻在鄉下長大,沒有受過教養的,眼界很窄的大小姐。」溫若言沒有溫度的笑了笑。

  陳家那一家是他們安排來拖延時間的。為此還根據他們對秦攬月的性格分析,設計了劇本,這些演員全都是精心挑選的,再用卡牌給他們洗腦和植入新的記憶,好讓他們不露餡,秦攬月也不會發現什麼不對。

  但他還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可見秦攬月對他們並不在意,完全沒有放在眼裡,所以簡單的檢查過後,她就相信了他們說的話。

  可她哪怕只是個偽神,擁有那種能力,竟然還會這麼小家子氣,被這樣一個劇本吸引了注意力。

  她根本沒有絲毫神性,溫若言懷疑她的真面目是人類,所以才有人類身上的劣根。

  ……

  在秦攬月被陳家七兄弟和小公主吸引了注意力,暫時不再惦記著朝奚的時候,各國政府加班加點,確定了這場註定會被載入人類史冊的圍剿行動的作戰計畫。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2 11:47 PM

080 二更

  梁傑坐在妻子的墓碑邊上,望著這滿園的墓碑,冬天已經快到了,沁涼的風,吹得骨縫有些涼颼颼的。

  「災難一直在蔓延,已經將半個國家都籠罩住了,不過死亡率一直在降低,主給了人類力量,讓我們自己對抗危機,可惜你沒能看到現在的世界,非常奇妙,難以言說。」

  他說著,就看到天空有個長著翅膀的少年在墓園外激動地飛著,很快就被趕來的員警呵斥下去,估計要被教育了。

  他微微眯起眼眸:「我想祂也許是在用特殊的方式審判世人。」

  因為政府的撥款,每個人手上至少都有一組初級卡牌,初級卡牌裡能出來很好的東西的不多,畢竟最高也只有SR級,但多少都能夠讓人多些存活率,比如壽命卡,可以讓人在遭遇死亡危機的時候使用,只剩下一口氣也能拖一個月,等到救援。

  但是人性如此,擁有了初級卡牌,就想擁有中級卡牌、高級卡牌,逃過了一次死劫也不會因此就感到滿足,他們想要擁有更厲害的卡牌,甚至還有些人質疑為什麼政府只撥款三百萬,政府是可以印鈔的,明明可以給他們更多,讓他們購買更高級的卡牌……

  更有甚者,在怨恨江星灼,怨她為什麼要給卡牌分級別,價格還不同,她是不是偏心有錢人?是不是也覺得有錢人的命比他們更高貴?

  人們藏在終於能夠對抗死神早就的末日的快樂面具下的,是嫉妒、怨恨和永無止境的貪婪。

  錢、力量,兩者被標上不同的價格和等級,勢必就會引起這些混亂,他和其他人都困惑過,祂明明可以用更好的方法,讓他們擁有力量,哪怕只是將價格標籤撤掉,每個人都只憑運氣,每個人都只能固定的次數來抽卡,這種混亂都會減少一半。

  但現在,他們自己已經有了答案。

  雖然祂願意伸出援手,不讓死神毀滅他們,但神不是不分青紅皂白,善惡不分的,所以祂用這種方式審判世人,最終所有的惡都一定會被善懲罰,哪怕惡擁有再多的卡牌,就像不久前被受害者家屬聯合逮捕住的剝臉連環殺人案的兇手一樣,一定會受到懲罰。

  「‘抽取你的命運卡牌,你將有機會改變無望的人生,勇敢的人會受到命運的眷顧,這是悲憫的神賜予的機會’。」梁傑喃喃自語,嘴角露出微笑:「寶貝,等我回來。」

  他站起身,走向正在等他的軍人。

  「啊!你是梁先生嗎?!」有個聲音從另一邊響起,是一個同樣來祭拜家人的女孩子。

  她跑過來:「能不能給我一個簽名?」

  她問能不能,已經把書包拉開拿出紙筆了,梁傑只好給她簽一個。

  就像上面說的,有些人擁有的卡牌無法完全自保,頂多增加活下來的可能性,因此救援是一直在持續的,梁傑不知不覺中已經成為了網上存在感不算低的救援英雄,有了一批粉絲。

  「您又要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了嗎?」

  「算是吧。」

  「加油哦!」

  梁傑點點頭,眼中有平和寧靜的光。

  感謝主。

  ……

  周霈穿好閃避鞋,轉身看向外公和父母妹妹,「我走了。」

  蔣老爺子此時已經是精神奕奕,壽命卡已經讓他能夠再活十年。他已經加入了神教,是個虔誠的信徒。

  他也是最早讓人建立神教網站,買了地皮準備建教堂的那一個,網站上命運卡牌店鋪的標語很是醒目。

  【抽取你的命運卡牌,你將有機會改變無望的人生,勇敢的人會受到命運的眷顧,這是悲憫的神賜予的機會。】

  他們從這一句話中分析出江星灼要他們勇敢、自強、善良,以及珍惜。

  所以即便如今孫子要去冒險了,他雖然滿眼擔憂,還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注意安全!」

  蔣如煙看向蔣以秋和蔣以冬,「就拜託你們多照顧照顧小霈了。」

  兩兄弟點點頭,「放心吧。」

  蔣如煙眼神複雜:「謝謝。」

  她以前不喜歡這兩兄弟,因為他們是蔣老爺子收養的朋友的孩子,她覺得他對他們比對他的親生兒子更上心,哪怕長大後知道,蔣老爺子這是對待客人和對待自家孩子的區別,但仍然心有芥蒂。

  因此後來她每次回到家中,這兩兄弟都要離開蔣公館,等她離開後才能回來。

  然而蔣以冬抽到的閃避鞋救了周霈很多次,兩兄弟絲毫不介意她曾經的冷嘲熱諷,讓她很是慚愧。

  「哥,你要小心啊,項鍊一定要戴好,我們等你回來!」妹妹叮囑道。她把外公給她的能讓人變聰明的項鍊借給周霈了。

  周霈總覺得妹妹在diss他腦子不好。但這是自家妹妹,只能寵著了。所以揉了揉她腦袋,和雙胞胎兄弟離開了。

  外面的軍用車子正在等他們。

  ……

  阿三五給心愛的貓貓喂了它們愛吃的罐頭,憐愛地摸著它們的腦袋,「你們兩個現在不是我爸爸,是我的英雄了知道嗎?」

  1號貓貓:「喵~」

  [鏟屎的怎麼那麼煩,再摸咬掉手指!]

  2號貓貓:「喵~」

  [鏟屎的剛剛拉屎好像沒有洗手,手好臭,等下吃完就髒東西蹭到他衣服上]

  阿三五:……

  雖然被他表面軟萌黏人甜美實則很凶很邪惡的布偶貓罵了,但貓貓這麼可愛,把屎拉在床上都可以原諒,更何況只是被罵幾句呢!

  一臉慈父表情地看著貓吃完罐頭,他把它們分別塞進貓包裡,帶著他們出門了。樓下已經有車子在等他。

  ……

  「媽媽,你在家等我回來。」余萍萍轉頭對余燕說。

  余燕點點頭,緊緊握著她的手,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一定要平安回來。」

  「‘勇敢的人會受到命運的眷顧,這是悲憫的神賜予的機會’,哪怕有一個萬一,我也一定是被接到主的身邊去了,媽媽不要難過。」

  ……

  全國各地,有很多人都被政府的車子接走,前往該市的軍事基地等待,全都是一些普通公民。

  不久前,政府在官博發佈了一封致全民書。

  大體內容就是他們已經鎖定了那隻試圖毀滅他們的死神的位置,準備聯合他國一起圍剿討伐它,這是一場攸關人類尊嚴和未來的戰鬥,政府需要更多的卡牌和戰士,希望願意參戰的人們報名參加,無法親身參戰的人可以出借卡牌。

  這消息一出,自然引爆了網路,全國人民議論紛紛。

  【我們已經有神在了,為什麼還要去討伐死神?】

  【你沒看仔細嗎?那隻死神沒有離開,祂還藏在這個世界裡,準備伺機而動,它還沒有放棄毀滅我們!】

  【卡牌不足以讓我們回到和平年代,地震、洪水和各種意外事故仍在繼續,死亡率在降低,但是死亡一直存在!誰能保證今天逃過一次,明天還能繼續逃過?除非殺掉死神,徹底解決掉這場災難】

  【天哪,弒神,我們真的可以嗎?】

  【如果失敗了會怎麼樣?】

  【各位,‘勇敢的人會受到命運的眷顧,這是悲憫的神賜予的機會’,這是主給予我們的考驗!】

  【……】

  全球各國在同一時間發佈了大意相同的內容,擰成一股繩共同討伐死神的決心,讓人不禁熱血沸騰。

  但是他們都知道,那隻死神力量強大,它出現在人類面前時帶來的恐怖感,至今想起都不禁汗毛豎起,而祂布下的詛咒也還在全球肆虐,每天都有很多人與死亡擦身而過,也有人不幸的被祂收割了生命。

  因此,有人深思熟慮後,勇敢的報名,有人則沒有勇氣自己上戰場,但交出了自己的卡牌。

  當然也有一些人覺得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與他們無關,也生怕卡牌一去不返,所以沉默無言,假裝無事發生。

  事情這麼大,沉迷於讓所有人都愛她,把小公主逼出惡毒女配模樣的秦攬月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她還挺驚訝的,他們居然發現了M市景濤山裡的死亡之神,還想去討伐祂,簡直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非要闖。

  不過她轉念一想,覺得肯定是江星灼搞的鬼,否則人類怎麼可能發現得了死亡之神的存在?好啊,她說江星灼怎麼那麼能忍,一直沒去景濤山找死,原來她這麼狡猾,是要先讓人類過去給她探路,給他們卡牌,看來也是有這個目的在了。

  這人還真是一點兒能量也不願意落下,先是等她下完詛咒,跑出來冒充死神搶人頭,收割完恐懼等能量後,又換個馬甲給予力量,將能量升級,現在還要利用這些人類和給他們的卡牌去打死亡之神。

  「這女人還真是有夠狠的啊,要不是她是個新人,我搞不好就危險了。」秦攬月心想:「聰明又怎樣?還不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江星灼不知道山裡那隻神的恐怖,才敢計畫這事,人類先去打一波也好,雖然肯定對死亡之神造不成什麼影響,但是一定可以激怒祂,到時候祂直接把這個世界和江星灼一起帶走,自己也火速隕落,她再悠閒地回來撿神格,完美。

  過程曲折了一點,但是最終還是按照她所期待的在走,秦攬月很滿意。

  ……

  江星灼也很滿意,目前的一切都按照她所設想的在走,唯一可能出現的變數就是景濤山裡的那隻死神了。

  不過祂應該不會那麼快隕落,否則秦攬月不會這麼悠閒的。

  ……

  此時,景濤山山體內部。

  小乙拿著一顆散發著神秘力量的石頭在死亡之神的腦袋邊上,石頭散發的力量籠罩住了死亡之神,讓已經跟身體吵完架,即將醒來祂漸漸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小乙鬆了一口氣。

  小甲發出神秘低語:[我想要這塊石頭。]

  小乙:[你什麼都想要。這是宇宙給主人的石頭,除了讓祂睡著沒什麼用處。]

  小甲:[(ΩДΩ)啊?這樣嗎?除了睡覺真的沒有其他功能了嗎?]

  小乙:[有的話,會隨意擺放在永寂之境裡嗎?]

  小甲:[那算了。]

  眼見著死亡之神就要醒來,害怕祂隕落的小乙想起來主人都是靠什麼進入睡眠打發時間的,於是匆忙趕回永寂之境拿來了石頭,總算暫時讓祂又睡過去了。不過祂是意識已經半醒,這塊石頭恐怕不能讓祂再睡多久。

  都是之前那個不知道為什麼可以穿過死亡結界的半神驚醒了祂,要是主人醒來加速隕落,小乙決定把永寂之境裡的亡靈大軍放出來,追殺她到天涯海角。

  小甲又想到一個問題:[你好像回去得有點久哦。]

  小乙:[我讓其他死神去永生之域了。]

  小甲:[永域的神討厭我們。]

  小乙:[但是創世神在那裡,也許祂可以幫助主人。希望祂願意過來一趟,雖然祂已經不是主人的兄弟,沒有什麼感情,但現在並沒有合適的神能夠接過死亡之神的神格,主人隕落後,宇宙失去基本法則,會陷入混亂之中的。]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3 07:21 PM

081 陷阱已經準備好

  梁傑和其他人一走進任意門,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般,巨大的一望無際的場地讓他們像一群螞蟻一樣渺小,連遠處的房屋看起來都像模型玩具一樣。

  這裡是著名的世界第一大平原,位於另一個半球。他們穿過任意門,就跨越了大半個星球,無論經歷多少次,都會為任意門所震撼。

  政府敢直接發公告,自然不怕被秦攬月看到,他們已經將她當成人類來分析,這個人傲慢自大,根本不認為自己的身份會被發現,哪怕看到他們要討伐死神,也只會以為他們找錯人了。

  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他們也做了萬全的準備。

  所有報名參戰的人們被專用車子接走,送到該城市的軍事基地,然後由溫若言使用任意門將人接到訓練場,那是一個巨大的訓練場,也是他們定下的戰場,將容納來自世界各地的所有卡牌持有者,他們將在那裡接受統一的訓練,培養體力和默契。

  這個訓練場使用了遮罩類和防護類的卡牌,可以隔絕秦攬月的窺探,至少他們堅信可以。

  但實際上,如果秦攬月使用足夠多的能量,還是可以突破護盾看到裡面的場景的。不過就算不可以也沒有關係,秦攬月不認為他們是針對她的,自然也不會管他們怎麼訓練,她要是看到,估計也只是以吃瓜群眾的看戲心態。

  江星灼微笑著望著,伸手又打開了另一個世界的畫面。

  這個世界已經不復曾經絕望麻木毫無生機的樣子,它生機勃勃,能量飽滿,紅色斗篷彙聚成了一片紅色的海洋,向琴站在這片紅色海洋最中心。

  「各位,在兩年前的今天,主感應到了你們的痛苦,讓我們過來幫助你們,現在,我們已經完成了主的囑咐,即將回到主的身邊。不要羨慕,祈禱吧,主會聽到我們的聲音,總有一天,你們中也會有人有機會像我們一樣,聆聽到主的旨意,前往主的身邊……」

  每個世界時間流速都不同,有些世界一天只有十二個小時,在那個世界裡,已經過了兩年了。向琴他們又成功將一個世界變成了江星灼的充滿信仰之力的發電廠。

  這已經是第六個世界了。還有幾個世界傳教還未完成,但也已經收效不錯。接下來向琴他們會去其他的世界,繼續為傳教事業努力。

  他們也不覺得累,讓一個個人披上斗篷,變成小紅帽,是如此的具有成就感。也為有這份工作為榮耀,因為這說明主眼中有他們,認可了他們。真是令人感動!虔誠的信徒唯一要的,不就是這個嗎!

  「所有人都應該信仰這世間唯一的真神,祂的仁愛要被全人類知曉,無論是哪個世界!」狂信徒們這樣想,並且為此付諸行動,將以此為終身事業。

  這些是曾經被柳閔義的世界,它們已經幾乎都烙上江星灼的烙印了。

  他們在其他世界的努力,切實傳遞到了江星灼的身上,她微微眯起美眸,發出舒適的歎息,變強的感覺很美妙,沒有人會不喜歡這種感覺。

  另一邊,秦攬月的那些世界,她的另一批信徒也正在努力傳教同時拯救世界。

  秦攬月的神塔內,相貌出色的男侍從們被秦攬月蠱惑,滿腦子都只有情情愛愛,偶爾卻又莫名感到錐心的疼痛,還有對秦攬月莫名的厭惡和排斥感。

  一個美男子打開門,看著門內一朵朵代表世界的星雲,發現有好幾朵變得奇怪起來,原本已經快要毀滅了,卻又忽然有了新的生機,他感到困惑,於是進入了那個世界查看。

  江贏已經等待在那裡。

  「就是你,在這個世界作怪?」男人神色冷漠地問,手上已經出現了一把武器。

  「我的主人,命我在這裡等候你多時了。」江贏說,伸出手。

  男人警惕的繃緊肌肉,發現對面的女人手上是一張卡牌。

  「這是你夢寐以求的東西。」江贏說。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他根本不認識她,這是陷阱嗎?也許讓他說這幾句話,也是陷阱。

  他想著,警覺起來,想要立即回到神塔,通知秦攬月有敵人,卻不想江贏更快一步,將卡牌彈射出去,化作光芒,不容拒絕地進入了他的體內。

  很快,他腦中的迷霧消散無蹤,記憶清晰起來了。

  他想起來,自己有一個深愛的妻子,他費勁千辛萬苦才讓自己配得上她,費盡心機才將她從其他的競爭者手中奪走。可是有一天他遇到了秦攬月,然後他對妻子的愛忽然就消失無蹤了,對秦攬月升起莫名其妙的瘋狂的愛慕,為了和她在一起,他絕情的強迫妻子簽下離婚協議,為了和她一起,居然可以忍受和其他男人共同擁有她,並且在神塔內和平共處……

  他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幾乎都站立不住,心臟像是裂開了一樣痛。

  他心愛的妻子……和他的世界一起,已經被毀滅了。

  他徹底無法站立,從天空跌了下去,他在一瞬間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意義,想要放任自己摔個粉身碎骨,從這撕心裂肺的痛苦中解脫,可惜江星灼並不打算讓他死,所以江贏救下了他。

  江贏:「一個偽神玩弄了你們,害死了你們的摯愛和親朋好友,你卻就打算這樣毫無意義的放棄生命?她可不會有任何傷心,像你們這樣的人,她可以找無數替代品。」

  男人眼睛通紅,滿是瘋狂湧動的戾氣,劇烈的痛苦過後翻湧上來的,是更強烈的恨。

  「你們要我怎麼做?」他看向江贏。

  江贏露出微笑,給了他一疊卡牌,「讓其他可憐人也清醒過來吧,如果你們要報仇的話,不妨加入我們。」

  「你們是誰?」他說著,忽然發現周圍一個又一個披著紅色斗篷的男女冒了出來。

  「我們是真神的信徒,聽從主的神諭,正在拯救被偽神傷害和毀滅的世界。如果你不知道活下去的理由是什麼,那就聽從主的指引,先從消滅偽神報仇雪恨開始吧。」

  「……好!」

  男人帶著卡牌回到神塔內,來自各個世界的帥哥美男們一個又一個清醒了過來。

  他們都或曾經心有所愛,或一心追求夢想,對情愛不屑一顧,卻被秦攬月盯上,成為了她的俘虜。想到自己曾經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所愛之人,自己的世界,被折磨、毀滅,沒有任何一個不為此痛苦到流淚,對秦攬月憎恨到眼睛通紅。

  「秦攬月在獲得主宰系統以前,應該是個渴望愛情又得不到愛情的人,相貌應該很普通,性格也不好,善妒敏感自卑,所以獲得主宰系統後,她在每毀滅一個世界之前,都會沉迷一段讓其他女人嫉妒她的遊戲。」

  「她尤其喜歡那些專一不花心的帥哥,因為她內心羨慕那些女性獲得了這樣的愛。她也喜歡不為情愛所動的高嶺之花,因為她幻想自己成為讓他們破戒的人。總的來說,也是個被欲望控制的人呢。」

  江星灼分析秦攬月這個人,因此料定了她的神塔里,肯定沒有一個女人,都是男人,而且還都是她從各個世界蠱惑來的。這樣一來,這後院就很好突破了,如果是像柳閔義裡那些自願追隨主宰的侍女,還會有一點兒風險。

  秦攬月此時,還不知道自己早已後院失火,她的男人們的那些憎恨情緒,在多個世界湧向她的負面能量的洪流中其實不值一提,他們也只是她的數量龐大的從者之一,淹沒其中,她看不到。

  她雖然也感覺到能量減少,但也只以為應該是某些世界的人類徹底消亡了,而她這段時間又只盯著這個世界的神格,沒有去增加,所以這也是正常的事。如果不正常的話,神塔里的男人肯定會過來告訴她的。

  「秦攬月,你賤不賤?缺了男人你是會死嗎?」小公主表情都扭曲起來:「一個不夠,你居然還想全部搶走?你這麼饑渴怎麼不去做雞?」

  「陳夢!」大哥臉色難看地走了進來,把秦攬月護在身後,呵斥道:「你怎麼能這樣說話?你的教養呢?」

  「我的教養?!你竟敢這樣說我?你忘了你自己是什麼身份嗎?」

  「我是什麼身份,你自己不是說過嗎?我是你哥。」

  秦攬月在男人背後探出頭,看著小公主,露出了得意的表情,看吧,她就知道這種女人就是賤,說什麼要真愛他們只是哥哥,心裡還不是對他們有佔有欲,發現他們被搶走的時候,就開始跳腳了。

  她就喜歡看女人這麼跳腳。

  小公主眼淚都掉下來了,「你知不知道她不止跟你,她還跟其他人也……」

  「我知道。」

  「那你還……」

  「我不介意。」

  小公主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這時外面的男人也都回來了,他們下意識的將秦攬月包圍在圈子裡護著,充滿警惕和敵意的看著他們曾經捧在手心的妹妹兼喜歡的人。

  於是小公主又氣又妒地發起瘋。

  而此時,秦攬月就像個達成目標的遊戲玩家,對這個遊戲已經感覺索然無味了。她笑著轉身離開,又想起了有一段時間沒有見的朝奚了。

  之前她偶爾想起他,聯絡一下,接電話的就是他的經紀人,說什麼朝奚已經不喜歡她了,讓她別再打電話過來這類的話。他向來不喜歡她,覺得她會毀了朝奚,因此趁著朝奚正在進行封閉式拍攝,他想搞事。

  秦攬月嗤之以鼻,對這種小把戲並不在意,因為有陳家這個新樂子在,她也就暫時沒計較了,經紀人越這樣,她知道朝奚越喜歡她。

  她給朝奚打電話,這一次接電話的人又是經紀人,但很快就傳來朝奚的聲音:「誰的電話?」

  經紀人捂著手機:「沒誰……」

  「是月月嗎?」

  「不是……」

  手機被搶走了。

  「月月!」朝奚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欣喜充滿了思念。

  「你在哪裡呢?」

  朝奚說了一個位址,「電影還沒拍完,導演不讓我走,我好想你,你過來見見我好不好?」

  朝奚很少撒嬌的,秦攬月當即心軟又心癢,「好。」

  通話結束。

  朝奚放下手機,周圍的溫若言等人也鬆了一口氣。

  「你做得很好,不愧是影帝,演技沒得說。接下來還有更難的時候,你頂不頂得住?」

  朝奚點點頭,「我肯定頂住。」

  馬上就可以擺脫秦攬月的心情,讓他有了動力,這段時間的心理治療也頗有成效。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3 07:22 PM

082 秦攬月炸了

  經紀人卻很緊張,看向溫若言:「溫先生,請您一定要保住朝奚的命啊,您看看他這張臉,這臉說是人類的瑰寶也不為過了吧?他業務能力還那麼強,演技、唱歌、跳舞、繪畫,就沒有一個不拿手的,他這要死了可太可惜了!」

  溫若言點點頭:「所以被秦攬月盯上了。」

  朝奚:……這輩子頭一次氣自己太優秀。

  「你放心,秦攬月到時候短時間內也沒有空針對他,我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更何況,真神在上,祂一定在注視著我們。」

  ……

  大平原內,戰士們為即將開始的戰鬥而緊張亢奮,訓練也暫停了,只有一個看起來仍然還是那麼冷靜,並且堅持訓練著。

  「我記得他是個明星?」

  「那個死神是個變態啊,居然蠱惑男人,也不管人家有沒有物件。」

  「你的意思是他女朋友……?」

  「跟他分手了唄!」

  「害,分手而已,追回來嘛,我還以為他這反應是女朋友死了呢!」

  明月朗正戴著耳機,在練習射擊。他是除了朝奚之外,被秦攬月蠱惑的所有男星中唯一一個參戰的,不過其他人不參與,但都貢獻出了他們的卡牌。

  溫若言對他為什麼會參戰,而且那麼拼很意外,問原因得到的也是女朋友跟他分手,他最討厭被控制,所以要報復秦攬月這樣的答案。

  結合明月朗的身世,倒是也可以理解他為什麼會這麼偏激,他爸在他小時候為了賭債把他賣了,他被囚禁過一段時間,直到她媽把他贖出來,那段時光應該給他留下了很深的陰影。

  雖然是個明星,但明月朗並沒有弱不禁風,相反戰鬥意識很強,反應能力出色,在致國民書發佈之前,他就使用卡牌協助警方逮捕那些使用卡牌作惡的人,他的咒怨女神卡非常厲害,甚至可以說是恐怖。

  天生的戰士,參戰完全沒有問題。

  明月朗面無表情,仿佛前方的靶子是秦攬月,他一定要手刃這個可憎的女人。

  ……

  世界之外。

  永生之域。

  幾隻死神被攔在了入口處。

  「死神不可入內。」天使模樣的生物說,看著它們眉頭就忍不住蹙起來。天使討厭它們身上散發的邪惡的死亡氣息。

  幾隻死神面面相覷,發出低語:「我們有緊急的事需要見創世神,是關於死亡之神的事。」

  死亡之神……

  守門的天使互看了一眼,「你們先等著。」

  一隻天使張開翅膀,飛向了永域最遙遠的那座神殿,神殿巨大,從入口眺望,可以看到閃耀著神聖光芒的創世神神殿。

  所有生物看到這座神殿,知道裡面存在著宇宙中最偉大的神明,都會忍不住朝拜,因為有創世神,宇宙才會有光,才會有生命誕生,才會有他們的存在。

  天使趕到神殿,門神將天使攔了下來,「有死亡之神的事要稟報。」

  門神:「創世神在遊戲塔內。」

  天使愣了一下,皺了皺眉頭,轉頭飛向那座巨大的塔。

  塔內嘈雜,各種族聚集在一起,但越高的樓層內越安靜,一種難以言說的壓迫感像粘稠的液體覆蓋在空氣中。

  江星灼曾經見過的那隻惡魔,已經可以進入塔內二樓了,他對樓上的神充滿了好奇心,但是他的魔鬼朋友總是對上面那些神一副諱莫如深不可言說的樣子。

  神也會來看這種遊戲嗎?

  「新的玩家一直沒有出現。」惡魔跟魔鬼說。

  魔鬼身體像幻影一樣飄蕩,紅色的眼睛閃爍著邪惡的光芒,「是啊,難道竟然有人類可以抵擋主宰遊戲的誘惑嗎?」

  塔內一直等著新玩家好下注的生物都議論紛紛,扼腕不已,有為無法下注新苗子賺取永域幣的,也有為不能再玩弄人性的。

  不過有這種人出現,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他可能也不是沒有受到誘惑,而是十分警惕,畢竟能夠殺死一位能量很多的主宰,證明他有高於大部分人類的聰明。

  「我們去阿萊餐館吃飯吧,我請你。」惡魔說,他要回請魔鬼,因為他深知這位朋友的秉性,如果他不儘快回請他,他可能就會吃了他。

  魔鬼對這個提議很有興趣,跟他離開了塔。

  惡魔仰頭,看到好像有一隻天使進入了塔內高層。

  「天使!」惡魔驚呼。

  「是天使的臭味。」

  「所以塔內的神……」惡魔壓低了聲音,渾濁的黃色眼球都要瞪出來了一般。

  魔鬼伸出尖利的手指抵在嘴前,發出邪惡的笑聲。

  沒錯,偉大的創世神,正在塔裡呢。

  創世神跟我知道的不一樣。惡魔用眼神說。

  魔鬼又露出那種諱莫如深的眼神,「你所知道的,已經過時了,我的朋友。」

  黑暗中,天使單膝跪在地上,雪白的羽翼柔順地垂在身後。不一會兒,他起身飛走,將永生之域入口處等待的死神帶了進來。

  死神交代了小乙讓它說的話,黑暗中,響起了一道柔和的女聲。

  「原來如此,死亡之神快要隕落了。他在哪裡呢?」

  死神交代了世界座標。

  「我知道了,你去吧。」

  死神便離開了。

  寂靜中,又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讓他隕落!那個小偷!強盜!宇宙不需要他存在!我想到他都噁心!」

  另一道男聲響起:「等他隕落了再把神格回收回來,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好幾道聲音響起,寂靜被打破,嘈雜了一會兒才終於安靜下來,他們看向最高處的神:「您怎麼說?」

  「按理說,死亡之神應該算是我的兄弟……」她話頭一轉,「我很好奇,他為什麼會突然隕落。」

  ……

  秦攬月很快就使用了能量,去到了朝奚的所在地,卻沒有在酒店裡找到朝奚。

  她打電話問朝奚。

  「月月,你過來這裡一下。」朝奚又給了她一個位址。

  秦攬月聽著他的口氣,就猜到他可能給她準備了什麼驚喜。她見過太多驚喜了,已經沒什麼興趣,不過她願意寵著朝奚,所以笑著說好。

  為了盡可能到時候能表露出驚喜的情緒,她還特地招了計程車,以便不一下子就知道朝奚的小花招。

  但她還是一下子就知道了,因為這地方是個坐熱氣球的場所。

  朝奚看到她,美麗的面孔冰雪消融,欣喜地大步迎了過去,一如既往的牽住她的手,「月月。」

  秦攬月笑著要跟他親吻。

  「等一下。」朝奚按住她的唇,「我想在天上。」

  「好啊。」秦攬月不疑有他。

  朝奚拉著她上了一個熱氣球,熱氣球緩緩上升。

  與此同時,戰略指揮室內。

  溫若言和數位來自各國的戰略專家站一起,目光緊盯著大螢幕。

  大螢幕上,正是秦攬月和朝奚。

  「預備――」

  熱氣球緩緩上升,秦攬月勾住朝奚的脖子,拉他與她親吻。

  朝奚閉上眼睛,感受到她氣息的靠近,胃部抽搐起來,但他面上沒有顯露絲毫,甚至還露出了絕美的笑容,將演員的職業素養發揮到了極致。

  他與秦攬月親吻著,默數時間,時間越接近,心跳就不受控制地加速起來,在秦攬月把手亂摸的時候,推開了她。

  秦攬月只當他害羞,「你心跳好快。這麼緊張嗎?」

  「嗯。」

  「為什麼?」她笑眯眯的,等著朝奚說出讓她高興的甜言蜜語。

  「因為……」朝奚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胃部的翻湧感強烈,咽喉已經壓不住想要嘔吐的生理反應了,「抱歉,我忍不住了,你實在是……太噁心了。」

  「什麼?」秦攬月仍然保持著微笑,她沒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

  朝奚已經轉身翻過熱氣球吊籃,跳了下去。他剛跳下去,一扇門就出現並打開了,朝奚瞬間被拉住扯了進去,門關上了。

  朝奚坐在地上不停乾嘔,他覺得這一次,他需要兩個心理醫生。

  溫若言暫時沒空理他,大步走向其他人。

  「開始!」

  命令下達,很快,從四面八方,無數殺傷力最強的核導彈朝著熱氣球的方向飛了過來。

  ……

  什麼?

  秦攬月震驚地跑過去往下看,卻已經看不見朝奚的身影,而這個時候,她才驟然發現不對勁,原本她和朝奚在的地方是B市的一個熱氣球遊樂場,人不多也不少,鋪著碧綠的草地,還插著五顏六色的小旗子。

  然而此時下方空無一人,只有一望無際的乾燥的平原,連草都沒有一棵,吊籃下面也根本沒有繩索,可熱氣球卻沒有一直往上飛或者往其他方向偏移,就像被無形的什麼東西固定住了一樣。

  秦攬月剛剛中了美男計,一心都在帥哥身上,被欲望沖昏了腦子,根本沒有發現熱氣球上方有一個看不見的傳送陣,熱氣球一穿過傳送陣,就把他們直接傳到了半個星球外的戰場上方。

  她或許發現了朝奚身上有一點江星灼卡牌的氣息,但她已經被麻痹掉了,因為這個世界到處都是江星灼卡牌的氣息。她已經很久沒見過身上乾乾淨淨沒有一絲主宰力量的味道的人了。

  秦攬月趴在吊籃上,看著下方的場景,瞳孔震動,先是震驚、懵逼,隨後逐漸反應過來了什麼,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剛剛朝奚,說她噁心?他居然敢說她噁心?!!

  秦攬月堪稱暴跳如雷,從她獲得主宰系統開始,她就沒有再任何男人身上吃過癟,然而就在剛剛,她一直都偏寵著的男人,居然……

  忽然,有什麼聲音出現了。

  但秦攬月沒有注意,因為她沒有感受到江星灼的力量,她早就不把人類放在眼裡,不認為人類有能力能傷害她,她滿腦子都是朝奚剛剛的那句話。

  這句話殺傷力太強了,甚至讓她回想起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她還是個普通人類的時候,跟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告白,結果對方說她噁心的話。

  為什麼說她噁心?因為她是跟自己好朋友的男朋友告白,但是她不認為這有什麼錯,又沒有結婚,憑什麼她不能喜歡?拒絕她就拒絕她,憑什麼說她噁心?

  秦攬月氣得頭都要炸了。等她反應過來,核彈已經精准鎖定了她。

  「轟――」

  「轟――」

  「轟――」

  「轟――」

  「……」

  一發接一發。

  螢幕上可以看到巨大的蘑菇雲一朵又一朵重疊著在天空炸開,仿佛能摧毀一切的能量飛快往外擴散開。

  但他們早有準備,他們有幾張UR級的空間囊卡牌,當它展開包圍圈的時候,任何物質都只許進不許出,連核輻射都無法穿透。在這場戰爭結束後,所有的核污染都會被這個神奇的空間囊裹起來,送到外太空去解決。

  有幸以單人之軀承受這人類絕不會輕易使用的超強武器的秦攬月,在一瞬間她的腦袋包括身體,都實際意義上的炸了。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3 07:24 PM

083 走你!

  大概只有秦攬月一個人能夠知道,獨自迎接核彈的攻擊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意識都還未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就已經被撕碎了。

  她不得不利用大量能量給自己重塑身體,然而核彈的威力不是只在爆炸那一刻,龐大的能量在空間囊內彙聚、撕扯,她的身體被一次次撕碎,她更換了一次次血統的身體,損耗了不知道多少能量,才終於能夠重新有個人形立在空中。

  但她感覺很不舒服,嘔吐、頭痛、想要拉肚子,頭髮大把掉下來,很快就成了個光頭。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秦攬月難受得不行,感覺自己快要死掉了。

  「核輻射對她看起來還是有用的,她果然是個偽神,以前肯定是個人類。」溫若言厭惡地說。身為人類卻一副高高在上自以為神,還要收割他們的生命,真是讓人噁心。

  其他人點頭贊同。他們不知道神是什麼樣的構造,但他們認為,神應該是宇宙孕育出來的偉大生靈,和人類以及其他種族那種由細胞構成的生物有根本性的區別,核輻射自然也不會對神有什麼影響。

  此時秦攬月置身於如此巨大體量的可怕核輻射中,無論她把自己塑造成多少血統的生物,都不可能能夠逃脫得了核污染。

  不過秦攬月並不傻,她很快也意識到了是因為自己所在的地方不對,她吐著血,血裡還有內臟碎末,這讓她殺意沸騰,她還沒弄明白現在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她一定要毀掉這個世界,殺掉這個世界的所有人!!!

  秦攬月消失了。

  「快把空間囊收起來!不要被她弄破了!」

  只有卡牌持有者能看見的空間囊收起,化作光芒,變回了黑色的卡牌。

  秦攬月給自己重塑了一個乾乾淨淨沒有被核輻射污染過的身體,就看到那張卡牌朝著下方飛了下去,散發著強大的能量氣息,跟她的很接近但是又不同,是江星灼。

  江星灼!

  秦攬月表情扭曲,追著那張黑色卡牌下去了。她以為是江星灼在下面,哪想到那張卡牌最終飛進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類手上。

  那人類穿著普通,一見到她,臉色微變,轉身就跑,她立即動手要殺他。

  「砰!」一枚特殊的子彈從槍口中射出,擊中了秦攬月的身體。但她的身體毫髮無損,被重傷的是她的靈魂,那枚子彈像是攜帶著瘋狂的病毒,射進她的靈魂裡後,飛快擴散出某種東西,吞噬著她。

  秦攬月大感不妙,立即抽取大量能量搶救自己,同時她轉頭看向射擊者,看到了一個妖孽般的男人。

  ……明月朗?!

  先是朝奚,後是明月朗,秦攬月再傻也知道了,他們的咒被解除掉了,誰能解除?這個世界裡,除了江星灼沒有別人了。

  難怪……難怪朝奚會是那種反應。

  擁有弒神槍的,可不止明月朗一個。

  在她分神的時候,又有兩枚弒神彈射向了她,再次擊中了她的靈魂。

  「死神!去死吧!還我家人的命來!」

  戰士們發出怒吼,一張張卡牌閃耀著神聖的光芒,被一隻隻佈滿厚繭的手握住,襲向了秦攬月。

  弒神彈、攻擊反彈、變化自如的電鋸、風刃、藤蔓絞殺、地陷限制……

  梁傑、周霈、蔣家雙胞胎、余萍萍……

  他們或許曾經遭受尋常人難以忍受的苦難,或者曾經只是芸芸眾生中普普通通的一個,或者性格上也有一些缺陷,在這一刻眼中都迸發著無懼生死的光亮,冷靜沉著地聽從指揮,或前仆後繼,或敢為綠葉。

  他們的家人正為他們驕傲自豪到落淚。

  江星灼坐在全知之眼前,微笑著看著眼前的堪比科幻電影大片的大場面,科技發展相差不遠的情況下,每個世界人類的智慧都是差不多的,這個世界的戰鬥場面和上個世界的戰鬥場面一樣精彩,基本上個世界那些人能想到的東西,這個世界的人都想到了。

  不過這個世界的時候,她畢竟能量很富餘了,所以SSR卡和UR卡給了不少,但秦攬月也比柳閔義強,所以結果應該也會是如她設想的那樣。

  此時,這場與死神宣戰的關乎人類未來的戰鬥,正在進行全球直播。這個世界也有人抽到了小全知之眼。

  人們並不知道開戰是什麼時候,只知道突然間官博就冒出來,發出了直播間位址,猝不及防的這場戰爭就開始了。

  他們更沒有想到,緊張地打開後,會看到秦攬月。

  秦攬月?那個劃水出道,沒有任何實力,整天跟男星傳緋聞搞曖昧,卻跟把人下蠱一樣,叫他們一個接一個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秦攬月?

  【靠靠靠!!!我以為她是給他們下蠱了,沒想到她是偽神?】

  【媽耶,我就說,秦攬月有什麼值得讓那麼多優秀的男人喜歡,雖然長得好看,但是單純的花瓶哪來的魅力?也沒美到天仙的地步。沒有任何實力,連性格都不好,有一個兩個顏狗愛就算了,朝奚那些人怎麼可能也愛她?】

  【所以朝奚他們是被施法了嗎?】

  這時,包括朝奚在內的,那些被秦攬月蠱惑的明星的經紀公司順勢發聲了,他們已經憋很久了,可算等到今天了。

  聲明表示他們確實被秦攬月蠱惑,多虧了主的卡牌讓他們清醒過來,他們早在一段時間前就清醒過來,但是為了人類的命運,所有人都憋著沒有對外透露,就怕被秦攬月發現,但是接下去的一段時間,他們仍舊要繼續接受心理治療,會暫停營業等等。

  各家粉絲當場哭瞎了眼,為自家藝人心疼不已,太慘了,男孩子在外面也要像女孩子一樣保護好自己,否則遇到秦攬月這樣的魔鬼,還不知道會被怎麼樣對待,脫粉的也跑回來了。

  朝奚無疑是最慘的那一個,雖然為了保護他,直播是從他被溫若言帶進任意門後才開始的,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秦攬月和朝奚經常呆在一起,朝奚可以說是最受蹂躪的那一個,近八千萬的粉絲當場爆哭,連路人都同情得不行。

  太讓人心疼了。

  不過這會兒他們也沒有太大功夫關心娛樂圈這些明星,這場戰爭關乎人類未來,如果輸了還不知道會怎樣,到時候他們心疼男明星,誰來心疼他們自己呢?人們很快將注意力轉回到直播上。

  而這也是經紀公司在這個時候發聲的原因,就算他們是男的,遇到這種事也不是什麼好事,誰也不想被人一直關注這個,這會兒發生,大家注意力也就瞄這一眼,很快就轉開了,過了這新聞時效性,日後也不會太關注這個的。

  而無論發生什麼事,人們多麼厭惡和憎恨秦攬月,所有人心裡都不會忘記江星灼,並且還一邊憎惡秦攬月詛咒她,一邊虔誠的向江星灼祈禱。

  感謝主拯救了深陷地獄的人們。

  求主庇佑人類在與偽神的戰爭中獲勝。

  ……

  位於大平原內的戰場中。

  秦攬月一邊迎擊,一邊終於從那偶爾的隻言片語中搞明白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氣得心臟發疼,咽喉到感覺到一絲上湧的血氣。

  原來這些國家要討伐的「死神」,不是景濤山裡的死亡之神,而是她!好一個江星灼,這個新玩家竟然如此卑鄙狡詐!她摘了她的果子,竟然還要甩鍋到她身上,最可恨的是,她什麼能量都包攬走了,留給她的只有沒有絲毫能量的仇恨,因為這些人心裡排位第一的是她江星灼。

  她還以為自己是黃雀,卻發現原來自己只是螳螂。

  他媽的我艸艸艸艸!

  秦攬月有一肚子的髒話要噴,然而那麼多的人那麼多的卡牌,還要出其不意的各種組合式攻擊,防不勝防,還有那該死的弒神槍,江星灼真是好樣的,她是一點兒也不怕人類反噬她,竟然這種東西都給他們了!

  雖然這些攻擊不至於重傷她,可是很麻煩,她的能量在大量消耗著,沒必要跟他們耗,先把江星灼那個賤女人殺掉,她再來折磨這些自不量力的人。

  秦攬月想要離開,然而又一張UR級別的空間囊卡牌再次打開,將她困在了裡面。

  和她一起在裡面的,還有明月朗。

  「明月朗,你忘記我是誰了嗎?」秦攬月看著他,試圖再次蠱惑他。

  「我沒有忘,你是秦攬月,你是全人類裡最噁心的一個,多自卑才需要用這種方式來得到男人?」明月朗冷笑道。

  確實使用了這樣的方法來得到男人的所謂的愛,被揭穿的時候,秦攬月卻惱羞成怒,格外聽不得。

  「既然活膩了,就不要活了!」

  明月朗冷笑了一聲,他的身後,一個黑色的長髮的身影出現了。她一身血紅的長裙,渾身散發著可怕的氣息,陰冷鑽入了骨縫,慘白的臉上,有一雙漆黑的沒有眼白的眼眸,格外的恐怖。秦攬月一瞬間被嚇到了,她畢竟是人,潛意識裡還是怕鬼的。

  咒怨女神,是按照江星灼認為的厲鬼的模樣創造的,因此說她是厲鬼其實也沒什麼不對。但她比厲鬼更恐怖,因為她還是詛咒的化身。

  越愛她,她就越強。咒怨女神這種恐怖滲人的形象,能愛她的,只有對力量的瘋狂渴求者,以及真愛了。

  她張開了手臂,朝著秦攬月飛了過去。

  秦攬月試圖毀掉她,她卻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瞬間,鬼般騎在了她的脖子上,黑色的長髮垂在她的臉頰邊,陰嗖嗖的。

  秦攬月被嚇得半死,她當了主宰之後,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因為大多人類肉體一死,靈魂都會消散,只有極少數能夠抵達冥界,轉世投胎,而這些靈魂,也不會在世間停留,她沒見過這麼可怕的真實的「厲鬼」。

  為了解決這個恐怖的東西,秦攬月消耗了大量能量,咒怨女神從她身上離開,回到了明月朗身邊。

  這個時候,秦攬月已經身中詛咒了。

  秦攬月眼前的世界完全變了,她也失去了自己成為主宰的記憶,她以為自己回到了最初的身份――一個平凡無奇脾氣也很糟糕的女孩,她剛跟好朋友的男友告白,被拒絕不說還被羞辱了,她又自卑又嫉妒,就是在這個時候,她獲得了一個系統。

  那是一個恐怖求生系統,她陷進了無限恐怖世界裡,被迫在裡面掙扎求生。裡面有無數恐怖的厲鬼,有殺人狂魔,有變態食人者,他們追殺她,這追殺永無止境,好不容易遇到一些看似是好人的人,身上也有很多讓人細思極恐的細節存在,叫人害怕夜晚睡覺時會拿著一把斧頭,推開她的房門,砍下她的頭……

  她害怕極了,她提淚橫流,哭天喊地,疲於奔命,卻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如果她是一個普通人,早就已經在睡夢中被嚇死了。

  UR級卡牌強大的詛咒之下,秦攬月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空間囊把她抓住了。

  正在看直播的人們瞪大了眼睛。

  【贏了嗎?】

  【這麼簡單嗎?】

  【不可能吧,我好害怕啊……】

  戰略指揮室內,溫若言等人也沒想到居然能活捉她,一時間也有些愣住了,但很快他們就準備進行下一步。抓住死神後,當然是趁她病要她命,不顧一切攻擊她啊!

  然而那張空間囊卡牌,自己恢復成了黑色卡牌的模樣,並且忽然消失了。

  「這……怎麼回事?」

  江星灼站在空中,接住這張黑色卡牌,鑽進了任意門裡。

  下一秒,她出現在了M市景濤山外,關閉任意門,再打開,在裡面的死神小甲和死神小乙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把秦攬月從這張卡牌裡扔了進去。

  走你!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3 07:28 PM

084 死亡之神醒來

  最簡單殺死秦攬月的辦法,自然是把秦攬月扔進景濤山裡,借裡面的死神的手幹掉她了。江星灼可不是什麼對待任何敵人都要光明磊落的正直的人,光明磊落的人才配讓她光明磊落的對待。

  秦攬月可是一直很想要借裡面死神的手殺她的,現在就讓她自己品嘗品嘗這滋味吧~

  江星灼扔完人,火速甩上任意門並且收起了卡牌,鬆了一口氣。

  她立即就要轉身離開這裡,因為不出所料的話,這座山可能馬上就要被夷平了,可能會波及整座城市,她還得展開護盾保住這座城市,雖然M市內的人們已經撤離得差不多了,但還是有一些人還沒離開。

  按照她的計畫,秦攬月在這裡被死神幹掉,而她等事了之後可以趁機看看能不能跟死神談談,如果對方已經沒有理智,她就先撤,等祂徹底死透了再回來撿神格。她不一定會要這東西,但是留著不撿的話,萬一又冒出來一個主宰來撿走就糟了。

  然而,江星灼還沒來得及走,秦攬月突然又出現了,她像是被從哪個異空間裡彈出來,一下子就到了江星灼的眼前,而且此時她已經醒了過來,眼珠子紅得滴血,殺氣沸騰,「江!星!灼!!!」

  什麼?江星灼震驚,怎麼回事?說好的裡面的死神很恐怖,所以秦攬月靠近這座城市都不敢呢?她都把人丟進去了,她怎麼又完好無損地出來了?

  秦攬月已經氣瘋了,被江星灼丟出去的那一瞬間,她被死亡之神的氣息驚醒,差點兒被嚇得魂都裂了。

  然而江星灼沒有想到的是,景濤山山體是籠罩著一層結界的,而且是死亡之神自帶的天然結界,沒有人能夠進入山體,包括窺探的視線。也就是說,秦攬月並沒有被成功丟進山洞裡,她被結界彈了出來。

  這是江星灼難得的失策之處,因為她的窺探目光並未被阻攔,甚至她的任意門也確實抵達了山體內,她自然不可能發現居然有結界存在。

  江星灼很驚訝,此時甚至也不知道為什麼秦攬月沒有會忽然出現,她快速後退,躲開秦攬月的攻擊。

  秦攬月是真正意義上的氣瘋了,因為她已經完全沒了理智,連這裡是景濤山,距離裡面的那隻死亡之神那麼近都不在乎了,先是朝奚等人的嘲諷,然後在大平原被她瞧不起的人類圍剿,還中招在恐怖夢境裡受盡折磨,而這些全都是江星灼愚弄算計她的結果。

  她自卑又敏感,驕傲又脆弱的性格在此時暴走,她已經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顧,只想殺了江星灼。

  「秦攬月,不如你冷靜一點我們再打?」她可不想和秦攬月一起被發怒的死神帶走。

  「你他媽清醒給我看看,你全家都清醒給我看看!啊啊啊啊啊啊我殺了你!!」

  「你不怕驚醒山裡的死神嗎?這可是你非常害怕的事情哦,快清醒點,換個地方打,我可以讓你一張牌。」

  秦攬月從未見過如此不要臉的人,她這個時候難道還得聽她的話,遷就她嗎?啊啊啊啊啊氣死了氣死了!!

  秦攬月非但不冷靜,還更氣了,因為不想讓江星灼逃走,甚至不惜消耗大量能量製造了超強結界,讓江星灼不能通過任意門逃走。

  !!這就是傳說中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江星灼居然還有空為這感覺稀奇了一下。

  但她立即使用了能量,給自己披上了一件黑色斗篷,這斗篷叫「空氣感斗篷」,顧名思義就是穿上了,雖然沒有隱身,卻比隱身更牛逼,直接把她的存在感弱化到空氣的地步,連呼吸和心跳甚至是一絲氣味都不會洩露出來,她會像空氣一樣不起眼。

  山體裡的神太強大,毫無認知和存活把握的情況下就與這種可能會是敵人的生物對上,不是她的行事風格啊。

  另一邊,景濤山山體內部。

  莫名的沉默在兩隻死神之間流轉。

  死神小甲眨了眨眼睛,看著死神小乙,發出低語打破了沉默:[剛剛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小乙:[好像有一扇門打開了,有人朝我們丟了東西。]

  小甲:[什麼東西?]

  小乙:[不知道,可能是什麼垃圾吧。]

  小甲:[那東西呢?]

  小乙:[好像被結界彈出去了。]

  沉默。

  沉默。

  兩隻死神對視著,好一會兒,小甲又問:[那剛剛那扇門,為什麼可以穿過結界進來?]

  小乙:[不知道。]

  但它們很快同時想起了之前窺視過一次這裡,險些把他們主神弄醒的半神。如果它們有心臟的話,這時就要咯噔一下了,但它們沒有心臟,好在有脖子,可以用脖子表現出它們緊張的情緒。

  它們猛地扭頭看向地上。

  地上,他們沉睡著的主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

  突然消失的卡牌,讓全世界都陷入了恐慌之中,未知讓人害怕,誰也不知道秦攬月是不是躲到哪裡去了,會不會突然從哪裡冒出來。

  朝奚也嚇得嘔吐都停止了,敏感地左看右看,生怕秦攬月忽然出現,那可真是猶如見了鬼一樣的恐怖了。

  這時,M市的動靜引起了正在使用小全知之眼的人的注意。

  他立即將視線轉向M市,然後在景濤山下看到了秦攬月,她像是發了瘋,發狂地攻擊著空氣。

  是空氣嗎?

  不,雖然他們什麼也看不到,但是他們潛意識地感覺到,也許秦攬月是在攻擊真神!

  【勇敢的人將得到命運的眷顧,這是仁慈的主賜予的機會】

  一定是因為他們勇敢的選擇與偽神抗爭的行為,得到了主的認可,所以祂降臨了!

  明明什麼也看不見,人們為自己的腦補尖叫了起來,感動了起來,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

  這種骯髒的偽神,怎麼可能會是真神的對手呢?主審判世人,自然也會審判她!

  理論上來說,她們的腦補也沒有錯得很離譜,秦攬月確實是在跟江星灼打,只是江星灼披著空氣感斗篷,所以他們才看不到她。

  他們哪裡知道,江星灼此時是很想離開這片區域的,只是一時跑不掉,發瘋的秦攬月攻擊很密集,能量毫不珍惜地一而再的爆出,不顧一切要殺她的意思明顯,她都沒時間創造出更厲害的任意門離開這個結界。

  幾次攻擊甚至波及到了景濤山山體,這座枯山好像都搖晃了起來,江星灼心臟都不由自主跟著那山顫了顫。

  「秦攬月!」

  秦攬月仍然毫無理智。

  既然是逃不掉了,那就只能這樣了,她果然很不喜歡處於被動狀態。

  江星灼想著,不再儘量遠離景濤山山體,反而引導著秦攬月朝著山體攻擊。秦攬月的雙手變成了一個炮筒,黑色的光芒聚攏,凝成了能量巨大的炮火,對準了江星灼。

  「你給我去死!!」

  轟!

  一次。江星灼使用閃避鞋完美閃避開,同時護盾攔下餘波,炮彈擊中了山體,炸開了好大一個山洞。

  但江星灼卻躲閃了幾下,又出現在了之前的位置上。

  「死!」

  轟!

  兩次。江星灼再次閃避,身後原本的山洞,又變大變深了。

  「還不死!」

  轟!

  第三次。

  江星灼心跳在這種時候,反而跳得越發慢了,根據這座山體的體積和一次炮轟的威力來看,第三次攻擊就可以打通到藏在山體裡的死神的位置了。既然秦攬月遲早都會把那隻死神吵醒,乾脆點幫她一把,讓她把仇恨都拉走算了,也許她還能繼續苟住。

  於是她閃避開後,立即閃到了秦攬月身後。

  與此同時,一種極其可怕的感覺,從那煙霧還未閃開的洞口內湧了出來,彌漫速度如此之快,眨眼的功夫,就將整個結界內侵佔滿。

  失去理智的秦攬月驟然僵住,上頭的熱血在剎那間猛地湧回心臟,保護由於主人恐懼太強險些驟停的心臟,她也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在作什麼死了,可也已經完全無法思考了。

  天空暗了下來,空氣混濁粘稠了起來,像是從深淵地獄出來的寒氣湧到了她的身上,她的骨頭都感覺到了疼痛,凍得甚至好像都裂開了。

  江星灼同樣四肢冰冷,此時卻也不敢動彈一下,生怕引起那東西的注意。她貼著結界站著,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遠遠看到有一團煙霧一般的黑色東西,緩緩從山洞裡飄了出來,隨著祂的出現,恐怖感更加強烈。

  那就是那個山體內快要隕落的神。

  秦攬月只聽說過死亡之神的威名,只遠遠的感受過他的餘威,一定是因為這樣,她才能失了理智在這裡大吵大鬧,將祂惹怒。

  此時,她瞪著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黑乎乎的恐怖面孔,不知不覺中已經淚流滿面,害怕得渾身顫抖,呼吸輕而急的喘著,甚至已經要失禁了。

  她本能想求饒,可是又發不出聲音。那是靈魂深處產生的恐懼和絕望,仿佛眼前的東西,是她此生絕不可能戰勝的敵人,面對祂就像是嬰兒面對大人,是毫無反擊之力,甚至連反擊的想法都不會出現的。

  這份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是人類,或者說所有生靈,生來就對死亡存在的恐懼。

  眼前的這團黑霧應該是祂的臉,祂毫無情感的眼睛藏在其中,冷酷無情地盯著冒犯祂的人類,祂輕輕呼了一口氣,那氣噴到秦攬月臉上,她的臉色就灰敗了下去,瞳孔都擴散開了,像一朵枯萎掉的花。

  江星灼在一瞬間就明白了,自己是不可能跟這種生物進行對話的,她腦子裡浮現的可愛男人的身影,肯定也不是這種未知的可怕生物,祂給她的感覺就是一種不能溝通的東西,她得趕緊撤,否則只有死路一條了。

  所以她立即使用主宰系統,哪怕消耗掉全部能量,也要立刻從這裡離開。

  她已經足夠小心,然而就在她動用了能量的瞬間,那個可怕的生靈就注意到了她的存在,眨眼間,從秦攬月面前,出現在了江星灼面前。

  江星灼兜帽下的眼睛睜大了,她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僵冷起來,無法動彈一下。

  江星灼大腦飛速轉動,試圖尋找一線生機,但是此時她也不太自信,畢竟她只是一個人類,怎麼能對抗得了真正的神?

  所以與其思考如何活下來,不如思考怎麼利用主宰系統在她死後還能留有一線生機,哪怕只留下羽毛一樣的意識,就還有希望。

  江星灼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尤其是她看到眼前這東西,抬起了手,朝她伸了過來。

  江星灼緩緩收緊僵冷的手指。

  她以為這只手是要收割她生命的,然而卻見那只蒼白瘦長的手,伸出兩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撚住了她兜帽的一角,輕輕將它掀開,露出了藏在陰影裡的江星灼的面孔。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3 07:29 PM

085 江星灼覺得可以跟祂聊聊

  陰森的黑霧籠罩的結界內,可怕的怪物像是一團宇宙最濃郁的黑組成的,面孔也是一團這樣濃郁的黑。祂的對面,是一個相貌美麗的女人,裹著黑色的袍子,更襯得她肌膚雪白,猶如凝脂,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睜大,倒映著眼前的這團黑霧,像是要被惡龍抓走的王后。

  隨著他的抬手,江星灼眼角掃到一抹紅色,像是扯動了她腦中的某片記憶,有什麼感覺一閃而過,但她這會兒也沒有功夫思考。

  看清了江星灼的臉的死亡之神,蒼白瘦長的手指一下子蜷縮了起來。

  而反應過來祂剛剛做了什麼的江星灼,眼睛睜得更大了。

  祂在幹什麼?好像在看她的臉?難不成殺人還得先看看臉長什麼樣嗎?

  江星灼正想著,卻忽然見這神,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又「咻」一下躥回了山洞裡。

  這速度跟祂從裡面出來時的速度快了不知道多少倍,沒有絲毫先前出場時那仿佛帶有邪惡大反派出場恐怖BGM的感覺和任何逼格可言,顯得很亢奮很激動的樣子。

  江星灼腦子裡莫名就出現了一個超級激動害羞的身影,衝回家捂臉蹦跳的畫面。

  ……嗯?

  ……

  兩隻死神在看到主人睜開的眼睛時,就覺得要完。

  他醒了,他要發現未來女神的鏡子映照出來的預言是假的了,他要找的人類根本沒有出現在這裡,他馬上就要難過到崩潰,直接隕落成一把悲傷的骨頭,只留下一個寂寞的無人繼承的神格了!

  看著主人二話不說就出去了,攔都攔不住,小甲捂著臉,驚恐:[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小乙:[神生自古誰無死,你死我死一起死。]

  小甲:[你快看我,我的腳是不是沒了?!我感覺我的腳沒了!]

  小乙:[我們本來就沒有腳。]

  小甲:[啊!那、那我的下半身是不是沒了?我要變成宇宙塵埃了!]

  小乙:[還在。]

  但很快應該就會沒了的,死亡之神之前已經隕落到了一半,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才跑去永生之域搶了未來女神的預言鏡,然後來到這個世界,用沉睡的方式減緩隕落的速度,它們這些死神,本來就會比主人更早一步化作塵埃,成為宇宙的養料。

  它們在洞穴裡等死,然而等了一會兒,自己還沒死,還看到主人一下子衝了進來,把它們都掀翻了。

  啊?

  黑霧化作了一個高瘦的人形,漆黑的長到了腰下的長髮,裹著黑色的長袍,捂著臉蹦跳了兩下,因為捂臉而下滑的衣袖,露出了一截蒼白的手臂,肌肉均勻覆蓋,腕骨清晰漂亮,戴著一條有些褪色的紅繩。

  被掀翻的小甲和小乙把自己立起來,貼著牆壁不敢動彈。

  主人好奇怪,它們害怕!

  它們什麼也不敢說,什麼也不敢問。

  「你們在幹什麼?快把戰神的衣服拿給我!」死亡之神發現兩個縮成鵪鶉的手下,呵斥道。

  它們這才像拉鍊一樣在空中拉開一道縫,鑽了進去。

  而此時,景濤山外。

  秦攬月驟然緩過一口氣,眼中聚起些許焦點,大腦艱難的轉動,她意識到機會的到來,咬牙用盡最後的力氣動用了主宰系統,消失在了原地。

  江星灼正被山洞裡的神吸引注意力,慢了秦攬月一步,沒能逮住她。

  江星灼面色平靜,先把她製造的結界破個洞,使用任意門到外太空,離這地方遠一點,再給自己因為死亡之神的氣息變得乾燥的皮膚補補水和膠原蛋白。

  ……

  秦攬月回到了自己的神塔內,她摔在地上,吐出很多血,持續消耗巨大的能量來修補因為死亡之神的氣息而衰竭的器官,卻就像在填一個無底洞,怎麼也填不滿。無論她換多少種血統。

  最後,她發現自己能量居然快要消耗完了。

  不行,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她大喊起來:「鈺!阿藍!」

  她叫喚著她的男寵兼侍從,不一會兒,一群俊美異常的男人走了過來。

  「你怎麼了?」有人問她。

  秦攬月此時根本沒有無法思考,沒有發現他們並沒有緊張地湊過來,憐愛地將她抱起,連問句都是那麼冷漠無情。

  「我的能量不夠了,快去多找幾個世界,快……」沒關係,只要還活著,人類世界要多少有多少,恐懼的能量很好獲得,她一定不會就這樣死掉的!

  「是嗎?你的能量不夠了?」男人的口氣古怪。

  秦攬月終於發現有些不對了,她抽出一些注意力,看向男人們,隨即血液倒流,渾身冰冷。

  那些曾經被她蠱惑的男人們,用冷酷憎惡的眼神盯著她,手上拿著江星灼的卡牌和再普通不過的各種刀子。

  江星灼!!她居然!

  秦攬月如今這樣,看來是用不著卡牌了。卡牌讓她死的太輕鬆了,不足以泄他們的心頭之恨。

  於是,卡牌被收了起來,一個男人率先動手,蹲下身,舉起手上的菜刀砍了下去。

  「啊!」

  「賤人!」

  「還我寶貝的命來!」

  「去死!」

  「去死!」

  秦攬月的慘叫聲持續了很久,因為她一直不甘心死去,可她的能量不足以讓她在對抗死亡之神的力量修補身體時,再反擊這些滿是怨恨,想要把所有酷刑都用在她身上的男人。所以她只能不斷修復被劈開的傷口和內臟,然後再被劈開。

  她的世界已經逐漸被江星灼所侵佔,剩下幾個還能供給能量的世界,也只是最低級的恐懼怨恨等負面能量,無法與她消耗掉的持平。

  鮮血淌了滿地,如果是正常人看到這樣一幕,大概會以為這是什麼可怕的兇殺現場,然而誰又能想到,地上的女人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別人好端端的過著自己的生活,她卻因為一己之私將他們的生活毀掉,原本這些人在各自的世界裡,絕不是會舉刀向女人的男人,也不會露出此時此刻扭曲崩潰猶如絕望的困獸般的表情。

  即便殺了秦攬月,將她碎屍萬段,他們的愛人,家人和世界,也不會回來了。

  「求求你們放過我,我錯了,別殺我,放過我……」

  秦攬月終於開始求饒,在這一刻她真的後悔了,後悔把這些人帶到神塔里,給自己埋下了這樣的隱患,應該玩過了就讓他們和他們的世界一起毀滅的。她也後悔沒有一發現江星灼的存在就對她大開殺戒,顧忌太多,才讓事情變成了這樣。

  她哀求著,搭配著她如今的面孔,惹人憐愛。然而這些男人早就心有所屬,更別說對她的蛇蠍心腸已經了若指掌,非但沒有停手,反而下手更加殘忍兇狠。

  「到現在還要噁心人!」

  「媽的,死吧!」

  終於,秦攬月耗光了她的能量,不甘地睜著雙眼,倒在血泊中一動不動。她大概永遠也想不到,自己會死於這種方式。

  秦攬月終於死了,男人們也終於停了手。

  江贏走了過去,在秦攬月身邊蹲下身,封印卡牌在她腦袋上一吸,吸出了她的主宰系統,並將其封印在了卡牌之中。

  她看向他們,說:「這個世界上,像秦攬月這樣的人不少,有很多像你們這樣的可憐人,不知道要做什麼的話,跟我們一起去獵殺他們吧。」

  他們抬起猩紅的雙眼,接受了江贏的邀請。

  秦攬月和柳閔義一樣可惡,不過秦攬月還是比柳閔義要大方一些的,至少秦攬月會給她的男寵們稍微改變一下身體,讓他們擁有超於常人的身體素質和壽命,不至於像普通人那樣生老病死。

  江星灼覺得,這樣的免費復仇戰士,不要白不要。

  「非法主宰系統擁有者目前有二十個,柳閔義和秦攬月被解決後,還有十八個,其中有些還很弱,應該剛獲得系統不久,可能怎麼玩都還沒有摸透,你帶他們去解決掉這些,回收系統。」江星灼給了江贏這樣的指令。

  一個合格的領導者,不需要親力親為,像這種小角色,交給手下解決就可以了。

  江贏負責帶人去打小boss回收主宰系統,向琴等信徒負責拯救被主宰蹂躪過的世界並傳教為她增加能量,她則負責給他們更多卡牌,同時去解決實力較強的大boss,這樣分配非常合理。

  小小的傳送陣在江星灼面前打開,她伸出手,接住從陣中飛出的卡牌,卡牌在指尖輕輕翻轉,透明的牌身上,是一枚被藤蔓和字元糾纏住的戒指。

  江星灼此時正穿著宇航服,坐在一顆衛星上,身後是茫茫的神秘迷人又危險的宇宙,身前是美麗的藍色星球,她收起了卡牌,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信仰之力在瘋狂上漲,朝她湧來。

  江星灼低下頭,使用超能望遠鏡卡,往下看。人類正在狂歡。

  黑霧散去後,翹首以盼的人類終於可以看清神戰之地的景色了,發狂的秦攬月已經消失了,景濤山沒有被夷為平地,但是山體和前面一大片地盤滿目瘡痍,遺留著某種令人心驚膽戰的氣息,那是死亡之神留下的,但是人類認為,這就是主降臨過的證據!

  與此同時,因為秦攬月的死亡,她在外國種下的詛咒也消失了,所以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真神解決了偽神。

  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如此。

  不過,雖說這其中死亡之神也占了一份功勞,但便宜卻進了江星灼的口袋,人們狂歡,為真神降臨在他們的世界,為從此真正的舉頭三尺有神明,惡有惡報,善有善報。

  江星灼的目光落在景濤山上。

  外國因為秦攬月死亡而詛咒消失就算了,Z國境內卻也平靜了下來是怎麼回事?那隻死神隕落了嗎?不太可能,那就是,祂收斂了自己的氣息?

  江星灼回想之前的遭遇,她又覺得可以跟祂聊聊了,之前是她誤會了,這隻死神是可以對話的,雖然長得不像可以對話的樣子。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3 07:39 PM

086 塵封的記憶

  這麼想著,江星灼拿出任意門,要去的地點是景濤山內,不過她沒有貿然開門過去,而是禮貌的在門外敲了敲。

  山洞內,死亡之神剛剛換好了衣服,戰神的衣服暫時有效地阻隔了他的死亡氣息,任意門的忽然出現,讓他一下子手忙腳亂起來。

  死神甲怪叫起來:[主人主人,就是這扇門,忽然出現丟了個垃圾進來,把你吵醒了!]

  叩叩叩!

  門被禮貌地敲了敲。

  小甲:[啊啊啊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敲死亡之神的門!交給我去解決吧主人!]

  狗腿的小甲被蒼白的手按住臉,推到了一邊掄在了牆上,死亡之神站在門前緊張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正了正頭上的帽子。

  吱呀――

  門發出輕輕的聲響,緩緩地打開了。

  江星灼提著一籃子的見面禮,站在門後,看到眼前的身影的時候,頓了頓。

  站在門內的身影穿著肥大的鎧甲,脖子上是一個骷髏頭,渾身上下遮得嚴嚴實實,一根頭髮絲兒都沒有露出來。

  昂首挺胸地站在眼前,挺威嚴嚇人的,就是好像有點兒緊張的樣子。

  江星灼想了想,祂好像是長頭髮,雄性。

  江星灼:「你好,死神閣下,冒昧打擾了。」

  死神小甲:「什麼?你叫主人什麼?見識短淺的半神喲,這是宇宙最古之神,偉大的死亡之神!你――」

  小甲「嘭」一下,縮小得沒有巴掌大,它震驚地瞪大眼睛,左看右看。

  死亡之神一腳將它踩扁,威嚴的聲音從骷髏頭裡傳出來:「請進。」

  「死亡之神?」雖然小甲發出的是奇怪的語言,但是江星灼居然聽懂了,就好像這是一門她學過的語言,只是她之前忘記有這門語言存在了一樣:「死亡之神和死神的區別是什麼?」

  恭恭敬敬站在一邊的小乙出聲:「死亡之神是法則,死神是法則的執行者。」

  江星灼點點頭,將手上的見面禮遞過去,小乙本來想接的,但它畢竟不是小甲那個傻瓜,很快就收回手退開了,免得被主人按臉砸在牆上。

  江星灼的禮物其實也不是特別的東西,是她在外太空捕捉的星塵,金色的特殊物質,像螢火蟲一樣在籃子裡飛舞,如果放在透明的水晶球裡,就像有了個移動燈泡。

  這樣的禮物,對於人類來說很稀罕,對於神明來說,就跟裝了一籃子沙子當禮物差不多了,然而收到禮物的神卻沒有絲毫不快,看著籃子裡的星塵就像小朋友收到了一籃子的螢火蟲,渾身散發著快樂又滿足的氣息。

  江星灼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問:「死亡先生,我和你是不是認識?」

  送這樣一份見面禮,並非沒有試探之意。這位死亡之神對她的態度很不一般,再加上她腦子裡總是浮起來的身影,她不得不產生這種懷疑。

  甚至,還可以大膽的推測一下他們的關係。

  抱著籃子的死亡之神動作一僵。

  「我可以,看一下你的臉嗎?」江星灼再次大膽地出聲,同時像是已經篤定不會被傷害,靠近了過去。

  死亡之神僵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江星灼湊到了他的面前。

  站在角落裡的小乙瞪大眼睛,這個時候,腦子裡缺少感情神經的死神,終於反應過來了。

  難道,這個半神,就是主人在等待的人類嗎?所以才能一下子從棺材裡爬起來,說不死就不死了?

  小乙恍然大悟,並且想起了主人第一次險些醒來,結果自己跑回永寂之境拿來睡眠石讓他再次睡著的事。嗯,就讓這件事爛在它的肚子裡,不要讓主人知道,它不想被兇殘的主人抽走神力變小小隻再踩扁。

  小乙握拳,堅定。

  江星灼的手,已經伸到了死亡之神面前,不過他太高了,應該至少有一米九,江星灼只好先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往下壓一壓。死亡之神很順從地屈下膝蓋,半蹲在她面前,然後江星灼才輕鬆地按住了他的頭套。

  她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很快。

  腦子裡那個看不見臉,只能看到輪廓的可愛影子再次浮現。

  緩緩的,她將死亡之神腦袋上的頭套帽子摘了下來,露出了裡面的臉。

  江星灼呆住了。

  ……

  永生之域。

  遊戲塔內。

  又一個玩家的頭像消失了。

  塔內又是一片嘈雜,下錯注的生物哇哇大叫,贏錢的生物狂舞大笑,還有更多人眼巴巴地望著中心圓柱,等待新的玩家誕生。能把前一位主宰幹掉,新玩家肯定很厲害,也許會成為這場漫長遊戲的最終勝利者。

  然而就像上一次那樣,這一次也沒有新玩家的資訊出現在光柱上。

  怎麼回事?賭徒們很是不解,難道竟然有人類能夠抵抗得了這種誘惑嗎?

  高高的五百層頂樓上,這個世界與下面嘈雜混亂的世界不同,寂靜無聲,偶爾才有聲音發出。

  「難道竟然還有人類能夠抵抗得了這種誘惑嗎?」有一位女神說,「這會不會是你要找的人呢?主神大人。」

  「上一個被打敗的人,不也沒有繼承者嗎?兩個裡面是哪一個不好說。」另一個男性神明說。

  過了好一會兒,創世神才溫和地說:「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五百層又歸於寂靜,黑暗中,一位位神明坐在各處,偶爾交換眼神,各懷鬼胎。

  他們都知道創世神在找一個人類,但是這個人類是誰,又為什麼要找,而且是用這種方式找,就不清楚了。

  「不是說死亡之神快要隕落了嗎?怎麼至今沒有動靜?」又有一位神出聲。宇宙就兩位主神,一個創世神,一個死亡之神,哪一個隕落都是驚天動地,所有神都會感受到的。

  話題重新被挑起,而且很顯然大家都很感興趣,比起創世神要找的人,自然是對他們有更大影響的死亡之神更重要。

  「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誰願意去呢?萬一沒死豈不是會被污染?未來女神的宮殿至今還不能進去住,據說每天都還會冒出一根白頭發呢。」

  「何必這麼著急,又沒有繼任者,隕落了我們自然會感覺到。」

  「說的倒是……」

  「主神大人願意站在我們這一邊,真是太好了。」

  創世神說:「我只是尊重死亡之神自己的選擇。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選擇隕落呢?」

  創世神再次發出疑問,她的困惑是那麼真實,像是她打從心底,無法理解為什麼會有神選擇自殺。

  然而其他神明也無法理解。

  神愛上人類這種事,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啊。即便有些神,放浪不羈,性慾旺盛,讓一些人類受孕,生下了半神或者怪物,他們也不能理解。

  ……

  江星灼看著眼前的眼睛,呆住了。

  蒼白的,永遠與黑暗為伍的死亡之神,有一雙異常清透的藍色眼睛,像是被水洗滌過的萬里一碧的天空,空曠悠遠又絕美。

  這雙眼睛,一瞬間點亮了他黑暗的氣質,此時像是受驚的貓,睜得大大的,倒映著她似乎有些霸道的姿態。

  江星灼的腦中那個沒有臉的身影,終於有了臉。就是死亡之神這一張臉。

  原來如此,長這個樣子。江星灼沉思起來,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一個男人,當然,也沒想過喜歡什麼女人,她以為自己無欲無求的,想像不到會喜歡什麼樣長相的人。

  這會兒看著死亡之神這張臉,江星灼才發現,原來自己喜歡這樣的。

  不過這也符合她的審美,好看得與眾不同,獨一無二,她向來喜歡找不到替代品的東西,即便是這個世界裡的朝奚,在她眼裡都是有很多替代品的存在。因此她喜歡的物件會是死亡之神這樣的,也挺正常的。

  與此同時,她的腦中,像是有一道封印打開,塵封的記憶,奔湧而出。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3 07:39 PM

087 守約者

  首都江家的少夫人,在難產了一天後,終於艱難地生下了一個女嬰。女嬰生下來的瞬間,天空霞光萬丈,全世界的所有琉璃樹都開了花,清澈的五顏六色的光彩映照大地,驚動了各國首腦和人民。

  女嬰生出來不像尋常新生兒皺巴巴雙眼緊閉,她皮膚平滑雪白,睜著一雙圓圓烏溜溜的眼睛,裡面閃爍著天真的好奇與成熟的思考的色彩,對於一個嬰兒來說,很是詭異。

  醫生將她接生出來,一對上她的眼,就嚇得叫了一聲,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嬰兒。

  江家沒來得及高興,就失去了這個孩子。

  因為他們家的孩子是一位守約者。

  沒有人知道守約者守的是什麼約,只知道守約者生來知之,會擁有前面的守約者的記憶,背負著不為人知的使命。之所以不為人知,是因為這個世界歷史上的幾位守約者,都很正常的壽終就寢,除了生來知之特別聰明之外,和平常人也沒什麼區別,這輩子也沒幹什麼超出人類想像的事情出來。

  但按照古老的規矩,守約者是屬於全人類的,為了不讓守約者在情感上偏心任何一個國家,守約者必須由各國共同撫養,為了確保這一點,她處於任何一個國家的領土上都不太合適,所以她的成長所定在了一座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的偏僻的海島上。

  海島上建立起了豪華的別院,由各國的軍隊、管家、保姆以及各種女僕共同守護,層層的保護之中,是一個還在嬰兒床上發呆的小嬰兒。

  這是全天下最特別的小嬰兒,屬於全人類,但是人們又根本不知道她的重要性在哪兒,只是遵照祖宗遺留下來的規矩,付出些許金錢和人力來照顧,但真正放在心上的人並不多。

  全世界為時隔百年再次出現的守約者興奮了幾天後,便拋之腦後,該幹什麼幹什麼。人們很快忘記了這個小嬰兒。

  而負責照顧她的人們因為她生來知之的特殊性,無法將她當成真正的嬰兒對待,除了正常的餵食換衣洗漱,不會給她任何擁抱,也不會對她說什麼話。他們覺得她嬰兒的身體裡,是一個成年人的靈魂,很詭異。

  在那個世界的角落裡,沒有家人,沒有朋友,周圍都是冷漠的守護者,江星灼慢慢長大。

  有一位大臣來看她,好奇地問:「你知道什麼是守約者嗎?」

  江星灼:「不知道。」

  「你自己也不知道?」

  「嗯。」

  「真是見了鬼了,我們就花費那麼多金錢在這裡,為了一個我們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

  七歲的小朋友嚴肅地點點頭:「我也認為,這是不必要的花銷。不如撤了吧。」

  大臣新奇地看著她:「撤是不能撤的,祖宗留下的規矩,沒人敢不遵守。你會下棋嗎?」

  「會。」

  「那來下棋吧。」

  江星灼跟他下了幾盤棋,次次都贏,大臣很自閉,又很亢奮。

  從這一天起,海島上熱鬧起來,經常會有很多人過來見她,科學家、某領域的強者、哲學家、神學家等等,人們帶來無數的問題,有些江星灼回答得上來,有些她也不懂,不過她能很快學習,並且找到答案。

  江星灼又進入了所有人的視線之中,全世界的人們都希望她能攻克所有的難題,無論是數學領域的,還是醫學領域的,好像她是一台超神的電腦,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完成前人無法攻克的難題一樣。

  這座海島上,又相繼建立起了化學實驗室、物理研究所,江星灼忙得天昏地暗。

  忽然,有一天,變化悄然發生。

  那是她與哲學家探討過「死亡」這個課題後的第二天。

  她準時在早上七點醒來,床頭放著一朵花,花瓣有些許泛黃。

  江星灼有些驚訝,她問女僕,這是誰送的花,女僕不知道,江星灼不知道這是什麼品種的花,網上也搜不到,因為這不是這個世界存在的花。

  一覺醒來,她的床頭,擱著一朵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花。

  真讓人驚訝。

  但這樣的事,每天都會發生,她特意睜著眼睛不睡覺,可只要她稍微閉上眼睛,再睜開,就會有一枝花放在她的床頭。

  要是一般人,早就被嚇死了,但江星灼不一樣,她是一個特別的小朋友。

  「你在嗎?你是有話跟我說嗎?」她小聲地對著空氣中說,靈動的雙眼觀察四周,探尋這個神秘的朋友在哪裡。

  沒有人回答。

  但是江星灼認為她的屋子裡,住著一個看不見的客人,客人很有禮貌,會用花當房租,江星灼並不介意,她的房間非常寬敞,分給別人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更重要的是,她感受到了陪伴的滋味。

  某天開始,她會跟看不見的客人抱怨。

  「索菲亞身上的香水味太重了,她自己聞不到嗎?」

  「安蒂和張江眉來眼去,但是他們都有各自的家庭,我要找個時間把他們趕回各自的國家去,還得提醒一下他們的丈夫和妻子。」

  「這道題你會做嗎?」她甚至開始問他問題。

  她只是隨口一問,甚至還有一點兒幼稚的向朋友賣弄自己學識的小心思,令她意外的是,第二天早上的花下面壓著一張卡片,上面是她問的題目的答案,用一筆一劃極其端正的字跡寫著。

  和她算出來的答案完全一致,但是過程不一樣,證明這是他自己做出來的。

  江星灼開始問他各種問題,除了花之外,他們開始用筆記本進行交流。有時候他能給出答案,有時候不能,那他們就一起探討。

  這個神秘的朋友,是個很聰明的傢伙,江星灼懷疑他是其他世界的人,也許她的房間和某個時空的某個人的屋子產生了重合,這樣就能解釋他送的花和他有時候用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的方程式來解題的原因了。

  他是個很浪漫的人,偶爾消失的筆記本回到她的桌上,她翻開後看到上面有一些詩歌,他說是從別的地方看到,覺得很美的,所以記下來和她分享。

  他跟她分享最多的就是詩歌,還有好詞好句,偶爾是蝴蝶標本,還有動物羽毛,最後又多了各種各樣的小說和漫畫。

  江星灼當然也都接受了朋友的分享,並且和他進行探討。她感覺她這樣他很開心,想必他也是一個沒有朋友的人,找不到可以分享快樂的夥伴,所以才會這麼開心吧。

  床頭櫃下面的抽屜裡,寫滿字的筆記本越來越多,塞滿了一個又一個書櫃,江星灼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和這位朋友的隔空對話。

  沒有家人,沒有朋友,不被當成正常人看待,這個看不見的神秘朋友,是在江星灼的幼年期唯一一個滿足了她的情感需求的人。

  十五歲的時候,她從實驗室回到別墅,發現管家和女僕看她的眼神不對勁,她擰起眉頭,回到臥室,發現她的抽屜被動過,裡面的筆記本被翻閱過,甚至少了好幾本。

  「很顯然,我們忽視了她的心理健康,我們應該做出一些改變。」

  「她需要和同齡人接觸,需要朋友。」

  「就這樣做吧。」

  他們以為江星灼人格分裂,自己跟自己在筆記本上進行了這麼多的交流,他們也發現,她雖然生來就懂事,但本質上其實是一個正常的人類,她有所有人類都需要的東西。

  因為這件事,各國及人道主義組織進行過幾場會議,最終得出了結果,江星灼可以從那座島上離開,進入任何一所她想進入的學校就讀,但她的一切相關事宜,仍然要由各國共同決定。

  江星灼並不想離開,她並非沒有朋友,而且還是至交好友,她擔心離開了這座島,這個房間,就會失去這個朋友。

  [別擔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就像知道她的心思,出現的卡片上寫著這樣的話。

  於是江星灼從這座島上離開了,繁華喧囂的世界大門向她打開。

  她長得那麼好看,又總是笑,溫柔似水沒有攻擊性,同齡人朝她圍攏而來,她很快成為了學校的風雲人物,無論是朋友還是追求者都數不勝數。

  她感受到了很多新奇的感受和東西,世界絢爛美麗,和海島上的風景截然不同,她很喜歡。大概是因此有些冷落了她神秘的朋友,他那幾天送的花都枯萎得特別厲害,蔫頭耷腦,可憐兮兮。

  [別難過我的朋友,沒有人能比得上你,我最喜歡你。]

  她跟她的朋友說。她是發自內心的,儘管她脾氣那麼好,對誰都是一副笑臉,對誰都寬容友善,但她心裡其實情感波動都不強,總覺得那些人,不是太幼稚,就是不太聰明,要麼就是不夠浪漫。

  她腦子裡浮現一個身影,這個身影沉穩可靠,文質彬彬,學識滿腹,紳士浪漫,又天真可愛,恍惚一想,這不就是她的那位神秘朋友嗎。

  而那張卡片消失後的第二天,江星灼收到了一大束熱烈又羞澀的紅玫瑰。

  奇妙的感覺在心底滋生,江星灼在十六歲生日的時候,向她的神秘朋友許下了一個特別的願望。

  她想跟他見一面。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3 07:40 PM

088 媽媽不許他們戀愛

  這個願望似乎讓她的朋友非常為難,江星灼雖然仍舊在第二天收到了花,卻沒有收到回覆的紙條。

  不願意見她嗎?為什麼呢?既然能夠跟著她離開海島,那麼肯定不是她小時候以為的不同時空錯位的人,應該是其他的生物,但不管他是什麼東西,都不會影響他們的友誼。

  也許是因為他長得醜?唔,長得醜也沒有關係,擁有美麗的心靈,比擁有美麗的皮囊更加重要,畢竟美麗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裡挑一。

  江星灼把朋友可能存在的種種顧慮都想好了,並且提前安慰了一番,但好像並沒有什麼用處。

  [跟我見面並不是什麼好事。]

  每日的鮮花下壓著朋友這樣的紙條。

  江星灼不太愉快。

  [是不是好事,難道不是我說的才算嗎?]

  朋友沒有回覆。

  好吧,既然你不滿足我的要求,我就要生氣給你看了。

  江星灼如是想,她已經被這位神秘的朋友寵壞了,認識的近十年裡,他從來沒有拒絕過她的任何要求,以至於讓她在情感上逐漸依賴於他,自然所有的任性、自我、自私、幼稚的一面也都給了他。

  幼稚的江星灼,決定接受學校某個帥哥看電影的邀約,雖然她還沒有意識到什麼是喜歡,卻已經本能的知道怎麼刺激對方。

  果不其然,看完電影她回到家中,看到床頭的花又開始蔫頭耷腦了。

  江星灼不理他。第二天還熱情地教一個笨蛋校霸寫作業。

  她開始收到枯萎的花,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這花,她腦子裡就浮現一個躺在地上哭唧唧難過得要融化掉般的身影。

  她惡劣地想,快點滿足我的要求,我就不折磨你啦。

  從小到大,所有的拉鋸戰,江星灼都是贏的那一個。

  被「折磨」的死亡之神為了不讓喜歡的人類繼續生氣,想到了一個辦法,他去了一趟永生之域,搶走了冬日之神的衣服。

  這些神哪怕正常壽命就有萬年以上,卻仍然嫌不夠,為了對抗死亡法則,讓自己免於變老,可以活得更久,製作的衣服都具有些許抗「死亡」功能,可以短暫時間不讓死亡法則影響到自己。

  冬日之神是低級神,因為一些崇尚冬日的人類的信仰而誕生,連人形都沒有,完全就是一個雪人的樣子,死亡之神把它的衣服搶走,就像搶走了雪人玩偶套裝,裡面是更小一號的雪人。

  玩偶又胖又矮,根本穿不上,死亡之神揪著冬日之神的腦袋,把祂從地上提起來,要祂給他量身定制一套,要不然就要朝祂發出歎息了。

  冬日之神哭著給他做了一件,估計這輩子都不會明白,死亡之神為什麼要穿抗自己的衣服。

  於是生日那天,江星灼難得緊張的穿上新裙子,讓女僕給她化了個妝弄了頭髮,開心跑到約會地點時,見到的就是一個乖巧坐在階梯上,被一隻狗狂吠也紋絲不動的白白胖胖的雪人。

  「這、這是什麼呀?」江星灼訝異地看著他,摸起來涼颼颼的,好像還會融化的樣子。

  「雪人。」雪人頭套裡面傳出了一道男聲,悶悶的聽不太清,但應該是個年輕人的聲音。

  「什麼是雪人?」

  死亡之神給她解釋了一下什麼是雪人。原來又是其他世界的產物,她的這個世界只有兩個季節,春天和秋天,沒有冬天,自然也沒有雪。

  江星灼張開雙臂抱了上去。

  死亡之神一動也不敢動。

  「那我是這顆星球上的,唯一一個擁抱了冬天的人類咯。」江星灼抱著雪人開心地說。

  他看著她的笑臉,不知不覺也跟著笑起來,點了點頭。心想下次可以去搶夏日之神的衣服,這樣她就也可以擁抱一下夏天了。

  這天,江星灼和她特別的神秘的朋友一起逛街看電影逛了書店,她牽著雪人的枯手,因為雪人很高很胖,後面還爬到了他身上被他像抱小孩一樣抱著走。

  這個時候江星灼倒是很慶倖自己身為守約者帶來的特權,她的朋友不會因為太奇怪和太笨拙而被店家趕出門。

  就像灰姑娘要在午夜前離開,否則魔法就會失效,死亡之神也必須趕在冬日之神衣服的抗死亡效力被他完全侵蝕之前離開,否則他的氣息可能會給他喜歡的人類帶來糟糕的後果。

  但是事情往往有了一個開頭,後面就停不下來了。

  江星灼見過這位神秘的朋友一次後,就想見第二次,死亡之神也一樣,他們像所有情竇初開的男孩女孩,希望可以天天見面,近距離接觸。

  那段時間,眾神議論紛紛,不明白為什麼幾乎不離開永寂之境的死亡之神會頻頻外出,堂堂主神之一,宇宙天平的另一端,幹起了土匪的勾當,除了創世神和女神之外,幾乎沒有神逃過他的毒手,也沒有神敢拒絕他,否則他就會朝著祂們「遺憾」的發出歎息。

  江星灼學人家早戀,戀人還是個不知道臉長什麼樣的神秘生物,每次見面,他都像個coser一樣,打扮得奇奇怪怪,從頭到腳包得一絲不苟,一根頭髮絲兒也沒有露出來。

  他不想說他是什麼,江星灼最終也沒有追問,就讓他繼續保持這種神秘吧,或許這就是他最迷人的地方。

  雖然開始會經常見面,但是每日的花都不曾少過,不同以往的是,現在還多了一張卡片,上面都是每日一首不重複的含蓄內斂又美的情詩。這是送給戀人的花,而不是以前那種送給朋友的花了。

  江星灼每天早晨醒來,將總是有一絲枯萎痕跡的花朵插進花瓶裡,閱讀情詩,想像對方害羞又認真寫下這些字的樣子,可以保持一整天的愉快心情。

  江星灼不介意柏拉圖,她本來就幾乎沒有什麼世俗的欲望,她的很多人類朋友,那些能夠真正與她在領域內溝通的大人,總會莫名對她發出感歎,說從她身上感覺到了一種神性,難怪她會是守約者。

  江星灼認為,所謂的「神性」,其實是在說她沒有多少人類應有的情感。但這是個很難說清的東西,她是先成為守約者,在海島上孤獨的長大,才有這種「神性」,還是因為先有這種「神性」,才成為了守約者呢?

  無論如何,如今她能擁有靈魂上契合的戀人,感受到這種奇妙的愉悅感,已經是極其不容易的事情。

  但事情並不會這麼順利。

  幾年後的某一天早上醒來,江星灼忽然感覺到頭暈目眩,床頭的花被她失手撞落在地上,連帶著那張寫著情詩的卡片。

  她的身體變得虛弱,免疫力低下,先是生起了各種小病,不久後就嚴重得不能下床,她的臉色一天比一天蒼白,身體器官一天比一天衰弱,卻沒有任何一個醫生能找出她忽然這樣的原因。

  死亡之神在永寂之境內急得團團轉,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是因為他嗎?可是他每一次都穿好了衣服,他的花和情書,都交給死神把上面殘留的死亡氣息吞噬得一乾二淨,再交給時空精靈送給江星灼,她不應該被影響的,否則幫死亡之神送了那麼多年信的時空精靈早就死了。

  恐懼將他吞沒,面對死亡,連死亡之神自己都無能為力,他只能去找創世神,他是他的兄弟,也是宇宙裡唯一不受他影響,不會害怕他的神,是死亡的對立面,是天平的另一端。

  「真是……讓我驚訝,死亡。」得知了這些年死亡之神居然在和人類談戀愛的創世神,發出了受到震撼的歎息。

  「能救她嗎?不行我要去弄一個神格過來了。」死亡之神說,清透的藍色眼眸中,是無垠的宇宙和虛無。他的意思很明顯,創世神不救江星灼,他就去殺一個神,弄一個神格給江星灼。

  創世神露出了更加訝異的眼神,別的神可能不知道,祂不會不知道,死亡之神並不是惡神,讓這宇宙出現死亡不是他的本意,而是宇宙賦予他的無法卸下的使命,他從來沒有主動殺過任何生命。

  「她是一個人類,無法承受神格,龐大的神力會將她的靈魂撕碎,你會一無所有。不過……」創世神看著時空之鏡裡倒映出來的江星灼的靈魂,金色的眼中流轉著異樣的光彩,「她是個守約者啊。」

  「不要賣關子。」死亡之神沒有耐心。

  「好,反正那是以後的事了。我想我知道她為什麼會病倒的原因了。」

  「是因為我嗎?」

  「是因為你。」

  「可是我明明已經……」

  「你存在在她的腦子裡,是不允許的。」創世神無情地說。

  死亡之神渾身僵住。什麼?

  「所有和你產生關聯的生靈,都會走向死亡,哪怕只是在對方的記憶裡存在。她已經猜到你的身份了。她知道自己在跟死亡之神戀愛,甚至已經想像出了你的模樣。」

  就差一雙眼睛了,江星灼想像不到他的眼睛長什麼模樣,但也足夠讓她死了。

  江星灼很聰明,給她的線索其實夠多了。

  她想起自己收到他的第一枝花時是自己在與哲學家探討過死亡話題的第二天;

  她收到的所有花都有一絲枯萎的痕跡,可他是一個真誠可愛的人,如果不是控制不了,絕不會故意拿這種不新鮮的花贈予她;

  他每次見她都裹得嚴嚴實實,就像不這樣就會傷害她一樣,而他曾經說過,跟他見面不是什麼好事;

  她跟他學習他的語言,他教她的第一個詞彙是「死亡之神」,就像父母教孩子學說話,總是下意識的要教孩子喊他們。

  她的戀人是傳說中的神明,而且是恐怖的死亡之神。她並不感到恐懼,這種性格的死亡之神怎麼會讓人恐懼?她甚至觀察他的身形,在紙上畫出他的模樣,除了他的眼睛之外,她想像出了他所有五官應該是什麼樣的,「死亡之神」印在她的腦海中,死亡之神的模樣也逐漸清晰。

  但江星灼不知道,這是禁忌。

  人類不能直視死亡之神,不能愛戀死亡之神,所有生靈都應該恐懼死亡之神,這是一個不可動搖的法則,否則這個宇宙一定會走向毀滅。

  而死亡之神自己也不知道,原來他被允許擁有的只有那一點點。

  「如果你要救她,我可以幫你把關於你的一切從她腦子裡消除掉,這樣一來,她就會逐漸康復了。」

  「……好。」

  創世神就過去了一趟,給自己的兄弟收拾了一下爛攤子,回來就看到死亡之神趴在地上,整個人悲傷到要融化掉,美麗的藍眸黯淡無光,眼淚嘩嘩的流。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3 07:45 PM

089 感謝女主人!!

  江星灼記得自己曾經生過一段時間的病,沒有任何一個醫生能解釋她的病症,莫名其妙的衰弱,又莫名其妙的停止衰弱,她在病床上養了近一年時間,才被允許出院,但仍然還要繼續休養。

  她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她沒有察覺到自己忘記了一個人,自己丟失了什麼記憶,她的房間裡,那些充滿回憶的筆記本和紙條以及卡片都消失無蹤,只有花瓶裡還殘留著一支已經枯萎的看不清原貌的花。

  她撚起枯花看了看,心底閃過一絲異樣,但那感覺消失得很快,她甚至都沒來得及品味,於是她將枯花扔進垃圾桶中,拿起了床頭上的書籍,靠在床頭上平靜地閱讀起來。

  她不知道,在遙遠的宇宙一角,宇宙最古老的神之一正在注視著她,看到她的舉動,眼淚嘩嘩流,軟軟地趴在了地上,他開始感受到了人們為什麼會憎惡他,他也開始覺得自己是不幸的化身,身為不幸,注視著喜歡的人,會不會給她帶來不幸?

  這樣一想,更痛苦了。

  他伸出手,難過地抱住睡眠石,不知道是因為睡眠石的催眠能力,還是他哭累了,他有些困了,於是就疲倦地閉上眼睛準備眯一會兒,否則他一定會忍不住繼續盯著她看。

  死亡之神經常沉睡,雖然他喜歡的人類創造的文化讓他沉迷,但在偶爾的時候,他也會感覺寂寞,他會在感覺到寂寞的時候依靠睡眠打發漫長的時間,一睡就是幾千年。但這次他只打算眯一會兒,頂多就幾個月。

  他喊來了兩隻死神,「你們盯著這個世界。」

  兩隻死神飄了過來,點點頭。死亡之神將江星灼的資訊隱藏得很好,哪怕是生死掌控在他手掌心的死神,也不知道江星灼長什麼模樣。

  死亡之神過度瞭解人類的文化,還交了一個人類女朋友,說話方式逐漸朝人類靠攏,他的意思是死神盯著這個世界,有什麼問題就叫醒他,然而死神的腦回路卻很直接,主人說盯著,那就只是盯著就可以了。

  於是死亡之神自己醒來後,還趴在地上做了一會兒心理準備,嗯,只瞄一眼看她恢復得怎麼樣了就閃開,絕不多看。他期待地抬頭,不想卻看到了一個已經被毀滅的世界。

  美麗的滿是琉璃樹的星球再也不會散發出迷人的五顏六色的光芒,只剩下一片毫無生命力的焦土,到處都是屍體,燒焦的、淹死的、被砸得血肉模糊的……城市已經毀滅,高樓大廈傾塌,一個活人也不存在。

  「怎麼回事?」死亡之神呆住了,他從來不做夢,此時卻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這個世界怎麼了?」

  死神耿直地說:「毀滅了,主人。」

  「……毀滅了?為什麼?」

  「不知道呢,主人。」

  死亡之神盯著這兩隻死神,眼神逐漸恐怖起來,「我不是讓你們盯著嗎?」

  「我們一直盯著,目不轉睛。」

  「夠了!」

  死亡之神人形消失,化作了一團可怕的黑霧,張開嘴巴把它們給吞了。他要氣死了,氣到吃神了。

  吃完了死神,他趕到了江星灼的世界,試圖尋找哪怕一絲一毫的靈魂,然而他的出現,也只是讓本就已經死去的世界,死得更加徹底,那些屍體飛快的腐爛,化成了白骨。

  這對於死亡之神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場面,人類這種脆弱的生物,肉體根本沒有辦法直接與死亡之神近距離接觸,他雖然喜歡人類這個族群,但作為這個宇宙最古老的神明和支柱,並不在意人類的生命,他連神的生死都不在意,更何況如此渺小的生物。

  然而此時,這樣原本普通不值一提的畫面,卻忽然強烈的刺激到了他,他腦子裡浮現一個念頭,也許江星灼的屍體就在某個角落裡,因為他的出現,已經變成了一具骨頭。清透的藍色眼眸變得漆黑,他崩潰了。

  是他的錯,肯定是因為他這個世界才會變成這樣的,他的存在,才會讓死亡存在,如果他不存在,江星灼就永遠也不會死。

  死亡之神的神格劇烈搖晃,動靜之大,連宇宙都出現了動盪,附近幾個星系都受到了影響。所有的神抬起頭,察覺到有超高階的神明神格不穩,議論紛紛起來,會是誰呢?會隕落嗎?

  然而神們靜靜等了一會兒,發現那位高階神隕落到一半,動靜忽然逐漸變小了。這情況,看來是不隕落了。

  死亡之神想到了創世神曾經跟他說過的話,江星灼是守約者,不是一般的人類,她的靈魂是特殊的純白色,她可能會有奇遇,也許她沒有死在這裡。

  這麼想著,他衝向了永域,他沒有去找創世神,因為創世神已經跟他道過別了。所以他去了未來女神的宮殿,搶走她的鏡子。

  未來女神的鏡子可以看到宇宙中所有生靈的未來,他在鏡子裡,看到了一個世界的景象,這意味著未來的某一時刻,江星灼會出現在這個景象裡,可能是她的身軀,也可能是她的靈魂。

  於是,在不久後,他拖著隕落到一半的神軀,來到了這個世界,降臨在M市,藏進景濤山中。

  他在景濤山布了一層從未來女神那裡順手拿出來的布,未來女神特別愛美,臉上出現了一絲皺紋就要發瘋,因此耗費了很多時間和精力製造了這卷布,據說要把整個宮殿都裹住,最大可能性的阻隔死亡之神的影響力。

  所以死亡之神用它裹住了這座山,用以保護這個世界不被他毀滅,然後陷入了沉睡。

  不過沉睡前,他挑了兩個機靈一點的死神過來,處理一些可能會發生的小意外……

  ……

  江星灼從這雙美麗的眸中逐漸找回記憶和神魂,原來如此,這就是她的那個神秘戀人,這一次,她終於知道他的眼睛是長什麼模樣的了。

  出乎意料的美麗,但是仔細想想,又是情理之中。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死亡之神是個心靈很美麗的神,美麗的心靈生出一雙美麗的眼睛,是理所當然的。

  忽然,江星灼感覺皮膚有點緊繃,乾得好像要裂出皺紋了。

  死亡之神連忙伸手,把頭上的頭盔壓下來,罩住臉,還緊張地伸出戴著手套的手在江星灼面前扇了扇,好像這樣就能把他的氣息扇掉一樣。

  江星灼淡定地拿出一張美容卡用上,皮膚又變回水嫩嫩的平滑姿態了。她現在已經不是脆弱的人類了,算是個半神了,因此瞬間死成白骨的事不會發生,至少還得有個長皺紋長白髮牙齒掉光的過程。

  嘖,還真是個危險的戀人啊,現在知道了死亡之神的危險性後,江星灼都覺得自己很英勇了,這是拿命在談戀愛呢。

  她仔細想想自己跟死亡之神這樣算,其實分開了也還不到一年啊,畢竟從她出院回家療養到世界毀滅,間隔也就這點時間了。

  大概可以想像這個小可憐發現她的世界毀滅她消失了的反應了,江星灼隔著頭盔摸了摸他的腦袋,嘴上熟練地責怪:「我來這個世界也有一段時間了,為什麼現在才醒來?難道這麼點時間,你已經忘記我的味道了嗎?唉,神明的愛果然是不可靠的……」

  為了符合戰神這套服裝的威嚴,死亡之神裝出來的威嚴聲音一下子軟了下去,慌慌張張,「不是的,怎麼可能?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死神小乙強裝鎮定,站在角落仿佛自己是個死人。

  好在主人的注意力很快轉開,巴巴地看著江星灼:「你想起來了?」

  江星灼把他的頭盔抬起來,掐住他的臉頰,若有所思,「原來觸感是這樣的,和人類也沒什麼不一樣嘛……」

  死亡之神很著急想把頭盔按下來,江星灼卻並不撒手,又湊過去似乎想要親吻他的嘴唇。

  死亡之神瞪大眼睛,渾身僵硬,如果有心臟的話,估計已經跳得把鎧甲都頂的七上八下了。

  江星灼的紅唇在男朋友淡得有些發白的唇瓣前停住了,「我覺得我要是親下去,可能會死。」還是算了吧,小命要緊。

  「哦、哦。對!」連忙把她推開,把頭盔按下來。

  「我還有事,先去解決一下,你乖乖呆在這裡別動。」江星灼走向任意門。

  死亡之神乖巧點頭。

  任意門打開又關上,死亡之神終於直起了一直屈著的雙腿,呆呆站在原地,手無意識地從頭盔下摸到自己的嘴唇,唇瓣上還癢癢的,癢到了心裡去,江星灼呼吸灑在他皮膚上的感覺,好喜歡哦。

  他捂著臉,興奮又害羞地蹦Q了兩下,被踩住的小甲趁機跑了出來。

  小甲大聲嚷嚷,「主人主人,是小乙!小乙在您第一次快醒來的時候又把你弄睡著了!是它是它!」

  小乙渾身僵硬,冷汗狂冒。

  死亡之神看向小乙,眼神恐怖極了。他化作一團可怖的黑霧,湧向了小乙,張開了嘴巴。

  任意門忽然再次打開,山體內的一切都凝固住了。

  江星灼看著眼前的場景,「親愛的,你在幹什麼?」

  恐怖的黑霧張著嘴巴,僵硬地搖了搖頭。

  江星灼:「不要亂吃髒東西,讓我生病了怎麼辦?」

  死亡之神緊張地閉上了嘴巴,放開了小乙。

  髒東西小乙:逃過一劫,感謝女主人!!!

  江星灼還沒有辦完事,她只是離開後,莫名的又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想要回來再看死亡之神一眼。

  也許是她並不敏銳的感情神經,終於反應過來了這雖然短暫但確實生離死別過的感情的滋味,心臟慢半拍的快速跳動起來,對他的愛意從心底再次緩緩流淌而出。

  不過,還是正事要緊。所以看了一眼後,江星灼又離開了。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3 07:46 PM

090 新的敵人

  這個世界正在狂歡中,偽神已經被真神解決,末日結束了!

  朝奚不斷抽搐的胃部因為這個消息,仿佛吃下了一粒仙丹,效果立竿見影,非但胃也不難受了,還能站起來了。

  甚至還感覺肚子有點餓。

  溫若言鬆了一口氣,面上露出笑意,將後續的事交給手下和同僚,匆匆離開了國會大樓。

  「G,幹什麼去?」

  「抱歉,我有一點兒私事需要立刻去做。」

  同僚一臉驚奇,溫若言向來很敬業,現在事情還結束,還有很多收尾工作呢,他居然會為了自己的私事離開嗎?

  溫若言驅車回家,一路都能看到外面狂奔歡呼的人們,他們大聲尖叫,釋放內心的壓力和興奮。

  溫若言一路趕回家,看到母親穿著旗袍,提著購物袋正在跟父親拉扯。

  「我要去菜市場……我要去菜市場……」

  「今天沒人開店,你去也買不到菜的。」

  「我要去菜市場……言言……」

  母親又犯病了。

  「媽。」溫若言走到她面前,深情地望著她:「媽,我在這裡。」

  媽媽正在犯病,腦子裡的兒子還是個小朋友,不理會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執意要出門買糖。

  「言言,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應該還有很多事要做?」父親驚訝道,雖然戰爭結束了,但是他身為高官要員可以這麼早下班嗎?

  溫若言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卡牌。

  父親:「這是……」

  「是復原丹。」溫若言說:「用了這個,媽媽就可以恢復健康了。」

  他早就抽到了這張卡牌,但是他一直沒有給媽媽使用,復原丹是超級重要的戰略資源,各國都在拼命收集,而他不知道這場戰爭結束前,他手上的任何一張卡牌會不會成為影響戰局的關鍵,這是他的任務,為了國家和人民,而這個國家和人民裡,媽媽也是一份子。

  所以他一直克制著,沒有給媽媽使用。

  現在不一樣了,戰爭已經結束,真神會俯視人間,審判善惡,媽媽可以看看這個充滿無限可能性的,擁有真神的美麗的新世界了。

  卡牌化作光芒,進入了母親的體內,溫若言忍不住屏住呼吸,直視著母親的眼眸。

  那雙仿佛覆蓋著一層迷霧的雙眼,肉眼可見的清明起來,她因為受到刺激而神經的大腦恢復成最原始的健康狀態,眼中逐漸倒映出了溫若言的雙眼。

  她眨了眨眼睛,「言言?」

  「媽?」

  「我在幹嘛?我為什麼提著這個東西?」母親驚詫道。她不記得自己瘋癲時的事,也不記得自己瘋癲過。此時她的記憶裡過度的傷痛已經被抹平,她的孩子被拐後她雖然很痛苦,但是好在孩子成功找回來了,到此就可以結束了。

  溫若言笑了起來,牽住她的手往屋內帶:「媽,有點餓了,能不能給我做點東西吃?」

  「好啊,你想吃什麼?媽去看看廚房裡有什麼……唉,你都這把年紀了,還不交女朋友……」

  「……」

  ……

  戰場內。

  所有的戰士們經過一段時間封閉式的訓練,如今終於一切結束,可以回家了。

  他們將會由各自國家的飛機接走,不過他們已經忍不住跟親朋好友打電話,以表達他們心中戰勝偽神,成為註定被載入史冊的歷史締造者之一的興奮,尤其是並不是軍人,而是接受了政府的召集而來的平民們。

  誰能不為自己平凡的人生裡,居然有這樣的傳奇經歷而自豪?這不得是往後餘生拿出來吹噓的本錢嗎?

  余萍萍也跟余燕通了電話,余燕笑著流眼淚,「我為你自豪,孩子。」

  後面,抱著兩隻貓的阿三五正在直播:「謝謝各位土豪的打賞,鏟屎官做到我這份上也是獨一無二了吧?沒錯沒錯,試問天下還有第二個鏟屎官,能抱主子的大腿?從它倆在戰場的表現可以看出,它們很愛我沒錯了!」

  兩隻布偶貓在戰場表現也是非常亮眼的,唯二的兩隻動物戰士,平時嬌嬌軟軟得到整個訓練基地的寵愛,高大漢子在它們面前都變成繞指柔,當然了,鏟屎官阿三五沒有告訴他們貓貓的真面目。

  等穿上了貓靴子,它們就變成了可站立超大隻的貓戰士,輸出強,血還厚,殺傷力可強了。不過直播間的觀眾們可不覺得可怕,只想到了躺在它們身上打滾的快樂,不知道多羨慕阿三五。

  邊上伸來一隻手,撓撓貓腦袋,正是周霈,「老妹,別說哥不疼你,這不幫你摸了嗎?」

  手機對面,妹妹氣得臉都鼓起來:「不用你幫忙,把你的髒手從貓貓頭上挪開!」

  「嘿,老媽,你看到我的表現了嗎?」

  「兄弟,等我回去請我擼串列不?」

  「……」

  梁傑一邊走,一邊看著喧鬧的短期戰友們,他們迫不及待地和親朋好友分享自己的心情,他們的快樂感染了他,讓他面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些許微笑。

  他的手機響起來,梁傑低頭,是陌生的號碼,他接起來,聽到裡頭傳出來的期期艾艾的聲音。

  是早就拋棄他的父母啊,在他心愛的妻子遭受折磨死去後,非但不願意提供幫助,還罵他丟人的男女。不止是他們,還有那對同樣冷血無情的岳父岳母也發資訊過來了。

  因為他現在變得有名,覺得他身上有利可圖了,所以想要和好了。是什麼給他們的勇氣呢?是因為覺得他現在一無所有,所以非常渴望愛,所以一定會握住他們伸出的施捨的手嗎?

  好笑。他們不知道,他已經有了新的歸宿,絕不會再感到寂寞和痛苦。

  [梁傑,回來後儘快過來,我們需要商議組織成員進行規範的朝會的時間,另外主的教堂的設計圖已經出來了,但是我們有不太滿意的地方,我們需要你。]

  [好。]

  梁傑回了信息,面帶微笑,神情平靜而有光,大步往前走去。

  主的身邊,一定會有他的容身之處。

  ……

  ……

  江星灼低著頭,看著下面的世界。

  這個世界已經步入新的軌道,未來會變成什麼模樣,江星灼也無法知道,人類的世界,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她只知道,這個世界已經打上了她的標籤,成為了她的世界,會為她提供源源不斷的能量。

  但她的最終目的還未達到。

  江星灼召喚出三棱柱,打開面板,江贏已經挑出了數批戰士,前往實力弱小的幾個主宰所在的世界,這幾個主宰都很弱,以他們的聰明才智戰鬥經驗以及卡牌,很快就可以解決掉他們,因此這幾個主宰可以劃掉了。

  江星灼把弱小的不值得她親自出手的主宰劃掉,剩下是中等實力的主宰,需要她親自去解決,但是也不需要像這兩個世界那樣先收集能量,等足夠多了再伺機而動,上去就幹就行了,要說為什麼,那就是她已經強到可以跟他們一對一了。

  剩下的寥寥幾個強者,也不足為懼了,她有死亡之神這一個大殺器,按著他的脖子,讓他對主宰歎息一下就行了,如果不行,那就歎息兩下。

  但是……

  江星灼又去了一趟太空,坐在衛星上思考。沒錯,她要做的最最要緊的事,就是思考。為什麼不在男朋友身邊思考,當然是因為他太可愛,會妨礙她拔劍的速度。

  她之前一直以為毀滅自己世界的,應該是某個主宰遊戲系統的擁有者,然而現在她產生了些許懷疑。

  她的世界……毀滅得太快了點,雖然大家確實遭受過一些恐嚇,看起來確實像是主宰系統持有者在製造恐懼的情緒,但是仔細想想,才幾個月的時間,恐懼才榨取了多少?這不是浪費資源嗎?

  而且怎麼剛剛好出現的時間,是死亡之神離開,沉睡,不再關注她和她的世界的時間?死亡之神是在她死後沒多久醒來的,他趕到那個世界的時候,屍體基本都沒有腐敗的痕跡,這證明死亡的時間不久,所以那個人還剛好在死亡之神醒來前幾天,解決了他們。

  這一定不是巧合,她的世界不是被主宰玩家毀滅的,而是被另一個知道死亡之神行蹤和作息的神毀滅的,甚至可能是明確針對她的。

  為什麼?那個時候,她身上只有兩個特殊之處,一是守約者的身份,二是和死亡之神在戀愛。

  和死亡之神戀愛應該也不可能,這能妨礙到誰?他是個阿宅,外出時從不露出好看的人形,都是一坨可怕的黑霧,估計五百億年裡,就沒幾個神看過他的長相,是情敵的可能性很低。

  那就是因為……她守約者的身份?

  可她並不是唯一的守約者,在她之前,還有好幾代守約者呢,更何況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守約者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真是令人困惑。

  江星灼擰起眉頭,咬起了指甲,她的記憶是創世神封的,創世神是唯一一個知道她的存在,也唯一一個知道死亡之神性格和接下去的行蹤的神,但創世神是不可能會做這麼low的事的,假設祂真的看她不順眼,祂作為死亡之神的孿生兄弟,又不是打不過死亡之神,還需要這麼鬼鬼祟祟嗎?

  江星灼沒看到,她的身後凝聚起一大團氣勢恐怖的黑霧,往前飄一段,往後退一截,磨磨蹭蹭,猶猶豫豫,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死亡之神:她在想什麼啊,好認真,好可愛哦。

  江星灼轉過頭,看到他,朝他招招手。

  黑霧立即欣喜地飄過去,但是又不敢靠太近。

  「不是讓你在下面等我嗎?」江星灼溫溫柔柔地問。

  「想見你。」

  江星灼看出他羞澀熱情下的恐懼,她消失過一次這件事給他留下的陰影估計不小,她的眼眸越發溫柔起來。

  「你在想什麼?」他關心地問道,黑乎乎的面上,露出了兩個藍幽幽的大眼睛,恐怖得很,但是他好像一點兒自覺也沒有。

  江星灼歎了一口氣:「我在想我得變更強才行,要不然不能報仇不說,連跟男朋友親親抱抱都不行。」

  過了一會兒,黑霧的尾巴蕩漾了起來,像是大狗在搖尾巴。他又想起來江星灼捏他臉的感覺,呼吸噴灑在他臉上的感覺,啊啊啊啊啊啊啊!貼貼,他好喜歡跟親愛的貼貼!

  「我去接江綿,該離開這裡了。」

  沒錯,雖然不知道敵人到底是誰,但是變強總沒錯,她是守約者,雖然不知道使命到底是什麼,在守一個什麼約定,但她的世界毀滅了,她作為唯一的倖存者,就一定要給他們報仇。

  她有預感,那個敵人如果發現她還活著,一定會再次出現。

  她需要更多的負面能量。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4 10:41 AM

091 新創世神

  接走江綿後,江星灼使用的原江綿的身體便留在了江綿的世界裡,一切都還原了原來的江綿自殺時的情景,回到了原本的軌道上。

  如今能量還算充沛,江星灼終於把自己原來的身體塑造了出來,她身材很好,甚至稱得上火爆,真正的天使面孔魔鬼身材,靈魂一進去,她就感覺到胸口熟悉又陌生的一重,忍不住低頭瞅了眼。

  好大。

  因為戰神那套衣服已經被死亡之神的氣息浸染透,失去了作用,已經換了新的一套衣服的死亡之神正在江星灼對面。

  她一抬頭,就看到他坐在矮凳上的身影,一雙無處安放的長腿曲起併攏,矮凳再矮一點兒,他就可以把雙膝抱在懷裡了,江星灼總覺得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乖巧的氣息。

  江星灼:「親愛的,要揉一下嗎?」

  「嗯?」單純的死亡之神沒有反應過來江星灼是什麼意思。

  「這個啊。」江星灼轉身,柔美的雙手捧住。

  「……」

  「……」

  沉默了幾秒,死亡之神拉開了永寂之境的縫隙,竄了進去,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過大概是太慌張了,還險些被縫隙邊緣絆了一腳,矮凳子都給他的腳掀翻了。

  「噗。」

  江星灼嘴角矜持優雅的微笑綻放開來,漠然神性的雙眼也暈開了滿滿的笑意,唉,男朋友太可愛了,想逗。

  江星灼走過去把矮凳子撿起來,與此同時這具剛剛塑造好的身體也落下了一層衣料,寬鬆雪白的袖子掃過矮凳表面,仙氣飄飄的。

  這是她的神塔內。每一個主宰系統內都有一個系統空間,這個空間是可以剝離的,剝離出來再設計一番,就是每個主宰的神塔了。

  人偶江綿已經殷勤地清理和佈置了神塔內的每個空間,以後獲得了神僕資格的追隨者,就可以居住在這裡了。

  江星灼坐在沙發上,點開了資料面板,有主宰存在和被主宰污染過的世界一一浮現,這時,代表著那弱小的幾個主宰的色彩暗了下去。

  與此同時,江星灼身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傳送陣,幾張卡牌飛了進來,江星灼接住。

  卡牌在白皙的指尖翻轉,戒指被藤蔓和字元糾纏封印著。

  江贏他們做得很好。

  ……

  永生之域。

  遊戲塔內。

  一連熄滅的幾個主宰的生命之燈,賭徒們議論紛紛,已經感覺有一絲奇怪,這次不會像前面兩次那樣,又沒有新的玩家出現吧?

  一次兩次就算了,可如果三次四次都這樣,就讓人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有些不對勁了,比如這都是同一個人造成的,搞不好有人在獵殺主宰玩家,破壞他們的樂趣。

  惡魔也在眾位賭徒之中,他聽著周圍的議論,心臟怦怦跳,腦子裡浮現了江星灼的臉。他覺得很有可能,這個女人很危險,至今想起江星灼勝利時微笑的模樣,他都有些不寒而慄,好像那不是一個脆弱的人類,而是某種不可言說的危險生物。

  可她明明確實是人類,只是靈魂是非常特別的純白色。

  五百層內,坐在至高神座上的女神垂眸看著眼前的光柱,眼眸微微眯起,手指輕輕摩挲起來。

  ……

  江星灼垂眸看著這幾張封印著非法主宰遊戲系統的卡牌,過了沒一會兒,又把幾張卡牌放回傳送陣內,同時過去的,還有一張攜帶著她的新命令的卡牌。

  ……

  江贏接到卡牌,聽明白了江星灼的命令,雙手交握,「我明白了,主。」

  江贏分別從他們獲得主宰遊戲系統的世界裡,找到了一個個子矮小內心陰暗的男人、惡毒自私的少女、剛剛出獄的殺人犯……將非法主宰遊戲系統扔進了他們的身體裡。

  這些人忽然遭遇奇遇,驚恐過後是狂喜,眼中閃爍著粘稠邪惡的光彩,那一刻他們覺得自己是天選之子,這個世界是他們的。

  卻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人為策劃的,他們接下來的一舉一動,都會被監控,他們只是被選中的非法主宰遊戲系統的人體收藏庫罷了。

  ……

  「出現了!」

  「新玩具出現了!」

  「好像都不強,流落到弱者手上了。」

  「搞不好是真正殺死前任的聰明人在做實驗。」

  「哈哈,養虎為患,我開始期待了!」

  永生之域的遊戲塔內,先前的疑惑消散無蹤。

  五百層內,女神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最終選擇繼續觀望。

  ……

  江星灼將有主宰標識的世界暫時放到了一邊,她現在產生了一些懷疑,她懷疑非法主宰遊戲系統背後的創造者,會不會是她的敵人,如果是,這將是一個很強的敵人,她不能在這個時候暴露。

  死亡之神可以保護她,但是她不可能永遠生活在保護之下,更何況如果不變強,跟男朋友太接近都危險,甚至借他的存在殺她都可以。

  主宰遊戲系統,說是遊戲系統,但其實跟造神系統也沒有什麼區別了,這個宇宙裡,能做出這種東西的神,應該只有創世神一個。

  如果是原本的那個封印她記憶的創世神,她不會猜到祂身上,但是不久前,她從男朋友那裡得知了一個消息――創世神換代過。而且就在她的世界毀滅之前。

  不久前,因為不明原因,原來的創世神隕落,將神格交給了如今的創世女神,眾神雖然困惑,但這與祂們並沒有什麼關係,有新的創世神及時誕生就行。

  死亡之神也不在意,他不是人類,跟創世神雖然是宇宙同一時刻孕育出來的雙胞胎,但並沒有人類兄弟之間的那種情感存在,更何況他那時沉浸在失戀中,更不會管創世神的事了。

  他的職責是站在天平的這一端,至於天平的另一端是誰,並不重要。

  假設主宰遊戲系統是創造女神製造的,江星灼不確定她搞出這些是要幹什麼,所以還是謹慎為上。

  不過,那些主宰還是要殺的,非法主宰遊戲系統還是要回收的,因為有恐怖的敵人在前面,就躲起來可不是她的性格,頂多的採取其他手段罷了。

  比如殺完後,將主宰遊戲系統交給其他人,做出正常更新換代的假像,給她爭取時間。

  理清楚思路,明確知曉自己要做什麼後,江星灼進入了新世界。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4 10:42 AM

092 來玩個遊戲吧!

  江星灼選擇的這個世界很特別,是一個按照主宰遊戲能量評判標準來說,快要毀滅的星球,不是實體層面上的,而是精神層面上的。

  即便江星灼已經見過很多個因為主宰玩家的原因而走向毀滅的世界,但也沒有一個世界是這個樣子的。

  星球很大,人口也很多,但是所產生的負面能量,少到不正常,哪怕是沒有主宰玩家降臨搞小動作的世界,人類產生的負面能量都比這個世界要多很多。

  此時,帝都法院內,正在進行一場全民關注的審判。

  不久前,被告人潑了原告硫酸,導致原告毀容,原告因此數次自殺未遂,原告父母悲痛欲絕之下,將被告告上法庭。

  這是罕見的事,因為被告人長得非常美麗,優秀的面部輪廓,白皙細嫩的皮膚和雪白的牙齒,通常人們一見到敵人是這樣的美人,都會選擇退讓,很少會把她告上法庭的。

  正是因為罕見,所以全民關注,法院裡聚滿了很多觀審人員,還有攝像頭,這是一場全國直播的審判。

  被告人穿著打扮光鮮亮麗,眼睛裡落著淚,說:「我不是故意的針對她的,我喜歡的另一位可拉,他拒絕了我的告白,說他喜歡的人是被告。」

  這句話好像具有什麼衝擊力,法院內的觀審席上,人們發出一陣震驚的議論聲,法官舉起法槌敲了下才安靜下來。

  原告父母怒道:「那你也不能因此就傷害我女兒!她是無辜的,被人喜歡不是她的錯!」

  被告:「我只是想要看看,一位可拉是不是真的可以不在乎容貌美,只在乎心靈美,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嗚嗚。況且我也是為了她好,如果她毀容後,那位可拉仍然愛她,這不是證明了是真愛嗎?她應該感到開心。如果因此她就失去了那位可拉,證明她是被人騙了,早點看清現實,不要做無謂的幻想,成為其他木甘女性的壞榜樣。」

  【她說的對啊】

  【就是啊,別哭了別哭了,心都要碎了】

  【這場審判真荒謬,不被神庇佑的賤民,居然敢告擁有神的血肉的可拉!】

  【要我說,政府就不該允許賤民上訴】

  【那個人說不定是個小三,不知道用了什麼下作手段勾引美女的未婚夫,活該這個下場】

  【……】

  直播彈幕上,襲向原告的惡毒話語數不勝數,沒有人在乎被告口中那個男人是誰,現在又去了哪裡,也不在乎原告有多痛苦,被潑了硫酸不自認倒楣居然上訴,真是不自量力。

  此時,被毀容的少女正在醫院裡看著這場直播,她的整個頭都被繃帶纏住了,只有一隻眼睛露在外面,另一隻眼睛因為硫酸損傷了角膜,已經瞎掉了。

  她僅存的眼睛看著這場直播,眼淚嘩嘩往下流淌,拳頭死死攥著床單。

  強烈的恨意過後,忽然一片迷茫,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了,她不應該相信什麼愛情,相信階級地位都不是問題,相信有趣的靈魂比美麗的皮囊重要,因為她毀容後,那個男人再也沒有出現了。

  這副恐怖的尊容,她自己都接受不了,更何況別人呢?

  螢幕內,法官開始問陪審團,是否覺得被告有罪。

  陪審團整齊舉起了「無罪」的牌子。

  法官點點頭,推了推眼鏡,擋住嘴角一閃而過的冷笑。關於這起案件會如何判,他們早就有安排了。

  「這是這麼多年第一起賤民告可拉的案件,影響深遠啊。」

  「你應該知道怎麼判吧?」

  「放心,我知道,神的尊嚴,不容侵犯。」

  法槌敲了敲,法官宣判:被告人賠償原告醫藥費,以及社區服務一周。

  【??搞什麼這個法官,陪審團都認為無罪了,還判!】

  【美女要進行一周社區服務啊,心疼手】

  【我願意幫她做!】

  【現在滿意了吧,訛到錢了,拿回去供著吧,這可是擁有神的骨血的可拉的錢】

  沒有人在意那對父母絕望的雙眼。被告人被當庭釋放,她看向那對夫妻,眼中閃過冰冷的光,區區賤民,不過是被毀容而已,居然敢告她,害她丟了這麼大的臉,等著吧!

  江星灼這時終於瞭解了這個世界是怎麼回事。

  在這個世界降臨的主宰玩家顯然比江星灼見過的那兩個都聰明,他沒有製造末日,沒有動用怪獸,只是用了一個謊言,就輕而易舉就將這個世界的人類拖入了深淵。

  他以神的姿態降臨這個世界,對這個世界的人類說,他用自己的大腦和智慧創造了阿沛陀,所以他們生來比普通人類更聰明;用自己的骨肉創造了可拉,所以他們生來比其他人更美麗;用手和腳創造了伽耶,所以他們能獲得更多的財富;最後用泥巴甩出了木甘,用來服務以上的另外三種人。

  簡單的說,智商高的就是阿沛陀,長得好看的就是可拉,有錢的就是伽耶,平民就是木甘。

  他以神的姿態,給這個世界的人類分出了清晰的高低賤貴,人種等級,平民們信不信是一回事,反正上流社會的人信了。

  無論哪個世界,普通人都占了大多數,智商高的、美麗的、有錢的都是少數,然而權利,也掌控在這少數人的手中。他們信了神的話,是不是發自內心的信仰是另一回事,總之他們開始以此控制被劃分為「木甘」的人群,來讓自己的權勢地位和財富獲得永固的可能。

  一開始人們當然會反抗,好端端的過著日子,突然冒出個神給他們分等級,還說他們是泥巴甩出來給別人當奴隸的,呸,憑什麼?

  人們掉入了主宰玩家的陷阱中,由此產生了大量的負面能量,供養了那個玩家,他只需要撒下這樣一個謊,其他無需他多做,人類社會就會自己產生各種各樣的矛盾,陷入各種各樣的混亂之中,為他提供源源不斷的能量。

  最終,隨著時間的流逝,在人類對人類自己的暴力和宗教洗腦雙重控制下,這個社會變成了如今這個模樣。

  玩家撒的謊,成為了人類心裡的鎖,他們心裡給自己劃分了等級,全世界的所謂的「木甘」,是最低等級的人類,是堪比奴隸的存在,見到高等級的人類要尊敬、順從、退讓,否則被打被罵都是小事,被殺掉哭都沒地方哭去,只能自認倒楣。

  而「木甘」們,從出生開始就在被洗腦,被告知他們生來比其他人低一等,因為他們是神用泥巴甩出來服務其他人種的,他們不能抱怨,不能仇恨,因為神給了他們生命,就該知足了。

  一代又一代洗腦、壓榨,奴性就養出來了,這個時代的木甘們,無法從網路和書籍上找到任何神未出現以前的前人們,過的是怎樣的自由日子,他們完全被掌控在了阿沛陀、可拉和伽耶手上,並且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對。

  他們不抱怨,極難升起反抗的情緒,遇到事大多也是覺得自己命不好,誰讓他是泥巴做的,又賤又不值錢。

  極少數反抗者,也很難成氣候。

  「難怪這個世界會是這個樣子,他們是從精神上被毀滅了。」江星灼嘴角勾起微笑,「那個主宰比柳閔義和秦攬月都聰明,肯定非常強大。但他也和他們一樣,冷血又摳門,傲慢又懶惰,就是不願意多費心思,搞搞可持續發展。」

  像現在這個世界,占了百分之九十的人類都是木甘,木甘們已經麻木了,很難升起強烈的負面情緒,剩下的百分之十,恐怕也沒空去信仰他,都沉浸在權勢金錢的快樂中呢,對於他來說,這個電池基本是廢了。

  「沒關係,我不介意回收舊電池。」江星灼說,她需要力量,既然來了,就不會放棄這個世界的能量供給。

  不過這一次嘛……

  江星灼眼前浮現幾張牌,牌上有慈悲的神、冷酷的惡魔、貪婪的魔鬼……她的手輕輕一撥,那些卡牌旋轉起來。她烏黑的眼眸盯著這些卡牌,像是拿著樹枝觀察螞蟻洞的孩子,好奇又邪惡。

  最終,秀美的手指輕輕按住了其中一張,將其撚起,看著牌面,她眼眸彎了彎。

  ……

  直播結束了,法院內,觀眾和陪審團紛紛起身,或離開,或安慰那位據說是神的血肉製造,所以美麗高貴的被告,被告則一副沒關係,聽從組織安排的懂事模樣。

  只有女兒正在受罪的父母雙眼盯著她,燃燒著仇恨和怒火。

  「喂,你們那是什麼眼神?你們還不滿足?區區賤民,看我怎麼收拾你們……」被告的擁躉似乎要衝上來打人了。

  「別打架!」

  「別在這裡動手……」

  警方攔下人,場面一度混亂。

  這時,一種奇怪的感覺出現,現場所有人沒來由的汗毛豎起,頭皮發麻,腳下浮現奇怪的紋路,紋路散發出強烈的冰冷的光芒,他們被刺得閉上眼睛,等光芒散去,他們血液凍結。

  此時,他們已經不在法院內了,而是身處在一個全新的空間裡,像是一個圓形的鬥獸場,中間是擂臺,周圍是梯形觀眾席。

  觀眾、員警等人,此時都坐在觀眾席上,而擂臺上,則站著被告和陪審團,還有原告父母,以及原本正在醫院的被毀容的少女以及法官。

  但此時最吸引他們注意的存在,是站在裁判位置上的黑色身影,那不明生物披著黑色的斗篷,散發著極其恐怖的氣息,好像那是什麼不可直視的恐怖生物,讓人害怕極了。

  她在陰影下,微笑著看著各位:「歡迎來到審判場,來玩個遊戲吧。」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4 10:43 AM

093 降臨的是魔鬼

  強烈的恐懼讓擂臺上和觀眾席上的人們臉色發白,尤其是擂臺上的被告和陪審團和法官。

  他們緊張害怕地打量四周,攝像頭呢?出口呢?這裡是哪裡?!

  ――來玩個遊戲吧。

  什麼遊戲?

  江星灼微笑著看著他們,溫柔神秘又仿佛帶著一股邪惡氣息的聲音,從她口中發出:「這場遊戲叫做――法官遊戲。做自己命運的裁判者,有罪?無罪?贏家說了算。」

  法官遊戲……難道祂這是要審判這個案子嗎?沒錯了,肯定是了,與案件相關的人都在擂臺上了。

  被告又開始掉眼淚,她長得很美,否則也不會從賤民晉升到可拉,從貧民窟進入上流社會,她也很知道如何展現自己的美,她看著江星灼,「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已經受到懲罰了,我需要為社區服務一周呢,那是多麼重的活啊……」

  被毀容的少女一家,心裡的恐懼因為這句話而變成了怒火,怒視著被告,對於江星灼和這個空間都不害怕了,難道還有什麼事還能更糟糕嗎?他們又不是傻子,能不知道這個女人一定不會放過他們嗎?原本他們已經絕望了,基本只有躺平任殺一條路,現在卻有另一種可能性存在了。

  年邁的法官也緊張地說:「我、我只是法官,與這個案子無關啊!」

  「我們只是陪審團,與這個案子無關啊!」

  江星灼並不理會這些人,說:「遊戲規則如下:主張無罪的一方和主張有罪的一方,派出代表進行抽卡,最終贏家將獲得另一方的全部卡牌。」

  「現在,請主張無罪方和主張有罪方各就各位。」

  江星灼說完,擂臺上的兩方人就被動分成了兩個戰隊,面對面對峙著。

  法官震驚的發現,自己居然站在原告夫婦和少女身邊,他還算聰明的腦子一轉,明白了,因為他懲罰了被告,這意味著他主張被告是有罪的,哪怕他的那種懲罰對於原告來說,極其不公。

  他後悔死了,早知道就應該直接判無罪,一毛錢醫藥費都不用給,這樣他至少可以站在另一邊,那邊人更多,而且基本不是可拉就是伽耶,唯二的兩個木甘,也是捧著他們腳的,同一階層的抱團,顯然更有安全感。

  而對面的人法官居然被分到對面,感覺到了一絲慶倖,他們才不想跟賤民同一隊,說出去都怕被人笑。而且賤民教育不好,基本書都讀得很少,蠢笨得很,雖然不知道這個遊戲是怎麼回事,但是不管是什麼遊戲,跟他們當隊友,肯定只有死路一條。

  分完隊,江星灼手上的小木棒輕輕一揮,奇幻的場景出現了,一團白霧卷起,在雙方中間的空中,形成白色的漩渦。

  觀眾席上的人們瞪著雙眼,緊張地屏住呼吸。

  「那麼,誰先來呢?友情提示,先行者有可能獲得絕對優勢哦。」江星灼看向下面兩方隊伍。

  然而即便江星灼給予了友情提示,那些人還是不敢輕易出聲。他們還不清楚這遊戲到底要幹什麼,這個可怕的生靈又是什麼東西,怕死讓他們畏手畏腳。

  「我們先!」最終率出聲的是被毀容少女的父親。他眼中有火,惡狠狠地看著對面的敵人。

  「很好。」

  小木棒輕輕一點,十張發光卡牌從漩渦眼中飛出,落在了父親面前。

  「請翻轉你的卡牌。」

  父親緊張地看了看妻女,在所有人的注視中,緩緩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第一張卡牌。

  卡牌隨之翻轉,光芒散去,露出了透明的牌身,牌身上有神秘的花紋和字樣。

  江星灼:「恭喜你,抽中一張調轉卡。使用調轉卡,可以將兩個同一物種之間的任何有形及無形的東西進行調換。」

  遲鈍的人們,卻沒有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身為「阿沛陀」的據說是神的大腦和智慧創造出來的法官,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他身邊穿著洗得發白的衣服,臉上滿是滄桑的男人,卻好像一下子明白了,睜大眼睛問:「真的什麼都可以嗎?」

  「當然。這張調轉卡,就是這樣的作用。」

  「如果是真的,如果不是在做夢,那我要我女兒和對面那個賤人的臉對調!」父親毫不猶豫地說。

  他會這麼快反應過來,自然是因為他已經幻想過這件事很久了,連做夢都在想,他恨自己生來是個賤民,所以女兒才要遭這種罪。

  他恨不能把她那張臉撕下來,貼到自己女兒臉上。恨不得也潑她一臉硫酸,讓她感受到女兒的痛苦。

  他原本只是個老老實實的普通人,和所有木甘一樣溫順,從不越距,可是女兒是他的心肝寶貝,人被戳了心肝是會痛的。

  隨著父親那句話說完,那張對調卡化作光芒,分成兩道,一道飛進了那位可拉身上,一道飛進了他女兒身體裡。

  被告嚇了一跳,連連後退,「什麼東西?走開走開!啊!我的臉……我的臉好燙,好痛啊!」

  陪審團裡的一位男士連忙上前扶住她,正是之前為了她要打人的那一個,「沒事吧?你還好――」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眼睛瞪大,見鬼般地看著她。

  卻見那張令人心動的美麗面龐,肉眼可見的開始爛了,不止是皮膚,她的整個頭骨好像都在動,下頷骨變寬變大了一些,鼻子往下塌了一點,連牙齒好像都在動……

  「啊!這是什麼?好痛啊啊啊啊!」

  與此同時,另一邊,被毀容的少女感覺自己臉上的痛感逐漸變輕,直到徹底消失,在對面的慘叫聲中,她扯下了臉上的繃帶,眨了眨眼睛,瞎掉的那隻眼睛,已經恢復了。

  她摸上自己的臉,摸到了光滑細嫩的肌膚,像牛乳一樣,感覺再摸重一點,自己手上的繭子就能把它劃破了。

  這……這……

  她茫然地看向對面,對面的女人同樣看向了她,隨後她們同時發出了尖叫。

  「啊!!」

  「神啊!」

  「怎麼會這樣?」

  觀眾們被這驚悚的變臉嚇壞了,簡直像是在看恐怖片一樣。

  只見此時,原本被毀容的少女的臉,已經變成了那張令人心動的美麗面孔,而對面的女人則變成了被硫酸毀容,眼睛都瞎掉了一隻的臉。

  對調卡,對調卡!

  這個時候,他們終於反應過來了,這卡牌意味著什麼,這場遊戲意味著什麼了。

  男人看著自己的女兒,明明使用卡牌的是他,都有些嚇到了。先前還無比憎惡的面孔,如今長在了寶貝女兒身上,叫人產生錯亂感。可很快,他就只剩下了喜悅,美夢成真了!有了這張臉,女兒就不是木甘,而是可拉了,再也沒有人可以傷害她了!

  「請繼續翻轉你的卡牌。」那神秘危險的聲音,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男人對江星灼的心態一瞬間從恐懼變成尊敬和感激,不知道她是什麼生物,但是她改變了他女兒的命運。

  他看著眼前剩下的九張卡牌,緊張極了。觀眾們同樣如此,此時已經沒有人在意倒在地上,好像已經昏過去的女人了,他們都想知道,還能抽出什麼神奇的東西。

  第二張卡牌翻轉,牌身透明,沒有任何線條。

  「很遺憾,你抽中了一張空牌。」

  第三張卡牌翻轉,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第四張卡牌翻轉。

  「恭喜你,抽中一張遁地卡,使用這張卡牌,可以在地下自由活動,限時卡,使用時間60分鐘,冷卻時間72小時。」

  第五張卡牌翻轉,又是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第六張卡牌翻轉,是一張空牌。

  第七張卡牌翻轉。

  「恭喜你,抽中‘復仇娃娃’,對你的敵人使用這隻娃娃,它會幫你懲罰他。限次卡,可命令它三次。」

  第八張和第九張卡牌都是空牌,不過他運氣顯然不錯,第十張卡牌,他又抽中了一粒一個月辟穀丹。

  法官在他耳邊說:「把這些卡牌給我,我幫你們擺平其他事。」

  男人並不傻,他知道這些卡牌最後肯定會被拿走,所以只能點頭,他現在只想重新回到之前平靜的生活,除了辛苦一點,也沒有其他毛病了。

  江星灼卻看著他,忽然說:「你還不打算出手嗎?」

  「出……出手?」男人不明所以。

  江星灼卻並不解釋,只是轉頭讓陪審團那邊抽卡。

  那邊早就蠢蠢欲動,他們一直都處於金字塔高層,從來就不需要壓抑自己的欲望,他們對那神奇的卡牌垂涎欲滴。

  最終出來的是被告曾經的護花使者,他一雙眼睛閃爍著貪婪的目光,磨拳霍霍想要抽到什麼好東西,然而運氣卻是不怎麼好。

  空牌、空牌、空牌、空牌、平平無奇的小刀、平平無奇的小刀……

  一連數張空牌和平平無奇的小刀,直到最後一張卡牌,他總算抽到了一個東西。

  「恭喜你,抽中一把鋒利無匹的斧頭。」

  觀眾席上的人們發出唏噓的聲音。

  他拿著手上的斧頭,臉色難看極了,一個賤民抽到的東西,比他好那麼多,他臉往哪兒擱?

  江星灼嘴角的微笑微微加深,「抽卡已經完畢,請雙方做好準備。」

  準備?準備什麼?

  江星灼:「請在十分鐘內決出勝負,否則,所有人都將死在這裡。」

  「什麼?!」他們沉浸在抽卡氛圍內的腦袋驟然清醒過來,背後開始發寒。

  「怎、怎麼樣才算決出勝負?」

  「當敵對方只剩下三分之一人數的時候,這場遊戲就結束了。」

  當敵對方只剩下三分之一,這意思很明顯,要殺掉多餘的人遊戲才能結束。

  指控有罪方只有四個人,一家三口和法官,所以得死三個。

  無罪方則有七個人,也得死三個。

  一個綠色的時間就出現在了所有人眼前,10:00、09:59、09:58……

  是個倒計時。

  緊迫感立即襲來。

  什麼?什麼?以為江星灼是正義使者,對她滿心敬畏的一家三口渾身僵硬,臉色慘白。要殺人?他們怎麼敢殺人?他們只是賤民,殺人是犯法的,要判死刑的!

  他們想著,忽然聽到一聲大喊。

  「殺了那一家三口!」

  「快結束這場遊戲!」

  「快上啊!」

  觀眾席上,有人發出焦急的吼聲。當一群高等人和泥巴種一起面臨生死抉擇,當然是低賤的泥巴種去死啊。

  法官也默默後退,遠離了那一家三口,默認了他們三個該犧牲。

  江星灼舌尖輕輕舔過嘴角,這個世界嘛……需要的是魔鬼啊。

  來吧,給我恐懼吧。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4 10:43 AM

094 復仇娃娃

  「怎麼沒人出來?」

  法院外,還聚集著很多記者,直播已經結束了,攝像頭都關閉了,這場罕見的賤民控告可拉的審判已經結束,他們還等著原告被告出來後進行採訪。

  但他們等到現在也沒有等到人。

  「難道還沒有結束嗎?」他們不禁發出這樣的疑問,就算原告被告還沒出來,那觀審的觀眾總不可能一個都沒出來啊,除非審判還沒結束,他們還在法庭內。

  法院外的記者媒體很困惑,法院內的工作人員也十分困惑,他們不禁打開法庭門,往裡看了看。

  隨即傻眼了。

  法庭內,空無一人!法官、員警、陪審團、原告被告、觀眾、記者,全都消失無蹤了。

  「怎麼……人哪裡去了?」他們懵逼了,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進錯了門,倒回去看了看,沒錯啊,就是在這個1號法庭內審的。

  「你剛剛也沒有看到有人出來對吧?」他問另一個工作人員。

  另一個工作人員也懵逼的搖搖頭,他們的工作崗位就在門口,除了可以從後門離開的法官等工作人員,其他人都必須要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過去的,說法官他們從後門離開了還有道理,可觀眾呢?那些觀眾裡有很多都是賤民,賤民是不允許和高貴的阿沛陀走同一道門的。

  他們面面相覷,隨即連忙聯絡安保人員,安保人員調查監控,確認走廊裡沒有任何人出來,後門工作人員也表示沒有人外出。

  不見了,一法庭的人憑空消失了!

  ……

  耳邊都是兇惡的聲音,散發著陰森綠色的倒計時時間在不斷後退。

  這一下,他們終於明白江星灼那句「你還不動手嗎?」是什麼意思了。

  一家三口恐懼地湊在一起,哪怕身上有著卡牌,雙手仍然在不停地顫抖,無助得像是連蹄子都被砍掉了的毫無攻擊性的綿羊。

  對面的無罪隊伍顯然沒有把對面的對手放在眼裡,殺掉三個木甘罷了,這有什麼?不過心理上沒有任何壓力,沒殺過人的人動手還是有些困難的,所以他們提出要求。

  「喂,你們三個,自己動手,快點!」

  一家三口對此的反應很是一致,他們跪下來,哀求:「饒命啊!」又轉身面對江星灼,淚流滿面:「求求你放過我們,饒了我們吧!或者殺了我,讓她們母女離開,求求你,求求你……」

  「老公!」

  「爸爸嗚嗚嗚不要,放過我們吧放過我們吧……」

  那神秘危險的生靈只是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反應,他們的眼淚似乎沒能打動她絲毫,倒計時仍然在繼續。

  07:23……

  07:22……

  07:21……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所有人都開始明白,求饒是沒用的。

  「快動手啊!」

  「磨磨唧唧什麼?我來!」這時,觀眾席位上,一位暴躁的員警一下子站起身,掏出了槍,對準了下面那一家三口。

  「砰!」他毫不猶豫地開了槍。

  「啊!」父親將妻女攬進懷裡,試圖用自己的身軀保護她們。

  然而子彈卻沒有射向場內,那位員警的腦袋忽然炸了開,鮮血和碎肉砸了周圍的人滿頭滿身。

  靜了片刻,他們發出了驚恐的短叫,身體退後,試圖離這具無頭屍遠一點。

  江星灼微笑著說:「沒有獲得邀請擅自加入遊戲的人,是要受到懲罰的。」

  觀眾就要有觀眾的樣子,可以動嘴,不能動手。

  觀眾席內,沒有人敢再出聲,這一次震懾,讓他們連大喊大叫都不太敢了。溫熱的鮮血砸在頭上的感覺還很清晰,血腥味弄得令人作嘔,眼珠子甚至還就在膝蓋上,對江星灼的恐懼,壓過了這種噁心感,竟然沒有人嘔吐出來。

  擂臺上的人看著這一幕,再也沒有人有一絲僥倖,這是真的,如果他們沒有成為贏家,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裡!

  這一次,包括對面的法官在內,每個人看向那一家三口的目光都是血腥殘忍的。

  不能再拖了,必須殺死他們。

  而一家三口,緊緊縮在一起,仿佛感受到了來自全世界的令人窒息和絕望的惡意。

  木甘在社會上一直都是最底層,他們能獲得的工作崗位都是最苦最累的,受到其他級別的人種的歧視和欺壓也是時有的事,可是他們已經習慣了,他們從出生起就生活在這樣一個社會,所有人都說這是正常的。

  誰讓他們是神用泥巴甩出來的,神從創造他們起,就給他們分了等級,他們生來就比阿沛陀愚蠢,比可拉醜陋,比伽耶貧窮,他們生來就是服務于他們的奴隸。

  但有趣的是,因為他們基本上是和木甘生活在一起,大家吃著一樣的苦,受著一樣的難,就好像減輕了痛苦,削弱了這種不適感,甚至感受到的不公和惡意也變得有限起來。

  直到現在,被麻痹掉的感官好像忽然恢復了知覺,強烈的痛苦和茫然從靈魂深處湧起。

  他們淚流滿面,緊緊抱在一起,心如死灰。

  陪審團內有兩個木甘,他們此時無比慶倖自己做了正確的選擇,舉起了「無罪」的牌子,否則現在自己就得站在對面了。

  那個高大的男人已經拿著那把斧頭朝著對面的無罪方走了過去,他走到一半,又轉頭看向陪審團的其他人,「別想只讓我動手,我就殺一個,剩下兩個你們來!都過來!」

  「知道了,你先你先。」其他人說,也走了過去。

  「爸爸……」少女驚懼地發出聲音。

  父親已經做好死的準備的心忽然動了一下,他睜開雙眼,看到自己女兒如今美麗逼人的臉,忽然產生了一絲不甘。

  不行,女兒可以去過好日子了,她不能死在這裡,她成了可拉,殺人就無罪了,離開這裡後也不會有事,她可以不用跟他們一起死的!

  這種想法,讓他有了一絲反抗的勇氣,他一下子拿出了那張復仇娃娃卡,轉身面對著走過來的人。

  拿著斧頭的男人腳步一下子停了下來,「你想幹什麼?」

  「放過我女兒!」

  男人看了看少女的臉,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可以。」

  他本來就喜歡這張臉,至於臉長在誰身上根本無所謂,這女孩肯定還比原本的主人更好拿捏,更好上手,殺了怪可惜的。

  「等等,他們要死三個人才可以,你放過她,另外一個怎麼辦?」無罪方中,一個伽耶陪審員出聲。

  斧手男轉頭,看向自己身後隊友中的另外兩個木甘陪審員。

  不久前還在慶倖自己做出了正確選擇的兩個人臉色一變,「我們是一邊的!」

  他們驚恐地看向江星灼,「是那邊要死三人,我們這邊要死五個對吧?」

  江星灼看著他們,點點頭,溫柔地說:「是的。」

  兩人鬆了一口氣,「看!我們是一邊的!」不能殺他們!

  斧頭男皺了皺眉頭,看向了對面,法官是阿沛陀,自然是不可能動他的,「抱歉了,美麗的女士,我也無能為力了。」

  鋒利的致命的斧頭朝著三人靠近,一家三口再次被逼到絕境,三人不斷後退,可他們又能退到哪裡去呢?

  父親已經升起了想要女兒活下去的心思,他不是不想要妻子也活下來,只是他知道不可能,他和妻子都是木甘,他們殺了人成功從這裡活下去,出去也是死,只有女兒不一樣,她有這樣一張臉,已經是一個高貴的可拉了。

  這種想法,讓他莫名有了一股勇氣,他忽然將手上的牌扔向了一直悠閒地站在邊上看戲的法官。

  「去死吧!」只要他死了,女兒就能活下來了!

  手上的牌一下子變成了一隻詭異的恐怖的娃娃,娃娃手上拿著一把刀子,跳到法官臉上,嘻嘻笑著,法官驚恐大叫,伸出手想要把娃娃推開。然而娃娃力氣極大,手上的刀子瘋狂砍著他的雙手。

  「救命!救命!我是高貴的阿沛陀,快救我!」悠閒的法官驚懼大叫,雙手已經被劃得血肉模糊,鮮血淋漓。

  「我來幫你!」斧頭男連忙跑過去,舉起斧頭想要劈死那隻詭異的娃娃,然而那隻娃娃卻是有自己意識的,躲開了劈下來的斧頭不說,還轉頭跳到了斧頭男的臉上,一刀子插進了他錚亮的腦門裡。

  斧頭男瞪著雙眼,血從腦門的洞裡咕嚕咕嚕冒出來,軟軟倒地。

  那隻復仇娃娃殺了斧頭男後,又衝向了法官,法官驚恐地逃跑,卻沒能跑過,很快娃娃跳到他背上,一刀子插進了他後心,法官倒地。

  父親瞪著雙眼,驚懼交加地看向江星灼,很是不解,不是說這是限次卡,只限三次嗎?為什麼它卻連殺了兩個人?根本沒有按照他的想法去做啊!他原本只想殺法官一個的,可是現在……

  江星灼眼眸彎彎,確實是只能是只有三次機會,可每一次出現,它會殺多少個人,就不好說了喲。

  在所有驚懼的視線中,復仇娃娃從法官背上離開,這個時候,原本它應該要回到卡牌裡去了的,然而偏偏,無罪方的人中,有一名伽耶撿起了那把曾經攻擊向復仇娃娃的斧頭,想要用來防禦它。

  於是復仇娃娃陰森地嘻嘻笑著朝他衝了過去。

  「噗呲!」

  是刀子紮入肉體拔出後血液噴出來的聲音。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4 10:44 AM

095 荒誕畫面

  「啊!」

  驚恐的尖叫聲響起,剩下的陪審員狼狽奔逃,偏這時,又有人撿起了那把斧頭想要用來保護自己對抗那個鬼東西,於是復仇娃娃再次衝向了那個人。

  「啊啊啊救命!救命!」那人狂亂地揮舞斧頭,復仇娃娃卻靈活萬分上躥下跳躲過,且它越跳越近,那詭異的嘻嘻笑聲刺痛所有人的耳膜,讓人心底發寒,害怕得要命,揮舞斧頭的手也越來越慌亂。

  「我這就來幫你!」說話的人這麼說,卻是把兩個木甘推了過去,用眼神威脅著他們。

  兩人嚇得要死,哪敢上前,無助地往後縮,這時,復仇娃娃已經又殺完了那一個,並且衝了過來。

  它衝向的是之前開口的那個人。

  復仇娃娃,出來後除了會殺掉命令者要它殺的人,還會殺光周圍所有動手或者出言要傷害它的人。

  噗呲……

  一連殺了四個人,復仇娃娃終於嘻嘻笑著回到了卡牌中,透明的牌面上,笑容邪惡的布娃娃栩栩如生地衝著外人笑。

  卡牌飛回父親手上,他覺得這張卡牌可怕極了,碰到都像是在灼燒他的皮膚,手一抖,卡牌險些掉了。

  那可怕的一幕,終於結束了,無論是台下的觀眾,還是擂臺上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臺上四具屍體鮮血淋漓,全都是高貴的人種,無罪方的人也從七個驟減到了四個,剩下兩個木甘和一個伽耶,還有一個躺在地上被自己的臉嚇暈過去的可拉。

  剩下的伽耶驚懼交加,渾身發抖,只想要快點結束這場噩夢,離開這個鬼地方。

  那可怕的溫柔的聲音又響起來:「還有一分鐘。」

  所有人這才驚醒,猛地看向倒計時。00:59……00:58……

  最後一分鐘,如果還沒有決出贏家,所有人都要死在這裡。

  緊迫感再次襲來,擂臺上的所有人都緊張極了。一家三口仍然湊在一起依靠著彼此,他們害怕得全身顫抖。他原本只是想要殺掉法官,夫妻兩個再自殺,這樣就可以結束這場遊戲,女兒也能活下來。

  可是現在,那個復仇娃娃卻出乎意料地多殺了三個人,這樣一來,女兒還能憑藉著這張臉晉升到可拉階層嗎?真的可以活下來嗎?

  這樣一想,兩夫妻對視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迷茫和恐懼,還要自殺嗎?

  他們還沒有得出答案,那邊發出了慘叫。

  只見無罪方僅剩的還能站著的那個伽耶撿起了那把斧頭,揮向了同隊伍的那兩個木甘。

  很顯然,他想要快點結束這場噩夢,可他已經不敢對手上持有恐怖卡牌的一家三口出手,這樣一來,該如何選擇就簡單多了,他們隊伍已經死了三個,只要再死兩個就結束了。

  斧頭削鐵如泥,一揮過去,沒躲開的一個木甘就發出了慘叫,手臂飛了起來,鮮血噴濺。

  「去死吧!」斧頭追著砍中了他的背,終於倒下了。

  還差一個。

  他拎著斧頭,追向了那個木甘。

  「不要啊,放過我,求求你!」他一邊跑一邊哀求,無助極了。

  然而無論是場外的觀眾,還是場內的一家三口,都沉默無言地看著這場追逐,甚至還有人希望快點砍死他,因為時間快到了。

  00:15

  00:14

  拎著一把斧頭的伽耶顯然沒怎麼運動,怎麼也沒能追上木甘。

  他衝著一家三口怒道:「沒時間了,還不快幫忙!」

  「什、什麼?」一家三口都是老實本分的人,嚇了一跳。

  「快抓住他!」

  「攔住他!」

  觀眾也喊了起來。只剩下最後十秒了,現在所有人都命懸一線,只有那個人死掉才能拯救他們。

  最終,一家三口被聲浪推著,看向了那個木甘。

  那個木甘淚流滿面,驚恐得就像是最開始被要求自殺的一家三口,不久前他們以為自己和其他陪審員是一方的,是安全的,結果原來那只是他們自以為的,無論他們如何討好,在他們眼裡,賤民就是賤民,是隨時可以犧牲的玩意兒。

  最後五秒,他被一家三口攔下了,他哀求他們,然而他們轉開了頭。

  斧頭高高舉起,毫不猶豫地砍了下來。

  屍體重重砸落在地上,和倒計時歸零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緊張的寂靜之中,所有人都看向江星灼。

  江星灼眼眸眯起,笑著說:「恭喜你們,在十分鐘內完成遊戲,獲勝方是有罪方。將獲得全部卡牌。」

  那把斧頭化作卡牌,飛到了一家三口手中。

  「遊戲結束,期待與你們再見。」江星灼說著,化作黑霧,消失在了原地,這個神秘的空間像鏡子一樣破碎開,他們看著腳下破碎的黑色地面,整個人往下跌,失重感讓他們發出了尖叫,但只在下一瞬,他們就落地了。

  他們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回到了法庭裡,所有觀眾七零八落地坐在他們原本坐著的位置上,維護法庭秩序的員警也在自己原本的崗位上……他們恍惚的還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夢。

  然而當他們看到坐在審判位置上的法官維持著原本死亡的面貌時,驚恐的發現,這不是一場夢。

  所有死掉的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維持著在遊戲空間裡的模樣,一家三口中的女兒,也還頂著原本屬於另一個人的美麗面孔,那位可拉終於緩緩醒了過來,她還來不及慶倖,臉上的劇痛讓她回神,伸手觸及的可怕觸感,讓她發出尖銳的慘叫。

  法庭外的工作人員和大量員警正在搜索這座法院,搜尋消失的人,忽然聽到這聲音,困惑的匆匆忙忙趕來,開門就看到了這詭異的場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因為法庭外的媒體遲遲沒有等到人出來,又看到了很多員警趕來,很快就察覺到了異樣,再加上工作人員的偷偷爆料,很快全國的人都知道一整個法庭的人離奇失蹤的事。

  因為太過離奇,都登上了熱搜,紛紛猜測推理是怎麼回事,大多都認為法院內隱藏著犯罪者,挾持了一整個法庭的人,就藏在法院的某個地方,或者其實已經跟工作人員串通,從後門把人都帶走了。

  警方也是這樣想的,然而他們打死都想不到事情的真相會是這樣。

  事情層層報給政府高層,各個都驚了。

  「那些卡牌呢?」

  「還在那一家三口手上。」

  「收上來,讓其他人都閉嘴,這件事不能外傳!」

  「他們有要求。」

  「那就答應他們。」

  ……

  法庭內,所有倖存者都退到了外面,只有一家三口和那些屍體還在裡面,因為忌憚他們手上的卡牌,員警也都守在外面不敢進去了。

  很快,有人跑過來跟警隊負責人說了什麼,負責人點點頭,轉頭對著法庭內的父親說:「陳良,你的要求我們同意了,放下你手上的卡牌,不要一錯再錯。」

  這裡的「一錯」指的是他用復仇娃娃殺了法官的事。

  陳良已經破罐子摔碎,事到如今,他們夫妻只要女兒能夠活下來:「你現在就讓我女兒晉升。」

  「行。」

  每個公民後腦表層內都有一個內置晶片,那是他們的身份證,從他們一出生就會鑲嵌進去,清晰記載他們的出生年月和人種級別,還有定位功能。

  很快,外面的人說已經給陳良的女兒陳月晉升好了,還丟了一個身份識別器進來。

  陳良用識別器在陳月後腦勺掃了一遍,識別器上就顯示出了陳月的身份資訊,人種級別那裡,確實已經從木甘變成了可拉。

  兩夫妻對視一眼,面上皆是欣慰和無憾。

  陳月淚流滿面,搖著頭:「爸媽,不要,不要。」

  他們摸摸她的頭:「你要好好活下去,你不是想要當畫家嗎?一定要完成你的夢想。」

  他們放下了手上的卡牌,這種東西在他們手上就仿佛是廢物,他們是老實本分的木甘,這種東西在手上,反而讓他們感到壓力和不安。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陳良忍不住多看了那幾張卡牌一眼,土遁卡、復仇娃娃、鋒利無匹的斧頭,還有一粒辟穀丹……

  多麼神奇,他這低賤的雙手,也握過這種神奇的物品,也經歷過魔鬼的遊戲場這種恐怖又非凡的事件……也算沒有白活了,死而無憾了。

  警方湧進來,銬住了兩夫妻,撿起了卡牌。

  這一天,所有經歷過這場遊戲的人都被警方審訊了一遍,並被要求閉嘴,不能對外透露分毫。

  陳良夫妻被警方帶走,陳月也被兩個女警帶上了另一輛警車,開往另一個方向。

  陳月上車前,看到了同樣被帶走的那個原本的可拉,她顯然已經不具有成為可拉一員的資格了,因為她如今是如此醜陋,而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啊啊啊啊那是我的臉,我的臉!!」女人發出刺耳的尖叫,她像是要瘋了一樣,如果不是被女警死死按住,就要衝上去了。

  陳月被她嚇到,連忙進車。

  「陳月,你以為你贏了嗎?等著瞧吧,你會後悔的!」

  女人的尖叫被隔絕在車外,陳月心臟不安的狂跳,茫然不已。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4 10:45 AM

096 魔鬼的交易

  神奇的卡牌被送到了總統府內,幾個大臣正在裡面,看到卡牌紛紛站起身。

  現任總統奕澤愷是三大頂尖家族奕家的家主,年輕有為,是全國上下所有年輕女性的幻想物件。

  他拿起那些卡牌翻看,看到復仇娃娃那張,那栩栩如生的邪惡眼神讓他感到不適,「就是這張卡,殺了一位高貴的阿沛陀和三位伽耶?」

  「所有人都這樣說。能召喚出三次,已經被賤民用掉一次了。」

  這樣一來,只是想看看就不適合把它召喚出來了,太浪費了。奕澤愷放下這張牌,拿起那把斧頭牌。

  卡牌在他手中化作光芒,變成了一把斧頭,斧頭不慎碰了一下辦公桌,這麼輕的一道力,桌面都像豆腐花一樣被割出來一道口子,如果是人體碰到,怕不是就要削掉一塊肉。

  所有人頓時倒抽了一口氣,為這玄幻不真實卻真實發生的一幕。

  「這張是什麼?」

  「說是遁地牌,用了就可以在地底自由行動。」

  「也就是說,如果那個……陳良是吧,使用了這張牌,完全可以帶著妻女從法院逃離。」奕澤愷說。

  「哼,他敢?」一位大臣冷笑道:「區區一個賤民,還想爬到我們頭上來不成?」

  「他不敢,所以現在在牢裡。」奕澤愷說:「因為他是個老實本分的木甘,從來沒有妄想過其他東西,但是如果這些卡牌,是在其他人一些不本分的人手上呢?還有那張交換卡,讓他女兒和一位可拉換了臉,如果這件事被外界知道,你們說會不會有一些不甘自己低賤的木甘,也開始妄想使用這種方式,成為高等人種?」

  大臣們臉色凝重,很顯然那個疑似地獄來的魔鬼和她帶來的邪惡卡牌,會擾亂他們的世界,影響到他們的權柄和地位。

  可是他們無法知道那個魔鬼什麼時候會再出現,又會有什麼人獲得卡牌。

  「隱瞞這件事,不能讓外界知道有這種東西存在。同時啟動‘天子’。」奕澤愷下達命令。

  「天子」是一個人工智慧,負責管理全國上下所有人的身份晶片,因為完全啟動會消耗大量能源,所以平時只啟動一部分功能,如今完全啟動,天子就可以通過大腦晶片監控所有人的動向。

  「法庭內人群失蹤期間,他們的定位監控也消失了。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來判斷是否有魔鬼遊戲場展開。」奕澤愷不徐不緩地下達命令,讓其他人有些不安的情緒緩緩平復下來。

  沒錯,不就是魔鬼嗎?他們有什麼好怕的?他們是受到神眷顧的人,一定也會受到神的庇佑,他們的權勢地位和財富絕不會因此就受到損害。

  「那,那個新可拉?」

  奕澤愷把玩著手上的卡牌,冷漠地道:「跟魔鬼做了交易的人,就是背叛了我們的神。」

  他們明白他的意思了。

  「是。」

  大臣們瞭解了情況,也離開了。

  「奕家這幾年氣運好像很好啊。」其中兩位大臣是另外兩大家族的家主,不禁感歎地說。

  自從「神」降臨,撒下這個謊後,階級就開始固化,如今身份地位最高等級的阿沛陀,基本都是最初的,選擇相信神的謊言的政府高官,三大家族基本等於是皇族了,每屆總統內部推選,向來都是從這三大家族中選出來的,而其他要員的位置,大多也都是世襲的。

  他們體內並沒有身份晶片,因此並不怕被天子監聽。

  「可不是嘛,出了奕澤愷這個妖孽,兄弟姐妹也很優秀,我家那小子不爭氣得很,蠢笨如豬,我這位置傳給他,都不知道能不能守得住。」元家家主說,憂愁和恨鐵不成鋼溢於言表。

  「你放心,元老哥,我們三家要互相扶持,守望相助,當初的承諾我們肯定會遵守到底的。」曹家家主說。

  「我知道,但是他實在是太蠢了,唉,就怕爛泥扶不上牆。」

  「……」

  ……

  陳月坐在車內,看著窗外陌生的景色,不安地打破車內的沉默,小聲地問:「請問你們要送我去哪裡?」

  「當然是你應該去的地方。」身邊的女警說。女警身型肥胖,相貌平凡,也是一位木甘。她看陳月的目光嫌棄又憎惡,瞥了一眼就轉開,好像多看她的臉一眼都嫌惡心。

  這個世界木甘占了大多數,很多職業必須由木甘來分擔,社會才能正常運轉,一些好的職業,都會從優秀並且對「神」忠誠的木甘中挑選來擔任。至於如何判斷這位木甘是不是真的忠誠,政府自然有一套判斷標準。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對神越尊敬,就意味著越認可人種劃分,對上層階級的人種越崇敬,同時因為這份忠誠,他們也會獲得越好的待遇。

  「你為什麼這樣看我?」陳月被她的目光刺痛,問道。

  女警:「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清楚。」

  「我……我做了什麼?」

  「你和魔鬼做交易,通過惡毒的方式剝奪了一位真正的可拉的身份地位!她才是真正的神的骨肉創造的可拉,你只是披著可拉皮的木甘!」女警怒道,甚至伸手掐住了陳月的臉,惡狠狠地說:「你放心,我們會扒下你的這層皮!認清自己的身份,賤人!」

  車子在一座研究所前停下,陳月被扯了出來,她像是預感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掙扎起來,「不要!不要!你們答應過我爸媽的,你們不能這樣!」

  「我們答應你爸媽,讓你成為可拉,我們已經完成諾言了。」

  但誰承諾過,她成為了可拉就可以活著?

  已經毀容的女人也被拉下車,看來她們將會是一樣的命運。女人瘋瘋癲癲地笑起來:「哈哈哈哈哈我說了吧,你會後悔的!你爸媽就是個蠢貨,拿著那種牌,居然還能拱手讓人,傻逼,活該啊哈哈哈哈哈哈……」

  陳月更加劇烈的掙扎了起來,她不想死,她爸媽還以為她可以活下來,所以欣然赴死,可是她沒有,他們被騙了!無恥,無恥!!

  女人瘋癲的笑聲,刺痛了陳月的心。

  這時,一輛車子開了過來,一個中年男人從車上下來了。

  女人看到男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中年男人走到她面前,平靜地打量著這張可怕的臉,「變成這樣了,應該沒救了。」

  「爸爸。」女人抬起頭,看著他冷酷的雙眼,「我知道你不會救我,看在我服侍你那麼多年的份上,答應我一件事。」

  男人點了根雪茄,抽了一口,說:「說吧。」

  「都是她的父母害我變成這樣的,我不要他們開開心心的死去,你拍個視頻,讓他們看。我要他們看到他們的寶貝女兒的下場!」

  男人盯著她說:「早知道今天,之前怎麼不乖一點。」

  廢話,她要是早知道今天,就不會只是潑硫酸了,她肯定殺了這一家三口。女人惡毒地想。但被拖進研究所前,她轉頭同樣惡毒地看了中年男人一眼。早知道今天,她肯定殺了他。

  研究所內,科學家眼中閃爍著亢奮的光芒,手上拿著手術刀和針筒,看起來瘋狂極了。

  「快,我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她們的臉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

  一法庭的人忽然消失的事,政府給出了答案,原來是陳良夫婦提前做好的陷阱,在法院的判決下來後,就啟動了,還因此殺害了五名陪審團員和法官,以及一名員警。好在警方已經將他們逮捕。

  至於那兩個無權無勢又沒錢的賤民,是怎麼做到把整個法庭的人都悄無聲息綁架,並且還能殺害那麼多人,就沒有告知公眾了。

  人們自然也為此議論紛紛,困惑他們是怎麼做到的,還有人試圖問參與了這起不可思議的綁架案的人們,然而每一個都諱莫如深,閉口不言。

  他們閉口不言,但都在默默關注著這件事。

  這一場不可思議的危險遊戲,雖然他們只是旁觀者,卻也足夠衝擊他們的世界。

  「兒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到現在還魂不守舍的?」

  梁守生聽到媽媽擔心的聲音,驟然回過神,搖頭:「您別問了,說了不讓說的。」

  「你就說你到底有沒有受到什麼傷害?」母親擔心地問。

  「沒有,一直在邊上看著呢。」

  梁守生是和陳月一個大學的學生,因為認識陳月才去看這場審判,他早就猜到了判決結果,可惜他們實在是太強太單純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只是一紙空文,偏偏他們信了。

  但是他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有這種不可思議的發展,陳月從一個賤民,成了一名高貴的可拉。

  僅僅只靠一張卡牌。

  僅僅靠一張卡牌,就改變了原本絕不可能改變的命運,這實在是……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4 10:46 AM

097 星星之火

  ……

  殷柔一邊流著淚收拾屋子,一邊忍受著丈夫的辱駡和伸過來推她腦袋的手指,就因為她今天去看那場審判,又消失了一段時間,錯過了回家做飯的時間,丈夫非常不滿。

  她回到家中,還沒來得及緩和自己驚恐的情緒,就要忙著給他做飯,收拾屋子,接受辱駡。

  「我娶你回來有什麼用?我就問你,養你有什麼用?還去法庭看審判,有什麼好看的?是不是對我不滿,想離婚,想看看法院會不會站在你這邊?」罵著罵著,又動起手來,扯住了她的頭髮,把她往桌子上撞。

  男人的臉猙獰恐怖,「現在你知道答案了嗎?」

  「我沒有,真的沒有。」

  「你最好沒有,我給你爸媽那麼多錢買你回來,你就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滾去給我放水,我要洗澡!」丈夫扔開她的頭,踢了她一腳,用冰冷的眼神看著她。

  殷柔哆嗦了一下,起身去給他放水,伸手摸了摸被撞痛的顴骨,腦子裡不知道為什麼,浮現了那隻復仇娃娃的模樣,如果她有那張牌……

  不,她在想什麼?為什麼會突然產生這種念頭?

  殷柔猛地驚醒,驚恐極了,連忙將自己腦子裡的可怕念頭揮去。

  ……

  江星灼回到神塔內,用全知之眼觀察這個世界,江綿又試圖投喂她,江星灼拒絕並將廚房封鎖起來,不許她進去。

  江綿只好含淚去其他世界的館子給她打包別的廚師做的飯菜。

  死亡之神在她回來後就從永寂之境裡出來,坐在她不遠處了。

  「人偶做的東西很難吃嗎?」

  江星灼:「神都會被她毒死呢。」

  「……」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你打算做什麼?需要我幫忙嗎?」他這種癡漢,在女朋友外出工作的時候雖然回到了永寂之境裡,卻還是在盯著她,因此看到了她的所作所為。

  江星灼看著他此時一身綠,不知道又是從某個神那裡搶來的衣服,伸手拍了拍他的頭,「你只要看著我就可以了。」

  「……哦、哦。」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星灼轉頭看回全知之眼。

  這個世界的主宰是她見過的最聰明的主宰,想必他的其他世界,他也用了同樣的方法空手套白狼了,所以那些世界才會是相同的狀態。

  要從根上解決這個世界的問題並不難,難的是既要解決問題,又要獲得能量,讓這個世界從別人的發電機,成為她的發電機。

  但也並不是沒有辦法,只要給予一點耐心,一步步的將棋子引入棋盤。

  首先,他們需要一點兒星火。

  ……

  陳良夫妻被關進了監獄內,他們肯定是要死的,但是也不會那麼快就讓他們死,因為不清楚後面的調查會不會用到他們。

  但是為了以防萬一,這對老實又天真的夫妻,被關在了這座城市守衛最森嚴的監獄,裡面都是一些重刑犯,或者是反社會人格的變態,或者是犯罪組織的大人物,防守得蒼蠅都飛不進去。

  監獄陰森恐怖,似有若無的血腥氣縈繞,這對夫妻好像誤入虎圈的綿羊,嚇得心驚膽戰,晚上都睡不著覺。

  「喂,你們犯了什麼罪?」對面牢房裡,有人發出困惑的疑問。

  好奇的可不止是一隻老虎,他們一眼就看出這對夫妻是一輩子都沒做過惡的老實本分人,按理是不可能被關到這種地方來的,偏偏政府把他們關到了這裡,這很不尋常。

  問話的人氣勢很不一般,陳良都不敢不回答:「殺、殺人了。」

  「殺了幾個?」

  「好幾個。」

  「可拉還是伽耶?」

  「都、都有,還有一個阿沛陀。」

  這一下,周圍的罪犯都露出了好奇的目光,這對夫妻瞧著可不像膽子那麼大的人,也不像有這種能力的人,阿沛陀基本都是社會頂層人物,政府裡的大部分官員都是阿沛陀,普通人要接觸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更何況殺掉對方。

  然而他們再問怎麼殺的,他們卻像鋸了嘴的葫蘆,一句話都不說了。

  陳良夫妻不敢說,入獄前被警告過,如果敢把遊戲場和卡牌的事往外說,他們女兒就危險了。

  為了女兒,他們連死都是快樂的,自然也能不理會這些可怕的犯罪者。

  他們幻想著陳月成為可拉後會過上的好日子,據說還在上學的可拉每個月都會獲得一筆生活費,學費也是不用自己出的,而且很多可拉都會進入娛樂圈,受盡追捧,最後再嫁給一位伽耶,或者阿沛陀,過上幸福美滿的日子。

  木甘的艱辛生活,已經遠離了她了。

  想到這個,他們在這裡的驚恐和等待死亡到來的煎熬,就都可以忍受了。

  獄警來到他們的門口,開了門,讓他們出去。

  兩人還以為自己要死了,卻不想是被帶到了會客室。

  他們茫然地出來,看到了一個不認識的男人,這個男人一看就是高等人種,因為他西裝革履,戴著眼鏡,抽著雪茄,富有的氣質,一看就不可能是社會底層的木甘。

  他們更加茫然了。

  中年男人拿出了手機,將螢幕對著他們,開始播放視頻。

  他到底還是答應了女兒的要求,畢竟這麼多年,養條狗都養出感情了,雖然她惡毒、尖銳、做作又矯情,但是他還挺喜歡她的,因為她很識趣,不像以前收養過的其他孩子,總是會在事後哭哭啼啼給他惹麻煩,最後不得不送走,現在這是她的遺願,他願意滿足她。

  這個視頻是韓台跟研究所內的朋友買的,只是手術視頻,雖然血腥殘忍,但並沒有什麼機密,也承諾不會外傳,所以很容易就買到了。

  對於這對夫妻來說,比一道驚雷劈在他們的天靈蓋上還要恐怖,他們連哭都來不及哭,就因為巨大的悲痛和前所未有的憤怒而雙雙暈厥了過去。

  獄警連忙進來把人抬去醫務室。

  「韓先生,他們怎麼了?」

  韓台:「沒什麼,告訴他們一個消息罷了。」

  但在離開監獄前,韓台心中忽然有些不安,讓這對夫妻知道自己女兒死的事,應該沒事吧?

  法庭消失事件才發生不久,政府最高層嚴格把控這件事,所有的知情者都被要求不許跟任何人說,且天子開啟的消息也都告知了這些人,沒有人敢多嘴,哪怕是很多政府高官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以韓台的財富地位,也只能知道自己的女兒和這對夫妻的女兒被詭異的力量換了臉的事,他和所有人一樣好奇,但也不敢問,否則剛剛他就問這對夫妻了。

  他甚至也沒有跟這對夫妻說一句話,應該沒有踩到不該踩的線吧?韓台想著,有些後悔一時情緒上頭,走了這一趟。

  這種不安,讓他不得不再去跟監獄長見面,加深加深感情,再找點藉口給他一筆錢,這才放下心來。……

  陳良在醫務室醒來,他睜開雙眼,茫然地看著天花板,隨即記憶湧來,巨大的悲痛和憤怒再次衝上大腦,他心臟劇痛,眼睛通紅,抓著胸口,仿佛呼吸不過來了。

  他想痛哭,想要歇斯底里的吼叫,想要破口大駡卑鄙虛偽的騙子。

  他痛恨政府,他們騙了他,更痛恨自己,為什麼他這麼蠢這麼懦弱?他終於反應過來了,他不應該放棄那些卡牌,遁地牌可以讓他帶著妻女逃走,斧頭可以讓他對抗敵人,復仇娃娃也可以殺死現場所有敵人。

  哪怕從此過上下水道老鼠一樣躲躲藏藏的日子,哪怕終究有一天還是要死,至少也可以拖一些人渣一起下地獄,也好過就這樣引頸就戮,讓女兒這樣白白慘死!是他害死了女兒!

  他懊悔,恨不得時間可以重來,甚至開始向那隻魔鬼祈禱起來,他願意再進入那個遊戲場,這一次他會毫不猶豫地殺光敵人,不管那是阿沛陀還是伽耶還是可拉,只為了得到復仇的力量。

  可他心裡又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能獲得一次那種卡牌,已經比所有人都幸運,他怎麼可能得到第二次幸運?他和妻子甚至都已經在監獄裡,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隨時會被處以死刑,沒有任何反抗的空間了。

  他絕望,張開嘴終於要發出哀嚎。

  邊上一隻手伸了過來,「老陳。」

  他轉頭,錯愕地看到妻子平靜得不可思議的面孔。

  妻子叫劉慧,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婦女,和很多婦女一樣,家裡的大小事都是丈夫說了算,一生都圍著丈夫和孩子轉,將他們視為生命的全部。

  然而此時,不知道是不是那個視頻刺激太過,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那張麻木的臉居然有些可怕起來。

  「冷靜一點。」她居然勸起了丈夫,「我們該回牢房了。」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4 10:46 AM

098 二更

  這所守衛森嚴的監獄名為黑森監獄,位於黑天鵝森林中部,除非有定位,否則外人很難穿過迷宮一樣的森林,找到這裡。

  這裡關押著這個窮凶極惡的罪犯,全都是死刑犯或者終身徒刑犯。

  然而即便是這樣的地方,也很難真正做到鐵桶一塊,仍然有一條看不見的通道,讓這個監獄內部與外部相通,資訊互傳。

  「罕見的木甘控告可拉,法院判決後因不滿判決,將一法院的人綁架,還殺害了一名阿沛陀法官、五名陪審員和一名員警?」

  放風時間,幾個人或坐或站,眼神平靜地望著四周,悠閒地說著話,四周的犯人似有若無的,仿佛將他們圍在了最中間,呈現出守護的姿態。

  這樣的人群,分成了好幾撥,大家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和平相處。至少現在是。

  「你覺得這種報導幽默嗎?」半長頭髮的綠眼美男微微眯起眼睛,問。

  將消息傳遞過來的囚犯眼神驚恐,「可消息確實是這樣傳的。」

  「沒有別的?」

  「一點兒也沒有。」

  「啊……」綠眼美男雙手交握,抵著下巴,「這樣看來,事情比我想像中更有趣了。」

  一定是一旦被知曉,會影響很大很大,甚至足以改變什麼的事情發生了,所以政府最高那幾位才會這麼嚴防死守。這可太讓人好奇了,這個無聊的世界,好像發生了有趣的事情。

  如果那對夫妻能直接告訴他就好了。但想也知道,既然把他們送到這裡來,一是為了保護和監控,二嘛,肯定已經縫起了他們的嘴,他們什麼都不會說的。

  這時,他腦袋偏了偏,看到那對夫妻被獄警送了回來。那個丈夫低著頭,那位妻子卻轉頭看向了放風場,四處找尋,然後對上了他的雙眼,停頓了下來。

  綠眼美男眼眸微微一眯,隨即露出了興味的笑容。

  ……

  這一起木甘狀告可拉的審判,給社會帶來的影響,也不過是更加夯實了劃分階層的土壤罷了。

  當然,也給某些人帶來了更深的絕望。

  木工廠內,劉義聽著工友們議論的聲音,抬頭看了他們一眼,繼續手上的活,他做得專注認真,卻比往常沉默了不少。

  「老劉,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跟老婆吵架了?」工友笑著侃他。

  另一個工友:「肯定是,這幾天都沒見嫂子帶著孩子過來送飯,只能跟我們一樣吃食堂,肯定是跟嫂子吵架,嫂子不給飯吃了。」

  「老劉,你這樣不行啊,做男人怎麼能跟老婆生氣?這都幾天了?」

  劉義抬起頭笑道:「認真工作了,別瞎操心。」

  一群人侃了幾句,又開始繞回原來的話題。

  「所以告她有什麼用,我們只是泥巴,怎麼能跟人家血肉之軀比,不是可以去領補償金嗎?偏偏要去告狀,這下好了,雞飛蛋打。」

  「不過多虧了他們,補償金又多了不少。」

  所謂的補償金,正是給一個棒子再給個甜棗的操作,執政黨深知一昧的壓榨只會引起反抗,不利於社會的持續性發展,所以採取了這種政策,當木甘被高級人種傷害(包括家人被殺),他們有兩個選擇,一是上訴,而是直接去找相關部門。

  去相關部門,可以領取一筆補償金,這補償金的存在,是高級人種對低級人種的憐憫,因為神的偏心,讓人類有了高低之分。

  受到傷害,上訴不能得到公正的對待,去相關部門卻能得到一大筆補償金,最終大部分被傷害的人和他們的家人,都會選擇領取這筆錢,以免讓自己一無所有。

  可一旦接受這筆錢,就等於承認了自己的低級人種,有些人心想我拿了這筆錢,不代表我認為自己比你低級,只是因為我不傻,等我拿了錢,以後崛起了再來打臉。

  殊不知自己正在被溫水煮青蛙,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三次第四次,最終放棄了自己的人格尊嚴,真正的低人一等起來。真正能靠著這樣的錢往上爬的人少之又少,哪怕最終真的爬上去了,也已經被同化成「高級人種」了。

  因為陳良一家三口的事,政府宣佈補償金翻倍,很多人為此而歡呼。

  劉義聽著工友討論著補償金的事,面皮越繃越緊,然後所有聲音都消失,因為他看到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少年,十八九歲,從車上下來,要上樓去找他爸。他在樓梯上看到劉義,朝他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劉義拳頭捏緊,連忙低下頭繼續工作。

  少年露出輕蔑的表情。

  「你又幹什麼壞事了?」辦公室內,他爸爸看到兒子這種表情,立刻問。

  「沒什麼啊。」他摸了摸鼻尖。

  「你最好別給我惹什麼亂子。」男人翻了個白眼,也懶得多問,「什麼人不能惹,你心裡清楚。」

  「你放心爸,我絕對不會去惹不能惹的人的。我朋友晚上生日,給我點錢買生日禮物吧老爸。」

  「知道給你朋友買生日禮物,知道給最疼愛你的奶奶買嗎?」

  「知道啊,奶奶生日在下周,還早嘛,我肯定會準備好禮物的~」

  ……

  韓台見過陳良劉慧夫妻,給他們看了女兒被壓上手術臺解剖的畫面這件事,收了錢的典獄長猶豫過後,沒有上報給政府,他也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讓賤民知道自己同樣是賤民的女兒死了罷了,對於賤民來說,這應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吧?

  反正這對夫妻進了這裡就不可能再出去,遲早會被送走的。

  奕澤愷等人不會想到,因為將真相隱瞞得太好,連政府內部人員知道的也知之甚少,反而成為了堅固堤壩上的蟻洞。

  夜深,一張紙條被獄警從監獄東區帶到了西區,扔進了陳良夫婦的牢房裡。

  第二天,又有一張紙條被從陳良夫婦的牢房裡,帶去了東區。

  看到紙條上的字的綠眼美男先是震驚,隨後緩緩咧開嘴哈哈大笑起來,有趣,有趣,太有趣了!!!居然是這樣的!魔鬼在這個世界降臨了,還帶來了這種邪惡的卡牌,難怪他們要把這件事隱藏起來。

  但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對平凡懦弱的木甘夫妻,居然會想出這種辦法,還準確無誤地找上了他,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誰說木甘因為是泥巴做的,所以比阿沛陀愚蠢,比可拉醜陋,比伽耶貧窮的?不過是因為沒有被逼到絕境罷了。

  這下,偉大的高等人種們,可要被他們絆倒,狠狠摔上一跤了!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4 10:47 AM

099 計畫

  劉義下班回到家中,窄小的居民樓,是無數社會底層人士的蝸居。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想要調整一下自己的表情,讓自己看起來好一些,卻怎麼也調整不動,最後還是妻子看見了門外的影子,打開了門。

  「進來吧。」兩張蒼白的臉對視了一會兒,她說。

  屋內的空氣彌漫著一種難言的味道,窄小的床上擠著一大一小的兩個人,是劉義的母親和女兒。

  妻子走過去,將女兒抱起,攬在懷中,一言不發。

  那小孩子臉色青白,呼吸都沒有了,已經全然是一具屍體。而邊上的老人還有呼吸,睜著一雙渾濁的老眼,眼角一直在掉眼淚,看到兒子回來,眼珠顫動,似要訴說什麼。

  劉義猛地轉身離開這個屋子,拳頭緊攥,眼睛發紅,青筋暴起。

  他腦中浮起陳良一家的起訴和判決結果,又浮現起那個少年可憎的而孔,最後他猩紅著雙眼,走向了廚房,拿起了廚房裡的菜刀。

  「你要做什麼?」妻子的聲音在背後忽然響起。

  劉義轉頭。

  妻子看了他一會兒,像是明白他要做什麼了,卻沒有阻止:「你想做就去做吧。」

  「好。」

  「什麼時候?」

  「一周後,他們家老太太壽宴,想必人會到得很齊。」

  妻子而無表情地點點頭。人齊就好,一個都別放過。

  ……

  監獄內,陳良和劉慧用手指沾著水,在地上寫字進行交流。他們被提醒過,後腦勺裡的晶片可以監聽他們說話,所以重要的事最好不要用嘴說。

  從韓台把視頻給他們看後,陳良就被自己妻子的所作所為震驚住了,他忽然發現自己好像並不瞭解妻子,也可能是因為女兒的死刺激到了她,讓她短暫時間內就變成了另一個模樣。

  孩子對母親的意義遠超過對於父親的意義,失去孩子的痛,沒有當過母親的人是絕不可能理解的。一個絕望的母親,什麼都做得出來。

  [你怎麼知道那個人?]陳良寫下幾個字。甚至好像還很瞭解,晚上居然真的有獄警送紙條和一點鉛筆頭來,讓他們寫下字句。

  [我在家做家務的時候,都會開著新聞頻道聽新聞。]劉慧慢慢地寫下字。

  她對那個綠眼美男印象深刻,還上網去查過他的履歷,因為他長著一張可拉的臉,無疑生來就是個高等人種,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享福的,然而卻走上了犯罪道路。

  他是個喜歡引誘出人心裡的魔鬼的玩弄人心的專家,外號「縱火人」,本名叫科德,是西部和東部的混血。

  網上他的詳細資訊並不多,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世背景,只知道他是個作惡多端的傢伙,是多起恐怖殺人報復社會案件的幕後黑手。

  但因為被他引誘的人都是木甘,而法律要貫徹對高等人種的寬容,以此來彰顯高等人種和低等人種之間的差距,所以科德沒有被判處死刑,而是無期徒刑,他要在這個監獄裡被關到死。

  劉慧不知道他是天生的反社會人格,還是其他,但她覺得,科德討厭政府,所以她覺得,如果這個監獄裡有人願意幫他們,只有他了。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

  科德傳遞紙條過來問他們打算怎麼做,她寫下了她的想法。

  她要把法庭失蹤案的真相,包括魔鬼和卡牌,包括政府是如何哄騙他們放下卡牌,卻出爾反爾殺死他們的女兒等等這一切,都告知公眾。

  既然魔鬼出現過一次,一定會出現第二次第三次,為了不讓其他可憐的木甘重蹈他們的覆轍,信了高等人種的鬼話,愚蠢的將反抗的力量拱手交出,他們要把真相告知天下。想必這會給政府帶來非常大的麻煩,否則他們也不用這麼費盡心思隱瞞這件事了。

  劉慧在這時,表現得完全不像一個隻上完了六年義務教育的家庭婦女,她老實平凡的看起來不太聰明的圓臉,在此時閃爍著冷靜智慧的光芒。

  陳良不禁有些恍神,如果她爸爸願意讓她繼續上學,也許她並不會比任何一個阿沛陀差,她會不會只是一個沒有被發現的阿沛陀?就像平凡的木甘會生出可拉一樣,有些阿沛陀也會從木甘肚子裡生出來,等他們長大,通過學習展現出超於常人的智慧,就能回到阿沛陀的群體裡去。

  現在想這些已經沒用了。

  科德願意幫助他們,讓他們靜候佳音,注意不要在說話中提到他們已經知道女兒死亡的事情。

  他們便靜靜的等著,時間一天天過去,他們偶爾也被帶出去放風,在獄卒的看守下,他們看向那邊放風場裡的科德,對方沒有與他們有任何視線交流,偶爾掃過也是一副不認識的樣子,讓他們不由得有些焦急不安。

  他真的不是在耍他們嗎?跟他們用紙條交流的人,真的是科德嗎?他們現在身處看守如此森嚴的監獄,科德真的能夠有辦法説明他們達成目的嗎?

  在不安的等待中,終於,這天晚上,他們又收到了一張紙條。

  [明天晚上八點,如你們所願。]

  他們看向彼此,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決意。

  ……

  一周的時間,足以讓大多網友忘記了那場謎點重重的法庭失蹤案,忘記了那場罕見的但結局不出所料的案子。

  酒店開始籌備第二天晚上要進行的壽宴,那是富有的伽耶家族,要為八十歲高齡的老太太舉辦一場盛大的壽宴,散佈在世界各地的親戚朋友都受到了邀請,想必都會撥冗前來。

  此時,劉義正在家中磨刀。

  另一邊,大別墅內,韓台已經完全放下了心中那莫名的不安,因為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告知那對夫妻女兒已經死亡的事,確實不是什麼大事。

  他現在有更在意的一件事,那天他從監獄回來,回家途中,看到路上有一個蹦蹦跳跳的小女孩,長得非常可愛,他一下子就被戳中了,但她被一對平凡的父母牽著,顯然小女孩的身份晶片上的人種是木甘。

  於是他給可拉福利中心打了個電話,說他發現了一個疑似是可拉的姑娘。他跟可拉福利中心很熟了,他們明白他的意思。

  等了一周了,也該有消息了。

  果然這一晚,電話響了起來。

  「韓先生,經過鑒定,我們認為那個小姑娘確實有資格成為一名可拉。」

  韓台笑道:「把她帶回來,我現在有收養的資格。」

  「您名下已經沒有養子養女了,確實可以再收養一個。不過她的父母不願意把她交出來,將她藏了起來,不太好搞。按照法律,我們不能強搶,需要說通父母放手,或者小女孩自己開口願意成為可拉才行。」

  韓台怎麼會不明白他們的意思,說:「看來這樣你們要增加很多工作量,真是辛苦你們了,我會跟你們老闆提提,你們這個月得多發些獎金才可以。」

  結束通話,韓台靠著沙發,妻子從樓上走下來,顯然聽到了他剛剛的電話,冷笑了下:「韓媛屍骨未寒,你就新找一個,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氣得從棺材裡跳起來。」

  「連骨灰都沒了,怎麼跳起來?」

  真夠讓人噁心的。她不再說話,出了門。他們只是商業聯姻,並不住一起,偶爾她才過來拿點東西,不過即便如此,她也能想像到他在這裡做些什麼噁心的事。

  可憐的韓媛啊,想必可以逃離貧窮的父母和骯髒的貧民窟時,一定高興極了,哪想到像她這種從木甘肚子裡出來,沒有家世背景的可拉,美麗的皮囊帶給他們的,只有不幸。

  ……

  天邊翻起了魚肚白,沉睡的城市重新甦醒運轉。

  國會大樓內,總統仍然像過去的每一天,在上午八點準時打卡上班。

  「因為越來越多木甘不願意生育後代,西部桑尼亞州的州長決定推行禁止墮胎法案,希望總統閣下能夠允許……」

  「南部雨林區,4區和2區又鬧矛盾,他們希望可以通過戰爭解決之間的矛盾……」

  「東部……」

  簡略報告完奕澤愷下班後全國東西南北部發生的一些事,秘書長又開始報告中部的情況。

  奕澤愷:「陳良夫婦那邊有沒有什麼情況發生?」

  「沒有。」

  「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嗎?」奕澤愷抬起頭,看向秘書長。

  秘書長搖搖頭。

  天子沒有監控到任何地方有任何人再忽然消失,陳良夫婦那邊也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這可不一定是什麼好事,魔鬼難道是途經這裡,有些無聊,所以順便玩了個遊戲就走了嗎?

  奕澤愷沉思了一會兒,說:「把陳良夫妻這周的週報給我。」

  秘書長愣了下,俐落地轉身完成上司的指示。

  所謂的週報,就是把這一周陳良夫婦發生的所有事情事無巨細的列印出來,需要耗費一些時間,但並不費勁,因為只要從天子那裡調出來就行了。

  任何人都會說謊,但天子不會,它可以監聽,可以通過大腦分泌的激素判斷一個人的狀態。而他們可以通過這些來分析一些情況,再根據疑問去得到答案,很省事。

  不久後,秘書長就拿著陳良夫妻在監獄裡這一周的週報過來了。

  奕澤愷一看,就察覺到有些不對,眉頭擰了起來。

  「去問問監獄,陳良和劉慧為什麼會突然暈倒。」

  這一周裡,這對夫妻之間的對話很少,都是一些沒什麼意義的日常對話,但奇怪的是,暈倒過後,這對夫妻的相處模式忽然發生了變化,原本陳良是主導的那一個,暈倒再醒來後,主導的那個人居然變成了妻子,好像身份和性格互換了一樣。

  這不太尋常。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會是那個魔鬼在他們而前出現了嗎?

作者: Salicaceae    時間: 2021-10-24 10:48 AM

100 肥美的二更

  總統秘書長的電話忽然打過來,典獄長嚇了一跳,尤其是在對方問到陳良那對夫妻時,眼角甚至莫名抽搐了一下,他有些不安起來。

  這對夫妻入獄的理由疑點重重,他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所以才在韓台想進來見見他們,讓他們知道女兒已經死掉的事的時候才放行了。但現在總統秘書長來問了,這意味著,總統閣下在關注這件事。

  這對夫妻到底是什麼情況?

  只是知道女兒死而已,難道會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嗎?

  莫名的不安感,讓他沒有立刻回答秘書長,而是說去查一查,晚點再回覆,拖延了一下。

  他立即聯絡自己家族的人,詢問情況。

  「沒有,我們也不知道,消息封鎖非常嚴格,估計只有那三家的人知道怎麼回事。」

  政府內部好奇的人不是沒有,但是知道的卻少之又少,恐怕只有三大家族的人知道,但是那三大家族是抱團的存在,一直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絕不會告知外人。

  典獄長心裡不安,但是也知道不能拖太久,上頭要查的話也是查得到的,自己拖太久也沒有好處,好在他可以以不知者無罪的藉口替自己開脫,大不了甩鍋到韓台身上。

  ……

  五星級酒店大廳十分熱鬧,外面車來車往,一對對賓客被迎到了宴會廳。

  酒店廚房內,所有人都忙得熱火朝天,廚師長大聲吼著,讓廚師和幫廚動作俐落一點,服務生來來往往,端出冷盤和點心。

  「你是幹什麼的?」一個經理忽然看到了站在角落裡,盯著一個個盤子的劉義。

  即便劉義此時穿上了西裝,儘量把自己打扮得像個高等人種,卻還是被一眼看穿這是個木甘,他黝黑粗糙的皮膚證明他需要日曬風吹,變形的雙手證明他長期勞作,躲閃露怯的眼神,也證明他是第一次出入這種場所。

  經歷有些警惕起來。

  劉義把目光從盤子裡收回來,感覺十分可惜,如果他可以假扮成服務生就好了,可以往食物裡投毒,但是他們招服務生都要求年輕且相貌端正。

  他轉頭過來說:「我是來參加壽宴的。今天辦壽宴的是我老闆。」

  經理懂了,「你來太早了,現在宴會才剛剛開始,哪輪得到你?去去去,到別的地方等去,別在這裡礙事。」

  在這裡辦壽宴的老闆說過,等宴會結束後要讓他的員工過來打包剩菜,讓他們要放行。所以他認為劉義是其中一個。

  劉義確實是被老闆通知過來打包的其中一個,畢竟他吃苦耐勞又有能力,而老闆覺得這種讓木甘打包剩菜的行為是一種嘉獎。要知道很多伽耶都是很小氣的,寧願喂狗或者倒掉,都不會施捨給木甘,有些人甚至認為木甘不配吃他們吃剩下的東西。

  劉義被趕走,經理繼續做事,他沒有發現劉義摸了摸背後,那西裝外套下,藏著一把鋒利的刀子。

  ……

  劉家,劉義的妻子摸了摸女兒冰冷的屍體,又看向身邊的婆婆,伸手握住她的手:「您辛苦了,再忍忍,我們全家都不用再受罪了。」

  婆婆已經癱瘓,說不出話來,只是悲哀地看著她,不說話。

  門外鄰居探頭看了看,被丈夫喊回去。

  「看什麼看?你想叫人來我們家吃飯啊?」凶巴巴的丈夫罵道。

  矮小的妻子說:「我這不是想看看他們怎麼樣,大家都是鄰居。那個老太太和小姑娘……」

  「你少管人家的事,萬一被盯上,還連累我。」

  「誰會盯上我啊。」

  「呵,人家連快九十歲的老太太都不放過,你說呢?」

  妻子想到那天聽到的老人家的慘叫,臉色發白,中午的飯都快要吐出來了。

  ……

  黑森監獄內。

  晚飯前的放風時間,科德和夥伴在放風場上抽煙,他的綠眸像是祖母綠寶石一樣漂亮,卻時常閃爍出頑皮邪惡的光彩。

  他的視線打量著四周,唇上叼著煙,嘴角高高揚起:「讓我們開始遊戲吧。」

  陳良和劉慧在另一邊無人的放風場,只有他們和兩個獄卒。兩人的眼睛不住地飄到科德身上,他說今夜行動,今天已經快過去了,天就要黑了。

  這時,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你們兩個去一趟典獄長辦公室。」

  「我們嗎?什麼事?」原本看守他們的獄警回道。

  「不知道。」

  兩個獄警困惑不已,但還是離開了,留下剛來的那兩個看守陳良和劉慧。

  劉慧轉頭,看到兩張平凡的木甘面孔,在這裡當獄警的基本都是木甘,沒什麼好奇怪的,但是她感覺其中一個人氣息有些熟悉……

  「走吧。」那個氣息熟悉的獄警說。

  兩人莫名地跟著兩個陌生的獄警轉身離開,黑森監獄很大,走廊卻故意設計得又深又窄,營造出一種逼仄的壓抑的感覺,顯然並不想讓在這裡面的罪犯好過。走廊很多,很容易迷路,兩人跟著獄警走來走去,察覺到這不是平時帶他們去食堂或者回牢房的路。

  「這……」陳良剛要出聲,被劉慧拉住。

  劉慧盯著那個背影,心跳加速,她終於想起來為什麼會覺得熟悉了,就是這個身影,在幾個深夜裡,鬼魅般出現在他們的牢房門口,為他們和遠在其他牢房裡的科德傳遞紙條。

  也就是說,這兩個獄警,可能是科德的人,那他們現在……難道是打算帶他們離開這座監獄嗎?

  越獄?

  ……

  典獄長做出一副認真調查了一番的姿態,然後在不緊不慢的時間段,給秘書長回了電話,告知他們是韓台來見過他們一次。

  「韓台是韓媛的養父,韓媛就是潑了陳良夫婦女兒的那個可拉,因為他們她好像死了,他想來看看殺害女兒的兇手,我看他是遵紀守法,熱衷公益,一直也很配合政府公職,就讓他過來了。是有什麼問題嗎?」典獄長試圖打聽情況。

  但秘書長已經掛了電話。

  秘書長在總統午休完回來工作的時候,將事情轉述給他。

  「韓台去見了他們,兩人就暈倒了……韓台是不是告訴他們,陳月已經死掉的事了?」奕澤愷心頭一跳。

  秘書長拿著典獄長交上來的調查資料,點頭,「是的,韓台去監獄,給他們看了陳月被解剖的視頻。」

  奕澤愷臉色變了變,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升起十分不安的感覺,立即自己操作天子,調查兩夫妻現在的行蹤。

  兩人的身份晶片定位顯示地點都是在黑森監獄。

  奕澤愷鬆了一口氣。奇怪,他剛剛居然會以為他們會不會越獄,可仔細想想,他們哪來的能力越獄?黑天鵝森林內部機關重重,定位晶片他們也絕無可能拿出來,越獄能越到哪裡去呢?

  他把對魔鬼帶來的某種恐懼轉移到這對夫婦身上了,但他們知道了他們的謊言,知道了女兒的死,又能怎麼樣呢?性格大變,身份調轉,只是受到刺激了,他是多慮了。

  不過他向來謹慎多疑,既然感到不安,就一定要把這讓人不安的因素解決掉。

  於是他對秘書長說:「讓監獄處決掉那兩個人吧。」

  留他們一周了,也沒什麼用處了,反而浪費糧食,且可能節外生枝。

  「是。」

  典獄長接到處決兩人的命令,剛掛上電話,辦公室的門就被敲了敲。

  是兩名獄警。

  「長官,您找我們?」

  三雙眼睛茫然對視。

  典獄長:「我找你們幹什麼?……誰讓你們來找我的?」

  兩人說了另外兩個獄警的名字,典獄長擰起眉頭,他今天根本沒有見過他們兩個。想了想,他臉色忽然大變。

  「你們兩個原本是在哪裡?」

  兩人:「我們正帶著那對夫妻放風了。」

  「幹!」典獄長連忙拿起電話。

  很快,有兩名獄警衝向了放風場,沒有看到陳良夫婦,又趕往兩人的牢房和食堂,沒有,就是沒有找到人影。

  監控處內,發現監控設備已經被毀壞,監控人員倒在地上,陷入了昏睡之中。

  「完了完了完了……不不不,他們一定還在監獄內,立即封鎖所有出口,把黑天鵝森林的機關都打開!」

  ……

  天色暗下,酒店宴會廳內十分熱鬧,白髮蒼蒼的壽星已經出來了,即便已經八十高齡,她看起來也健康又優雅,孫子孫女們環繞在她膝下,讓她幸福得眼睛都笑得快看不見了。

  尤其是她頑皮的最疼愛的長孫送了她禮物後,雖然只是一條披肩,可他能想到送她禮物已經很好了,畢竟這小子已經被她寵壞了,總是嘴上說說,行動少得很。

  「帥帥長大了,不枉費奶奶這麼疼你。」

  「等我以後自己賺錢了,再給奶奶買更好的東西。」秦帥說,哄得奶奶眉開眼笑,完成了任務,他就得意地退出了人圈內,一邊找東西吃,一邊打量四周的人。

  忽然,他視線一頓,落在了站在宴會廳門後的劉義身上。隨後想明白了什麼,不屑地笑了笑,不理他繼續找東西吃。賤民就是賤民,全都是沒有自尊的狗,這麼早過來等,是怕剩飯剩菜被其他賤民搶光嗎?

  他很快將劉義拋到腦後,找到了一款合胃口的甜點。

  只是吃著吃著,忽然間,背後貼過來一道體溫,他還沒來得及發火,一個冰冷鋒利的東西,貼到了他的後背,他渾身僵硬,小心轉頭,對上了劉義猩紅可怕的雙眼,還有握在手上抵在他腰上的刀子。

  「你想怎樣?」秦帥壓抑著火氣問,好啊,原來在這兒等著他呢,還真是出乎他意料了,區區一個賤民而已,竟敢對他一個伽耶動刀子!

  劉義:「老實點,到前面去!」

  很快,宴會廳內一片寂靜,歡聲笑語盡數消失,所有人都驚詫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劉義脅迫著秦帥走到了前面。

  「劉義,你居然敢做這種事!」老闆驚怒不已,「還不放開我兒子!你還要不要工作了?」

  「工作你媽工作!老子工作是為了賺錢養家,現在家都沒了,老子幹個屁的工作!」劉義怒不可遏,「你知道你兒子做了什麼嗎?」他又看向壽星,「你知道你孫子幹了什麼嗎?你們知道他幹了什麼嗎?!」

  有人試圖去開門,但是宴會廳的門鎖已經被劉義破壞,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

  劉義準備得還算妥當,他不止身上藏了一把刀,還在這個邊上司儀的台下藏了一個袋子,裡面是一把電鋸,只要他捅死了秦帥,彎腰把電鋸拿出來沖下去,大概率可以殺了秦家全家,再帶不少高貴的高等人種下去。

  在劉義的想像中,是這樣的。這也是他那知識貧瘠的大腦裡能想到的辦法。

  江星灼通過全知之眼看著這一幕,搖了搖頭。

  如果他沒有廢話,立即就行動或許可以,偏偏他犯了個錯誤,他仍然妄想得到這些人的同情,幻想有人聽了真相可以和他一起義憤填膺,能夠替他主持公道,譴責這個惡魔。

  當然,這其實是每一個普通人都會有的心理,也不能怪他。

  「砰!」一聲槍響響起。

  在劉義嘶吼著想要說出真相的時候,宴會廳裡穿著便衣的一位員警客人,拿出了身上的槍。

  劉義露在外面的肩膀被擊中,他發出痛叫,往後一退,秦帥連忙掙開了他,並且一腳將他踹倒。

  「媽的,區區一個賤民,也敢威脅老子!」秦帥氣急敗壞,對著劉義一陣猛踹。

  下面的人也衝上來,和秦帥一起制服了他。

  「秦哥,別踹了,再踹人就死了。」

  「死就死!老子今天就弄死他!好讓他清楚自己是什麼賤命!」

  劉義被踹得滿臉都是血,他感覺到自己真的會死在這裡,準備了一周,結果就這樣落幕,就跟笑話一樣,他什麼也沒有做到。

  他絕望極了,眼睛裡湧出了眼淚,他還能怎麼辦?向神祈禱嗎?可是神創造了高等人種,是祂讓他們這麼悲慘的……或者,這個世界上有魔鬼嗎?

  忽然,一種詭異的感覺籠罩住了這個空間,混亂的場面霎時一靜,所有人都不由得汗毛豎起,內心莫名產生了一種恐懼。

  他們的腳下浮現奇怪的紋路,紋路散發出強烈的冰冷的光芒,他們被刺得閉上眼睛,等光芒散去,他們睜開雙眼,血液凍結了。

  他們已經不在原來宴會廳內,而是身處在一個全新的空間裡,周圍幾圈梯形觀眾席,下方是很大的平臺,像是一個鬥獸場。

  而裁判席上,站著一個黑色的身影,裹著斗篷,散發著難以言說的恐怖氣息。

  江星灼微笑著看著他們:「歡迎來到審判場,來玩個遊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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